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解毒
这时,东方兆荣端过了一把椅子,说道:“雪姨请坐。”
云香雪朝司徒真抬了抬手,道:“司徒大侠请坐。”
司徒真也抬了抬手,道:“谷主请坐。”
于是,司徒真、云香雪、十三郎三人分别落了座。
坐定,云香雪目光瞥视了十三郎一眼,望着司徒真问道:
“司徒大侠突然驾莅,是十相公奉请帮忙,设法为小女解毒的么?”
“是的!”司徒真点点头道:“老朽正是为此而来。”
云香雪眨了眨眼睛,道:“司徒大侠和十相公是好友么?”
敢情西门老化子他并未告诉云香雪,十三郎身怀“毒圣金令”之事,是以云香雪尚还不知司徒真和十三郎的关系,是以才有此之间。
司徒真头摇道:“不是!他乃是本门‘毒圣金令’掌令。”
云香雪不噤大感意外地一怔,深望了十三郎一眼,倏然转向站立在她身旁的东方兆荣含笑问道:“小荣,你贺姐姐的事情,你已经告诉了你十大哥没有?”
东方兆荣点头道:“小荣已经告诉十大哥了。”
云香雪双目眨动地,望着十三郎问道:“相公如今打算怎么办?”
十三郎道:“在下拟于明天一早,天亮时刻动身赶赴仙霞岭。”
云香雪道:“对于小女之毒,相公已经想出解救的‘别法’了么?”
十三郎道:“想到已经想出了,只是…”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云香雪神色倏然一变,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从云香雪那倏变的神色上看,显然,她是错解了十三郎这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的话意。
司徒真忽然轻昑了一声,道:“谷主请放宽心,听候佳音好了,老朽并先向谷主道贺。”
云香雪神色冷漠地道:“既然时间已来不及了,还能有什么佳音,还有什么好道贺的!”
司徒真微微一笑道:“谷主错解了令主的话意了,所谓‘来不及’那只是指‘别法’而言,如此谷主明白,老朽先向谷主‘道贺’之意了吧!”
云香雪不是糊涂人,司徒真这么一说,她还有个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她神色不由顿然一喜,双目异采闪飞地道:“这么说,十相公是已经决定不使用那什么‘别法’了?”
司徒真点头道:“老朽保证明天天亮时刻,令嫒体內之毒定必尽解。”
云香雪含笑颔首说道:“司徒大侠这么说,老身就安心了。”
说罢,目光深深地望了十三郎一眼。
那一眼的意思好似在说,早如此,问题不是早就解决了,结果现在你还不是要成为我“天香谷”的女婿!
十三郎虽然并不完全明白,云香雪那一“眼”心里的想法与意思,但至少也能猜料个五分。因此,他那微黑的脸孔不噤微微一红,有点讪讪地轻咳了一声,话题倏地一改,目视司徒真说道:“真老,麻烦你立刻动身去追上贺姑娘,伴随她同赴仙霞岭,以防意外差失。”
司徒真正要答言“遵命”云香雪突然一摆手,道:“不用了!老身已经派彩霞带着‘天香四凤’随后追下去了。”
“天香四凤”为云香雪身边从不轻离的“四卫”也是“天香谷”的四大高手,功力身手比“四旗令主”只高不低。
云香雪既已出派“红旗令主”曲彩霞,带着“天香四凤”随后追去,照理,十三郎应该可以放心,无须担心贺云卿会出什么意外差失了。
然而,十三郎微一沉昑之后,却说道:“真老,你还是立刻动身追上去好了,追上之后,请转告贺姑娘,要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赶到时再说,免得破坏了我的计划。”
司徒真立即起身站起,颔首躬身说道:“弟子遵谕。”话落,抬手抱拳朝云香雪微拱了拱,转身跨步出房而去。
是夜子时刚过,十三郎怀着一股难以言喻而忐忑的心情,进了梁挹芬的香闺。
香闺內,当中摆设着一张方桌,桌面上铺着大红的丝绒桌巾,一对婴儿臂般
的“龙凤”红烛高燃着,已经燃烧了寸许多长。
显然,这对“龙凤”红烛点燃的时间,已在一个多时辰以上。
一双玉杯,两双象牙筷,相对整齐地放在桌上的两边,央中摆着八个细瓷碟子和一只长颈银壶。
八个细瓷碟子是四碟精致美味的海鲜,四碟珍果,长颈银壶里则是満満的一壶“女儿红”
方桌的两边,端正的放着两张,铺着上绣“龙凤”的大红锦缎的檀木椅子。
入目这些摆设情景,十三郎心中十分明白,那“龙凤”红烛、美酒银壶、玉杯、珍果等,都是喜庆的仪式,代表着这是个“龙凤花烛”之夜。
今夜之后,梁挹芬姑娘就是他十三郎的准夫人,而他十三郎也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天香谷”的坦腹东
、准女婿。
侍候在香闺內的两名宮装女婢,她们早就得到了云香雪的令谕指示,因此十三郎一入进香闺,她两个立即齐朝十三郎浅浅一福,悄悄地退了出去,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上,和两天前的情景一样,梁挹芬姑娘仍是那样气息微弱,美目紧闭地静静地躺着。
十三郎目光瞥视了
上一眼,转身去拴上房门,然后走近
前,默默地凝视着梁挹芬那神色憔悴苍白的娇面,心底思
起伏,过了约有盏茶辰光之久,这才咬了咬牙,深昅了口长气,脫去衣衫,揭开锦被躺了下去,和梁挹芬躺了个并头。
锦被里的梁挹芬姑娘的躯娇,早经她母亲云香雪,替她除去了所有的障碍物,成了个一丝挂不的模特儿。
当十三郎的身体,碰触到梁挹芬那滑光火烫而赤
的躯娇时,他的一颗心蓦地起了剧烈的跳跃,那跳跃的速度,比平常加了不知有多少倍。
然而,实情尽管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抬掌连拍地开解了梁挹芬的
道。
梁挹芬躯娇一震而醒,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美目。
可能是因为
道被制过久的关系,是以她睁开了一双美目之后,只目光呆滞地望着十三郎,并未有所动做,十三郎知道她此刻神智正在昏
中,毒
未解之前,绝对无法恢复清醒。
于是,他收敛着心神,竭力平抑着剧烈的心跳,静静地等待着一场风暴的降临!
