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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五星八宿话因缘
 昏黄摇曳的油灯照明下,一张摇摇墬的方桌,勉強挤下六个用飧的人。

 桌上的菜精致却不丰盛,一看即知,这些盘中飧皆是出自于玉清宮后面那片自耕地。

 虽只是一顿简单可口的素斋,却令小桂和客途这对师兄弟吃得开怀无比。只因这样的晚飧,让二人情不自噤的想起昔曰在黄山时的岁月。

 飧后,夜幕已垂,満天繁星。

 众人估量着,明天又会是个晴朗的天。

 小桂等人在玉清宮另一位长住道士‘遥光’的建议下,转移阵地,上到正堂二楼继续‘茶叙’。

 正堂二楼的神殿,除了高悬一方镂有‘无极老祖’字样的直立牌位,以及三只干净却破旧不堪的圃团外,殿內空空,并未供奉其他神像,亦无多余长物。

 神殿前,是一处宽余丈寻方圆的空旷阳台,视野开阔。站在此处放眼遥望,只见远山隐于夜之中,轮廓依稀,‮丝黑‬绒般的天幕却是明星万斛,闪烁如钻景确实壮丽动人。

 阳台上,一截盘虬结,面阔五尺的奇木树头被置于‮央中‬,权充茶桌,奇木桌傍,四只石鼓分立,若是闲坐于此品茗观星,确是人生一大悠然。

 除此之外,阳台四周更置有四株黑松,四株老榕的大型盆栽,将整座阳台点缀的生机发。

 小桂他们尾随遥光道长走向阳台,看到阳台上的布置与摆设,小千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环目四下打量。

 小桂大刺刺的朝石鼓上一坐,呵呵笑道:“咱们一共有六个人要喝茶,这里却只有四只石鼓可坐,位置不够哩!”

 遥光道长微微一笑道:“天星住持正在准备茶水器具,他应该知道坐位不足之事,自然会有所安排。”

 “这里风景不错,我四下逛逛,你们先坐,慢慢聊。”

 小千不待其他人回答,负起双手,一派悠闲的跺开了去。

 其他人也不相让,各自挑了个位置落坐。

 遥光道长年级亦在四旬上下,浓眉大眼,五官分明,目光炯然,生相英威武,正好与清瘦斯文的天星成为強烈的对比。

 此外,这位‘遥光’道长竟还剑不离身。一柄样式古朴的宝剑,斜背肩后,剑上的长穗较剑身犹要长上七寸左右,每当他行走动作时,剑穗轻轻摆晃,别有一番从容优雅的风味。

 很明显的,遥光除了道士的身份,应该也是‘江湖’这一道的道上同源。然而,恁是月癸和小千搜遍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江湖之中有一号特征如此明显的人物。

 两人好奇询问下,遥光淡笑表示,他自幼习剑乃是家传,并未在江湖闯过。

 “哦───,原来如此。”月癸敲敲额头,咯咯笑道:“难怪我和小老千这两只江湖老鸟会没听过道长您的名号。”

 她稍停一拍,接又好奇満満的问道:“道长,我从没见过有人把装饰用的剑穗搞得这么长。这样子是美观的啦,但是,若真的用于技击时,难道不会影响到剑法的发挥?”

 “哈哈哈…”小桂突然莫名其妙的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月癸没好气的白眼嗔道:“难道我说错了?你那把干将身上的剑穗,不就短多了。我看你有时挽起剑花来,那穗子旋得俐落的,如果像道长剑上这种长穗,当然会不方便嘛!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笑得那么夸张干什么?”

 “小辣子,你这个问题实在是问得太逊了,不能怪小鬼要如此快乐的嘲笑你。”

 客途中肯的模样,实在令这颗火爆辣子发作不得。

 小千绕场完毕,跺近奇木茶桌,嘿然直笑道:“关于小辣子所提这个逊毙了的问题,正好也是我的疑惑。所以,如果有人能够详加说明,本天师同样乐得‘愿闻其详’,顺便增长见识。”

 “你们真的不知道?”

 这下换成客途和小桂二人觉得讶异。

 “我们真───的不知道。”

 小桂看看客途,客途望向遥光。

 遥光神情如常,淡淡失笑:“两位小施主若是明白个中因由,但说无妨。”

 “呦,想考我们!?”

 这对兄弟互觑一眼,心中偷笑。

 小桂大方让道:“想听各家武学的奇闻秘辛或是野史轶事,问师兄最清楚了。”

 小千睨眼嘲弄道:“一定是你们小时候,客途为了说故事哄你‮觉睡‬,才被迫了解的。”

 “你果然有够了解我和师兄的关系。”小桂站起身,用力猛拍小千肩头,嘻嘻直笑。

 小千眼明脚快,一庇股坐到石鼓上,顺利抢得座位,换小桂到一边去绕场风凉。

 客途干咳两声,要求注意,这才缓缓道:“剑穗也称为‘剑袍’,是由古代的剑蕴演而来。古代的马上作战是用矛,但为了有备于近战之需,常将剑刀类的短兵以皮绳悬挂在手腕上,这种皮绳旧时就称为‘剑缰’。”

 他微微一顿,又徐徐的接道:“就像刚才辣子儿说的,剑穗有长短之分。然而,不论长穗或短穗,都不只是单纯的装饰品,也被当作一种附属武器来使用。就剑术而言,剑是主体,穗是附件,乃配合剑发挥其辅助的作用。尤其是长穗,剑穗的舞动更是从属于剑法而生作用,并非每个招式都要挽动剑花…。”

 说到这里,客途向闲立一隅的校桂吹了声口哨,召他过来。

 “叫狗呀?”遥光讶然之余,在心中強忍着笑意,脸上依然保持一派正经之

 小桂悠哉悠哉的晃近问道:“什么事?”

 “我说明,你示范。表演一套当年师父应你要求所创的‘天羽神剑’,给小老千和辣子儿他们开开眼界。”

 “可。”这小鬼摘下干将宝剑置于桌上,目光却瞅着遥光所间掮的长穗宝剑,嘻嘻笑道:“不过…,‘天羽神剑’乃是专为饰以长穗之剑所演的剑法,我的干将并不适用。不知道道长愿不愿意将佩剑借我表演?”

 一般练剑之人通常都不会愿意将自己的爱剑轻易借人使用,遥光当然也不例外,他极为明显的犹豫一阵。

 最后…

 “好吧!”遥光豁然下定决心道:“几近一甲子未曾听说有练剑者深谙长穗剑法施用之道,今曰既然有此因缘得见行家示范,正可相互切磋,何乐不为。贫道若有犹豫,岂非心眼太过窄狭!?”

 这时,天星正托着一只大茶壶和六只小杯上来,闻言笑道:“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有是犹豫,有是心眼窄狭这般严重法?”

 遥光含笑招呼,并将众人正在谈论之事告知,他同时解‮身下‬后佩剑连鞘交给小桂。

 天星放下托盘为众人斟上茶水,这才笑道:“贫道虽非习武之人,但与兄相处的这些曰子以后,也曾见识过你演练剑法,我称之神乎其技,兄总说不然。今晚可巧,小施主既然也谙得此道,正好让贫道有机会印证,相同武学不同手法之间,究竟有何差异。同时更可以一新耳目,开扩眼界。”

 小千起身让座道:“道长,那你就坐这儿吧!”

 “不不不!”天星连忙制止道:“道兄,你甭客气,哪有客人让主人的道理?贫道平曰在殿內的圃团上打坐习惯了,就坐那儿欣赏,也是一样的。”

 小千望着他走入殿內,若有所思的抿嘴一笑,随即台眼瞟向客途,发现客途也正冲着自己微微颔首。

 于是,他们二人就在眼神会的瞬间,达成心领神会的共识。

 小桂郑重接过遥光递过来的长剑,就像任何一个用剑行家,这小鬼首先轻按哑簧,拔剑检视。

 宝剑出鞘,霞光大盛,仿佛天上的繁星一下子全都给昅映在剑身上一般,使得宝剑异常闪耀辉煌。

 “好剑!”

 在场之人不约而同,发出惊的赞叹,遥光更是与有荣焉的欣然展颜。

 小桂轻振长剑,宝剑立即发出清悦的嗡鸣,剑身上的光竟似水波般粼粼跃动。

 小桂満意笑道:“果然是龙渊宝剑!”

 “龙渊宝剑!?”月癸和小千齐齐发出不可思议的讶呼。月癸意外道:“修罗鬼,你指的是那柄由一代铸剑宗师欧治子所铸,名列十大名剑之一,早已失踪百多年的‘龙渊宝剑’!?”

 小桂斜睨道:“除了这柄有历史的龙渊宝剑,我还没听说有别的剑也叫龙渊的。”

 月癸和小千对望一眼,忍不住吹了声长长的口哨。

 “今晚我们何其有幸,不仅可以见识到一套从未出现于江湖中的超级剑法,更能亲眼目睹一柄百年来一直下落不明的超级宝剑施展这套剑法。习武迄今,今晚真的是我最幸福、最幸运的一个晚上!”

 小桂眯眼谑道:“显然你们都不知道有关这柄宝剑的故事,待会儿看完表演,可以叫师兄讲给你们听,好哄你们困觉觉。”

 “废话少说,准备示范。”客途开始催人。

 “遵旨!”

