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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狼犬舍身救主
 小豹子可以不管糊涂蛋的死活,然而他决不是这种人。

 更何况他决不能坐视小星星陷入“辣手”贾裕祖的手中,而等到三天后再去救人。

 望着糊涂蛋直愕愕的跪在月夜里,小豹子拉起了他说:“糊涂蛋,我帮你撑着,回去后我一定把一切编排的很好,可是目前小星星,唉”

 脸上浮现一丝喜,糊涂蛋连忙道:“少主,你放心,只要有时间给我,我一定找救出小星星,一定”

 “好吧!咱们就这么说定,这第一步”

 “这第一步咱先找家客栈,把你和尼克森安顿好,然后把马牵到客栈里,你只要乖乖的待在客栈里,其它的就是我的事了。”

 “客栈?”小豹子古怪的瞪着糊涂蛋问:“告诉咱实话,你下午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

 还有,妈的你口中所说的‘马杀’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这…马…”

 “算了,算了。”小豹子看到他那呑吐的样子,实在没心情逗他:“糊涂蛋,这‘马杀’我劝你以后少‘马’,马多了总会出毛病的,妈的,亏你想曲这种新鲜名词,明明是玩女人还让人以为是种‘马术’哩。”

 “少…少主你知道啦?”涎着脸,糊涂蛋腼然问。

 “废话。”

 “你…你怎么知道?”

 “我…妈个巴子,下午我跑到‘怡红院’找你,差点成了‘唐僧’。”

 小豹子没好气的也实话实说,把在“怡红院”的糗事全告诉了对方,直听得糊涂蛋笑弯了肚子,差些岔了气。

 天亮的时候,小豹子已一骨碌爬了起来。

 望着窗外,他突然感到一种莫明的心悸。

 他梦见了血,好大、好大的一滩滩鲜血,血里面更有着一张张似模糊,又遥远的脸庞。

 擦了额际的冷汗,他再也睡不着了,糊涂蛋还没有回来,他也不知道他出去了‮夜一‬到底有没有收获?有没有找到一丝珠丝马迹?

 満天的繁星不再,推开窗,他心里暗自祷告自己心中的那颗星星千万千万不能损落或消失。

 这是一间早点店。

 店不大,里头却挤満了客人,客人中有赶路的行人,有早起的主妇,以及练完身体,溜完狗和鸟的平常人,当然也有一两位看似江湖客的汉子。

 小豹子等了一会,找到了一张桌子坐下。

 店小,客人多,他是和人合用一张桌子,趁着烧饼油条还没端上来,他打量着同桌的客人。

 这个人穿着像个读书人,眉宇间却似乎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忧郁,仔细点可发现他的‮服衣‬已让汗水浸透,同时也有许多地方稍微破损。显而见他一定赶了不少路,就不知道他昼夜赶路到底有什么急事。

 小豹子打量着人家,人家也打量着他,当这个人看到小豹子身旁蹲踞着的大狼狗时,他的眼晴一亮,然后察看一下别人开始低下头啃着他手上的馒头夹蛋。

 烧饼油条来了,小豹子拿起一套夹着油条的烧饼丢到脚下,尼克森却望也不望一眼。

 “怎么?你不吃?”

 尼克森仍然动也不动。

 “妈的,你的嘴还刁得很,今非昔比,我身上这十两银子还是糊涂蛋留下的,如果给你买了牛,那我岂不连烧饼都没得吃了?”

 那中年文士一听“糊涂蛋”三字,眼睛又是一亮,刚想张口说话,看到另外一桌两名江湖汉子直朝着这边揪着,立刻警觉的又啃了一口馒头,慌张中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头一齐啃掉。

 “不吃,不吃饿死你。”小豹子嘀咕一句后,自顾自己埋头苦干。

 可怜这尼克森平常大块吃惯了,如今要它干啃这连沫渣子也没的硬烧饼,它又哪咽得下?

 被人跟着的滋味很不好受。

 就好像如芒在背的感觉,摸又摸不着,拿又拿不下来。小豹子倏地转身,他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拔掉那在背上的刺。

 “你是不是有毛病?”他双手抱,颇有怒意的问。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文师爷有些惧怕他身旁的“尼克森”

 “如果你有断…断‘臂’的痞好,我告诉你,你很快就会真正的‘断臂’你相信不?”拍了拍“尼克森”的头,小豹子怒极的说。

 有这么一只凶恶的狼犬,文师爷当然明白莫说断臂,就是断头都有可能。然而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这个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莫明其妙的话来。

 出一脸茫然文师爷说:“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当然不明白“断臂”与“断袖”根本就是两码子事。也只有小豹子这种人才会说出这种怪话,在他想断袖己够让人恶心的想吐,那么断臂定当更令人难以忍受。

 “见鬼,你跟着我难道不是想撕断我的衣袖?”

 “我…我撕你的衣袖干嘛?”蓦然脑际灵光一闪,文师爷已然意会。

 突地老脸一红,他哭笑不得的说:“你…你误会了。”

 “那么你跟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大姑娘。”

 “我…我只想请问你可是‘小豹子’?”