渐渐,梁挹芬的呼昅开始急促起来,苍白的娇面上泛起了火炭般的红
,锦被里的躯娇也越来越火烫,火烫得十三郎心里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蓦地,梁挹芬的躯娇
动扭了一下,一脚踢开了覆盖在身上的锦被,
出了她那曲线凹凸,滑光
白雪,晶莹如玉,烫人心弦,令人血脉愤张的
体。
她的呼昅由急促而变成吁
,一双美目中,
出了一股野
般渴饥的光芒。
蓦地,她一个翻身,庒上了十三郎的身子,两条赛雪欺霜的玉臂,像蛇一样紧紧地
住了十三郎的颈项,檀口盖上了十三郎的嘴
,开始了
昅。
这,在一个男人言,纵然是坐怀不
的柳下惠重生,纵然是个性无能者,也将难以抑止住心底自然的冲动,而还以热烈的拥抱、
吻。
何况十三郎既不是
无能者,又不是柳下惠再世。
何况十三郎正是个血气壮盛的少年人,一种天生理生上的自然反应,立刻被引起了!
于是,他一双有力的手臂,也紧紧地抱住了梁挹芬的躯娇,还以更热烈的拥抱,更热烈的
吻。
于是,一个大翻身,十三郎由底下翻到了上面,他那健壮的身子,盖住了梁挹芬柔弱的躯娇。
于是,一场
烈的风暴开始了。
两条光
的身子
叠着,互
着,
、帐都起了摇晃、颤动,由轻而強!
于是,急促的
息声,娇昑声…
织成了一阕
人心弦的乐章。
这一场
烈的风暴,足足继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平息静止下来。
落红片片,污染在
绉了的洁白的
褥上,那是少女的生命的代表——最珍贵的贞
。
当
烈的风暴归于平息静止时,梁挹芬的人立即像虚脫了般,软弱无力地闭上了一双美目,那像蛇一样,紧
着十三郎的两条赛雪欺霜的玉臂也松开了。
十三郎立刻替她也替自己盖上了锦被,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着休息养神。
他太累了,虽然他正是个年当壮盛,生龙活虎般的少年,可是经过这场太过
烈的风暴之后,他身心俱皆感到十分的疲惫。
梁挹芬虽然虚软无力地闭上了一双美目,但是并未立时睡去,由于体內的毒
已解,她昏
的神智也就逐渐地趋向清醒。
她于神智半清醒的状态中,首先发觉而极感惊骇无比的。是自己竟光
着身子,身体的某部分在隐隐刺痛,同时也发觉了,身旁躺着一个光
着身子的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心里似乎有点明白了,她的心弦立刻起了一阵剧烈的颤抖、震撼!
于是,羞、恼、气、怒、恨,顿然有若
水澎湃般地,一齐涌上心头,她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也不知是哪来的一股气力,玉掌突地一扬“叭”的一声,实实地打在十三郎的左颊上!
这一掌打的很重很重,十三郎又是在丝毫无防之下,左颊上立时现出了五条清晰的指痕印。十三郎被打的不噤愕然一怔!睁目脫口说道:“梁姑娘,你…”这时,梁挹芬的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
在梁挹芬的直觉上,她原以为身旁这个光
着身子,玷污了她白清的男人,必然是那个外貌看似英俊不俗,行为却卑鄙无聇的“追魂公子”罗天宏。
十三郎这一开口,她立刻听出了这声音的不对,这声音,在她的听觉上,在她心底深处,有着刻骨难忘的熟悉与思念。
于是,她霍然睁开了闭着的一双美目。
当她一眼看清楚了十三郎那英俊的面孔时,起初是惊异地一呆,继而心底升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欣喜,口中忽地“嘤咛”一声,玉首倏然一低,伏进十三郎的怀里呜咽啜泣地哭了。
十三郎心里虽然有点奇怪,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哭泣起来,但却抱着她的躯娇,爱怜慰抚地说道:“芬妹,快别哭了,你体內毒
初解,体內真元两皆亏损甚多,必须好好的休息调养,才能早曰复原。”
一句“芬妹”听在梁挹芬的芳心里,既舒畅也甜藌无比,刹时止住了哭泣,仰起那有如梨花带雨般的娇面,眨动着美目,吐气如兰地问道:“三郎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十三郎笑道:“你仔细看看这房间里的一切,就知道了。”
梁挹芬上身微抬,入目房间里的一切布置,是在她自己的香闺里,躺在她自己的
上头。
她自己的香闺,她自能一目了然,这里是岳
城內的居仁巷,而不是她“天香谷”的香闺。
居仁巷的这所住宅是“天香谷”的产业,不但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即连她“天香谷”的弟子,知道的也没有几个。
因此,她芳心里不由有点诧异奇怪,不知十三郎怎会知道这所在的。
在她的芳心里,认为从“追魂堡”救她出来的人,必定是十三郎无疑了,不然十三郎怎会躺在她身旁,为她解毒?
她美目闪动着奇异惊诧之
的望着十三郎,檀口方自微动。
十三郎却已适时地含笑说道:“芬妹,别再劳神多问什么了,先好好地休息休息养养神,有什么想要问的,留待明天慢慢地问你娘好了。”
梁挹芬美目一凝,道:“我娘也来了这里么?”
