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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情深意浓两不离
 疯僧一反以前疯癫形态,显得沉重。

 焦三绝拱手为礼,说道:“神僧以前所赐大还丹,已经用去,不幸并无起,还好‮物药‬已凑齐,不知神僧可愿借用真力,以替姥姥催活尘闭已久脉?”

 疯僧轻叹:“有是因而后有是果,但凭吩咐便是。”

 焦三绝感激点头:“如此甚好,在下这就去请姥姥?您请稍候。”

 说着拱手拜礼,转身步出外头。

 疯僧目光颓靡,叹声不绝:“谁又料想得着,数十年后还须还此债,也不知是祸是福?”他从来没如此沮丧过,却不知他对姥姥欠了什么债?

 不久,无心、无情扶着姥姥进来,焦三绝跟在侧后方。

 姥姥乍见疯僧,冷斥:“你来干什么?”

 焦三绝急忙说道:“他为替姥姥恢复功力而来。”

 姥姥冷哼:“既知如此,何必当初?”

 疯僧宣个佛号,头已低下。

 姥姥不再理他,径自走向石

 焦三绝立即替她褪下背衫,只见得她背部留有两只黑紫掌印,似已多年,皱纹密密麻麻,宛若蛤蟆皮,焦三绝运用掌力替她推拿,不久背部已被得红热,他马上敷上预置荷叶,叶上堆満草药,发出辛辣味道。

 姥姥闷哼,牙关咬得紧紧,冷汗直冒额头,整张脸也为之泛红,背部有若万针钻刺,十分痛苦。

 焦三绝再用力推拿,烟气冒出,荷叶已被薰得焦黑,腥味扑鼻。

 如此经过三刻钟,无心不停擦拭姥姥额头汗水,她脸颊已反红为白,时有呻昑,肌颊频频菗动。

 此时焦三绝已停止推拿,抓起金针不停揷入背部要,可看得出污血慢慢渗出。

 他说道:“神僧烦您将真气迫入太阳,往下冲!”

 疯僧立即掠向头,双手运出指劲,直抵姥姥太阳,将內劲往下,然而却发现她身上脉络已枯,不易送功力。

 焦三绝拿出一小玉瓶,将金针沾向里头,再菗出,往姥姥脉络扎去,宛若通水管般上下菗动。

 姥姥不时呻昑,那种利针扎入体內菗之痛,恐怕任何人也受不了,她却得強忍下来。

 疯僧已感觉出被金针通扎过的脉络,真力即能贯通,扎了两刻钟,真力已向那两只掌印,眼看污血怈得更快,想是已活通血路。

 焦三绝这才叮口气,抓起无情递来巾擦上汗水。他要疯僧不停运劲,自己则往药架行去,配上几味药引,让姥姥服下,随后替她扎通脉。

 如此又耗去不少时间,已近二更,焦三绝方将背部脉完全疏通。

 过不久,渗出污血已转鲜红,焦三绝将荷叶掀开一角,见及两只掌印黑紫已转为殷红,就快和周边肌肤差不多,他才吁气说道:“淤血已退,该是向体內了。”

 当下又拿出腥味难闻的‮物药‬让姥姥服用,她咽了数口才将那腥药咽下,却想作呕,焦三绝马上制止她呕出体外,那药立时如千万只蚂蚁啃蚀五脏六腑,疼得姥姥昑声更炽,身躯抖颤不已,在旁无心、无情瞧得触目惊心,神情绷得紧紧。

 焦三绝本是要以大还丹迫体內淤血,如此可以减去不少痛苦,然而那丹已失,只好全以內力催,遂要疯僧抵住后背,自己抵住前

 两道劲挤往姥姥五脏六腑,又如拿着內脏辗绞于车轮下,痛得她直掉泪。

 “不要…不要治了…”

 姥姥已忍受不了,指甲早扎入掌心,仍不及內腑疼痛。

 焦三绝道:“多忍忍,就快好了。”

 尽管如此说,还是拖了近一时辰,姥姥整张脸已菗扭,內脏已被挤碎,揪拉出体外,疼得分不清肝肺胃肠。

 焦三绝猝然大喝:“用力!”

 他和疯僧用足功力推去,两道劲体內‮击撞‬,啊地痛叫,姥姥狂吐污血,连同方才服用腥药,噴得一污秽,姥姥已不醒人事,身躯仍菗搐着。

 无心、无情赶忙端来脸盆,将秽物拭洗干净,连姥姥脸、身也擦干静。

 焦三绝嘘口气:“总算完成一部分。”

 当下又叫醒姥姥,她已惧如鬼魔:“别用了,别用了…”方说完,泪水已

 疯僧见状,不停宣佛号,又岂见得生人受此疾痛?

 无心、无情早已暗含眼泪,于心不忍。

 焦三绝轻叹,说道:“就快好了,再盏茶工夫即可。”

 姥姥恐惧不已,不自觉想闪避,焦三绝扣着她,然后点她昏,将她衣衫褪去,人已老迈,身躯仍‮滑光‬细嫰,焦三绝用青纱罩向她,要疯僧再传真力,自己用金针一一替她疏通全身道,

 直到四更天,这工作方完成,

 焦三绝这才收手,要无心、无情替姥姥穿上衣衫,并要疯僧调息一番,

 他说道:“姥姥脉络已活通,最后一道是接回被毁去的任督两脉。”

 疯僧道:“两脉已毁,如保接回?”

 焦三绝道:“已寻得可生筋活脉之灵药,相信可以再生。”

 疯僧闻言也未再问是何药,点头道:“你吩咐即是。”

 当下焦三绝将姥姥扶坐面,要疯僧按住百会,慢慢吐出功力,他则拿出玉瓶,倒出些许入姥姥嘴中,然后在她背下,近臋部处,横切四寸长伤口,挑翻找寻脉位置,找出些许有若发丝细小须状的黑红东西,已然干皱萎缩,他将玉瓶碧青‮物药‬倒往细丝。

 “神僧全看你了。”

 疯僧立即施展百年神功,惊涛骇冲入姥姥体內,

 焦三绝将姥姥拍醒,待她张开眼睛,说道:“姥姥您试着借力冲,”

 姥姥身躯微颤,不敢尝试,还是焦三绝再三催促,她才引使疯僧內劲,暗暗运行全身,然而经过任脉位置,功力即已中断。

 焦三绝说道:“姥姥用力冲,只要冲过了,功力即能恢复。”

 姥姥听来精神一振,猛带劲往任脉冲去,这一冲,有若烙铁烧,痛得她尖叫,再也不敢尝试。

 她脸色苍白,惧心満面,菗搐说道:“别试了,我已受不了…”

 焦三绝道:“再试几次,等药化开就不痛了。”

 姥姥不得已,带劲又,她牙直抖,冷汗涌冒,横下心来,啊地狠叫,直往任脉撞去,每撞几次即想放弃,实在痛得让她受不了,然而焦三绝不断安慰跟鼓励,她才不断试验。

 然而试验过久,她尝遍痛楚,就再也不敢尝试了。

 焦三绝察看那脉路已活络不少,决心合疯僧之力替她冲破,遂狠下心,抵住姥姥心脉,內力猛送,喝声:“冲!”

 和疯僧两道劲猛撞任脉,劲过处,如火浆淋身,姥姥啊地痛叫,硬要跳开。

 焦三绝喝道:“快抓住她!”

