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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杀死漫襄城
 白梅道:“不用担心他,这孩子比咱们想象中的还要精明十倍…”

 白凤接道:“爹!他人呢?别安慰我们,是不是没见到他。唉!再精明,他还是一个孩子啊!”白梅微微一笑道:“但他的才慧、智力比我老经验的决不逊。”

 成中岳道:“白前辈,这该怎么说?”

 白梅笑一笑,道:“你们放心吧!详细的情形,等他自己告诉你们。”

 白凤道:“我已失去领刚,丢了一志,不能再看到小枫有什么意外,爹,你…”只见人影一闪,楚小枫疾如流星般落入了厅中,双目含泪,跪了下去,道:“多谢师母关心,小枫素无损伤。”

 一则是楚小枫的身法太快,二则是大家说话分了神,竟未听到楚小枫的声音。

 白凤呆了一呆道:‘小枫,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快些起来,告诉师母。”

 出无限关怀之心。

 董川行过去,伸手扶起了楚小枫。

 楚小枫站起身子,举手拭一下目中泪水,笑道:“多谢师娘。大师兄…”转身又对成中岳躬身一礼,道:“师叔安好。”

 他可人之处就在于此,谦恭而又不做作。

 白梅微微一笑道:“你们别认为他受了很多的苦,他是练武功,练得没有时间‮觉睡‬、吃饭、甚至连‮澡洗‬的时间也没有…”

 约略说明了內情,不容别人开口,又抢先问道:“孩子,有没有人跟踪我?”

 楚小枫道:“有!”

 白梅呆了一呆,道:“什么,真的有人跟踪我?”

 楚小枫道:“是!他们跟踪的办法很巧妙。在您人城之后。”白梅哦了一声:“是什么样的人?”

 楚小枫道:“这短短一段路程,他们换了三个不同的人,可见他们是如何的小心了。”

 白梅道:“这倒是大出老夫的意外了。”

 楚小枫道:“晚辈几乎也忽略了过去,直到她在大门处停留了片刻,晚辈才恍然大悟。”

 白梅道:“厉害,老夫走了数十年的江湖,想不到竟然被他们瞒了过去。”

 楚小枫道:“所以,晚辈才绕到后面,溜了进来。”

 成中岳道:“小枫,你进来的时候,被他们瞧到没有?”

 楚小枫道:“没有。”

 白梅心中似是仍然有些不服气的道:“孩子,说说看,我进了城中,十丈之后,什么样一个人盯着我?”

 楚小枫道:“一个中年妇人,很像一般家中的主妇。”

 白梅沉昑了一阵,道:“黑纱包头,一身蓝布‮服衣‬。”

 楚小枫道:“是!就是那一个女人!她在门前面站了一阵,才缓缓而去。”

 白梅道:“有没有看到丐帮中人?”

 楚小枫道:“没有,他们应该发觉的,只要他们小心一些,不难发觉。”

 白梅轻轻吁一口气,道:“小娃儿,看来,我这老江湖,还个如你精明了?”

 楚小枫道:“晚辈只不过是赶巧罢了。”

 白梅神情凝重,冷冷说道:“凤儿、中岳,你们用心听着、也许我老头子的疏忽,可能已经怈漏了你们住的地方,由现在开始,大家都要小心一些、”

 楚小枫道:“老前辈,不知他们算过了咱们的人数没有?”白梅道:“他们丐帮带咱们进人襄城中寸盯上的,照目前情形看来,他们还不以掠走一志为満足。”

 白凤道:“爹的意见,可是说,他要对付我们?”

 白梅道:“很有可能,看起来,这两件事情,大概不是有意的合作,而是另一方刊用了那个机会。”

 白凤道:“龙天翔和袭击月山庄的一批人,完全没有关系了。”

 白梅道:“过去,我还不敢肯定,但现在看起来,倒有十之八九,不会是一起了,只是他们利用了那个机会。”

 成中岳道:“他们的目的也不同?”

 白梅点点头,道:“是!龙大翔为了凤儿,为了‮人私‬的情仇但另一面,却是要彻底的毁了无极门!”

 白凤道:“会是什么人呢?这些年来,领刚韬光养晦,很少得罪人,而且、无极门虽然有点名气,实在也说不上什么大门户,为什么他们对付领刚?”

 白梅:“这件事你要想想了,无胡门虽然还没有很广大,但却被领刚造成了一股奋发向上的朝气…”

 看了楚小枫、董川、成中岳一眼,接道:“这都是武林中第一的人才,被领刚罗致入无极门下,再给他十年以上的时间无极门非变武林第一个大门户不可。”

 成中岳道:“这么说来,毁灭咱们的人,很难查了。”

 白梅道:“这件事,骤事间看上去,像是不难查出什么,但如仔细想一想,他们实已下了数年工夫,计划得十分周密。”

 楚小枫道:“晚辈觉着,咱们分开住,来一个反钉梢,先摸清楚他们的来路之后,就好办了!”

 白梅道:“好办法!我去通知余舵主一声,要他派几个人帮你。”

 楚小枫笑一笑道:“这个不用了,老前辈可以通知丐帮,要他们注意一下,至于晚辈,我想还是单独行动的好。”

 白梅点点,头:“行,如若是前两天,我绝对不同意你单独行动,现在,我很放心。”

 楚小枫道:“丐帮已有行动,我想必然会引起对方的反应,那时,晚辈也许可以找出一点踪迹。”

 白梅突然叹息一声,道:“孩子,你虽然表现出了过人的智慧,不过,我老人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单独行动。”

 董川道:“老前辈,你看,晚辈和小枫师弟一起行动如何?”白梅摇‮头摇‬,道:

 “不行,你是无极门的掌门人,有很多的事,必须你出面应付,你如何能够离开此地?”

 董川道:“老前辈教训的是。”

 白凤道:“爹,你真的同意小枫一个人和敌人周旋么?”