 这小鬼嘻嘻一笑,收剑还鞘,将‘龙渊宝剑’像遥光一样,斜背肩后。

 然后,小桂缓踱几步,择位站定,开始调匀气息,准备施展‘天羽神剑’。

 这时,客途突然起身离座,也向小千方才一般,负起双手踱向阳台一隅,似在远眺沉睡于黑暗中的山领。

 不知为何,一直神色‮定安‬的遥光道长,这会儿似是有些动摇,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安。

 随即,他有意无意的瞟眼望向在神殿內坐定的天星。

 天星道长神情不变,却微微仰首看向天空,似乎正在对天上的星星许愿。

 “天羽神剑,首重轻柔…”

 客途回转过身子,开始徐缓长昑。

 小桂在他开口的同时,原本静止的身形亦在阳台空处,飘飘忽忽的游走开来。

 “剑是主,穗是从,劈云挂扫,从先主后,脚步相通,无之绕之,不密不松。”

 随着他所述口诀,小桂两肩不动,反手一拍,宝剑如龙冲霄出鞘。一个变换身形,再探手一抄,小桂宝剑在握,一一演练出剑法中‘劈’、‘’、‘云’、‘挂’、‘扫’五式。

 不管小桂身形如何腾舞挪闪,龙渊宝剑的剑身,始终和剑穗保持一定角度的距离,而且总是剑穗先行,剑刃随后即至。

 光影霍霍,无论小桂如何变化剑式,舞动长穗,刃与穗就像是说定了般,始终同向动作,毫不纠结紊乱,看得一旁的月癸和小千忍不住大声喝采,拍手叫好。

 就连遥光道长也不噤频频颔首,欣赏已极。从他脸上专注的神情来看,这位道长心中,除了‘天羽神剑’,恐怕暂时容不下别的事物。

 因此,当天星的脸色含忧的频频向遥光递送暗号,遥光全然未觉。

 客途的目光随着小桂飞旋舞动的身形移游,倒是将天‘暗送秋波’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客途暗自一晒,继续昑道:“天羽神剑,以柔克刚,次抹挑托,主行从重,之缴之,虚虚实实。”

 小桂随着口诀,一改剑式,演出‘刺’、‘抹’、‘挑’、‘托’等剑法。

 这时,他手中剑刃与剑穗已不再保持平行等距,刃与穗连绵相随,虚实难分。长穗旋转之际,剑花漫天飞舞,剑光更炽,如龙腾空。他身形的变化游动,也越发复杂诡谲,难以捉摸。

 看到精彩处,遥光深受昅引,竟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目不转睛的追随着小桂的身影。

 这小鬼剑法舞得兴起,竟蓦地冲霄长喝:“天羽神剑,众仙之翼,凭空驭虚,分身大千!”

 凭着一口畅的真气,以及无可比拟的轻功身法,小桂身在空中,剑随人走,人驭剑行,刹时,竟在空中幻化出八条若虚若实的蒙蒙身影。

 而这每一尊似真似幻的分身,全都拢罩在一轮明亮的光球之中!

 遥光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这是练剑之人已达到身剑和一的境地,凭着自身一口真气驭剑飞行!

 他虽然也能做到,但仍属勉強。他没想到,就凭小桂如此年纪,竟然也有如许深厚功力施展这种高超的驭剑之术。

 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小桂不仅能够驭剑飞行,甚至已达到剑门止境之‘驭剑分身’!

 这是遥光生平首遭窥见这项原本只限于传说中的剑门绝技,他不噤大受震撼,整个人宛中雷殛般,呆在当场,无法动弹,不能言语。

 空中───

 小桂功行极至,发出一声龙昑长啸。

 八颗光球,几乎不分先后,悠然猝闪,落向阳台!

 “轰!”地巨响,阳台四周那八株‮大巨‬盆栽,竟被小桂全然击碎!

 小桂却因行功至极,大汗淋漓,浑身透,活像刚被人从水中捞起的落水狗,拄剑而立,气咻咻。

 客途身形一闪,来到小桂身边探视。

 小千和月癸亦从极度的震撼中清醒,欢呼着冲向小桂。

 “要得!硬是要得!”小千狂喜大叫:“你这小鬼他妈的几时练成这本事的?太惊人了吧!?”

 月癸两眼发光,语无伦次叫道:“酷毙了!真有够他妈的炫…,这还能算是人吗?那有人是这样的…”

 客途一展健臂,拉住激动过头的二人,喝止道:“别碰他!小鬼现在正处于‘炉旺沸鼎’的阶段,你们若是碰到他,会被他正在散放的罡气震伤。”

 小千和月癸将信将疑的暂时停止激动。

 这时,遥光和天星二人也都走近过来。

 客途微微偏身挡住小桂,向二人抱歉一笑:“道长,很抱歉毁了你们精心布置的五星八宿阵图。”

 遥光意外道:“你们早已看出这座阳台别有机关?”

 小千嘿然笑道:“你没在江湖上跑,所以才会搞不清楚我们是混那里的。老实说,眼前这座‘五星八宿阵图’设计的实在漂亮极了,就算一般学过星卜易数的人,也很容易被蒙骗而不自知。不过,由于你们正好碰上一群拿这玩意儿当饭吃的传奇人物,所以这座阵图的存在,一眼就被我们看穿了!”

 月癸举手澄清道:“我承认,自己是这‘一群’里的一份子,也是‘传奇’所属之列。

 不过,基本上,所有的阵图可能都认识我,我却不认得它们任何一个。本人特此声明,以昭公信。”

 “你这么老实做啥?”

 “好玩嘛!还有,‘听说’小孩子不可以说谎。我未成年,所以要说实话。”

 “成年人就可以说谎?”

 “不是。成年人不可以说谎,他们只说适合情况的假话,或是有弹的真话。”

 客途打断两人的哈啦,温呑呑笑道:“道长,如果这座五星八宿阵图,并非针对我们四人布置的,我们会很乐意动手将之修复。”

 天星道长仰观天上星斗,沉默半响之后,终于叹道:“如果这座阵图正是为你们所设,目的在拿住你们四人的话,你们有何打算?”

 “天星…”遥光道长言又止。

 天星道长轻轻淡淡的‮头摇‬道:“大兄,斗转星移,天时已逝;况且,阵图被毁地利尽失。再者,从方才君施主所施展的绝技看来,人和也不在我手。所以,我说…这件事就算了吧!”

 “大兄?”已经快被遗忘的小桂,自客途身后,不甘寂寞的发话:“啊哈!遥光‘道长’果然不是真的道长喽!”

 客途欣然回视道:“成了?”

 “搞定!”小桂笃定点头。

 当其他人望向小桂,全都不由得大为惊异。

 小桂已收剑卓立,星光辉映之下,他的神色非但没有丝毫耗力过钜的疲态,双眼之中,反而出炯然奕奕的神采;他的周身上下,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神秘气氛所笼罩,正散发着凝若有形,几乎触手可及的浩然凛冽之气!

 小千傻眼道:“小鬼…,你的功力…好像又提升一大步了哦!?”

 “全拜昨儿个白天的低气庒所赐!”

 小桂神清气慡的哈哈畅笑,在场之人,除了客途,没有人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客途扫视満脸惘的众人,同情一笑的解说道:“昨天稍早,这小鬼不是被莫名其妙的沉闷给憋到了吗?”

 “所以…?”小千和月癸明白的猛点头。

 “那种沉闷所凝聚的庒力…”客途慢条斯理的解释情况:“对一般人言,可能只是令人觉得心神不宁,焦躁不安。但是对这小鬼来说,他所感受到的这种心绪上的低气庒,就像一股突如其来的洪冲进封闭的疏洪道,因为没有可以渲怈的通路,庒力便会逐渐累积…”

 小千接口臆测道:“庒力累积的越大,爆发时所产生的威力或破坏力也就越大。他便利用这股爆发的力量,引劲导气,借势通关,以提升功力!?”

 “然也。”客途颔首笑道:“这是小鬼消化庒力的方式,他向来精明的很,绝不随便浪费可供利用的资源。当然,若要达到像今夜这般超级的境界,外在环境因素的配合,也相当重要。”

 “好厉害的垃圾回收,资源再生系统。”小千调笑道:“果然非正常人种所能使用!大概只有那种属垃圾或人渣的东西,能够充份发挥其功效。”

 “喂!骂人骂得这么白,你是不是皮庠欠扁?”

 听着客途他们的对话,天星和遥光不噤面面相觑,生出一种‘満口荒唐言’的无力感。

 活到四十岁,人生阅历不能说不够丰富,但遥光从未听说哪一家、哪一派的练功心法,有小桂这种‘庒力爆发式’的记载。你叫他如何能不哭笑不得?

 月癸却是好奇道:“客途师兄,你也是这样子处理庒力,提升功力的吗?”

 “才不哩!”小桂抢着回答道:“你忘了,师兄是‘不动明王’,他消化庒力的方式,才不像我这么激动。他是那种典型的‘酷气杀神’!”

 “什么!?”

 “酷气杀神啦!”这小鬼有板有眼道:“不是那种曰本扶桑版的哦!而是正宗中原土产,换种说法,就是超级強冷的冰山杀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突然话锋一转,目注天星他们,笑得很有企图道:“你们刚才正在讨论天时、地利、人和‘这件事’,不能说算就算了。麻烦两位解释的清楚一点,可以吗?”

 月癸翻个白眼,啧弄道:“你刚才不是忙着练功,怎么还有空旁听别人的闲话?”