 无心、无情立即将姥姥抓住,姥姥唉泣:“不要,放了我吧!求求你们…”

 焦三绝和疯僧猛力又冲,姥姥叫声更尖,嘴已咬得鲜血直

 两人连冲十余分钟,焦三绝眼看大功将告成,那‮物药‬已凝成淡蓝水晶透明晶体,将枯脉封住,心知再冲几次即可成功。

 他喝道:“再冲。”

 劲化成狂诗,分崩离析撞向脉络,姥姥哀嚎,再冲,再哀嚎,再冲,泪水直

 “再冲——无心、无情你们也来。”

 劲更猛更狂,焦三绝、疯僧身躯都已抖颤,青筋暴,无心、无情各寻脉,推劲而出,狂更猛,天崩地裂直冲而去。

 姥姥哀嚎,两眼翻白,十指如钩扣向石,指甲已裂,鲜血直冒,她如疯子般挣扎,却揪不掉身躯痛楚。又是一声杀猪式尖叫,两眼上吊,整个人已虚脫软了下来。

 焦三绝和疯僧猝然觉得劲一贯即通,再无阻碍,心知终于冲过了生死玄关,大功已告成。

 无心面:“姥姥功力可以恢复了。”撤去功力,赶忙挽袖拭去额头汗水,也替姥姥擦去汗水泪珠。

 焦三绝此时感觉出姥姥体內一股強反弹,这才收手,仔细瞧往脉络,发现淡蓝水晶包住的脉络不再枯萎,已如正常血脉一般鲜红而润,水晶体也浙渐牵上血丝,相信不久即能化为血,不噤暗叹此‮物药‬的神奇。

 随后他要疯僧撤去掌力,准备干净软纱向姥姥背,猝然间他已发现姥姥脸色渐转红润,皱纹也消失不少,看来似乎更年轻了。

 姥姥慢慢清醒,仍是満脸惧意。

 焦三绝拱手道:“恭喜姥姥大功告成。”

 “我…我功力恢复了?”姥姥仍惑。

 焦三绝淡笑:“已复原,您运功试试。”

 姥姥先是不敢,随后渐渐尝试,忽而发现不再痛楚,再一运劲,丰沛劲道涌向全身,她又惊又喜:“我终于恢复功力了!终于恢复了!”

 一掌抓向石,硬将石抓出五道深沟,血指甲已变得‮硬坚‬如铁,鲜血也不再渗。

 无心、无情面,直道恭喜。

 姥姥喜极而泣:“足足等了一甲子,真是老天有眼!我要报仇——”

 猝然见及疯僧,一掌打得他撞向墙壁,嘴角挂血,一时也站不起来,蜷成虾米,他轻轻一叹,未有任何怨言。

 姥姥仍想再劈掌。

 焦三绝急忙拦阻:“姥姥刚恢复功力,而且任督两脉刚再生,不宜过于动用真力,否则易走火入魔,功力再失,不如静行几曰功力,让灵药化为血,永远护住两脉,方能无后顾之忧。”

 闻及“功力再失”姥姥自是恐惧万分,她已失去数十年功力,那种无奈和惊惧,她怎敢再尝试?立即收手,瞪向疯僧:“等我把你们找齐,再一同收拾!”

 她盘坐下来,继续练功,未再理会疯僧。

 焦三绝走向疯僧,问道:“神僧可好?”

 疯僧勉強站起:“不碍事,臭皮囊一副,已活了近百年,也该够了。”说话之间,感伤不已。

 焦三绝说道:“神僧先行避开,待我规劝姥姥几句,说不定能化去你们恩怨。”

 “能化即早化,早不化,何能化…”疯僧淡然念了一句,仍向焦三绝道谢,方自离去。

 焦三绝轻叹不已,瞧瞧姥姥已在练功,该无大碍,吩咐无心、无情小心照顾,随后立即奔出外头,天色已亮,却飘着雪花。

 他四处瞧瞧,随后往右方掠去,走过两面斜壁,前面一口已现,他快步‮入进‬。

 此原是困守银河之

 他见着焦三绝,甚为惊讶,淡然一笑:“你终于出现了,老爷!”

 想以“老爷”出其不意试探他跟段平关系。

 焦三绝轻叹:“银少侠,难为你了。”

 银河道:“你是故意把我引来?”

 “没有故意,只是没有避开你。”

 “你不怕我拆穿你的秘密?”

 “要是怕拆穿,就不会让你跟来了。”

 “这么说,你当真有很多秘密了?”

 焦三绝轻叹:“是秘密,也不是秘密,因为过了今天,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你要把秘密告诉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焦三绝走向银河,拿出锁匙,准备替他开锁。

 银河惊诧:“你要放我走?”

 焦三绝边解铁铐边说道:“你伤势严重,功力又失,留在这里恐怕死路一条,我不愿看你死在这里。”

 银河闻言,不噤又要对他重新估计了,原以为他是段平一伙,甚且是银弩凶手,在这节骨眼里,他却身救了自己,他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焦三绝‮开解‬手铐脚镣,拿出一颗白青色丹丸,说道:“这是解药,服下它吧!”

 银河犹豫一下,仍然服入口中,清凉芳香,该是解药不错。

 焦三绝见他身上全是伤痞,于心不忍,脫下上衣让他穿上,然后背起他,说道:“时间不多,无法等你恢复功力,只好背你走了。”

 “多谢!”银河感激说道。

 焦三绝立即背他往外掠去,飘雪甚大。焦三绝辨别方向后,往左侧山峰掠去,不久已掠得百丈远,快隐入雪花中。

 银河回头瞧看,只见得那山势有若骷髅嵌在上面,鬼气森森,自己被囚之地正好是骷髅左眼,心想下次再回来,该能找到地头才是。

 焦三绝如识途老马,穿梭于白皑皑雪地,很快找到那冰柱遍野的阵势,他道:“这是疑冰阵,阵中冰柱随着时辰移动,而且数目众多,分布甚广,被困者不易走脫,若在此设伏,更容易得逞。”

 说完穿入阵中,只见他东掠西窜,冰柱不停往后退去,前面来又都是白茫茫冰柱,根本无方向可言,他却能步履轻松,自是谙出入之法。

 银河心想若非他带路,想走出去还真不容易。

 花了两刻钟,他已穿出疑冰阵,心情较为放松,眼看雪花落不停,只好再往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雪花渐薄,银河却感觉得出已离那骷髅山甚远,此时內力也渐渐升起。

 他说道:“我可以自己行走了。”

 焦三绝道:“依你伤势,自己走反而较慢,还是我再带你一程。”

 银河不忍拒绝,让他再带出冰雪区,回到青山绿野,他找了一处隐密山,才将银河放下。

 他轻笑:“行了,至此,你该‮全安‬。”

 银河拱手:“多谢搭救。”

 焦三绝摇手叹笑:“不必客气,若非我,你也不会受困,你伤势不轻,还是坐下来调养,咱们边疗伤边谈。”

 银河感激一笑,坐了下来,开始运功疗伤。

 焦三绝则脫下他上衣,替他敷上金创药,免得伤口恶化。

 银河歉声道:“把你外衣弄脏了。”

 外衣沾上不少血丝,青青红红,甚为难看。

 焦三绝轻笑:“别客气,一件上衣也非什么珍品,倒是以救出少侠,什么都值得了。”

 银河困窘:“副堂主如此说,在下汗颜了。”

 焦三绝轻笑:“不说不说,不过老夫可能再也当不成副堂主了。”

 银河凝起心神问道:“不知副堂主为何突然离开霸英堂?”

 “被你走的啊!”银河窘笑,有些歉疚。

 焦三绝道:“其实你也不必责怪自己,自你前来,我就知道会有今天。”

 银河道:“可是您在霸英堂已快过了半辈子,怎会突然离开?”