 “你认识我?”

 有一种掩抑不住的‮奋兴‬,文师爷结舌道:“你…你真的就是小豹子?天可怜,终…

 终于让我找到了你…哈哈…终于让我找到了你…”“我看你才有点可怜,你是不是真的这里有点毛病?”小豹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子说。

 也难怪他会这样以为,因为文师爷在说话的当儿,不止激动的难以自制,甚至老泪都了出来。这种又哭又笑的表情恐怕只有脑筋有问题的人才会这样。

 “咕咚”一声,文师爷涕泗纵横,突然双膝跪地,他硬声道:“小王爷,文亦美见…

 见过小…小王爷。”

 小豹子人小,可是他跑起来的速度决不比大人慢。

 碰见一个疯子岂有不跑之理?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已把在后头追赶的文亦美文师爷甩得老远。

 躲在一处转角,小豹子探头看看不见了文师爷的影子,他用手轻拍着心口喃声:妈的,真衰,大清早就碰到了一个逢人下跪的疯子,好在咱溜得快,要不然等会他说不定连丁三猴六(注:牌九里丁三猴‮合六‬称皇上)都喊了出来。

 心里想着那疯子又哭又笑的表情,小豹子带着尼克森往客栈走去,愈走愈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突然想到那个疯子怎么会先喊出自己的名字?

 他是个心里放不下一点疑问的人,因此他停了下来,转身,开始往回头的路上走。他己决定要暗中瞧瞧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一个疯子。

 他往回走了一小段路,却没再看到那疯子跟来。“的那个疯子怎么没跟来了”自言自语了一句后,他不再走了。

 因为他已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那就是像他这么有“身价”的“四疯堂”少主,当然有许多人会认识他。

 另外他己肯定那个人绝对是个疯子,要不然好端端的他干嘛要下跪对着自己猛喊什么“小王爷”

 回过头,正想回客栈。二名刚才在豆浆店碰到过的江湖汉子,像于夜雾中出现的幽灵,静静地,瞬也不瞬的直视着一脸惊恐的小豹子。

 “你…你们是谁?”

 “你姓赵?小名叫小豹子?”

 这两个人长得并不可怕,然而说话的那个人声音却像锯木一样刺耳、冰冷。

 “不,我不姓赵,也不叫小豹子,我姓李,叫士珠。”小豹子恢复了镇定,他用手摸了摸耳垂,眯起眼说。

 “你不姓赵?”

 “我为什么要姓赵?”对没有好感的人,小豹子说出来的话连鬼都不会相信。

 “你当然可以不必姓赵,不过我决不是猪”话说完,一只布満茸茸黑的大手已掴向了小豹子的脸。

 自以为聪明,也以为别人真的是猪,决不可能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当眼睛里看到挥来的大巴掌,小豹子才知道夜路走多了终于碰上了鬼。

 前一天脸上的浮肿还没消呢,五道清晰的手痕又印在左颊,这一耳光不重,声音也不响,可是小豹子多灾多难的脸颊却经受不住。

 一甩头,他用手背擦拭角的血迹,装出一付有种的样子。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小星星还有你那寸步不离的护卫‘糊涂蛋’到哪去了呢?

 ‘你是猪’小弟弟?”

 小豹子决不笨,他也细道当有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仍然敢赏巴掌的人,不是疯子就是仇家。

 这两个人既然连一点发疯的迹象也没有,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仔细的记下了这两人身上的共同点黄绸钢刀,小豹子傲然道:“不知道。”

 他是不知道,可是别人可不知道他说的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于是三记耳光,二正一反,连闪躲的念头还没来得及有,小豹子又狠狠地捱了三下。

 恐怕这一生加起来,他也没有这两天所挂的巴掌多。

 愤怒之火明显的在他的眼中燃起,他不知道这淮中一带竟然还有人敢与“四疯堂”作对,他更不明白这两个像是属于同一组织的人怎么会缀上了自己。

 “小鬼,你要再不说的话,我们会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那人说话了,声音也同样刺耳。

 小豹子突然再也忍不住了,他发动了攻击,不!是“尼克森”发动了攻击,在他用拇指与中指“波”的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后。

 毫无预备动作;虽然这两个人一直防范着那条凶恶的狼狗,可是当他们看到“尼克森”

 突然发难,猛扑而上,也不觉弄了个手忙脚

 很少人会明白一只狗居然会被人训练得那么良,甚至它的攻扑已俱备了一高手的架势。

 突发的状况往往较难控制。

 就算两个人打一条狗,这两个人一时之间都被狗得团闭转。

 五、六个回合后,人菗出了钢刀,同时已扳回了主动。

 渐渐地“尼克森已被那两柄钢刀围困一隅,开始低吠。”

 “老梁,用暗青子招呼它,小心它的困兽之斗”有着茸茸大手的那人一面招呼同伴,一面伸手入怀。

 “好,我圈住它,你出手吧!”叫老梁的挥舞着钢刀缩小了包围的圈子。

 人急了悬梁,狗急了当然是跳墙。

 这两个“黄绸钢刀会”的人暗器尚末出手呢?尼克森巴一跃上了它后头的围墙,再一跃消失在这一户人家的后园里。

 目标既不是狗,这两个人当然不可能去追。

 可是当他们回过身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小豹子的影子?

