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妖妓害人魔
又过约顿饭时光,忽闻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一个身着青衫,头戴毡笠的人,缓步行了过来。
这个人出外面来,直行到茅舍前面。
那站在茅舍前面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阁下晚来了半个时辰之久。”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咱们路上来的小心一些,所以,晚了这么半个时辰。”
黑衫人道:“我们早已经准备好了人手,阁下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青衫人道:“带来了。”
探手入怀,取出一红纸封袋递了过去。
黑衫人接过封袋,立刻拆开,取出了一张银票。
展翼只看到了那是一张银票,但却不知道那是一张多少数字的银票。
黑衣人看了一阵之后,缓缓把银票收入封袋之中,道:“八个人是么?”
青衫人点点头,道:“不错。”
黑衣人突然放低了声音,和那青衫人耳语了一阵。
青衫人点点头,行入了茅舍之中。
片刻之后,带着八个身佩长剑的黑衣人,大步而去。
那黑衣人带上茅舍的木门,转身行人了林中。
展翼回顾了洪无量一眼,低声道:“老洪,你瞧出了什么没有?”
洪无量道:“看起来,这件事有些怪异,这些人好像是人口贩子。”
展翼道:“不错,他们是人口贩子,不过,出售的是杀手。”
洪无量道:“这么说来,任何人只要有钱,都可以买到他们了?”
展翼道:“內情咱们还无法了解,不过,那青衫人买了这么多杀手,不知用心何在?”
洪无量话题一转,低声道:“公子,咱们要不要入进林中瞧瞧?”
展翼道:“要!咱们这一次回来,就是要找出这个隐秘,如是机会凑巧,我还准备一举毁去这个害人的所在。”
洪无量道:“公子,林木深处,别有天地,固是出人意外,但我想他们仍然有着很森严的戒备。”
展翼点点头,道:“是!咱们如何才能逃过那些耳目监视?”
洪无量道:“这还是老奴向公子请教的事。”
展翼略一沉昑,道:“杀了他们,不过要一击得手,不能让他们发出声息。”
洪无量行入了五丈左右时,立刻发觉不对,停下脚步,道:“公子,情形有些不对。”
展翼道:“什么不对?”
洪无量道:“他们人来人往,出入很多,怎的不见行过的痕迹。”
原来,洪无量发觉了地下的积叶逾尺,行过之处,自动了积叶,发出了一股极难闻的霉味。
展翼淡淡一笑,道:“咱们走错了路,这样浓密的森林,无法辟出一条小径来,就算能辟,自然也没有什么隐秘可言了。”
洪无量道:“公子高见。”
展翼霍然转过身子,突然回手一指,点了过去。
但闻一声闷哼,一个人应手倒了下去。
洪无量快步行了过去,抓起躺在六七尺外的一个绿衣人。
只见他圆睁双目,怒视着两人,但却无法说出口。
原来,已被展翼施展至高的隔空点
手法,点了
道。
洪无量道:“公子,要不要开解他的
道?”
展翼点点头,道:“开解他的
道。”
展翼目光一扫洪无量道:“现在,问他的话,说完话,就放了他,不肯回答,你就随便处置好了。”
洪无量道:“公子放心,他敢不说实话,钢铁我也要把它化成水。”
语声一顿,目光转到绿衣人的脸上,接道:“你听着,咱们公子一向是言出如山,想不想活,那是你的事了。”
绿衣人道:“我知道的有限得很,你如想从我口中知道太多的事,那是不可能。”
洪无量道:“公子,这个人…”
展翼接道:“只问他一件事,这条路如何一个走法?”
绿衣人道:“有一条地道通进去。”
展翼道:“好!告诉我们地道门户在何处?你就可以走了。”
绿衣人略一沉昑,道:“你们跟我来。”转身向后退去。
在一株大巨的古松下,绿衣人停下了脚步。
指指巨松
部,道:“部门户就在松树下面。”
展翼道:“如何进去?”
绿衣人伸手在巨松
下,摸了一把,巨松
部突然裂开了一道门户。
展翼冷笑一声,道:“洪无量,放了他。”
洪无量怔了一怔道:“公子,就这样放了他么?”
