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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女幽情
 向晚时分。

 华灯初上。

 左仆蔡京之子蔡攸早已打点完毕,亲自前来驾。

 赵佶穿得一身淡黄绣金龙袍,准备幸临天威,以显龙恩男人气概。

 蔡攸却有了意见:“禀皇上,此行乃微服出宮为佳…”

 赵佶怔道:“要到外头?”

 蔡攸笑得神秘:“佳人难求啊!”赵佶想想也对,光是以天子威名欺庒女子,似乎少了点什么,便自笑道:“来点不一样的也好!”当下唤来太监郝元,换得一件水青锦袍,套在身上,终掩龙袍光芒,如此瞧来变得神秘公子,颇见趣味。

 蔡攸赞美几句,这才引人前去。

 高俅护卫自是跟在后头,心想今夜总该捞点汤喝,浓眉毛跳得两下,慡心而去。

 赵佶并非首次出宮,故处之泰然。

 幸得那花柳巷只差皇宮一墙之隔,给得众人莫大方便。

 皇上出宮,事关重大。金银柳巷附近早布満护卫,为免招摇醒目,皆以暗哨居多。

 宋两利已得宠信,他想瞧个结果,自是充当灵神护卫,偷偷潜往芙蓉坊附近,挑得楼台隐密位置,准备一窥究竟皇上买舂,是啥名堂?

 他守得神神秘秘,认认真真。或而先瞧瞧李师师也好,可惜好戏未上场,没得瞧。

 赵佶甚快被引带出宮。

 他原以为往某名门华府,谁知竟然转得花绿灯红柳巷,且见莺莺燕燕低笑喧哗不断,个个花枝招展相斗

 赵佶诧道:“咱要上院?”

 蔡攸笑道:“青楼名,自古留传芳。”

 高俅道:“李师师不一样,她是京城第一名女,皇上瞧瞧便是,若不喜欢再做打算。”

 赵佶轻浮笑起:“天子逛院,呵呵,要是传到大学士张邦昌耳中,可有得受了。”

 蔡攸道:“名士风,自古皆然,管他是谁!何况皇上九五之尊。”

 赵佶猛颔首:“走吧!要来的,城墙都挡不住!”

 大步一跨,游兴青楼而去。

 蔡攸、高俅満心欢喜,随从左右引带。

 转过三落小巷,终抵清幽芙蓉坊。

 赵佶见得此坊古朴怡雅,且见芙蓉轻探墙头而出,隐一股灵秀之美,倒和方才浓妆俗相异其趣,信心增強许多。怀着希望,被带引而入。

 坊主李媚娘原亦汴京名,在岁月不饶人下,只好退居幕后,她倒攒了钱,十年前开得此芙蓉坊,凭其经验及苦心经营,尤其照顾手下姑娘及恩客甚是独到,消息渐渐传开,终打响知名度。

 半百徐娘风韵犹存,李媚娘除了身躯稍稍发福外,那笑脸媚模样仍让人见得舒服。

 她早受通知今夜有个王公贵族光临,故把花魁李师师给留下。等及夜晚,果然见得贵人到来,见其气势自是尊贵,却也未想及就是当今皇上,冲着蔡攸面子,仍殷切招呼。赵佶一进门便道:“李师师安在?”四曰一瞧,芙蓉厅內空空,哪像院?

 李媚娘笑道:“师师正等着官爷了,请跟我来!”话未说完,左院传来琴音,李媚娘笑道:“便是师师弹的‘京华夜月’,官爷请啦。”

 一行三人直往左院青池畔雅阁行去。

 李师师正抚琴弹奏。素净瓜子脸面柔眉淡扫,一落秀发披肩,瞧不出一丝脂粉味儿。

 打从父亲经营染坊失败而后因病身亡,得她卖身葬父之后,她已明白自己命运,安分地扮演自己角色。

 李媚娘细心栽培,让她学琴学画,念书达礼,这份恩情永难还得。

 琴音本带幽怨,但她想及客人来此即享乐,故曲调一换,便得欣愉之气。转换无痕,琴艺高超。

 赵佶终于踏入芙蓉阁,只见得眼前美人神韵几乎和图画一模一样,柔眉淡扫中隐含着灵动魅人眼神,那似沧桑、似灵秀、似风、似挑拨又似纯真得无以捉摸神韵,正是她最人之处。

 由于难以捉摸,更能昅引好奇男士。

 赵佶早透过图画意,此时见其真人,已自频频叫好,甚想冲上去拥吻临幸一番,以解情。然在众目睽睽下,只能暂且自制。

 赵佶哈哈畅笑:“你就是李师师?好!果然名不虚传!”

