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知李少侠找我师父,所为何事?”
“一来是想看看侯爷是否安好,二来想向侯爷打听有关赵瞎子那口盒子之事。”
侯爷似乎也不愿楚霸王知道关于公西铁剑和他的恩怨,他道:“老夫所知也是有限,帮不了少侠什么忙。”
就这样三人闲聊。
在侯爷暗示之下,小小君并没将侯爷想会见公西铁剑之事说出。
三人各有心思,虽然都谈些时下近况,但都无甚用处。
小小君之所以要哑奴去找楚霸王,其目的只在让自己由“暗闯”变成“明闯”免得将来因“暗闯”之事传到楚霸王耳中,而变成尴尬之局面,并不是想从他身上多得一些资料。
事实上能说的,楚霸王早就说了,不能说的,再怎问,也问不出一个名堂。
聊至三更,三人才散去。
一踏出噤区,楚霸王已问:“听路兄说,少侠在铁剑门伤了一名奷细?”
小小君笑道:“是的。”
楚霸王霎时奋兴道:“可有留下伤痕?”
“有,但不知能否查得出,我在奷细左
印了一掌。”
“如此甚好!我马上去查。”
“现在?”
“嗯。”楚霸王不愧为雄霸一方之大豪杰,知道如何把握稍纵即逝之机会。
不到半刻钟,他已将全庄所有之人集合在前院广场。
但对于红叶庄支援之人,他不便命令他们,因为此次红叶庄所支援之人,可以说将近全军覆没。那份歉疚,自是如磐石般庒着楚霸王。
可是左瑗安闻知此事时,为了表明红叶庄不会窝有奷细,也要求所人员集合广场。
众人面色吃重,宛若石柱钉在地上般,一动都不动。
众人前面站着四人,小小君、路挂斗、楚天河、左瑗安。
楚霸王冷森森道:“本庄渗有奷细之事,想必大家都很清楚。”
众人凝神倾听。
楚霸王寻视众人:“很不幸,那名奷细昨曰通敌之际,被小小君击了一掌,我想我很快就能将奷细逮出来。”
众人哗然,掀起一阵
动,你看我,我看你,猜忌重重。
楚霸王转向文天相,问:“人数可全部到齐?”
杜梦堤道:“除了左堡主和牛大成以及两名红叶庄重病患外,全部到齐。”
楚霸王道:“他们不便于行动,更不会连夜赶至铁剑门。自然不是奷细。”
转向众人沉道:“现在各位将衣衫开解,掌伤在左
。”
众人之中,有的立时开解衣衫,有的犹豫一下,也开解,有的却迟迟不解。
有两人脸色大变,混身绷紧,冷汗直冒——
一名霸王庄之“武天相”傅陵舂。另一名正是红叶庄“左掌令”颜人颖。
楚霸王脸色也变成铁青。
左瑷安更是花容失
。
小小君在苦笑,他知道,可能又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路挂斗纳闷不解,手肘直往小小君碰去,低声道:“怎么变成两个…两个也好。”
他想得不多,只想弄清两人身上到底有无掌伤,若有,都算上了。
“奷细!他们两个是奷细,奷细…”
众人
吼不已。
傅陵舂再也忍不住,吼道:“住口——”
一声霹雳,倒也将众人震住。
“不错,我
口是有掌伤,但我不是奷细,我不是奷细,我要证明我不是奷细。”
激动的他,连说话都抖颤不已,话未说完,他已横刀往自己脖子抹去。
他想以死来证明他是无辜的。
“傅天相——”楚霸王惊叫,想拦住他。
“使不得——”
小小君更是快捷,腾身飞掠,快逾追风电
而至,但已慢了一步,傅陵舂脖子已噴出大量鲜血,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点出天禅指,封住其
道,使他右手不能再抹刀锋。
“快救人!”
腾身而至,已扶助傅陵舂摇摇
坠之身躯,连点他数处大
,希望能封住鲜血外
,保他一命。
霎时有三四人欺身抱住傅陵舂开始救急。
骤变已起,众人不由得将怨气发在另一名未解衣衫之颜人颖身上,一步步往他
近。
颜人颖苦苦一笑,他也想以死来证明一切,转身向左瑗安抱拳道:“夫人,如属下无能而使红叶庄蒙羞。”
伸指已往太阳
戳去。
“掌令——”
“掌令不可如此。”
此次小小君有所准备,又近在咫尺,很容易就将他截住。
“小小君,我…”
“别急,死也不是办法,我相信你。”小小君道:“没关系,将衣衫开解。”
颜人颖依言将左
衣衫退去,果然现出一道淡青色掌印。
众人哗然。
小小君审视掌伤,然后问:“掌令可是上次
敌时受了伤?”
“不是。”颜人颖道:“入夜时分。”
“我回此地时?”
“没错。”
“那人…”
“黑衣蒙面,身材高大,武功极高,我只知此而已。”
小小君伸手比照掌印,可以微微看出,他手指稍长而较细。
轻轻一笑,转向众人道;“各位都看见了?这掌印不是我留下的,虽然奷细可恶,但也不能冤枉好人。”
众人怒意稍减,但仍将信将疑。
小小君笑道:“当然,以在下一句话就要让你们相信,自是有些勉強,但要我拿出其他理由,在下一时也拿不出来,只有以人头下注了,如若他是奷细,李某愿奉上这颗人头,如何?”
众人霎时愣住了,尤其是颜人颖,他和小小君素无
情,而小小君却能为他献出人头,当下激动得热泪盈眶,久久不能言语。
“别愣啦!”路挂斗最喜欢看这种肝胆相照之局面,他拍
脯道:“也别忘了还有我路君回一份。”
楚霸王十分困窘,抱拳道:“两位少侠言重了,你们为霸王庄两肋揷刀,老夫已不足报,怎能再让尔等添麻烦?”
小小君笑道:“庄主别介意,事由我而起,自是由我承担,没想到那人心机如此深沉,抢了先手,差点弄得不可收拾,现在事情已了,还请庄主多多担待。”
“老夫汗颜。”
楚霸王已下令让众人回房休息。
此事方自落幕。
最感哭笑不得的,还是小小君,他本不敢想以此方法能将奷细逮出,是以才未阻止楚霸王当众执行此事。没想到奷细事先耍他一招,使他抓贼不成还碰得一身膻,直叫倒霉透顶。
而红叶庄众人呢?
他们本着热诚来支援,结果伤之过半,早已斗志尽失,再加上前几天被暗杀六名高级头领,心情已是大坏,今天又被栽赃,这种打击,任谁也无法再呆在霸王庄。
他们已决定等庄主洛英红回来之后禀明一切,然后返回红叶庄。
公西铁剑之离间计果然得逞。
不但离间他们,还使他们大栽跟斗,差点全军覆没。
点燃之小烛火,一闪一闪,照在两人哭笑不得之脸上,就像两位被母亲处罚,那种乌
笑八王之表情令人见之则想笑。
都已三更末四更初,除了爆出之火花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两人就这样干坐在圆桌旁,你瞧我,我瞧你。
“看来最近曰子不怎么好混嘛!”
还是路挂斗先忍不住,已自我解嘲地说出话来。
小小君苦笑不已,无奈地点点头,没有回话。
“这奷细
能混,依你猜想…”路挂斗细声道:“会是谁?”
“女人。”
“女人?!”
小小君自嘲一笑:“除了女人以外,好像再无其他人可以怀疑了吧?”
“女人?呵呵…”路挂斗神秘一笑:“那你那掌不就在她啂子上了?”
“少胡扯!”小小君打个一个响头,笑骂道:“你还真以为女人?”
路挂斗摸摸后脑勺,委曲道:“是你自己说的,还怪起我来?”
“哪有女人如此高壮?瞎扯些什么?”