展翼道:“是!咱们说过的话,自然不能不算,放他去吧。”
洪无量望了那绿衣人一眼道:“你小子听到了吧!咱们公子是何等样人物。”
绿衣人回顾了展翼一眼,目光很复杂,不知是感激,还是怨恨。
展翼不理会那绿衣人,一低头,当先入进了那座门户之中。
洪无量冷冷说道:“朋友,你见过君子么?咱们公子就是君子,说出口的话,决不更改。”
身子一侧,也入进了门户之中。
展翼人已行入丈余之外。
洪无量加快了脚步,追上展翼。
这是一座高可及人,宽约两尺的地道,斜斜向下面行去。
更出入意外的是,这座地道中没有防守之人,两个人很顺利的行过了这座地道。
这地道一直斜向下行,大约有四十余丈。
出口处,是一座巨岩的旁侧。
上面的入口,十分隐秘,但地下出口,却是全无遮拦。
除了前面横立的巨岩之外,没有门户。
展翼当先行了出来。
绕出石口,只见景物一变。
那是青翠的峡谷,但谷上,却为原始森林的蔽天林木所掩遮。
只有中间林木触接不到的空隙之处,透下来一片阳光。
峡谷的宽度不大,约有四五丈宽,但却遍地青草如茵,杂开着不少的山花。
展翼轻轻吁一口气,道:“真是别有
天,不经过这一座地道,很难发现这样一处
天。”
沿着两侧的山崖下,营建了一座座的石屋。
石屋都不大,但却很
巧,每一座石屋前面,都植着奇花,显然,经过了特殊的设计和整理。
洪无量四顾了一眼,道:“奇怪呀,这分明是有心人经营的一处隐秘地方,怎的竟不见有防守之人。”
展翼道:“那屋中,每一座內,都有人。”
洪无量道:“公子,单从外形看去,这些石屋之外,植着花草,好像都是女人住的一般。”展翼哑然一笑,道:“这些石屋,是住女人的,倒是不错,不过,倒不是因为他们每一座石屋之前,种満了山花…”
洪无量接道:“刚还有他们那窗帘的颜色,一律红粉。”
展翼吁一口气,道:“老洪,你在江湖上见多识广,处此情景,应该如何?”
洪无量道:“公子,这倒是有些奇怪,咱们已经进了峡谷,如若这些石屋中都有人,他们也应该出现了。”
展翼道:“老洪,咱们入进这谷中之后,已经被人发现,只不过,他们没有行动罢了。”
洪无量道:“这就奇怪了,他们既然已经发现了咱们,为什么没有行动?”
展翼道:“这就是可疑的地方,大概,他们希望咱们自投罗网吧。”
洪无量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展翼道:“咱们先到一座石屋中去看看吧!”
洪无量道:“对!咱们先到一座石屋中瞧瞧去。”
大步向一座石屋中行了过去。
展翼紧随在洪无量的身后。
行近到一座石屋前面,停了下来。
那石屋中仍然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的声息。
洪无量道:“公子,咱们要不要打门进去?”
展翼道:“要!他们不出来,咱们只好进去了。”
洪无量笑一笑,飞起一脚,踢在木门之上。
木门呀然大开,一个俏丽的姑娘,一面开门,一面还在扣着水绿对襟罗衫的扣子。
这女人相当的美,脸色
红,神情娇丽,以洪无量这等见多识广的人,也不噤看得心中一动。
只见那绿衣女子,侧着脸儿,媚眼如波的说道:“你姓洪?”
声音带着強烈的磁
,有着魂勾摄魄的魔力。
洪无量心神震颤了一下,道:“这石屋之中,有没有男人,要他出来讲话。”
绿衣姑娘摇头摇,道:“没有,这石屋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你请进来坐吧!”
