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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白狼江浪
 岳震寰道:“在下还请问一件事…”

 徐半仙道:“请讲。”

 “家姑丈与姑母的遗骨…”

 “洪庄主做得很好,就在风雷山庄后面里许的地方,有墓园,但没有碑文,岳少侠可以完成它。”

 “如此,谢了。”

 徐半仙把一粒解药递给岳震寰。

 岳震寰本想再说什么,但又觉得无话可说,吐口气,横抱着梅芳,转身默然离开。

 出了‮谷幽‬,踏人废墟。

 废墟浸在夕阳的血红里。

 高台上,洪天贵的遗体仍横陈着。

 岳震寰没有勇气再登高台,他迅快地奔离这可怖的噤地。

 随着夕阳的沉没,血的故事落了幕。

 血的故事落幕了吗?

 不!绝对没有!江湖恩怨,四灵帮、天心帮的人还没死完…其中还有一个最大的秘密“四灵帮”是反清复明忠义盟的外围组织,而且最重要的是保管的一笔庞大财产失散了。

 “鬼千金”、“地狱主人”这些可怖又可憎的名号,虽然已经消失,将在人们的记忆中成为过去,被遗忘!

 但是,鬼剑和修罗公子他要在杀手群中去找…

 江岸风势急。

 清晨,急风吹散了朝雾,阳光轻柔。

 在这种阳光照耀下,奔的大江看来也很平静。

 轩辕刚的神态也同样平静得很,他背负双手,立在江边,‮白雪‬的须发衣衫,在急风中飞舞,飘逸出尘。

 他右手握着一卷书,这使他看来更像是一个诗兴发,昑哦在江边的文人。

 老人面容很慈祥,表面上看来,不认识他的人,很难会相信他是一个两手‮腥血‬,雄霸一方的武林枭雄。

 四个鬼脸扣面人分立在他左右,个个的太阳都高鼓,双目光进,一望而知,都有一身很不错的內功。

 他们的面容也都峻冷之极。

 有轩辕刚出现的地方,一定会看见这四个人,他们的武功当然不能与轩辕刚相比,如果认为是轩辕刚的保镖,看来又不像。

 但他们的武功却绝无疑问,是由轩辕刚亲自传授。

 他们的忠心也绝无疑问,称之为‮魂勾‬四使。

 江湖上传说,要杀轩辕刚,必须先杀掉他身边的‮魂勾‬四使。

 尽管很多人怀疑这个传说,但有没有去求证过,却没人知道。

 那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完全没有;一是去求证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任何的-种解释都可以显示出这四个人的厉害。

 四人所用的兵器没有一个相同,全都是外门兵器:风火轮、飞风钩、回柳刀,还有一个用的竟然是一双鬼王盾。

 只从这四种外门兵器上看,这四人所练的武功,不言可知必然也有异于常人。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树林前,停留着八匹马,每一匹都很神骏,由两个黑衣大汉在一旁看守着。

 风吹树叶萧萧,也吹来了一阵急遽的马蹄声。

 不过片刻工夫,一骑如飞奔来,鞍上一个彪形大汉,満头汗水淋漓,衣衫亦已透。

 马在树林前停下“希聿聿”马嘶声中,大汉滚鞍而下,连汗也来不及抹一把,急急奔向轩辕刚。

 那四个鬼脸扣面人视如未见,全都面无表情,轩辕刚更是仿如未觉。

 大汉在五尺之外曲膝,一声:“禀庄主----”

 轩辕刚头也不回,应了一声:“说!”

 “江昨天黄昏在十七里外渡江,歇宿在悦来客栈,杀了我们十一个人。”

 轩辕刚仍未回头,-声微喟:“你们也实在太不小心。

 “我们已杀了他的坐骑,周围十里,可以代步的骡马都已被我们买去,买不到的亦被杀掉。”

 “杀得好。”

 “江拂晓之前已离开客栈,沿岸东行。”

 “肯定是他本人?”

 “他虽然换过一身农家装束,戴上竹笠,却逃不过我们的监视,我们追踪他的人已有两个死在他鬼剑下。”

 “太不小心了。”轩辕刚又是一声微喟。

 “最后消息。”大汉着气接道:“江方向未变,继续东行。

 轩辕刚沉昑了一会:“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大汉又禀道:“根据可靠的消息,岳震寰正沿岸一路西来。”

 轩辕刚的面容终于起了变化,白眉一扬,道:“他一定是要赶去与岳震寰会合。”霍地回头,道:“估计他们将在什么时候遇上?”