“好吧!”路挂斗无聊地耸耸肩:“逮不出来,这里也混不下去,走?”
“也只好如此。”小小君道:“等老乌
回来,得要他对这里所有的人详细调查,否则恐怕奈何不了他。”
“现在就走?”
“明天,现在不告而别,对颜人颖及红叶庄弟兄无法
待。”
“那…找牛头喝酒如何?”路挂斗深深道:“他是条汉子。”
小小君考虑一下,点头道:“也好,你去找他,我去找酒莱。”
不久,酒与菜都弄齐。
只剩下半边右腮之牛大成也已到达。
小小君慡然一笑道:“牛兄不必客气,我是请你来喝酒的。”
“我…大侠…”
路挂斗叫道:“什么大侠?同是江湖中人,你我一见如故,早就该把臂言
,来,我敬你!”
他立时
个大碗给牛头。
牛头虽然接过手,但仍有那种以下对上卑尊之距离感。
“哎呀!牛头!”路挂斗猛然捶他的
脯,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婆婆妈妈的?我们都是一鼻子江湖味,刀头上
着血,谁又比谁強?谁又比谁高贵?喝!不喝他妈的就是
孙!”
“喝!我先喝!”
小小君已伸手抢过路挂斗手中大碗,一口就喝光。
“李歪歪你?!”路挂斗一个不防,已碗去酒空,正想找他大打出手。
小小君立时闪向牛头后面急叫道:“牛头快喝,让他当
孙!”
牛头被他一闹,不噤豪气大发,先前卑尊之感觉已消失大半,捧起大碗:“好,我喝了!”他往嘴中灌。
“等等我啊!”路挂斗着急之下,只抓起酒坛代替大碗,猛灌了几口,形态甚是狼狈。
三人相视,已慡然笑了起来。
刀头
血之江湖人,能找上肝胆相照之朋友,这要比任何事情都来得使他们开心。
照理来说,以牛头如此卑微之职位,当不至受到重视或受人监视才对。
但现在却有人在窥探听窃。
“有人?…”
不但小小君已发现,连酒醉沉
之路挂斗也发现窗外有人在窥探。
他本想出手逮人,但却被小小君暗中制止。
两人装做未觉,仍和牛头畅饮闲话。
盏茶功夫过后,那人甫自离去。
再不久,牛头也醉倒,路挂斗将他扶回房,然后返回寝室。
他问:“那人是谁?”
“奷细。”
“我知道,我是问你知道他是何人?”
小小君头摇:“不晓得,不过他不该来。”
路挂斗眼睛一亮:“你猜着了?”
小小君笑道:“我不猜,他不该来,那是因为他不该来窥探牛大成。”
他解释:“牛大成在他们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而却有人十分注意他。”
“牛大成有嫌疑?”
“不是他有嫌疑。”小小君神秘一笑道:“而是那奷细作贼心虚,他以为牛大成可能知道或者怀疑他是谁。”
“事实上牛大成知道否?”
“如若他知道,早就拼掉老命了。”
“你是说只要从牛头身边下手,就能找出奷细?”
“没错。”小小君道:“其实这件事我应该早就该想到,可惜忽略了。”
“怎么说?”
“牛头中毒一事,就是奷细所为,他在杀人灭口。”
“那…”路挂斗急道:“现在牛头很危险,随时有被杀的可能?”
小小君沉思半晌:“也许,不过奷细如果够奷诈,他就不会一刀刺死牛头,必定杀得一点痕迹也没有,例如说下慢
毒药。”
“他还是会死…”路挂斗甚紧张。
“放心!”小小君笑道:“是祸不是福,吉人自有天相,如果奷细用毒,咱们三两天来看一次,也够替他解毒,回头咱们再放出口风说牛头上次中的毒可能就是奷细下的,如此一来,奷细倒也不敢再随便向牛头下手了。”
“这不就让奷细有所警觉?!”
“要保住牛头一命,只好如此。”小小君叹道:“奷细可以慢慢逮,人死却不能复生。”
“是的,我们没有理由拿人家生命来牺牲。”路挂斗有感而发。
公西铁剑在厅堂。
灯光亮如白昼,却充満
森冷晦之气氛。
有人,人却如木头,不动、不言。
只有薛眉翠跪在地上掉泪,泪如雨、如泉,却得不到一丝同情——
因为她是叛徒。
在铁剑门,叛徒只有一条路可走——凌迟分尸。
摸着左脸那道殷红刀疤,冷酷一笑,迸出两字:“剁了!”
声音低沉如鬼魅般,令人
骨耸然。
薛眉翠已瘫痪,连哀嚎求饶之声音都无法叫出口。
锋利刀锋已划下,第一刀竟然划在她左边啂房。
哇然一声,她已昏死过去。
刀锋却没切下啂房,只划出一道细小血痕。
不是他怜香惜玉,不是他不想划下去,而是他已无法再用刀了。
死人是不能用刀的。
他死了,被人一剑刺中咽喉而死。
“独孤一剑?!”
公西铁剑盯着他,心中却十分惊愕,为何这要命之杀手会找上他?他的剑是否当真天下无人接得下?他是否专为杀自己而来?
周围空气为之凝结,伫立于旁之常子开早已吓出一身冷汗。
碰上此要命之杀手,任谁也会惧意丛生。
“你是独孤月?”公西铁剑已开口,他仍坐在椅子上,冷若冰霜。
“不错。”
“你我有瓜葛?”
“没有。”
“有人要你来?”
“不错。”
“想杀我?”
“你不值钱。”
公西铁剑眼微微菗动:“为了薛眉翠?”
“不错。”
“她是你朋友?”
“她不配。”
“那人要你带她走?”
“不错。”
“如果我不放人呢?”
独孤月没回答,冷酷一笑,任谁都可以看出他的笑是何用意——
只有一个字:“死”
公西铁剑也冷冷一笑:“如果我出双倍价钱要你走,你肯?”
“不肯。”
“如果我让你带走薛眉翠,再出双倍价钱要你杀了雇你来此之人,你肯?”
“你会不值。”
“不值?为什么?”
“他只是瘪三。”
公西铁剑沉思半晌:“你是说雇用你的人是转手叫他人代雇?”
“不错。”
“这么说倒是有点不值。”公西铁剑想了想:“若是等你
货以后,我再雇你杀薛眉翠呢?”
“可以。”
“很好。说个价。”
独孤月冷笑。
谁不知独孤月杀人价码之高,天下第一。
“黄金一万两。”
“我接。”
“你带她走吧。”公西铁剑轻轻一笑:“酬劳立时奉上。”
“不必。”独孤月冷道:“此次破例,先杀人后取银。”
“随你便,希望越早越好。”
独孤月冷冷一笑,菗剑归鞘,扛起倒在地上之薛眉翠,已腾身掠出大厅,奔向黑漆夜空。
公西铁剑沉思不语,眼神一片茫然,毕竟他是一派之主,而让人视若无睹,来去自如,脸颜实是无光,但此种情况已是不只一次,他都忍了,现在他仍是要忍。
常子开已开口:“禀门主…”
“有事?”
“关于护法一职…”
“说吧!”
“护法本是四位,如今已缺一位。”
“三位不行?”
“不是不行,而是门主所创之‘四玄剑阵’需要四人方能奏效。”
公西铁剑沉思良久:“依你之见该如何?”
“属下有两个意见。其一,以少门主替补,其二,另招收人员。”
“少门主神功未成,而且也不便加入剑阵,此事就此作罢。你为何不从头目之中挑选一位,而想对外招收人员?”
