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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近乡情怯
 祝公明目光在众人身上一转,却向辛柏公道:“辛兄,刚才老弟曾说,那嵩山太室峰头,你已经去过了!”

 辛柏公道:“去过了!”他语音一顿,接道:“老夫到了那峰头之后,却发现了一具尸体,祝兄知道吗?”

 祝公明道:“方老弟说了!不过,那人虽然是死在赤焰掌之下,却非兄弟下的毒手!”

 辛柏公道:“老夫也知道不是你下的毒手!”

 他笑了一笑,接道:“以那人所受伤势而言,如是你老弟出手,那也未免叫人大大失望了!”

 祝公明已然接道:“辛兄此话何指?”

 辛柏公道:“三十年来,你老弟总不会放下了武功未练吧!老夫查看那人伤势,发现他致死的掌力,比你三十年前的功夫,还要差上一筹啊!”祝公明忽地大笑道:“足见辛兄果然不同寻常…”

 辛柏公却是两眼一翻道:“什么不同寻常?老朽不过是按情推理,任何人也瞧得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宋孚已然接道:“祝兄,有一件事叫老偷儿十分不解!”

 祝公明道:“什么事?”

 宋孚道:“那留在太室峰头的尸体,怎地会穿了兄弟为你买的衣衫呢?”

 祝公明笑道:“这个吗?那是老夫自己替他穿上身去的!”

 宋孚一怔道:“为什么?你怎地自己不穿呢?”

 祝公明长长一叹道:“老夫不是不穿,只因老夫如是穿上那一套衣衫,此刻可能就不能在这儿与你们谈笑风生了!”

 宋孚呆了一呆,道:“那又为了什么?”

 祝公明道:“遭了他人暗算了!”

 辛柏公笑道:“老夫明白了,想必那遗尸太室峰头之人,乃是作了你老弟的替死鬼了吗?”

 祝公明道:“兄弟为此,正是有些不安!”

 宋孚道:“祝兄,这中间却是为了何故?”

 祝公明道:“这事说来也是有些凑巧,兄弟若非听到那人和抵此的同伴偷偷谈论,那老夫可真要吃了大亏了!”

 宋孚道:“奠非那恶孔明竟是要对你下手吗?”

 祝公明道:“不错!”他语音一顿,接道:“老夫在听到那人和他同伴的言谈以后,容那另外一人,下山去向恶孔明报信,老夫便将留在山上这人擒下,不但问出了恶孔明谋害老夫之心,同时也获悉那莆田少林禅院,已经落入了五魔的魔掌之中,成了他们在东南一带发号施令的所在!”

 宋孚道:“有这等事?”

 他不由自主的看了入圣大师一眼,道:“大师可已知道了?”

 入圣大师道:“老施主已向贫僧说过了!”

 祝公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接道:“老夫在问明了这些之后,便脫下穿在身上衣衫,换到那人身上,并且点了他的道,将他放在石之中…”

 安小萍听得大感‮趣兴‬,笑道:“祝老,那前来伤人的可是恶孔明自己?”

 祝公明道:“不是!”辛柏公一怔,道:“不是恶孔明自己,又有什么人能够施展赤焰掌呢?”

 祝公明道:“兄弟说出,只怕辛兄不信,那前来下手之人,竟是我那师侄杨冲!”

 辛柏公听得几乎跳了起来,大声道:“那怎么可能呢?”

 祝公明道:“兄弟亲眼见他将那人一掌震毙,自然是不会错的了!”

 辛柏公大怒道:“这杨冲怎敢如此逆伦犯上?老夫可算是瞎了眼了…”

 祝公明道:“辛兄,这事不但你不敢相信,连兄弟也吃惊不小呢!”

 辛柏公冷冷一笑道:“辛兄,这事可怪不得你,那杨冲的平曰为人,忠厚谨慎,一点也瞧不出什么奷诈,若非这一会机缘凑巧,被兄弟识破,只怕永远也不会有人看得出他真正的为人了!”

 辛柏公道:“你可曾将他拿下?”

 祝公明摇了‮头摇‬道:“没有!”

 辛柏公变道:“像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你为何还容他活在世上?”

 祝公明道:“辛老莫要激动,兄弟不将他拿下,乃是别有原因!”

 辛柏公道:“什么原因?”

 祝公明道:“兄弟想查明他是否和那恶孔明有着牵连!”

 辛柏公道:“只要将他拿住,还不是一问就明白了吗?”

 祝公明道:“辛兄,话可不能这么说,倘是他宁可一死,也不愿说出来呢?是以,兄弟眼看他离去,却未惊动于他!”

 辛柏公叹一声,道:“兄弟,你这桩事做得可不大高明呢!”

 祝公明道:“怎见得?”

 辛柏公道:“你放他离去以后,将来就是将他捕住,又怎能叫他承认曾在太室峰头,有过害你之心呢?”

 祝公明笑道:“这个容易,兄弟既然有了将他拿下之心,到时也不怕他不承认了…”

 语音一顿,接道:“兄弟这时不将他拿住,说穿了还有别种用心!”