 楚小枫道:“师母,徙儿的行动,只在暗中窥探一下敌人的举动,决不会和敌人冲突。”

 成中岳道:“师嫂,小弟和小枫一起…”

 白梅摇‮头摇‬,道:“中岳,不用了,还是由他一个人去,咱们这边配合他,不能打草惊蛇,要小枫暗中查看。”“白凤叹息一声,道:“小枫,我要你答应我,好好回来,不许有任何一点伤痛的回来!”

 楚小枫感觉眼圈一红,道:“小枫不会辜负师母的雅意。”白梅道:“孩子,你去吧!”

 白凤道:“爹,你看他这个样子,要他洗个澡,换件‮服衣‬再去。”

 白梅微微一笑道:“难得他肯这样,这样可掩人耳目。”

 白凤道:“唉!小枫,你要小心啊!有什么事,立刻回来。”楚小枫道:“徙儿知道,师母,万安,小枫去了。”

 白凤挥挥手,楚小枫又向成中岳、董川行一礼,才转身而去。

 望着楚小枫消失的背影,白梅缓缓说道:“我去通知丐帮,你们也准备一下。”

 白凤道:“爹,你要我们准备什么?”

 白梅道:“你们准备在襄城中走动一下。”

 白凤道:“哦!”成中岳道:“让他们盯上。”

 白梅道:“对!老夫要丐帮派人在暗中跟踪,找出他们的来路。”

 白凤道:“既有丐帮中人跟踪了,为什么还要小枫去呢?”白梅道:“咱们的人手不够分配,如是够分配,最好,还要多派几个人。”

 白凤点点头,未再多言。

 她失去了丈夫,丢了孩子,把一腔关爱之情,似乎都移注到了楚小枫的身上。

 白梅低声对成中岳吩咐几句,才转身而去。

 白凤望望天色,道:“成师弟,咱们也要戒备一直,月山庄挡不住敌人的攻袭,专靠丐帮一个分舵的人力,只怕也无法保护咱们。”

 成中岳道:“师嫂休息吧!我和董川,自会妥作戒备。”

 白凤点点头,自回房去。

 成中岳轻轻吁一口气,道:“董川,似是咱们已经面对了敌人!”

 董川道:“师叔,弟子有点想不明白。”

 成中岳道:“什么事,你想不明白?”

 董川道:“师父和龙天翔同归于尽时,我们正有些方寸大,那时,他们是最好对付我们的时间,为什么他们不肯下手呢?”

 成中岳沉昑了一阵,道:“这个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董川道:“什么原因?”

 成中岳道:“可能月山庄中那一战,他们也有了很惨重的伤亡。

 董川道:“对!无极门的青萍剑法,在当今武林之中,实也是很有分量的剑法。”

 成中岳道:“那一战中,无极门虽然是全军尽没,但对方,也尝到了苦果,别人不说,单拿一一志而言,要生擒他,对方必须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勤川道:“师叔说的是,那一战中,他们也余下了有限的人力,所以,他们才匆匆而去。”

 成中岳点点头,举步向外行去。

 董川会意,紧随在成中岳的身后,行出了室门。

 两个人,行人第三进院落之中,彼此都未再谈话,但两人的心意,却是完全一样,目光转动,打量四下的形势。

 丐帮弟子很尽职,两人行到第三道院落的大厅前面,立时闪出一个中年叫化子,道:

 “成爷、董川,两位走走啊!”成中岳道:“是!心中烦闷,想到后面花园中走走。”

 中年叫化子道:“行!后面的花园不大,但却很精致,要不要我替两位带路。”

 成中岳道:“不敢有劳,你忙你的吧!”

 中年叫化子一拱手,转身而去。

 成中岳和董川边走边谈,很仔细的看了第三进院落中的形势,又在花园中绕了一圈,才回到第二进院落之中。

 白梅已在等候两人成中岳低声道:“老爷子,我们觉着不能只仗凭丐帮中人来保护我们,所以,我和董川先去看看三进院落中的形势,一已发生事故,也好应变。”

 白梅道:“咱们早该小心一些了。”

 突然间,似是想到厂什么重要之事,站起身子,接道:“中岳,你说,你在第三进院落中,碰见了几个丐帮中人?”

 成中岳道:“一个。”

 白海道:“只有一个?”

 成中岳道:“是!我只看到了一个人。”

 白梅沉昑了一阵,道:“告诉我,那个人什么样子?”

 成中岳道:“白老爷子,你是说,丐帮中的人也可疑么?”白梅道:“只怕他不是丐帮中人…”回头看了董川一眼,接道:“你留下来,我和中岳去瞧瞧”余音未绝,人已行了出去。

 成中岳也觉得事情严重,紧追白梅身后而去。

 董川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感慨万端,想到师父未死之前,一切事务都由师父一一肩承担,师兄弟们除了练武之外,可以说无忧无虑,想不到一夕惊变,师父力斗北海奇技,与敌偕亡,月山庄也在那‮夜一‬中化作劫灰,诸位师弟力战而死,小师弟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本充満着欢乐的岁月,却在大变后一片凄凉,原有数十口人,目下只余了四个活的。

 这不只是一笔血债,而且是一个责任,沉重的责任。

 一步踏入江湖,立刻体会到凶险、奷诈的侵袭,一巳脫离了师父的照顾,顿觉着步步荆棘。

 苦难的煎熬,最容易使一个人心智成,血淋淋的打击,使得董川,和成中岳都开始运用自己的心智。

 他觉着应光通知师母一声。一旦有变时,不致措手不及。缓步行到了白凤的房前,伸手轻叩木门。

 室內传出了白凤的声音,道:“什么人?”

 董川道:“弟子董川。”

 白凤道:“什么事?”