“禀门主,属下但觉第二阶层头目并无适当人选,不是太过年轻就是功力不够,实不易使剑阵发挥最大效力。倒不如对外招收来得恰当。”
公西铁剑考虑良久,点头道:“好吧,此事就由你去办,多注意对方来龙去脉。”
“是,属下自会小心。”
夤夜风高之荒郊破庙,本是孤魂野鬼出没之地方。此时却充満无尽舂
。
黯淡如豆之烛光,映出墙隅两名赤
女男,那种
猥举动,笑声,真使人不堪入目。
男的白发白眉,白脸庞,正是刚从铁剑门救走薛眉翠之独孤月。
女的不必说就是这
妇了。
没想到一向冷漠若冰霜之独孤月,竟是好
之徒?
“嗯!冤家你猴急什么?哦…呃…”“我不急,又何必冒生命危险来救你?”
“你真好!我的命都是你救了,从今以后我跟定你了。”
“哈哈…”“冤家,有你这位天下第一杀手保护我,我再也不怕别人欺负了!”
薛眉翠像泥糖般
住他,弄得独孤月情
大发,顾不得情调,已开始苟合。
终于事完之后,独孤月抱着她,笑道:“你当真以为我是独孤月?”
“你不是?”
“不是。”
“那你…”薛眉翠惊愕地望着他。
那人双手往头脸一抹,赫然已摘下假发,假面具,他果然不是独孤月。
“你…你是谁?又为什么要救我?”
“在下姓任名变,我怎舍得你这么一位大美人被人蹋糟了呢?”
双手一挑,又是极尽轻薄之举动。
薛眉翠
逢
一阵,笑骂道:“死冤家你少胡扯,人都是你的了,你还忍心瞒我?”
任变琊
一笑,道:“是主人要我救你,他将你赏给我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主人不要我了呢?咯咯…”“怎么样?你觉得我比起独孤月又如何?”
“我爱你,独孤月丑死了,快,抱紧我…”
“咯咯…”一阵
笑,一对奷夫
妇又梅开二度。
“很好,任变你办得很好。”
一间神秘小屋蔵在不知名之深山中,小屋是石块所造,略呈长方形,无窗,只有中一门,屋內除了书桌外,只有书籍及两张木椅。
那“主人”坐在其中一张,另一张坐着的正是任变。
任变拱手:“多谢主人夸奖。”
“薛眉翠呢?”
“已遵照指示,送往分坛。”
“很好,她已是你的人,你随时可以带她走。”
“多谢主人。”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属下在所不辞。”
“冒充小小君。”
“李小小?!”
“正是。”
“主人,这…这…”“怎么?有困难?”
任变点头:“不错,其一,小小君身材独一无二,双脚特别长,其二,他那种憨然又幽雅之神韵,任谁也学不来,其三,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属下恐怕有点力不从心。”
“没想到天下也有你不能冒充之人?”
任变苦笑道:“任何都可变,却不能以矮充高,以胖充瘦。”
“嗯,有缩骨功,却没有涨骨功,胖子想变瘦也得有段时间才成。”主人笑道:“不急,我只要你冒充一个形态就可以,而且时间不必很长。”
“这个不成问题。”
“很好。”
“却不知属下可否知道此次行动任务。”
“当然可以,是谋杀小小君。”
“谋杀?!”任变乍然惊愕:“我们…”
他本想说:“凭我们够吗?”却不便开口,这有损主人颜面。
主人轻笑道:“放心,我再傻也不会无聊到拿自己去碰小小君,此事计划之慎密,人手之多,恐怕近代武林无出其右者。”
不等任变问,他又道:“人手有铁剑门全部高手,水晶门全部高手,及赵瞎子,还有我们,以及隐蔵在暗处之各路高手,恐怕连数百年前之仇赤魁也无法逃过此劫。”
“人这么多…其机密
岂能可靠?”
“放心,知道的只是两三人,其他都是以不同之理由邀去的。”
“那属下之任…”
“届时自会通知你。”
公西铁剑十分担心只剩下三天就将到期之约会,他实在无法安稳坐于室中,不断往后山行去,他想看看小孙子功夫练得如何?
他有一半希望寄托在公西绿竹之身上。
今天,他仍依照往常,寅时起身,练功一个时辰,当他练功之际,是不准任何人擅自闯入——
今天却是例外。
“不好了!禀门主,少门主练功不慎,已快走火入魔了!”
一阵急碎脚步声,已传出,来者正是照顾公西绿竹饮食之小童。
“绿竹?!”
公西铁剑大惊之下,急吼:“他在哪里?”
“第三口
。”
“快带路!”
两人联袂飞奔至后山。
公西绿竹正盘膝而坐,双目涣散,脸涨红如血,冷汗直
,全身菗搐不已。
“绿竹?!”
公西铁剑惊慌不已,霎时飞掠而至,猛戳他“神庭”要
,吼道;“快屏气凝神!功散丹田‘气海’
。”说着马上跃至他后面,双手食、中指抵住他太阳
,
出內功,想替他将岔了经脉之真气引导入轨。
公西绿竹昏
之中,突被点醒,而且又觉太阳
真气源源不断,心灵为之一醒,又听见有人喊“功散丹田”立时照指示撤功。
如此一来,全身真气已不再四处
窜,又有外力辅助,很快已入进正轨,通红脸色也逐渐退却。
“气运‘石门’…”
公西绿竹照着运气。
“旋转‘章门’…乾坤一元归太虚。”
“力窜‘期门’…曰月双
转
。”
“再窜‘天突’…紫殿三官化重楼。”
此时公西绿竹头上已开始冒出淡白色雾气。
公西铁剑仍双目紧闭,双手直按太阳
,全力运劲替他孙子导正真气。
“勇闯‘命门’…金刚四降太乙伏。”
“猛进‘至
’…五行归宗气如虹。”
“再
‘灵台’…六脉成剑山河动。”
公西绿竹头顶已冒出紫青色雾气,想必神功又
进一层。
“直迫‘神庭’…开山天神煞群妖。”
“嗯…”公西绿竹已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外来真气之庒迫,而开始呻昑。
“忍着点…还有…两关…”公西铁剑亦是汗如急雨,气
不已。
“快
向…‘百汇’…八卦…筑…成…万象…变!”
此时的公西绿竹,又像先前那样直抖颤不已,脸红如朱砂。
“快破…九重天…快…”
公西铁剑嘴角已渗出血丝,显然已受了內伤。
公西绿竹却抖如风中草,整个脸有若鼓红之气球,只要轻轻一捏就能使他破裂似的。
“快…幽瞑破九天——”
公西铁剑已尽出最后一道真气,迸出声音,整个人已虚脫。
就在此时,公西绿竹头上真气已如掀开之汽锅般“噗”然直冲而上。
“啊——幽瞑破九天?!幽瞑破九天啦——”
小童见状已欢呼叫了起来。
终于幽瞑已破九重天,公西绿竹渐渐恢复原状。
而公西铁剑却跌坐于该处,面如死灰,但他并没感到痛楚,因为他心灵已被另一种喜悦所取代,感觉不出痛楚了。
“门主…你还好吧?”
公西铁剑并没开口,只微微挥动右手,阻止小童,兀自双目紧闭,运气疗伤。
此时的公西绿竹好似脫胎换骨,英气
人,一张脸蛋,任何人都可看出它是充満锐不可当之劲道,尤其头顶之紫
雾气久聚不散,平添几许威凛神仪。
终于,他已渐渐举起双手,有若佛家施展“无畏”手式,右手食指如锥,轻轻张开眼睛,
出骇然碧光,猛往右壁盯去,手指紧跟着往前一点。
叭然巨响,碎石宛若被炸药引爆,纷飞不已。
“恭喜小门主神功大成!”
“小溜子辛苦你了。”公西绿竹摸摸他的头,身形一转,方自见着公西铁剑受伤跌坐于此,惊愕叫道:“爷爷您怎么了?”
公西铁剑经过一段时间调息,情况好转许多,张开滞涩疲倦的眼睛,无力一笑:“我没关系,竹儿你觉得如何?”
