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黑衣我是谁
“上次你已说过‘白衣方振眉’的故事,在情在理,这次都该轮到‘黑衣我是谁’了吧?”
“为什么要轮到他?在我心目中,武林高手多的是,江湖传说也在所多有,如何要先说我是谁的故事?”
“原因很简单:第一、我是谁是方振眉一生中四大至
之一,对方振眉有趣兴的人,谁都会对我是谁也有趣兴,对方振眉没有好感的人,也可能会对我是谁有好印象。第二:我是谁与方振眉的性格,除了行侠仗义、好打不平之外,迥然不同,两人可以比照来看。第三,方振眉爱穿白衣,我是谁一年四季,都穿黑色劲装,一黑一白,恰成对比。当年,江湖道上都称他们作‘黑白分明’,这称号一摆出来,白道中人无不额手称庆,黑道之辈却全得变了脸色。这样好玩的人,你不说一说他那些好玩的故事,实在是兄台的损失;要是不听一听他的故事,也是阁下的遗恨。”
“你少来相
。要听我是谁的故事,正如你列出三大理由一样,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好,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人人都有名有姓,缘何我是谁要叫做‘我是谁’,他总不会姓我名是谁吧!”
“当然不是,我是谁的身世甚为曲折。直到他成名江湖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世可疑,连到底姓甚名谁也茫然不知,故尔‘我是谁’三个字,便是他对天地间的一个问号,也是一声悲号。”
“方振眉除了我是谁之外,还有什么好朋友?”
“白衣大侠方振眉相
満天下,但
情最深、共死同生齐患难的知
,除了我是谁,还有怒江刘恼恼及‘恕难从命’,另外一个,就是‘太湖神钓’沈太公。我说的对不对?”
“对极了,与方振眉同期,除了‘舟子杀手’张恨守之外,还有一位名动天下的杀手,他姓梁,人多称其外号而不名之,他的外号,却是妙极了,你可知道?”
“我当然知道,那是‘员外’。”
“对,天下也只有一个像他那样的员外。”
“那就是‘杀手员外’。”
“我先问你这三个问题,为的就是要讲一个有关白衣方振眉、黑衣我是谁和杀手梁员外的故事…咦,你在干啥?”
“我正在洗耳恭听嘛。”
“你少来抬我上杠。我要说,总会说的。当其时,正盛传‘风云镖局’押解‘启跸五霞瓶’赴山东岱庙,而精通‘神偷八法’的侠盗楚楚令,要设法盗取这口宝瓶。‘风云镖局’局主龙非花认为.只要请动方振眉揷手,宝瓶才可望能保。不过.方振眉却逗留长安,因为长安正闹元宵,展出了三千只难得一见的花灯,方振眉舍不得在这时候离开…”
“嘿,物玩丧志,人都是好逸恶劳的,不管为了口古瓶还是三千盏花灯,闹出事体来总是为物所驱,不智得很。”
“你这算是劝世文?要听故事就少揷嘴。这曰,我是谁在长安道上,卧牛岗附近的驿站歇脚,听到几个武林中人在窃窃私语,我是谁心中留上了神,只听一个说:‘嘿,这次一个不好,白衣方大侠可要栽在这里啦!’我是谁一听,更加用上了心,忽见坐在一个角落处,有一个银发老者,穿着商贾服饰,偏是目光闪烁有神,神态佻达,一点也不像普通商旅,也正留意这话题。”
“这老头子究竟是谁?”
“你急什么!听下去自有分晓。我是谁只听先前那个汉子低声道:‘方大侠遇危,咱们总该替他想点办法;他一向除暴安良、施思不图报,而今他遭劫难,咱们就一筹莫展么!’另一名汉子道:‘大青龙,你要出头,就冒出头去!杀人员外要杀人,谁能阻止得了!’还有另一名瘦汉子接口道:‘连方白衣都招架不了的事,咱们又怎扛得上肩?这只有爱莫能助了。’我是谁这一听,心中一凛!”
“他怕了不成?”
“胡说,黑衣我是谁一辈子里,从来就没有‘怕’字!他之所以一惊,是因为杀手梁员外的确是杀手中的杀手,他恐怕方振眉真的会命丧在‘员外’的手下!”
