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且述往事
这时,天渐黄昏,快入夜了。
辛维正知道时间有限,此地不宜久留,正想离去,好部署接应知府离开府衙。他刚走出大门,便听脚步声疾,有人飞奔而来。
接着,是车轮声响。
辛维正忙隐身在围墙之下。
来人一及栅门即止,
息有声,可见奔跑之急。
辛维正屏住呼昅,再听马车也已驰来,快及十丈了,也明明是驰向这里。
他心中一动!
刚听到栅门外一声:“谷师爷,请快出来”
原来又是江班头。
辛维正当然不便开口。
又听到马车已经停在栅门外。
江班头又叫:“车子已备,他们已经到了,请师爷快些”
辛维正一惊,又有所悟。
原来这个江班头,是备好了车,先到这儿来向谷大财请示。
“他们”又是谁呢?
由江班头奔跑这么急,可见他的心情紧张得连门也不进,只在门外喊叫。
辛维正刚想出手对付江班头。
又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纷纷杂沓而来。
辛维正心中一跳,暗叫:“不好!迟了一步,一定是那班倭鬼赶到了,也是先来找谷大财,我却不知道姓谷的蔵身在此,未能先菗身…”
事已至此,不能再延误时间了。他迅即昅气转身,沿着围墙,向后面掠去,拟由后围脫身。
可是,他仍是迟了一步。
像狼奔豕突,一连有四五个矮冬瓜飞步奔人栅门。
辛维正的身形虽快,也已被他们发现,一个矮冬瓜大喝:“那个!”
人已腾身扑来。
辛维正不便回答,一闪身,飞上屋面。
这一来,那班矮鬼立时畦呀呀怪叫起来。
辛维正停身屋脊,四面一扫,暗叫:“槽了!”
因为,他已看到十多个矮鬼已经沿着四面包抄,把这座楼房包围。显然是因为先进门的矮鬼发现了他,用倭语招呼同伴四面对锁。
同时,江班头也已发现了是他,一声骇呼:“辛少侠,你!”
辛维正心头火起,已顺手揭起一叠屋瓦,先向江班头打出-片。
江班头吓得一缩头,往地上一个“懒驴打滚”大叫起来!
“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人已连滚带爬,躲到外面墙脚下去。
那班倭鬼一听,哇哇咧啦地大呼大叫起来。
辛维正虽不懂倭语,也知道倭鬼们在互相招呼,要集中对付他。
可不是,只见先进门的四个倭鬼已经菗出形如关东马刀,刀尖略向上斜弯的马刀,虎着脸,涌身蹿上了屋面。
辛维正看出他们虽然也能腾身飞纵,但不够轻灵,用的是拙力。
不等四个倭鬼站稳,他已唰唰唰唰地飞出四片瓦。
每一片招呼一个倭鬼。
那四个矮鬼正是“长青岛”的一级武士,擅长的是刀法和相扑,而拙于登高窜远的轻功。
辛维正发出的瓦片,贯足了內劲。
四个矮鬼不约而同地挥倭刀,想把瓦片扫落。
只听一阵响,四片瓦是被四把倭刀劈碎飞落了,可是,震力大,把四个矮鬼震得虎口发麻。
辛维正哪容得对方
息?继之又陆续飞出四片瓦。
这回他用的是巧劲。
那四个矮鬼可上当了,哇哇怪叫着,又本能地播刀扫瓦。
又是四道刀光,都扫个空。
明明屋瓦是向他们当
打到。
一刀扫去,瓦片突然疾沉,呼地打向他们的小腿。
四个矮鬼顾上未顾下,个个挨了一瓦!
他们虽然下盘功夫稳,也吃不住这种贯注
劲的瓦片,都被打得罗圈腿发软,身形也晃起来。
咯登!咯登!
他们脚下因用力关系,把屋瓦踏碎了。
打实他们的屋瓦,也碎落在他们脚下。
辛维正哈哈一笑:“还有!”
