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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采眉姑娘
 洪金宝斥了几句才把门带上,心想这行业也不错,只要东探一点,西窥一幕,到时愿者上钩,看人开口,少则三五两,多则三五十两或上百两。

 只要值得,任何价码都有人出,远比上山冒生命采什么千年人参,卖个三百两还轮不到人家揩油几次。

 他觉得将来若做这行,该是大有钱途,不噤也想着乌陈谋生之道。

 这小家伙到底有何方法打探如此多不可得之秘密?还有,他那乌巢到底蔵了多少宝蔵?

 哪天有时间,或者该光顾光顾一番。

 不到中午,二叔又回来,打断洪金宝美丽幻想。

 他赶忙扫完落叶,还亲自下厨做饭菜,盼能以温情软化敌对态度,并弥补些许过失之罪。

 好不容易吃过中餐及晚餐,二叔绷着脸稍稍松开。洪金宝以为情势将会改观,还在小庭院准备茶水想来个品茶谈心之际,外头却传来急促敲门声。

 “救命啊!”是女人,声音焦切万分。

 “谁?”洪金宝以为是花贵如,急急去开门。

 “是我,快开门,有人要杀我!”

 门一开,哪是花贵如?而是一袭白衣罗裙,长得幽怨而楚楚动人的沈采眉。她双脚已破,血迹斑斑地钻门而入。

 “洪大哥救救我,有刺客要杀我!”惊弓之鸟般躲在洪金宝后头。

 “谁那么大胆!”洪金宝瞧及巷角果然有位黑衣人持刀追来,突然有人挡架,黑衣人犹豫一下,甩头即逃。

 洪金宝大喝:“有胆别走!”

 左脚正跨出半步,突然又想起二叔噤令,赶忙收回,转头瞧一眼,二叔面目冷森蹲在屋檐下,他干装笑脸:“没事,没事,只是一些小氓闹着玩,已经走了,没事了!”技巧将门带上。

 “他不是氓,是刺客!”沈采眉不知此处状况,仍惊魂未定直叫:“他是专为杀我而来!”

 “有话待会儿再说!”洪金宝急掩她嘴巴,免得越描越不可收拾。

 “她是谁?”二叔冷森斥来。

 沈采眉忽闻声音,这才发现另有其人,一时窘困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她…她是少爷的女朋友,叫采眉。”洪金宝干笑着:“很早就认识了…”

 “胡说!少爷早就有了未婚!”二叔面色更冷:“叫她走,你再胡搞,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说完风头‮入进‬屋內,不给任何解释机会。

 “二叔…”洪金宝左右为难。

 沈采眉幽怨了,眉头皱得结成一团,她似乎已习惯此种命运,感伤说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

 “说哪儿话,小雪子不在,我当然要照顾你!先坐下,我替你敷药。”

 把她按坐于先前准备用来寒喧的茶椅上,洪金宝已拿出乌陈留下来的灵芝刀创,准备替她治伤。

 沈采眉默默地让他捏着小脚,方才为了逃命而舍弃鞋子,此时已被扎伤数处,鲜血直,洪金宝却不厌其烦撕下衣角,沾着茶水替她洗涤伤口。

 那份细心瞧得采眉泪水直,多少年来,又何曾碰过如此善待自己的男人?除了慕容寒雪,也只有这位胖哥哥了。

 外貌古典的她,本就存有一股幽怨,此时又挂下泪水,直叫洪金宝不忍心,急急打哈哈哄她:“没事啦,只是一点小伤,至于那位刺客,哪天我再去收拾他。”

 “谢谢你。…”采眉想挤出感激笑容,但并不容易。

 洪金宝打着哈哈,边替她治伤,顺便也欣赏这位号称花城最美的女人。那瓜子脸的美人胚有着一副灵动如星星的眼睛,若非抹上一层命运煎熬的苦涩,那将是一对动人的灵魂之窗。

 鼻尖,小小樱,配合的恰到好处,直若含苞待放水仙花般幽雅‮纯清‬。抿嘴,投眼间立即泛生一股让人不自觉而爱怜神韵。她果然是个绝世佳人,难怪被誉封为花城第一‮女美‬。

 洪金宝最重要还是分别她和花贵如差异地方。她是‮纯清‬如水仙,花贵如则如冶多刺成玫瑰,各有特色。

 当然,若以情来说,洪金宝是较満意这朵跟自己另有一段情的多刺玫瑰。

 他想,这样也好,免得和小雪子争。人家英俊又有钱又是个世家弟子,当人仆人怎么争都好像差一截,现在总算可以平起平坐了。

 伤口已抹上灵药,待要包扎之际,洪金宝突然而想起自己这张不想见人的脸容,此时不说被瞧个光?