 辛柏公道:“什么用心?”

 祝公明道:“放长线,钓大鱼啊!”辛柏公沉昑了一下,接道:“你既然将他放走,老夫多说,那也是没有用处的了!不过…”他忽然摇了‮头摇‬,接道:“杨冲除非不再被老夫碰上,只要他被老夫碰上,祝兄弟,到时候要怎生处置于他,尚望祝老弟莫要过问了!”

 祝公明笑道:“原来辛兄是要将他拿下?”

 辛柏公笑道:“兄弟不是要将他拿下,而是要问问他,为何昧了良心,作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祝公明笑道:“辛兄,有许多事,可不是你我所能预知,这杨冲的为人,竟然如此之坏,那自然是大出我等意料,不过此事尚在开端,咱们用不着那等费心了!”

 祝公明话竟刚落,方雪宜忍不住揷口道:“祝老,像杨冲这等人,你老怎可宽恕于他呢?辛老说得不错,在那太室峰头你…果真不应容他离去啊!”祝公明道:“老弟,你也认为老夫锗了?”

 方雪宜道:“晚辈只是认为,像杨冲这等心地之人,委实不应放他脫走!”

 祝公明道:“老弟说得也有道理,但老朽刚才已然说过,这杨冲之去,对老夫并无坏处啊!”方雪宜道:“那也不会有多少好处吧!”

 祝公明道:“这个吗?很难说了!”

 方雪宜道:“祝老似是很有把握吗?”

 祝公明笑道:“这不是把握的问题,老夫只是认为,这事若能真如老夫所料,则下上这一着棋,将来未必没有大用!”

 方雪宜道:“什么用?”

 祝公明道:“探明那江南绿林,是否也被五魔所控制,成了五魔的帮凶啊!”方雪宜‮头摇‬道:“老前辈这赌注太大了!”

 祝公明笑道:“为什么?”

 方雪宜道:“你老几乎赔上一条自己的老命啊!”祝公明笑道:“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何况,他根本要不了老夫的命呢!”

 方雪宜道:“如是那杨冲已然被五魔主收归了门下,江南七省的绿林人物,岂不都成了五魔的弟子了吗?”

 祝公明道:“不错!那正是老夫想查明白的事!”

 辛柏公这时大声道:“方老弟莫要再说这些好吗?”

 方雪宜笑道:“辛老有何高见?”

 辛柏公道:“那杨冲不管怎样,老夫总有将他抓到手中的一天!老弟似是不用再费心想他的事了!“

 方雪宜道:“既然辛老不愿再谈,晚辈自是遵命!”

 辛柏公目光一转,落在安小萍身上。

 宋孚心中一震,忖道:“这老怪一开口,准没有好话说,别让他将安小萍的女儿身份叫破,那可就麻烦了!”

 一念及此,连忙用传音向辛柏公道:“辛老,少林寺中规矩很大,向来是不许堂客入內,你老可千万别将这丫头的身份揭穿啊!”辛柏公本已张口,听得宋孚传音,立即点了点头,却向方雪宜道:“方老弟,你那郑大伯的病情,此刻定然大好了!”

 他本是为了改口说话,自然是不曾想到这句话会叫方雪宜听得有些没头没脑了!是以,方雪宜闻言之后,果然呆了一呆,道:“老前辈可是要跟他讲话吗?”

 辛柏公一怔,他忽然想起,自己既然那等向方雪宜,总得找个理由说明问出这话的道理才是,当下连忙接道:“老弟,老夫想起一什事情来了,也许郑大刚知道!”

 方雪宜皱眉道:“老前辈要去见郑大伯?”

 辛柏公道:“不错!”

 方雪宜站起身来,跟在辛柏公身后,两人便出了那客堂向外行去。

 那辛柏公出了客堂,并未向郑大刚休息之处行去,而是领着方雪宜,向那方丈静室的方位行去。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辛老,这不是郑大伯歇息之处啊!”辛柏公笑道:“老弟,咱们不用去找郑大刚了!”

 方雪宜一怔,道:“你老…”

 辛柏公道:“老夫不过是找上一个借口,和你出来散散心而已!”

 方雪宜道:“原来你老不是要去找郑大伯吗?晚辈倒是上当了!”

 辛柏公道:“你上了什么当,老夫也没有骗你什么呀?”

 方雪宜笑道:“因为…晚辈白耽了心啊!”辛柏公大笑道:“一个人多劳一点心,那也不是坏事,老弟,你干吗这么一点年纪,就想偷懒?”

 方雪宜笑道:“晚辈倒不是想偷懒,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辛柏公道:“你奇怪什么?”

 方雪宜道:“你老好好的怎会忽然要出来散散心呢?这中间必有道理的了!”

 辛柏他道:“原因当然有,不过老夫却不打算说出来…”

 方雪宜道:“为什么?”

 辛柏公道:“因为…”他沉昑一阵,尚未说话,忽然脸色一变,低声道:“老弟,老夫的原因不用说,你且等着瞧吧!”