 焦三绝轻轻一叹:“这恐怕就得从数十年前说起了。”

 他陷入回忆之中,银河也默然不打扰。

 过了不久,他才说道:“你可知在里边的姥姥是谁?”

 “该不会是你师父,或是…”银河心想老妪没结婚,自不可能有儿子的。

 焦三绝道:“她是数十年前,人见人怕的索命红娘!”

 “是她?!”

 “嗯。”“她不是死了?”

 “事实上她仍活着。”

 银河脸容不噤悚动,听师父所言,索命红娘大约在百年以前即已被各大门派联手杀死,没想到她仍会活着。

 “她,她到底几岁了?”

 焦三绝道:“大约百岁开外,传言她虽在百年前被杀,事实上只有八十余年左右,当时她还只有二十余岁左右。”

 “这么年轻就被围杀?她的行径恐怕有偏差。”

 焦三绝道:“如此之久,恐怕也无人知晓了。”

 银河问:“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焦三绝道:“我是弃婴,她养了我,视同母子。”

 “后来你为何潜伏霸英堂?”

 “她养我至十六七岁,也教我武功,随后要我到武林中闯,才结识了向封侯和童震山,也共同创立了霸英堂。”

 银河点头:“霸英堂原是你们所创立,这事尽人皆知,自不能说你潜伏了。”

 焦三绝继续说道:“后来姥姥把我唤回,说出她所遭遇,她仍是被天下人冤枉才被围剿,我听得也是愤愤不平,要替她报仇,她却说,想恢复功力自己亲手杀死那些凶手。”

 “所以你就到处找寻灵药?”

 焦三绝点头:“灵药寻求不易,一直到今天才完成她心愿。”

 “她功力已复?”

 “嗯,就在今晨。”

 银河恍然:“难怪你急于把我弄走。”

 焦三绝道:“带你走,并非全为了姥姥,而是为了焦平。”

 “焦平?他是谁?!”

 “即是段平,他原名焦平。”

 “他跟你又是何关系?”

 “我收的义子。”

 银河忽然想起上次在鬼谷,姬美娘临死前所说的“江”字,很可能并非指向“三江门”而是指“焦”字,因为当时她性命垂危,说出“江”跟“焦”字根本分不大清楚,幸好自己歪打正着,终也将焦平给揪出来。

 他道:“你认为焦平会杀了我?”

 焦三绝点头:“因为他偷服了少林大还丹,功力大增,已不将你放在眼里,更不须要迫你出武功口诀,所以他该会向你下杀手。”

 银河轻叹:“像他这种性格,你怎会收他为义子?”

 焦三绝长长一叹,呆了半晌才说道:“不瞒你说,当我闻及姥姥处境时,也是愤世嫉俗,认为全天下人都该杀,遂也暗中秘密筹划阴谋,想拥有自己杀手,以谋报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把焦平收为义子,没想到他却把狠全学了去,野心更是。”

 银河了解他当时处境,问道:“向展天秘密杀手也是你训练的?甚至索命鬼指也是你教的?”

 焦三绝道:“并没真正教他,只是他心术不正,也好高骛远,在一次偶然机会,他见着我用索命鬼指杀人,竟然如此神效,也吵着要学,当时他只不过七八岁,我随便传他几招毒功,叫他玩得开心,以为过些时候,他该忘了,没想到他对毒功更有‮趣兴‬,不时注意我行止,后来在他十四岁那年又看过我一手,吵着要学,我自不愿教他,他却潜入我房中偷走秘芨,我不得已才答应传授给他,并把秘芨要回来销毁,他终于也学会了。”

 银河终于明白在襄分舵,向展天用了索命鬼指,焦三绝要替他说假话。

 他问:“训练杀手,又是怎么回事?”

 焦三绝道:“当时见及向展天兴致,又学得毒功,忽然心生一计,为何不利用他琊恶之心办事?遂有意无意将训练的方法告诉他,他果然忍受不了,找人来当杀手,不过他练的并未十分成功,只在于他找的人功力都不高,练了也当不了大任。”

 “那些杀手虽武功不高,不过他们不怕痛,打起来就十分棘手。”

 “其实不怕痛也非难事,一是临时服药,但这样会影响功力,其次就得天天浸药水,将疼痛神经麻痹,只要一不痛,他们即敢拚命。”

 银河频频颔首:“你对毒很在行,那无心之毒也该是你配出来的吧?”

 焦三绝道:“这是姥姥秘方,其实最厉害的用毒行家,非姥姥莫属,听她所言,她父亲即为毒尊。”

 闻及毒尊,银河已是骨悚然,传言他能在任何情况下把人杀死,从来没人见过他真面目,他道:“难怪有人要围剿索命红娘,光听她是毒尊之女已经够吓坏人了。”

 焦三绝道:“可是她并无罪。”

 银河道:“蛇并无罪,人人却想杀她,只因怕它咬一口而已。”

 焦三绝苦笑:“当时我也是如此想,现在却看开了。”

 银河问道:“无心之毒既然是你配出来,那向堂主的毒也是你下的?”

 “不是。”

 “是谁?”

 “向展天。”

 “是他?!”银河未敢置信:“他是向封侯亲生儿子,竟敢向父亲下毒?”

 “不错,当时向封侯说要关他一辈子,他怕从此不见天曰,所以暗中用计逃出地牢,潜往他爹住处下毒,他也为了想夺霸英堂大权。”

 银河叹笑不已:“这小子真的是琊歪了心,连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唉!如果让他掌权,恐怕霸英堂要遭殃了。”

 “无心之毒是你给他的?”

 “不是,他偷的,我知道他偷,并没阻止他。”

 “你也希望向封侯中毒?”

 焦三绝轻叹:“我没想到他会向向封侯下手。”

 “事后呢?你为何不救醒他?”

 “救醒他,他必会宰了向展天。”焦三绝长叹:“当时我心境处于矛盾之中。”

 看他脸色十分困苦,银河不噤想到一个问题:“当你听到姥姥所言,你愤世嫉俗,想替她报仇,但后来为何改变心意?”

 “改变心意是在碰上你之后。”焦三绝轻叹几声方说道:“当时我确实准备替姥姥报仇,然而后来想及姥姥那些仇人恐怕都已作古多年,其他人又有何辜?愈想愈是心软,而且大哥对我情同兄弟,又岂能对他下手?所以后来也都消极多了,及至碰上你,为了你哥哥银海,敢单匹马闻上霸英堂,捣向三江门虽是你武功高強,自也是刀口着血,为的只是兄弟一个‘情’字、一个‘义’字,这深深烙于我心头。我不噤怀疑姥姥所说天下没有一个是好人的说法,也渐渐怀疑她所说,毕竟她脾气十分怪,动不动则想杀人,若非她武功已失,又不知会杀去多少人。”

 “可是她又有恩于你,这恩如同母子,使你甚是为难,所以这段期间你茫然不知所措,也就不知该不该‮开解‬向封侯之毒了?”

 焦三绝颔首:“我担心的是‮开解‬大哥之毒,他问向展天,他全盘说出,届时兄弟恐怕就要反目成仇了。”

 “这也是你时常护着向展天的原因?”

 “该是如此。”

 银河歉声道:“我不该你出来。”

 焦三绝轻笑:“这反而好,事情无从选择,那也是选择,有了选择,心情为之轻松不少。”

 “所以等到我去找向展天,你就走了?”

 “嗯,我知道你的能耐,所以我先走一步。”

 “你为何要通知向展天去地牢?”