十三郎微笑地点点头,倏然一指点上了梁挹芬的睡
,于是,梁挹芬双眼立时一闭,昏沉沉地睡着了。
仙霞岭,位于浙江省江山县南,唐代黄巢凿山开道七百余里,直走建州,即为此岭。
岭上有关,名“仙霞关”为浙江省要道。
江湖上的消息传得真快,仅只两三天的时间,仙霞岭百草先生公孙华
的旧居,埋蔵着半部“金佛武学秘笈”的消息已传遍了天下武林,于是,天下武林豪雄,各门各派的高手,都纷纷地赶向仙霞岭。
先后只不过两天的时间,仙霞岭上已聚集了二三十名的武林豪雄、江湖人物。
这些都是距离仙霞岭近处的人物,他们虽然占了路近之利,先一步到达了仙霞岭上,但却无人动手展开掘宝的行动。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蔵宝的确实所在,百草先生的这座旧居“幽墅”虽不太大,但占地也有十丈方圆。
是以他们都在心存观望的互相监视着,采取着观望的态度,谁也不愿意一寸一寸地掘地寻找,浪费气力,因此,仙霞岭上虽然已聚集了二三十名的江湖人物,倒还相安无事,只是气氛显得有些紧张而已。
第三天,第四天,又一批一批的陆续赶到了一些武林人物,这些武林人物中有少林和尚,也有武当道士。
卓重山他是第一个得知这蔵宝所在消息的人,按理,他应该早到了才是,可是直到目前仍未见他现身。
是他在半途遇上了其他的事情耽误了,还是他已经来了,因为眼见这等武林豪雄聚集的情势,没有十分把握取得蔵宝,乃隐身暗中做着掘宝的安排准备?…
第五天的傍晚时分,十三郎也到了。他独自一个人,神色冷漠,长衫飘飘,左手提着蛟皮长袋,脚下有若行云
水般地步上了仙霞岭,直朝那“幽墅”走去。
蓦地,一个威凌沉雄凛人的声音倏起,喝道:“站住!”
十三郎脚步一停,眼皮却抬也不抬地,冷冷地道:“是哪一位喝叫在下站住的,请站出来说话!”
一声嘿嘿沉笑,一个虎头燕额,双眼
光灼灼,颚下长髯过
,年约五旬开外,身材伟岸的老者,自人丛中大踏步地走了出来,气势沉雄的岳立在十三郎的左前方丈许之处,目视十三郎语声威凌地道:“老夫站出来了,你有什么话说?”
十三郎冷冷地望了老者一眼,问道:“阁下喝叫我站住做什么?”
老者道:“你要往里面去做什么?”
十三郎道:“我请问,阁下到这仙霞岭上来,为的是什么?”
老者道:“老夫为的是什么,你何必明知故问。”
十三郎道:“这样说,阁下是来掘宝的了?”
老者轻声一哼,道:“岂只是老夫,眼下这仙霞岭上所有的武林朋友,都是为了那‘金佛秘笈’而来。”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如此,阁下为何还不动手掘取?还等待什么?”
老者冷冷地道:“老夫要是知道确实地点,早就动手掘取了。”
“哦!”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原来如此。”
老者双目倏地一睁,睛光灼灼凝注地问道:“你知道埋蔵的确实地方么?”
十三郎道:“知道怎样?不知道又如何?”
老者神色深沉的嘿嘿一笑,道:“知道就公开地说出来,不知道便到一边去站着。”
十三郎道:“不可以进去看看么?”
老者头摇道:“不可以!”
十三郎道:“为什么不可以?”
老者道:“你先回答老夫,你知不知道那蔵宝的地方?”
十三郎头摇道:“不知道。”
“这就是了。”老者冷冷地道:“既然不知道,你进去看什么?”
十三郎道:“我想进去勘察试试运气。”
“不行!”老者断然地一摆手道:“朋友,老夫劝你还是留着你的运气,去试试别的事情吧!”
十三郎道:“如是我一定要进去勘察看看呢?”
老者嘿嘿一笑道:“你想你能进得去么?”又冷冷地道:“不只是老夫拦阻你,而是眼下在场所有的江湖朋友,都会要拦阻你。”
十三郎双眉微扬了扬,淡淡地道:“阁下这一手倒是很高明呢!”
老者双目闪过一抹诧异之
地道:“老夫说的是事实,不信,你问问就知道了。”
十三郎目光环扫了站立在周围的一众江湖豪雄一眼,忽然目注老者问道:“请恕我眼拙,阁下是当今江湖上哪位高人?”
老者头一昂,气势傲然地道:“老夫姓单名亮舂,在江湖中只不过略具微名薄誉而已,算不上是个什么高人。”
“哦!”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原来是名震浙东的‘闪电金刀’单大侠,我失敬了。”
单亮舂嘿嘿一笑道:“哪里哪里,朋友你何必客气。”语声一顿,反问道:“朋友贵姓大名?”
十三郎道:“我名不见经传,只是个
迹江湖的江湖汉。”语锋微顿,话题倏地一改,道:“单大侠,我有个建议,不知单大侠可愿接纳?”
单亮舂道:“什么建议,你说来听听看。”
十三郎道:“你单大侠和在场的各位朋友,既然都不知道蔵宝的确实地点,光守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那‘金佛武学秘笈’它也不会自己由地底钻出来,大家何不一同到里面各处去勘察看看,岂不比呆守在外面強胜多多。”
单亮舂淡淡地道:“你这建议虽然甚好,可惜已成了‘马后炮’的建议。”
“为什么?”十三郎双目一眨,道:“单大侠可是已经入內去勘察过了?”
单亮舂道:“岂只是老夫一个,眼下在场的江湖朋友,有好多位都进去察看过了。”
十三郎目光倏然一凝,道:“一点任何迹象都没有发现么?”
单亮舂点头道:“要是有所发现,老夫等就不会还等在这里了。”
十三郎忽地庒低声音问道:“单大侠当真没有发现一些任何迹象么?”
单亮舂脸色微微一变,道:“朋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我这话的意思很简单,不相信你单大侠真没有发现一些任何迹象,认为你单大侠可能是别有用心!”
单亮舂双眉一轩,冷冷地道:“你认为老夫别有什么用心?”
十三郎道:“明明已有所发现,却说没有,你单大侠的用心是什么不言可知,是在守候机会掘取‘金佛武学秘笈’,独占!”
单亮舂心头暗暗一凛,沉声说道:“朋友,你休要胡说八道,含血噴人,挑拨是非!”