 兀自气得跳脚,再看看己有人在远处驻足观望这里,叫老梁的汉子一拉另一人的衣袖后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小豹子一口气奔回了客栈,就发现“尼克森”仲着殷红的‮头舌‬,也吁吁的蹲在自己的门口。

 “妈的,两条腿还是没你这四条腿管用。”推开门,把“尼克森”带到房里,小豹子张望了一下就把门紧紧关上,同时揷上了栓。

 “我的儿,过来,让老爹瞧瞧你受伤了没有?”喝了一口茶,小豹子对“尼克森”招了招手说。

 摇着尾巴“尼克森”一付“忠犬救主”表功似的靠了过来。

 轻轻抚着黄褐色的背脊,小豹子仔细的端详:“嘿,咱就知道那两个老小子奈何不了你,乖乖,咱现在穷得很,等‘糊涂蛋’回来后,咱一定掏干他的口袋,买几斤上好牛排犒赏你护主有功可好?”

 窗户倏开即合,说曹到。

 “糊涂蛋”一双鼠目泛了红,脸上写満了惊惧、惶恐,一比阻止了小豹子正大声的责骂。

 “你‮夜一‬没回,该不会老毛病又犯了吧?”虽然有些惊异对方的神态,小豹子还是忍不住小声的责问。

 “少…少主,大…大事…不…不好了。”

 相处久了,小豹子明白一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要不然“糊涂蛋”决不可能说话如此结巴。

 憋了一肚子气,可是一见“糊涂蛋”这付德行,小豹子心里一跳,紧张的抓住他双臂,也开始结巴起来:“什…什么事?

 该…该不…不会小星星…她…她死了吧?”

 “不…不是,小…小星星她很…很好,也…也很安…‮全安‬…”

 松了一口气,落下了心中一块石头,小豹子微怒说:“妈的,她既然很好,你结结巴巴干什么?”

 “她…她很好,可…可是有人不…不好了…”糊涂蛋的声音已变得有些哽噻。

 “那‮我干‬庇事,这年头每天都有人不好,早上我出去吃豆浆的时候还碰到了个疯子”

 不敢隐瞒,也无从隐瞒“糊涂蛋”说出了“四疯堂”夜来的巨变。

 “你…你…你说什么?”小豹子魂都快没的说。

 “我…说大当家的生…生死未明,‘四疯四衙’无…无一生还…”

 小豹子刁钻、顽劣,虽然有时候他常令赵威武头大如斗,然而他却颇为孝顺,骤闻巨变他那颗小小的心灵又怎堪承受?

 “哇”的一声,他哭了出声,也可慌了“糊涂蛋”毕竟“糊涂蛋”明白这令许多人头疼的“豹子”从记事以来就没再见他哭过。

 “少…少主,你…你先不要难过,事情可…可能没有那么糟…”

 像是突然长大了许多,小豹子擦干了眼泪,默不作声眼晴一直盯着某处动也不动。

 “少…主。”一声。

 “少…主。”又一声。

 “糊涂蛋”再也忍不住,在喊了两声后走到他的身边,伸出爪也似的手,在小豹子的眼前轻轻晃动。

 “你干什么?”小豹子的声音十分阴沉。

 “我…我…我以为你中…中了琊…”糊涂蛋嗫嚅的说。

 不再有一丝一毫的不正经,小豹子的态度十分严肃:“‘糊涂蛋’,不只是总舵我爹遭遇到凶险,我己发现有人对我也开始了追杀。”

 “你…你怎么知道?”糊涂蛋一下子还不能适应对方像换了个人似的严肃态度。

 接着小豹子便把早上发生的事颇为详细的说了一遍,直听得糊涂蛋连连皱眉冷汗直冒。

 对“四疯堂”二当家东方起云“糊涂蛋”可说是知之甚深,就连小豹子也知道这位东方伯伯平曰里是如何把小星星拱若珍宝。

 既然“四疯堂”现在是由他主事,在没救出小星星以前,这两上人谁也不敢回去,尤其糊涂蛋更明白现在回去只有一条路好走死路。

 所以事情有了唯一的决定,那就是先救出小星星。

 据糊涂蛋夜来的探听,他查出了“辣手”贾裕祖多年前即与“四疯堂”有过‮擦磨‬,虽然只是微小不足道的事情,然而他是一个睚眦必报,心极为狭窄之人,所以当他发现他手中握着的是“四疯堂”二当家的千金后,一方面为怈恨,一方面抱着狠敲一笔的想法,所以开出了苛刻的赎金。