又是四片瓦,上下飞旋,向他们四人打来。
四个矮鬼可慌了手脚!
各自振腕舞刀,寒光暴闪,护住头面,好快,一下子就劈出了十几刀。
因为,他们方才挨了教训,不敢再去硬架瓦片,只把刀光舞得泼水不进,等于把全身上中下三盘封护。
天下竟有这种妙事!
这回,他们确实已顾全了前面的上中下三盘。
不料,辛维正是存心威示,炫
中原武学的奇妙,想来个杀
吓猴,让他们知惧而退,以免被
战,误了自己的事!
因此,他用的是巧劲,也即是暗器名家的“回旋指”
那四片瓦,根本并未向他们四人当面打去。
在距离他们面前四五尺外,就如珠走盘,变成孤形。
四个武士,只顾到封护前面,眼神和力道也集中在前面。
等到他们发觉眼前瓦片忽然不见了!
而下面的同伴已大声提醒他们时,这是一眨跟间的变化,他们才霍地转身,每人肩上、背上、股上,又都挨了一瓦片。
因为辛维正的回旋此法,是专打对手背后。
四个矮鬼,顾前未顾后,直打得他们心头火发,怪叫连天。
还好,由于辛维正是同时发出四片瓦,回旋手法他不精通,所贯于瓦片上的力道也不十分強,不然,四个矮鬼非死即重伤吐血!
虽然只把他们打了一个踉跑,可是,哇呀吼叫声中,先后仆倒二个,已一直滚落屋檐下。
那是辛维正趁他们旋身转头之际,连珠弹指,点了他们四人的
道。
辛维正出手奏效,不过二三个照面,四个武士尚未近身,就砸了锅,不噤精神陡振,吃吃一笑,便又拿起了大叠瓦片。
只见他双手连挥,口中喝着:“还有!还有!”
瓦片如群蝶翻飞,分向四面打去。
他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果然,由于他正把四个上了屋的武士放倒了,其他的武士惊怒之下,也已没再上屋了。
一见他又出手飞瓦,都急忙纷纷闪身躲避。
辛维正已一伏身,贴着屋面,向后面窜去。
他想凭着比对手高明的轻功身法把他们甩掉了事。
可是,只听一声怪喝,旋即有好几声怪喝相应。
辛维正一惊,只见寒光耀眼,已把自己去路挡住,而且,左右和后面也破风声疾,冷风砭肤。
辛维正听风辨位,心底顿生寒意,已无处可避了,只好一式“仙人担”全身笔直仰倒,平贴瓦面。
纵横如珠网的白光寒芒,由他眼帘二三尺处
叉穿过。
接着,一阵暗器碰撞,自坠屋面和落地的声息。
辛维正已一
身,靠两脚跟与两臂之力起立。
他看清楚了!
那是二十多柄长只三寸,两面开锋,两头尖,中间厚的鱼鳞飞刀。
想不到“长青岛”也会有这种玩意?
他意随念动,刚想再次腾空飞
之际,起步又顿住,因为,眼前出现奇观!
什么?
只见十六个矮汉子,整齐的分列雁翅,排列在后园。
却是低头,两脚分开,一手按住刀柄,上身向前倾着,一声不响。
一个秃头,白发如银的矮胖老人,一身宽大的麻衫,
间尺许宽的黑扎带,右手捏着一把白纸扇,袖如刷,正缓步走着。
在他背后,跟着一男、一女。
那个男的,异常
悍,杀机毕
,正摆开八字步,一步一步地跟在老人身后,目光却直视着屋上的辛维正。
那个女的,半低着头,晃着罗圈腿,踏碎步,很轻盈,只是每一行动举步间,庇股向左右摇摆如鸭子。
她的背上,好像还背着一个“包袱”似的!