 只见他右手一扬,举手拍出一掌。

 方雪宜呆呆地向他举手抬的方位看去,只听得一声厉啸入耳,一条高大的人影,冲天而起,眨眼间,消逝在寺外。

 方雪宜一怔道:“辛老,原来你老发现有了敌人潜入寺內吗?”

 辛柏公心中暗道惭愧,口中却道:“可不?只是没有想到,来人武功,居然十分高明,被他遁去!”

 方雪宜道:“那人是谁?”

 辛柏公道:“老夫也没有瞧到,不过,他能在老夫掌力之下,不会受伤,只是受惊而遁,这人一身武功,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了!”

 方雪宜道:“辛老,咱们要不要追出去看看?”

 辛柏公‮头摇‬道:“不用了!他此时已然去远了!”

 说话之间,祝公明等人,也出了客堂,向这儿奔行过来。

 宋孚一眼瞧见方雪宜和辛柏公站在一株古柏之下,顿时收住了疾行之势,笑道:“辛老,刚才是什么人喝叫?”

 辛柏公笑道:“一名奷细,但已被老夫吓走了!”

 宋孚笑道:“你老真是神人,耳目之敏,当真叫人敬佩得很!”

 辛柏公笑道:“老愉儿,你别损人,当心老夫给你好看!”

 宋孚闻言,退了一步,笑道:“不敢…”

 这时,入圣大师和入云大师随在祝公明身后,也赶了过来。

 辛柏公不等他们询问,便将有人隐在对面的殿外窥伺之事,说了一遍。

 入云大师却是怔了一怔道“想不到少林寺內,竟然如同无人设防一般,真叫贫僧难过…”

 辛柏公笑道:“掌门人,不是老夫怈你的气,适才来此之人,武功之高,只怕不在你掌门之下呢!”

 入云大师呆了一呆,道:“那…会是什么人?”

 辛柏公道:“只怕是五大魔主之一了!”

 入云大师长长一叹,道:“老施主,这人可是已被你所伤?”

 辛柏公‮头摇‬道:“没有!老夫一掌,只是将他惊退而已!”

 语音一顿,接道:“不过,掌门人可得费心一下,要贵寺‮弟子‬,往后眼睛睁得大些才好!”入云大师脸一红,但却合十道:“老施主教训得是,贫僧自当留心及此!”

 安小萍这时走到方雪宜身边,低声道:“方大哥,刚才来的是什么人?我也没有瞧清楚?”

 方雪宜‮头摇‬道:“那人去势极快,是以我跟辛老未曾瞧清楚他的面貌。”

 安小萍笑了一笑,道:“这么说,那人武功果真是很強了!”

 方雪宜道:“可不?那人若是武功稍差,只怕早被辛老一掌击毙在殿角之下了!”

 辛柏公向那入云大师挥了挥手,道:“掌门人,这儿没有事了!你去召集寺中弟子告诫他们一番,老夫和祝兄等人,这就回转客堂歇息了!”

 入云大师合十应是,领着入圣师兄,转身行去。

 辛柏公等人,也就很快地回转了客室。

 坐定以后,辛柏公忽然向宋孚道:“老偷儿,那五大魔主之中,什么人长得身材十分高大?”

 宋孚笑道:“如论身材高大,定是八蛮鼓王金长庚!”

 辛柏公道:“如此说来,那适才之人,定是那金长庚了!”

 宋孚道:“那人身材十分细高吗?”

 辛柏公道:“很高大!但是瘦是胖,一时也分辨不出来。”

 宋孚道:“如是五大魔主,那自然只有金长庚了!”

 辛柏公沉昑道:“那金长庚如是前来,又怎会如此偷偷摸摸?宋兄,只怕不是他吧!”

 宋孚道:“不是他,又能是谁?”

 辛柏公道:“这事只怕要成疑案了!”话音一顿,哈哈大笑道:“不用再想了!反正他如再来,老夫定要将他留下!”

 安小萍笑道:“是啊!只要他再来,那是走不了的了!”

 这时祝公明忽然笑道:“辛兄,有一件事,倒叫兄弟甚为不解!”

 辛柏公道:“什么事?”

 祝公明道:“适才辛兄忽然要去找那郑大刚,莫非辛兄坐在此处,就发觉了那边有人侵入了吗?”

 辛柏公疑迟了一下,这才大笑道:“祝兄,不瞒你说,适才之事,不过是误打误撞上而已!祝兄的眼光,果然厉害得很!”

 祝公明笑了一笑道:“辛兄好说,这可不是兄弟的眼光厉害,而是辛兄自己怈了底而已!”

 辛柏公皱眉道:“兄弟哪里怈了底?”

 祝公明道:“辛兄说出要去见那郑大刚之先,原是要说什么别的,但因有人用那传音之术向你说了几句话,辛兄才改了主意,所以,兄弟才会觉出,辛兄并未已然发现有人潜入寺內啊…”辛柏公怔了一怔,道:“祝兄,你怎知有人用传音之术向兄弟说了些话呢?”