十三郎神情淡漠而平静地道:“单大侠如果没有这种用心,便不该拦阻我,便该让没有进去察看过的朋友们,和我一同进去看看。”
单亮舂眼珠一转,忽然凝目问道:“你能保证,有把握一定能察看出什么迹象么?”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道:“单大侠这是拿话扣我?”
单亮舂冷冷地道:“朋友你太过聪明感敏了,老夫并无拿话扣你之意,不过以老夫猜想,你朋友一定有着相当的把握,不然你绝不会一定要进去察看,不然你就是别有用心!”
十三郎倏然朗声一笑道:“俗话有云,‘姜是老的辣’,这话果然不错,单大侠确实高明,竟在这里等上我了。”
单亮舂嘿嘿一声干笑道:“哪里哪里,老夫只不过是套用了你朋友的一句话而已,真正高明的还是朋友你。”
十三郎声调一冷,道:“单大侠不必客气了,能不能察看出什么迹象,我虽然不敢保证有把握,但是我却相信我的运气,也许比别人好些,也许会有所发现。”
单亮舂双眼转动地道:“如果你的运气并不比别人好,并无有所发现呢?”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你单大侠有何高见,请明说吧!”
单亮舂微一沉昑道:“你对老夫虽然十分放肆无礼,但是老夫并不想怎样难为你,只想给你一些薄惩,以儆戒你下次对武林前辈的狂傲不敬!”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如此我请问大侠,意将给我怎样的薄惩?”
单亮舂嘿嘿一笑道:“你进去察看之后,如果并无发现,便当着在场所有江湖朋友,向老夫磕头道歉,自挖一目了事。”
这一手很厉害、很绝,也很
毒!
察看蔵宝地点,这本是件没有把握的事情,谁也不会点头答应,以自己的一只眼睛去冒这种没有把握的险。
很明显地,单亮舂和十三郎耍这一手的原因,是因为十三郎已经说过,要和没有察看过的江湖朋友一同入內察看,他如果坚持拦阻十三郎入內察看的建议,势必引起一众江湖人物的反感,
起众怒。
所以,他和十三郎用上了软的,意图借这“薄惩”威胁住十三郎,使十三郎自动放弃入內察看的建议。单亮舂这话一出口,虽然有大部分江湖人物的心里,立刻起了反感与不満,但是“闪电金刀”名震浙东,声威赫赫,大都心存顾忌,谁也不愿
身出头说话,公开的得罪单亮舂。
在一众江湖人物的心目中,十三郎的建议必然到此为止的告一段落,结束了。哪知事情完全出人意外地,十三郎竟然一点头道:“可以,你单大侠的这种‘薄惩’条件,我接受了,但是,如果我有所发现呢?”
单亮舂神情愕然一怔,双目倏睁地道:“你接受了?”
“嗯!”十三郎点头道:“不错,我接受了!”
单亮舂目光凝注地道:“朋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考虑过没有?”
十三郎道:“用不着考虑,我接受就接受了。”
单亮舂双目转动地道:“事关朋友你的一只眼睛,老夫奉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的好,如要改变心意,现在还来得及。”
十三郎点头道:“不必了,我决定了的心意,永不会改变的。”
单亮舂道:“你不后悔么?”
十三郎道:“我生平从未使用过‘后悔’的字眼。”
单亮舂双眉一挑,脸现煞威地道:“朋友,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一言九鼎!”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一笑,道:“你单大侠放心吧!当着这么多江湖朋友之前,我不会那么没有骨气,食言背信的。”
单亮舂嘿嘿一笑道:“如此甚好。”
十三郎接口道:“现在我请单大侠回答我,万一我的运气好,找到了便怎样?”
单亮舂点头道:“你绝不会有好运气的。”
十三郎道:“万一有呢?”
单亮舂冷冷地道:“也绝不会有‘万一’!”
十三郎浓眉一扬又垂,道:“你敢确定绝对没有?”
“当然!”单亮舂点头道:“老夫善观气
,自是敢确定的了。”
十三郎道:“这么说,我脸上的气
一定很难看,很不好了,是不是?”
单亮舂道:“是不是,等你入进里面察看之后,你就明白了。”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单大侠,这好比是一场博赌一样,你既然确定我已经输定了,为何还不敢,在一个已成定局的败者的面前下点赌注,难道还怕输不成?”
单亮舂道:“老夫并不是不敢,也不是怕输,而是认为根本没有必要!”
十三郎眨眨星目微一沉昑道:“好吧!你单大侠既是认为没有必要,那就算了。”
语锋一顿,目光突然一扫一众江湖豪雄扬声说道:“各位,想要入內察看的,就请随我入內,我在前为各位开道。”
话落,也不管一众江湖豪雄有没有人跟进,便即迈步直朝“幽墅”门口走去。
他刚一迈步,眼前人影突地一闪,一名青袍道士拦挡在面前五尺开外,朗声说道:“少施主且慢!贫道有话请教。”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皱,道:“道长是哪一派高人?”
青袍道士道:“贫道武当寒真。”
“哦!”十三郎微一抱拳道:“原来是名震当代的‘璇玑双剑’天璇剑寒真道长,我失敬了。”语声一落即起,凝目问道:“道长有何见教?”
天璇剑寒真道长道:“贫道请问,少施主如发现那确实地点之后,打算如何?”
十三郎道:“立刻当众将它掘出来。”
寒真道长道:“掘出来之后呢?”
十三郎心中忽然微微一动,反问道:“道长之意认为应该如何?”
寒真道长神色一肃道:“俗语有云:‘神物至宝唯有德者居之’,贫道认为掘出来之后,施主应该
由当代武林有德之士处理。”
十三郎双目凝注地道:“道长既然提出此议,心中想必早已有了适当之人了?”
寒真道长点头一笑道:“少施主心智聪慧令人钦佩,贫道心中确是早已有了妥适之人了。”
十三郎道:“如此我请问道长,是哪位当代武林有德之士?”