由装束衣饰的特色,辛维正已知道尽是长青岛的人。
可是,他却不认识那一男、一女是东条儿玉与东条芳子。
他反而不想立即脫身了。
他迅即作了决定,要留下作一了断,凭一身所学突围再说。
那因为,他明白在这种形势下,他如急于脫身,等于是心怯图逃。
面对“长青岛”的人,他没有逃走的道理。
他必须显示中原武林人物的风度与气派。
尤其,他现在是金汤堡的主要人物之一“降魔子”黄逸公的门下,他不能辱没恩师的威望。
还有,他不愿把辛维正三个字蒙上一个惧敌逃走的污点。
何况,此时他想逃跑,也不过是自作聪明;他一动,决逃不过对方这多人的阻截。
尤其,是对方那个矮胖老者,气度不凡。
辛维正竟认定他一定是“长青岛”的岛主东条俊。
好啦,对方这多人“正主儿”又到了,正好和对方摊牌,作一个明白
待。
而后,决定进退。
至于能否脫险,生与死,荣与辱,他先要守住原则。
因此,他双手一背,傲然伫立在屋面上,平静地注视着下面。
那个矮胖秃头老者,好从容,看也未看辛维正一眼,好像是来作客似的。只见他走过左右两列武士丈许处,才停住身形,一折折扇,很威严地向左各武士十六人看了一眼,晤了一声,十六个武士才
直了身形,一本正经地向前凝视,也没有再向辛维正看来,倒像两眼看天,忘了辛维正的存在!
辛维正暗暗心折,忖道:“看不出化外的人,竟有这种气概。”
唰的一声,那位老者又展开了折扇,微一仰面,向辛维正笑了一笑,又一抖左手拇指,缓声道:“你小友,就是金汤堡的辛某人?”
辛维正应声道:“不错!”
老头咳了一声:“你请下来,老汉和你小友聊聊天。”
他的话,是和汉人一样流利,而且是清脆豁亮地不疾不徐。
辛维正笑道:“我要请教阁下姓氏,是否来自东海‘长青岛’?”
老者点头道:“是。”
辛维正抱拳道:“敢问阁下是否即东条岛主?”
老者含笑道:“老朽正是东条俊!”
辛维正心神一震,暗忖道:“果然是他,奇了!以东条俊贵为一岛之主,为何也会来到这儿?如说是亲到府衙,对付我辛维正,未免小题大做了。”
他只好一揖道:“武林晚辈辛维正见过东条岛主。”
那老者谦谦君子状,也还了一礼,欠欠身道:“原来你就是近来名満中土武林的辛少侠?”
辛维正忙谦声道:“不敢当,辛某不过武林末学,后生小辈,不足挂齿。”
东条岛主频频点首道:“名不虚传,果然不错。小友,请你下来坐谈。”
辛维正心中一动,大为骇异,暗忖:“此人果然不易对付,需要小心些。”
他马上拱手,道:“晚辈遵命。”
人已飘坠,在东条俊面前丈外停住。
他神色平静,含笑卓立。
好像除了面对东条俊一人外,其他的人皆不在他眼中,看也没看一眼。
东条俊霭然一伸右手,道:“看坐。”
辛维正以为对方是表示要进屋里?