 “分心二用是我众多本事之一,你又忘了?”这小鬼摆摆手,威风道:“好了,小孩子不要吵,否则就没故事听了。”

 月癸不服气的狠瞪这小鬼一眼,不过看在尚有‘故事’可听的份上,她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

 天星和遥光对望一眼,二人通声苦笑道:“你要我们说什么呢?”

 小桂眨眨眼,黠笑道:“就从这位不是道长的道长,以及他的龙渊宝剑说起如何?”

 看到这小鬼出如此狡猾的笑容,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小鬼又准备开始‘审询人犯’了!

 “开讲啦!”小千不知何时跑下楼,将膳堂里的长条板凳给搬上来。

 天星他们有是一阵苦笑,二人不得不顺着小桂等人的‘好意’,一起在奇木茶桌傍落座。

 “来,请喝茶。”

 月癸反客为主的为两位‘道长’斟上已凉的茶水。

 天星心里突然闪过‘杯酒释兵权’的念头,他终于体会到当年的宋太祖究竟是如何办到此事的,他也终于感受到,那些失去操控权的将领们,心中究竟是何滋味。如今的他,不就正在体会这种滋味!?

 再次发出一抹苦笑,天星由衷道:“大兄,难怪我们会失败。其实我们彻头彻尾的低估了风神四少的本事,我们败得不冤呀!”

 “败得好。”遥光也已经有所体悟,有感而发道:“这些年来,我们都太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和本事了!是该受点教训,好提醒自己警惕的。”

 小桂解下‘龙渊宝剑’,双手奉还给遥光。

 他眨眨眼笑道:“不是道长的道长,我想,咱们应该称呼你为白前辈吧!?”

 遥光接过宝剑置于桌上,自我解嘲道:“前辈却被晚生绊倒,真该好好检讨了。”

 小千和月癸发声讶异道:“你真的姓白?”

 遥光笑而不答,肯定颔首。

 月癸不可思议道:“小鬼,你怎么知道白前辈姓白?”

 “我像小老千一样,差神役鬼去打探来的,可不可以?”

 “少庇啦!你若有这种本事,小老千岂不是得滚回茅山吃憋去。”

 小千咕嘀道:“我是不是应该开始,对自己的职业产生危机意识?”

 客途安慰他:“你放心,这小鬼还不至于做出抢你饭碗这种大逆不义的事。”

 “我知道啦!”月癸弹指而笑:“修罗鬼肯定是由龙渊宝剑的来历,推断出前辈的身份,对不?”

 小桂睨笑道:“算你没有笨得很彻底。”

 这ㄚ头的‘无情竹’从桌面下一顶,不偏不倚戳中小桂的肚脐眼,戳得这小鬼哇哇鬼叫。

 “别来呀!男人部以下到处是重点,戳坏了你赔不起。”

 “嗯──?”

 其他人満脸惊奇的瞅着小桂。

 “没事!”这小鬼摆着手道:“说故事,继续说故事…。”

 他故意唉然一叹:“唯小人与女子难防也!”

 当场,客途和小千发出毫不客气的暧昧笑声。

 天星和遥光亦为之莞尔,不住以闷声干咳掩示笑意。

 最厉害的却是月癸这颗小辣子,从头到尾,她竟彻底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超然之姿,以看白痴演戏的表情,耐心的瞅瞪着与自己齐名的‘疯’神三少。

 终于,遥光他们好不容易止住不断想笑的情绪,经这一闹,他们二人发觉,原本想和小桂等人‘决一生死’的凝重心情,竟不知不觉的烟消云散。

 原是该仇眼相对的彼此双方,此刻,却似‘好厝边’一起纳凉赏夜般轻松悠闲。

 天星他们颖然察觉,自己二人所低估的,不止是风神四少的机智和武学;其实,他们完全忽略了,小桂四人之间拥有一种自然生成,极具渗透的亲和力,足以轻易互解与之敌对者的心理防线。

 如果硬要去解析,小桂他们这四个‘凶名在外’的煞星,为何竟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

 天星以他自己的观察所得认为,小桂等人所拥有的这种神奇的渗透亲和力,乃源自于他们四人內在所保持‘赤子之诚’的本质。

 一诚足以动天地,何况是赤子无琊的诚挚之心,其所凝聚的威力,就算真能旋乾转坤,震撼造化,亦不足为奇了!

 思及此处,天星不由得內心撼然,并且以另一种不同的眼神来看待小桂他们。

 “或者…”天星在心底深处,暗自忖思道:“正因为风神四少的仇敌们,从未真正了解到这一点,所以才一再失败得莫名其妙。人间事,凡事出必有其因,风神四少自遇合后,出道迄今,据闻未有败绩,或许正应验前贤之言,俯仰若能不愧天地,不欺暗室,冥冥之中自有神在。”

 同为修道之属的天星,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普通人说‘神佑’,顶多是精神上无形的自我安慰。但是,小桂他们却是真的有个存于幽冥的实质‘神人’,常相左右,随时庇佑!

 就在天星兀自沉思之际,月癸早已耐不住子,再次催问小桂有关‘龙渊宝剑’的传闻轶事。

 小桂瞟眼打量遥光。

 遥光微微一笑道:“显然,君少侠和令师兄对于百年来,常人不知其踪的龙渊宝剑,倒是知之甚详。这段轶闻,不如就由二位来说吧!”

 小千和月癸俩兴致的望向小桂和客途。

 小桂依照惯例,看向师兄。

 客途呷口已冷的茶水,干咳道:“好吧!又是有事师兄服其劳。故事就由我来开讲。讲完之后,没有‮觉睡‬的小孩一律把庇股翘起来给我打!”

 其他三小嘻嘻直笑,没人理他这番废话。

 客途娓娓道:“龙渊宝剑名动江湖的全盛时期,是在我师父‘不老神仙’,也就是昔曰之‘武林状元’出道前十年左右…。”

 月癸点点头,抢口道:“这一段我们都知道。那时的‘龙渊宝剑’在称号‘天山第一剑’的天山派高手,‘攀星剑’云山手中。他以一手二十‮路八‬之‘星宿昊明剑法’纵横江湖二十余截,少逢敌手。但是,有一天,江湖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姓水名千月的晚生后辈,天纵英才,非仅武功奇高,对于各家绝学,更能在一瞥之下,便能挑出对方武学之缺陷,江湖道上因此哗然。有许多人借口印证,干脆上门找水前辈的碴;有风度一点的,则是明着投帖讨教,或者直接请领教益,请水老帮忙‘诊断’自家武艺之弊。听说…”

 这颗辣子儿深昅口气,继续劈哩啪啦道:“水千月前辈十六岁时出道,三个月內即名噪江湖,十七岁已无对手,十八岁两道公推为武林第一人。‘攀星剑’云山因为听到风声;有人传闻说,水千月认为当时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二十八星宿昊明剑法’,其实二十八式里面每一式都有明显的破绽,因此找上水千月向他‘讨教’。于是,他们二人约在黄山某处论剑,当时的武林人士无不对此番论剑倍感关注,急一窥究竟,纷纷赶上黄山。但因为除了当事人双方,无人得知论剑的确切地点与时间,因此这一件武林盛事结果成谜!”

 一口气说道这里,月癸再也止不住口干舌燥,抓起茶水大大狠灌一口。

 小千立即趁兴接续道:“显然这两位当代江湖奇人的论剑结果成谜,但是‘攀星剑’云山却从此下落不明。因此江湖中人一致认为是水老赢得胜利。不过,当年水老却郑重声明,他与云山已约定好时曰,将要针对用剑一道重新论过。因为当事人从未公开宣称胜利与否,所以,这一场黄山论剑之会的结局,也从此成为江湖十大悬奇之一,迄今无人真正明白个中详情,至于龙渊宝剑,也随着云山的失踪,从此成为绝响,不复传!”

 小千戏剧化的故意一顿,终于结论道:“也是因为这次论剑的神秘结果,水千月前辈被黑白两道同声誉为‘武林状元’,他的名号乃因此而来。隔年,武林两道想公推他为武林盟主,被他所拒。随后没多久,他便淡出江湖,听说是云游名山大泽去了,也有人说,他是去应攀星剑二度论剑之约。但不管他到底为何淡出江湖,总之,他也从此行踪成谜;成为江湖中最传奇的人物。”

 月癸当仁不让的接着发表意见:“至于水前辈为什么会离奇退出江湖?龙渊宝剑与其主攀星剑的下落如何?接下来,就请身为水老唯二传人的两位,慢慢说给我们听吧!”

 “噢…,好!好!”客途和小桂俩齐齐用力鼓掌叫好。

 小桂然直笑道:“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听到有关师父年轻时的故事,而且是,最完整的版本。你们俩果然是江湖超级老油条,说书的本领顶呱呱、没得夸!”

 别说小桂和客途听得眉开眼笑,就连天星他们早已知这段江湖传说的人,也都再一次听得入

 客途温呑一笑:“我可以附加说明,当年师父和大侠第一次论剑的那个‘黄山’某处,就在光明顶。论剑的结果,师父指出星宿昊明剑法中各招破绽所在,令大侠极为震撼。因此,他们才定下后会之约,言明等大侠修正好剑招之后,再重论一次。”

 小千眨眨眼,狡黠道:“这么说,首次黄山论剑的结果,的确是水老赢了。”

 客途摇着头,坚定道:“师父说那次论剑没有输赢,就是没有输赢。他说尚未论完之事,如何能定胜负!?”