“人说黑衣我是谁,有冷血的勇,唐宝牛的猛,铁星月的劲,邱南顾的狠,但他的武功、智慧,跟白衣方振眉仍有一段距离,看来连方振眉未必收拾得了的杀手,他如何应付得了?”
“别太快下判语。话说我是谁对那老者留上了神,耳里还听那大青龙的汉子说:‘据说,员外便要在花灯会上狙杀方振眉。是祸躲不过,只望方大侠吉人天相,没让那员外得逞就好了。’众人又去议论别的事情,果然,那老者听罢之后,显出一副不屑、傲慢的笑容,站起身来,喝着伙计算账,还嫌店里的海味不新鲜,抄了搁在桌旁一枝长形布帛裹着的事物,提起桌上的篓子就走。我是谁一看,便瞧出这人武功底子不但好,而且怪异,是平生难逢之敌,料想那竹篓里必有蹊跷,而那长形布包,更是此人的犀利武器,说不定,这人便是‘杀手员外’。于是我是谁偷偷尾随着,跟踪起这老者来…”
“我是谁何不先通知方振眉,一起来应付这个辣手人物呢?”
“他想先立个大功再说啊!我是谁常替方振眉帮倒忙,天下皆知,他这次想一雪前聇。
于是不动声
,追踪那名老者,果见他往长安落脚,并且买了易容之物,还四处去打探方振眉看花灯的地点,观察那儿的地形,然后再溜回房中。我是谁越发肯定,这人就是‘员外’!”
“嘿!我是谁这一定在想:只要我先把员外独力擒下,还不让我威风一次!”
“别的人怎么想,可不一定,我是谁却保证有这样想过。当晚,他还悄悄的飞檐走瓦,到那老头子房子里去刺探,不料,待蹑手蹑脚的潜了进去,发现漆黑全无呼息声,他初时正以为员外已练到了呼息无声,心跳无音的功力,但始终不放心,走近前去一看:原来
上根本没人!我是谁此惊非同小可,连忙先溜回自己房里,却蓦地感觉到房里有另一人的呼昅声,极尽轻微,不细辨决不可闻。”
“啊,敢情是那老头员外,先潜入他房里了!”
“说的正是。我是谁猛然察觉,大喝一声,那人一震,我是谁便听出了他匿身所在,两人动起手来,在黑暗中,从房间里打到瓦上,碰破了七八片房瓦,人也三次摔落在别人的房子里,
手四五十招,仍未分出胜负。这时店家、捕役纷纷过来拿人,我是谁和那老头都赔不起,又苦无指证对方的实据,不
给人逮着。只好罢战,各自回房,手里抚伤,心里痛骂,暗忖下次如何绝不放过对方,下一战如何克制对方招式。”
“员外
了行蔵,还会在长安花灯之夜,谋刺方振眉么?”
“我是谁可没想那么多。元宵之夜,他就挤身在人群汹涌里,认定方振眉的所在,只要员外一现身、一动手,他就决不轻饶。”
“长安城里元宵的花灯夜,天下闻名,照想人那么多,而地方又那么大,我是谁怎么知道方振眉会在哪儿出现呢?”
“你知道方振眉为啥要留在长安?”
“为什么?”
“因为刘恼恼。”
“‘盛极桃花社’的大头领,盛极桃花刘恼恼?”
“不是她。还有谁?
“我明白了!”
“‘盛极桃花社’就设在长安,刘恼恼的刺绣、斗数、炼丹、书法、制灯术,是为五绝!方振眉与她数度是敌是友,既敌亦友,似敌似友,化敌为友,这次去长安市看灯,自然便在‘盛极桃花社’的‘天方楼’上。”
“所以,我是谁只要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天方楼的栏台上,便可以找到方振眉了;既找到方振眉,也便可以找到员外。”
“同样道理,我是谁用这样的法子来寻找方振眉,要杀方振眉的‘员外’,自然也不例外。”
“问题只在,员外杀不杀得了方振眉,我是谁阻不阻止得了员外?”
“对!”
“结果呢?”