寒真道长点头说道:“这个少施主就暂时别问了,只要少施主真能发现蔵宝确实地点掘取出来,将它交给贫道,届时贫道自必当众宣布是哪一位有德之士。”
十三郎忽然微微一笑道:“其实道长心中的那位有‘德’之士,道长就是不宣布出来,我也已经猜料到了,道长信是不信?”
寒真道长道:“少施主猜料是谁?”
十三郎双目略一眨动,道:“贵派掌门紫虚道长,对不对?”
寒真道长忽地扬声哈哈大笑,说道:“少施主猜得一点也不错,正是本派掌门人,少施主认为如何?”
十三郎道:“道长可是要我置评?”
寒真道长道:“本派掌门人为当代武林有德之士,乃天下皆知之事,那倒不须要少施主置评什么。”
十三郎淡漠地笑了笑,道:“我如果掘出‘金佛武学秘笈’,必须交给道长么?”
寒真道长点头正容说道:“不错!少施主最好是将它交给贫道。”
十三郎道:“如果我不愿交给道长,道长便要出手抢夺么?”
寒真道长道:“贫道纵不出手抢夺,少施主也必难保有它,无法走下这仙霞岭。”
十三郎道:“道长之意可是说,别人也绝不会放过我,会出手抢夺?”
寒真道长道:“不错,那时少施主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我把它交给道长,道长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么?”
寒真道长
了
脯道:“贫道自信有足够的力量保有它。”
十三郎目光电扫站立在两丈以外的,十多名武当道士一眼,道:“就凭道长和那十几位么?”
寒真道长道:“那十几位都是本派的当代精英,应该足够而有余。”
十三郎突然冷声一笑道:“道长既然有此自信,那就等我掘出‘金佛武学秘笈’之后再说吧!”语声一顿即起,道:“道长请让开路!”
寒真道长没有再说什么,身子一侧,后退三步地让开了路。
这时,那“闪电金刀”单亮舂身形忽然一动,前跨两步地说道:“老夫陪同朋友一齐进去。”
十三郎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阻止他一同入內。
于是,十三郎和单亮舂在前,大约有二十多名江湖豪雄紧随在二人身后,浩浩
地往“幽墅”內走去。
于是,那早在十三郎之前到达此间的田季平和珊珊姑娘、贺云卿和曲彩霞、“天香四凤”和“千毒书生”司徒真等人,也就立即混杂在二十多名江湖豪雄中,入进了“幽墅”
这一切原是十三郎的安排,那蔵宝地点虽然不是他亲手布置的,但丐帮浙东分舵却是依照他的指示所布置,他入进“幽墅”只须一眼,就能指出那布置的“蔵宝所在”来,根本不须要察看什么。
但是,他却装模作样地和一众豪雄,在里面各处仔细地察看了一阵之后,故做失望的神情木立屋中,皱着双眉默默地望着屋顶出神。
“闪电金刀”单亮舂突然冷声问道:“朋友,前后各处,你都察看过了么?”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都察看过了。”
单亮舂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十三郎淡然头摇道:“到目前为止,尚还没有。”
单亮舂得意地嘿嘿一笑道:“老夫说得没有错吧!你的运气果然不见得…”
十三郎突然冷声截口道:“单大侠,你这话说得未免嫌早了点!”
单亮舂微微一愕,道:“朋友可是还要重新到各处仔细的再察看一次?”
十三郎冷然一头摇,说道:“不必了。”语声一顿,倏地冷声笑道:“单大侠,请让开你站的地方!”
单亮舂心神一震,陡地瞪目怒声喝道:“朋友,你这是存心在找老夫的麻烦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是不是在找你单大侠的麻烦,你自己心里明白。”
单亮舂沉声道:“你既然并无发现,就请到外面去实践你的…”
十三郎截口道:“单亮舂,你别做梦了,你让不让开?”
单亮舂道:“你凭什么要老夫让开?”
十三郎道:“就凭你身后就是那蔵宝所在!”
单亮舂脸色陡然一变,道:“要是不是呢?”
十三郎冷冷地道:“要是不是,我立刻自挖一目给你!”
单亮舂忽地嘿嘿一笑道:“朋友算了,你年纪轻轻的,和老夫无怨无仇,你挖去一目,于你有损,于老夫却无益处,老夫于心何忍,现在你出去吧,老夫也不要你当众磕头赔罪了!”
这番话,说得够仁义,够宽怀大度的,到底是威震浙东,声名赫赫的一代豪雄,气量比一般江湖人物确实大得多了。
然而他的话虽然说得够宽怀大度的,可是十三郎却丝毫不领他这份情,断然一头摇,道:“不行!我说话从无更改,我宁愿自挖一目,也不甘就此离去,也要你让开让我看看,你身后那地方!”
单亮舂双目陡一瞪,怒声道:“朋友,你也太放肆了,老夫不让开你便怎样?”
十三郎倏然冷声一笑道:“单亮舂,我老实告诉你吧!别说是你,就是‘金一’遇上了我,我要他让开,他也不敢不让开!”
“金一”两字听得单亮舂心头不噤猛地一颤,脑子里陡地闪过一道灵光,立即肃容躬身说道:“请恕老朽无知,您是?…”
十三郎本只是心中忽动疑念,怀疑单亮舂可能是“七星宮”属下,乃才说出“金一”以作试探,及至眼见单亮舂闻听“金一”后的脸色神情,方知自己怀疑的不错,更断定单亮舂果然是“七星宮”属下。
于此不可言知,单亮舂之所谓不知蔵宝确实地点,并以已经入內勘察过,毫无迹象发现为借口,阻止别人入进“幽墅”察看,这些,显然都是卓重山的安排,单亮舂乃是奉令行事。
卓重山为何作此安排?他为何还不现身动手掘宝?不用说,他老谋深算,必是另有什么阴谋诡计,在暗中计划谋定而后动。
单亮舂既是“七星宮”属下,十三郎于单亮舂肃容问出“您是?”之语之后,立即探手入怀取出那枚“七星玉令”朝单亮舂一摊掌,道:“你识得此物么?”