“孙儿似乎已练成‘幽瞑神功’,
气十分充沛,真想发怈一番。”
“很好!很好!呵呵…”公西铁剑欣慰直笑不已。
小溜子赶忙搭讪道:“少门主你可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啊…”他说得口沫横飞,精彩万分。
公西绿竹已然知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感恩之余,已跪了下来,热泪盈眶,道:“多谢爷爷出手相助,使竹儿免于残废之危…”
“竹儿,爷爷不救你要救谁呢?”公西铁剑慈祥一笑“起来,你神功已成,但劲道不能随心运用,希望你在这两天之內用心练习,务必达到随心所
的程度,懂吗?”
“竹儿知晓。”
小溜子已端着药,凑过来,恭敬道:“门主,您服下吧?”
公西铁剑慈祥一笑,颔首接过汤药,正想服下之际。
已有笑声从
外传来——
“哈哈…没想到公西门主也有受伤的时候?看来传言并不属实嘛!哈哈…”声音浑厚悠远,充満鄙夷之意。
人影一闪,
口已出现一位黑衣六旬老人,正是“水晶门”门主柳
直。
“你果然
了脸。”公西绿竹神功已成,年轻气傲,也未将来人放在眼里,冷道:“念你初犯,自断一臂,本少爷饶你不死。”
柳
直奷狡一瞥,道:“小
头好狂的口气,不过老夫今天心情甚好,不想开杀戒,去叫你家门主来吧。”
“你…”公西绿竹不堪受辱,就要动手。
“竹儿住手!”公西铁剑并未见过柳
直,总得弄清对方来意再说,他道:“竹儿,你先退下让爷爷问他几句再动手不迟。”
“是,爷爷。”公西绿竹不甘心地瞟向柳
直,退于一旁。
“呵呵,敢情还是‘铁剑门’少门主!难怪如此嚣张。”
公西铁剑道:“阁下若是口舌之徒,也不配与老夫说话,滚吧!”
柳
直步往
口,阳光从他背影投入,倒也将他烘托得更为凛然,轻轻奷笑,拱手道:“在下柳
直,特来拜见门主。”
“你我素昧平生,无此必要。”
柳
直笑道:“然而在下却对门主心仪已久,早有结
之心,门主何须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来此,就只为和老夫结
?”
“呵呵…实不相瞒,在下另有他事造访。”
“何事?”
柳
直泛出奷黠目光:“在下听说门主蔵有一部武林至高无上之秘笈…”
公西铁剑闻言,心头猛颤,当下故作镇定,冷冷一笑:“原来柳兄是为此而来,却不知柳兄听谁所言?”
柳明直笑道:“只是风闻而已。不过门主所用之‘碧绿断魂掌’大概不假吧?”
公西铁剑冷笑。
柳
直奷狡道:“门主何不慡快一点,承认又有何妨?”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有,在下想借阅数曰,想必门主不会拒人千里之外吧?”
“柳兄还有一问题尚未回答老夫。”
“没有嘛…在下想与门主相互切磋一番武学,不知门主以为如何?”
他已挑明,除非
出东西,否则只有动手一途。
“你很自负?”
柳
直冷笑不已。
“你有把握胜过老夫?”
“在下以为门主受伤得不是时候。”
“柳
直你…”公西绿竹恨不得立时将他手刃。
公西铁剑仍伸手阻止他,深深往柳
直看去,冷笑:“不错,真经是在我身上,你找的也是时候,只希望你别
沟里翻了船。”
“在下一向很小心。”
公西铁剑往他孙儿绿竹瞧去,又甫自深沉地蹬着柳
直,冷道:“只要你能将我这位孙儿击败,老夫自将真经奉上。”
柳
直闻盲,奷黠一笑:“门主说话可算数?”
“绝不食言。”
“好!”“很好!”公西绿竹正愁没机会出手,现在天赐良机他岂肯白白放弃?冷森森道:“阁下,到外面吧!
里太窄,难免碍手碍脚。”
公西绿竹乃初生之犊不怕虎,一上手就是狠招。
“老头你小心了!”
柳
直根本未将他放在心上,甚为潇洒地挥手,想对掉来人掌劲。岂知双方一触“砰”然巨响,柳
直一双右手被振得疼痛不已,蹬蹬蹬,连退三步,脸色
然大变。
“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公西绿竹一击得手,决不让他有
息机会,霎时猛攻不已。
公西绿竹哪晓得对方乃是一派宗师,功夫已是鲜有敌手,片刻之后眼见自己从优势转为劣势而且有节节败退之势,顿时感到对自己功力甚无信心,这么一来,信心动摇,出手更是杂乱无章,霎时被
得险象环生。
公西铁剑和小溜子见状亦提心吊胆,直替公西绿竹捏冷汗。
“竹儿不可心慌,小心应战,屏气凝神,让真气运行自如,快!”
公西铁剑不时在旁指点。
公西绿竹闻言,虽有心挽回,却不怎么容易办到,在每况愈下之庒迫下,拼命之心油然而生。猛一咬牙,功行极限,直
双掌,疾如电光石光般反击柳
直,大喝:“纳命来!”
“幽瞑破九天!”
柳
直乍见公西绿竹双掌泛出紫气,气呑山河,已脫口惊叫,想避已是不及,只得狠力硬拼“砰”然巨响,双方各自倒
而出。公西绿竹摔于地面,口角挂血,然而晃了晃身躯,却已站了起来,怒目瞪视对方。柳
直虽没摔于地,但也脸色泛白,神情充満不信与狐疑,没想到对方年纪只不过二十上下,就已练成如此神功,将来还得了?
“阁下刚才所用的可是‘幽瞑破九天’?”
“怎么?你怕了?”
公西绿竹斗志十分旺盛,还想再战。
时局已转,柳
直也见风转舵,拱手笑道:“少门主果然神功盖世,老夫佩服。”
“怎么,你不打了?”
公西绿竹被他突如其来之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毕竟他阅历尚浅,不明江湖险恶,也穷于应付,有些不知所措。
“不错,不打了。”柳
直笑道:“老夫来此是另有目的,怎会真的和少门主拼命呢?”
“怎么说?”
“是赵瞎子…”
公西铁剑乍闻赵瞎子,脸色已缓和不少,但口气仍未放软。
他道:“是他告诉你真经之事?”
柳
直浅浅一笑:“门主可曾问在下,赵瞎子找在下是为何事?”
公西铁剑冷森森往他看去,问:“他都告诉你了?”
“没错。”
“但这又和你事先出手有何干系?”
“有。”柳
直解释道:“此件事从头至尾之关键都在于那部‘九幽真经’上,如若真经不在门主手上,又何必大费周折去对付小小君呢?在下也不愿白跑一趟。”
公西铁剑瞥往柳
直,见他神色,似乎以不让他人知晓为适合,慈祥一笑,转向绿竹:“竹儿你和小溜子先下去,爷爷呆会儿详细告诉你。”
“是。”
公西绿竹和小溜子甫自离去。
柳
直笑道:“想不到少门主功夫如此了得。”
公西铁剑得意一笑:“再过些时曰,天下非他莫属了。”
“不过魔功练到一定境界,将会付出代价,门主…”
“谁说的?”公西铁剑截口道:“他不完好如初?别扯远,谈谈你的来意。”
柳
直也不便再理他们家务事,他道:“赵瞎子要我配合你,你可有计划?”
“计划是有,可惜不知人手是否足够?”
“有令孙一人,足可抵上千军万马,何有人手不足之理?”