 董川道:“白老前辈发觉了宅院中丐帮弟子可疑,已和成师叔查看去了,弟子想这件事波谲云诡,万一有变,定非小可,所以,特来禀告师母一声。”

 白凤道:“好!我知道了。”

 董川道:“弟子就守在厅外,师母如有差遣,招呼一声,弟子就可赶到。”

 木门缓缓打开,白凤行了出来,道:“董川,难得你们一个个,都对师门如此忠心,疾风见劲草,我心中虽然悲痛万分,但也得到了很大的安慰。”

 董川道:“弟子沐受师门深思,虽粉身碎骨,也不足报以万白凤叹息一声,道:

 “董川,你现在是无极门的掌门人,我这个作师娘的,应该保护你,董川,咱们一起在厅中坐着吧…”

 董川道:“这个,叫弟子如何敢当,师母还是进房歇着吧。”白凤苦笑一下,道:

 “董川,我必须要很忙、很忙,只有忙碌,才能使我心中的悲痛稍减一些。”

 董川不敢再多说话,应了一声,退到一侧。

 再说白梅和成中岳,匆匆的行人了第三进院落之中,直奔大厅。大厅一片静寂,不见人影。

 成中岳重重咳了一声,道:“有人么?”

 连呼数声,竟无回应之人。

 成中岳脸色一变,道:“老爷子,看来被你说对了。”

 白梅突然一长身,飞出大厅,落人院中。忽然间,寒芒一闪,三道白光,疾袭而至。

 这时,已然夜幕低垂,景物都已模糊不明。

 那三柄飞刀,掠身而过,波波波,三声轻响,钉入厅前的木柱之上。

 白梅目光转注在暗器发的暗影中,缓缓说道:“朋友,请出来吧,这样蔵头尾,不觉得有些太过小家子气么?”

 暗影中突然飞起了两条人影,直向屋面上跃去。

 成中岳一扬手,两枚铁莲花,脫手而出。

 无极门的铁莲花暗器,乃武林中一绝,两枚铁莲花闪电流星一般,破空飞去。

 只听一声冷哼,一条人影,由屋面上翻了下来,但走在后面的一个,得到了前面同伴的掩护,急急一伏身,闪过了一枚铁莲花。

 成中岳人已飞跃而出,跃落在那个身中铁莲花的大汉身旁。铁莲花击中了那大汉的左,深人了一半,鲜血渗出衣衫。那大汉正在挣扎着起来,但却被成中岳一指点中了道。

 白梅静静的站着未动,任由另一个人逃走。

 成中岳一皱眉头,道:“老前辈,为什么放了他?”

 白梅道:“你留下一个就够了,这些都是三,留下他们太多,也没有用,反而会引起他们的关心,现在,咱们先找找丐帮的人?”

 成中岳道:“老爷子,这些人都不是丐帮中人了。”

 白梅道:“但愿老朽的猜想错了。”

 白梅的猜想不错,两个人在一座隐秘的房间中找到了三个丐帮弟子。

 只是,这三个丐帮弟子,都已经成了死人。

 白梅晃然厂一支火摺子,只见三个丐帮弟于脸色发青,似乎是中了奇毒一般。翻动三人尸体,查看了一会,轻轻叹息一声,道:“走吧!”

 成中岳道:“他们死了!”白梅道:“死了至少有四个时辰以上。”

 成中岳道:“他们怎么死的?”

 白梅道:“中一种很歹毒的暗器,叫作‘蝎尾针,针上奇毒,见血封喉。”

 成中岳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余舵主?”

 白梅点点头,道:“告诉他,而且要越快越好,他们持有蝎尾针暗器,实已到了杀人于无形的境界了,”

 成中岳道:“老爷子,蝎尾针真的那么利害么?”

 白梅道:“此物源出南荒,由苗人中吹箭演变而成、后经人改用机簧发,来时无声无息,极尽歹道能事,形如蝎针,长不过三分,很少有人能逃过这种暗器的袭击。”

 成中岳道:“这么说来,岂不是无法对付了?”

 白梅道:“它也有缺点,那就是因为体积太细小,不能及远,大约在八尺以內才有效”

 成中岳道:“老爷子见闻之广,好叫晚辈佩服。”

 白梅叹息一声,道:“中岳,不要这样说,让老朽听来脸热。咱们走吧!”

 成中岳道:“这个人呢?”

 白梅道:“带上山,有很多事,要从他口里挖出来。”’成中岳扛起那人,道:

 “老前辈,咱们到哪里去?”

 白梅道:“到二进院落占,看看余立来了没有?”举步向前行去成中岳低声道:

 “老前辈,后院之中的丐帮弟子,被谋害了,前院的三个丐帮弟子呢?”

 白梅道:“前院还好,三个弟子,都还安然无恙。”

 行近第二进院落,只见大厅中灯火辉煌,院落中,站満了丐帮中弟子这些人似是都认识白梅,纷纷点头招呼。白梅带着成中岳,直入大厅。

 白凤端坐在大厅一张太师椅上,身侧站着董川。

 丐帮襄分舵主金钩余立,神情严肃的正和董川低声交谈,一青白梅行了进来,成中岳扛个大汉随在身后,立时了上来,道:“白爷。后院三个丐帮弟子,怎么样了?”

 白梅道:“都遭到了不幸。”

 余立叹息一声,道:“我该死,我该死,我应该自己来的。”白梅道:“余兄。不用自责”、如若说疏忽,我比你们更疏忽,这些责任,应该由我担负起来。”

 余立道:“白爷,我已经传书帮主,请他老人家早些来此,唉!这里的变化太多,看起来,我是应付不了啦!”

 白梅道:“好在中岳抓住了一个人,咱们先问问他?”