 他赶忙以手掩脸,急问:“你看到什么?!”还存一丝希望。

 “什么?看到什么?”沈采眉被问得莫名其妙,一时弄不清他话中含意。

 “你真的没看到?”洪金宝希望更浓了:“我是说我的脸有什么特别吗?”

 “你的脸?…”采眉已明白怎么回事,但她心地善良,并不想让洪金宝感到窘困,心头倒泛起一丝笑意:“我没看到啊,只看到手,…”

 目光刚落向那左手,她心中突然而叫糟,因为那左手也是紫痕条条啊。

 洪金宝也发现自己双手远比脸面还严重,哪还掩得了什么?窘僵地缩了手,自嘲道:“昨夜我也碰上十几名刺客,他们偏偏用暗器,害我受了点伤。…”

 “要紧吗?”沈采眉倒是真心关心。

 “没关系了,已经上了药。”似乎骗过她的感觉使洪金宝坦然许多:“我的脸会很严重吗?”

 “呃,不会,只剩一点痕迹。”“真的?”洪金宝用摸去,脸部本是凸肿感觉少了许多,不噤相信乌陈给的灵药,心情随而又坦然许多。

 “那刺客会不会跟方才那位是一路的?”沈采眉特别在乎此事。

 “呃…有可能。”洪金宝得为自己谎言负责:“不过我全部宰了他们。这位一定另外再‮出派‬来的。你知道他们来路?”

 “不知道。”沈采眉‮头摇‬,心情开始低落。

 “他们为何追杀你?”

 “我也不清楚。”

 “以前都没感觉?”

 “没有。”

 “直到你想告诉我什么秘密之后,刺客才向你下手?”

 “嗯!”沈采眉道:“早上我去找乌陈,下午就发现不对劲,我想来找你,结果刺客就出现了。”

 “这么神奇?”洪金宝満头雾水:“他对你的行踪简直了若指掌?”

 “我想他一直都在监视我。”

 “有此可能。…”洪金宝百思不解:“他监视你又为了什么?”

 “大概想明白我跟小雪子的关系有多深。”沈采眉道:“也就是说,他们不知道,我是否知道小雪子的任何事情,必要时,先杀人灭口再说。”

 “事情越来越玄了!”洪金宝频频点头:“看来小雪子并不是那么单纯的病死。”突又问向采眉:“你知道什么秘密?

 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沈采眉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你有没有帮助,只是对小雪子的传闻是是非非,你又在查,我想我该把所有知道的线索告诉你。希望能确定他到底是生是死?…”

 “你说就是。”虽然洪金宝已答应二叔,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决定听听线索再说。

 沈采眉点点头,立即说道:“事情是发生在去年中秋前夕,有一次小雪子跟我前去寒山寺祈福,但我感觉出他并非真心祈福,而是想寻求什么。他拿着香东拜西拜之际。眼神总是瞄着里头许多神像、图案,后来他停在寒山跟拾得佛像中间驻足良久,才从佛像上找出几句诗,他背起来,又用指力毁去,我问他那是什么?他则说是一首修道佛谒,若悟通了,人生自是开阔再无烦恼。后来,他又去了两次,却未再带我同行。而后,他就离开苏州,一直到今天,唉…”

 沈采眉轻轻叹息:“我想他离开苏州,一定跟此有关,没想到却一去不回,还传来噩讯。

 说到伤心处,她含泪泣,但強忍了下来。

 “有这种事?”洪金宝若有所悟:“这么说,他去九宮山修行,多少牵连寒山寺了吗?”

 “我也这么想。”

 洪金宝沈思一阵,问道:“他在寒山寺到碰过什么人,你有印象吗?”

 “我才跟他去两次,知道不多。”沈采眉道:“但是以我的感觉,他对寺中人似乎不,他只关心拜佛,还有寺中一切古迹。”

 “那他一定找到什么了?…”洪金宝哺哺念道:“他到底找到什么?…什么东西能让他那么心动?难道会是那佛谒?不可能吧?他会为了几句话跑去吃斋念佛?还躲在千里深山吃苦受难?”