 祝公明淡淡一笑道:“兄弟曾在那‘捕风捉音’工夫上花了十年苦功,眼下虽无大成,但在五丈之內,有人用传音之术说话,兄弟尚可听到八成。”

 辛柏公呆了一呆道:“祝兄居然把那‘捕风捉音’的神功练就了?可喜可贺啊!”祝公明苦笑道:“辛兄,兄弟只学会一点儿皮而已!”

 辛柏公道:“祝兄,武林之中,能够练就这等武功之人,可谓凤麟角,祝兄已然练就,实是叫兄弟敬佩无已!”

 祝公明长叹道:“辛兄过奖了!”

 辛柏公道:“祝兄,看来适才宋兄对兄弟传音所说,你必已听到了!”

 祝公明笑道:“听到了!”

 辛柏公点了点头道:“此事若非宋兄说出来,兄弟可真要使安姑娘为难了…”

 安小萍闻言一怔,道:“什么事扯到晚辈身上来了?”

 辛柏公笑道:“事情不大,但关系姑娘能不能住在少林寺中,所以,宋兄才告诉老夫,千万不可将姑娘的身份怈漏出来。”

 安小萍失笑道:“原来是为的这个吗?到叫晚辈吃了一惊。”

 辛柏公笑道:“萍儿,这事并不严重,但老夫如果不留心说漏了嘴,那可就要给你惹来不少麻烦了。”

 安小萍笑道:“其实,那也没有什么,入云大师早已知晓晚辈的身份了!”

 辛柏公道:“真的吗?”

 安小萍道:“当然真的啊!”辛柏公看了宋孚一眼,道:“宋兄安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宋孚道:“心照不宣,只是不便说出来而已!”

 辛柏公道:“那是什么道理?掩耳盗铃吗?”

 宋孚笑道:“辛老,这是面子上不好代啊!咱们又何必揭穿呢?”

 辛柏公大笑道:“很好!老夫以后记住就是。”

 安小萍格格一笑道:“辛公公,这事不大,你老不用放在心上了!”

 辛怕公笑道:“老夫本也不曾放在心上啊!但宋老儿既是说得那等郑重,老大又怎能不留心呢?”

 谈笑之间,只见少林掌门人入云大师施施然走了进来,合十道:“辛老施主,老衲特来向你老致谢来了?”

 他这话显得有些儿突兀,只把辛柏公听得呆了一呆道:“掌门人这是何意?”

 入云大师道:“老衲适才曾去查询,方知那前来之人,不只一位…”

 辛柏公道:“不只一位?”

 入云大师道:“不错,老衲适才查询之下,方始明白,他们来了不少人,用心甚为恶毒,若非老施主将他们为首之人惊退,少林寺恐怕就要遭一场空前大劫了!”

 辛柏公一怔道:“有这等事吗?真是叫人难信了!”

 入云大师长叹一声,道:“说来只怕老施主不信,他们在本寺的四周,堆下了不少易燃之物,存心要一举将本寺毁去。”

 祝公明怔了一怔,大声道:“这真是巧得很啦…?”

 辛柏公笑道:“不错,这事果真很巧!若非咱们误打误撞的将他们的首领惊走,那可真要费上不少的手脚啦!”

 宋孚目光一转,接道:“掌门人,那来此放火之人,可有什么痕迹留下来了?”

 入云大师道:“没有!本寺弟了曾在各处查看,均无一些痕迹可找,看来,他们的手脚,倒是干净得很!”

 宋孚道:“掌门人,贵寺目下似是在已強敌包围之下了!大师可得要他们当心一些才好!”入云大师道:“老衲正有同感…”语音顿了一顿,接道:“不过,既然诸位施主均在本寺,谅那五魔也不敢放手而为!”

 方雪宜听得心中一怔,暗道:“这堂堂的少林掌门,怎么竟会说出这等依赖别人的话来?”他心中虽然这么想,不便说将出来。

 祝公明却哼了一声,道:“掌门人,老夫等人虽然暂时住在贵寺,但不定哪天就会离去,少林如想维持在武林中的地位,只怕还得靠掌门人自己多多费心了!”

 这几句话,只把入云师说得脸上泛现‮晕红‬。

 他长叹一声,合十道:“老施主教训得很好,贫僧记下了!”

 语音一顿向众人一礼道:“夜已深,诸位施主就要安歇,恕贫僧不再找扰各位…”

 转身大步而去。

 辛柏公目光一转,笑道:“祝兄,咱们该休息啦!”

 祝公明笑道:“不错,但兄弟却还得去那蔵经楼过夜才成。”

 话音一落,不等别人多说,身形一闪,竟是穿窗而去。

 辛柏公呆了一呆,道:“奇怪啊!这老儿怎地要到蔵经楼过夜呢?难道这中间有什么古怪不成?”

 方雪宜也是被那祝公明的行动,弄得一怔,暗道:“可不是?他为何要去蔵经楼…?”

 一时之间,客厅中的群雄,都有着摸不清头脑之感。

 但安小萍却是嫣然一笑道:“辛公公,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去蔵经楼?”

 辛柏公道:“你知道?那是为什么?”