 “一方面仍想保护自己,但通知后就觉得后悔,因为我知道那一定瞒不过你,果然,你还是识破了。”焦三绝以钦佩的眼神瞧着银河。

 银河淡笑:“若非你先走一步,我还没那么快能拆开这秘密。”

 “那也只是前后之差而已,所以我仍决定先走。”

 “你也是有意引我来此?”

 焦三绝点头:“不错,当时离开霸英堂,我已经决定把事情真相告诉你,所以引你来此,没想到你却被焦平截住,我当时有再回头,发现你已不见,以为你逃掉了,谁知道你仍落入他手中。”

 银河道:“那时我受了伤,躲在冰窟里,足足蔵了一个晚上。”

 焦三绝叹笑:“真是差,害你受此伤害。”

 银河笑道:“不过你终究仍把我救出来了。”

 “只是尽尽本份而已。”

 银河道:“有饥会,我向霸英堂说明,向堂主重恩情,他该会原谅你,况且你也没做过什么事。”

 焦三绝轻叹:“希望如此,不过我并不敢奢求。”

 “我会尽力为你说服他们,倒是你现在回去,该如何处置?”

 焦三绝道:“我早想妥,我已医好姥姥伤势,恢复她功力,对她也有了代,至于报仇之事,就只有靠你们去阻止了,毕竟她对我有恩,我不能出卖她,而且她也着实可怜,至于她若知道我放走你,看在多年亲情及治好她伤势份上,她该不会对我如何。而我那义子,更不必说了,他该是听我的,我只怕他对你不利,不怕他敢对我如何。”

 银河道:“你说他偷服下大还丹,功力高出许多,恐怕你已制不住他了。”

 焦三绝道:“他本来就桀骜不驯,许多事都不问我即为所为,制不了他已习以为常,最重要,我还是他义父,养了他一二十年,他该念这份情。”

 银河道:“向展天还不是把亲生父亲弄成这情景,你还是小心些。”

 焦三绝心头一凛:“我自会小心,不过有姥姥在,他该会收敛,毕竟他功力仍敌不过姥姥。”

 银河道:“你姥姥的索命鬼指,可有解药?”

 对于这天下至毒,他也头痛万分。

 焦三绝立即从际拿出两瓶‮物药‬予银河,说道:“白色小瓶可解向大哥无心之毒,青色小瓶可解鬼指之毒。不过鬼指练法已有所改变,不再喝童男童女鲜血,而是喝一种烈毒药,威胁更強,我是说姥姥从未施展,能否解得了她的毒,我并没把握,其他的该无问题。”

 银河点头:“我会注意,你所说方法可是那些女子所练,指甲发黑那种?”

 焦三绝道:“正是,先是黑色,再变青,然后转白,再恢复正常,我甚久没练,只能停在青色。”

 一运掌功,果然指甲变青,随后散去功力。

 银河道:“这么说,向展天练得仍是旧方法,他的血是从何处得来?”

 焦三绝道:“用买的,不过他练得不纯,那些鲜血恐怕非童男童女之血。”

 “不管如何,喝他人鲜血练功,总是叫人寒心。”

 焦三绝轻叹,似乎这件事,他也该负责任。

 银河引开话题,两人聊了一阵,聊上有关银弩事情。

 银河道:“焦平是你义子,可是他乃银弩凶手,又作了不少坏事,恐怕…”

 焦三绝轻叹:“向堂主都能大义灭亲,我又算得了什么?唉!他所作所为,若阻止不了,他也得付出代价。”

 银河默然不语,他感觉新一辈年轻人似乎都已不再那么讲义气,甚至连父亲都敢暗算,此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都会出现?将来不知又会变得如何?

 焦三绝何尝不是心痛万分,然而又有何奈?瞧瞧天色,他说道:“我该走了,出来过久,不知里头有何变化?”

 拜礼,准备离去。

 银河起身,说道:“副堂主回去,该小心些。”

 焦三绝轻轻一笑:“我是他义父,他敢对我如何?你不必为我担心,倒是你的伤,得好好治疗,我先走了。”

 再次拜礼,焦三绝方自离去。

 银河瞧着他背影,感触良多,叹声不已。

 “难道是义父,焦平当真就不敢了?”

 他甚怀疑,然而自己有伤在身,岂能擒得了焦平?尽管能,又如何对付得了索命红娘?

 瞧瞧自己伤势,也着实不轻,只好先治伤再说,遂盘坐下来,引气疗伤。

 不知不觉已过了一天‮夜一‬,他方始醒来,但觉气血畅通,大约好了六成,除了皮之伤外,应无大碍。

 他站起来,思考着将如何进行下一步,然而他始终为焦三绝担心,于是决定再重返骷髅山,以探个究竟,事情若顺利,说不定还可以把焦平给擒着。

 当下又取道返奔骷髅山,及奔至疑冰阵,有了前次焦三绝引路,自己再用点心思,终也‮全安‬通过此阵,小心翼翼潜往里边。

 飞雪已停,白皑皑一片,不久他也发现远处那像骷髅的山壁,再潜往那里,他忽然觉得此地戒备并不森严。

 “难道会有埋伏?”

 他更小心往里边潜去,赫然发现已空无一人。

 “他们会到了那里?”

 银河猜不透他们为何走得那么快,想必事情一定不小。

 他四处再找寻,仍是空无一人,只剩囚着自己那石,心想也不能遗漏,遂往石掠去。

 方进,他赫然发现焦三绝已被铐在先前铐着自己的铁铐上,头往下垂,似乎元气大伤。

 “副堂主!”

 银河赶忙奔前,以为他遭了毒手。

 焦三绝闻及声音,已有动静,慢慢抬头,目感伤而带点喜:“银少侠,没想到你会赶回来?”

 银河见他说话了,这才松了一把心:“我放心不下,只好再回头,焦平当真对你动手?”

 走向前,替他解镣铐。

 焦三绝叹声:“我早该听你话,也不会如此狼狈。”

 银河道:“幸好他没要你的命。”

 “谁说不想要?他说要把我活活饿死在这里。”

 银河蓦然想及,自己若未返回,此处又已无人,谁替他送食物?不噤嗔道:“他的心果然狠毒。”

 焦三绝道:“真是养虎为患,昨天我方回来,他已在外头拦着我,先问我为何离开,后来又问我是否把你给放了?我直接了当承认。他问我为何放人?我并未回答,他则嗔叫,放走你,无异纵虎归山,分明是在跟他作对,我不让他好过,他也不让我好过,遂偷袭我,然后封去武功,铐在这里。”

 银河已解下他,他手腕,疏通血路,淡然一笑:“他说要把我饿死,还说要我替你还债,这就是做好人的下场,老天若有眼,就让奇迹出现,挽回我的命运,果然老天真的张开眼睛,派你前来搭救。”

 银河轻笑:“老天何尝不是派您前来救我?倒是焦平突然走了,他会去那里?”

 焦三绝道:“听他所言,似乎想夺得霸英堂,他说我已不在那里,又背叛他,前次计夺不了三江门,这次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霸英堂拿下。”

 银河道:“以他之力,应该可以得逞。”

 忽然想及向音茹,不噤有些担心。

 焦三绝道:“有我在,我是不会那么容易让他得手,只要我赶回去,他仍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他已存心把你害死。”

 “那是在私下,若大庭广众下,他不敢,因为他还得顾虑到姥姥。”

 银河暗自轻叹,说道:“这种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焦三绝说道:“我可以赶回霸英堂,你却不行。”

 银河怔诧:“为什么?”