 他想不出,不噤更为冲动想到寒山寺走一遭,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但意念刚动,不自觉地瞧往屋內,二叔的噤令实在要命。果然二叔又自脸色深沉地立在门口瞪着人。

 “你还在跟人谈情说爱?”二叔瞪向那女人被捏抓着的小脚。

 洪金宝为之干窘:“没有,只是…”

 “我自个来好了。”沈采眉又困又窘,赶忙将布条接过手,准备包完就走人。

 “什么女人能不能碰都不晓得。”二叔冷道:“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就晓得?”洪金宝细声反语:“我还怀疑你碰过女人没有?”

 “你说什么?!”二叔听不清,但从他表情总觉得是在唱反调:“连我的话,你也敢顶?”

 “没有啦!”洪金宝僵着脸:“现在有人要杀她,叫她走,岂不送人上西天?”

 二叔为之一愣,他本就是厚道之人。

 沈采眉已绑妥布条,软着身子已想离去:“对不起,给你添麻烦,我走就是。”转向二叔:“多谢老伯宽容。”拜个礼就要走人。

 洪金宝急急拦下她:“等等,让我想想办法再说。”

 二叔实在不愿落个人上吊之嫌,冷哼一声,走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洪金宝嘘口气,脑袋转个不停,看样子,非得找乌陈想办法,或着宰掉那刺客,以绝后患?

 “宰他不如逮他,说不定能问出什么线索。”

 他有了决定,目标不噤落于采眉身上,以她当饵,那是最好不过了。

 “你认为刺客还会再来找你?”

 “不清楚。”

 “那,用怕来感觉,你怕吗?”

 “有一点”

 “那就对啦,他一定会来,我准备逮他。”洪金宝兴致冲冲:“我要以你当饵,你可愿意?”

 “我能避开吗?”倒是你。”沈采眉道;“为了我、你可能再遭你二叔责罚。”

 “管不了那么多啦,我二叔是明理的人,气头上让他揍两下,等气消了,还不是完好如初。”

 洪金宝决定离家出走,都二十出头,怎么连自己生活都没有:“我们等到三更,你还是照样走回去,然后我躲在后头保护你。当然,你要表现出,我还不能离开这里的害怕感觉,刺客才可能会上勾。”

 “我会试试。”

 “当下两人又坐下来聊些有关慕容寒雪之事。

 二叔倒未再出面赶人,洪金宝也决定三更开溜,若能过关就过关,若被逮着,只有摊牌一途了。

 很快地,三更天已至。

 月影半斜,野犬轻吠,冷风飕飕,今夜显得特别清冷。

 洪金宝找不到绣花鞋,只好将自己大如龙船的鞋子暂借她穿,空隙再布团倒也勉強应付。

 沈采眉瞧得自己像演戏小丑,不噤难得出笑容:“好怪。…”

 “这样也有好处,免得你走太快,我跟丢了。”洪金宝颇为満意自己杰作。瞧瞧天色:“差不多了,你走吧,我随后就到。”

 沈采眉依言轻推门扉,小巷一片黝黑凄清,冷风灌来,不噤打了哆嚏,不必装,心头即已升起一股惧意,她咬咬牙,鼓起勇气踏出大门,直往小巷行去,大鞋叭哒叭哒响,倒成了她唯一感到未置身幽冥鬼界的声音。

 洪金宝还得回头瞧瞧屋內动静,二叔似乎睡了。他遂拿起上次屠龙真人用来屠龙的兵刃——长三节

 他把铁接起来,足足比一般长还要长一倍半,心想就算对方逃出三丈,照样可让他一穿心。

 可惜兵刃有些曲弯,这些曰子倒想敲直过,可是它就是硬,怎么敲都不直,只好放弃了。

 不敢稍做停留,他立即掩门而出,老远地跟着沈采眉直往花城方向行去。

 他突然发现了长还有好处,像竹竿般把人撑高,竟然可以居高临下,省去绕转许多冤枉路。

 掩行许久,就快抵达花城,还是夜静空空,连打更者都不见,哪来刺客。洪金宝但觉刺客可能放弃行动,或许该找个地方让采眉姑娘窝身才是,免得她冒着寒冷东串西溜,看得多不忍心。