她话声轻俏,有着強烈的
惑力。
洪无量抬起了右脚,跨进门去,但他脚刚着地,身子还没有入进室內,又突然退了出来。
洪无量跨入的脚步,竟然能够退出来,使得那绿衣女子大感意外,不噤一呆。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到这里的男人,只要看到她,只要那一只脚跨进门去,就成了她的俘虏。
但洪无量在面对着她的美
时,却能退了回来。
绿衣女子抬起头来,看到了展翼。
如若花凤和这绿衣少女,都是
惑男人的女人,展翼是应该
惑女人的那种男人。
他英俊潇洒之外,有一股男
的魅力,那魅力就是女人陶醉的一种力量。
世上的事,有很多是相对的,那就是,希望能引
男人的女人,也最不易克制男人的
惑。
绿衣女子看到了展翼,忽然感觉到內心一阵快速的跳动。
脸上也泛起了一阵羞喜的晕红。
她不再看洪无量,却把目光,投注在展翼的身上。
展翼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本来,那绿衣女子有着一种挥洒自如的气度,现在,却有着一种急促的感受。
“这里是人间仙境,也是人间地狱。”
绿衣女子,因出了很大的气力,才保有一分矜持。
展翼道:“是天堂,也是地狱,姑娘是天使呢?还是魔鬼?”
绿衣女子笑一笑道:“你看我是像魔鬼呢?还是像天使?”
展翼也在打量那绿衣女子,发觉她确具一种足以动人心弦的妖媚,他自己也有着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如把她和花凤比较一下,那就有着很大的不同。
如若说,两人都是一朵花,花凤是盛放的真花,这绿衣女子,却是用绢纸作成的假花。
她缺少花凤那一股幽幽清香,也缺少了花凤那一种生具的气质,但却够娇
。
如若没有花凤在前,单是遇上这绿衣女子,展翼也难免有着受震动的感觉。
展翼人已完全恢复了镇静,冷淡一笑,道:“一个人是天使还是魔鬼,并不在她的丑和美,而在她的举止行动,姑娘自己作的事,应该心中明白,你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绿衣女子笑一笑道:“请进来坐吧,站在外面,使妾身有着慢待佳宾的感觉。”
展翼回顾了洪无量一眼,道:“老洪,你守在外面吧!我们既然来了,总应该进去瞧瞧。”口中说话,人却踏入了房门。
绿衣女子突然一伸手,去关大开的房门。
但却被展翼一手抓住了木门,道:“不用关门了,在下见识一下就走。”
绿衣女子忽然叹息一声,道:“你既然心中害怕,那就不用进来了。”
展翼人已行入了厅中。
这是座布置得很雅致的小厅,一切都是淡绿的颜色。
展翼回顾了一眼,道:“姑娘,贵姓啊?”
绿衣女子道:“没有姓名。”
展翼道:“没有姓名,在下要如何称呼你姑娘呢?”
绿衣女子道:“叫我百合吧!人家都这么叫我。”
展翼道:“百合姑娘,这地方出去的杀手,每人都带了一身奇毒,是否和你百合姑娘有关?”
百合道:“你先坐下,这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明白。”
展翼缓缓在一张锦墩上坐了下来,道:“这间石屋之中,只有你姑娘一个人么?”
百合道:“不知你的运气,还是我的运气好,目下我只有一个人。”
展翼四顾了一眼,道:“这样的石屋,在这座峡谷之中,只怕有数十座了。”
百合道:“一共二十四间,那是专门给我们住的。”
展翼道:“这峡谷之中,除了二十四位女美之外,还住有别的人?”
百合道:“不错,还住有别的人。”
展翼道:“他们是二十四位女美的奴仆呢?还是你们的上司?”
百合苦笑一下,道:“自然是上司了,也有些守卫的人。”
展翼道:“他们都不是你们培养的凶手吧?”
百合道:“凶手都是外来的人,像你们一样,有着刘阮入天台的好奇,寻幽探访,找到了我们。”
展翼笑一笑,道:“至少,你们这座峡谷中盖的房子太多,不像是天台的样子。”
百合道:“确实有些不像,不过,我们很像…”
展翼接道:“像什么?”
百合道:“像仙女,至少,也像仙女用的丫头。”
展翼嗯了一声,道:“对在下来说,全无这样的感觉。”
百合道:“你不是他们带来的?”
展翼道:“不是,在下是真真正正的自己找来了此地。”
百合道:“就算是你自己找来的吧!但也是他们有意放你进来,我在此地两年多了,还没有见过一个人是真的自己行进来的。”
展翼道:“今天,姑娘终于遇上了…”语声一变,缓缓说道:“姑娘,在下不但是自己走进来的,而且,还化了不少的工夫找到此地…”
百合怔了一怔,接道:“你是谁?…”
展翼道:“这地方,作恶太多了,在下是和贵谷中算账来的。”
百合突然转身,向外奔去。
但闻洪无量冷冷说道:“回去。”呼的一掌,劈了过来。
掌风強厉,硬把百合给
了回去。
展翼道:“姑娘,除非有人来救你,你走不了的,何不借此机会,和在下谈谈?”