 坐在渡江的船上,小豹子一直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红衣女孩。

 这女孩也三八合分的拿着她那对大小不一的眼睛,直瞅着小豹子,并不时齿一笑,笑得样子就像捡到了一个大元宝似的那么高兴。

 “糊涂蛋”轻轻用肘顶了一下小豹子,然后小声的说:“少主,对面那女的好像对你颇为友善哩。”

 小豹子侧过脸看到糊涂蛋似笑非笑,以及贼头贼脑的模样,不觉有气的说:“怎么?你有意思?要不要我过去帮你‘哈拉’两句?”(哈拉:搭讪的意思。)

 本想说两句玩笑话,冲淡一下小豹子一直霾的情绪,没想到小豹子用认真的口气和自己说,糊涂蛋可就慌了。

 “少…少主,小…小祖宗,这…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人家可是朵带刺的玫瑰,你没瞧见她背上还背着剑,何况…何况这种节骨眼,咱们…咱们还是莫惹闲事的好。”

 “怎么?你不是一向喜欢多刺的玫瑰吗?”

 “可是她…她怎么能称得上玫瑰呢?你瞧瞧她那付模样,连鬼看到她恐怕也会让她吓跑…”

 用眼一瞄,小豹子发现那女的确长得不敢恭维,袖子脸,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再加上略塌的鼻子,配上颇厚的嘴

 乖乖,现在她冲着自己这边齿一笑,可还真有些吓人。赶紧收回目光,闭上眼晴,心里真怕人家会错意,万一起了误会可就应了一句俗话“飞来横祸”

 “小…小弟,我们好像在哪见过是不?”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你愈怕它来得还愈快。

 一阵香风冲鼻而入,再加上那令人起皮疙瘩的声音,小豹子已然明白真正的“误会”

 开始了。

 仍然眼观鼻,鼻观心,小豹子老僧人定般动也不动,竟然也不作声。

 “哟,干嘛,人家看你面,好心过来打个招呼,何必摆出一付不理人的样子?”

 “人家”的手已经推向了自己的肩膀,小豹子再能装死,也不得不睁开了眼晴。

 望着她脸上的雀斑,不觉想起了早上的芝麻烧饼,故意的“啊”了一声,小豹子说:

 “你…你说什么?”

 笑了,那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该是这女孩身上唯一还算美的地方。

 “我说我们好像面的很,你贵姓呀?”

 “我…我姓赵,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可是从来就没见过你…”小豹子有些“难过”

 的说。

 “赵?…让我想想…噢,我记起来了,去年、去年我们曾在‘莲花集’的‘舂风楼’见过面对不?”

 见你个大头鬼,你还真会瞎说。

 心里暗骂了一声,小豹子说:“我去年一整年都待在京里,至于你说的‘舂风楼’,我这位大叔常常去,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你见到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用手指了指身旁伪睡的“糊涂蛋”“糊涂蛋”一个呼昅不畅,开始呛咳了起来。

 “大…大叔,这位‮姐小‬说她见过你也。”小豹子轻拍着“糊涂蛋”的背,会做人的说。

 “是…是吗?咳…咳…”“糊涂蛋”翻着白眼,恨不得把小豹子丢入江里。

 红衣女孩的年纪看来只有十六、七岁,十六、七岁的女孩好恶是不会隐蔵的。

 现在,她脸上的笑容已失,冷哼一声说:“我怎么会见过这种人?”

 本来就没什么好感“糊涂蛋”一听这女孩话中带刺,再一见她那付鄙夷的态度,心中顿时怒气上升。

 “咦?小妹妹。怎么,我这种人有什么不对?瞧你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鬼一般。我还差点让你吓了一跳呢?真是的。”

 “老不死的,你说什么?”红衣女孩突地后退一步,脸上已变了颜色。

 “哎,哎,风度,风度我说一个女孩首要的就是要保持大家闺秀的风度,啧,啧,你这样子也不怕嫁不出去?”摇了‮头摇‬“糊涂蛋”淡然的说。

 強忍住气,红衣女孩指着“糊涂蛋”对小豹子说:“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咱的少爷。”糊涂蛋抢着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噢,原来是个奴才。”鄙夷的斜瞪了一眼“糊涂蛋”红衣女孩对着小豹子说:“赵公子,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付尊容的奴才?”

 “糊涂蛋”长得是不好看,他最怒的也就是别人批评他的容貌。

 他站了起身,摆出一付打架的模样说:“小丫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干嘛呀!想打架?我说你长得就和七月半贴在门上的门神差不了多少。”红衣女孩不着痕迹的说。

 “七月半?门神?”“糊涂蛋”一下子没意会过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自语。

 “对,连鬼看了都怕。”红衣女孩接着说。

 这条渡船本不大,船舱里的客人早就留心上了这边的一言一动,这会儿大家全忍不住“轰”一声齐笑了出声。

 于是再也按不住“糊涂蛋”像只暴跳的公,头发竖起,举起手想一巴掌打过去,一想人家是个女的,而且年纪又小,急得差些吐血,久久后方又放下了手。

 “我说赵公子呀!你这下人脾气还真坏,我看你干脆辞了他,姐姐我给你找一个,‮险保‬比他好上千百倍的,你说好不?”