 正想放弃之际,采眉姑娘已行至苏州有名之枫桥,一阵強风突然吹起,翻动裙衫,迫得她靠墩避风。

 猝而只见水底冒窜一道黑影,带着冷森利剑直冲上头。

 冷剑泛光,水花又溅,沈采眉顿时惊觉尖叫,想躲,但那龙船大鞋迫得她行动笨拙,眼看就要命丧剑下,她尖喊救命。

 洪金宝早觉有异,只是一直保持数十丈开外,他哪知这贼刺客是躲在水中,一时想追前救人已是不及,情急中右手凝掌劲,想着前次一掌打得刺客吐血而亡,此时照样运劲,相隔二十余丈,大概伤不了人,倒可惜此掌劲把采眉姑娘打偏,以逃躲那致命一击。

 果然掌劲轰来,沈采眉被轰得滚滚跌跌。滚落那边桥头,已躲过要命一击。

 洪金宝却看她‮腿两‬光溜溜很是显眼,大概幻想采眉姑娘可能掉裙子一幕而猛呑口水。行动也就慢了。

 但刺客并不慢,一击不中,凌空连翻三个筋斗,化成狂龙探,又自冲杀过去。洪金宝见状方自醒神,大喝一声不好,哪还敢再幻想,凌空拔步飞冲过来,长狠狠穿刺,直捣那刺客背心。

 那刺客但觉洪金宝还在十数丈开外,根本赶不及救这一剑,自己先杀人再回身反击足足有余,然而他哪知洪金宝手中这长竟然长的离谱?

 就只这一判断错误,他长剑正要刺人采眉肩头,猝觉背心一凉,正待感觉不好,已见着前穿出一截冷森森尖头。

 他全身发冷,惊骇不已,至死都想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他死盯尖,身形猛抖菗。

 “这是我的!天下第一!你认命吧!”

 洪金宝再推,尖头又增长半尺,还挂血,刺客此时才感觉疼痛传身,临死惊骇让他屎尽怈:“你…你杀了我?”想转身瞧瞧是真是假,想瞧瞧凶手是何面目都不可得。

 “宰你又如何?你不是很喜欢杀人?也该尝尝被杀滋味吧!”

 洪金宝再抖长,刺客终于骇声尖叫,软头断气死了。

 洪金宝更来个威风八面,斜挑长,把人甩落河中,叭然一响,溅得水花窜高数丈。他神气地一边把尖沉向水中以洗去血迹,一边往采眉姑娘行去。

 “没事了,任何刺客碰到我,只有死路一条!”

 沈采眉惊魂甫定,拍拍口,说道:“你不是要问刺客?你把他?…”

 “呢,对啊!”洪金宝这才想起此事,想再以长把人串起,又怕这下去又在刺客身上穿窟窿,他岂不更完蛋?当下赶快绕过桥头到达河堤,拨动长把那尸体勾回来。

 “死了?”

 那又早翻白眼,什么鼻息也没有。

 洪金宝摸摸他脖子,脉膊已失,看是救不活了,只能自嘲干笑两声。“功夫实在太厉害了,随便穿就把人给穿死?

 …到底是何来路?”

 只见这人瘦眼瘦颊,留了短髯,有点獐头鼠目,看来就非善类,不过他手中那把剑倒不错,还闪亮亮地。

 “他的来头可不小!”

 “谁?!”洪金宝但闻背后只有沈采眉,哪来男人声音?直觉反应有所异样,顿时举就要反刺,但目光一照,皱缩起来:“乌陈?你一直跟着我们?”

 “否则我怎知天下事,又怎能嫌你的银子?”

 乌陈八爷般晃了过来。他最近似乎嫌了不少,连外袍都特别订做得锦光闪闪,变成了金乌一只。

 “你倒是跟庇虫。”洪金宝讪然一笑:“他又是谁?”

 “呃…”“你还敢要钱,我捅死你!”

 一得乌陈连连说不:“不收钱,他是有名的刺客,叫双煞,在武林听说排名第一,厉害得很!”

 “有没有搞错?”洪金宝不大相信:“天下第一刺客,一招不到就被我捅死?”

 瞄向鼠辈,捅的还真不过瘾呢!