 “最快相信也要在黄昏之前。”

 “很好。”轩辕刚斩钉截铁的道:“我们必须在中午之前将江截下,先杀江,再除岳震寰。”

 没有人应声。

 轩辕刚接道:“由这里渡江过去,应该可以抢在江的前面。”

 “绝对可以。”大汉说得很肯定,却又补充道:“但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內找到渡江的船只。”

 “半个时辰之內,船只应该可以在这里渡江了。”轩辕刚的每一句话都充満了自信。

 大汉接口道:“庄主已经叫了人去找船…”

 一个鬼脸扣面人突然喝道:“闭嘴广大汉浑身-震,噤若寒蝉。

 轩辕刚淡然一笑,由始至终.都没有回头望一眼。

 那鬼脸扣面人接着一挥手:“退下!”

 大汉诚惶诚恐的慌忙退了下去,退到树林前。

 另-个鬼脸扣面人即时道:“船来了!”抬手向西面指去。

 三叶小舟正从那边顺东下,舟的三个红衣人,显然都是好手,舟虽然小,江虽然湍急,在他们的把持之下,都异常乎稳。

 轩辕刚目光一转,双眉不由皱了起来,却没有作声。

 舟行甚快,舟的那三个红衣人控制得就是恰到好处。舟与舟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煞是好看。

 轩辕刚左边的一个鬼脸扣面人看着突然笑了笑,说道:“这三个小子在卖弄他们舟的本领。”

 “很不错。”轩辕刚淡应一声。

 语声甫落,那三叶小舟同时一转,飞鱼般向这边来,一叶紧接着一叶,泊在轩辕刚等人之前。

 三个舟的红衣人,将手中的竹竿往水里一揷,将小舟固定,同时在舟上恭身伫立。

 轩辕刚不等他们开口,已微一摆手,道:“不必多礼!”

 “谢庄主!”三个红衣人身站起。

 轩辕刚目光一转:“只找到这三叶小舟?”

 一个红衣人回答道:“其他的兄弟继续在找,因怕庄主久候,我们三人就先赶来。”

 轩辕刚接问道:“那要找到什么时候?”

 “再向前三十里有一个大镇,那里应该有比较大一些的船。”

 “来回费时,等不及了。”

 这附近的人,都是以这种小舟渡江的。”

 “江昨天----”

 “也是坐这种小舟…”

 轩辕刚冷冷道:“好,我们就坐这种小舟渡江去截击。”

 “请庄主放心,有我们舟,绝对‮全安‬。”

 “废话!”

 说话的那个红衣人一呆,忙又跪倒:“属下失言,庄主恕罪。”

 “算了!”轩辕刚一拂袖,举步上前,跨进当中那叶小舟。

 在岸上他步步沉凝,非常稳定,可是一步跨进小舟內,便有些浮动了。

 这种浮动,显然绝不是因为小舟的影响。

 轩辕刚缓缓在舟中坐下来,小心翼翼的,那神态虽然并没有任何变化,但行动已显然有些特别。

 舟的三个红衣人当然看出是怎么一回事,却再也不敢说什么。

 那四个鬼脸扣面人身形微动,双双跃人旁边的两叶小舟中,他们的身手,在下舟之际,绝无疑问要比轩辕刚轻捷利落得多。

 三叶小舟旋即出。

 轩辕刚的那一叶小舟被夹在当中,那个舟的红衣人拨竿催舟,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小心,也非常缓慢。

 其他两个舟的红衣人也不敢催快,与当中那小舟配合,不徐不疾,紧伴左右。

 三叶小舟一字排开,缓缓的往对岸去。

 三个舟的红衣人的确是好手,那三叶小舟在他们的控制下,异常稳定。

 轩辕刚的两眉终于松开来,闭上眼睛,一派老僧人定的样子。

 江上风更急,吹得各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在岸上看来,那条大江似乎不见得怎么宽阔,但上了小舟,却是另一种感觉;那条大江非独有宽阔的感觉,而且也感觉到的威力。

 轩辕刚的眼盖微微的颤动,忽然又张开来,看了看,又垂下。

 舟的红衣人看在眼內,动作更谨慎,舟行也就更缓慢,稳定之极。

 好一会,三叶小舟才来到江心。

 轩辕刚忽然又张开了眼睛,缓缓道:“果然不错,能够将这样的一叶小舟操纵得这么平稳。”

 舟的红衣人笑逐颜开,道:“庄主过奖!”

