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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梦冒险
 有梦,是冒险的。

 因为梦是不能控制的,谁也不知道它的发展,它的结局。

 但若完全没有梦,那人生就没有情,没有浪漫,那就太乏味了。

 有梦就有理想,为理想而冒险,那是值得的。

 但梦想也往往不切实际的。

 光是梦中的冒险,那也无伤大雅,至多那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在‮实真‬里冒险可就可怕多了,代价也大多了。

 尤其在这样的荒野、森林中,这么多与禽兽无异的贼匪,只这么一个美丽大胆的女子,在这般极度情境里,也更险到了极处。

 可是龙舌兰已别无选择。

 她决定冒这个险。

 梦冒险。

 ──行动呢?

 因为美丽已是一种危险,所以美丽少女的行动,就更加充満惊和险。

 龙舌兰偷偷的潜了过去,换了六七种身法,她的轻身功夫极好,当她施展这些身法的时候,比一只蝴蝶飞入场中所造成的惊动,只怕大不了多少,而且连她在施展这轻功的过程里,她自己都为自己的轻、灵、巧、妙而拍案叫绝、叹为观止。

 她已潜近那给人伐所腾出来的一大片空地。

 那儿断柯处处,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断枝余桩,只剩下十几棵结有不同果实颜色鲜的高大树木,但不管断树余木,都正好可以让她不着痕迹地掩饰行蔵。

 她顺利而缓慢的接近空地上的那一座临时建造的眺望台。

 眺望台之后,有三间草织竹编的屋子──编织得都端的是十分糙简陋,但都搭得十分宽敞,密的却是外面的守卫:

 三间高架房子,相隔大约有十余丈远,底层各用树梁托起离地,但三房前后左右,至少各有十名守卫,拿兵执矛,严阵守在四角,如临大敌。

 龙舌兰一看,发现对方用近三十人守在这三栋屋子四处,猜想个中必有要害,就特别留意了一下附近的情形,却又发觉一个有趣的现象:

 尽管这三间茅屋防卫森严,但仔细观察,大约有五六名霞帔凤巾,浓妆抹,长得都颇为标致的妇人女子,出入其间,却无人拦阻。

 三间房子上都悬挂着一面旗子:

 中间那面是绘着一只黑色的大蜘蛛,狰狞人脸,张牙舞爪,望之生畏。

 屋旁,还拴着一匹全无杂的白马。

 左首那间却是织绣着一只蚌,蚌中还嵌着粒莹莹滴的珍珠。

 右边那间却是一面黑旗,反白似绣似绘的形成了个大蛛网的图形。

 那六七名娘姨,多在蜘蛛旗和蚌珠旗的高架屋来回活动,对那反白绘绣蛛网的房子却全不涉足。

 三间房子之前,有一平台,底层也由竹木叠架起,龙舌兰看到那儿有两三张桌子、十几张椅子,在平台上,居然有些是她认得的人:

 “刀笑剑哭”吴中奇

 “杀千刀”辛不老

 “独臂煞星”雷越鼓

 “马蚤娘子”吕碧嘉

 这四个人都曾攻打“义薄云呑”客栈,所以龙舌兰记得他们。

 这四个人现在并在一道,都站着,都不敢坐下来。

 坐下来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女子。

 那儿有两三张桌子、十几张椅子,那儿也有四名穷凶极恶“畜牲兵”的当家,却只有一个人敢坐,大家都只敢站着,垂着手,恭聆着她说话、训示。

 这女子不但敢坐着,还一面喝茶,一面嗑瓜子,而且,她身后还有两个娘姨,一个为她摇扇,一个为她捶背。

 那女子正背向龙舌兰而坐,所以龙舌兰看不清楚她的面目。

 但从背部望过去,龙舌兰却生起了一种“奇特”的感觉,那就是:

 她有的,我没有。

 这感觉的确有些“奇特”

 ──她是女的,对方也是女的,怎会对方有的,她会没有呢?

 可是这种感觉渐近天,完全是自然反应,而龙舌兰一向是凭感觉行事的人。

 ──她甚至一直都忿忿不平,一向都认为:为什么要当成功的捕头,非得要推理的密头脑不可。

 (只能凭理性吗?感觉就那么不重要么?人人都有推理头脑,但真正一的办案人员,还是应该理智、感觉并施、双龙出海才能奏功的吧?)

 ──情感、理智本来就是孪生兄弟,一剑双锋,少了一项,不管是推理用情,都总会有点缺憾吧?

 不过,龙舌兰却不明白何以会生出:“她有的我却没有”的感觉来。

 毕竟,她连对方的正面还没看到瞧着。

 她只发现那四名一向如狼似虎的兽兵当家,对这女人毕恭毕敬,而且唯唯诺诺。

 她很想听听他们对“那个女人”说什么。

 她也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对他们说的又是什么。

 她决定要潜身过去听一听。

 冒险也得要试一试。

 冒险是她的梦想。

 她出身于安逸之家,有权且有威名的父亲,为她担当一切,解决一切烦忧,她生下来就不愁一切。

 所以她才要冒险。

 冒险去抓強盗、捉恶匪、杀坏人。

 冒险去帮人。

 因为她不喜欢平凡。

 不爱平静。

 她爱冒险。

 因为冒险浪漫。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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