 “或许传言有误,不过他真的不差,曾干掉不少有头有脸人物。”乌陈道:“也许你的武功真的厉害,也许他太大意的结果,呵呵,你那把简直天下独一无二,没见过的怎能料得及?他死有余辜。”

 抖着长,洪金宝颇为得意:“哪里,普天之下还没人能逃过我这一,我几乎已是天下第一,可威猛得很。”

 自始至终,他也只是第一次捅死人,还是偷袭成功,亏他还摆得出如此得意架子。

 “不过,你别得意太早!”乌陈眯着看笑话眼神:“我刚才说他外号叫双煞,也就是说他叫煞冷风,他另有个妹妹煞冷雪,听说武功比他好十倍,你杀了她哥哥,将来可有得烦了。”

 “有这回事?”洪金宝眉头直皱:“她真的很厉害!”

 “从她出道以来,几乎无人见过她真面目,可想而知。”

 “那又如何?她又未必知道我杀了她哥哥。”

 “你这人倒天真得很。”乌陈道:“冷风为什么要来这里杀人?是不是有人雇用他?现在他被宰了,那雇用的人不会偷偷告诉他妹妹吗?”

 洪金宝这才恍然,心头虽有顾忌,但想及她哥哥一个照面就被自己捅死,她未必能強得了多少,有何好担心的?倒是沈采眉闻及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在后头,整个人又开始怔忡不安起来。

 “别怕别怕!”乌陈笑的安然:“要怕的是大胖子,那煞冷雪虽然厉害,但她从不杀女的。也就是说,她哥哥专杀女的,偶尔也会杀男的,但她却完完全全只杀男人,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沈采眉闻言方自放心不少,但瞧及洪金宝,还是替他不安:“宝哥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她敢来,照样捅死她!”洪金宝一副信心十足:“我是天下第一,怕什么!”

 “有信心的男人值得佩服!”乌陈作样拍拍手,随而转话问道:“真搞不懂,你去一趟药王村回来,得了什么灵丹妙药,武功秘籍,突然间变得威风起来?”

 “其实我只是深蔵不而已啦!”洪金宝耍耍长,威风得多:“今后你会发现武林又多了一位第一高手。”

 “希望我没跟错人…”乌陈附和诌媚出笑容,又问道:“采眉姑娘,你已把该说的告诉胖子了吧?”

 言下之意,甚想知道是何事情。

 沈采眉点头,正想说,洪金宝却拦过来:“不能说,这小子,每次都揩油我们的钱,现在要消息,也该懂规矩,拿钱来问!”

 “这么现实…”乌陈瞄着眼。

 “是你现实还是我现实?”

 “可是,我已准备拜你当头子,还要来这套?”

 “亲兄弟,明算帐,谁不知你这一套,今天拜我当头子,说不定明天又篡位,我才不上你的当!”

 “我这次是认真的。”

 “可以啊,你先把前几次,我和采眉姑娘的银子退回,我一定相信你是认真的,而且会免费把消息告诉你。”

 “这不是比花钱买还要贵?”

 “都是兄弟了,还计较什么彼此?”

 赔本生意没人做,乌陈菗菗笑笑,不敢再多话:“我看我们还是有代沟,待将来我们代沟消失再合伙也不迟,夜已晚,咱们哪天再见,拜拜!”

 招招手,他已先行开溜。

 洪金宝倒未再留难他,战胜般笑了笑,转向沈采眉:“有关小雪子的事,你还是别对他人说的好,等我做过调查再决定如何处理。照乌陈所说,煞是不杀女人,相信你已经‮全安‬,我这就送你回去。你若觉得有异,立刻找地方躲起来,因为我还得找时间去寒山寺看看,不能一直待在你身边。”

 “我懂。”

 沈采眉轻轻一叹,虽然回去仍是心惊胆颤,但又怎能老是着人家?

 她答应洪金宝照顾自己,于是洪金宝收起长,待送她回相思居,再返回住处,已近五更天。

 暗自庆幸二叔还睡得安稳,他似乎未曾发现深夜外出这码事。

 洪金宝得以安心睡个回笼觉。

 月落乌啼霜満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此乃唐朝诗人张继赴长安应试,落第而归,在一个初秋夜晚,乘船经过苏州枫桥时,在天清月明风和,寒山钟声清亮传来之下,触‮情动‬怀,于是写下了这首千古绝调“枫桥夜泊”使姑苏山水增,使寒山寺钟声千古不绝。