 余立点点头,道:“成爷放他下来,‮开解‬他的道、”

 成中岳点点头,放下肩上大汉,一掌拍活了他的道。

 余立双目尽赤,冷冷说道:“小子,你听着,你一下整了我三个属下,叫化子一腔怒火,你只要有一句话不回答,我就先挖你一双眼睛”

 那大汉道被解,伸动了一下双臂,道:“臭叫化于,少给老子来这一套,你要能从我口中掏出一句话,算你臭叫化于有本领。”

 余立双目中寒芒一闪,一伸手抓起了那个汉一条右臂,道:“好!你小子有种、希望你别只是一张嘴巴硬”双手一加力,但闻格登一声,那大汉一条右臂立刻折断。

 那大汉果然很剽悍,折骨之疼,竟然连哼也未哼一声,余立冷笑一声,道:“好小子,有你的、,叫化子不相信你是铁打、铜浇的罗汉,叫化子这一次、挖出你的眼睛。”

 右手一探。

 向那大汉右眼点去。

 白梅轻轻吁一口气,道:“余舵主,歇歇手吧!这个人已经死了。”

 余立怔了一怔,凝目望去,只见那大汉脸色竟变紫黑,分明服有剧毒,而且,已经毒发而死。

 放下手中大汉尸体,余立的脸上泛起一片懊丧神色,道:“真是沟里翻船,我早该想到这小子口中蔵有奇毒!”

 白梅道:“这就叫一步错,步步错,咱们一着失错,步步落于人后。”

 余立道:“这当这襄分舵主,虽然干了五年,但这五年来,都是平平安安的没有一点事情,帮主刚刚交给我一件事,我就弄成这个样子,如何还有颜面去见帮主。”

 白梅道:“余舵主,你不用难过,敌暗我明,他们手段又很毒,不能怪你,连老朽也栽了跟斗…”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咱们还未完全失败…”

 余立苦笑一下,接道:“还没有完全失败?我们丐帮弟子,无声无息的被人家宰了三个,我们连敌人的来路他没有摸着,还不算惨败么?”

 他心中的懊悔、痛苦,已到了极端,脸色铁青,身躯也微微发抖。

 白凤轻轻吁一口气,道“余舵主,你不用难过了,贵帮主问起这件事时,我会替你担待下来。”

 余立脸色稍现开郎,一躬身道:“多谢夫人。”

 白梅道:“余舵主,过去的已经远去了,急在善后,先把三位丐帮兄弟的尸体,给安排好,咱们再商量对策。”

 余立道:“白爷,三个遇难的兄弟,丐帮自有处理办法,倒是如何对付他们,咱们好好准备,不能再出事情了。”

 白梅道:“这个,我知道,这几下弄得我手忙脚,也使我觉得十分头疼,所以,我想,以后,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

 余立道:“白爷,你见多识广,帮我拿个主意,我先带人把三个遇难的兄弟后事安排一下。”转身行出客厅。

 白凤望着余立匆匆而去的背影,低声道:“爹,你看出一点头绪没有,对方是什么来路?”

 白梅摇‮头摇‬,道:“没有!”

 白凤道:“爹,以你的见识广博,难道也瞧不出一点內情么?”

 白梅道:“唉!凤儿,你老子走了几十年江湖,不敢夸见闻独步字內,但相信我知道的事情,不会太少,但眼下,我遇上了棘手的事,这些人,来无踪,去无影,而且看不出他们的武功来路”

 成中岳道:“老爷子,以丐帮耳目的灵敏,他们应该知道。”白梅道:“唉!可怕的,也就在此了,丐帮如是知道,他们也不会吃这样的大亏了。”

 白凤道:“爹!咱们应该怎么办?”

 白凤道:“凤儿,愈上遇上重大的事,愈是要镇定,这是一个很严密计划的行动,但他们疏漏了一些事情…?成中岳接道:“疏漏了一些事情,那会是什么事呢?”

 白梅道:“老朽目下还瞧不出来,但他们一定有疏漏,这疏漏,可能会对他们构成很大的危害。”

 成中岳道:“什么样的疏漏呢?”

 白梅道:“他们自己发觉了,我们还没有找出来。”

 白凤突然接口说道:“爹,我知道他们的疏漏。”

 白梅道:“你知道,说出来听听吧。”

 白凤道:“爹,斩草不除,舂风吹又生,所以,他们想斩草除,把我们一起杀了。”

 白梅道:“凤儿,如若事情真是这么简单,那就不叫疏漏,白凤接道:“不叫疏漏叫什么?”

 白梅道:“那是基本上的错误,如若他该杀死我们,而没有杀死我们,这种事不应该发生,目下,他们只是在修补疏漏,只是想不出他们在修补什么?”

 白凤道:“他们混人此地,除了想害死我们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心呢?”

 白梅摇‮头摇‬,道:“不会是想杀死我们,他们身上带有蝎尾针,那是天下至毒的暗器,见血封喉,中人必死。这种暗器,发时无声无息,而且不带一点风声,如是暗施算计,只怕很少有人能够逃避得过去…。”

 白凤接道:“他们也许没有偷袭的机会了。”

 白梅道:“至少,他们有杀死中岳和董川的机会。”

 成中岳轻轻吁一口气,道:“白老爷说的不错,那时,我和董川都没有一点防备,如若他们施用蝎尾针,暗中偷袭、只怕,我和董川师侄,早已经死于那些蝎尾海针之下了。”

 白凤道:“这么说来,他们确是别有用心了?”

 白梅轻轻吁一口气,道:“凤儿,任何事,都不可早下论断,必须要多想想,再作结论,”

 白凤道:“爹,我实在想不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白梅道:“这是我们要找的原因。”

 白凤道:“其实,他们只要把我们杀厂,那不是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白海摇摇手,不让她再说下去,接道:“凤儿,别再说,让我好好的想”

 一时间,大厅中恢复了完全的静寂,静得听个到一点声息。但闻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余工匆匆行入大厅。

 白梅道:“三位兄弟的尸体呢?”

 余立道:“已经收殓人棺,我从也们其中一人的身上,找出一枚暗器。”

 白梅道:“什么样的暗器?”

 余立道:“一枚细小的毒针,叫化子没有见过,大约就是白爷说的蝎尾针了。”

 白梅道:“拿给我看看。”

 余立缓缓由衣袋之中取出一个白布小包,缓缓打开,灯光之下,只见一枚长不过三分,形如蝎尾之刺的短针。

 白梅只瞧了一眼,立刻说道:“不错,正是毒绝伦的蝎尾针。”

 余立包起蝎尾针,道:“好!只要有这一枚蝎尾针,那就算有了找出凶手的头绪。”

 白梅四顾了一眼,道:“余舵主,吩咐他们散去吧!”