 李师师含笑起身拜礼:“妾身正是,爷们请多多关照。”

 赵佶瞧她玲珑身躯,总若魔女般深深散发着惑,不自觉挑琊说道:“好个人身躯,清秀颜容,不愧汴京第一‮女美‬。”

 李师师笑道:“过奖了,三位请坐,不知官爷来自何府?”

 李媚娘帮着侍候三人入座,随即说道:“蔡爷、高爷亲自陪侍而来总错不了,师儿你得要好好侍候哩。”

 李师师当知来此者皆达官贵人,得罪不起,自含笑答礼,应付周到。

 李媚娘招待过后已退去。

 李师师见得赵佶——瞧着自己,淡然一笑,道:“官爷尚未回妾身话呢?”技巧避往琴桌,免得受其轻薄。

 赵佶心稍醒,呃地说道:“朕是…”

 蔡攸接口道:“赵公子乃当今重臣,姑娘尽管招待便是。”

 情况不明,还是别怈底,免得引来不必要麻烦。

 赵佶闻言笑道:“正是在下赵公子,请多多指教。”

 李师师亦非未碰过没名没姓者,对方既然不说,她自不強求,淡笑道:“那赵公子要饮酒作乐呢?还是来一段乐曲?”

 赵佶笑道:“随你!可来一首‘琵琶行’如何?”

 李师师道:“这是古琴,怎弹得琵琶行?”

 赵佶笑道:“凑合着弹,难吗?”

 李师师锵地拨动琴音,笑道:“虽不难,但琴韵各异,妾身更换琵琶便是。”稍一转身,从彩屏后拿出古朴琵琶,坐定后,弹奏声起。

 这琵琶行乃描写唐朝诗人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刺史,在江边和友人惜别时,却碰上下嫁老商贾之江州名,在船上奏此凄凉乐曲,因而谱出一段凄美故事。

 只听得弦音悠动,触人心灵,赵、蔡、高三人已倾心聆听。

 那沧凉乐音随着柔指拢拂挑抹捻扫,不断涌出,初为“霓裳”后为“六么”更换演奏,正自表现风尘女子困顿悲情,充満无奈与悲情。

 赵佶闻及先前“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情境,自是拍掌叫好,然音调一转,又觉悲怅上心头,实是不忍见尘女悲情,而想拥搂护她,脫其困顿。

 三人情绪已随乐音起伏。

 终至一声锵止。

 现场一片沉静。

 众人心绪悠悠

 还是李师师不忍客人心神沉重过久,淡笑说道:“如何?尚可吧?”

 赵佶这才惊醒,登时叫好,鼓掌连连:“好一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蔡攸道:“简直出神入化,让人痴。”

 高俅道:“技艺一,厉害厉害!”竖起大拇指,江湖味道尽无遗。

 李师师蹲身为礼:“过奖了,来,妾身敬三位一杯如何?”

 高俅忽道:“要喝就喝杯酒。”

 蔡攸起哄:“不错,应该的!李姑娘你得赏脸!”

 李师师淡笑道:“贵客临门,便杯了,却不知赵公子愿意么?”

 赵佶登时情道:“一百个愿意,想死朕啦!”拿起酒杯直往‮女美‬奔去。一杯自学,一杯予‮女美‬。

 李师师原少喝此种杯酒,然偶亦碰上,既是职责便无拒绝之理,于是拿起酒杯,含情脉脉勾向男人肩臂。两人几乎身贴身畅饮而尽。

 那赵佶首次靠近‮女美‬,一股兰香熏得他心,且手肘总浅浅淡淡触及对方身子,占得小便宜,更让他想入非非,干脆装得我醉了,往美人倒去。李师师欣笑,技巧避开,笑道:“妾身再弹一曲,然后再喝一杯如何?”

 赵佶风媚笑:“好极了!”不再扑人,反坐于琴桌旁。弄笑道:“就此弹吧,这次来曲‘念奴娇’如何?”

 李师师本想劝他下桌,然感觉连蔡攸都对他敬畏三分,自来头不小,怕惹得不快,便由他坐去。自个小心些便是。于是坐定,拨动琴弦,乐音再起,拨人心。赵佶聆听极兴处,竟然翩翩起舞,高俅、蔡攸为助兴,跟着舞动。

 霎时仙乐飘飘处处闻,翩翩夜舞尽欢笑。

 好一幅青楼宴图。

 宋两利原躲在西墙,瞧不得状况,现在闻得唱声始知目标,便小心翼翼潜来。

 皇上寻作乐并不喜欢有人窥瞧,故护卫几乎守在外围,只留几名高手于內院,宋两利身分特殊,并未受到为难,轻易可潜过来。

 他正找及双瓦界隐密处绝佳地区,潜身过去。

 里头猝有利刀刺来。

 宋两利哎呀想叫。

 利刀抵咽喉。

 一女子沉喝:“不准出声,否则杀了你!”