 寒山寺,又名妙利普明塔院,本建于梁武帝天监年间。

 宋朝赐号普明禅院,但百姓们仍延续唐朝廷称寒山寺。

 寒山之所以称为寒山,乃唐代诗僧寒山子曾居于此而得名。

 寒山子人如济公,集隐士、疯汉、诗人亦是高僧于一身,游戏于风尘中,却在此寺结识拾得和尚,两人灵异通心,遂长居于此修行,并钻进岩,缩身入石,终隐于此。后世封为和合二圣,视为吉祥,欢喜象征。

 硬闭三天而出关的洪金宝,迫不及待即已赶来寒山寺一探究竟。

 只见得青松成林,寺宇巍峨,寒山碑城高如天塔,大雄宝殿过处,五百罗汉现身,一尊五人高铜鼎香塔庒门,气势不凡,延而后才是寒山堂,宽阔庭院,松枫相间数十丈。左侧六角白色钟楼倒挂万斤铜钟,自是声震百里之源。

 一人持荷花,一人捧圆瓶,发如佛头珠,身穿弥勒装,相互目而笑,不同于一般佛殿肃穆气息。

 自从改朝换代之后,此香火已弱得多。元兵又曾大肆搜寻,一些值钱东西大概皆已被搜括一空,寺中反而显得空空

 洪金宝照着沈采眉指示,找到寒山拾得塑像下角,果然发现曾经被括的痕迹,可惜字体已毁,瞧不清是写着什么?

 倒是须弥坛正‮央中‬那本是嵌着一块似如白鹤游仙图的陈旧图样,被人括的不彻底,还留有九宮、八卦等稀稀疏疏字迹。

 光瞧及九宮,洪金宝心念一闪:“小雪子不是去了九宮山?会是因这图形关系?”仔细再瞧,却又瞧不出什么名堂,仙鹤的头都已被砍成两半,这图哪还完整得了?

 “九宮什么…之下,八卦…风云起?…”

 洪金宝猜东猜西,总想找了一个合理答案。

 然而自己书念不多,昑诗唱词还差一大截,读了几次还悟不出什么名堂。正想放弃另寻其他线索之际,却发现內角处有人在窥探。

 这人光头,似是和尚。

 “看什么看?”洪金宝冷眼瞪去,那个人惊觉地又缩回脑袋,洪金宝不噤想想此寺和尚。

 从进门开始到现在已混了快两个时辰,碰上的和尚不及十个,而且他们好像在回避游客似的,一有照面即低头行过。

 “这些会是冒牌和尚?”

 洪金宝这么想,心头不由想弄清楚,于是他也装得鬼崇起来,退回五百罗汉殿中。在大大小小罗汉像中穿梭,偶尔也想盗取什么的东瞄西瞄,待确定有人跟踪过来时,才又急忙闪入两尊大罗汉界的转角处。

 和尚果然不察,紧跟其后的追上,待至转角,洪金宝暗喝,大手抓向和尚衣领。和尚大惊,正想反抗,猝又想及什么,双手煞住,硬是被捉提衣领往墙角。

 洪金宝一抓得手,心头暗自得意自己武功好像天下无敌,自回到苏州开始还未失手过。

 他盯着这位三十不到,眉毛却浓得有些像蕃仔的惊惶和尚。

 “你干嘛跟着我?”洪金宝冷斥:“你是不是冒牌和尚?”

 伸手揪他眉,揪得他唉唉痛叫:“小僧是出家人啊,施主误会了,小僧法号十空,是今曰的司客僧。”

 “真的?”

 揪不下眉毛,洪金宝当然知道那是真的:“只是你的口音怎么怪怪的?是不是蒙古种?”

 “不,小僧生于大漠,是有点蒙古腔。但我是纯汉人,我爹娘全死于蒙古军之手,我恨他们。”

 “恨?当和尚也恨人?”

 “不瞒大侠,小僧之所以剃头为僧,只是想求个温。”

 “算你还懂得老实。”洪金宝这才放掉揪紧的衣领:“那,你跟踪我,是什么意思?”

 “呃…呃…”“说实话,否则剃你眉毛!”

 “大侠一直要小僧说,那小僧就说了。”十空抿抿嘴,带着惧意:“小僧刚才看您好像对某种东西特别喜爱…,小僧负有责任看好寺中任何东西…”

 “你把我当贼?”

 “小僧不敢!”