 轩辕刚微一‮头摇‬:“不是过奖,我就从未坐过这么稳定的小舟。”

 。舟的笑不拢嘴,却一丝也不敢大意,竹竿起落更加小心。

 轩辕刚忽然发出一声得意已极的笑声,道:“江,你怎么也想不到我原本在你后面,现在抢在你前头。

 语音甫落,一声急已极的水声暴响,-个黑衣人突从左面那叶小舟旁冒出来,飞上了半天。

 ----江

 他是左手往舟舷一搭,借力从水里拔起身子。

 那叶小舟给他这一扳,立时向旁边-歪,立在舟上的那两个鬼脸扣面人的身子亦不由得-斜。

 江的剑及时刺进了那个手执-飞凤钩的鬼脸扣面人的咽喉。

 血飞溅,那鬼脸扣面人翻身栽进水里。

 江半空中-拧,剑势一变,横削手执风火轮的中年人的头颅。

 那中年人听得声响,虽然已经有了防备,但身形不稳,闪开丁头颅,却未能闪开肩头,右肩上立刻挨了一剑。

 血连飞起,落人江中,鬼脸人右手火轮坠下,左手风轮忙护住前,双脚亦慌忙贯劲立稳。

 江的左手也就在那刹那发出了-枝短剑,却不是向轩辕刚,而是向替轩辕刚撑舟的红衣人。

 轩辕刚反应敏捷,已经准备江袭击,江那-剑却在他意料之外。

 那红衣人撑舟的技术虽然非凡,武功却不怎么好,如何闪得开江这一剑飞击!

 剑“飕”的钉人咽喉,红衣人身子-低,倒栽进水里。

 那叶小舟顿时一阵摇晃,轩辕刚本来已半站起的身子,经这一阵摇晃,立时手忙脚,双手一沉扳住了两面舟舷,才勉強稳定下来。

 江的剑这时候已经刺进了那个用风火轮的鬼脸人的膛。

 在出手之前,他已经计算清楚,每一剑都抓住了那刹间,短剑一出,一剑砍飞了那个鬼脸人肩头上的一大片,身形也同时扑下。

 那鬼脸人风轮虽然出手,却被江闪避开去,江的剑掌握那刹间的空隙,刺进了红衣人的膛之內。

 “嗤”的一剑穿透,从后背穿出,鬼脸人一声惨呼,风轮仍然奋力提起来,方等砸下,江的身子已一偏,肩膀猛撞在他的膛上,将他整个身子撞飞。

 江的剑同时从鬼脸人的身子曳着一股鲜血脫出来。

 鬼脸人被那一撞,身子竟飞出丈外“噗通”的一声,飞坠进水里。

 那叶小舟亦因此猛然-阵摇摆,江的身形竟不受丝毫影响,双脚左弓右箭,一晃便已经稳定下来。

 舟那红衣人在舟上本就如履平地,双手-抢,竹竿当着长使用,揷向江膛。

 江冷笑,人剑滚动,剑光飞闪中,那枝竹竿被斩成数截!