 宋两利哪敢吭声,急急摆手表明。阴暗中只见得此一身黑衣,年约二十五六,长像甜灵,却一脸精明,下稍厚,说得话来,洁白牙齿闪闪跳跳,若在平时,自觉亲切,但此时那牙齿好似会啃人

 那女子冷喝:“你是谁?”

 宋两利道:“神霄小神童…”

 “是你?…”那女子想笑:“这么小就敢四处诈骗!宰了你!”利刀作势刺。

 宋两利急道:“我真的懂得法术!”

 那女子冷道:“耍来我瞧瞧!”

 宋两利闭上眼睛想感应对方脑门,如此之近,自易感应,立即说道:“你想收拾我!”

 那女子斥道:“废话!利刀抵你咽喉,不收拾你收拾谁!”

 宋两利诧想也对,道:“我猜你名字…”

 此话一出,对方可能会想及自己姓名,自可感应出来。

 那女子喝道:“猜啊!”果然暗念自己名字“不相信你知我祖宗八代!”

 宋两利立即感应出来,道:“你叫苏小凤!”

 那女子诧惊:“你知我底子?”

 宋两利笑道:“京城才女,大家皆知。”

 苏小凤这才将利刀收回,冷道:“既知我来历,给我好好待在此,敢坏我事,有你好受!”

 宋两利连声点头,缩一处,道:“我还是避开,免得妨碍你工作。”

 苏小凤冷道:“免了吧,你一走,找人过来,我还能办事吗?老实给我待在此。”

 宋两利乖乖不敢动。

 苏小凤则左手举刀押在对方际,右手拿着碳笔,不停在纪录芙蓉阁发生事件。

 宋两利但觉好奇,这家伙难道是秘探,专为调查皇上行踪而来?瞧她如此认真,巨细靡遗纪录,应该不假。

 然他已受制,只能静观其变。

 宴闹至二更。

 众人皆有醉意。

 但李师师仍保有灵台一点清明。

 赵佶早被李师师所越夜越想一亲芳泽,闹至后来,他已肆无噤忌,急拥搂‮女美‬而后始甘心。

 李师师自是逃窜,东躲西闪,且频频劝酒,只要对方醉倒,一切自可摆平,应付得甚是辛苦。

 她亦不断向蔡攸表示时辰已晚,应可收场了。

 蔡攸见赵佶意兴正浓,私下和高俅商量,随即有了结果,淡笑开来,道:“李姑娘可要担待了,赵公子今夜可能要宿此不归。”

 李师师诧愣:“官爷该知妾身卖艺不卖身。”

 蔡攸道:“总有例外,且这人你万万得罪不起。”

 李师师瞧得赵佶一脸色——,敢是登徒子之,冷道:“他又是谁?得罪不起?难道是当今皇上?”

 蔡攸道:“正是。”

 李师师如被菗一鞭:“他是当今皇上?”

 高俅道:“否则怎动得我们作陪?”

 李师师自嘲一笑:“我原以为是王爷之,没想到竟是皇上…他怎会来此地方?”

 蔡攸道:“慕名而来,皇上临幸是你的光荣。”

 李师师纵使再高贵,又怎敌得上当今天子,暗暗一叹,道:“待要我如何?”

 蔡攸神秘笑道:“当然是侍候皇上了,全看你了。”

 李师师无奈苦笑,放缓脚步,已被赵佶抱个満怀。赵佶呵呵黠笑:“逮到你了!朕今晚要让你仙!”

 李师师苦笑不已。

 蔡攸、高俅两人立即识相退去。找来李媚娘,说明赵佶身分,吓得她既惊且喜,直唤李师师好好招待。心头却想着这下可好了,皇上都已上门,芙蓉坊曰后光芒万丈,终吐气扬眉。

 她且找来翠云、香两女陪侍蔡攸、高俅,四人双双住进左右厕厢房,明为保护天子,暗则顺便寻,一举双得。

 芙蓉芳坊舂无边。苏小凤见及此状,气得牙庠庠,双手捏紧:“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宋两利道:“话可别说,不是骂了你爹!”

 苏小凤斥道:“要你管得了!”

 宋两利闭嘴,不敢再言。

 苏小凤喝道:“我是说赵佶这混蛋,只顾吃喝玩乐,迟早会断送江山,可恶可恶!”

 激动处,手中利刀又杀往宋两利,似将他当成赵佶修理。

 宋两利怕她失手划破脸面,赶忙伸手指向际,道:“刀子应该在这里,不威胁我?

 那我走了!”

 苏小凤但觉失态,呃地一声,利刀赶忙抵往际,脸面稍稍窘热,但自动平衡,喝道:“敢走,宰了你!”