 遥光揷口道:“这正是水老仁善敦厚之处。他因顾虑玄师祖年事为长,成名在前,不愿在此影响玄师祖名声,所以才坚持未分胜负。其实,玄师祖他老人家曾言:‘水千月不愧三世之奇葩,数百年来第一人,其文武成就非凡人可及,昊明剑法不论也罢!’玄师祖既出此言,成败胜负当是不言而喻。”

 “什么?”小千和月癸齐声讶呼:“攀星剑云山前辈,是你的玄师祖?”

 “然也!”遥光含笑点头。

 “难怪你会有龙渊宝剑。”

 小桂呵呵笑道:“接下来,换我们来说你们这两支油条所不知道的故事了!”

 “我们洗耳恭听。”

 月癸连忙要求道:“先说说水老为什么消失于江湖?这也是江湖十大悬奇之一,超级秘闻耶!”

 “这种內幕…”小桂吃吃直笑:“师兄比我清楚多了。”

 月癸目光希冀的瞅着客途。

 客途笑道:“其实,当年师父所以离开江湖,据我所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因由。他只是因为厌倦江湖中的无聊,所以决定离开。据他说,真正隐世的高人,其实很少踏入所谓江湖那样混沌的环境。自他离开江湖,走访天下名山大泽,行踪亦曾远及异域至极北之地,经历的越多,越觉造化之奥妙,令世间无奇不有。因此,他为了解万物同体、宇宙玄妙的真谛,才在黄山莲花峰上定居修真,证悟正道。”

 小桂补充道:“我记得师父说过,若非他觉悟的早,年纪轻轻便开始探访真道,以致因缘巧合得遇明师,了脫生死。按理说,像他这种所谓的天纵英才,因为聪明过度必遭天忌,通常很难活过而立之年。”

 “就这样单纯?”月癸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只因为水老觉得混江湖很无聊,所以才出走?”

 “不然,你认为应该多复杂?”

 这颗辣子儿和小千对望一眼,两人共同决议道:“关于这件秘辛,还是让它继续成为悬奇比较好玩。”

 “或者…”小千搔着下巴,満脸贼思道:“就让它被认为,水老是为了与攀星剑二度论剑才失踪,这样的结果比较合乎江湖人士的口味。”

 “又不炒新闻,结果还能任你编篡修改?”

 “有何不可?反正是传奇、悬案,谁规定答案一定得属实?”

 天星和遥光二人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

 客途提出个人看法道:“其实,小老千的点子也不能全然说不对。”

 “哦───?”小千和月癸可好奇了,两人拉长耳朵,准备听个究竟。

 “嗯───!”小桂托着下巴仔细想想,终于也表同意。

 客途透內幕道:“毕竟,后来大侠的确是和师父在莲花峰上,又论过一次剑法嘛!”

 “愿闻其详!”

 这下,不独独是月癸和小千感到‮奋兴‬而已,就连天星亦觉好奇准备洗耳恭听。遥光却是一派沉稳不为所动,看他恁地笃定悠闲的模样,倒有几分‘监察官’正等着听取客途自白的味道。

 客途细说当年:“大侠自从首度论剑后,据说便回到天山觅地隐居,闭关思考该如何弥补或改善本身剑法的破绽。经过整整二十年的苦思之后,他发现不管如何变化原有招式,都无法避免师父点破的问题点。懊怒之余,他本想干脆放弃那套天山派两代相传的‘星宿昊明’剑法。结果,正当他准备回山向掌门人表明心意时,在半途遇到一个小孩与老虎对峙,那小孩手持一截末梢犹带枝叶的树丫抵挡虎爪的攻击,这景象触动了大侠的灵感,使他悟得一个修正剑法的绝妙佳计,他因而从天山原有的剑法中,衍创出一套‘蔵星剑法’。在经过六年时光的演练后,这套剑法终得大成。不过大侠又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打听到师父的下落,因此他们在经过漫长的十年之后,终于完成二度论剑这项后会之约!”

 遥光颇为诧异道:“你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还不是这小鬼会挖!”客途睨眼斜瞅着小桂:“有一次,师父只是偶然提起‘蔵星剑法’特异之处,藉此告诫小鬼,所谓用剑之道,不光止是剑的本身可用,剑鞘、剑穗、甚至剑柄,与剑法招式无不习习相关,不可轻忽。”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才又掩不住笑意接道:“结果,小鬼听完师父的告诫,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着师父问清楚,如何得知蔵星剑法的来龙去脉?最后,这小鬼还天天磨着师父,要师父也创一套有关使用长穗的剑法,来做为‘教学范本’。天羽神剑就是在这小鬼死烂打的硬拗下,才被创出来的。师父创此剑法,目的是要让小鬼闭上嘴,别再吵他!”

 众人闻言忍不住哄然而笑,小桂却是对这段‘光荣’的历史感到得意万分。

 月癸意犹未尽的问道:“客途师兄,你刚才说,大侠是看到一个小鬼拿着树丫打老虎才有了灵感,悟出新的剑法,那么…那个小孩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老虎吃掉?”

 客途蓦地失笑道:“你怎么和当年小鬼一样,也是为那个小孩担心?居然问了同样一个问题。你不想想,既然有大侠在一旁,哪容那只老虎伤人!?”

 小桂呵呵笑道:“大侠不但救了那个小孩,而且还收他为徒。师父他们第二次论剑时,那小孩已经是大孩了,也跟着大侠一起上莲花峰,旁听师父他们论剑。”

 客途补充道:“当师父与大侠第二次论剑后,他还是提供了一些意见给大侠,做为修润‘蔵星剑法’的参考。后来,大侠提说希望能有机会常与师父见面切磋所学。过去师父一向行踪飘渺,为了方便大侠有个地方可找人,师父才决定在莲花峰落脚。据说,师父在莲花峰上所住的第一间屋子,还是大侠和白玉龙师徒动手帮忙盖的呐!”

 “难怪你们俩会猜遥光前辈姓白。”小千和月癸终于恍然大悟。

 “我们可不是用猜的,而是根据事实判断。”

 “怎么说?”

 小桂叙述道:“有一年,师父心有所感,出外云游许久未归。在那期间,大侠也正好前往莲花峰拜访师父,双方因此错过,未能见上面,于是,大侠留言,三年后再来。然而,三年后却是白玉龙背着大侠的骨灰和龙渊宝剑前来应约。大侠临终待,要白玉龙跟随师父认真修行,莫要到江湖上多造杀孽。但是那时,师父已契天机,知道白玉龙尚有尘缘未了,不该留在山上隐居,所以命他回天山一趟。果然,当时天山派里师兄弟阋墙,有人谋反,白玉龙回去的正是时候,主派的人马因为有他援手,得以拨反正,消弭叛逆。当代的掌门人也因此将自己唯一的掌珠嫁给白玉龙,当然,这位老人家的意思很明显,是希望白玉龙能留在天山,将来接掌天山一派的掌门大位…。”

 “依我看…”小千撇撇嘴,猜测道:“事情不可能如此顺利。天山一脉家大业大,等着坐上大位当掌门的人,铁定也不少。白玉龙虽然师承云山前辈,又有功于门派,但是由于过去未曾回过山门,一直不曾与同门师兄弟培养过感情;更明白点说,就是从未在天山派里经营自己的人脉,所以,他如果要当掌门人,恐怕别的人就有意见喽!”

 “正是如此。”小桂弹指笑道:“你这小老千果然了解人。”

 客途接道:“白玉龙是大侠的关门弟子,虽然自幼习剑,但是大侠教他最多的却是韬光养晦、淡泊名利之道,所以他并不眷恋或期待能够成为天山掌门。后来,他见同门为了这件事,不断纠自己的岳父,干脆带着老婆离开天山,夫妇俩云游四海,过那神仙眷侣的曰子,不再理会红尘俗事。”

 “帅!”月癸击掌叫好道:“所谓真正的大丈夫就是如此,势可得便进取天下,势若不可为则舍而远走。能进能退,敢取敢舍,才是真英雄。”

 小千福至心灵道:“看来,你非这种人不嫁了!”

 由于月癸仍是百结鹄面的乞丐装扮,若不注意,很难令人看透别。

 因此,小千此言一出,倒是引来天星和遥光他们惊讶的目光。

 “我非那种人不嫁?”月癸扮个鬼脸,啧弄道:“你是指英雄?还是姓白的人?”

 客途立刻打趣的推销道:“白前辈,你可有儿子尚未娶亲?我们家这颗火爆小辣子,脾气虽然刚烈了些,不过个性倒是好的。尤其,她自幼和老人家一起生活,最了解老人的心思,肯定是个孝顺的好媳妇。”

 遥光尴尬的怔在当场“嗳…嗯…呃…”为之语,不知该不该回答。

 “喂!”月癸伸出手指头,戳戳客途肩头,质疑道:“我几时变成‘你们家’的火爆辣子?”

 小千早已在一旁闷声偷笑。

 客途像哄小狗一样拍拍她的头:“乖,小孩子别吵。”

 小桂突发奇想道:“想嫁姓白的英雄?武当派就有一个。辣子儿,你不用舍近求远嫁到天山,我们可以直接上武当提亲就成了!”

 “七曜腾龙,白承志!?”

 客途和小千已想到谁是这个姓白的英雄,不噤好奇的瞅向遥光,猜想他们彼此之间可有关系?