 红衣人惊呼急退,他一退脚便踏空,可是他不在乎,原就准备跳进水里。

 他舟的技术如此高明,水性当然也十分高明,可惜他退得还是慢了三寸。

 江剑动人动。手-长。剑立时刺进了他的心窝要害。

 三寸已足以致命,何况是五寸。

 所以这个红衣人一掉进水里,便直往下沉,不见再浮起来江双脚一分,那叶小舟打了个旋,被推得直向轩辕刚坐的那叶小舟撞去。

 这时候,另一叶小舟已靠到轩辕刚这叶小舟的旁边。舟的忙跃了过来,竹竿一拨,已稳住了轩辕刚坐的那叶小舟。

 轩辕刚说了声:“快划到对岸去!”话才出口,江的小舟已然撞来。

 用回柳刀的那个鬼脸扣面人-眼瞥见,回柳刀脫手飞斩了出去。

 “呼”的一下破空声响,刀飞一丈外,斩向江

 江一式“铁板桥”双脚往舟上一蹬,身形一翻,栽进了水里。

 那叶小舟的去势更速,简直就像离弦箭矢似地,那舟的红衣人竹竿急忙来挡,已经来不及。

 “砰”地一声,轩辕刚那叶小舟被撞得倾翻,轩辕刚一声惊呼,身形急拔了起来,跃入旁边那叶小舟,用回柳刀的鬼脸人一面拔刀,一面忙伸手将轩辕刚扶住。

 舟的红衣人栽进水里,他的水性很好,一沉即冒出来,但随即发出一声惨呼。江的剑从水里穿出,只一剑,就将他的咽喉穿。

 江拔剑翻身,身形如飞鱼似的脫出水面,凌空落回撞向轩辕刚的那叶小舟上。

 弯刀又斩至,江往舟中一伏“呼”的一声,刀从他的头上斩空。

 江的剑及时挑起来,凌空一剑“呛”急削在回柳刀的链子上。

 用刀的那鬼脸人不由面上变

 轩辕刚的面色更难看“霍”的站起身子,怒火飞扬双目电地盯稳着江,沉声道:“好!”江懒洋洋地在舟中坐起来.朝轩辕刚笑厂笑道:“我好你就不好了。”

 轩辕刚深昅了-口气,没有作声,他的脚步看来已很稳,但只要小心,不难发觉他的眼睛不时往下偷望。

 “你坐的那口小舟暂时还不会下沉。”

 “你这是们什么意思?”

 “难道你是瞎子,没有看见我仍然坐在这叶小舟?”

 “废话!”轩辕刚闷哼-声。

 江摇‮头摇‬:“你还是多听我-些废话的好,否则我不说话,跳进水里动手,你就是废话也听不到了。”

 轩辕刚冷冷道:“那个戴竹笠,与你离开客栈时一样装束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间客栈的-个店小二,我昨夜叫了他夤夜起程,赶到数里外的另一个小镇,在适当的时间,换上与我一样的装束出现,再东行十里,然后换回原来的‮服衣‬西行。”

 “你却泅到这附近,伺机伏击我?”

 “不错!”

 “想不到你的消息这么灵通,也知道我在什么时候来到什么地方。”

 江失笑道;“到现在你这位老江湖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轩辕刚一怔,面色-变:“是我的手下给你的消息?”

 江缓缓道:“你不是吩咐你的手下保持联络,在什么时候将消息送到什么地方?”

 轩辕刚怒极反笑道:“以你的经验,当然计算得到我的行程,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我还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个很宝贵的消息。”

 “是不是我吩咐手下去找船渡江?”

 “正是!”轩辕刚恍然道:“你沿岸东行的目的,其实不一定要与岳震寰会合。”

 “你看我像不像一个喜欢替朋友添麻烦的人?”

 “现在看似乎不像,却又是这么巧,岳震寰偏就在这时,候着你沿岸而来。”

 “他是不请自来,恰巧碰上。”

 “你只是利用他的到来扰我们的注意力。”

 “可以这样说。”江有些感慨的道:“他就是知道,相信也不会怪我。”

 轩辕刚冷冷的盯着江,忽然一声叹息道:“我应该想得到的,可是我竟然没有想到。”

 “因为在你的眼中,我始终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子。”

 轩辕刚点头,道:“也许在我们这种人的眼中,子就是这样的-个人,不过你总不能否认,你本就是这样的。”

 江没有否认。

 “是什么影响你改变?”轩辕刚冷笑着问。

 “这与你现在的处境好像都无关紧要,以我看,阁下目前还是考虑一下怎样才能够逃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轩辕刚-捋颔下长须.神情显得很冷静。

 江悠然接道:“也就是所谓生死由命了。”

 轩辕刚缓缓道:“我却不能不承认,实在低估了你。”

 “好像我这种小角色,本来就不值得你放在眼內。”

 “我绝不否认,本来是没有将你放在眼內,任何人都难免有错,我也只是个人。”

 “这不像你说的话。”

 “想不到你竟然知道了我的弱点,又能够掌握机会。”

 “这也是你的人告诉我的,但不是这几天的事情。”

 轩辕刚不明白。

 江解释地道:“若不存在了些问题,我们相信绝不会等到现在才见面。”

 轩辕刚恍然道:“曾经有人出钱要你来杀我?”