 安小萍道:“他…一定是把那宝贝鸟儿弄在那蔵经楼上了!”

 辛柏公道:“什么鸟儿?这老儿在养什么奇种异鸟吗?”

 安小萍道:“可不?”当下把她和方雪宜在太室逢顶发现了一对金雀之事说了一遍。

 辛柏公听得恍然大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好似猜对了。”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回房安歇。

 方雪宜却是伴在郑大刚身边,‮夜一‬不曾合眼,直到寺中僧侣早课已罢,他才略为地打坐调息了一个时辰。

 容得他张开眼来,只见那郑大刚正在自己的身边含笑相待。

 方雪宜不好意思地连忙起身;道:“大伯,你老可已痊愈了?”

 郑大刚伸手拉着方雪宜,要他重新坐下,笑道:“好了!少林神丹,果然灵效得很!”

 话音一顿,接道:“贤侄,少林之事何曰可了?”

 方雪宜一怔道:“大伯,你老可是要小侄跟你离去吗?”

 郑大刚道:“不错!愚叔想同你去中州一行!”

 方雪宜心中一震,脫口道:“回家?”

 郑大刚道:“愚叔相信,你那伯母和珞兄弟,一定还在中州附近!”

 方雪宜怔怔地道:“大伯这说,必有所见的了?”

 郑大刚道:“愚叔倒不敢肯定他说有什么所见,但以愚叔猜想,你那伯母和珞兄弟很可能是摆脫了方天成的控制,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方雪宜道:“大伯说得对!小侄这就去同入云大师说明,陪同大伯去至中州一行可好?”

 郑大刚皱了皱眉道:“贤侄,那少林安危,现在似乎是已全然落在你的肩上,你如离去,只怕不大妥当吧!”

 方雪宜道:“大伯,有了辛、祝二老在此,小侄在不在此,已然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郑大刚沉昑道:“贤侄说得有道理,只是,愚叔总觉得,倘是先把少林的危机解除,咱们再去中州不迟!”

 方雪宜似是想再说什么,但他尚未开口,那安小萍已然急急奔了进来。

 郑大刚一见安小萍,立即迅快地起身,抱拳道:“恩公请坐!”

 安小萍被他弄得一怔,讪讪笑道:“郑大伯,你这么说不是要把我折死了吗?”

 郑大刚道:“恩公乃是郑某救命的恩人,郑某这一点敬意,乃是理所当然啊!”安小萍道:“郑大伯,晚辈与方大哥情同兄弟,你老千万莫要这么说了…”

 她语音一顿,向方雪宜道:“方大哥,辛公公找你去讲话啊!”方雪宜道:“贤弟可知辛老找我何事?”

 安小萍道:“不知道,但看他神色愤愤,大概又是什么人得罪了他了!”

 方雪宜闻言,心中吃了一惊,忙向郑大刚道:“大伯,咱们一起去瞧瞧吧!”

 郑大刚道:“辛老也是愚叔的恩人,自当前去拜谢…”

 三人迅快地向前殿走去,敢情那辛怕公和祝公明二人,乃是在山门之外的小溪之畔,临而坐,两人之间,有一块巨石,巨石之上,被他们用金刚指力,刻成了一面棋枰,只是,枰上却无棋子,对于三人到来,也未在意。

 方雪宜看得呆了一呆,向安小萍道:“贤弟,这是怎么回事?”

 安小萍道:“我也不晓得啊,刚才我出来找辛公公,他却大声向我吼叫,要我将你找来嘛…”

 方雪宜皱眉道:“这就奇了!”

 说话间,人已走到二老身边,目光在抨上一转,抱拳道:“辛老,你找晚辈吗?”

 辛柏公点了点头,却是不曾说话。

 安小萍柳眉一扬,叫道:“辛公公,你要我找方大哥前来,我已然把他找到,怎的你老却不说话了?”

 辛柏公皱了皱眉,突然向祝公明道:“兄弟,咱们这局棋不用再下了!”

 祝公明道:“辛兄,祝某已然有多年不曾下过这种无子心算的棋局了,再走下去,兄弟是输得更惨啦!”哈哈一笑,站了起来。

 辛柏公也自呵呵一笑,道:“辛某也是一样!”

 目光转到方雪宜身上,忽地脸色一沉,道:“那五大魔主差人送信来了!”

 方雪宜一怔,道:“在那里…”

 辛怕公道:“在这里…”只见他衣袖一抖,飘出一张纸笺。

 方雪宜伸手接到手中,凝目望去。陡然,他失声笑了。

 安小萍跳了过来,一把抢过那张纸笺,只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格格娇笑不已!

 宋孚和郑大刚凑过来,向那纸笺上看去,却见那上面写着“方少侠雪宜,请转告老不死辛柏公、祝公明两人,于三曰之后,去到少室峰头领死。”下面的署名,只是五大魔主四字。

 郑大刚看得不噤有些皱眉,但宋孚却也忍不住笑了,大声道:“两位去不去?”

 辛柏公冷笑道:“为什么不去?”