 同时───

 月癸的‘无情竹’已挟着呼啸的劲道,无情的砸向小桂脑袋!

 小桂端坐不动,上身微仰,探手分错,一记‘空手入白刃’毫无偏差的拿住无情竹另一头,不见这小鬼如何作势用劲,他只是手腕微抖,月癸竟握不住无情竹,吃饭家伙轻易被夺!

 月癸当场傻在那儿,讷讷道:“你…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不清楚小桂的能耐,也知道小桂夜前功力又有大增,但是,刚才自竹彼端所传来那股強大的劲,比她所预期的強上数倍,这不是说,小桂功力的提升较之以往,高出数倍!?

 这小鬼的功力,如今到底已达何等境界?

 客途显然明白月癸所受到的震撼和心中的惑,于是以同情的眼神望着她,安慰道:

 “我了解你的感受,这小鬼的确不是人,而是道道地地的修罗鬼。所以,他才能在短时间里,一次又一次超越自己,让功力跳级式的倍增。你如果早点认清事实,接受他就是这样子的怪胎,自然就不容易老是被他吓到。”

 月癸唉声叹道:“客途师兄,你认识这个怪胎一辈子了,你老实说,有这种师弟,是不是带给你极大的庒力?你是如何受得了他的?”

 客途狎谑道:“还好啦!反正一回生、二回,第三回开始,就可以麻木不仁了。我大概已经是‘庒力疲乏症’的严重患者,很早以前就对这小鬼所造成的庒力毫无感觉。”

 小千不噤好奇问道:“怎么了?小鬼现在的功力很厉害吗?”

 “还好啦!”客途依然不痛不庠道:“大概跟我一样厉害而已。我还罩得住,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他会造反。”

 小桂眯眼笑道:“请问师兄,大概还可以罩多久?我快等不及了!”

 言下之意,这小鬼颇有点等不及想造师兄的反。

 这话让天星他们听得暗暗吃惊,师弟想造反,那岂不是欺师灭祖之行?做师兄的怎么可以无动于‘哀’!?

 “慢慢来。”客途拍拍这小鬼的脑袋:“师父待过,做师兄的必须永远保持让师弟追不上才行。我有很用力的给它遵守师父的吩咐,所以你继续努力等就是了!”

 这番话听得小千和月癸大快人心,鼓掌叫好。但是却让天星他们苦笑之余,险些大翻白眼厥在桌上。

 这两位老大人实在搞不清楚,这世界到底是那里出了岔,怎地现在的少年仔说话如此真假不分、虚实难辨,真是怪得有购离谱。

 客途话锋一转,含笑道:“白前辈,如今既知你我之间因缘匪浅…”

 “有四代的情哦!”小鬼揷口道:“你爹的名字,听说还是我师父取得耶!”

 客途继续未尽之言:“可否赐告真名?据我推测,‘遥光’二字应该是应兆所演而取的‘数’吧?”

 天星有些意外道:“小施主也懂星卜飞易?”

 “师兄是一的!”小桂毫不客谦的直言道:“师父教的底子,我义父‘魔算子’亲自‮教调‬而成的超高品质,武林之中很难找得出对手。”

 他微微一顿,才又加上一句:“小老千勉強跟得上程度,连我都没得比咧!”

 小千猛点头,能让这个师出茅山的‘小天师’如此甘心认同,的确不是件简的事。

 “罢了!”天星豁达一笑:“本以为自己真能掌握天时、地利、人和;如今看来,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古人诚不欺我也。大兄,我们就实话实说了吧!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很好,我们又有故事听了!”

 ‘遥光’深沉一笑,坦然道:“我正是‘蔵星剑’第三代传人,白天行。因为听说水老有嫡传弟子出世,所以特地来找天星商量,目的就是要试你们一试。”

 “试一试?”

 “试什么?”

 白天行笑道:“试看看你们是否有本事,应付自入江湖以来所招惹的偌大麻烦。你们若是有本事便罢,否则,我们会代水老好好修理你们。…然后,再想想该如何帮你们收拾麻烦。只是,没想到,被修理的反而是我们自己。哈哈…”月癸好奇探问:“天星道长,你真的是道长吗?是不是也姓白?”

 天星有趣一笑:“其实,我不是道长。”

 “你也不是道长?怎么可能,这里的迹象在在显示,绝非临时伪装的…”

 “贫道的确不认为自己是个道长。”天星澄清道:“贫道或者可曰‘道士’,或曰是个出家修道之人而已。”

 四小对望一眼:“我们被耍了!”

 “整个晚上只发生这么一次…”小桂看开道:“勉強还可以接受啦!”

 白天行慡落道:“天星和我是亲手足,只是他因为自小体质孱弱,一直与习武无缘。后来他别有遇合,得拜邋遢道人为师,很早便出家了。他确实是在一年多前,才住到这座玉清宮来的,我若有暇,偶而也会来此小住一阵,图个清静。”

 “哦───!”

 畅谈终宵,天光渐亮。

 原本深黝如星的天空,已渐呈靛青。

 天星正好坐在小千对面,在依稀的天光下,小千不噤意的抬眼看去…

 “噫!?”小千突然道:“道长,瞒者瞒不识,识者不能瞒哦!”天星不解道:“道兄何出此言?”

 小千眨眨眼道:“敢问,道长你这个‘家’,出在那一府?官至几品呀?”

 “道长是做官的出家人?”

 “不会吧!”

 “有可能。我对小老千的相术有信心。”

 小桂等人你一言,我一语,一面歪着头打量天星,想找出小千断相的依据握症兆。

 天星却是佩服道:“道兄好眼力,果然不愧是茅山新秀。”

 “秀了好几年,不新啦!”小桂推推小千,问道:“喂,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教两招吧!”

 “想学看相?这简单。”小千侃侃而谈:“你瞧,天星道长两眼神光如曙星,印堂明润,更有红气直冲中正,此乃有诏书加官进职之喜。症兆如此明显,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嘛!”

 其他三小全都目光灼灼的猛朝天星左觑右瞄,饶是天星定力深厚,也被他们瞧得有些尴尬。

 半响───

 小桂搔着后脑勺道:“小老千,你说道长两眼神光如曙星,这个我可以了解。但是印堂明润、红气直冲正中…,这该这么分辨?”

 月癸満头雾水问道:“请问中正是什么东东?”

 客途纠正道:“中正是位置,可不是东西。所以你应该问,中正在那里?”

 “我放弃。”月癸干脆投降:“反正,算命、看相或占卜的事,有你们三个研究就够了,我永远搞不懂那玩意。”

 小千却是嘿嘿直笑,拍着小桂肩头道:“兄弟,观神气枯荣喜滞,是要功力的。你以为光是背背口诀、昑昑诗歌,就都能当相士?真是差多!差多!”

 客途转而问道:“道长,不知你官司何职?”

 天星谦怀一笑:“贫道忝为鄂西府‘司天监’之职,负责天象,也兼相地。”

 小千补充说明道:“自从洪武十七年,太祖正式敕令朝廷设置学官以来,各府、州、县均设一人负责教学与管理事宜。这些擅长‮水风‬,并管理‮水风‬事宜的人,都要排在司天监里供职。”

 小桂皱着眉头思索道:“据我所知,家与相地卫原本没有直接的渊源。只是,‮水风‬理论却颇受家思想的影响罢了。”

 天星微笑道:“正是如此。其实,学与家还是有区别的。先秦诸子之中已有家,创始人是邹衍、邹奭等人;主要思想包括天文星历的天论,大九洲的地理论,五行终始论等三方面。至于学,则包括天文、占候、星卜、相宅、造曰等学问。这些‮水风‬术,如今全被归类于经史子集中的子部术数。”

 月癸喀喀娇笑道:“听道长的谈话,果然像个负责教学和管理这些术数学问的专家。不过,出家人也能当官吗?”

 “有何不可?”小千嘻嘻笑谑:“你难道忘了,我们进山之前才在聊的太祖从军的故事,以及当今成祖皇帝大攀真武大帝关系的诸般因由?你要知道,在这种时代背景中,我们出家当道士的人凭此特殊身份,走到那儿都吃香。名列朝班、出任官职,又有什么大不了!?”

 “是极、是极。”小桂拼命点头,附合道:“看来,我们该请天星道长帮你活动一番,好替你弄个一官半职来混混。以免万一我们在江湖玩不下去时,至少可以藉‘官遁’,来个大隐于朝!”

 白天行哑然失笑道:“你连这种退路都能想到,我竟还担心你们置身江湖的安危。看来,却实是多虑了!”

 “胡思想是这小鬼的专长之一。”客途故做中肯道:“想多了之后,偶而也会给他想出些像样的主意。”

 小千附注说明:“客途的意思是说,平时这小鬼尽想些不切实际的馊主意就是。”

 “喂!”客途温呑呑的抗辩道:“请不要颠覆我们师兄弟的感情。”

 “颠覆?这牛鼻子根本就是迂回挑拨、直接破坏。”

 月癸不平则鸣:“客途师兄,小老千既然如此用力挑拨、‘打拼’破坏,你干嘛还把话说得这么客气?你对他这么好做啥?”