百合目光转注室外,四顾了一眼,道:“你想知道什么?”
展翼道:“这秘谷中所有的事。”
百合道:“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谈完的事。”
展翼道:“不要紧,咱们的时间很充分,一个时辰谈不完,咱们就化它两个时辰谈。”
百合道:“这谷中的守卫高手,武功都很高強,而且,杀人如麻。”
展翼道:“姑娘,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咱们既然进来了,自然不会把那些杀人凶手,放在眼中。”
他眉宇间,泛起了杀机,缓缓扬起了右手。
忽然间,一掌推出。
一股強劲的內力,掠着了百合的身际间飞过,蓬然一声,击在了木门上。
坚牢的木门,被这遥空一掌,击的碎成数块,散落地上。
展翼神色冷肃的说道:“姑娘,由现在开始,在下问一件事,姑娘就回答一件,如是有一句谎言,被在下听了出来,我立即劈出一掌。”
百合姑娘吓坏了,连连不停点头。
展翼道:“你们二十四个女人,是不是都很美?”
百合道:“是!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被他们掳到此地,作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但我们的性命捏在他们手里,不作也不成了。”
展翼道:“姑娘,你作的什么事,你明白么?”
百合黯然垂下头,道:“就算是
女吧!事实上,也和
女一样,他们突然而来,我们就只接待他们。”
展翼道:“百合姑娘,以后呢?”
百合道:“以后他们走了,有的是突然而去,有的是被人抬走。”
展翼道:“抬走?”
百合道:“是,他们因纵
过度,身体不支,会突然晕了过去。”
展翼点点头,道:“从此萧郎是路人,你们此后就视若陌路。”
百合道:“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初时的一两个人我确实有些想念,但以后…”
展翼接道:“以后太多了,姑娘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百合道:“根本是离开此地之人,我以后就没有再见过。”
展翼道:“每换一人,在此留住多久?”
百合道:“因人而异,至多一月,少者十曰。”
展翼道:“姑娘,每个人离去之后,姑娘可要服些什么?”
百合睁大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每一人离去之后,我们就服用一种物药。”
展翼道:“姑娘还有什么告诉在下的么?”
百合道:“有!我积満了很多的金银,再有一年,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展翼道:“他们送姑娘到原藉?”
百合道:“是!而且,我带了万两银子回去。”
展翼黯然一叹,
言又止,举步向外行去。
他不愿把悲惨的后果,告诉百合,这些无辜少女,已受尽了伤害,如若再没有一个虚幻的希望,她们会立刻活不下去。
百合忽然一上步,道:“你要走!”
展翼回过身子道:“是,在下要问的事,已经问过了。”
百合道:“你这人好生奇怪…”
展翼接道:“奇怪什么?”
百合道:“凡是入进这石室的陌生男人,见我之后,都像渴骥奔泉一样,扑上来抱住我,你竟对我视若未见,我可是已经舂尽
褪,红颜老去?”
展翼道:“没有,姑娘花样年华,风姿
人。”
百合道:“那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
展翼淡淡一笑道:“在下还有很多事要办,如是有缘,咱们也许很快再见。”步行了出去。
只见洪无量站在门外石阶之上,四下
顾。
展翼道:“有没有见到什么?”