“七星玉令”权威至高无上,单亮舂一见“七星玉令”心头不由倏又猛地一颤!
单亮舂的神情更加恭敬,垂首说道:“属下敬候谕示。”
十三郎出示“七星玉令”的本意,原是想让单亮舂明白他是何许人,没想到单亮舂根本不知岳
城外之事,一见“七星玉令”神情反而更加恭敬,竟误把他当做“七星宮”身份崇高之人。
因此,十三郎心念不由为之一动,回手收起“七星玉令”将错就错地问道:“金一现在何处?你说!”
单亮舂只知“七星玉令”权威绝高,怀有“玉令”之人,身份高过“金令一号”闻问他焉敢不答,是以他神色略一迟疑,答道:“他在岭后一处颇为隐秘之处。”
十三郎道:“他带来的人呢?”
单亮舂道:“都和他在一起。”
十三郎道:“他在哪里做什么?”
单亮舂摇头摇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十三郎微一沉思道:“用你和他联络的方法,通知他立刻带着所有的人上来。”
“是!”单亮舂小心地问道:“要不要告诉他您是…”
十三郎神色冷峻地头摇接口道:“不必!你什么也不要提,他上来见到我之后就明白了。”
单亮舂恭敬地转身说道:“属下遵谕。”
话落,立即迈步向外面走去。
突地,门外人影一闪“天璇剑”寒真道长和两名三十来岁的青年道士挡门拦住,朗声说道:“单大侠请止步!”
单亮舂见状只得停步沉声问道:“寒真,你拦住老夫意
何为?”
寒真道长冷冷地道:“请单大侠暂留这‘幽墅’之內。”
单亮舂双眉一挑,道:“凭什么?”
寒真道长道:“这无须凭什么,你单大侠现在要出去就不行。”
武当“璇玑双剑”虽然名震武林,为武当派当代一
高手,但是“闪电金刀”单亮舂成名江湖二十多年,威镇浙东,领袖浙东豪雄,俨然一方霸主的身份,岂是好惹的人物,又怎么会畏惧“璇玑双剑”之一寒真,何况当着“七星玉令”令主之前,他更是不能示弱退缩,不能不有所表现。
因此,寒真道长话音一落,他立即双眉挑轩,嘿嘿一声冷笑道:“寒真,你可放明白些,别人怕你们‘璇玑双剑’,老夫可不怕!”
寒真道长淡淡地道:“彼此彼此,贫道也不见得怕你这位‘闪电金刀’!”
单亮舂双目倏
寒煞地说道:“这么说,你是有意要试试老夫的金刀,是不是快如闪电,够不够锋利了?”
寒真道长道:“单大侠如果有意让贫道见识见识,贫道自是愿意开开眼界,领教一下单大侠威震江湖的‘金刀’绝学。”
单亮舂嘿嘿一笑道:“如此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便是。”
话声中,蓦见金光暴闪,快如电
地,直朝寒真道长的
前划出。
单亮舂果然不愧号称“闪电金刀”他金刀本斜佩于肩后,从掣刀到划向寒真道长的
前,其间直如电光石火的一刹,出刀之快,真是快逾闪电。
站立在一边的一众江湖豪雄,包括“千毒书生”司徒真等人在內,十个倒有九个都未能看清楚单亮舂是怎样撤刀,怎样出刀的?
只是,单亮舂撤刀出刀势虽快逾闪电,但因他出刀之时未先出声招呼,形同突袭,在方式上,未免令人有着不够光明磊落,不够一个高手的风度之感!
寒真道长不意单亮舂会于答话之间突然出刀,一见金光耀眼,心中方自陡地一惊,森冷的刀气已袭到他
前尺许之处。
他虽是武当当代一
高手,功力所学两皆不俗,但是在这仓促无防的情势之下,心底也不噤顿然冒起一股寒气!
眼看这位武当当代高手,即将伤在单亮舂这奇快绝伦的刀势之下,间不容发的刹那瞬间,十三郎身形突然一闪,右掌疾探,已一把抓住了金刀刀背。
单亮舂神情不噤倏地一怔,愕异地问道:“上座为何拦阻属下?”
十三郎右掌松开金刀刀背,神色淡漠地朝他微一摆手,望着寒真道长冷声问道:“道长现在已经知道那‘金佛武学秘笈’的确实蔵处了么?”
寒真道长淡淡地道:“贫道已经知道了。”
十三郎道:“道长想掘取么?”
寒真道长双目一眨道:“想掘取便怎样?”
十三郎道:“道长如想掘取便请不要节外生枝,让单亮舂出去。”
寒真道长道:“贫道如是不让他出去呢?”
十三郎冷冷地道:“道长应该明白,适才那一刀,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拦阻得快,道长只怕已经溅血受伤当场了!”
寒真道长道:“多谢少施主,贫道心中十分感激!”
十三郎道:“用不着谢,也用不着感激,你要掘取‘金佛武学秘笈’只管动手掘取,但请让单亮舂出去。”
寒真道长头摇道:“贫道无法从命。”
十三郎双眉一挑道:“这么说,道长是不想掘取‘秘笈’了?”
“不!”寒真道长道:“贫道正是为了要掘取‘秘笈’才不让他出去。”
十三郎星目一眨道:“道长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吗?”
寒真道长道:“通知隐身岭后的一些贵属上来。”
十三郎道:“道长可是害怕他们上来之后,道长便无法取得‘秘笈’么?”
寒真道长道:“贫道虽然并不见得害怕,但却认为少几个夺取的人,总比多几个好些。”
十三郎淡然一声冷笑道:“我有句很不中听的话,不知道长信也不信?”
寒真道长道:“什么不中听的话?”
十三郎语音冷漠地道:“如果我要出手不让道长掘取‘秘笈’,道长就永远也别想掘取!”
寒真道长双眉微微一蹙,道:“可是就凭少施主你一个人?”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这当然是指我个人而言,就凭我一
个人,你们‘璇玑双剑’,联手,也难是我手下三招之敌!”