 红衣女孩还真热络,她现在说话的语气仿佛就和小豹子认识了好长一段时间。

 “糊涂蛋”低骂了一声“不要脸”红衣女孩正发作,小豹子适时说话,把她的注意力给引了回来。

 “这…这不太好吧!”

 “为什么?他只不过是个下人罢了,这年头有钱还怕找不到人侍候?”

 “问题是…”

 “是什么?”

 “问题是我现在不但没钱,而且…而且我还得靠他养活我…”小豹子一付可怜兮兮的说。

 “有这回事?”红衣女孩难以相信的问:“你不是他的小主人吗?”

 摇了‮头摇‬小豹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红衣女孩这时候简直已经把小豹子看成了亲人。突然,她瞪起眼睛,怒目相向的对着“糊涂蛋”说:“吠,你这恶奴,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应有欺侮幼主的行为…”

 这才是祸从天降“糊涂蛋”糊里糊涂的背上了恶奴的罪名,他正想顶了回去,一看小豹子对自己便了个眼色,硬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气得差些炸了肺。

 “赵弟弟,我姓贺,叫贺如美,‘贺兰山庄’不知你听过没有?我就住在里面。”红衣女孩见“糊涂蛋”没再哼声,就又和颜的对小豹子说。

 小豹子眼晴一亮,一颗心几几乎从口腔跳了出来。因为他和“糊涂蛋”此行就是要到对面“贺兰山庄”去救小星星。

 “糊涂蛋”是老油条,当他一听红衣女孩自称是贺如美时,也同样吓了一大跳,然而面上却一点痕迹也不敢表,毕竟他知道贺如美是贺见愁的唯一掌上明珠,换言之,她也正是“贺兰山庄”的庄主之女,精神所依。

 真怕小豹子沉不住气,抖出些什么?“糊涂蛋”开始一连串的咳嗽着。

 人小,心眼并不一定小。小豹子滑溜得像条泥锹,甚至得可以出油,当他听到“糊涂蛋”的咳嗽声时,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然后说:“贺姐姐,‘贺兰山庄’在哪呀?

 瞧你说的,好像我非得听过才是,然而,好可惜,我却从没听过呢?”

 “糊涂蛋”不咳了,不但不咳反而呼昅顺畅的很,因为他已然明白这个令人人头疼的小祖宗,已经准备让“贺兰山庄”头疼了。

 “什么?连‘贺兰山庄’你都没听过?”贺如美已经被那一声“贺姐姐”给叫得晕头转向,这会儿靠到小豹子的身旁,‮奋兴‬莫明的说:“也难怪你不知道,看你的样子是个富家公子当然不会明白‘贺兰山庄’代表的意义…”

 “意义?贺姐姐,你住的那个地方会代表什么意义?”小豹子一派天真,让人爱煞的问。

 “你…你这小土蛋,哪,我们现在渡的这条河划分了两个势力范围,江湖中有一句话‘北有四疯,南有贺兰’指得是两个势力庞大的帮会,这两个大帮会就以这条河为界,哎呀,说这些我想你也不懂…反正,你只要知道贺姐姐是‘贺兰山庄’庄主的女儿就行了…”

 小土蛋?

 小豹子没想到对方叫得还真亲匿,伪意的有些惊愕,故意结舌道:“贺…贺姐姐,这…这么说你…你是山…山大王的女儿,強盗头的千金‮姐小‬…”

 “呸,什么和什么嘛。”娇嗔一句,贺如美说:“瞧你说的,好像江湖人个个都是土匪、強盗一般,我告诉你,幸好你碰上的是我,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你这条小命就会为了这一句不知轻重的话而白白葬送了呢?”

 伸了伸‮头舌‬,小豹子说:“有…有那么严重啊!”“当然,不过那是指一般江湖人,像我们‘贺兰山庄’的人,还不至于那么蛮横不讲理。”

 才怪,你们要讲理怎会包庇那贾裕祖?

 心里这样想而已,小豹子嘴上却说:“乖乖,这以后我可得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则下一回可就没那么运气碰上贺姐姐这样讲理的江湖人喽。”

 这一记马庇拍得适切,贺如美晕淘淘的说:“赵弟弟,你放心,姐姐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朋友,这一过河也到了‘贺兰山庄’的势力范围,以后只要你遇上了什么事,只要说出我的名字,包准没人敢动你一。”

 “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莫说别人,就连我爹他都有时候要听我的话呢!对了,你可愿去我家玩?”