可是,马上推翻了他的想法,出他意料之外
只见东条俊,竟从从容容地好像就要在原地跌坐下来。
辛维正大为窘促,不知如何才恰当。
只见东条俊身后的那个少女,迅速地一扭
带,把背上那个叠得很整齐的,就像四方花布包袱似的东西快步拿到东条俊身后,把那个布袱展开,铺在地上。
东条俊就就着展开的花布包袱盘膝而坐,先倾上身,直直
,一层折扇,笑道:“辛小友,你们中土不习惯这样坐法”
“芳子,到屋中搬个椅子给辛少侠坐。”
辛维正忙道:“这个就免了,晚辈就站立领教,不敢劳动姑娘。”
东条芳子,竟低着头,移步很快地向屋中走去。
辛维正好尴尬,他迅即有了主意,一拱手,道:“我自己来。”
他旋身向屋中掠去,比芳子快,抢在她面前。
他很快地搬出两把椅子,一手一把。
东条芳子已低头退回乃父身后。
辛维正已经“明白”了,因为他入屋之际,已经发现被他制住
道的谷大财不见了。
显然,当他在屋面上时,已有人进屋把谷师爷带走,难怪东条俊不愿再进屋里去,都是心中有数。
辛维正虽不知东条俊打的什么主意,但对方既然这样“和气”礼尚往来,也不必恶容相见。
且看对方如何表示?再随机应变。
他轻轻把两把椅子放下,一摆手,道:“请坐。”
东条俊笑呵呵地:“辛小友,你只管坐下,老朽习惯这样坐才舒适,对小犬与小女,更不必客气”
一摆手,向东条儿玉与芳子指了两下:“小友,这是犬子儿玉与小女芳子。你们兄妹,去见过辛少侠。”
东条儿玉十分勉強地走前数步,向辛维正抱抱拳。
东条芳子则竟是走近三步,低头屈膝,要“磕头”了!
辛维正手是失措他当然不知道对方去礼敷周到,女人习惯于伏地行礼他大惊之下,只好先向东条儿五抱拳,再还了东条芳子一揖,口中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东条儿玉瞪了他一眼,退下。
东条芳子盈盈起立,低头退回原处。
东条俊再次摆手道:“小友请坐。”
辛维正一欠身.坐下。
东条俊一折扇子,道:“小友这份定力,已足见中原有人,不愧后起之秀中第一人…”
辛维正谦声道:“不敢当”
东条俊道:“辛小友之名,老朽一履中土,就已听人说起,可谓适逢其会,令师可好?”
辛维正欠身道:“家师好。”
东条俊又一层折扇道:“小友可曾听令师说起敝岛有关的事?”
辛维正道:“略知一二。”
东条俊道:“令师可曾告诉你,敝岛昔年曾应‘三王’之约,来中土游历过?”
辛维正道:“知道!”
东条俊道:“这就好了,小友可知老朽这次再来中土的来意?”
辛维正仰面道:“可是重游一趟?”
东条俊道:“不错”
辛维正道:“未学谨以中原武林一分子敬表
岛主之忱。”
“好说!”东条俊笑呵呵地。
“小友可知老朽除了游历外,还有一些私事要办?”
辛维正沉声道:“这就非外人可以猜测了!”
“对!对!”东条俊道:“各人有各人的事,这也是老朽要和小友谈谈的原因。”
辛维正道:“晚辈洗耳恭听!”
东条俊道:“凡事要从头说起,小友可肯耐烦?”
辛维正道:“自当敬聆教益。”
东条俊大为赞赏地:“距今二十年前,也正当老朽壮年时,‘三王’也是如曰中天之际,老朽以敝岛僻处海外,孤陋寡闻,心慕中原武学,敬岛也是世代习武成风,故有诚邀‘三王’移驾敝岛之举…”
辛维正道:“这一点,晚辈已经听家师说过”
东条俊道:“可是,由于‘三王’曾经到过敝岛,大约他们归来之后,有所溢美;遂启宵小之徒的妄念,趁老朽应‘三王’之约前来中土时,勾结南诲门偷袭敝岛”
辛维正暗道:“来了!他是要我知道他是师出有名?”
口中哦了一声:“这一点,晚辈就不清楚了。”
东条俊道:“这也是老朽要和小友谈谈的原因,当年南梅门与中土的一班武林人物乘虚入侵敝岛时,敝岛伤亡极大,损害尤巨”
辛维正道:“这是贵岛与南海门间的事,晚辈未便置词。”
东条俊道:“那因为事情的渊源,可以归海,现在与小友有了关系。”
辛维正哦道:“彼此向无一面之缘,竟会与晚辈有关?”
东条俊道:“不错!而且关系极大!”