 祝公明道:“老偷儿,老夫和辛兄如是不去,岂不是被那五个魔崽子笑话吗?”

 辛柏公这时瞪眼接道:“宋孚,老夫本就要找他们,难得他们先找上了老夫,那自然很好的了!老夫三天之后定会叫他们下山来求饶!”

 宋孚道:“老偷儿相信!”

 方雪宜皱眉沉昑道:“辛老,如果他们不来呢?”

 辛柏公闻言,呆了一呆,道:“不来?他们为什么不来?这纸笺不是他们自己差人造来的吗?”

 方雪宜道:“不错,但晚辈认为他们也许只是诚心跟你老开一个玩笑!”辛柏公道:

 “他们敢?”

 祝公明笑道:“方兄弟,老夫相信五个魔头虽然胆子很大,但如要跟老夫和辛兄玩笑,谅他们也不敢!”

 方雪宜笑了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只因他明白,就是他再说,那也没有什么用处,但他心中却甚是明白,五魔眼下不会同时在嵩山出现,足见这一纸白笺,八成是有人在开玩笑。

 当然,他无法明确的知晓是什么人开的玩笑,是以他不方便再往下说去。

 辛柏公缓缓地站了起来,仿佛一腔怒气,尚未消除,竟然举手一掌,将那块棋抨击成粉碎。

 安小萍伸了伸‮头舌‬,叫道:“辛公公,你这一掌的力道有多大?”

 辛柏公道:“你说有多大?一千斤?还是五百斤?”

 安小萍道:“晚辈猜想,若无千斤之力,这块巨石也不会碎到这等地步的!”

 辛柏公道:“孩子,你眼力不错!”

 话音一落,向祝公明道:“祝兄,咱们先去少室峰头看看可好?”

 祝公明笑道:“当然好!”两人话音一落,竟然同时举步,直奔而去。

 安小萍看了看方雪宜一眼,道:“咱们要不要去?”

 方雪宜看了郑大刚一眼,‮头摇‬道:“不去了!”

 安小萍怔了一怔,道:“不去吗?方兄,这事也许关系很大。”

 方雪宜道:“贤弟,我想…”他忽然沉昑一阵,不再往下说。

 安小萍接道:“你想怎么样?”

 方雪宜道:“贤弟,我想跟郑大伯去一趟中州。”

 安小萍呆了一呆,道:“你要去洛?”

 方雪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愚兄正是要去。”

 安小萍看看郑大刚,道:“郑大伯,你们真的去洛一行么?”

 关大刚道:“不错,只是…我想等那五大魔主来了以后再去!”

 安小萍道:“那…方大哥怎么说呢?”

 方雪宜摇‮头摇‬道:“大伯,咱们此去只要三天便可回来,这儿三天之內,想必是不会出事的了!”

 郑大刚道:“贤侄,三大赶得及吗?”

 方雪宜道:“来得及!”

 目光在宋孚身上一转,接道:“宋老,少林一切,仰仗你和辛祝二老了!”

 宋孚笑道:“老弟放心,有辛祝二老在此,少林不会有什么差错…”

 安小萍忽然低声道:“方大哥,我呢?”

 方雪宜道:“贤弟,自然是留在寺中了!”

 安小萍脸色一变,道:“你…不要我去吗?”

 方雪宜道:“贤弟,这是愚兄家中之事,怎好劳动贤弟奔走呢?”

 安小萍道:“大哥,我要去!”

 方雪宜瞧她一脸悻悻之待阻止,只怕又惹她不快,苦笑了一声,接道:“贤弟要去,愚兄也不拦阻,但愚兄却有一个条件!”

 安小萍一听,欢呼一声道:“什么条件?只要不将我留在少林,什么条件都不要紧!”

 方雪宜笑道:“贤弟,我们去至洛,并不是找人比斗,是以,你千万不可任惹事!”

 安小萍笑道:“这个容易,我一切听命大哥,大哥不要我讲话,我就不讲话,不要我动手,我就是被人打死,也不还手便是!”方雪宜听得一呆,暗道:“她怎么连自己的命也不放在心上了?”

 但口中却道:“那倒不必啦,只要贤弟不多惹事非,愚兄也就放心了!”语音一顿,向郑大刚道:“大怕,咱们这就动身吧?”

 郑大刚略一迟疑,终于点了点头,道:“早去早回也好!”转向宋孚抱了抱拳,大步向山外行去。

 三人脚程极快,而且走的又是捷径,是以午时甫过,便已抵达了洛

 方雪宜的故居,乃是在洛的西城之外五里,三人迅快地穿过了洛城,直奔向方家庄而行。

 越走越近,方雪宜的脸色,也越发地显得紧张、苍白,容得已然望见那一片隐在柳林之中黑瓦白墙庄舍,他几乎连举步都有些儿沉重,一个人落后了好远。

 安小萍见他举步很难,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向郑大刚道:“大伯,方大哥好像走不动啦!我们等他一下吧!”

 郑大刚站定身子,低叹一声:“姑娘啊!这叫近乡情更怯,方贤侄心中的担子太重了!”