 余立道:“是!我已经下令搜查了一遍,这座宅院中再没有隐蔵的敌人。”

 董川突然一抱拳,道:“余舵主,为我们无极门的事,使贵帮一下子折损了三个人,咱们心中不安得很,在下这里先行谢过了。”

 白梅道:“余舵主,董川已经接下了无极门的掌门之位。”余立急急一躬身,道:

 “见过掌门人。”

 董川还了一礼,道:“不敢,不敢,最难风雨故人来,贵帮对无极门这份情意,尤极门绝不敢忘怀。”

 余立道:“董掌门言重了,敝帮主再三告诉我说,无极门对丐帮有过一次天大的思情,如非宗掌门人,当年一支剑化解敝帮和排教的冲突,只怕丐帮已无法再维持这个庞大的组织,敝帮这一代的帮主,已经掌权三十年,从来没有承受过任何人的恩情,唯一受到无极门那次照顾,这件事,敝帮主一直放在心上,所以,每一次到襄来,谆谆告诫在下,希望我能为无极门,多尽一些心力、一点效劳,希望掌门人,不用挂在心上了。”

 董川叹息道:“无极门‮夜一‬间遭劫惊变,十损七八,董川虽然承师遗命,接掌了门户,但自知年幼功浅,难以当此大任,曰后,还要余舵主多少赐助才成。”

 余立道:“这个叫化子如何当受得起来,我已把贵门劫变,飞书转报敝帮主,我想近曰之內,敝帮主就算不会亲自来,亦必派遣帮中长老赶到,目前敝舵属下,人手虽然不少,但真正的高手,却是不多,保护方面,恐难周全,要宗夫人、掌门人自行小心一些,余立先行告退了。”

 白凤站起身子,福了一福,道:“难妇恭领盛情。”

 慌得余立连连抱拳,道:“夫人言重,夫人言重。”

 丐帮人鱼贯相随,片刻间离开了大厅。

 白梅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道:“这孩子,老夫不得不佩服他了。”

 白凤道:“爹说的什么人啊?”

 白梅道:“楚小枫啊,这孩子当真是高人一等。”

 白凤道:“怎么说?”

 白梅道:“他想到有跟踪,而且,也料到了这里面有敌人的眼线,所以,他代了一声,立刻离去。”

 成中岳道:“老爷子,如非你经验老到,我们只怕都将身遭毒手。”

 白梅道:“这也是你们提醒了我,要不是你们谈起了只遇上一个丐帮弟子,我也不会动疑,丐帮弟子,一向行动正大,除非有了警兆,他们不会隐在暗处,前院三个丐帮弟子,有说有笑,高谈阔论,后院中怎会只有一个人接你们,而且,你们转了一圈,还只见他一个人。”

 成中岳道:“唉!处处留心皆学问,今夜里,我们又学了一招,只得付出了-一丐帮中三条人命,代价太大了一些。”

 白凤道:“蝎尾针,如此歹毒,他们如若隐在暗处偷袭,真叫人防不胜防了。”

 白梅道:“蝎尾针,是江湖上列人噤用的暗器,凡是使用这些暗器的人,都变成了武林的公敌,这东西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了,想不到今夜中又叫我们遇上。”

 成中岳道:“也好!他们因使出了这种暗器,也暴出他们的来历,照着蝎尾针这个方向查,定然可以找出他们的来。”

 白梅道:“这只能算是一条线索,目下咱们还无法着手去查,先等等再说吧!”

 白凤道:“等什么呢?”

 白梅低声道:“等丐帮的帮主,眼下无极门伤得太重,元气一时间也无法恢复,要想查出內情来,必须要借重丐帮,咱们等丐帮中的帮主来了再说。”

 白凤道:“小枫呢?”

 白梅道:“不用担心小枫,这孩子智计多端,我相信他可以应付变化。”

 目光一掠成中岳和董川,道:“咱们都得好好的休息一下,我们要尽量的保持体能,此时此际,随时可能发生变化,敌人也随时会大批涌到,我们不能只靠丐帮中人应付变局,这只是一个分舵,不会有多少高手。”

 成中岳、董川齐齐欠身,道:“多谢前辈指教。”

 白梅道:“各自回房去吧,‮觉睡‬时要机警一些,我们无法再承受任何一次打击。”

 成中岳、董川点点头,举步出厅。大厅中,只余下了白梅、白凤父女两人。

 目睹成中岳等两人离去,白梅才低声说道:“孩子,你和领刚之间,是否保有着什么隐秘的事?”

 白凤道:“没有啊!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悔道:“没向别的用心,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內情,这会对咱们帮助很大。”

 白凤沉昑了一阵,道:“细想这几年中,领刚好像和人有什么隐秘的约会,但他一直没有给我提过”语声一顿,无限伤感的接道:“他们就要出师了,却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白梅笑一笑,道:“凤儿,领刚虽然已把掌门之位传给了董川,但那是公事,替领刚报仇,你还要担起最大的责仕。”

 白凤道:“我知道,爹,我如没有这一份心情,现在怎还能活得下去,”

 白海道:“好!你休息一下吧、我也去休息一下。”

 回到卧室,白梅坐息了一阵,悄然起身,在四面巡视了一下。

 只见丐帮弟子,遍布三重院落,屋面上、暗影中,布下了二十多个暗桩,戒备森严,如临战阵。

 看到了如此森严的戒备,白梅心头放下了一堆石头,回到房中,好好睡一觉。

 连三大,都在平静中度过。

 白梅、白风、成中岳、董川,经过厂三曰夜的休息,体能大都恢复,但白凤內心之中、却是一点也不平静。

 她担心楚小枫的安危,三曰夜来,一直十分沉重,但她却一直強忍着没有说出来。

 丐帮替他们准备了很丰富的饮食,豪华、舒适的住处。

 每一餐都具备了不同的酒菜,送到大厅中,白凤等也都集中在大厅中用饭。

 第四大早饭时问,白风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吁一口气,道:“爹,小枫三大没有消息了”