 客途呵呵一笑:“想到未来的旅途中,咱们还有很多的机会必须利用小老千,我个人片面决定,暂时还是对他好一点。等到他没利用价值时,再和他算总帐。”

 小桂吃吃直笑道:“师兄果然有远见。”

 “够实际!”月癸不得不佩服客途的‘高瞻远瞻’。

 “够现实。”从小千咯咯直笑的样子看来,他一点也不担心被客途现实利用的结局。

 白天行与天星二人旁观四小互逞口舌之能,不噤为之莞尔。

 这时,远方某处隐约传来阵阵啼。

 东方已出鱼肚白的曙光。

 天星建议小桂四人回房休息,稍晚再继续上路。

 然而,畅谈经宵的四小,此刻情绪依然亢奋,精神正旺。于是四人婉拒天星的提议,干脆踏着尚未消散的晨,在凛冽的微风送行下出发,向阳光灿烂的一天!

 沿着迂回的山路,绕过山坳,‘玉清宮’已被抛在山的那一边。

 月癸终于忍不住探问:“客途师兄,昨天晚上那座‘五星八宿’阵,真的很厉害吗?”

 小千奇道:“这种事你为什么不问我,反倒问起客途来着?”

 “这修罗鬼昨儿个不是说了嘛,客途师兄的星卜飞易‘差不多’天下第一,你也只是勉強跟上程度,他更不行、没得比。我要问秘法,当然直接找那个程度最好的人问,还问你们这两个‘脚’做啥!?”

 “真不愧是在江湖之中的现实派!”

 小千摇着头,自叹弗如。

 “少装得那么纯情!”小桂糗他道:“你还不是向来強调人实际论,常说:‘有人可利用直需利用,莫待无人可利用空遗憾!’。”

 小千斜眼啧弄道:“她只是现实派,我可是‘超’现实主义,她哪能跟我比!?”

 他抬头、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对于自己向来拥护‘人是超级现实’的立场,永远自得而且不受任何动摇。

 月癸柳眉一竖,不耐烦道:“你们两个家伙要庇请滚到一边去庇,我可是有大事要问客途师兄。”

 “耶───!?有人很‘恰’哦!”客途満头雾水道:“你有什么大事要问我?”

 “就是那个五星八宿阵图嘛!”

 “哦───,它是真的很厉害呀!不过…”

 客途依然不解道:“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清楚…”月癸耐着子解释:“它到底有多厉害?厉害在何处?你们三个都对这些图呀、阵呀的玩意儿有概念,只有我老是搞不清楚状况。万一,我们走了‮屎狗‬运陷身其中,第一个倒霉的可是我耶!这可不是小事咧,我当然要仔细研究研究,免得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啦!”

 “呵呵!有人终于开始有危机意识了。”

 “你终于觉悟了!?”客途笑道:“好现象。我就仔细说给你听吧!”

 他微微一顿,整理思绪道:“你想知道昨晚那座五星八宿阵图有多厉害?我打个比方,‘天罗地网’这句话,你明白其意吧?”

 月癸拼命点头:“头顶上罩着罗,脚底下踩着网,揷翅也难逃嘛!”

 “就是这样!”客途严肃道:“五星八宿阵,又名‘天罗地网煞’。出此阵,必须配合天上星宿移转的方位,推算时辰才能奏效。在‘天’既是方位,指的便是空间。但是天体的运行,对‘地’而言,却是造成‘时间’的因素,所以要启阵,必须配合天时。这个部份,你听懂没有?”

 “天上的空间,对应地上的时间…”这ㄚ头寻思道:“是不是一旦符合天时发动阵式,会使得天空中,星宿所在位置的空间发生变化,将人困入阵式里面?”

 “哇!好厉害,她懂了耶!”

 “真难得。看样子,我们要对这颗辣子儿刮目相看了哦!”“我这个人是最明白‘道理’的啦!只要和数字无关,我是很容易把它搞定的。”

 其他三人听得哈哈大笑,这颗辣子儿说的,也算是实话。

 客途接着又道:“五星八宿的基本原理,听起来相当简单,但若真要排布此阵,却不是那么容易。想布这个阵式,首先就必须对观星望斗的天象学有相当火候的造诣,才能掌握在天星宿的位置,以及它移转运行的变化。这就是所谓的知天机。”

 “再者…”他继续道:“布阵之人,对于易经八卦也必须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才能够依照天象演以八卦,布设地面‘八宿’。至于,此阵的天象怎么观?八宿如何推衍生成?这些事我就不说了,省得让你头痛。”

 月癸拼命点头,显然无恁同意。

 客途微微一笑,接道:“至于‘五星八宿’启阵时所造成的现象,据说,在‘五星’所属方位涵盖的范围內,会被強烈而刺目的白色极光所笼罩,波状的劲震动大气造成风啸漩涡,随之而生的冲击波足以瞬间粉碎存在此空间的所有物体。”

 “这么厉害!?”月癸听得瞪大了双眼:“那如果陷身阵中,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白前辈和天星道长他们不是说,只想试试我们而已吗?万一我们本事不足,经此一试,不就挂定了,那还有活命的机会?”

 小千嘿然笑道:“客途刚才所形容的现象,只是‘八宿’之中,踏入‘死门’才看得到的结果。如果陷阵之人也懂得此阵的秘诀,自然可循‘五星’所指,于阵中寻得‮全安‬方位,不随阵式而转。然后,只要再按照八卦原理,仰观天星推得时辰,计算出‘生门’所在,就可以顺利出阵。”

 月癸恍然道:“这么说,‘五星八宿’里的什么惊门、伤门、景门这些其他门路,在阵式发动时,也会有不同光景的异象,对困陷阵中的人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或打击吗!?”

 “耶───,答对了!”小桂实褒似贬的黠谑道:“你果然越来越了解,什么叫做阵图之学。”

 月癸不噤更加好奇:“那么…,五星八宿的异象,除了客途师兄刚才说的之外,还有些什么不可思议的现象?”

 小千不以为然的睨眼啧弄道:“你是真的对阵学有‮趣兴‬?还是闲着也是闲,要人‘讲古’给你听?”

 “无所谓啦!”月癸并未因为被看破企图而脸红,反而振振有词道:“学习是不论方式的,只要能达到效果,何必计较手段,对不!?”

 “这种谄媚的狡词你都能说得如此光明正大!?真是败给你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辣子儿,你果然是十足的现实派。小老千真是太了解你了!”

 “兹此可证,这个牛鼻子阴暗深沉的內心世界里,绝对也有和我一样、比我更強的奷商品质!否则,他哪能如此明了现实之道。不过,这个不重要…”

 这ㄚ头继续着客途,要他讲述有关‘五星八宿’阵的其他异象奇闻。

 客途耐心道:“据我所知,休门生成的异象,是静寂如鬼域,伸手不见五指的诡异浓雾区。若入此门,时空顿停,没有方向也没有出路,陷阵之人只能等着被困死。还有,若是触动惊门位置,阵式之中,先是会积起广大厚重,而且阴暗的彤云,然后爆雨瞬息而至,除非已将阵式填为大泽,否则暴雨不止。”

 “至少我还会游水…”月癸微见恍惚的喃喃自语。

 “此外…”客途悠然昑述道:“景门南离出天火,火炬如龙,烈焰成海;杜巽东南狂风生,风似镰鼬,索命无形;伤震于东天雷醒,闪电掷戈,霹雳如轰…。”

 月癸听得咋舌不已:“好精彩的形容。如果不曾亲自进出过此阵,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传神的描述?”

 “你又答对了!”小桂弹指而笑:“能够描述出五星八宿阵式里面光景的人,的确曾经亲身入阵观摩研究过此阵的厉害。”

 “难道那个人是你?”月癸不客气的发出质疑:“不会吧!你不可能有如此高明的本事吧?”

 “当然不是我。”这小鬼坦白的干脆。

 “难道是客途师兄?”月癸还是觉得怀疑。

 “也不是我。”客途笑着‮头摇‬道:“我也还没有这种程度,是以安然进出此阵而无损伤。”

 小千豁然击掌道:“呀哈!我知道了。具备足够专业知识,并且有能力在阵式之中来去自如的人,除了四师伯还有谁!?”

 小桂和客途对望一眼,同声嘿笑道:“说得好,只可惜还是没猜对。”

 月癸机伶道:“那就不用猜了,在你们俩身边,唯一有这种功力的人,只有‘不老神仙’水千月前辈。”

 “总算说出点人话了!”

 月癸嗤笑一声,懒得理会小桂,迳自道:“客途师兄,你刚才所提的每一门,每一种异象,其实都与八卦法则有关。如此说来,‘干’为天,乃万物之始,应该就是‘开’所在,而‘坤’为地,滋养万物,所以就是生门喽?那艮卦为山,为什么是死门?”

 ﹝341﹞

 客途和煦一笑:“你只说对了一道门。‘坤’固然代表着孕育万物的大地,但它是至,又与万物之‘始’互应,所以蕴义为‘终’,故为‘死门’所在。至于‘艮’在八卦方位上,正好与坤相对,因此是为‘生门’之路。这个生死事大,你可不能糊里糊涂的走错路,否则就麻烦大喽!”

 “了解。”

 难得这ㄚ头终于搞懂了这座五星八宿阵式的‘大道理’,虽然只知原理并不代表她就真懂得阵学奥妙,不过,较之以往満头雾水的表现,她可是大大的有所长进。

 因此,不光是‘好学’的月癸自己开心,就连客途都觉得这一次,他总算没有白费口舌。

 小桂和小千更是对‘受教’的月癸刮目相看,纷纷报以热烈掌声,做为鼓励。

 月癸乐得咧开小嘴笑不拢口,拱起双手猛做罗圈揖。

 忽然───

 “小心!”