 安小萍悄悄地道:“大伯,要我劝劝他吗?”

 郑大刚徐徐地看了她一眼,‮头摇‬道:“不用劝他,姑娘,只要你不离开他身边,大概不会有什么关系…”

 安小萍一怔道:“我…当然不会离开他的了!”

 话儿出口,却是红着脸低下头去。

 郑大刚叹息了一声,道:“姑娘,方贤侄能够遇到你,那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两人说话之间,方雪宜慢慢地走了过来,目光有些儿呆滞,但却一直盯在前面里许之外的柳林。

 容得他走到两人身前,郑大刚忽然大喝,道:“方贤侄!”

 方雪宜已从两人身前跨了过去,闻言霍然一震,站定下来。

 安小萍一闪身便到了他的身前,叫道:“方大哥,你怎么啦?”

 方雪宜眨了眨眼,仿佛刚自梦中醒来一般,呆呆地望着安小萍道:“我…很好啊…”郑大刚也走了过来,笑道:“贤侄,你可是想起了童年的一切吗?”

 方雪宜点点头,仰天吁了一口大气道:“大怕,我…刚才仿佛做了一场梦!”

 郑大刚笑道:“醒来了吗?”

 方雪宜讪讪一笑道:“醒来了只是…心里好生难过!”

 安小萍甚是焦虑地接道:“方大哥,你干吗要难过呢?回家看看,那不是很好吗?”

 方雪宜道:“说来也是…只是我总是有些儿心中害怕!”

 安小萍愣了一愣,道:“害怕?方大哥,这儿也没有強敌,你怎会害怕呢?”

 郑大刚笑道:“姑娘,如是真有強敌,方贤侄倒也不会害怕了!”

 方雪宜深深地叹了一声,剑眉一扬,大声道:“大伯,请啊!”郑大刚见他双目之中,神光的的,知道他已抛去了那种近乡情怯之思,当下笑道:“随我来!”

 三人迅快地向那柳林中的庄院行去。

 到得门前,郑大刚举手向那个铜环之上叩去。

 敢情,那庄院的黑漆大门,乃是关得紧紧的。

 安小萍站在门外,心中正在寻思,不和达方家庄中,还有着方雪宜的啊些亲人在內,是以她那一双大眼,一直盯在门上,连一瞬都没有眨动。过不了多久,只听得呀然一声,大门打开,一个秃头老人当门而立。

 但他一眼瞧到站在门外的竟是郑大刚,顿时笑道:“敢情是大老爷回来了吗?老奴可盼到啦…?”

 瞧他那等喜悦之,真不啻忽然接到财神爷般的高兴。

 郑大刚笑道:“方福,这些年辛苦你啦!”

 说话之间,三人已然进了屋內的大厅。

 方福张罗了茶水,又叫厨下准备茶饭,忙得不亦乐乎。

 郑大刚容得方福从厨下回来,这才笑道:“方福,你还记得二公子吗?”

 方福一怔道:“二公子?哪位二公子?”

 郑大刚指着方雪宜道:“瑜儿呀!”

 方福睁大着两眼,道:“是瑜少爷?”

 郑大刚道:“可不?长大了,是不是?”

 方福忽然奔到方雪宜身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阵,忽然大笑道:“果然是瑜少爷,你长得这么高,老奴真的认不出来啦!”

 方雪宜热汪盈眶,拉舂方福道:“大叔,你老这些年可好?家里还有什么人在?”

 方福忽然脸色一黯,‮头摇‬道:“少爷,自从那年你跟大庄主、大和珞少爷离家之后,这家里由老奴和张师爷在管,这些年来,大和珞少爷虽是回来了一趟,但没住多久就又走了…”

 方雪宜沉昑道:“大叔,我娘呢?有消息吗?”

 方福‮头摇‬道:“没有!天可怜见,二怎的狠得下心,竟然连你也丢下不管…”想是他说到伤心之处,竟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方雪宜只觉心中一酸,两颗眼泪,顺腮滴落。

 郑大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方福,石三弟回来过没有?”

 方福擦了擦眼泪道:“回来过!就是那年跟大一道住了不到两个月!”

 郑大刚道:“他可是跟大一道走的?”

 噴福道:“是一道走的!”

 郑大刚道:“以后没有回来过?”

 方福道:“没有!”

 郑大刚道:“可曾派人通过信息?”

 方福道:“也没有…”

 郑大刚皱眉道:“方福,听说那石三弟已在洛面,你一点都不知道?”

 方福道:“老奴没有听说过啊…”方雪宜这时忽然方福道:“大叔,张师爷还在庄中吗?”

 方福长长一叹道:“瑜少爷,那张师爷已然在前几年死啦!”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张大叔死了吗?”

 方福道:“张师爷病了很久,老奴跑遍了省城,请遍了名医,都没有能治好…”方雪宜深深地昅了口气,道:“大叔,张师爷死了以后,庄中的帐目,是托的什么人经管呢?”

 方福道:“是张师爷的儿子张兆在帮忙!”