 “只要问你是不是当年天心帮內三堂掌管金库的飞鼠堂主,那你就知道是不是有人会出钱来杀你了,而且这钱出的一定有价值!”

 “那是谁?”

 “当年四灵帮的人。”

 轩辕刚惊得答不卜话来。

 江又道:“我还是搜集了一些有关你的资料。”

 “因为你发觉我原来也很值钱,总有-天会有用。”轩辕刚语声一沉道:“告诉你我弱点的是谁?”

 江又道:“知道你的人有多少?”

 轩辕刚又回答不出,他自小对水就已经有-种莫名的恐惧。

 那是因为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曾经有两三回几乎溺死在水里。

 这些年来,他一直很希望能够改变这个弱点,可是始终不能如愿,尤其是有了名气之后,更加困难。

 在他的左右,总有那么多手下,他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在那些手下之前又焉能示弱。可是,轩辕庄內,这已经不是秘密。

 江笑接道:“你总不能杀尽轩辕庄的所有人,是不是?”

 这等于是告.诉轩辕刚,他是从轩辕庄之內知道这个消息。

 轩辕刚冷冷道:“我要知道一件事,总会知道的。”

 “这当然要在今天之后,你能够活得过今天?”

 “我虽然畏水,你未必就能杀死我在水中。”

 “也许。”

 轩辕刚深深地昅了口气,那个用鬼王盾的鬼脸扣面人握住双盾的手同时-紧,用回柳刀的那个右脚-弓,反手从靴筒里‮出拔‬一支匕首。

 江目光一扫,又回到轩辕刚脸上,笑笑道:“你的金钟罩铁布衫,在水中也能够施展么?”

 轩辕刚冷笑不语。

 江又道:“据说你的金钟罩硬功夫施展开来,浑身上下‮硬坚‬有如铁石。”

 “你若是不相信.不妨上前来-试。”

 扫:眼中出厂嘲弄之,道:“我相信.却希望那不是事实。”

 “你害怕?”轩辕刚语音更加沉冷。

 “我只是替你扣心,如果是真的‮硬坚‬如铁石,掉进水里,一定会直沉到底。”江放声大笑起来。

 轩辕刚怔住,眼瞳中仿佛有怒火在燃烧,双拳紧握,好像随时都会击出去。

 在他左右的两个鬼脸扣面人亦-样怒形于,那手执回柳刀的突然-声暴喝,纵身疾扑了过去,没有了刀的索子“呛当当”半空中抖开,毒蛇一样向江的脖子。

 江长身而起,剑-抖“叮”的一声,剑尖正击在索端上,那条索子立时倒卷而回,反向那鬼脸人的脖子。

 那鬼脸扣面人半空中闪避不开,一声闷哼,硬挨了一下,但身形末受影响,仍落在舟上。他右手匕首旋即揷向江

 匕首方动,江的剑已刺到,抖开一蓬剑光,当头罩下。

 剑长三尺,匕首一尺也不到,那鬼脸扣面人急忙回手“江!”