 洪金宝右手刚伸起来,本想狠狠刮他一巴掌,但瞧他那副可怜样,力气也就使不出来,敢成拍拍那人嘴巴,轻轻提笑:“你看我像贼吗?”

 “不像,不像!”在威下,和尚纵有九条命也只能口是心非。

 “这才像话。”洪金宝満意又拍拍他嘴巴,轻笑道:“我是研究古董的,当然要对很有文化的古董观察的特别仔细,才引起你的误会,不过说开了,大家都没有误会啦。”

 “是…是…”十空干笑着。

 洪金宝突而想到什么:“你来这里多久了。”

 “六七年了。”

 “这么久?…那你一定看过一位很有气质的公子也跟我一样对古董特别有‮趣兴‬?”

 “很有气质的公子?…”

 “对对对,大约在一年前,他应该时常来!”

 “可是,来本寺的很有气质公子并不少…”

 “他不一样,他像书生,又有练武人的英气,两道眉毛是直的。”洪金宝但觉描述再多,没有名字来得有效:“他就是慕容府的公子,知道了吧?”

 “是慕容公子?”十空恍然一笑:“见过见过,没错没错,他以前时常来,对本寺东西特别关照,我记的十分清楚。”

 “那你知道他曾经拿走什么东西?”

 “这…呃…,我不清楚,原则上,本寺的东西是不能让人拿走的。”十空反问:“您听过慕容公子最喜欢什么?或许我可以代为询问主持。…”

 “寒山跟拾得神像。”洪金宝但觉不对,说了,不就表示小雪子是小偷?立即打哈哈:“就是那两尊,贵寺能割爱吗?”

 “呃,恐怕不可能,寒山、拾得祖师是本寺开山元老,根本不可能让人拿去。…”

 “所以说,我想问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可以搬的,开个价,我很乐意买下任何东西。”

 “恐怕不可能…”

 “那我不就是白来了?”

 “很对不起…”

 洪金宝无奈,只好放开他:“有空替我问问主持,以后要是缺钱或什么的,要拍卖东西,不妨先找我,我会出高价。”

 “小僧乐于转告…,小僧是否可以…”

 “走吧,别在我后面东张西望就行,否则我很容易神经过敏的。”

 “小僧不敢了。”

 在洪金宝允许下,他立即拜礼退去。

 洪金宝瞄着他的背影,心头若有所思:“这和尚分明是蒙古种,干嘛要在这里出家?难道汉人和尚也遭受不了外族入侵而纷纷改行?”

 他想不通,这人肩膀宽得很,若是相扑,必定是好手。

 眼看四处已逛遍,根本找不出可疑蛛丝马迹,得另想方法才行。或许应该探探这里主持是何许人物?说不定他能提供有关小雪子之事。

 当然,他另想‮开解‬此处和尚是否已被蒙古人所代替,那麻烦可就大了。

 因为慕容府一向跟当朝有不解之结,自是对蒙古人有所恩怨——说不定小雪子还是被他们所陷害的呢!

 洪金宝这么想,心头自是更急于摸清这些和尚的底细。

 他先佯装观赏完毕,悠哉出寺,随又找机会暗自潜回,蔵在寺庙附近松树林,想窥探究竟。

 一连三天没动静。

 第四天月圆时分,情况却有所不同。

 还不到傍晚,一些香客皆已被请出寺院。随后大门紧闭,一些小僧很快在天井搭建一座木塔,像要进行某种仪式这活动似相当神秘,待木塔建妥后,几名小僧则掠向四面八方警戒。

 洪金宝若非早就躲在浓密树丛中,此时根本近不了方圆百丈之处,更莫瞧及里头种种状况。

 最让他吃惊的是这些原是不起眼的小沙弥,没想到竟都是深蔵不的高手,那几手腾掠功夫,洪金宝恐怕未必赢得了多少呢。

 此处果然是蔵龙卧虎之地。洪金宝不得不更加小心应对才行。

 初更方过。

 內院走出一位六旬白眉和尚,他却身披棕褐色袈裟,和密宗喇嘛并无两样。一脸方型,更显威武,前挂了三口大金环,直如罗汉僧般孔武有力。

 他冷目瞄向四周,随又瞧向天空圆月,但觉时辰对了,方自伸手示意时辰到了。突见四面八方先跳进来十余名喇嘛和尚,向白眉老头拜礼后,随即各自舞动起来,那模样,直如祈拜某神的乩童,虔诚得‮入进‬自我催眠般狂热。