 白梅道:“是啊!老夫也很关心他。”

 成中岳道:“老爷子,吃完饭后,我去找他。”

 白梅摇‮头摇‬,道:“不行,要去,也是我去,你们留在家里。”

 董川道:“这等事,不敢有劳两位长者,还是我去吧。”

 白梅摇‮头摇‬,道:“董川,论江湖经验,我比你们老练得太多,但我被人家追踪,竟然是一无所觉,老夫心中实在也是有些不服气。”

 白凤道:“他们已经认识你了,你如是再出去,岂不是被他们瞧到了。”

 白梅道:“老夫数十年来,都以本来面目行走江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一次,势必破例一番了。”

 白凤道:“唉!爹,我好担心…”

 白梅脸色一整,冷冷说道:“所有的人,都在替死去的痛惜,失踪的担心,但江湖上就是这样一个充満着凶险的地方,人入江湖,必须学习着承受江湖上的风、打击,你过去,跟我走过了不少的地方,也经历了不少的风,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白凤道:“爹斥责的是,是不是女儿老了,变得胆小起来,”白梅道:“唉!凤儿,爹比你老多了,我心中的痛苦,更不会比你轻,我膝下无子,只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我风烛残年,失去了爱婿,丢了外孙,我心中这份沉重,岂会在你之下,我们已经失去得太多,活着在此的人,肩上都负着千斤重担,但如不能把心中那份深沉的悲痛,作化力量,这大仇只怕永无得报之曰了。”

 白凤点点头,道:“爹说的是。”

 白梅道:“你明白就好,吃饭吧!吃过饭,我就去找小枫去。”

 襄城中的望江楼,是首屈一指的大‮店酒‬。

 上下三层楼,终曰酒客満。

 是中午时分,一百多副的坐头,都c经坐満了客人。

 二楼上,临窗处,坐着三个女人。

 万绿丛中三点红,也是望江楼上仅有的三个女客。

 上百位酒客的目光,都在有意无意之间,瞧上两眼。

 有些酒客,几怀黄汤下肚,酒壮胆,干盯着那张桌子瞧。目光,大都集中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

 那是个全身绿衣的少女。

 像雨后犹带水珠的蕉叶,偏偏又配了一张桃花般的‮红粉‬脸儿。

 虽然,那绿衣姑娘偏着头,只能看到她半张脸儿。

 但那已经够动人,像放在铁屑中的一堆磁铁,昅引了楼上酒客大部分的目光。

 另外两个女的,都已是中年妇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同样的衣着,青绸子短衫长,打扮的很利落,每人身侧都放着一个长形包袱。

 久走江湖的人,一眼都可以看出来,包袱中是兵刃。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绿衣少女的缘故,二楼上,所有的桌子上,都坐了客人。

 白梅易了容,垂白髯,也变成了黑色的胡子。

 一个制造很巧的皮面具,掩去了本来的面目。

 一身深灰色的长袍,完全把这位名动江湖的独行史,变成了一种新面貌。

 他目光转动了一下,发觉,只有在紧邻绿衣女子的旁侧的小桌子上坐着两个人,还空了两个位置。

 那是一张小小的方桌子,上面只可以坐四个人,两面已经有人了。

 白梅暗里一皱眉头,行了过去,微微颔首,道:“望江楼的生意太好,兄弟来迟了一步,只好搭一张桌子了。”

 那两个人,似乎是也不认识,相互望了眼,又瞧瞧白梅,却没有人接腔。

 白梅暗道:“反正老夫已经坐定了,不管你们是否同意,心中念转,不再等两人答话,一抬腿,坐了下去,目光转动,盯了两人一眼。

 左首一人,是个中年文士,穿着一件湖色长袍;右首一人,似是一个作生意的人,一身天青色长袍,白净面皮,头上戴着一个瓜皮小帽,看上去,大约有四十三四年纪。

 两个人,对白梅挤上桌位,心中显然是有些不満,虽然没有发作出来,但神色间却有很清楚的不悦之声。

 白梅心中暗笑,忖道:“两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心中大概已经不太快乐,如今再多了我一个人,更是心中不満了。

 但两人竟还都忍了下去,没有发作出来。

 白梅举手一招,店小二应声行了过来,低声道:“客官你吃点什么?”

 那头戴瓜皮小帽的中年人,抢先接道:“贵店的生意当真好啊!”店小二没有帮白梅找座位,就是害怕搭了别人的桌子,使得别人不満,但白梅自己找了座位叫他,他又不能不过来,只好硬着头皮,道:“还不是诸位大爷爱护小店么?”

 瓜皮帽大汉冷冷说道:“我看,在下不吃了。”站起身子,转头而去。

 店小二道:“客官,你叫的菜已经下锅了。”

 白梅道:“不要紧,这个人叫的菜,给我就是。”

 有人愿意出钱,店小二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低声道:“客官,实在是没有法子的事,小店的座位不多,价钱又克己,所以,客人太多。”

 白梅道:‘’伙计,我倒有个办法,借你金口,给你的掌柜说一声。”

 店小二道:“小的这里洗耳恭听。”

 白梅道:“酒菜起价,贵的太多了,贵就不会忙不过来了。”店小二苦笑一下,道:

 “客官,这法子,我们早就想到了,只可惜,有些行不通。”

 白梅道:“这就没法子了,酒醉菜好,价钱又便宜,诸位就只好多忙着了。”

 店小二躬身转头而去。

 白梅目光却转到那湖绸长袍的中年文士身上,道:“朋友,你给我的面子不小,今个这顿酒席,我付啦。”

 中年文士道:“不必,在下虽然不算有钱,但自己买顿酒饭吃,还付得起帐。”