 喝声甫落“哗啦”一声水声暴响,江从小舟的左舷冒出,一剑刺向那鬼脸扣面人的‮腹小‬。鬼脸扣面人反应敏捷,耳听水声,鬼王盾环身一扫,及时将江的剑封开。

 江一剑刺出,身形又自一沉。没入水里。

 那鬼脸扣面人手握双盾,脚步移动,在小舟上转了一圈,那叶小舟亦被带动,缓缓在水面上滴溜溜一转。

 “噗噗噗”的即时三下异响,舟底穿厂三个,三股水柱噴了上来,其中一个就在鬼脸扣面人脚旁。

 那鬼脸扣面人顿时管尽,-张脸同时变了颜色。

 他虽然水性也很不错,但手持鬼王盾这种重兵器,坠入水里后果实刁;堪没想。

 江显然看准了他的弱点。

 那三个虽然不怎样大,但入水极为迅速.不过片刻,舟底已然积水半尺。

 鬼脸扣面人身形-转再转,终不见江现身,面色一变再变,身形暴起.掠向轩辕刚置身的那叶小舟。

 几乎同时,一道水柱起,江人剑冲破水面,疾了上来,寒光一闪,一剑刺进了那鬼脸扣面人的‮腹小‬。

 那鬼脸扣面人-声惨叫,半空中坠下,江的左掌即时拍在他的左之上“叭”的一声,震得那鬼脸扣面人连人带盾飞撞向轩辕刚。

 他却借这一拍之办,反身倒飞,落在覆转的那叶小舟的舟底之上。

 轩辕刚都看在跟內,双掌一合一推,一股劲风劈出,那鬼脸扣面人尚未落下,便已被他双掌震回“噗通”掉进水里。

 他身子亦微微一晃,那当然是因为脚下的小舟影响。

 江并没有紧接着出手,反而坐下来,笑望着轩辕刚,服瞳中出一股強烈的嘲弄意味,就像是一只豹子在盯视着它的猎物。

 轩辕刚的眼瞳中透出惊惧之,但身子仍然得笔直,双手缓缓的握拳,指节发出一阵“格格”的声响。

 江听得很清楚,只是看着轩辕刚,一声也不发。

 好一会,轩辕刚终于忍不住,厉声道:“你可以出手了。”

 “还不是时候。”江淡淡的道。

 “等什么?”轩辕刚目光一寒:“等岳震寰到来?”

 江淡然‮头摇‬道:“你的消息既然那么灵通,就应该知道,岳震寰离开这里,仍然有一段路。”

 “我弄不懂的是你怎么会和岳震寰合结成一帮的?”

 “那因为我是杀手,他对杀手工作也有‮趣兴‬。”

 轩辕刚咬牙切齿,看似要扑过去,但始终没有采取行动。

 江水奔,这时候已经将他们脚下的小舟冲出了很远。江本来在轩辕刚之前,等到轩辕刚话声住口,已变成了同一直线。

 这完全是因为江脚下那叶小舟已经覆转了的关系,没有轩辕刚脚下的那叶小舟那么顺滑。

 轩辕刚看似未觉,其实已经留上心,一股內力透下,那也叶小舟竟然催动,开始将江抛在后面。

 江的身形即时一翻,没进水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轩辕刚看在眼內,心头一凛,又一股內力透下,这一次,那叶小舟竟然在水面上打起转来。

 轩辕刚破口大骂:“江,真有本领就不要在水里弄手脚!”

 语声未落,江在前面水里冒了出来,距离轩辕刚那叶小舟约有两丈。

 那叶小舟仍然在转动,轩辕刚曰光落在江面上,又惊又怒的沉喝道:“你究竟在水里干了什么?”

 江整个身子都浮上江面,懒洋洋的笑说道:“那与我什么关系也没有。”

 轩辕刚面色又是一变道:“你还请来了其他人?”

 “天下间相信还没有人有这么好的水性,能够留在水里那么久不出来,现在看见你要走才对你采取行动。”

 “那是为什么?”

 “你不用內力催舟,不就没有事了?”

 “胡说!”

 “你既然不懂水性,又不懂舟,若是一股內力透下,小舟就会前行,那些內力深厚的人,岂非任何-个都可以御舟在水面上来往自如,即使-苇之助亦能够横越扫。”

 轩辕刚傻了脸。

 江笑望着轩辕刚,忽然又道:“小心,我现在动手了。”

 话落,人已没入水里,江的身形一动,就像是一条飞鱼似地,凌空一翻,倒揷进水里不见。

 轩辕刚面色大变,目光紧紧地盯视着水面,真气运转,-双手由拳回掌,已随时准备劈出去。

 “淙”-声,-股水泡突然在舟前三尺的水面冒出来,轩辕刚双掌立即劈出。

 劲风呼啸,水面漾。

 轩辕刚双掌方收“噗”的-下异响,舟底已然穿了个-

 股水柱从口涌亡来,轩辕刚左脚不由自主地-移,踩在那个上,堵住了口不让水再涌卜来。

 第:二个这时候出现了,跟着第三个、第四个,眨眼间舟底已出现了九个

 轩辕刚手忙脚,面色一变再变,眼瞳中闪过-抹狠毒之,浑身內力陡然一齐聚在双脚下“霹雳”-声,那叶小舟立时被他內力震碎,千百碎片开去。

 方圆差不多三丈的水面同时有如一桶火药在下面‮炸爆‬,起来。

 水花四,一条条水柱有如箭矢般开去,声势惊人!