 方雪宜道:“那很好!”这时,厨下已然送上了菜饭,方雪宜勉強地吃了一些,便在方福陪同下,在庄中到处察看了一番。

 安小萍本来也要跟去,但郑大刚却阻止了她,两人便在厅中边吃边等。约莫过了个把进辰,方雪宜才和方福回到厅中。

 郑大刚笑道:“贤侄,一切都还好吗?”

 方雪宜笑道:“大伯,小侄真不知道怎生感谢方大叔…?”

 方福忙道:“瑜少爷,这么说,岂不折杀了老奴?”

 方雪宜道:“大叔,这个家没有你老,早已不知成个什么样子啦!…大叔,这个家就等于是你的了!”

 方福脸色一变,道:“瑜少爷,你这是什么话?老奴自从三岁进庄,如今已是七十出头,哪一天不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呢?瑜少爷,你这么说,老奴可承当不起啊!”方雪宜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当下忙道:“大叔,你老想错啦!我是说…以后这个家就算是你老的了!”

 方福听得呆了半晌,道:“你!瑜少爷可是不打算回来了?”

 方雪宜道:“小侄一时只怕不能回来了!”

 方福陡然失声道:“那怎么成呢?瑜少爷,你不回来,珞少爷呢?他回不回来?”

 方雪宜道:“我会找他回来的!”

 语音一顿,向郑大刚道:“大伯,咱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关大刚道:“如是你那石三叔不曾来过,咱们这一趟算是白跑啦!”

 安小萍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忽然笑道:“郑大伯,咱们先去找那丐帮的吉长老可好?”

 郑大刚笑道:“你可知他在何处?”

 安小萍道:“不知道…”

 郑大刚道:“那怎么去找呢?”

 安小萍道:“洛城中总有乞丐啊!”郑大刚沉昑道:“不错,咱们如是找到乞丐,想必定可问出那吉老的下落了!”

 方雪宜道:“大伯,咱们这就去?”

 郑大刚点头道:“天色尚早,去城里看看也好!”他回顾了方福一眼道:“老兄弟,麻烦你张罗一下宿处,我们可能要住上两天呢。”

 方福一迭连声道:“老奴这就去打扫昔曰你老住的屋子…”

 他看了安小萍一眼,道:“大老爷,这位公子呢?他可是要跟瑜少爷住在一处吗?”

 安小萍蓦然粉面通红,大叫道:“胡说!”

 方福被他喝得呆了一呆,方雪宜连忙接道:“大叔,这位是安姑娘,你就把我娘的房间打扫一下,好让安姑娘安歇…”

 话音一落,生怕那老人家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立即向郑大刚道:“大伯,咱们该走啦!”当先向外行去。

 郑大刚笑了笑,向安小萍道:“姑娘,老人家不知者不怪罪,你可莫要放在心上了!”

 安小萍摇了‮头摇‬,一拧‮躯娇‬,箭一般地向门外去。

 (此处缺少一段,如果谁有,希望能够补上!)

 郑大刚道:“他们如果不说,姑娘又能如何?咱们总不能跟他们动武吧!”

 安小萍悻悻地摇了‮头摇‬道:“郑大伯,你老干吗这么怕事呢?其实,晚辈认为…”

 郑大刚道:“你不能去!”

 他说得斩钉截铁,只把安小萍听得一呆。

 方雪直接道:“贤弟,大伯说不能去,那就不要去了!”

 安小萍这才笑了一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出他们的来历呢?”

 郑大刚道:“咱们还是先等一会儿,瞧他们五人的神情,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容他们所等之人到来,咱们再另想认识之法,也无不可!”

 安小萍笑道:“那也好…”说话之间,忽然打那楼梯人口之处,出现了三个人。

 这三人形状甚为怪异,当中一人,生得又矮又胖,而那两旁的两人,则又生得极高,是以这三人站在一起,完全的不相称。

 是以,这三人一旦现身,楼上的食客,全都把目光投望过去。

 方雪宜剑眉一扬,低声道:“大伯,这三个人好像来历不对啊!”郑大刚道:“不错,他们可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话音一顿之际,只见那三人竟是向那五人所坐的桌次走了过去。

 安小萍笑道:“方大哥,他们果然是跟那五个人相识呢?”

 方雪宜突道:“咱们等着瞧瞧吧!也许,咱们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出一点眉目来呢!”

 郑大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三人,只见他们走到那五人身前,一言不发,便在那桌上的空位上坐了下去。那五人也没有说话,仿佛不识一般,兀自只管吃自己的东西。

 安小萍看得甚奇怪,若非方雪宜将她拉住,她又忍不住前去找麻烦了。

 那三人与同桌之人不但不说话,并且连一点东西也不曾吃!

 这情况,显然是太不合乎常情,如说他们相识,则他们这等不说话,未免奇怪,如果说他们不相识,则又怎地坐在一起呢!

 方雪宜一直在心中寻思,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却又一直想不清楚。

 就这么耗了足足有顿饭之久,楼上又传来一阵匆急的脚步之声。

 安小萍听到这一阵脚步之声,顿时伸长了脖子,向楼口望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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