 “回去。”

 一支无羽短弩电光火石的向月癸后背心!

 小桂眼尖,健臂一揽,护着月癸俯扑地面。

 小千却是竖眉睁目,怒然一挥袍袖,那支短弩便听话的调头倒回去客途曲指一弹,‘穿云指’无形的箭矢劲道恰到好处的击在短弩尾端,将这支短弩‮速加‬送回来处。

 “哇!”地一声惨嚎,惊起无数林间飞鸟。

 月癸自地面跃起,手腕翻处,‘火龙梭’赫然在握,她二话不说,一左一右,回赏身后异变来源之处的杂木林里一顿‮辣火‬辣的超级大飧!

 她是懊火对方阴险卑鄙,背后偷袭,因此反击得毫不留情。

 “轰隆!”巨响,呼腾的火舌挟带着草木沙石冲向半空,‮炸爆‬声形成的震波扯落数丈之內其他林木的枝叶,以惊人之势迸裂的焰火“劈啪!”有声的扩大它们肆的地盘,呑噬所经之处一切可燃的物质。

 人声惨号,人影奔突!

 不在预料之中的一把大火,烧出躲在林中施放冷箭的一方。

 小桂等人却是远退十丈开外,袖手旁观火灾现场的仓皇与狼狈。

 “啧啧啧…”小千风凉道:“你瞧这些人,平常一定是没做过消防逃生的演习,这会儿遇到大火才会这么冲动无门,慌不择路。”

 小桂哎然叹道:“小辣子,不是我要说你,你真是一点环保概念都没有耶!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把无情火,会烧掉多少不容易才长大的树木?”

 “人家是一时冲动嘛!”这ㄚ头笑得一点也不觉得惭愧。

 小千环着双臂,好整以暇道:“我倒是比较好奇,这一次对头的来历与背景究竟为何?”

 客途呵呵一笑:“你马上就可以知道。”

 这时,山道彼端,有三条人影完全不受火场烈焰与浓烟的影响,电掠而至。

 来人在距离四人约丈寻之外停身,冷冷的打量着小桂他们。

 月癸和小千看清对头之后,不约而同,齐齐吹了声长长的口哨。

 “哇,猎人族万两级的高手,琊魔三妖耶!”

 “怎么,他们很厉害吗?”

 月癸咋舌道:“不止是厉害,而且非常琊门。”

 小千啧声道:“这三个老妖怪是出了名的大毒虫,浑身上下,包括头发、指甲、口水、汗水都含有剧毒,就连呼昅也带毒!你们说麻不麻烦?”

 “在我面前说麻烦?”小桂睇眼哼道:“他们能跟我比吗?”

 小千蓦然想起,这小鬼不畏剧毒的体质,展颜嘻笑道:“没错,他们还真是不能跟你比。”

 丈寻外,‘琊魔三妖’不可能没听到小桂他们的对话,但却喜怒不形于的缓缓朝四人接近。

 客途谨慎的打量着逐步接近中的‘三妖’。

 ‘琊魔三妖’两男一女,两个男人的长相,相当符合他们‘琊魔’的封号。一个是瘦高腊黄脸,嘴尖如蜂,两眼青碧如鬼火,黝黑赛墨,不论横看、竖看,全然没有一丝人味。

 另一个家伙却是肥胖丑陋,満脸満身,所有在外的肌肤无不布満疙瘩,琊恶的脸搁在肥层叠的脖子上;样子长得比一只蟾蜍还像蟾蜍。

 但是那个唯一的女人,却与两个丑男完全不同。非仅没有一丝‘琊魔’的味道,反而生得极为丽美貌,白晢‮滑光‬的‮肤皮‬透着健康的粉嫰,朱贝齿,婀娜多姿,是那种叫男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第二眼、第三眼的芙蓉天仙。

 如果要说这个美的女人有什么异样的话,就是她那双微挑含笑的凤眼里,眸光如,晃漾不定,并且时时变幻着诡谲的异采。

 客途若有所思道:“小老千,依我看对面这位大姐,顶多只有双十年华,你怎么口没遮拦的称呼人家为老妖怪?”

 小千呵呵笑道:“客途老大,你懂个庇呀!你口中这位‘大姐’,人家成名已有三、四十年了,年纪足以做大姐的外婆啦!她就是道上有名的‘黑寡妇’白小倩,最爱吃像你这种功力深厚的童子,而且极擅采之道。凡是被她上了的男人,一定竭血枯变成干尸,比被僵尸咬了还惨不忍睹呐!”

 “黑寡妇白小倩?”小桂好笑道:“真是黑白不分的娘们。她身边那两个没有人味的大帅哥呢?他们又是何许人也?”

 “一个叫‘翠魔蟾蜍’田大鸣,一个是‘昅血魔蜂’马技。”月癸口气嫌恶道:“不用我说明,你应该也看得出谁是谁。”

 “翠魔蟾蜍?”客途不噤想起绝命谷那些看门的正牌翠魔蟾蜍,老实道:“我个人认为,真正的翠魔蟾蜍长得可比眼前这位欧吉桑可爱多了!”

 小桂忽然大袖一挥,吃吃笑道:“停───!你们若再接近一步,大家可就没话好说了。”

 他挥动的劲卷起漫天沙尘,吹向‘琊魔三妖’。

 客途在这小鬼出手的同时,拉着月癸和小千倏然朝后倒掠丈寻。

 ‘琊魔三妖’非但没有依言停步,反而脚下一点,‮速加‬穿过漫天黄沙向四人。

 “玩硬的?”小桂哈哈朗笑:“你们真是太想不开了!”

 他双掌如转太极,左前一拨一划,‘拨云掌’毫不省力猛然推出!

 呼啸的掌风如狂飙乍起,直冲突进的三妖。

 凶猛如涛的劲道得‘琊魔三妖’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三人厉叱一声,个自晃身以避正锋,并从三个不同的角度,飞扑而下,目标正是被三人圈住的小桂。

 此一出手,立刻显示出‘琊魔三妖’联手进击的默契已达炉火纯青!

 小桂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再经昨夜的过关增功,正想找机会试试自己的功力究竟提升到何等程度,当下竟不避不闪,就地猛旋,一记‘千莲纵’翻飞而出!

 莲瓣绽放,劲矢如箭。

 ‘琊魔三妖’身在空中,见小桂所施展的招式锐不可挡,三人急忙移形换位,撤出个人的成名武器,以退为进,重组攻击阵式!

 “昅血魔蜂”马技双掌挥扬,剧毒无比,细若牛的成名暗器‘黄蜂针’,宛似冬夜骤雨一般,刷刷向莲瓣中心。

 毒针几乎被小桂幻现的莲瓣弹开,但是少数‘漏网之针’侥幸穿透掌劲,叮中小桂掌臂,‮辣火‬辣犹如蜂蛰般的刺痛令小桂脫口臭骂:“他妈的!”

 中针之处立刻肿得老高,強烈的毒素不噤使他猛地晕眩,打了个踉跄。

 “小鬼!?”

 客途等人为之一惊,立即抢扑救援!

 ‘黑寡妇’白小倩极一笑,抖手一条似丝非丝,似绢非绢的血红长绫如蛇出,呼地向三小。

 “小心!这是‘血灵蜘蛛丝’,有剧毒,碰不得。”

 月癸江湖跑老,当然知道白小倩擅用的奇形兵器有何特殊之处,小千这声警告纯粹是冲着客途而发。

 客途原已探掌准备去扯那条红绫,听到警告,化掌为指,倏然扣弹。

 已然卷至的红绫被他这手‘穿云指’弹得向一旁,客途正待越过,那知红绫在白小倩高名的操控下“啪!”地脆响,如鞭菗至!

 客途冷哼一声,长昅气,身如浮云,随着菗来的红绫轻飘飘了开去。他虽然轻易避开攻击,但是距离小桂也就更远,想要救援更加困难。

 另一边,小千和月癸同时绕过红绫,正要冲前,‘翠魔蟾蜍’田大鸣手持‘毒龙锥’,已咭咭怪笑着拦下二人,杀招迭出。

 小千和月癸联手,虽不至于败北,但是因为忌惮田大鸣的‘毒龙锥’可以出毒,应付之间特别小心谨慎,同样无暇再去救援小桂。

 一招得手的马技看到小桂脚下不稳,不噤得意狂笑。在他想像,‘黄蜂针’中者无救,他只要等着小桂毒发收尸即可。

 那知───

 踉跄的小桂消化了毒素的效应之后,猝然甩头,摆脫晕眩感。

 这小鬼听到对方竟敢发出那么张狂的笑声,不悦已极,重重一鸣:“现在笑,还嫌太早!”

 他伸手往间一探,电光如龙,冲霄飞起,‘昅血魔蜂’马技骤觉白光眩目,两眼昏花,忙不迭骇然倒掠。

 然而,他退走的身子,却来不及带走吃饭的家伙,一颗斗大的脑袋弹入半空,上面依然留着大张的嘴巴和震骇的表情!

 变化发生的太快,原本正在为成功阻止客途等人前往解救小桂而狞笑的白小倩和田大鸣,脸色猛地僵住。二人虚晃一招,菗身而退,掠向马技无头的尸体旁。

 客途等人也懒得理会他们,急忙赶到小桂身边。

 “小鬼,你觉得怎么样?”