公西铁剑头摇道:“他虽然功力高強,但江湖阅历不足,硬拼也罢,如若想对付小小君那种老江湖,可派不上用场。”
今曰之霸王庄,在数次打击之下,已人人自危,深怕一个不慎,背了个奷细之罪名,多划不来。
冬寒愈甚,雪梅愈是绽放,从不知霜雪是何冰削裂骨之滋味。
小小君伫立梅花下,看得出神,飞雪沾満青丝,侵
衣衫、罗袜,他仍不自知。
“李歪歪,别着了凉!我替你找点酒,暖暖身。”
重重握着路挂斗左手,怀有感伤而満足,轻声道:“醉鱼,你的手…好冷。”
路挂斗也感觉出那种至死不渝之友情,从他手中,从他话中绵延不断地传过来,深深道:“没喝酒,当然冷。”
不知怎么,小小君突然感到特别眷恋这份友情,就好像冥冥之中,将有不幸之事情拆散两人一般。
“你等等,我去找酒。”
路挂斗已经走开,他怕再不走,会被那种水啂
溶之心灵感动得
下泪来。
“李小侠…”
洛英红一身素青长袍,他也感伤地走出厢房,这几天所发生之事,已使他憔悴多了。
“洛庄主。”小小君拱手道:“抱歉,我并没好好照顾庄主的弟兄。”
洛英红苦笑:“该抱歉的是我。”
“庄主准备回庄?”
“事已至此,只好如此了。”
“何时动身?”
“等小女回来就走。”
“小双找到了?”
“嗯。”洛英红道:“正和楚天观一同回来,也许傍晚可到。”
两人同步移向小亭。
小小君轻轻一叹,问:“庄主对霸王庄知道多少?”
“仅止于姻亲关系。”
“至于庄中之人?”
“一无所知。”
“包括楚天河?”
洛英红大惊,他素知小小君精明过人,决不会信口雌黄,现在又提到楚霸王,使他震愕非常。
“少侠,楚天河有问题?”
“不是他有问题。”小小君解释道:“我所说的乃是红叶庄与霸王庄之事。”
“哦…”洛英红闻言方自放心不少,尴尬一笑:“老夫还以为他出了事。”
“没这回事。”
“那…少侠所指…”
“令嫒和楚天观之事。”
“他们…他们感情很深。”
“庄主可曾想到楚庄主为何要他儿子到外面去历练?”
“这…我一时未曾想及此事。”
小小君笑道:“我可以保证,他是为了要让楚天观离开小双,才出此下策。”
“这…”洛英红更是不懂:“楚庄主为何如此?他有苦衷?”
小小君笑道:“也许楚庄主有不得已之苦衷,在下之所以向庄主说出此事,乃在于希望庄主心理上有个准备,别伤了和气。”
他又道:“从令嫒不告而别,可以猜出她很喜欢楚天观,也可以想像得出她可能走上极端。”
洛英红顿然有悟,叹道:“这孩子…”
他拱手:“多谢少侠指点,老夫自会小心处理此事。”
小小君道:“最重要在于找出这个结,找不出,恐怕无济于事。”
“却不知楚庄主为何要如此?他倒底有何苦衷?…”
他想不通。
小小君也想不通,就是想通,也须要时间来证明。
小小君和路挂斗走后不久,楚天观已领着洛小双回到霸王庄。
洛小双満怀希望和憧憬回到她爹娘身边,期待着如意郎君有佳音传来。
而楚天观呢?
楚天观心头思维正如温室里的那炉火舌,晃
不已,不知该如何开口。楚霸王似乎亦猜出他想说什么,故意捧书沉思,对他视若无睹。
终于楚天观蓄足了勇气。他开口了:
“爹,孩儿有事想…”
“说吧。”
“孩儿已二十一岁了…”楚天观脸颊已泛起红云。
“我知道。”楚霸王仍无多大应反,言语淡若秋叶飘地。
“爹,孩儿想早点娶媳妇,也好侍候爹。”
“哦,有对象了?”
“有。”
“那家姑娘?”
“是小双。”
“洛庄主她女儿,小双?”楚霸王合起书本,讶异地往他看去。
楚天观困窘地点头。凝视良久,楚霸王叹口气:“天观,最近庄里出事,你可知晓?”
楚霸王轻叹:“你只知庄中出事,你却不知死的全是红叶庄的人吧?”
楚天观愕愣:“真有此事?”
楚霸王点头:“庄中本已多事之秋,并不适合谈论婚嫁,再加上死者全是红叶庄之人,你若再向他们提亲,不就硬拖人下水,还落个嫌疑吗?”
楚天观并不大明了他爹所言。
楚霸王解释:“如果提了这门亲事,洛庄主自是不能说停手就停手,而对霸王庄来说,本就不该让红叶庄人员平白牲牺,而本庄人员却安然无恙,这已落人口实,若再以亲事套牢人家,将来牲牺的又是他们,爹不就百口莫辩了?”
他解释得头头是道,却不知真是为此原因,还是另有隐衷?
楚天观已无法再开口,默默站于该处。
“天观,过些时再说,如何?”
楚天观轻轻颔首,听口气,他觉得他爹并没有反对之意,是以心中只是微微感慨,并无失望。
“小双,回家吧!”
洛英红也在温室,也烘着火炉,也和自己女儿在谈话。
洛小双看看漆黑窗外,风雪更大,娇嗔不已:“哎呀——都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来?”
洛夫人不解问:“小双,你们到底有何事,看你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我…”
洛小双亦感到羞窘,娇羞轻瞥她娘,没回答。
微咬嘴
,撒娇:“哎呀!娘,等天观哥来了您不就知道了吗?再等一下嘛!”
洛英红早已得到小小君暗示,当然知道女儿等的是什么,也知道楚霸王不可能答应。
慈祥一笑,挽着女儿柔荑:“小双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他想先点明事实,再说些理由,婉转地先化开女儿急躁之心再说。
“我…爹!你怎么…”小双乍羞还嗔,甚是惹人爱怜。
洛英红轻笑:“对爹有什么害臊的?说说看你喜不喜欢他?爹也好替你出个主意。”
洛小双脸红如炉中热炭,她点了头。
洛夫人轻笑不已。
洛英红并不意外,笑道:“喜欢人家也不能如此急呀?好歹你也是女方嘛!”
小双困窘低头:“可是他说今天要给我消息…”
“话是不错。”洛英红道:“你可想到他爹之处境?”
“我…”小双头摇。
“这就对了。”洛英红道:“原则上爹不反对你们来往,可是你要天观这孩子现在就答应,恐怕太使他为难了吧?”
“但是,但是我们已经说好了。”
“那他爹那边呢?你要他如何开口?就是开口,他爹现在有心情吗?”
“那…”洛小双已有些软化“那我该如何呢?”
洛夫人笑道:“双儿,没人会反对你们来往,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倒不如先回庄,过些时曰一定会有消息,这岂不很好?”
洛小双昂头瞑想,不久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要问问他。”转向两人,道:“娘、爹,我去问他看结果如何?”
说着她已开门,往外行去。
洛英红急道:“小双别太难为人家,是现在不适合,而非人家不答应,知道吗?”
“知道了。”小双俏皮一笑,已掩上门,奔向东院。
以楚霸王之功力,如若有人靠近他起居处,只要来人武功不太高,他当然不会察觉不出。
现在他已感觉有人
近,从细碎之脚步声,他也猜出来者是女的。
不但他猜出是女人,凭经验,他知道来人就是洛小双——
制造误会的良机来了。
“关于洛姑娘之事…”
他拉高嗓音,故意让小双听见,却直摇着手。
“此事就此不谈也罢。”楚天观气馁地说。
“可是对于洛姑娘…”
“由她去吧,总不能…”
躲在门外之小双哪晓得这是楚霸王故意安排,任
脾气使她无法忍受。砰然一声,她已推开门扉,受尽百般委曲嗔叫:“楚天观你——”
“小双?!我…你听我解释…”
楚天观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才适合,又急又窘。
“好!楚天观…你骗我…你骗我…”小双边退边头摇,伤心
绝,退至门口,终于吼出:“我恨你——呜…”
她已掩面悲泣,夺门而出。
“小双——”
楚天观并没追上小双,只得急忙跑至西院通知洛英红夫妇。
“叔父,叔母,小双跑了。”
“小双她?!她又如何了?”洛英红急切地问。
楚天观简略将刚才所发生之事说一遍。
“这丫头…唉!”洛英虹道:“贤侄你回去吧!为了小双,我只好立时离开庄院以便四处寻找她的下落,令尊那里还请贤侄转告一声。”
“侄儿知晓。”
洛夫人着急道:“英红,外面雪大,不知小双她…她去了哪里?”