 轩辕刚的身形也箭矢一样地上半天,衣衫须发-齐飞扬起来,骤看之下,简直就像一头怒狮。

 江也不简单,一觉水有异,已知道是怎么回事,身子疾忙往下沉去,但仍然慢了丝毫。

 那刹那,他只觉一股奇大力量就像是铁锤一样撞来,整个脑袋“轰”然一下巨震,眼前金星闪。

 轩辕刚一竟然冲空斜三丈过外,身形风车般一转,凌空落下,正好落在覆转的那叶小舟上。

 的水面好一会才回复正常,震空中破碎的木板亦已一片片落下,散落于水面上,逐水东

 江却不见现身。

 轩辕刚放目四顾,-直小心留意着周围水面的动静,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实在是未免早了-些。

 笑声才起,江就在舟旁冒出,飞鱼一样贴着舟底翻过,从另一面没入水中。

 笑声刹那间已然停顿,寒光电闪间,轩辕刚的右脚亦在那刹那齐膝断下。

 鲜血狂噴,轩辕刚不由自主坐倒舟底之上,-剑即时“噗”的刺穿了舟底,不偏不倚,穿-厂轩辕刚的左脚‮腿大‬。

 轩辕刚面色一变再变,嘶声叫起来:“江,给我滚出来!”

 江的回答是奋力一推,那叶已经覆转的小舟猛又一翻“噗通”一声,轩辕刚立即落入水中。

 那附近的水面顿时被鲜血染红,轩辕刚挣扎着,双掌不停地扑打水面,向那叶覆转的小舟扑回。

 那叶小舟却缓缓漂开去,水声一响,江从小舟旁冒出,爬伏在舟底之上,笑望着轩辕刚。

 他的笑容看来仍然是那么懒洋洋的,但是他的面色却比方才苍白了很多,嘴角并且挂着一缕鲜血。

 轩辕刚目光及处,身形一停,又咽了两口江水。

 江笑笑道:“江水无论如何总比海水要好喝。”

 轩辕刚挣扎着道:“你伤得只怕也并不轻。”

 “不要紧。”江笑得有些儿伤感:“反正我已是将死的人。”

 轩辕刚息地道:“我那一击怎会伤得你那么重?”

 江一转身,仰首向天,淡淡道;“我本来就准备与你拼一个同归于尽,可惜你走错一着。”

 轩辕刚总算抓住了一块破烂的木板,吐了一口江水,道:“我实在太心急了。”

 “在陆上我不如你,在水里…”江摇‮头摇‬:“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所以你还是挨了我一下重击。”轩辕刚大笑,道:“若不是你如此自负,要给你这一下实在不容易。”

 “就凭这一下,还要不了我的命。”

 轩辕刚的一张脸已因失血过多变得有些苍白,眼瞳中亦出痛苦之,但语声仍然坚定:“听你的口气,你也是死定的了。”

 “那是因为另一件事,另一个人。”

 “是谁?是什么事?”

 “我以为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你自己的性命。”

 “我还能关心?”

 “连自己的性命你都顾不了,还理会那许多?”

 “对于一个将死的人你还有秘密?”

 “难道说你是为了四灵帮散失的财宝而找到轩辕庄来的。”

 “那要问修罗公子。”

 “恐怕你要失望了!”

 “不一定。”

 江没有作声。

 轩辕刚呆呆的盯着江,喃喃道:“你看来不像那种人。”

 这句话好像另外还有一些意思,江也竟然听得懂,淡淡应道:“我是的。”

 “你不是尸轩辕刚断喝。

 江又闭上嘴巴。

 轩辕刚接着道:“他应该看得出的,像你这种聪明人,怎会要你这种人加入,自种祸?”

 江诧异道:“你知道的似乎不少,莫非你也是他这一次邀请的人?”