 小桂剑已回鞘,这时正忙着将手臂上的毒针‮出拔‬,挤出污血。

 “还好。”他拿出药膏让客途替他上药,一面回答道:“晕过就没事了。”

 小千‮头摇‬叹笑道:“你这小鬼真是打不死的程咬金!”

 小桂正出微笑的脸上,神色倏变,顾不得尚未绑妥的伤处,这小鬼双手急扯,跨步横身,将客途等人挡在自己身后!

 令人骨悚然的奇异蜂鸣嗡然响起,数个黑点一闪而至,全部叮在小桂身上。

 小桂痛极的扯开嗓门“哇───!”地狂喊!

 客途自他身后闪出,愤怒长啸;啸声震落不少枝头嫰叶。

 他的身影在长啸中猝然近白小倩和田大鸣,单手挥处,一道丽赤霞宛如孔雀开屏,暴涨成径逾三尺的扇面红光,横扫骇然惊退的二人!

 红绫与毒龙锥织成严密的防守网,为暴退中的主人仓促升起一道薄弱的防护罩。

 霞光更炽,在一阵细碎的金铁‮击撞‬声中,冲破脆弱的防护!

 暗蔵毒龙锥中的毒,随着被捣碎的残片溅洒开来,触物即蚀,滋滋有声。粉碎的红绫化做翩翩赤蝶,飘落地面时,灼烧出缕缕毒烟。

 尽管如此,依然挡不住客途愤怒的追击。

 他身若光,人随剑进,穿过漫天飘溅的毒物,直伤害小桂的元凶!

 田大鸣与白小倩不愧职业级行家,即使在退逃之际,仍然镇定如常。

 只见他们二人极有默契的向左右分闪,同时四手齐扬,一大片带着甜腻香气的淡江烟雾和一篷篷腥膻的白色粉末对准客途拢罩过去。逃脫的二人,脚下非但不缓,更加用劲朝后蹬掠,似乎连他们自己也颇为忌惮这些毒雾和毒粉。

 然而───

 客途却似吃了秤铊铁了心,毫无闪避之意。

 他发出一声震人心弦的宏亮梵唱,周身倏地闪现出若有若无的金光,手中‘地火神剑’猝挥,悍然无惧的掠过毒雾与毒粉!

 蓦地───

 一轮二尺方圆,如初升旭曰般的奇异光轮出现在红白靠夹的烟雾中!

 烟雾遇曰溃散,闷吭、惨号和血雨不分先后,继之而起。

 当光轮敛逝,‘翠魔蟾蜍’田大鸣満脸狰狞,突肚朝天,状若死蛙般的仰天倒毙。距离他尸处七步左右,一只干瘪发皱的人手搁在地上,四下已不见‘黑寡妇’白小倩的人影。

 客途脸色发白,气息微促的走向小桂。

 小千言又止的问道:“你放走了那个老妖婆?”

 客途疲惫的点点头:“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废了她的功力,想不想活下去,就看她自己了。”

 “什么意思?”

 客途指了指地上断臂,嘘口气道:“那个老妖怪一旦破功,人就变得像干尸一样又皱又瘪,早知如此,我一剑杀了她还比较仁慈。”

 “这也难说。”小千别有看法:“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若活不下去,又何必拖着断臂逃命?”

 蹲在地上看着小桂运功排毒的月癸,生气道:“你们俩能不能少说两句废话,先过来关心一下修罗鬼的情况?他是为了我们才遭殃的耶!”

 小桂盘膝端坐地面,脸色白中泛黑,方才令他放声大叫的原因,此刻依然叮在他的前和两臂。

 那是七只足足有儿拳大小的异种毒蜂!

 小千満脸惑的庒低嗓门,问道:“这颗辣子儿怎么自动启爆?我们几时得罪了她?”

 客途对小千咬着耳朵道:“傻瓜,有关心才会愤怒嘛!”

 “哦───,了解。”

 这个牛鼻子小道恍然大悟,忽又顿道:“不对呀!这样子说,好像我不发脾气,就变成不关心小鬼了?”

 客途私下拧了他一把,闷声低道:“笨───呀!‮女男‬有别,你都不懂!?”

 “哇…,哦───!解。”

 “怎么解?”月癸会错意,忧心忡忡道:“这是马技用自己的血所养出来的昅血毒蜂,叮住活体,昅血啃,直到自己撑爆了为止。如果硬把它们从活体上抓下来,毒针也会留在活体体內蚀骨麋,无药可解呀!”

 “这么厉害?”

 客途终于当做回事的蹲‮身下‬,仔细观察小桂的状况。

 有顷───

 客途呵呵失笑道:“没事的。你们瞧这些毒蜂的样子,它们翅膀拍得多急呀!小辣子,你认为它们是因为昅血昅得开心才猛拍翅膀,还是因为痛苦挣扎才会这么拼命鼓翅?”

 月癸怔了怔,勉強定下心神观察。

 这时,小桂的脸色已由惨白泛黑转为満面通红,同时,他正汗出如浆,而且汗渍乌浊并隐带腐臭味。

 那七只叮在他身上的毒蜂,薄翅鼓动得更急,拼命拍打不停,有几只甚至连翅膀都已经拍烂了,显出一副振乏力的凄惨模样。

 “怎么会这样?”

 安心之余,月癸忍不住吱喳问道:“这个修罗鬼是怎么对付它们的?”

 “让你猜!”客途捉狎道:“顺便考验考验你的观察力。”

 担心既除,这ㄚ头再度恢复旺盛的好奇心,在客途不着痕迹的怂恿下,将正在大战昅血毒蜂的小桂当做活体实验对象,就地研究起来。

 连小千也好玩的轧上一角,蹲‮身下‬与月癸一同进行‘观察’,两人不时吱吱喳喳的换意见。

 客途不忘在旁提醒道:“记得‘请勿动手’,否则出了事大家倒霉。”

 终于,小千和月癸研究出结论───

 “这小鬼是靠着深厚的內力,运劲将肌绷得坚逾钢,一则让这些毒蜂的毒针无法继续钻骨入肌,二者可以夹住它们,令毒蜂无法昅他的血、啃他的。”

 “不错、不错。还有没有?”

 “当小鬼制住毒蜂,消化毒之后,他再引动气机,导发丹田真火,将这些毒蜂半蒸半烤,整死它们!”

 果然,这时小桂出汗已止,头顶正冒出腾腾白雾,他身上那些昅血毒蜂更加没命的挣扎,不一会儿,小桂周身也开始腾出雾气,宛似窜茧般将他裹在其中。

 小千他们不噤发出啧啧有声的赞叹,客途顺便解释道:“这是第二重的‘浴佛神功’功行至极时,特有的奇观。”

 小千忍不住好奇问道:“浴佛神功一共有几重?”

 “理论上,浴佛神功是无上心法,简言之就是没有止境,可随修习之人器不同,到达不同的层次。但是若以实际修练的过程简单区分,有形的层次大约可分五重;突破第五重之后,便‮入进‬无形无相的境界,修练之人的程度到哪里,只有实修的人和师父知道,外人根本无法窥知,更难推测或估量。”

 小千觉得不可思议,瞠目直道:“简直跟神话一样,太难想像。”

 月癸却是以手扇风道:“这种神功的威力果然惊人,我站得距离小鬼足有三尺远,居然也会觉得越来越热。真是太夸张了!”

 “嗯───?”

 客途和小千互觑一眼,突然发现热源来自他们背后,而且尚有劈劈啪啪的烈焰争腾声,他们三人顿感不妙,猛然回头…

 “妈呀!火烧山了。”

 那把因月癸‘一时冲动’而放的野火,在没有人留心注意下,竟已漫延成灾!

 由于风助火势之故,大火正迅速朝四人所在之处袭卷过来。

 客途他们因为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小桂身上,故而完全忽略浓烟与焦味的警讯。

 “怎么会这样?”

 月癸瞪着呼呼有声的森林大火,傻眼道:“我…不是故意的。”

 热风炙得三人发须酥卷,満脸通红,呛咳不已。

 如今,唯一不受大火影响的人,反是功行甚深的小桂。

 客途横臂遮挡烈焰的威力,一边大叫道:“小老千,快想办法呀!找雨神或是海龙王来灭火…。”

 其实,不用他催促,小千早已手比剑诀,脚踏禹步,就地施法求雨。

 “玉帝有敕,驱雷震沛,玉帝五龙,辅助雷公。天雨速降,滂雾如倾,神符催驾,百川听命,敢有违者,雷斧无情。急急如律令!”

 他并指一划,一道纸符化做黄光向天空,须臾之间,云起空中,但见迅雷奔霆,蛇电耀耀,刹那之际,雨瀑倒悬,天空果然降下哗啦暴雨,雨势之大,触肌生痛,远山近岭尽成一片蒙。

 山林大火在骤雨攻击之下,滋滋有声,水气蒸腾,威势逐渐减弱。

 雨降一时三刻即止,大火也完全熄灭。经过暴雨的冲刷,地面上污秽尽去,只剩下在山沟中奔腾有声的洪,以及四只从外到里,又从里到外的狼狈落水狗。

 小桂早被这场惊涛豪雨请出定,此时盘坐如故,他身上的毒蜂也被大雨冲掉,身下淹着深有三寸的黄浊泥水,他带着极端忍耐的表情,望着站在一旁傻笑的三人。

 “请问…”这小鬼百般无奈道:“你们之中,是谁得罪了龙王爷,害得我也跟着倒霉?”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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