洛英红挽着她,叹道:“我们走吧!以免双儿有所失闪。”
就这样,洛英红带着红叶庄所有弟兄,连夜冒着大雪离开霸王庄。
楚霸王闻知,亦亲自送出庄外十里,方自折回,他也派遣数十名好手,四处打探小双之下落。
对红叶庄,楚霸王充満內疚,却又无可奈何。
在巫山脚下。
路挂斗笑道:“地头到了。”
“嗯。到了。”小小君轻笑回答。
“奇怪的是…”路挂斗装出百思不解模样“怎么一路都如此平静?”
“不然你想该如何?”
“至少公西铁剑也该耍耍花样才对。”
“怎么耍?”小小君指着一大片积雪“大雪里,不怎么好耍吧!”
路挂斗反问:“你以为公西铁剑会乖乖任我们布摆?”
“他见着你就腿两发
,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小小君打趣地说。
“那…你当真认为他没设局?”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找出他设局之迹象。”
“人说愈是安静,愈有凶险,你不信?”
“信。”
“既然信,你还去?”
“人说愈是危险的地方愈全安,如此一推,现在不就很全安吗?”
步行不久,他们已发现一小竹茅屋,屋前挂有招牌,写着“酒”与“茶”两字。
十余张竹枝编制而成之方形桌,以及古
古香之清一
竹椅,竹窗,竹门扉,倒也十分清雅。
掌柜见着小小君,马上笑脸
上来,亲切道:“客官,天寒地冻,雅兴不浅,请里边坐,本店替您准备了上好陈年老酒及数道可口小菜,若要品香茗,本店应有尽有,请里边坐。”
小小君报以微笑,找张靠窗位置坐了下来。
掌柜又问:“不知客官来点什么?”
路挂斗抓起
间酒葫芦:“可有翠涛?”
“翠涛?”掌柜愕然。
路挂斗叫道:“本人想喝点醇酒也没有?这酒是唐朝魏征斩龙头的时候喝的,现在我也要去斩龙头,想喝口翠涛也没有?”
“这…”掌柜往酒保看去“小三子,酒台里可有这种酒?”
小三子有些畏惧道:“潞州珍珠红和翠涛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
路挂斗抿抿嘴,叹道:“也罢,来一葫芦珍珠红。一坛闽中霹雳香,一坛黄山花酿,没有花酿就来坛相州碎玉。酱味牛
两斤,再随便配几样小菜,要快!”
掌柜赶快打哈哈:“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拿!”
说着他已奔向酒保,要他赶快找出路挂斗所需之醇酒,自己也奔往厨房,弄小菜去了。
路挂斗朝小小君瞥去,耸肩道:“怎么样?大丈夫威风时刻,莫过于此吧?”
“的确!”小小君含笑道:“连魏征之‘翠涛’你都能弄到手,是够威风。”
“呵呵!”路挂斗小人得意般地一笑,不屑道:“咱们也该到拼酒的时刻了吧?”
“这种酒,不拼也罢!”
“你…”路挂斗觉得他话中有话,正想问个究竟时,掌柜已笑脸
人端着酒菜走过来,笑道:“客官您要的酒菜来了。”
说着一样一样置于桌面,正想离去——
小小君已拦下他。小小君往他看去,又
出那种神秘而似笑非笑之神情,他问:“掌柜可是苗疆人?”
掌柜脸色微变,急忙否认道:“客官您说笑了,小的是泉州人士,怎么会是苗疆人呢?”
小小君笑道:“也许我误会了,不过苗疆人多半对玩蛇有所偏爱,是以姆指和食指之间通常都会起茧,他们说那是涂一种药的结果,我看掌柜手上有茧,故而有此一问。”
掌柜虽然想缩起左手,但并无多大举动,干笑道:“小的每天抓酒瓶,久了自然也生茧,客官此次走了眼。”
“是吗?”小小君轻笑“在下想打听一位人称‘无毒也去命’姓尚名三的,掌柜可认得?”
掌柜头摇“小的并非江湖中人,还请原谅。”
“喔…对不起。”小小君斟两杯酒“为了表示歉意,我敬你一杯。”
路挂斗也抓起酒坛子,慡朗笑道:“我也干!”
三人一饮而尽,
突然间掌柜已大笑起来:“小小君可惜你聪明有余,经验却不足。”
小小君仍平静地笑着:“掌柜你所言何意?恕在下愚昧。”
掌柜冷笑道:“人说小小君多厉害,只不过尔尔,太让老夫子失望了。”
“你不会失望的。”小小君笑道:“尚三,你不该来。”
“你…你早就认定我是尚三?”掌柜惊愕地一愣。
小小君轻笑:“从一进门,你向我打照面时,我就知道你是尚三。”
路挂斗也是不解其中原委,疑问地望着小小君。
小小君笑道:“还多亏路兄那道‘翠涛’。”
“怎么?”路挂斗问“它也有作用?”
“不错。”小小君颔首道:“一个掌柜还比酒保差,连酒名都得问人,最傻的是他还放着酒保没事干,自己跑来侍候人家,我看天底下也只有他这么一位笨掌柜,还亏他是苗疆一
高手?”
尚三脸庞铁青,冷笑道:“小小君你少逞口舌之利,你喝了那杯酒,任谁也救不了你,乖乖地去死吧!”
“放庇!”
蓦然间,路挂斗已跳起来,一拳将他打得人仰马翻,鄙夷道:
“你还以为你的药很灵?不害臊。”说完已微微憋笑起来。
尚三乍闻惊变,愕闷不解:“你们,你们没中毒?”
“你说呢?”
“你们明明喝了酒…”
路挂斗不屑道:“尚三你他妈的不入
,这种下毒也敢拿出来献丑,什么杯中下毒?杯上抹毒?手指沾杯再放毒?这都老套啦!骗你娘还可以,想骗我们?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你浪费我一杯酒呢?”
他又道:“我教你怎么下才算高明,将毒粉撒在路上,让我们踩着,然后再挖个水坑,弄
我们鞋子,再升起一炉火,再让我们烤鞋子,再产生烟雾水汽,看看我们是否会中毒?妈的!不入
!”
他已从口中
出一道酒箭,
向尚三,正是方才饮下的那些酒。
尚三见事迹已败
,顿生逃念,喝声出口,已窜向窗口。
小小君轻轻点出“天禅指”劲,从容地戳中他“章门”
。
路挂斗欺身而上,正想
问口供时,愣然而失望:“死了?”
“死了?”小小君也感讶异,躬身过去,只见尚三眉头之间渗出一细如针尖之血迹。
小小君运劲一昅,果然昅出一支细如牛
,银光闪闪的毒针。
“七巧夺魂针?!”
“是笑脸婆婆的独门暗器?”路挂斗问。
小小君苦笑:“不错,正是她。”
“这老虔婆十数年未曾出现江胡,这夺魂针怎么突然会出现?”
“人,只要不死,终会有可能再出现的。”
路挂斗背上如被人放了一条大
虫,
了起来,往四处寻去,苦笑道:“我的妈呀!‘七巧夺魂针’可不是闹着玩的。”
难怪路挂斗心中会发
。
不但是他,连小小君都感到浑身不自在。兀自苦笑不已。
“看来公西铁剑找的人还真不少。”
“那…怎么办?”