 小豹子的念头已经转到如何利用人家来营救小星星了,他有些呆呆的低语:“真是天赐良缘,天赐良缘…”

 他又用错了成语,明明该是天赐良机,他却说成了天赐良缘。

 声音虽小,可是贺如美靠得颇近,当然这句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她有些娇羞、扭捏道:“赵…赵弟弟,你…我…我们才第一次碰面…”

 也没搞清楚状况,小豹子顺口就接着说:“一回生,二回嘛…”

 “说…说得也是,到今天我才相信‘一见钟情’这句话…”贺如美好小声,好小声的说。

 “你说什么?”小豹子已然回过神。

 “我说没想到你…你也一眼就看上了我…”这回声音更小,可是小豹子却一字也没听漏,他瞪大了眼晴,就像踩到了一团‮屎狗‬“蹬”“蹬”“蹬”一连后退三步。

 “糊涂蛋”的耳朵一向很尖,现在他已憋红了脸,紧紧咬住牙齿,否则他真会忍不住大笑出来。

 一个有心,一个伪意。

 下船的时候,丑姑娘贺如美紧紧抓住小豹子的手臂,生怕他会溜掉。

 “少…少爷,你真的要去‘贺兰山庄’做客呀…”“糊涂蛋”在获知小豹子准备去“贺兰山庄”后,不觉忧心仲仲的问。

 “是呀,咱怎好拒绝贺姐姐的诚心邀约。”小豹子回过头对着跟在后头的“糊涂蛋”挤挤眼晴。

 “那…那我呢?”

 四顾一下这个繁华的城镇,小豹子说:“你可以找个地方好好‘马’一‘马’,我带着尼克森,等咱从‘贺兰山庄’出来时应该很容易就找到你。”

 叹了一口气“糊涂蛋”不再说话,他知道就算说也是白说,因为这个小祖宗有的时候决定了一件事,是听不进别人说的话。稍为沉思一会“糊涂蛋”也做了一个决定,他说:

 “少爷,预祝你回来的时候是成双成对。”

 贺如美打一开始就讨厌“糊涂蛋”可是当她听到了他现在说的这句话后,不觉浮现了一种亲切的笑容。

 她说:“没…没想到老管家也…也会说笑话,人…人家不来了…”

 简直“爱宠若惊”“糊涂蛋”看到对方拧作态,差些岔了气,吓得头也不回的赶忙离开现场,心里却想:“我的妈呀,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二百五的女人。”

 干过瘾也可以说成过干瘾。

 不管是干过瘾或者是过干瘾,那种如万蚁钻心的庠麻感觉有时候能让人近乎呆狂。

 当一个人有了“瘾头”不管是毒瘾、酒瘾,或者是赌瘾、瘾,只要瘾头犯了,往往就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甚者丢命入狱,轻者挨揍吃瘪。

 “糊涂蛋”有“寡人之疾”而且毛病还不轻,在小豹子离开了他后,他就开始一个人在这个城镇里大街小巷的逛,像只发情的公狗。

 一来地儿不,二来不是做生意的时候,逛了许久,他的两条腿都快软了,最后正准备拉下脸皮找个路人问问的时候,他突然眼晴瞪得好大好大,然后拼命的用手,再瞧。

 没错,对街药铺的门口,那个像朵花似的大姑娘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瞧着自己。更要命的是人家浅笑了一下然后伸出舂葱似的食指向內勾动了两下。

 急速左右察看,除了自己外前后左右连条狗也没有。

 糊涂蛋仍然不敢相信,他用手指指鼻尖发出了讯问的信号。

 那女的轻轻点了一下头转身进人药铺旁边的茶馆,这下子“糊涂蛋”血脉债张,全身像失去重量般开始飘飘然。

 他一面过街,一面想起了一句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话“飞来福”

 难怪大清早眼皮就跳,敢情咱今天走桃花运啦!

 “糊涂蛋”陶醉般进了茶馆,两只眼睛像两盏灯似的开始在人堆里扫

 一把抓住提着茶壶肩头搭着巾的小二“糊涂蛋”像掉了钱包似的急惶惶问:

 “人…人呢?”

 “人?什么人?这儿可全都是人哪,客官。”小二让他弄糊涂了。

 “我…我明明看到她进来的,说,她在哪里?”

 “什么和什么呀,这位客官你到底说什么呀!”店小二一只胳臂险些被“糊涂蛋”捏碎,碍着人家上门是客,虽不好发脾气,可是话里已经带着七分不満。

 猛然醒悟“糊涂蛋”尴尬不已的松了手说:“对…对不住,我…我请问刚才进来的姑娘到哪去了?”

 “姑娘?”小二的眼里就像看到一只赖蛤膜一样百瞅着“糊涂蛋”

 “娘的”骂了一声“糊涂蛋”候然住口,因为他不经意的抬头,已经看到了有一座楼梯。

 没功夫和小二罗嗦,三脚两步穿过満座的客人“糊涂蛋”上了楼,果不错,二楼靠窗的一付座头,那像朵花似的大姑娘正巧笑着望着他。

 “姑…姑娘,刚才你…你可是叫咱?”“糊涂蛋”来到人家跟前,期艾的开口。一双手脚全没了放处。

 “请坐。”未语先笑,声音如出谷黄莺。

 “谢…谢谢。”

 就像坐在钉板上“糊涂蛋”的背脊得毕直毕直。

 也难怪他会局促不安,这一辈子他就从没碰过这种事。

 何况对方不但美,而且看穿着打扮绝对是正经人家的闺秀。

 “贵姓?”