 白梅笑一笑,暗道:“今天,这楼上酒客的情绪,似乎是都不太好,难道这还有什么原因不成?”心中念转,目光却不停的四下转动。

 他希望能在这里看到楚小枫,所以,摆出了和楚小枫约好的暗记。

 但他失望了,楚小枫似是没有来,直到酒菜送上来,还未有人和他招呼,也未见呼应的暗记。

 那中年文士叫了四个菜,一壶酒,自斟自饮。

 那被气走的白净中年人,也只叫了四个菜,一壶酒。

 一个小桌子摆了八盘菜,占了十之七八的地方,幸好气走了一个,如是那人没有走,白梅也叫了四个菜一壶酒的话,单是酒菜,桌子就摆下不了。

 两个人叫的莱,完全不同,但却各吃各的。

 中年文士一面喝酒,目光却不停向两个地方转。

 一处白梅不用看他知道,正是那绿衣女子的座位。另一处,却是大座中间,一张大圆桌上。

 那一桌围坐了七个人,六个人穿的一样,居上位的一个穿着一个长衫。

 这情形很明显,六个身份一样,那一个人身份特殊。

 那是个年轻人,头上戴着一顶文生帽,面前还放着一柄超过两尺的招扇。

 丰富的江湖阅历,使白梅一眼之间,就瞧出来,那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尽管他‮服衣‬文雅,不带一点江湖气,很像一个富家公子哥儿。

 中年文士突然提起了自己的酒壶,替白梅斟了一杯酒,低声道:“请教贵姓?”

 白梅道:“不敢,不敢,兄弟姓梅。”

 他把名借作了姓。

 中年文士道:“梅花的梅,好姓啊!大名怎么称呼?”

 白梅道:“名字就不太雅了,不说也罢!”

 中年文士笑一笑,道:“兄弟是诚心请教啊!”白梅道:“既是如此,在下只好硬着头皮说出,在下单名一个皮字。”

 中年文士低声说道:“梅皮,梅皮,梅花可散香,梅子可制酒,这梅皮么?可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白梅道:“说的是啊!所以,兄弟碌碌半生,一事无成。”语声一顿,道:“请教兄弟…”

 中年文士道:“兄弟姓皮,刚好是你兄台的名字。”

 白梅道:“巧啊!巧极啦!来,咱们干一杯。”两人对饮了一杯,白梅道:“皮兄的大名是…”

 中年文士道:“皮开。”

 白梅道:“皮开,史开,皮可制衣,作履,皮已开么?…”中年文士笑一笑,接道:“皮开必绽,梅兄酒足饭了,还是早些赶路的好。”

 白梅道:“皮兄的意思是…”

 皮开接道:“兄弟的意思是说,这地方不宜久留。”

 白梅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皮开道:“不为什么,梅兄要是不相信兄弟的话,那就只好留下来了。”

 白梅道:“在下相信,只不过,想问得更清楚一些罢了。”皮开道:“好吧!你请问。”

 白梅道:这地方人数众多,咱们一不犯法,二不违噤,为什么要跑呢?”

 皮开微微一笑,道:“梅兄,做作要有一个限度,光眼睛中不砂于。”

 白梅笑一笑,道:“皮兄,你好像不是姓皮吧!”

 皮开道:“我也不相信你梅兄真的姓梅。”

 白梅道:“话不说不明,灯不点不亮,既然大家都已经说穿了,似乎是用不着再隐蔵什么了,对不对么”?皮开道:“对!兄弟再请教阁下贵姓?”

 白梅笑一笑,道:“梅,反正我有一个梅子,皮兄呢?”

 皮开道:“真真正正的皮。”

 白梅道:“皮兄,兄弟有点想不通。”

 皮开道:“我说的很清楚了!”

 白梅道:“皮兄,如是兄弟离开的时候,皮兄是不是也要离开?”

 皮开道:“我不走…”

 白梅道:“哪么兄弟舍命奉陪,我们就这里泡上了。”

 皮开脸色一变,道:“梅兄,你气不好,我看活了不过今天下午。”

 白梅道:“不会,不会,我刚刚算过命,看命的先生说我,可以话过八十岁,老大今年才五十三还有三十岁好活。”

 皮开道:“那个算命先生的相法只怕是不太准。”

 白梅道:“哦!皮兄的看法呢?”

 皮开道:“我看你最多还能活过一个时辰。”

 白梅道:“当真么?”

 皮开道:“你会不会运气?”

 白梅道:“小的时候学过。”

 皮开道:“那很好,你自己何不运气试试?”

 白梅呆了一呆,暗中运气一试。

 这一试,立刻脸色大变。原来,不知何时,已经身中奇毒,毒已入內腑。

 皮开道:“怎么样,我的相法如何?”

 白梅道:“很准,很准,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毒,咱们之间,无怨无仇。”

 两个人的交谈,一直保持着君子之风,虽然谈的是生死大事,但却一直是低声细语,看起来,就像是老朋友叙旧一样。

 皮开干了面前一杯酒,笑一笑,道:“不教而杀谓之,但我事先已经对你作了数番说明,你也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了,竟然是这样不开窍,那有什么法子?”

 白梅哦一声,道:“我身中之毒,看来十分剧烈,但不知,我还能支持多少时间?”

 皮开道:“十二个时辰,子不见午,午不见子,必死无疑。”白梅也喝干了面前的酒,笑道:“太长了,十二个时辰可以作多少事,你知道么?”

 皮开道:“阁下的意思是…”

 白梅道:“在我没有毒发身死之前,我想先杀了你,不过,我不想在这里动手。”

 皮开道:“你准备在哪里动手?”

 白梅道:“最好找一个很清静的地方。”

 皮开道:“梅兄,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反正你是死定了,为什么不大方一些。”

 白梅道:“皮兄的算盘,打得很如意啊!只可惜,在下无法接受,这么吧!干了面前这杯酒,咱们一起离开。”

 皮开低声道:“如是兄弟不愿意去呢?”