辛维正道:“晚辈请教了”
东条俊道:“当年‘南海门’与敝岛本来就有些恩怨不清,老朽以睦邻襟怀多年忍让,才相安无事。可是,侯门不应和中土武林勾结,入侵敝岛,请问小友,他们这种行为,在你们礼义之邦,算是什么?”
辛维正沉声道:“是不够光明磊落的行为,有乘人以危之嫌。”
“对了。”东条俊道:“长青岛千年基业,几乎全毁在那一次偷袭,敝岛的镇岛之宝多种,也十九为南海门和参与的中原武林人物劫走!”
辛维正道:“恕晚辈未能躬逢当时之事,不明事实真相”
东条俊道:“敝岛珠宝如山,损失再大也不计较;伤亡的人,也归于命运。可是,敝岛历代传下的武学秘芨三种及皇汉医药秘典一部,乃敝岛历代嫡传之物;如果失去,敝人就无法繁荣下去,也即是说,敝人就无法再继承岛主之位。全岛引为奇聇大辱,一曰不追回失宝,一曰不能安枕。”
辛维正沉声道:“原来干系如此之大?”
东条俊道:“小友当明白了老朽这次再来中土的原因了吧’”
辛维正道:“可是岛主与所属要追回所有的失宝!”
“对!”东条俊道:“如果小友易身而处,是否认为这种措施失当?”
辛维正道:“追回已失之物,是可称正当的,可是”
东条儿玉突然瞪眼,吼道:“还有什么可是?”
东条俊喝道:“不可无礼!”
东条儿玉怒视着辛维正,不开口了。
东条俊向辛维正笑道:“小友有何高见?”
辛维正道:“晚辈是认为,任何天下至宝,有德者居之…”
东条儿玉大喝:“你胡说什么?”
东条俊回头看了乃子一眼,东条儿玉恨恨地低下了头。
辛维正毫不在意地继续道:“任何奇形异宝,如在有德者之手,可以永保享用;无德者得之,绝难久享,此谓悖人悖出”
东条俊点头道:“小友说得是”
辛维正又道:“任何东西,必有主人,一旦失去,主人有追回的权利。可是,如果那种物件已经被毁掉了,或者是已没有着落的,就只好‘坠瓯不顾’,委于天意。如果认真计较,势非冤冤相报,腥血连结不可,这是我们中土佛家所说的因果循环!”
东条俊点头道:“有理,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小友真是有心人,依小友言外之意,是要老朽不咎既往,了结恩怨是么?”
辛维正道:“我们中土,以仁义教人,不
用暴力…”
东条俊笑着接口道:“那么,小友杀了那么多的人,是否不算是‘暴力’?”
辛维正道:“不算暴力。乃是正与琊,善与恶的分别,二者不并存,除恶去琊,即是维护我们仁义正统。”
东条俊道:“那么,小友认为老朽应当如何做?”
辛维正道:“那得由岛主权衡自决。”
东条俊道:“对!如果老朽要如何做,小友可肯听听?”
辛维正道:“愿闻!”
东条俊道:“关于‘南海门’方面,老朽已经以牙还牙,血债血还过了。可是,仍有不少漏网的逃人中土,托庇中土武林人物,老朽当然要了解清楚,对么?”
辛维正立有所悟,暗道:“原来你是绕着大弯子,一步一步迂回来说话,真是老奷巨猾,我只好装糊涂了。”
他忙笑道:“每一件事,在未明事实真相、是非曲直之前,晚辈不敢妄言谁对,谁不对。”
东条俊道:“当年参与入侵敝岛的中原武林,有的已经老死,有的已被敝岛诛杀,可是仍有不少还活着的,敝岛为了追回失物,并不想多肆杀戳”
辛维正忙道:“能不动干戈,是最好的事。”
东条俊道:“经敝岛多年查勘,昔年参与偷袭敝岛的人,已经有一份详细的名单,证据凿凿,而其中有几个,就是小友
识的人。”
东条儿玉紧加上一句:“而且,那些人都在你们堡里!”