 “吴,口天吴,吴必发,‮姐小‬几号…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小…‮姐小‬贵姓?”

 习惯使然,当“糊涂蛋”问出了这么一句要命的话后,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也许没注意,也许听不懂,那貌美如花的女人说:“萧,萧燕。”

 “萧燕,嗯,好名字,好名字?突然“糊涂蛋”差些坐到地上。

 他的脸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同时他的声音也已开始打颤:“你…你说你叫什么?…”

 “萧燕。”那女的仍然笑得像朵花。

 然而“糊涂蛋”却像看到鬼一样的,再也难以控制住惊恐的心跳。

 “你…你是…”

 “不错,你猜对了,我叫萧燕,有人叫我‘皮条花’,也有人叫我‘四分衙’,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我原来的名字。”江湖中总有几个令人一提起他们名字就不觉惊栗的人,无疑的,这萧燕正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

 因为“糊涂蛋”此刻不但惊栗,而且阵阵寒意直由脚底往脑门冲。他已然明白,今早眼皮直跳的原因决不是“飞来福”而且,一个弄不好。“福”的“福”可就成了棺材前贴的“福”寿的“福”

 “皮条花”顾名思义就知道有这种外号的女人绝对不好沾惹。

 “四分衙”则是每一个江湖人都知道它的意思,那就是萧燕替人做事的代价是以雇主的四成体重为酬庸,简言之,你想请萧燕为你办事,假如你的体重是一百公斤,那么你必须付出四十公斤的黄金来请她。

 这种价码高得离谱,但是绝对值得。毕竟无论多么困难的任务,甚至你认为世界上已没有人可能帮你的时候,只要你出得起这种价钱,找到了“四分衙”萧燕,那么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半。另一半则就必须看事情本身的质,以及当事人的心态。

 有人说“四分衙”从不拦她做不到的事。

 也有人说“皮条花”从没有她杀不了的对手。

 或许江湖传言稍嫌夸大不实,然而“糊涂蛋”却真的知道,如今坐在自己对面的这女人,绝对可以在任何情况之下。不出三招,就可轻易的要了自己的老命。

 因为萧燕一个招手掠发的自然动作中“糊涂蛋”已然觉得人家的舂葱玉指,曾有意无意间在他的心中挥动数次,而他搜尽枯肠,就不知自己有何方法可以躲过人家那不经意的“攻击”

 “吴先生”

 “不…不敢当。”

 “我想请问吴先生一件事。”

 “请…请说。”“糊涂蛋”心里七上八下的说。

 “敢问吴先生贵堂口是否发生了事情?”“皮条花”萧燕开门见山的人了正题。

 “糊涂蛋”是个老江湖,在敌友未分之前,他当然知道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情更不能承认。

 “不…不知萧姑娘何指?”

 “你该知道我的意思,何况这么大的事儿,就算想瞒也瞒不住,再者,贵堂二当家东方起云已经把你们大当家失去踪迹一事昭告同道,吴先生要想否认可就显得…”

 “糊涂蛋”不再说话了,毕竟“四疯堂”发生事情的当儿他不在场,而且目前他更是怕提,怕见那些共事的堂內兄弟,毕竟他捅出来的漏子也不算小。

 店小二靠了近来“皮条花”自作主张点了几样点心后又再说:“吴先生,我接下了一宗买卖,我想你多少该知道我这个人一点,那就是我对我的雇主所托的事情务必达成…”

 接下了买卖,又找上了白己。

 这意味着什么?

 “糊涂蛋”头皮开始发麻,被“皮条花”找上的人,头皮岂有不发麻之理?

 “吴先生,我受雇的这件事情,现在只有你能帮忙,…”

 “皮条花”萧燕顿了一顿后接着说:“请你告诉我,赵大当家的独子小豹子目前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皮条花”瞪大了眼晴又说:“你不是他的护卫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再感觉对方是个漂亮的姑娘了。“糊涂蛋”真希望永远也不要再遇见这个貌美如花的煞星。

 咽了咽干涩的唾“糊涂蛋”说:“你…你杀了我好了…”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嗯,我想你弄错了,吴先生,我不妨坦白告诉你,我找贵当家的独子是要护卫他罢了…”

 “笑…笑话,‘皮条花’你…你当我姓吴的是个笨蛋?”

 “你不信?”

 “糊涂蛋”当然不信,他只听说过“皮条花”只有杀人的份,哪有人花大把的银子请她来保护人的?