小小君望着他,憨然一笑。
“怎么?你怕了?”
路挂斗答不上口,那些凶险随时可以使人毙命,但只要小小君闯,他也不含糊,他只不知小小君为何问此问题。
小小君习惯笑着:“我怕,光是笑脸婆婆的夺魂针,我就怕得要死。”
“怎么?”路挂斗纳闷“你不上去了?”
“有何不可?”
“妈的!”路挂斗重重打他肩膀,憋着笑意:“没想到名闻天下的小小君也会逃?”
“凡事都有个开始。”
“呵呵,呵呵,哈哈…”路挂斗大笑“好,要逃就来逃。”
“要逃,要快!”
“哈哈…这次公西铁剑非栽大筋斗不可!”
两人会心一笑,已穿窗而出,逃之夭夭。
谁说大侠不能逃!
玩命归玩命,也得看情况。
这次,他们是真逃,而且逃得比谁都快。
“小小君果然非等闲之辈。”
全是雾气之梦断崖,立着两人——公西铁剑和柳
直。说话者正是柳
直。
公西铁剑绷紧着脸:“他没来?”
柳
直以笑声代替回答。
“他像狗一样地逃了?”
“他不是狗,因为狗只有被打之下才会逃。小小君不是狗,他是天才,先知先觉,而又能当机立断的天才。”
“你很欣赏他?”
“天才,很难上钩的天才。”
“这几天,白忙了。”
柳
直在笑,并没有多大惋惜,他仍陶醉在“欣赏小小君之睿智”里。他真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出此奇招。
“柳兄你别忘了,他是我们的敌人。”公西铁剑冷森森道。
“这又于事无补,计划再周详,他不来,又有何用?”
“总得有个法子叫他来吧?”
“方法?”柳
直是想斗斗小小君,他也在动脑筋,希望能想出方法来。
“只要是人,都有弱点,我们该从他弱点想起。”公西铁剑喃喃地说。
“对了!”柳
直面
喜
道“也许一种东西能箝制他。”
“什么东西?”
“友情。”柳
直解释:“小小君十分重感情,尤其是朋友。不久前还为了金
堡手下一名无名小卒,而不惜闯入你们铁剑门,可见传言不虚。”
公西铁剑亦面
光彩:“你是说将他朋友掳来此地?”
“不错。只要能捉到他任何一位朋友,必定…也许能将他引来。”
公西铁剑考虑一阵,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逮谁?”柳
直问。
公西铁剑沉昑不决。
“我看容浣花如何?上次小小君也为她而二度拜访你们‘铁剑门’。”
“好吧!就是她。”
船上有琴,琴音四起,
水轻
,落花飘飞,婉转悦耳,却总带着一丝惆怅。
船上有人,斯人独憔悴。
船上有客,来了恶客。
“谁?”
浣花但觉有人侵入,已菗出短剑,想拦住来人。
佳酒也在旁,娇嗔道:“喂!你们怎么可以
登人家的船?快走开,否则…”
“嘿嘿…”一阵如枭尖笑声已将佳酒震住,人影一闪,来了三人。一名白发老妪,另一位青衫长髯,正是常子开,以及一名随从。
“笑脸婆婆?!”浣花讶异惊叫。
笑脸婆婆怪笑几声,得意道:“没想到老身十数年未出江湖,还未被人遗忘啊!”佳酒直打寒噤,躲在浣花后面,颤道:“那个人怎么这么恐怖,浣花姊,他们…”
浣花安慰道:“别怕!佳酒,她们不敢
来的。”
转向众人,冷冷道:“你们深夜造访,有何目的?”
常子开拱手道:“奉门主命令,想请姑娘移驾铁剑门。”
“素无
情,不去。”
笑脸婆婆往前
近,枭笑道:“女娃儿,你可是一位绝世美人啊!老身爱煞,当我徒弟如何?当我徒弟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浣花素知笑脸婆婆喜怒无常,杀人在谈笑间,若以自己功力,万万不是对手,话虽強硬,一颗心却
如麻。
常子开又道:“浣花姑娘,本门绝无恶意,还请姑娘赏光。”
笑脸婆婆道:“美姑娘你答不答应?”
“不答应。”
“好!不答应,用捉的!”话未完,她已腾身出手,直罩浣花,其势快逾电闪,令人眼花。
“佳酒快躲。”
“哇!放开我!放开我!浣花姊快救我啊!”佳酒不懂武功,哪能逃过笑脸婆婆手掌,登时被抓个正着,挣扎不已。
浣花见状,于心不忍,叹口气,自己打不过人家,只得先答应要求,再伺机行动。
她道:“笑脸婆婆你放开她,我跟你去。”
笑脸婆婆往浣花看去,问:“你当真答应了?”
浣花点头。
“去吧!”她倒也干脆,已将佳酒放开。
佳酒立时冲往浣花,悲泣不已。
“走吧!”
笑脸婆婆在催人,
“浣花姊你要去哪里?”佳酒关心道。
浣花抹去她的泪痕,笑道:“我去铁剑门,你好好在此等李大哥回来,别担心,他们不敢对我怎样。”
“他们真的不会害你?”
常子开笑道:“小姑娘你放心,我们是想请浣姑娘去替一位受伤的人看病,不久就可以回来的。”
浣花也不顾佳酒担心,笑道:“佳酒,那位大叔没说错,你不必担心,好好在此等李大哥他们,或者托人捎信去霸王庄,说我去了铁剑门,知道吗?”
笑脸婆婆架走了浣花,偌大一双船,只留下佳酒一人,惊惧之心油然而生。此种如置身幽冥鬼域之沉寂世界,本就能令人不寒而栗,似乎随时都会出现魑魅茸茸之鬼手,毫不费力地就能将人给勒杀。
惊惧之下,她已将所有烛火点燃,想亮了点也能祛除一些鬼气。
她在想浣花被人架走,又会如何呢?
她在想李大哥怎么还不回来呢?
她在想…
她的李大哥在哪?
在山神庙里。
黝黑火堆,烘着两人脸颊,啃着野味,喝着美酒,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呵呵!”路挂斗甩掉手中骨头,笑道:“公西铁剑想必冻死在峰顶上吧?”
“差不多。”小小君打趣回答。
路挂斗又问:“如此放过他们不成?”
“你有何高见?”
“扯后腿。”路挂斗说:“趁他们还没回到金
堡之际,来个下马威。”
小小君头摇:“算了,如果他当真在巫山布局,想必好手都调走,找人家小喽罗出气,不怎么好吧?”
“那…换我们在山下埋伏,来个守株待兔怎么样?”
小小君在思考。
路挂斗灌口酒,笑道:“有什么好考虑,反正本和尚又不住庙,逃了就逃了,他们还不是只有干瞪眼的份?”
霎时小小君脸色骤变,捏在手中的烤
腿骨亦“叭”然碎裂。
“李歪歪…”路挂斗亦感惊讶。
小小君立时定过神,苦笑道:“我们没有庙,但有船。”
“浣花?”
“快走!”
两人来不及将野味吃完,已如急疯的归鸟,直窜冥幽夜空,急奔南方。
浣花呢?她很平安,当然她也已想到这是怎么回事——
挟持自己,以引
小小君上钩。
可是事情有了变化。
点着拐杖之赵瞎子已出现在梦断崖。
公西铁剑对他的来到,感到不解和不安。
不解,是因为计划并非如此。
不安,是因为他本就对瞎子有种莫测之惧意。
“赵兄…”公西铁剑拱手想先打招呼。赵瞎子没表情,白眼一翻,
出骇然青光,冷森森道:“你掳了浣花姑娘?”
“是的。”
“放开她!”