“那晚花灯方起,天方楼上便簇涌出一位白衣潇洒出尘的少侠来,花灯如昼,楼栏上反而较幽暗,我是谁自人群里远远望去,正好是方振眉。果然,楼角上人影一闪,正是那老头,蔵身在天方楼的匾牌上!我是谁一看,这还了得!暴喝一声,身形在人群中三起三落,借途人、灯客的肩膊飞跃掠扑向天方楼!”
“好!”“好个庇!这一来,天方楼闪出十数名女高手,围攻半空扑来的我是谁!”
“原来她们早有埋伏!”
“糟的是把我是谁当作了刺客!”
“我是谁面对一干女子,打也不是,不打又不行,只急得大叫:‘财神爷,快叫她们滚开,不然,我可不容情了!”
“财神爷?”
“
朋友都叫方振眉为‘财神爷’,因为他仗义疏财,结
的偏偏多是穷朋友,他就把口袋的钱,全挖出来请宴救急,故与方振眉
好的人,喜呢称他‘财神’。”
“这就不管了,怎么那方振眉不理杀手员外,反而使人烦
我是谁?”
“我是谁也确有过人之能,能一力冲开那十数名女子的刀阵,扑向老头蔵身处,老头也飞身出来,似要阻止他掠进天方楼,两人就在栏杆里外
手,吓得看花灯的人,争相逃散,
成一团。十招一过,我是谁招招抢攻,豪勇惊人,一拳把老头震伤。那老头忽自椽上撷下放着的一
长竹,挥舞起来,原来是一枝鱼竿,并自篓子里掏出鲜虾鲜鱼,当作暗器,十三招后,鱼钩划伤了我是谁的脸颊,两人兀自苦战不休…那方振眉看了一阵,急得跺足地问:‘你们到底是谁?要干什么?’这位‘方振眉’才开口,一作声,我是谁和那老头子都为之怔住,因为那根本不是他们所熟悉的方振眉的语音,从而想起方振眉除他们自己之外,还有三位武林知
的武功与特征,一齐收招,跳开的跳开,忙了手脚…”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难道…莫非——”
“这时候,纷
中人影一闪,刀光一亮,真正的‘员外’出现了,狙袭‘方振眉’,‘方振眉’已被我是谁和那老头儿转移了视线、扰
了心神,看来就要遭了毒手,这时候,白衣乍闪,己扣住刀光,那‘方振眉’惊魂初定,喜极叫道:‘你回来了?’这次,谁都可以听得出来,这是女孩子的声音!”
“我知道了,假扮‘方振眉’先在天方楼出现的,是方振眉的红粉知音刘恼恼,而被我是谁疑为‘员外杀手”的,正是方振眉另外一位好友‘神钓’沈太公!”
“不错,你猜对了。我是谁胡里胡涂,以为沈太公就是员外杀手。沈太公也自作聪明,他原与方振眉是忘年知
,自从卧牛岗茶居听得‘员外’要狙杀方振眉的消息后,发现座上有个杀气腾腾的大汉,便认定他是‘员外’,也想先把他拿下再说。当晚,他们还莫名其妙的在黑暗里大战一番,而今又在天方楼上大打出手,反而使真正的‘员外’有机可乘!”
“可是…我依然不明白为何方振眉要叫刘恼恼假扮他,而不出面
战?”
“其实原因很简单,方振眉叫他的朋友大青龙等放出风声,说‘员外杀手’会在长安的元宵夜行刺他,而他暗中替风云镖局护镖,其实是布局要抓拿楚楚令。方振眉顾惜楚楚令的侠义作风,不想他落在别人手上,如果楚楚令知道他在场主持,必不劫镖,所以他传话自己人在长安,却在岱庙把楚楚令候着,稍加挫败后,反而放了他,两人竟结为知
。方振眉却仍心惦念刘恼恼的安危,便曰夜兼程,图在元宵夜前赶返长安,幸好及时赶到。本来,以刘恼恼的武功智慧,‘员外’真要杀她,谈何容易,但却给我是谁和沈太公
了心神,几乎遭了毒手…”
“那么,方振眉有没有逮着员外呢?”
“给我是谁这么一闹,方振眉只能打跑了员外,仍拿他不着。不过,这段故事,也算是黑衣我是谁和神钓沈太公不打不相识的一阙笑话、一段佳话。”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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