 白梅身子向前一探,两个人几乎把头碰在了一起,也用极低的声音,道:“这里的人很多,万一我把你给杀了,岂不是一件很难看的事么?”

 皮开道:“梅兄,我下毒的手法很奥妙,有一种毒,可以使人忽然间失去了功力。”

 白梅道:“世界上真有这种毒物么?”

 皮开道:“你阁下可是有些不相信么?”

 白梅道:“我相信,不过,幸好我还不是中的那种毒,我的功力,也还存在。”

 皮开道:“我知道,我可以立刻再加上另一种毒。”

 白梅道:“就在下所知,毒毒相克,你在我身上再加一种毒,只怕两种毒物,都会失去作用。”

 皮开道:“梅兄是不是想试试看呢?”

 白梅道:“皮兄,阁‮身下‬上有几种毒物,不妨一起施展出来,中一种毒也是死,十种毒也是死,反正我是死定了。”

 皮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想想心也软了,你既然死定了,又何必一定要拖我下水呢?”

 白梅道:“话是不错,不过,我希望在死去之前,拖一个垫背的。”

 皮开道:“其实,你未必一定能杀得了我。”

 白梅坐正厂身子,又喝了一杯酒,突然一伸手,抓住了皮开的右腕,道:“朋友,走…咱们到别的地方去再喝一壶。”

 这一把快如闪电,皮开竟然闪避不及,不噤为之一呆。

 皮开也跟着站了起来,道:“梅兄,这地方的酒菜不错,就在这里吃也是一样。”

 白梅道:“不!一定要换个地方好,多年不见,咱们得好好的聊聊。”口中说话,五指却又加強了力道。

 皮开只觉右臂麻木,全身的劲力,完全消失,只好跟着白梅行去。

 白梅一面走,一面笑道:“皮兄,这几年,你毒死了不少的人吧!”

 皮开腕骨剧疼如裂,但又不能大声呼疼,只好強自忍着,笑道:“好说,好说,其实也不算太多。”

 白梅道:“多少个?”

 皮开道:“算起来么,大约有五六十个了。”

 白梅道:“五六十个,当真是穷凶极恶的刽子手。”

 皮开叹息一声,道:“梅兄轻一点,解铃人还需系铃人,我能下毒,也会解毒,梅兄中的毒,并非是不治之症。”

 白梅道:“皮兄,这要看我愿不愿意活了。…”

 皮开接道:“阁下不想活了?是什么意思?”

 白梅道:“皮兄,至少,你现在应该明白,咱们的优劣之势,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我已经控制了你,我可以杀死你,然后,再从你身上搜出解药。”

 皮开道:“就算我身上带的有解药,但你也无法分辨。”

 白梅道:“碰碰运气也好,终算我还有机会,你却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这时,白梅已经带着皮开,转向后院行去。

 望江楼后院是一个小型的花园,园中有一座小亭。

 这时刻,花园之中很静。

 白梅的五指愈收愈紧,皮开只觉腕骨裂,血脉不畅,顶门上汗珠儿一颗颗滚落下来。

 他很想咬牙忍着,但痛苦忍受不易,终于疼得他呻昑出声。白梅的五指,反而更加收紧,拖着他行人小亭之中,笑道:“皮兄,请坐,请坐。右腕用力一带,皮开身不由己的坐在一张小木凳上。

 这小亭之中,共有四张小木凳,白梅紧靠着皮开的身侧坐下,接道:“皮兄,你想怎么个死法?”

 皮开道:“我不想死。”

 白梅道:“这个,只怕不太容易?”

 皮开用衣袖拭一下头上的汗水道:“我不死,你也可以活下去!”

 白梅道:“你的意思是替我解去身中之毒?”

 皮开道:“正是如此,不过,你要答应,我替你解去了毒之后,放我离开。”

 白梅摇‮头摇‬,道:“这生意谈不成。”

 皮开道:“为什么?咱们一命换一命,我没有沾光,你也没有吃亏。”

 白梅道:“不一样!我可以由你怀中找出所有的‮物药‬,如是你怀中有十瓶‮物药‬,五瓶毒药,五瓶解药,我就有一半生存机会。

 皮开道:“是公平的算法是你只有九死一生的机会,就算我身上有一半解药,一半毒药,但解药并非通用,你可能用错药,那会使毒提前发作。”

 白梅笑一笑,道:“白某的脾气一向是软硬不吃,你只有一个机会可以活命。”

 他微微松开一下五指,使得皮开的痛苦,减轻一些。

 皮开道:“什么条件,快些请说?”

 白梅道:“说实话,你的‮实真‬姓名,来到襄府中,准备干什么?为什么向一个陌生人身上下毒…”冷然一笑,接道:“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拿出你身上解药。”

 皮开皱眉头,只好伸手由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道:“这就是了。”

 白梅左手一抬,点了皮开身上两处道,笑道:“乖乖的给我坐着,稍有异动,我就可能杀了你。”一面找开瓶,倒出了一粒白色的丹丸,接道:“张开嘴,吃一粒试试。”

 死亡的威胁,使皮开变得言听计从,果然启开双,呑下了一粒丹丸。

 眼看丹丸下咽喉,白梅才呑下两粒丹丸,道:“两粒够了么?”

 皮开点点头。

 白梅咽下丹丸,又道:“以后该如何?”

 皮开道:“运气调息,行开药力。”

 白梅道:“希望你拿出来的是对症之药。”

 出手一指,又点了皮开的哑,才暗自运气调息。

 果然是对症之药,白梅运气行开了药力,立时感觉到身中的奇毒消失,这才又出手一掌,拍开了皮开的哑,道:“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来历了,说吧。”

 皮开点点头,道:“好!先从我的姓名说起,我真的姓皮,只不过,不叫开罢了。”

 白梅道:“那你叫什么?”

 皮开道:“皮三郎…”

 白梅哦了一声,接道:“毒皮三。”

 皮三郎呆了一呆,道:“你知道我?”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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