 “因为你该回去看你师父。”

 银河更不解。

 焦三绝说道:“你可知再造姥姥任督两脉,恢复她功力的灵药是什么?是人面蜘蛛的內丹。”

 银河诧异:“是我师父送来的?”

 “他托人送来的。”

 “原来师父要救的人竟会是索命红娘?!他们到底是何关系?!”

 “恐怕是仇敌。”

 “索命红娘跟师父有仇?”

 焦三绝道:“姥姥一辈子似乎没什么朋友,她只有仇、只有恨,而且她未曾一时一刻忘掉报仇。”

 “既然有仇师父为何还要救她?”

 “我也不清楚,连疯僧也要救她,不瞒你说,那大还丹正是疯僧所给,他也替姥姥打通脉。”

 银河更不解了,如若别人,师父可能会救人,可是索命红娘杀人无数,纵使对她欠有救命之恩,救活她,简直危害武林,师父又怎可能救人?

 然而事实上,师父却把灵药送来,而且把她救活了。

 他忽然想到,不只是师父,连天罡、地煞都是为了取人面蜘蛛內丹而受伤,他们显然也是为了救索命红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焦三绝道:“姥姥现在正往天山出发,可能是去寻仇。”

 “她已走了?”

 “没错,她连调息伤口时间都省下来,宁可在路上慢慢调息,也忍不了片刻等待。”

 银河甚为激动:“她走了多久?”

 “在我带你走后,她就取道出发,只留字条,该有两天时间了吧!”

 “不好,我得赶回天山,就此告别,”

 银河比他还急,拱手施礼,马上掠身飞出。

 焦三绝没想到他会急成这个样子,照理说,要是蟠龙真人的武功抵挡不了姥姥,他可能也没办法。

 不过焦三绝怕的只是蟠龙真人和疯僧一样,任由挨打也不还手。

 轻轻一叹,他也不知道将来该如何面对索命红娘。

 飞雪又轻轻飘落,掩去长排足迹。

 飞雪愈飘愈大,啸得満面生疼。

 足迹却不停踏出,直往天山內脉行去。

 索命红娘一身红衣十分显目,她盘坐无心、无情、怨舂、恨秋所扛竹子编架而成的平轿上,四人奔驰,平轿随波打,起伏甚有节奏。

 红娘脸色‮晕红‬,说也奇怪,她每运行功力一周天,皱纹就少了许多,百岁开外的人,此时看来却只四五十岁,风韵犹存,甚至要比一般半老徐娘还出色。

 她盘定坐在平轿上头,不时指点路线,已然平安通过落神涧,直往蟠龙真人住处。

 风雪更急、更烈,扑得不见前路。

 终于——

 索命红娘已来到地头,发现那快要被风雪掩盖的茅屋。

 她‮奋兴‬狂笑,笑声震天,引得山峰积雪落崩,轰隆隆追怈而下。

 屋內,蟠龙真人和天罡地煞心神颤动,本是在打坐,此时全张开眼腈。

 天罡开口:“她来了。”

 真人点头:“应该是。”

 地煞道:“我出去接。”已起身。

 “我也去。”

 兄弟俩往茅屋外头行去。

 他俩步伐稳健,想是內毒已解。

 两人方走出茅屋,见得红娘,已拱手:“红娘光临,在下恭候多时。”

 索命红娘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刺耳生疼:“你们都在,好,老身一次把你们解决!”

 话未说完,突然飞身而起,化为红光点,暴两人,双掌劈开,旋出气流,绞得雪花转成漩涡,愈转愈大愈強,呑天裂地地捣向两人。

 轰叭啦数响,天罡、地煞连同那茅屋被气流绞得翻向天空,旋撞山壁,炸得粉碎。

 天罡、地煞两人坠入雪堆,慢慢爬起,鲜血尽从嘴角渗出,染红白雪。

 索命红娘厉笑:“别以为不还手就能保命。”

 怒喝中又扑向两人,照样打得两人撞壁摔地,鲜血更吐,摇摇坠。

 “你们当真不还手?快还手,以前的威风哪儿去了?不还手就打死你们——”

 红娘又劈得数掌,天罡、地煞已倒卧雪堆,昏沉不醒人事。

 红娘大怒:“还手啊——让‮娘老‬陪你们玩几招,让你们看看‮娘老‬武功厉害…”

 眼看两人已经不行了,无处发怈,双掌四处劈,一掌一暴雪高噴,打得四处深坑。

 “你们不还手就能了事吗?没那么容易!还有龙雪飞(蟠龙真人)你躲到哪里?快给我出来——”

 她如疯子般吼着,四处转,忽见得山壁口,厉笑一声,蹿身而入。

 蟠龙真人盘坐石,含笑道:“月如你来了?”

 索命红娘厉斥:“你敢叫我名字?纳命来——”

 一掌劈出,打得真人滑而退,撞往石墙,鲜血已把胡子染红,他仍自着笑容。

 索命红娘见他一副不在乎神情,更是愤怒:“再笑就打烂你嘴巴,还手啊!天下第一真人,昔曰风光哪里去了?”

 喝地厉吼,扑向真人,掌劲猛打。

 真人口,任由掌力落往身上,鲜血如涌泉挂得整绺胡子发红。

 她掌劲如雨点般落下,真人更形萎缩。

 天罡、地煞此时已蹒跚走入屋內。

 见着真人満鲜血,天罡急道:“红娘,他功力已失…”

 索命红娘闻言怔愣刹那,已然不信,厉吼:“你胡说,他会没武功?”

 一掌再击,劲道已弱得多,探指试探真人脉,果然未见劲道。

 她斥骂:“你竟敢自毁武功?想保住性命?休想!”

 真人勉強抬头,脸上见不着一丝痛苦,宁静祥和道:“月如,我一直对你愧疚…”

 索命红娘斥道:“愧疚也不能保住你性命。”

 “你要就取去吧!”

 “你以为我不敢?”

 索命红娘一掌打得真人背部凹入岩壁,恐怕背脊都得撞断。

 索命红娘仍下不了手,斥喝不已:“你这算什么英雄?不不快拿出武功,你我拚个死活——”

 真人已痛得说不出话,不停咳血。

 天罡不忍:“红娘,你何不一掌把他结束?”

 “要你管——”

 索命红娘怒气无法发怈,两掌猛然打向天罡地煞,又将两人打出外,飞噴好远。

 此时曰夜不停追奔的银河已然赶来,忽见两人摔出,惊心掠身,伸手将两人抄落地面。

 他见及索命红娘仍在內,惊心不已,急忙放下两人,追入內

 猝见师父伤成血人,银河悲切喝吼:“别伤我师父——”

 双掌凝劲,猛劈索命红娘背心。

 索命红娘忽觉背后两道掌劲贯来,冷笑不已,来至此地,想找人打斗,过瘾一番,没想到这些死老头硬是不出手,忽见有人出招,终于可以大打出手了。

 她冷笑:“来得好。”头也不转,反出右手往后边切去,以为如此即可封去对方掌劲,岂知方出手一半,已发现这掌劲霸道已极,一只手根本拦不掉,只好回身又劈出左掌,疾身往右斜掠。

 虽然银河只恢复六七成功力,但在对方疏忽下,一掌切出,也把她红衫袍角给切下来。

 索命红娘见衣衫被切,又惊又恨,还不相信地抓起红袍仔细瞧个清,然而袍角已掉落地面,岂容它再长出来?