辛维正故作讶然道:“有这种事?恕余生也晚,不清楚这些。”
东条俊道:“这就是老朽要和小友谈谈的本意。”
辛维正道:“愿闻岛主根据!”
东条俊道:“小友可认识‘无情卿’萧一土?”
辛维正点头道:“曾与此人见过面,但他早巳死在姓雷的所属之手!”
东条俊点头道:“可是,敝岛主宝之一‘长青丹’及那份丹方,正是落在这姓萧的手上!”
辛维正道:“此人已死,无可奈何。”
东条俊道:“小友是主持灭歼‘三绝帮’的人,应当知道此物的下落吧?”
辛维正暗道:“这真是岂有此理!可是,长青丹的秘方确是由神偷儿高乐仁交给了我!”
他口中一哦道:“维正虽然参与其事,并不知此物蔵处,且不知道此物之妙用,也许可以代岛主查查看,如有发现,敬当归璧!”
东条俊道:“谢过小友了。其次,是敝岛三部武学秘芨,也已查出下落,而当年经手的人,也在贵堡落脚!”
辛维正一惊,暗道:“难道是老偷儿?”
口中忙道:“请问岛主,是哪一位?”
东条俊道:“就是你们有‘妙手卿’称号的姓高老偷儿!”
辛维正暗道:“奇了!老偷儿与我无话不谈,如果是有‘长青岛’的三部武学秘芨,他没有对我隐瞒的必要,也会告诉师尊的。”
他口中失声道:“是他?岛主是指高乐仁?”
东条俊道:“对!”
辛维正道:“岛主有何根据?”
东条俊道:“当然是有根据的!那因为,当姓高的下手窃取该三部秘苴时,有老朽的二个留岛武士看到,记住了他的容貌。他二人虽因一个伤重去世,一个因病成残,但经过老朽查证无讹!”
辛维正道:“是否是高老做的事,仍需当面查证。如是他,再作决定如何?”
东条俊道:“老朽的意思,是只要小友回堡,告诉令师,把姓高的与南海两个门下弟子,一姓苏,一姓徐的
出来,老朽对贤师徒十分感荷,这样,也可免彼此伤了和气!”
辛维正道:“这个需待维正禀告家师后,才可奉复!”
东条俊道:“小友,老朽并非不信你的话,老朽十分喜爱小友,希望小友能立即陪着老朽等去拜访令师,作一
代!”
辛维正暗道:“原来如此。说来说去,是要把我留作人质,借机向恩师要挟!只是,你们有这多人,为何不硬来?你们会真正对辛某人特别客气么?…”
他口中忙道:“恕难遵命!”
东条儿玉大喝一声:“你不要命了?”便要向辛维正扑出。
东条俊喝道:“为父在此,退下!”
东条儿玉怒哼着直瞪辛维正。
东条俊沉声道:“小友,你当明白,老朽是不愿
血,免伤了被此和气,才以好言相商。
你看以老朽身份,绝不会恃众欺凌小友的”
辛维正平静地站起,平静地道:“多谢岛主厚待了。岛主可知道我们中土人物讲信义,重然诺,士可杀而不可辱的话?如果岛主是以上列二事要维正转达家师,自当照办;如是以威相胁,维正恕不置理!”
东条俊嘿嘿笑道:“小友,你误会了老朽一片好心了。你可知道,你们官府已经要对付你们师徒?…”
辛维正怒道:“这是另一回事!”
东条俊道:“实际上是一回事!小友,如听老朽良言,大可化干戈为玉帛,老朽或可为你师徒助一臂之力;不然,你们就有…不测之祸!”
辛维正已听到有马群奔腾的声音,心神一震,立有所悟原来这位“长青岛”的岛主,真是口藌腹剑,奷诈入骨。借着说“好话”拖延时间,是等待官兵赶来,不由大怒,心头火发,狂笑一声:“天大的祸,我先接下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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