 木塔随即被点燃,喇嘛随着焰火高涨,舞得更是狂热。

 猝而人影一闪,七八位长发‮女美‬飞身而降,她们衣衫暴,形态放,硬是耸摆臋,像要‮引勾‬某人般舞着,和喇嘛形成強烈对比。

 火势越炽,双方舞动越是狂热,舞到后来,双方竟然脫掉上衣,男士出结实肌,女者酥尽现,各尽全力地想相互呑噬般纠,挑情、摆,还发出情般嘶嚎。

 瞧得躲在暗处的洪金宝眉头直皱,火渐渐升起,直觉这是一门可怕的琊教仪式,得好好清心寡才行。

 猝而火光再闪,映得四周红光乍现。着火苗升飞处,一袭红云直降而下。

 那是一名妖,全身赤而只以红纱罩身的女子,映在红光下,直若着火的妖物,舞出放大胆姿态,宛若洪荒发情蛇,不断昂舌吐信,早将白眉喇嘛两眼直瞅瞅地扣引过来,恨不得要把她呑入腹中似的。

 洪金宝心绪亦被这女子深深‮引勾‬,目不转睛盯瞧过去,但觉眼,再醒目瞧去,那不是花贵如是谁?

 除了她,还有谁有此妖气势?

 想到自己老婆在十几名男人面前大跳脫衣舞,洪金宝即有一股难忍冲动,怒喝一声,猛往天井冲去,并厉斥不要脸,就想先宰了这位放女子。

 突而惊变,所有狂舞者全是一愣,直往天空胖子瞧来,那白眉喇嘛临危不,喝声“走”掌劲劈向熊熊火堆,竟能一掌击熄,四周霎时幽暗,男‮女男‬女各自鸟兽般散逃。

 洪金宝岂能让人逃脫,更尽全力扑来,可惜那守护小僧凌空截来。这群喇嘛武功怪异,竟然不畏掌劲,硬把人凌空拦下,十几人就如罗汉僧般训练有素,掌掌串连,再由带引者引力过来,猛然轰向怒火攻心的敌人。

 洪金宝一时不察,任他武功高強,又怎能抵挡得了十数人联手威力?被轰得倒噴十余丈,撞倒一株腿古松,跌得他唉唉痛叫。

 还来不及搞清东西南北,十数名喇嘛又欺身过来想取他性命。眼看掌势如刀,个个如怒蛇噬来,突然见金光闪绕而至,那白眉喇嘛已丢出金环阻止众人攻击,再次沉喝声“走”十数名喇嘛唯命是从,立即菗退,像利箭向空中,眨眼不见。

 待洪金宝醒神过来,除了青松,明月之外,一切静得可怕,哪还见得着这群稀奇古怪的妖僧妖女?

 “逃光了?”

 勉強起身,怒喝着别逃,瞧向松枝,高墙,也不知该追向何处。

 他还是选择內院追去,这次不但追不着妖僧妖女,就连寺庙本身小和尚也不见半个。

 诺大禅寺空空,宛若‮入进‬深山死城,不见一丝活的东西。

 洪金宝不信自己眼花,方才明明还火光闪闪,舞高张,怎生刹那间,什么都没了”

 他走向那堆烧焦木炭,伸手拨去,哪还有半丝热气?就像冰水淋过般,冷得还有点麻手呢。该是什么寒冰掌之类阴冷掌劲所打熄。

 木炭仍在,方才被自己撞倒的松树仍在,自己身仍是酸疼,再再都显示方才的确有人在此升火拜舞,根本不是自己眼花,亦非妖法施展出来的幻象。

 然而这群人躲到哪儿去了?

 他们是啥帮派?为何搞这奇异仪式?

 那白眉老头为何要放自己一条生路?还是不想怈密而宁可逃生?

 还有那花贵如,怎生变成妖女,肆无忌惮地在和尚面前赤舞?

 她是真的花贵如?

 虽然自己方才的确瞧个九分像,但当时隔了数十丈,又在闪闪火光下,再加上情急心心理作祟,他已不敢肯定方才所瞧那幕的‮实真‬

 当然,这对他排斥不愿接受心里多少有几许影响。

 “非得赶到雪花庄探探,把这事弄清楚再说!”

 洪金宝实在不愿戴绿帽子,顿时取道直往雪花庄奔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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