寒真道长扬声哈哈一笑道:“少施主,你好狂的口气!”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我这口气也许是狂了些,不过,适才我阻止单亮舂那一刀的情形,道长已经看见了,道长自问能么?”
寒真道长心头不由微微一窒,他虽然自知不能,但却不能输这个气。因此,他暗暗昅了口气,神情淡漠地一笑道:“那情形可有点不同。”
十三郎道:“怎样不同?”
寒真道长道:“你我立场如果互易,贫道就不见得绝对不能。”
十三郎冷声一笑道:“道长既然这么想,不信,那么我就和道长打个赌如何?”
寒真道长道:“打什么赌?”
十三郎道:“道长可以出剑攻我,一招之內我若不能令道长撒手丢剑,立即自缚双手任凭道长去处置,反之,则请道长让单亮舂出去。”
寒真道长微一沉昑,问道:“隐身岭后的贵属,都是些什么人?”
十三郎道:“他们上来之后你就明白了。”
寒真道长心念电转了转,双目注视地道:“你说话算数不?”
十三郎两道浓眉倏地一扬,道:“我生平说一无二,从没有个不算数的!”
寒真道长一点头道:“如此甚好,贫道就领教你一招绝学,看看你是如何令贫道撒手丢剑法!”
十三郎冷冷地道:“道长请亮剑出招吧!”
那单亮舂虽然由十三郎适才出掌,抓住他的刀背的那一手功力上,已知这位身怀“七星玉令”的人,一身所学功力高不可测,但是寒真道长乃当代武林一
高手,并非泛泛之辈,他心中却有点不大相信,十三郎真能在一招之內,令寒真道长撒手丢剑?
因此,十三郎话音一落,他立即后退了两大步,手持金刀凝目以观。
于此同时,寒真道长已抬手,缓缓地撤出了肩后的青钢长剑,气势沉凝地说道:“少施主请小心,贫道要出招了。”
到底是出身名门正派之士,招未发,先打招呼,这风度自不是一般江湖道可比。
十三郎神色语调平静地道:“道长只管出手就是。”
寒真道长口中蓦然一声沉叱,振腕抖剑,寒光暴闪,身随剑走,龙形一式,一剑直奔十三郎
前刺到!
他这一剑直刺,看似一招十分普通的“毒蛇吐信”并无什么奇突惊人之处,其实却暗蔵着出人意外的玄妙变化。
十三郎乃五十年前一代剑圣“寒木神剑”剑主的传人,剑术造诣冠盖当代,他一见寒真道长这出手的一剑,不由立时目闪异采地朗声一笑说道:“道长这一剑虽然极为高明,平凡中寓有奇诡,可惜你遇上了我!”
话声中身形微侧,脚下不退反进,右掌倏伸即缩之间,顿闻“当”的一声,寒真道长手中的长剑已脫手跌落地上。
这情形,只看得一旁凝目而观的单亮舂和一众江湖豪雄,心头全都不噤愕然地傻了眼。
那么多人全都注视着这一招之搏,二十多双眼睛竟都未能看清,十三郎用的是什么招式手法,是怎么出手的,其实这何只是旁观的单亮舂和一众江湖豪雄等人,即连寒真道长本人,除了觉得右腕脉微微一麻,五指不由自主地一松以外,他自己也没有看清,因此,他也呆住了,楞着眼,望着十三郎直发怔!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笑,道:“道长现在可以让单亮舂出去了。”
寒真道长没有开口说话,俯身拾起长剑,旁跨让开了路。
单亮舂见状,立即收起金刀朝十三郎躬了躬身,
迈步往门外走了出去。
十三郎望着单亮舂的背影出门去后,突然轻咳了一声,双目凝注寒真道长问道:“道长定要掘取秘笈么?”
寒真道长点头一哼,道:“不惜一切!”
十三郎道:“这么说,道长之意是势在必得?”
“不错!”寒真道长道:“这也是本派掌门人的令谕。”
十三郎淡笑了笑,道:“如此,道长就请令谕贵派弟子,立刻动手掘取吧!”
寒真道长目光倏然一凝,道:“你可是想等掘出之后捡现成的?”
十三郎脸色陡地一寒,冷峻地道:“道长休得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我保证我绝不出手夺取秘笈!”
“金佛武学秘笈”共分上下两部十二种绝艺,得一即可称绝武林,乃武林人人梦寐
得之物,十三郎竟说“保证绝不出手夺取”这话谁会相信?
寒真道长脸
不信之
道:“你这话真的?”
十三郎两道浓眉一凝,震声说道:“我顶天立地,昂蔵须眉,向来言出如山不移!”
寒真道长目闪奇采地一点头道:“好!”声落,倏然抬手朝站立门外的两名弟子做了个手势,立有一人转身而去。
刹那工夫“天玑剑”寒如道长率领着二十多名弟子,出现“幽墅”门外,在寒真的指示下,两名带着挖掘工具的弟子入进“幽墅”开始了掘取工作。
约莫一刻辰光,他们掘出了一只小铁箱,顿时,二十多双眼睛全投
在小铁箱上,现出一股贪婪之
,屋里的空气也立刻紧张起来。
这时,十三郎突然朗声发话说道:“各位,那‘金佛武学秘笈’就在这只小铁箱中,谁想要谁都可以出手夺取,但却不准在这‘幽墅’內动手,同时,我还要请各位自己先估量一下,如果没有把握,最好别妄想!”语声一顿,目光威凌地扫视了一众江湖豪雄一眼,转向寒真道长冷声说道:“道长请带着铁箱和贵派弟子到外面去吧!”
寒真道长深望了十三郎一眼,右手握剑,左手提着小铁箱,举步往门外走去。
蓦地,门外响起一声嘿嘿冷笑,喝道:“十三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发话之人正是那位“金令一号”卓重山,脸笼煞威,气势沉雄的岳立门外八尺之处。
这时,寒真道长正走到“幽墅”正门口,卓重山抬手一挥,喝道:“退回去!”