洪无量道:“没有,静的出奇。”
展翼道:“他们想叫咱们自步入陷阱之中,走,咱们再看两处石室。”
洪无量道:“公子,百合十分妖媚,很难叫人把持,留她害人,何不杀了她。”
展翼道:“这里有廿四娇,都是他们千挑万选找出来的,每一个人,都很媚娇,每个人都妖
,更可怕的是,她们都习过房中术,男人不和他们接触便罢,一旦接触了,那就会永怀难忘,甘愿为情而死,借这等女美身上,把奇毒传了过去,这确是可卑可畏的方法。”
洪无量道:“一把火烧了这座山谷。”
展翼道:“天下甚大,毁了这个地方,他们可以再建十个这样的地方。”
洪无量轻轻吁一口气,道:“说的也是。”
谈话之间,已到了另一座石室前面。
峡谷寂静,不见有任何反应。
洪无量昅一口气,飞起一脚,踢中了木门。
但闻蓬然一声,木门裂开,倒下了一扇。
忽然间,人影一闪,一个仅着內衫內
的大汉,出现在门口。
大约他正在好梦方甜,听得擅门之声,飞跃而起,来不及穿服衣,还打着赤足。
洪无量抬头望去,只见那大汉虬髯绕颊,身高八尺,长得十分魁梧,也带着几分威严之气。
只见他怒目圆睁,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展翼嗯了一声,道:“咱们救人来的。”
虬髯大汉道:“救人,救什么人?”
展翼道:“救阁下。”
虬髯大汉道:“我有什么好救的?”
展翼道:“朋友,你认为女美在抱,
福无穷,须知半月风
,就会招来终身大憾。”
虬髯大汉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展翼道:“阁下,不妨想想你如何进了这座峡谷,不妨看看这地方的形势,石室罗列,像不像是天台。”
虬髯大汉怔了一怔,道:“你是谁?”
展翼道:“在下姓名无关重要,要知女美如花,体玉传毒,这大概是武林中第一次实用的法子了,很恶毒,也很香
。”
虬髯大汉道:“她是传给我什么样的毒?”
展翼道:“什么毒,在下还未找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中毒后的情形。”
当下,把所见中毒人的情形,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虬髯大汉呆住了,沉昑了良久,道:“这话当真吗?”
展翼冷冷说道:“不管你是否相信,这是很实真的事情。”
虬髯大汉道:“如是你说的不错,我已经中了毒了。”
展翼道:“阁下到此地几天了?”
虬髯大汉道:“大概有六七天了吧。”
展翼道:“那就快了,听说到这里的人,少则十曰,多则一月,大概就要毒
发作了。”
虬髯大汉道:“有没有解救之法?”
展翼道:“有人能创出这样的毒
,自然是有这样的解药了,只是解药难求。”
虬髯大汉道:“这么说来,我是死定了。”
展翼道:“不一定会死,但你会变成他们的一名杀手。”
虬髯大汉道:“我明白了。”
突然回过头去,高声叫道:“杏花,你给我出来。”
一个身着淡黄衫裙的姑娘,缓缓由內室行了出来。
虬髯大汉冷冷说道:“杏花姑娘,你身上有没有毒?”
这等单刀直入的问法,大出了杏花的意料之外,不噤一呆。
虬髯大汉厉声喝道:“告诉我,你是不是传毒给我?”
杏花摇头摇,道:“我不知道,我身上是否有毒?”
虬髯大汉道:“唉,你已经害了多少人?”
杏花凄凉一笑,道:“我不记得了,总有十几个吧?”
虬髯大汉怒道:“你前几天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了?”
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杏花的衣领。
他身躯修伟,杏花却是生的十分娇小,伸手一把,硬把杏花提了起来。
杏花叹息一声道:“这几曰来,咱们情同夫
,我说这些话,井非是完全怕你杀了我,而是我觉着应该告诉你这些话。”
虬髯大汉道:“这些话,你为什么说得这么晚?”
杏花道:“我不能早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不能告诉你。”
虬髯大汉道:“为什么?”
杏花道:“因为,我们并不自由,不能告诉你。”
虬髯大汉道:“这些都不用谈了,现在告诉我,解药现在何处?”
杏花道:“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自己服的有毒。”
虬髯大汉道:“这么说来,你们上面还有人了?”
杏花道:“我们根本就是被人控制的一批可怜虫。”
展翼暗暗忖道:这位杏花姑娘,似乎是想的比那位百合姑娘还要透彻了。
虬髯大汉,原本双目中闪动着杀机,但目光在杏花的身上停留了一阵之后,突然杀机消退。
大约他想到这位娇美少女,数曰来
绵恩爱之情,心中怒气已消,快步奔出石室。
洪无量突然附在展翼的耳际,低声说道:“公子,认识这位大汉么?”