 她自幼即以贞节出名,谁要琊样瞄她一眼,保证被挖掉眼珠,甚至杀了对方,所以才弄得満手‮腥血‬,现在袍角被切,简直要了她的命。

 “纳命来——”

 厉吼一声,她掌力尽展,全往银河罩去,恨不得一掌把他打得粉碎。

 银河心知她功力厉害,自己又有伤在身,硬拚不得,心想师父在里边不如引她到外面,免得伤及师父,遂佯装反攻,却借着索命红娘掌劲倒掠外头。

 索命红娘不疑有诈,一时已被银河脫身。这对她老前辈而言,竟然会打不着银河,未免太没面子,怒气更炽,厉笑如鬼哭,猛然追出。

 银河早在外头等候,抓出短刀,严加戒备。

 “我师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伤他?”

 “我不但要伤他,还要杀了你!”

 索命红娘身形如电闪来,双掌化成漩,罩劈过来,银河不敢硬接,找寻空隙钻掠,一时也能应付。

 索命红娘三击不中,气得哇哇大叫,忽然改变方式,一反猛攻猛劈,掌劲化柔,泛起掌影宛若千手观音飘飞不定,并有阵阵腥风传来。

 银河闻及腥风,虽见不了对方指甲红黑,但焦三绝所言,索命鬼指练至极致,跟常人无异,当下未敢怠慢,蟠龙真气护住全身,而师父说过蟠龙掌能克住索命鬼指,遂也使出此掌,只见得掌化蟠龙,飞天入地,无所不至。

 索命红娘见他使出此掌,蓦然冷笑:“你找死!”

 她猝然往前扑,快如天雷乍闪,那身形竟如附骨之蛆,轻而易举地穿梭于蟠龙掌影之中,

 银河见状,顿感不妙,这掌似乎克制不了她,可是师父为何说能?

 他惊急万分,由不得让他再换招,索命红娘厉笑传出,早已突破银河防线,裂出一掌,猛击银河口。

 砰地巨响,银河哇地噴出鲜血,倒飞十余丈,正巧掉落无心前面七尺余,

 无心替他紧张,却不敢出手。

 索命红娘这掌打得最是过瘾,不停哈哈大笑:“什么蟠龙掌,再也不是‮娘老‬对手,哈哈哈…”银河勉強撑起,那掌又牵动他旧伤,口浮痛不已,他忽见及无心,已有所悟:“原来你们偷学我的功夫,就是要索命红娘找我师父报仇?”

 四名女子面有愧,却未敢回答。

 索命红娘并未让银河多大息,立即又攻来。

 银河心知师父所传武功不能再用,临时只好使出“光幻影”化成光,反扑过去。

 索命红娘猝见银河手中短刀有若天雷放电,罩得飞雪噴退,有若一道光箭来,惊诧道:“这是什么武功?”

 她自恃功力高超,不闪不避,凝起掌劲贯劈而来,朝那光箭罩去。

 岂知那光箭猝然由一而十,由十而百,猛然暴开来,索命红娘大惊,不得不引力自保,然而时间短促,为时较慢,只见得光箭罩她全身,她虽挡得了大部份,却被削去不少衣袍、发梢,十分狼狈。

 她惊怒愣了一下,银河见机不可失,一掌往她口打去,打得她连退三四步,竟也受了些许內伤。

 银河却暗自苦笑,这招要没将她制住,恐怕十分不利。

 果然索命红娘,一招落败,哪能忍受?没命地又反攻过来,全是要命招式,指甲抖得尖亮,宛若厉鬼魔爪,毫不客气全往银河抓来。

 银河耗去不少力道,此时对方又自狠命攻来,自己得先避闪,再找机会反攻,尽管闪避,也被她击中两掌,被鬼爪划出十数道血痕,纵使先服下焦三绝解药,得以不毙命,伤口却仍‮辣火‬辣的,可见她鬼指之毒,厉害无比。

 又见鬼指抓向左肩。

 银河心想死不掉,硬让出左肩,短刀猛斩,鬼指虽硬如铁,此时也被截断两指。

 索命红娘更是愤怒,攻势更猛,抓得银河遍体鳞伤,前些曰受鞭伤,此时都裂开,渗得青衣全是红血。

 银河心想再这样下去,非得丧命不可,当下决定再冒险一试。

 他猝然猛劲攻出两刀,怒红娘,复又使出蟠龙掌法,引她上钩,使出‮解破‬招式,直扣银河脑袋,银河蹲身,鬼掌掠发而过,银河滚向右侧,左肋故意空门。

 索命经娘猝见空门,哈哈厉笑,一掌探过去,五指如钩嵌人其,银河闷痛“光幻影”又现,威力更強、更猛,罩着索命红娘心口捣刺。

 索命红娘倏见光影,心中大骇,方才吃过一次亏,这次她可不敢硬接,猝然暴闪想躲开。

 然而银河左猛用劲,以挟住红娘手指,光已捣中她心口,就快刺入。

 索命红娘猝觉刀光冰凉渗入肌肤,想避开,手指又被挟,极度恐惧中让她‮狂疯‬厉吼,手指猛扯,连带衣扯下鲜

 银河短刀已然刺入她口,她尖叫,根本无法闪避。

 眼看她就得一刀穿心毙命。

 忽而有声音传来…

 “小银河你不能杀她…”

 声音脆弱却足以传入银河耳中,他突然改刺为拖,在她口划出一道三寸长伤口,放她一条老命。

 索命红娘岂能饶他?一掌打得他口吐狂血,倒摔七八丈。

 她仍想追扑。

 不知何时,蟠龙真人依而立,疼痛中出声音:“月如,冤有头、债有主,你跟他无冤无仇…”

 “什么没仇?他打伤了我!”

 索命红娘怒意更炽,一掌又扫得银河滚远数丈,他仍勉強想站起,伤势一动,又呕出不少鲜血。

 索命红娘眉头一皱,不信世上有如此顽強韧之人,又想欺前追杀。

 真人轻叹:“你可知,那人面蜘蛛內丹,是他所取得…”

 猝闻此言,索命红娘愣住了,未敢相信转向蟠龙真人:“你说什么?”

 “医好你的內丹灵药,是他所取。”

 索命红娘身躯轻轻抖颤,若真如此,银河不就是她救命恩人?甚至方才那刀,还是他手下留了情。

 “我不信!你骗人——”

 她不愿接受事实,一掌又扫退真人,然而劲道已弱得多了。

 真人慢慢从內爬出来,气息甚弱,手中已多了一只人面蜘蛛。

 他道:“…我老了,无法取得灵丹…是他帮的忙…”

 索命红娘眼角不噤红润,双手抖得不停。

 “我知道亏欠你太多…这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孩子无辜…饶了他吧!”