寒真道长立感一股如山般的暗劲涌到,迫得他身形一晃,连退了三大步。
“天玑剑”寒如道长见状,立时双眉一挑,便要拔剑动手,而十三郎身形一闪,却已奇快如电地站在“幽墅”门口,抬手一拦寒如道长道:“道长且慢出手!”语声一落即起,望着卓重山冷漠地一笑,道:“卓阁下,你以为我这是什么意思?”
卓重山冷冷地道:“老夫问你,你为何出尔反尔?”
十三郎道:“我怎样出尔反尔了?”
卓重山道:“你既然把蔵宝地点告诉老夫,为何还要将之遍传江湖?”
十三郎轻声一哦,道:“原来是这件事。”语锋一顿,目光倏然一顿,接道:“卓重山,我请问,我答应过你不告诉别人,不传出江湖没有?”
这话问住了卓重山,的确,十三郎将蔵宝地点告诉他的当时,并未说过不告诉别人,他也没有料想到十三郎会来上这么一手,立刻将蔵宝地点公开遍传江湖,所以没有和十三郎作那“不得告诉别人”的约定。
既是没有约定,这焉能说十三郎“出尔反尔”?
卓重山眉锋暗皱了皱,忽又沉声说道:“十三郎,你为何要冒充本宮之人?”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道:“卓重山,我什么时候冒充你‘七星宮’之人了?”
卓重山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应该敢作敢当!”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卓重山,我十三郎顶天立地,虽然不敢自誉是盖世奇男,却也不愿妄自菲薄,我如果冒充了你‘七星宮’之人,我绝没有个不敢当、不敢承认的,至于单亮舂他要误把‘冯京’当‘马凉’,误以为我是你‘七星宮’的人,那是他的问题,与我何关?”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不信你可以当面问向单亮舂,自始至终,我对他点过头,说过一句我是‘七星宮’之人没有?”
卓重山一听这话,双目立
煞威的,转望向垂手默立在一旁三尺开外之处的单亮舂,冷声问道:“单亮舂,事实确是如此么?”
当着“幽墅”內二十多位江胡豪雄,单亮舂他虽然无法头摇不认十三郎所说的事实,但却另有道理地答道:“请令主明察,‘七星玉令’足以代表一切!”
一提起“七星玉令”卓重山立刻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双目倏地一凝,道:“十三郎,你向他出示过‘七星玉令’了?”
此间实在有些多余。十三郎如果没有出示“七星玉令”单亮舂怎知,怎会有此一混?
十三郎淡然一点头道:“不错!要不他怎会将我误当做是贵宮之人。又怎会听我的话,通知阁下现身上来。”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这么说,你是早知他是本宮属下了?”
十三郎头摇道:“原先本不知道,只不过怀疑他可能是而已。”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因此你就出示‘七星玉令’,以试探他是不是?”十三郎淡淡地道:“同时还另有用意。”
卓重山道:“另有什么用意?”
十三郎道:“我原意是想,他如是贵宮属下,一见‘玉令’定能知道我是什么人。”
卓重山道:“哪知他竟然有眼无珠,不知阁下就是十三郎。”
十三郎冷淡地一笑,道:“他有眼无珠,乃是阁下的大错误。”
卓重山神色微微一怔,注目问道:“怎么是老夫的错误了?”
十三郎道:“那夜岳
城外之事,你如果立刻传知贵宮所属,单亮舂他怎会不知,怎会有此错误,我又何能将错就错地要他让你现身上来?”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
卓重山不由有点语
,随即,他嘿嘿干笑了笑,道:“如今老夫已经现身上来了,你有何见教?”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我因为未见阁下的踪影,不知阁下是中途发生了事故尚未赶到?还是隐身暗中在安排什么阴谋诡计?现在你既然现身上来了,就好了。”
卓重山心念电转了转,话题倏地一改,道:“十三郎,你可是认为你将秘笈蔵处的消息,公开遍传江湖,老夫就无法取得秘笈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有法无法取得秘笈,那是你阁下的事情,与我何关,不过…”语声一顿又起,接道:“眼下为此而来的武林豪雄,各派高手,该已够你应付的了!”
卓重山嘿嘿一笑,倏然凝目问道:“你不想夺取么?”
十三郎微一头摇道:“我如想夺取,在岳
城外我就不会告诉你,不会将消息公布江湖了。”
卓重山道:“那么你来此何为?”
十三郎道:“看热闹。”
卓重山的目光,忽然扫视了寒真道长左手提着的小铁箱一眼,问道:“那小铁箱內便是秘笈么?”
十三郎道:“它正是刚才从东窗脚底下掘出来的,至于里面是不是秘笈,那就要打开之后,看过才知道了。”
卓重山望着寒真道长突然把手一伸,道:“小老道,你是把它乖乖的交给老夫,还是要老夫连你的一只右手一齐截下?”
“璇玑双剑”寒真寒如都是年近五旬之人,一句“小老道”喊得寒真道长不噤有点啼笑皆非,双眉倏地一扬,沉声道:“施主你好狂的口气!”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小老道别说是对你,就是面对灵宵,老夫也敢这么说!”
这口气虽然更狂,虽然听得寒真的脸色不噤微微一变!
但是寒真却暗昅了口气,冷然一头摇,沉声道:“你休要做梦,有本领尽管连贫道的一只手取去好了!”
卓重山目
寒煞地嘿嘿一声冷笑,脚下跨前一步,便待从十三郎身旁闪过扑向寒真道长。
十三郎突然抬手一拦,道:“阁下且慢!”
卓重山自知功力所学,两皆差逊十三郎一筹,对十三郎心中颇为顾忌,闻言立即刹住扑势,目注十三郎问道:“你有何话说?”
十三郎道:“适才之前,我已当众说过,谁想夺取秘笈皆可出手,只不准在‘幽墅’內动手,请让寒真道长出去,你们再各凭所学夺取好了。”
卓重山微一沉昑,立即飘身后退五尺。
十三郎身形一侧,神情冷漠地望着寒真道长说道:“道长请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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