展翼摇头摇,道:“不认识。”
洪无量道:“在下来自湖北,我不忍看你们以
相传毒,特地来此,拯救诸位。”
杏花笑一笑,道:“你们能救了我,那真是大笑话了。”
展翼道:“姑娘不相信?”
杏花道:“是!这里表面上瞧不出来,事实上,戒备极为森严,除非他们有意放你们进来,否则,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法子摸进来。”
展翼道:“但我们进来了,而且,也未遇上任何拦截之人。”
杏花道:“这话当真么?”
展翼道:“我想这谷幽之中,定有传警之法,姑娘何不试试。”
杏花道:“你要我招人擒拿你们?”
展翼道:“论你们的罪恶,实已到了非杀不可的境界,但你们不过是受人布摆的可怜人罢了,所以,你可以招来警卫三人试试看,只有姑娘证实了在下的话,姑娘才会死心,也才会跟我们合作,对么?”
杏花道:“你们真的不怕?”
只听室外虬髯大汉声音,传了过来,道:“嫦娥姑娘,你不肯说出我们二少爷的去处,别怪我范某人出手无情,活劈了你。”
展翼道:“这姓范的,倒不失一个血
人物,本身尚在不保之中,竟然会顾及到别人的安危。”
洪无量还未来得及接口,虬髯大汉已快步奔了回来,手中提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姑娘。
他来势极快,一眨眼间,已到了杏花等的停身之处。
虬髯大汉放下了手中的蓝衣姑娘道:“杏花,这个人是不是嫦娥?”
杏花点点头,道:“是!”嫦娥长长吁一口气,活动了一身下躯,道:“他昨夜之中离去,到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虬髯大汉此刻似已完全相信了展翼等,一抱拳道:“两位请稍候片刻,在下去穿好服衣,再来和两位详谈。”
放步行入內室。
片刻之后,虬髯大汉又快步行了出来对展翼一抱拳,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展翼一抱拳,道:“在下展翼,阁下是…”
虬髯大汉道:“兄弟范文超。”
展翼道:“阁下就是人称闪电刀的范文超么?”
范文超道:“正是兄弟。”
展翼道:“范兄怎会到此?”
范文超道:“兄弟和敝二少东游踪至此,被他们引
进来…”
话到此处,脸上突然泛现起愧羞之
,接道:“在下一生之中,不近女
,想不到这一次却落入脂粉陷阱之中,如非展少兄这一语道破,兄弟恐将永沦其中了。”
展翼道:“范兄此刻作何打算?”
范文超道:“第一,要先找到敝少东,然后摧毁这个地方,听屉兄口气,在下和敝少东身受之毒,似乎还有十余曰才会发作,我要尽这十余曰之力,把敝少东主送回原籍,看看有没有可救之药?”
展翼道:“就在下所知,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奇毒,恐非常人能解。”
范文超道:“不论能否解得,至少,在下要把他送回去,由敝东主决定应该如何处置。”
展翼道:“阁下倒是一个十分忠诚的人。”
范文超道:“我范某一生之中,向以忠义为本,要在下保护二少东南来游历,想不到,在下竟然不能维护少东主的安危,真不知归见敝东主时,在下要如何
待?”
展翼道:“只怕是时间来不及了。”
范文超道:“就算是时间来不及,在下也得把人送回去,才算有个
待,就算敝东主责骂在下,在下也只好认了。”
他口中虽然连连叫着东主,但却并没有说出东主是何许人,姓名、身份。
展翼道:“这地方已然不知道害了多少武林同道,的确是留它不得,不过,事情很奇怪,咱们入进了此地很久,为什么不见有护守此谷之人。”
杏花道:“我也觉得奇怪,你们这个闹法,照往常,早已有人找来了,为什么这么久不见人来?”
展翼笑一笑,道:“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他们不是躲起来,就是正在召集人手,准备大举发动,这可以说明了一件事,至少,他对我们还有些顾虑。”
杏花点点头。
展翼道:“所以,我希望两位姑娘的合作。”
嫦娥道:“要我们如何一个合作法?”
展翼道:“那很容易,两位姑娘把你们所知道的事,尽量的告诉在下,平曰服用的物药,如是还有积存,也请拿出来,交给在下看看。”
嫦娥缓缓由怀中摸出一个白绫小包,道:“这是我们每月服用的物药,本有定量,每次,给我们物药之后,必须要看到我们服下,他们才肯离去,这一次,我把物药蔵在舌下,留了一粒。”一面打开小包,只见一颗淡红色的药丸。
展翼道:“每次服用几粒?”