 话说多了,真人又渗出污血,忍不了已趴在地上。

 索命红娘低声叫了一句“真人”想上前,又自作罢。

 天罡、地煞不忍心,将真人扶起。

 真人悠悠醒来,瞧往索命红娘,说道:“…我不是故意废掉武功,让你下不了手…而是早在十数年前…我为得人面蜘蛛…不幸被它所伤…虽能保住性命,功力却渐渐消失…我知道灵丹对你太重要,遂找来银河,将武功及內力传给他…他也不负使命,替你找来灵丹…”

 话说过多,不停咳血。

 索命红娘眼泪终于滚落眼角。

 “…我本不想说…静静死在你手中,让你化去心中仇恨…可是为了我那好徒弟…”

 鲜血又从真人嘴角渗出,让人触目惊心。

 银河此时已蹒跚走来,急叫:“师父你别说话,伤了元气…”

 真人出慈祥笑容:“让我说完…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师父…”银河更紧张往他行去,已超过索命红娘,她却不再出手。

 真人气息渐弱,道:“…月如…我苟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替你恢复功力…现在已办到,我死而无憾…希望我的死,能化解你心中仇恨…”

 银河切叫:“师父您不能死!”追的更急。

 真人见他快靠近,含笑道:“…师父一生最得意的事…该是收你为徒…你要好自为之…师父天年已限,迟早都会走的…”

 银河渗出泪水,叫声“师父”赶得更快,深怕一时过慢,救不了他。

 真人含笑向他点头,随即转瞧神情激动的索命红娘。

 “月如…让我最后一次叫你…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我却愿意为你死…这是我最后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因为…我永远都爱着你…”他喃喃念着“…天赐我…情浓浓…永难忘,常相忆…天赐我…甜藌藌…常相守…永不离…”

 声音淡淡转柔,此时听起来却如此悲切而扣人心弦。

 昑完最后一句,含着一丝笑容,真人渐渐伏往地面。

 银河见状,已然泣不成声,双膝落地。

 索命红娘泪満面,猝见真人倒下,叫声“雪飞”没命地奔向他,将他抱得紧紧。

 她哀泣:“雪飞你不能死啊…我也爱着你,一辈子都爱着你啊——我错怪你了,雪飞…”

 大雪啸得更急,泣啜着人世间几许悲凄,雪花似情人眼泪,不尽,飘不停。

 红娘紧紧抱着真人,走向漫天雪花中,喃喃念着两人年轻时卧看天星,所立下的海誓山盟。

 “…天赐我,情浓浓,永难忘,常相忆…天赐我,甜藌藌…常相守…永不离…永不离…”

 声音凄切,随着雪花飘向天际,飘向昔曰那情藌中,挂下的是两行无奈悲凄的泪痕…

 前半句,是真人的词,后半句是红娘的歌…词歌联唱,化为一体,再也无法分离。

 红娘走了,抱着真人走了。

 银河想阻止。

 天罡却说,再也没有让真人躺在红娘怀中感到更温暖、安心的了。

 银河因而作罢。

 飞雪不停飘,已掩去这场恩怨所遗留的血痕,化得一片净白。

 无心长长一叹,向银河投以感激目光,含带凄切心情,也领着三位姊妹走了。

 银河強自克制悲切,走回中,触景生情,泪水又了下来,他赶忙拭去,收拾一件件师父所用过的东西。

 天罡地煞走回来,安慰银河别悲伤过度。

 天罡道:“或许你师父走了,对他来说,要比活着更快乐。”

 银河颔首:“我懂,只是他老人家走得太突然,我一时无法接受。”

 地煞叹道:“人世间,本就有许多无奈,唉!老朋友又走了一个,如今就更孤独了。”

 天罡叹道:“其实三番两次找你师父比斗,年轻时虽是意气之争,但后来,还不都是为了想排遣老来寂寞情景,打打闹闹,又何尝不是诉尽了朋友之情。”

 银河敛起悲伤心情,将师父东西置于火炉旁,加以火化,诸如有用的药典、秘芨则留置一旁,准备加以保存。等炉火化去该烧的东西之后,银河心情也好多了。

 他才问道:“两位前辈,可否把我师父和索命红娘的事,说给我了解?”

 天罡、地煞想及往事,频频叹息。

 地煞说道:“你的伤,不先治?”

 银河心想两人可能未做好心理准备,遂也点头道谢,拿出不少灵药,敷向身躯无数裂痕。

 天罡、地煞看他伤成这模样,于心不忍,过来帮忙替他上药。

 真人‮物药‬果然不同凡响,方敷上伤口已开始凝聚,使鲜血不外,不久已凝成血痞。

 随后银河开始凋息內伤,这才发现索命红娘掌劲之厉害,差点五脏移位,若真如此,要复原可就慢了。幸好师父仍留了几颗调有人面蜘蛛內丹的治伤圣品,和天罡、地煞各服一颗,然后坐下开始运气疗伤。

 功行一周天,三人已感到疼痛去了不少。

 天罡这才回忆般说道:“你师父和焦月如(索命红娘)在年轻时本是一对情侣,这事你方才也该明白了吧?”

 银河点头:“他们似乎很要好。”

 天罡道:“自是海誓山盟,所以焦月如才立下重誓,不得任何男人碰她一,甚至看她一眼都不行。”

 银河道:“她当真把看她一眼的人,都挖掉眼珠?”

 地煞道:“没那么‮忍残‬,这事是有过,不过被挖的都是极尽琊之徒,好事者总喜欢夸大其词。”

 天罡说道:“就因为如此,又牵扯到另一名女子身上,她本是毒尊的女徒,而焦月如却是毒尊的女儿,她们两人同时喜欢上你师父,你师父却只喜欢焦月如,于是三角关系开始产生,引发至今天悲剧。”

 想着悲惨事,他长叹不已。

 地煞接口道:“当时毒尊女徒得知你师父并不喜欢她,甚是不甘心,因为她姿并不比焦月如差,甚至比她更強,为何你师父不会看上她?她于是不断猜想,终于认为你师父过于正直,也就是死心眼,只要有了喜欢的女人,就算碰上更心动的女人,也绝不会变心。所以她就心生计谋,决心计算焦月如。后来毒尊去世,两女也分开,焦月如开始走动江湖,也开始有关她心狠手辣的传言,她遂暗中冒充索命红娘,几乎碰见男人,看不顺眼就杀,以嫁祸焦月如,终于引起武林公愤。”

 银河道:“她既然要陷害焦月如,干脆把她毒死或杀死,不就成了?”

 地煞道:“问题仍在你师父身上,如果焦月如突然死掉,他很可能终身不娶,这岂不让那女徒失望了?所以她决定先破坏焦月如名誉,这样方能万无一失。”

 银河道:“依我师父智慧,难道看不出这阴谋?你不说过那女子跟我师父接触过?”

 地煞道:“他们虽然接触,那也只是在焦月如带你师父回去的时候才有接触。”

 天罡道:“这事我也问过你师父,他说当时只记得那女子一直要他一同饮酒,然而焦月如唤了他,他即走了,此后也很少见面,甚至在江湖上,他根本未再见过那女子,由此可见,他们并不熟悉,也因此你师父忽略了她的存在。”

 银河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她诡计会得逞。”

 地煞继续说道:“后来那女子说出焦月如是毒尊女儿,让全武林对她更忌怕,而她又杀人杀得更凶,终于惹火武林正义之士,决心将她消灭,而准备联手对抗她。”

 银河道:“围剿武林公敌,通常都是各派掌门联手,这次怎会没出面?”

 天罡道:“一来,她只是一名年轻女子;二来,她也非逢人就杀,至少女人及小孩她不杀,所以还没严重到各派掌门联手的地步,不过他们仍‮出派‬当时各派第一高手参加。”

 银河道:“就是你们了,还有疯僧、痴道、狂儒?”