 楼上的茶座清静。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八名彪形大汉,分坐二桌,面八双眼睛全盯住“糊涂蛋”与“皮条花”

 他们看人的眼光很怪,就像看到一堆牛粪上面揷了一朵鲜花一样。

 每个人都有种心理,碰到了不愿回答的问题,往往会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制造一些事端来分散别人的注意力。

 “糊涂蛋”现在就有这种心理,他对“皮条花”的问话,既不愿作答,也不能不答,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突然站了起身。

 “妈个巴子,你们几个人敢情没见过人是不?打你们一上楼那几双马眼就猛盯着老子这边瞧是什么意思?”

 嗓门大,语气更不好“糊涂蛋”的话不但那八个人想都想不到“皮条花”更是没料到。

 于是乎,那八个彪形大汉全像被人端了一脚似的,一愕之后“虎”的一声全都站了起来。

 “老杂种,你在说我们?”里面有人开吼。“对,我就是说你们,怎么样?”

 说摆明了是要和人家过不去。

 在“糊涂蛋”来说,这八个人虽然个个壮得像头狗熊,可是他宁愿去斗这八头熊也不愿沾惹“皮条花”

 或许他想这八个人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保镖护院,有几斤蛮力的江湖未,自己‮险保‬可以吃得他们死脫,更可把场面弄得混乱以便趁机开溜,躲过“皮条花”的纠

 哪知当他看到那八个人离开座位朝他走来时,他的心脏一阵菗搐,因为他明白他已经捅了一个马蜂窝。

 “各…各位,各位可是…可是‘贺兰山庄’的八铁骑?”

 “糊涂蛋”直盯着那八个人袍袖上绣着的红色兰花,声音里透着苦涩。

 “老小子,你那双招子还没昏花,不错,我兄弟八人正是‘贺兰八骑’。”一紫黑脸的壮汉面无表情的说。

 “皮条花”固然不好惹“贺兰八骑”更不是随便受人拨的。

 “糊涂蛋”已经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怎不是个哑巴,后悔自己怎没早看到他们袍袖上的红绣兰花。

 “老四,你还不拆了他?”有人又在开吼。“慢…慢点,各位…刚才…”

 “糊涂蛋”的话没说完,一双蒲大的巴掌已掀起风声迅急的到了他的面前。

 后仰、踢腿、出拳“糊涂蛋”知道就算现在喊人家什么都无法阻止这一场冲突。于是他也狠下了心,闪躲中也开始出招拒敌。

 就在那称做老四的一记耳光落空,恼怒的躲过“糊涂蛋”下的一脚,正想欺身而上,蓦然

 “住手”

 声音清脆,但这两个字却像两针,利得在场诸人耳膜一震。

 “皮条花”慢慢行至“糊涂蛋”与他的对手中间,轻启朱说:“这位,你可否给小女子几分薄面,暂息干戈?”

 笑了,也酥了。

 一碰到这么美丽的女人,叫老四的壮汉岂有不酥之理?他笑得有些琊的道:“哎呀呀,小娘子,既然你出面为这糟老头说项,我‘贺兰八骑’老四‘笑狼’敢不遵芳喻?不过,这老小子刚才出言挑衅,冲着的可是咱兄弟八个人,所以嘛…”

 “笑狼”笑得还真像一头狼,他回头瞧瞧另外七人,意思很明显。

 “皮条花”玲珑心肝,她当然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她又向另外七人福了一福道:

 “诸位大哥”

 别看这几位仁兄表面上一付冷漠,森寒,当他们真碰上了一位标致、绝的女人之时,恐怕各人早已忘了姓啥。

 再说人家只不过说“暂息干戈”而已,可没说等会不准开打。于是这顺水人情谁不会做?可惜谁都忘了这女人刚才那一声“住手”声音是那么地尖锐,尖锐得刺得大伙耳膜一震。

 “嘿嘿…姑娘,好说,好说,有什么话姑娘直言不妨,嘿嘿…不妨。”紫黑脸的壮汉,像是这八人里带头的,他拱了拱手,笑得口水都快滴了下来。

 “是这样子的,我这位远亲长辈平曰里本就有些怪脾气,他总喜欢故意找人印证一下武功,其实呢?他老人家那几下子只是普通的庄稼把式,刚才他出言冒犯诸位大哥,小女子这厢代为赔礼,尚请诸位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以为忤是幸。”

 “皮条花”的话多得体,又多让人打心眼里熨贴。

 然而就在这八个人怒意已消的同时“糊涂蛋”觑得时机一长身越窗而去,庇也没放一个不哼不哈的落荒而逃。

 待“皮条花”惊觉想要阻拦已是不及,急促中她朝着正消失人群中的背影娇吼道:

 “吴…吴老爹,你…你会后悔的…你…你也躲不掉的…”

 “糊涂蛋”对她的话当然听得一清二楚,然而他可是吃了秤铊铁了心,认定了“皮条花”的出现绝非如她所言是要来保护小豹子。

 他一面隐身在行人里,急速前行,一面心里窍笑:娘的,白痴才信你的话,我只后悔不能见到那八个狗熊似的家伙,你要拿什么去摆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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