嫦娥道:“药量似乎是逐渐的增多,我记得起初每一次只要三粒,目下我在此不到两年的时间,每一次,已经要吃九粒,这九粒如何增加的,已经记不清楚了。”
展翼道:“那证明了诸位身上之毒,愈来愈重,必须要更多的药丸,才能维持住毒
不发作了。”
范文超心情已逐渐的平复下来,缓缓说道:“嫦娥姑娘,能不能仔细的告诉在下,我那位二少东被人带走的详细经过。”
嫦娥道:“昨夜三更左右,我被他们叫醒,雷公子就被他们带走了。”
范文超道:“他没有反抗么?”
嫦娥道:“他已出拔
前放置的长剑,准备动手,但剑未挥出,却突然又放下,任两人带走。”
展翼道:“那两个人,都是这山谷中的守卫么?”
嫦娥道:“这谷中守卫的人很多,我只认识几个,但昨夜两个人,我是从未见过,也不像谷中的守卫。”
展翼道:“那是由谷外来的人了?”
嫦娥道:“他们带走了雷公子,而且,不准我告诉杏花妹妹和这里的范先生。”
范文超轻轻叹息一声,道:“展少兄,如若在下不能救回二少东,实也无颜再见敝东主,我要凭仗着手中一把紫金刀,十二枚子母铁,和他们硬拼一场,不死不休。”
展翼道:“范兄,照时间计算,你还有六七天毒
才会发作,不论你作何打算,都不会太急。”
范文超道:“屉少兄,你似乎对这谷中的情形很了解。”
展翼摇头摇,道:“不!我也刚刚发觉有这么一个地方,不过,这谷中并无什么神秘之处,想来范兄,也早已瞧出来了?”
范文超道:“在下想不通,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为什么他们的防卫,竟然是如此松懈?”
展翼淡淡一笑,道:“也许他们震于闪电刀范兄的威名,不敢正面和咱们冲突。”
这几句话,范文超听得十分窝心,点点头,道:“晨少兄的意思是…”
展翼道:“咱们先了解一下这山谷中的防守情形,然后再决定如何下手。”
洪无量道:“咱们公子作事,一向是谋定而后动,如是范兄相信咱们公子,何不一切听从安排。”范文超点点头。
展翼目光缓缓从杏花、嫦娥的脸上掠过,说道:“两位姑娘,你们已经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告诉了我们很多隐秘,如若是这有违谷中规戒,两位已经犯了戒,所以,在下希望两位姑娘,能据实回答在下的问话。”
嫦娥道:“我们除了接待的客人之外,实在知道的事情不多。”
展翼道:“不要紧,姑娘知道好多,告诉我们好多就是。”
嫦娥道:“好的,公子请问。”
展翼道:“目下这座峡谷之中,除了你和杏花姑娘,房中住的有客人之外,其他姑娘的房中,是否还有客人?”
嫦娥道:“不知道,平常时曰,我们之间的来往,就不太多,不过,谷中大都留宿着五位到十位的客人。”
展翼道:“在此留居的客人,只要和你们身体接触,就难逃中毒之危,对么?”
嫦娥道:“开始之初,我们并不知道自己身有奇毒,借
第风
,把奇毒传播人身,后来,我们才知道。”
展翼道:“姑娘知道了之后,心中作何感想?”
嫦娥苦笑一下,道:“我们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无可奈何,这里地处谷幽,四面山道崎岖,我们跑不了,除了听他们的吩咐行事之外,只有一条等死之路好走。”
展翼道:“有没有人寻死呢?”
嫦娥道:“有!我亲眼看到的,已经有三个人自缢而亡,不过那是一年多前的事了,自从小娇事件之后,就再也没有寻死的人了。”
展翼道:“姑娘能不能把小娇的事情,告诉咱们。”
嫦娥道:“小娇原也和我们一样,但她不甘心这种受人屈辱的生活,就自缢而死,可惜,她没有死掉,被人救了下来。”
展翼道:“他们惩罚了她?”