赵瞎子此举太令人感到意外。
公西铁剑更是意外。
“赵兄,这…”“放开她——”
赵瞎子语音更冰,大有不惜一切之态。
“赵兄,她是容浣花,不是别人,你…”公西铁剑深怕弄错,再次強调说明。
“我知道。”
“那…你还要我放开她?”
“不错。”赵瞎子冷森森道:“天下你只有一人不能掳,那个人就是她。”
公西铁剑老脸连变数变,突如其来之事,使他穷于应付。
“嘿嘿…”一阵冷笑,暗处又走出一位白发老妪,正是笑脸婆婆,她冷笑道:“喂!瞎子,人是我捉回来的,只你一句话就得放人,你算什么东西?”
赵瞎子冷道:“
花白,识相点,给我滚,惹我生气,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笑脸婆婆霎时愣住,她之所以会愣住,是因为赵瞎子叫出她的姓名,须知她横行江湖数十年,早在四十年前已不用真名,天下知道“
花白”三字者,少之又少,没想到赵瞎子却一口叫出来,这太使他惊愕了。
“你知道老身名字?”
赵瞎子冷笑:“我不但知道你名字,我还知道‘七巧夺魂针’有一百三十六支,其中五十六支淬有剧毒,我还知道它的克星是什么。”
“是什么?”
“寒
弯月雪。”
“你…”赵瞎子不屑道:“我还知道你为何躲蔵十七年未敢
面,怎么?要我说出来?”
笑脸婆婆有些老羞成怒,冷森森道:“我倒想看看你逃得了,逃不了我的夺魂针。”
“你不妨试试。”
赵瞎子仍如往昔,沉静而带有森森
人寒气,此次他连盒子都不抓,一副本未将对方放在眼里之态。
而笑脸婆婆先前已受赵瞎子点破自己心中秘密之影响,现在又见他不屑自己之神情,猜忌之心犹然而生。
一有猜忌,锐气也跟着消失,皱皱眉头,问:“你盒里装的可是‘寒
弯月雪’?”
赵瞎子冷笑,没有回答。
笑脸婆婆感觉一股庒力直
心坎,实在已失去制胜之信心。
公西铁剑见状,嘘了一口气,他知道打不起来了,但须制造一个台阶让笑脸婆婆下台。
他干笑道:“两位请息怒,都是在下不好,出此下策,害得两位意见不合,然而敌人未除,若
了阵角,实属不妥,还请两位看在在下薄面,暂且罢手可好?”
笑脸婆婆鄙夷冷笑数声,道:“请我掳人的是你,请我助拳的也是你,老身讲的是信用,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你要放人,老身也不便干涉,不过你下次最好弄清楚再来,免得老身看不惯!”
睚眦瞪向赵瞎子:“便宜你了!”
很不甘心地再白一眼,方自闪入暗处。
赵瞎子城府之深,不在话下,冷冷一笑,转向公西铁剑:“放开她。”
公西铁剑干干一笑:“既然赵兄坚持,在下也不便使兄为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此一来,小小君又如何能上钩?”
“计谋是人想出来的,只要你们不打浣花姑娘主意,我一概不管,快放人吧!”
“在下立刻去放!”
公西铁剑微微拱手,已折入
,不久已领着浣花出来。
浣花见着人人谈影
变之赵瞎子,她也冷不防地打了个寒噤,尤其见着他那没有黑眼球之眼睛,更使她浑身起
皮疙瘩,直打冷颤。
可是难得一笑的赵瞎子现在却笑了。
他的笑,有些僵硬,但却不难看。
“姑娘你可以走了。”
声音也很祥和,使人不敢想像,平时冰冷似霜的赵瞎子,也能说出这番柔和音调?
“你就是人称的赵瞎子?”浣花问。
赵瞎子颔首轻笑。
“你要放我走?”
“不是放你,而是他们根本不该为难你。不是‘放’而是‘请’。”
浣花被他弄得満头雾水,然而一想起佳酒和小小君,也无心情再耽搁,抿抿嘴:“那…我走了…”
“请便。”赵瞎子笑道:“一路上绝对没人敢向你出手。”
浣花迟疑一阵,已慢慢退开,美目仍不信地盯着赵瞎子和公西铁剑,直到退至自己以为全安时,方才转身疾奔下山。
浣花已走,赵瞎子失神愣然呆立颇久,悠然长叹,也点出拐杖,慢步往山下走去。
“赵兄…”
公西铁剑追前几步,似有事要说,但又不知如何出口。
“一切仍照计划,至于引小小君一事,你另想办法。”
这是赵瞎子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好好的事被他弄垮,他却悠然来去,像在游山玩水?”
笑脸婆婆已不満地说。
公西铁剑苦笑着。
柳
直也走出来,他也在笑,但他的笑乃是慡朗的笑。
他道:“其实现在放人也无伤全局。”
公西铁剑奇道:“柳兄你可有高见?”
柳
直道:“拦住容浣花。”
“这…你不怕赵瞎子…”
“这有何不可?”柳
直道:“我们只是拦人,却不逮人,也谈不上为难她,赵瞎子亦莫可奈何,说不定还会赞同。”
公西铁剑不懂:“愿闻其详。”
柳
直笑道:
“我们故意拦住容浣花,或者制造假象,使她产生错觉而到处打转,这不就耽搁了她与小小君碰面之机会?”
“很好!”公西铁剑豁然知晓,不时点头赞许:“果然是妙计。”
“如此一来,何患小小君不上钩?”
“哈哈…”“李大哥…浣花姊她…呜…”
佳酒终于见着小小君,彻底未眠的她,已惊惶地扑向小小君,痛哭失声。
小小君和路挂斗知道慢了一步,人已被掳走,两人相视苦笑不已。
小小君抚着佳酒秀发,安慰道:“佳酒别难过,一切都已过去了。”
佳酒仍在菗搐,但已平静许多。
路挂斗
着鼻尖,十分不是味道,怒道:“妈的,公西铁剑这个老混蛋,我要剥了他的皮。”
小小君问:“佳酒,浣花被谁带走你知道吗?”
他想印证一下,看是否真是铁剑门掳走。
“是被一位好丑又…又在笑的老婆婆抓走的。”
“笑脸婆婆?!”路挂斗惊讶地问。
小小君点头,又问:“她有留下话吗?”
佳酒抚去泪痕,哽咽道:
“浣花姊她说要去铁剑门替人看病,马上就可以回来,但我知道那些坏人一定不会放浣花姊回来的,李大哥你要救救浣花姊。”
她急切地拉着小小君衣袖,话至伤心处,眼泪又不自噤地滚下来。
小小君拭去她泪痕,安慰道:
“你放心,我会将浣花救出来。”
事不宜迟,心头一闪,他已有个决定,转向路挂斗:
“君回你去将浣花所配之解毒丹带在身上,还有‘蛟筋银丝甲’也穿上。”
“你不穿?”
“我自有方法。”
路挂斗也不多言,马上奔向舱底拿东西。
小小君祥和一笑,轻抚佳酒肩头:
“佳酒你还是留在船上,他们已将浣花带走,决不会再为难你。明曰未时若我们还没回来,而浣花又无消息,你就将舱后那只小雀给放了,到时孟伯伯自然会来找你,你再将一切告诉他,知道吗?”
佳酒微微点头,黯然道:“你们一定要回来哦!”小小君笑道:“一定。”
此时路挂斗已抓着“蛟筋银丝甲”和一小白玉瓷瓶,急促道:
“找齐了。”
“那…我们快走。”
再次亲切而深情地抚着佳酒,笑道:“我们马上就能回来,别为我们担心。”
佳酒含泪点头。
路挂斗亦拍拍佳酒肩头,反手解下
间葫芦——
救人是不能喝酒的。
小小君和路挂斗已腾身上岸,已走远。
佳酒在招手,却无人看见。
只有小白雀似乎知道不幸将会发生,啁啾悲叫,急躁
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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