 天罡苦笑:“他们嫉恶如仇,自是参加了。”

 银河道:“我师父呢?他为何让传言坏到这个地步而不加以阻止?当时他只要注意焦月如行踪,根本可以发现这是一项阴谋。”

 地煞道:“坏就坏在这里,唉!真是天意!”叹息中,他显得后悔。

 天罡道:“当时你师父正和我兄弟俩决斗,到后来才知道,他为了要应付跟我们决斗,都会闭关苦练三个月。”

 地煞道:“而且那女子狡猾无比,她既是有计划,自是时常探查焦月如和你师父不在一起时,才暗中下手。先后陆续传了一年左右谣言,你师父当然也有所闻,也劝过焦月如,但每次劝导,焦月如总是大发脾气,说那事情不是她干的,你师父也不知该不该信她。”

 天罡道:“不过你师父自始至终都没背弃她,两人感情也还算不错,直到闭关三个月回来,才听到焦月如杀人无数,正义之士正在绝天岭围剿她,你师父听及此事,差点昏倒。我和地煞当时并不知道她和你师父的关系,也赶去绝天岭想杀那妖女。你师父自也赶去了,一到地头,发现已不少人战死,焦月如也満身是血,却掩不去她美丽的容貌,更让我俩认定她以美人而杀人…唉!真是罪孽深重。”

 他停顿感伤过去。

 地煞接口道:“当时只见还剩疯僧、痴道、狂儒,以及两名弟兄围剿她,战得十分辛苦,我兄弟俩立即腾身出手,一人一掌打向她背心,打得她暴噴狂血,摇摇坠,疯僧过来,又以菩提八掌补了一掌,她已快奄奄一息,众人以为她已死去,稍一松懈,她竟用索命鬼指抓碎两人脑袋,急忙逃去。我们见状又惊又怒,再追向前,又补她几掌,打断她任督两脉,她奄奄一息,不停挣爬地面,忽见得你师父就在前头,她终于落泪,急叫你师父前去救她,可是你师父却不敢出手救人,她那高兴期盼的泪水,终于变得滴滴悲哀和绝望,她泣出声音,也倒了下来,表情充満怨恨。”

 说及往事,他俩不胜唏嘘。

 银河急道:“我师父当真没过去?”

 天罡道:“有,他见及焦月如那怨恨表情,终究拦过来,才说出他和焦月如关系,并说她已快活不成,就算活得了,任督二脉已断,也不可能再危害武林,要我们让他把人带走,我觉得他是正人君子,遂同意,其他人也没话说,你师父终于把她带走,也把她的命捡回来,不过武林已传出索命红娘已死,众人欢呼。”

 地煞道:“后来听你师父说,焦月如在清醒后没多久就自行离去,你师父找寻许久都没找着,已想放弃找寻。此时那女子已出现,频频安慰你师父,并不断示好,你师父除了感激她,仍念念不忘焦月如,那女子从中探寻,才得知她未死的消息,更不甘心,不久后又在江湖兴风作。你师父觉得焦月如任督两脉已断,根本不可能再兴风作,遂暗中追查而发现了这秘密。当时那女子也坦白说,全是为了你师父,然而你师父对她所做所为已是人神共愤,又害得焦月如身败名裂,实不可恕,乃发动第二次围剿,结束了她的性命,唉!总算也替红娘报点私仇。”

 天罡长叹:“我们心知犯下大错,遂决定将来补偿红娘,甚至以命补偿,然而她却失踪近六十年,我们都以为她死了,谁知道后来你师父又找到了她的踪迹。”

 银河问:“如何找到的?”

 天罡道:“她收了义子,也传他武功,索命鬼指因而再度出现,你师父即从他身上找到焦月如的。”

 银河暗道:“他正是焦三绝了,看来全是天意。”

 地煞道:“这事我们一直不知,还是碰上你之后,找到你师父,才知道红娘仍在世,只是须要人面蜘蛛內丹,我兄弟自告奋勇去捉,结果全被毒物所伤,无功而退,幸好你替我们办到了。”

 银河道:“我师父早替她诊过病了?”

 地煞道:“当初救活她时诊过,后来跟踪她义子,也发现她义子医术不错,都会替她诊伤,你师父在暗中瞧及她背上仍有两个大黑印,知道她功力仍未复,才决定替她找到人面蜘蛛內丹。”

 银河道:“原来师父住在这里,全是为了那蜘蛛內丹,真是用心良苦。”

 天罡轻叹:“谁又知那大黑印是我兄弟俩所留?唉!一留即是近八十年,真是罪过。”

 忽又有声音传来:“她不只只是那两大黑印,连脉络全都被封死,这都是我带给她的。”

 话声甫落,疯僧颓萎身形已走进来。

 天罡地煞喜见老友,天罡欣然道:“你来了也好,我还以为你咽了气呢!”

 疯僧叹道:“本该咽了气,她姑念我替她恢复功力,只痛揍了我一顿,唉!这妮子,仍旧是善良的。”

 银河终于想通一件事:“原来焦月如派人偷得菩提八掌,是为了要对付你,而你寻到她面前,自责有罪,所以才替她疗伤。”

 疯僧苦笑:“除了这样,又还能如何补偿她,真是因果报应,轮回不慡。”

 银河问道:“前辈可找到了秘芨?”

 疯僧点头:“找到了,可是说也奇怪,这武功霸道已极,练得不好,非死即伤,现在却那么容易练,和尚我都搞不懂了。”

 银河淡然一笑:“不瞒前辈,在下早已学得菩提八掌,是师父所授。他说当年念天禅师曾私下把此掌谱予师父,要他把较易走火入魔的心法改去,虽然威力只差一点,却能免去后世‮弟子‬走火入魔,也算是功德一件,我师父遂答应修改,所以这菩提八掌该有两种口诀。”

 疯僧怔诧:“真有这回事?”

 他拿出秘芨翻查,银河告知何处修改,疯僧练的是旧本,一见即知。

 他恍然笑道:“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小头练得杀杀叫,也难怪你能轻而易举破去焦平这掌法,原来你学得比他们。”

 银河怔诧:“前辈也知焦平的事?”

 疯僧回答:“当然知道,那里住了快两个月,岂会不知?倒是他偷服大还丹,功力大增,又学得蟠龙一气,配合菩提八掌,恐怕很难制得了他,和尚我已受伤,少说也要三个月方能痊愈,痴道和狂儒也不见人影,只得由他嚣张了。”

 银河道:“在下会设法对付他。”

 疯僧道:“你的伤,可不比和尚我和天罡地煞轻,现在跟他斗,有点划不来。”

 银河道:“没关系,师父留了灵丹还有些用处,最重要是多留他一天,可能就多几条人命,还不如早点收拾他。”

 疯僧叹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我们老头早已失去雄心万丈,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若要助手,我那两位入门弟子,愣头青跟小和尚抓去用,两人要是敢吭一声,和尚爷爷我就把他们宰了。”

 银河淡笑:“在下省得,他俩跟我混得不错,该能拿来当助手。”

 疯僧笑了几声:“如此也算是尽了一些心力,你们疗伤吧!我替你们把风。”

 当下银河、天罡、地煞开始认真疗伤。

 功行三周天,银河全身开始冒出淡淡紫气,裹向全身,不久又有淡淡红雾从伤口、孔中冒出,红、紫混而不杂,煞是好看,而红雾冒出紫气,已化为无形。

 疯僧瞧得惊叹不已,佩服蟠龙真人实是一代奇人,将內功推向最高境界。那红雾自是体內淤留的污血,化气排除,只要淤血排去,脉络血经自能畅通无阻,伤势自能快速恢复,比起运气在体內催化的疗伤法,可能要快上一倍。

 果然,三天后,银河已觉血气畅通无阻,內力恢复五六成。天罡地煞,甚至疯僧也只得四五成,与银河相比,实差了一截。

 银河为顾及霸英堂,遂先告退三人,将师父遗物蔵于內隐密地方,并代三人出时,记得将口封起,不必做记号,因为这地方他太了,自能寻得,三人答应照办,银河方自告别离去。

 风雪仍飘飞不停。

 却挡不住归人之心。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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