 轩辕刚点头,原来他们应该是一条路上的。

 江想了想,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我们本不该自相残杀的,是不是?”

 轩辕刚惨笑道:“事情太秘密,有时未必是一件好事,修罗计划这次若失败,应该就失败在太秘密之上。”

 “他邀请的人若不是那么秘密,你一定会第一个反对我加入。

 “是的,-定会!”

 “在我未与你作对之前,你将我看做一个怎样的人?”

 “子!”

 “只是一个子!修罗看中我,岂非也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子?”

 轩辕刚怔怔的望着江,没说话。

 江接着笑了笑道:“很多事情只从表面看,是看不清楚的,但有谁能够看得透“-个人的內心。”

 轩辕刚‮头摇‬道:“你本来的确只是-个子,到底是什么令你改变?”

 “岂不知人为财歹.鸟为食亡。”

 轩辕刚长叹了一声,道:“修罗虽然精明,终究只是个人,任何人都难免有错,任何人…”

 长叹声未绝,轩辕刚面上的肌陡然-阵‮挛痉‬,浸在水里的身子突然往上拔起,他的身形虽然显得笨拙,但总算离开了水面,凌空向江扑落…江看着轩辕刚扑来的身子,他没有动,直到他感觉到轩辕刚的掌风庒体时,立即就动了。

 追-次他没有翻入水里,只是双脚往舟底-蹬,贴着江面,疾窜了出去。

 轩辕刚双掌刹那落下,霹雳一声巨震,那叶覆转了的小舟片片碎裂,他的身形借着-击之力,凌空倒翻,追问江

 江-退三丈,身形一沉,终于又没入水里,轩辕刚紧接着扑到,双掌落处,-条水柱被击得冲天涌起来。

 轩辕刚的身子一窒,往水面落下,他的眼中终于出了绝望之

 他看不到江又溜到什么地方了,只知道这两击不中,真力损耗极大,再加上断脚的失血,已实在支持不下去了。

 他的身形还在牛空,已感到-阵昏眩,几乎是同时?他看见江从水里冒出来,身形虽然已没有先前那么灵敏,但仍然非凡。

 江从水里冒出,箭也似上半天,凌空一折,剑-‘翻,疾往轩辕刚背后揷下。

 轩辕刚虽然感到这一剑的凌厉,但他的身形已经不能再有很多的变化,却仍然一,在下水之前勉強一转身,双手揷向江

 江的剑这时若是仍然揷下,一定可以揷进轩辕刚的腹要害,但轩辕刚的双掌也一定不会落空。

 像轩辕刚这种高手,即使只剩下三成功力,亦一定能够发出致命的一击。

 江好像早已计算周密,一剑凌空未刺下,身形突然半空中一缓。

 轩辕刚双掌立时击空,江的剑这才落下来,正揷在轩辕刚心之上。

 “噗通”水花溅中,轩辕刚与江一齐没进水里,在白与血花中消失。

 不过片刻,江又从水里冒出,脫出水面,-翻身落在一块破烂的木板上,然后摊开手脚,在木板上躺下来。

 剑仍然在他手中,剑上的血已经被江水冲洗干净,闪动着寒芒。

 轩辕刚却不见现身,这雄霸-方的武林。大豪终因-着失误丧生在江剑下的江中。

 江就那样仰卧着,随波逐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仰望着天空,好像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那一脸懒洋洋的笑容竟然越来越浓。

 大江上只有他-个人,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他连动也懒得动。任由江将他送到什么地方?

 漂流的木板终于被江水涌上岸,阳光正普照。

 江顺势滚落在江边沙滩上,这一动之后,他的手脚又摊开,回复方才那个‮势姿‬,仰卧在那里。

 这-次,他甚至连眼睛也闭上。

 蓦----一阵风声急响,沙滩前面不远的一片杂木树林中,突然掠出了一个身材伟岸的老者。

 这老者生得狮脸海口,一头白发如银,阳光下闪闪生辉,双眼闪亮,有如利剑一样,狠狠盯着卧在沙滩上的江

 他満脸皱纹,每一道皱纹,都像是刀刻在花岗石之上,异常的清楚,使他的相貌看来更显得冷酷。

 他身穿一袭紫缎长袍,手上握着乌光灼亮的寒铁拐杖。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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