 宋两利指向芙蓉坊,道:“妖打架,还要看么?”

 此时赵佶、李师师已身纠,演得情‮辣火‬。

 苏小凤怒瞧几眼,实也看不下去,喝道:“走,教训你这小神!”

 利刀一挥,押着宋两利往暗处遁去。

 纵使有护卫暗哨,然那苏小凤武功不低,加上宋两利晃晃走走,护卫皆以为自家人,并未上前阻拦。

 苏小凤押得宋两利离开花街柳巷,‮入进‬一间古宅院之厢房,这才嘘大气,喝着:

 “敢动,阉了你!”

 利刀往桌上一砸,砰出响声,尾巴抖颤不已,她方往左侧书桌行去,赶忙拿来笔,写下今夜所纪录。

 宋两利皱起眉头,此人并无杀己之心,甚至亦无暗算万岁爷之意,干啥要偷摸盗录,难道是…忽而呵呵笑起:“你在写情小说?”

 苏小凤乍闻,突兀谑极而笑,又觉失态,捺下笑意,斥道:“为你个头!”捏得纸团丢来:“头小子也敢胡扯八道!”

 宋两利缩身闪去,暗笑不断。

 苏小凤忽觉今夜所录,不是情章节是什么?已自暗嘲怎沦落此种地步。喝道:

 “你敢说出去,割你‮头舌‬!”

 宋两利道:“我铁定不会说!呵呵,主角是皇上,谁敢说…”

 苏小凤道:“谅你也不敢!”乘机赶忙录写妥毕,小心翼翼装入信封,方始完成大任的嘘气,直道要命。

 宋两利道:“你是皇上姨太太,还是姘头?”以下“不然怎勤于抓奷”未说出口。

 苏小凤登时飙怒:“胡说八道!你敢说我是他姨太太加姘头,阉了你!”怒气冲冲奔来,拔起利刀便往男人捅去。吓得宋两利赶忙跳开,一时闪躲失着,脑袋撞及墙角,疼得呃呃闷叫。

 苏小凤恐吓得手,冷斥道:“下次便要你头破血!”

 宋两利苦声道:“事情已了,放我走吧!”

 苏小凤道:“没那么简单!”琊笑去,琊眼看人:“你这小骗子也敢四处撞骗,这倒也罢了,竟然连皇上都被你骗得团团转,这才可恶,不过我另有想法,你既然能让赵佶这混蛋相信,就要接受我的控制,也就是我控制你,你控制皇上,一切自可顺利进行。”

 宋两利苦笑道:“我哪有办法控制皇上,你还是饶了我吧!”

 苏小凤道:“这么说你承认你是骗子了?”

 宋两利道:“我承认,你另请高明。”

 苏小凤一愣,未想及对方出此答案,然又恼羞成怒:“你在耍我?”一把利刀终于杀出,心想未必要他命,但划他几刀也是应该。

 宋两利怎知对方反复无常,眼看自己身在墙角,退无去路,那利刀又猛劲刺来,迫得他挣扎反击,虽未幻得老佛陀法相,但江南神丐所传之“天罡掌”自是用上,一掌击出,劲道虽不強却也不弱,正可打偏利刀,一个滚身想逃。

 苏小凤诧异:“你会武功?”伸手一抓,没抓得人,却扯住宋两利绑在头上那条黄符带。

 宋两利喝着再往前滚,符带叭地断裂,久未现形之鳖胎记已

 苏小凤瞧及胎记,诧愣当场:“你的额头那只是乌?”欺前想瞧清楚。

 宋两利但觉不妙,伸手掩去,喝道:“快把符带还我!”

 苏小凤显得激动:“先让我看,那是天生胎记还是画上去的?”

 宋两利眼看要不回来,哪顾得再索取,反正带子多的是,不要也罢,趁对方失神之际,猛地穿窗逃去。

 苏小凤急忙追赶,然宋两利逃得甚快。她追至屋前,对方已剩背影。她怔然止步,喃喃说道:“当真会是他?”

 瞧瞧符带,想到什么,立即闪身不见。

 宋两利逃出怪女人掌握,直呼要命。

 眼看胎记已现形,童年悲情涌现,自卑感使他亟掩饰,四下一瞧,还是回神霄宝殿为妥。

 他立即取道,暗潜回殿。

 急忙找来新符带绑去,又觉不妥,干脆找来狗皮膏药先贴住胎记,再绑上符带,如此纵使被扯下,也只见及膏药,且说长了水痘,亦无伤大雅。

 他找来铜镜,将狗皮膏药修成桂元黑子般大小,瞧来顺眼许多,这才安下心情,自得一笑:“不相信连膏药都掉得了?”

 他找向铺,舒慡躺下。

 想及今夜种种,采有余,突兀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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