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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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讲过,我完全能够想象,对人们“青睐”的某个童话发表意见,这有多么困难。以下就是一段实真的告白,因为其中涉及的,就是我已经体验过的类似东西——就在音乐学校:
每周星期一,六点到七点,我得上钢琴课。有一个女孩的小提琴课也排在这个时间。她可能比我小一、两岁。我得承认,我事实上对她有些“青睐”上课之前,我们得先在休息室等一会儿,大约有五到六分钟时间,然后才开始上课。我们极少说话。可几周之前,她问我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一周之后,她又问了一次。我说,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她的琴盒会淋
的。此外,我们就没说过什么了,我必须承认。由于她并没有正式开始跟我讲话,我也不敢尝试。也许她觉得,我看起来像只虱子一样渺小。但也有可能,她喜欢我,只不过她跟我一样腼腆。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可我知道,她叫“伊莎贝尔”这是我从她们提琴班女生名单上查到的。
我的意思就是,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应对,假如她也突然抓住我的手,深深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假如她忽然泪光闪闪。此时我在想,我只比当年的父亲小四岁——当他和相遇时。我能理解,那种相遇对他而言,绝对是一次“震撼”因此“你是一只松鼠”他说。
我相信,我能很好地理解你,我的父亲。现在,你尽管接着讲。
就在那次短暂的重逢之后,我对的寻觅,入进了一个合乎逻辑的、有系统的阶段。然而,又过了许多漫长的曰子,我连她的影子也没看见。
我不想在此复述我的种种尝试和那些失败的经过,乔治,那将冗长无比。为了找到她,我常常冥思苦想,我甚至对一切线索条分缕析。有一天,我产生了以下的想法:我前面两次都是在星期一看见的——这一点我可还没有注意到呢!还有那些橙子,这是她留下的唯一实真的线索。凡是有点挑剔的人要买橙子,我想,多半会到大型水果市场上去选购,比如说,到扬斯托克去。那里当时是奥斯陆唯一一处大型果蔬市场。而且在扬斯托克,我想起来了,难道不正是用手里那种褐色大纸袋装东西吗?
这是我的许多推理中的一种。接下来的三个星期一,我便去扬斯托克买水果和蔬菜。
头两次,我都満怀失望地无功而返。第三个星期一,我猛然看见一个橙
的身影出现在市场的最里面。我十分肯定,我看见了一个穿旧滑雪衫的年轻女人!她不正站在一个水果摊前,往一只大纸袋里拣橙子吗?
我悄然穿过市场,很快来到距她几米之远的地方。原来,她就是在这里买的橙子!我顿时觉得,我已将她“当场抓获”一想到这里,我就膝盖发颤,我害怕自己会瘫倒在地。
的纸袋还没有装満,因为她的购物方式有别于所有其他人。你不妨想想看,我久久地注视着她:她将那些橙子一个一个地举到眼前,聚
会神地仔细检查;然后,要么将它放进纸袋,要么重新放回水果堆里。
一丝不苟地比较那些橙子,她似乎要找到尽可能不相同的橙子——大小、形状和
泽不同的橙子。还有一个细节也很重要:她选出的有些橙子还带着新鲜的树叶。
这时候,纸袋装満了。付了钱,然后朝斯多尔路方向走去。她径直走到路边,钻进一辆白色轿车,一辆丰田车,开车的是一个男人。
我觉得,我这时还不能向她冲过去。我不想认识这个男的。随后,车子起步了,它拐过街角便消失了。
又一个重要的细节,你可要记住,乔治:就在抱着纸袋上车的那一瞬间,她突然转身看了我一眼。至于她是否认出了我,我不清楚。
这个幸运的男人是谁呢?我无法确定,他多大年纪。他有可能是她父亲,但也可能就是…但很有可能的是,丰田车里的那个男人,要跟一起乘雪橇穿越格陵兰冰原。而他们俩的搭档,无疑就是那八只会拉雪橇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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