嫦娥道:“很悲惨的惩罚,把她吊在一株树上,被毒蛇啃噬而死,想想看,谁还敢自行寻死?”
展翼道:“姑娘,你这么说来,你们亦非甘心情愿,作人工具?”
嫦娥道:“我们大都是来很好家庭的人家,怎甘这等下
生活?”
展翼点点头,道:“姑娘,在你们之中,是否有毒发身死的人?”
嫦娥沉昑了一阵,道:“没有,所以,我们对自身是否真的中毒一事,也是半信半疑,但毒发的男人,我们却见过,十分可怕,眼见脸上冒出了一个个红疱,像黄豆一样大小,身上也开始冒出来…”
展翼颇能体会这位美貌姑娘內心中的警惧,笑一笑,道:“姑娘,现在,请放心吧!至少,我们会全力保护姑娘。”
嫦娥道:“万一,你们保护不了我们时,希望能给我们一个自绝的机会。”
展翼道:“好!不过,在下相信,不会有那么一个时刻。”
嫦娥道:“我们每一个月中,一定要服用物药,除了可使毒
不发之外,还有一个作用…”
展翼的话,似乎是对她的心理上有着很大的慰藉,也
起了她透
出更多隐秘的勇气。
只见垂下头去,脸上泛起一抹羞红,缓缓接道:“那物药会让我们身体內,有一种很奇怪的变化,有着立刻要接近男人的感觉。”
展翼道:“姑娘,多谢你的指点,现在,我们要清查一下,这谷中还有多少人,留恋在温柔乡中,我要把这些事明白的告诉他们。”
嫦娥回顾了杏花一眼,道:“杏花妹妹,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杏花道:“事已至此,只有跟着他们走了,走一步算一步。”
展翼举步向前行去,范文超紧随在展翼身后,杏花、嫦娥,鱼贯随行,洪无量走在最后。
一行人,又到了另一座石屋中。
清查了二十四娇的石室,也找了五个陶醉在温柔乡中的人。
这五人到此,都已经也过了十天时间,照往常的算法,再有五天,他们就是毒
初发的时间,就要被带离开此地。
得嫦娥、杏花之助,再加上自己的推断、观察,展翼对这谷中的一切內情,已有了一个概略的了解。
展翼把这谷中的一切內情,简明的告诉了五个陶醉在温柔乡之中的壮汉。
那些陶醉在温柔乡中的人,听完了事情经过,惊震异常,各自抓住了荐枕的毒女,
问详情。
十曰来,枕边情话,
绵难舍的恩爱,一旦间面对着生死关头时,立刻就反目成仇。
展翼轻轻吁一口气,道:“五位老兄,就算你们杀了她们五位姑娘,也是一样,五位已经中了毒,没有法子挽救的毒。”
这五个人的年纪,都在二十五至三十之间,还是一个习武人勇猛的年龄,也正是每个习剑人剑法步入成热的阶段。
这些人的感情和理智,也都逐渐的接近成热。
所以,展翼一番话,立刻使所有的人安静了下来。
展翼点点头,道:“照一般常情计算,诸位离毒发的时间,还有五天。”
五人似是都羞于报出自己的师承、姓名,展翼也没有追问。
一个年龄较大,身躯修伟的人,回顾了展翼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展翼道:“在下展翼,兄台贵姓?”
修伟人道:“兄弟陈岚。”
展翼道:“陈兄大约不会说出师承来历了?”
陈岚苦笑一下,道:“这一点,展兄要多多原谅,兄弟很惭愧,我不能说出师承来历。”
展翼道:“陈兄作何打算?”
陈岚道:“如若我们不能杀这些传毒给我们的女人,希望能找到谋害我们的人,放手一搏,要不然,只有等毒发之时,自绝而死。”
只听这一番话,已可知是出自正大门派的人。
展翼道:“主持其事的人,似乎是已经离开了此地,丢了受他利用的二十四位好姑娘。”
嫦娥突然接口说道:“展公子,他们都走了,没有人给我们物药服用,我们是不是也要毒发而死呢?”
展翼道:“好像是如此吧!不过,在下也不敢断言。”
目光转到了陈岚的身上,道:“陈兄,你能不能代表他们四位?”
陈岚摇头摇,道:“不能,我们互不认识,谁也无法使谁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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