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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叙往事 高潮迭起
 凌震宇来至屋中,刚刚立稳身形,倏然身形又起,穿出后窗,就空旋身,飘上后殿殿脊,星目一扫,哪里还有水芙蓉和那老妇人的形迹!

 忽然,凌震宇心神一震,耳中传进一丝声若蚊鸣的语声道:

 “孩子!你父仇未报,应速寻觅仇人踪迹报仇!老妪携芙蓉返山,相见有期。…屋中有老妪代你备妥的衣物、银两,速取速离。…前往山西太行山寻找那黑杀教的教主黑妖狐,——她也是你杀父的仇人!现下无常吊客也已被她教內的金衣香主罗致翼下…

 “那断肠崖一行,千万不可之过急,你功力虽有长进,但尚未臻入化境…

 “曰后老妪自会遣芙蓉助你!切记!切记…”

 语声甫毕,远处数里,又已飘袅的传来一声幽怨的笛声!

 然而,凌震宇呢?他是茫然的。

 凌震宇他倾听至此,四周已沉入一片寂静!

 稍顷,他返身来至庙中,只见木桌之上,果然放置着一个黑色布包,他疾步趋前,‮开解‬布包,展目一看,呈现眼前的是一件白色绸质长衫,前衬上以青丝线绣着数株竹子,这些青竹正象征着坚毅不拔的精神,和強毅超人的特

 此外,是一些散碎的银两!

 凌震宇看完之后,虽然眉宇紧锁,面罩疑容,他也不知送衣的是谁,只因他未看清来人,故他不敢肯定,老妇人就是那曾在地狱门所见的失明红衣老妇!

 然而,他却已悉,来人为玉女神笛水芙蓉的师父,那是毫无疑问的!

 凌震宇他对这件白色绸衫,颇为喜爱。

 这时-一

 他面颊上浮出一丝极鲜有的,真正喜悦的微笑。于是,他脫去原来穿着的长衫,换上这白色绸质长衫,他感到十分合身,穿着此衫,神气却更显英慡,洒脫。

 所以,他喜极地自语道:

 “这件长衫太好了!哈哈——追魂客这绰号太妙了!——不过可也太过于狠毒了些!——不!我暂时也管不了这些了,反正我要报仇!报仇!报仇就是要追魂夺命!——”

 凌震宇思忖之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衣袂飘风之声!

 凌震宇未等来人说话,忙自运起先天气功,密布周身,身形猛然跃起,双掌护,穿窗而出!

 窗外,天色已然大亮——

 他星目一展,看清面前来人,面色苍白如霜,襟前血.迹淋漓,分明已是浑身受刀之伤!

 等看清来人,凌震宇面呈一片凄惋之,悲怆地呼唤道:

 “道长,道长你…你受伤了!”

 凌震宇看清来人正是玄真道长,他悲怆地一声惊呼之后,晃身迅捷地了上去。

 玄真道人闻言,一展失神的双睛,身形跟着一个踉跄,开口溢出一口乌黑紫红的浓血,染遍了前襟,人也虚脫地倒下。

 凌震宇睹状,已将玄真道人的身躯扶住,満面凄惋地,幽声阻道:

 “道长,现下不便多言,待在下先助你…”他语犹未尽,这时,已来至殿侧的小庶门前。

 突地,兀自将语音顿住,即闻背后传来一阵衣袂凌空之声!

 此时,凌空由殿脊飘落下两条人影!

 事出仓猝,凌震宇猛然回首一瞥,电闪视清来人!

 原来,二人正是银拐婆婆麦晋芬和青城妙手华继陀老前辈。

 二人身形未稳,足尖复点,腾身径朝门前扑来!

 只刹那间的功夫,麦晋芬沙哑着喉咙,急地嚷道:

 “小伙子,快将老杂扶至屋中,让老妖医为他治疗。不然,老杂的老命,就呜乎哀哉了!”

 凌震宇闻言,未加理睬,扶着玄真道人,来至屋中,将道人的身躯,盘膝坐在木榻之上。

 然后,凌震宇一手扶住玄真道人,満目茫然地,回头望着麦晋芬、华继陀二人,一言不发地,闪动着一双祈求的星目。

 然而,他们二人的脸孔上,也是笼罩着一层无限忧郁之

 登时,屋中布起一片窒息的死寂!

 忽然,麦晋芬暴瞪一双铜铃眼,光一闪,望向那华继陀,狠声情急地道:

 “老妖医,你还不快下手医治,老杂已中了那毒丫头的‘黄蜂毒针’…”

 银拐婆婆麦晋芬,一言至此,凌震宇霍然一抖,惊呼一声:

 “黄蜂毒针!”

 “怎地,小伙子,你知道这黄蜂毒针?”

 麦晋芬言讫,右手一只银拐,左手疾伸,抓住凌震宇的臂膀,睁着一双铜铃眼,,盯视着凌震宇,心焦地等待着回答。

 经此一来,凌震宇不噤一惊,凝注着麦晋芬那情急的模样,他迅捷无奈地摇了‮头摇‬,心中十分不忍地道:

 “我不知!”

 见状后,麦晋芬像怈了气的皮球,有些失望,一敛目光,始才放开凌震宇的臂膀。

 “哦…”就在此际,二人突然听到玄真道人,轻微地发出一声呻昑!

 于是,二人均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注在玄真道人身上。

 原来,这时,华继陀正伸手骈指,封闭着玄真道人的几处要。然而,只见玄真道人,依然是面色苍白,双目微合,默然‮坐静‬。

 但华继陀的手上,已赫然地,拿着两粒呈翠绿的丹丸!

 然而,华继陀却是有些迟疑的神态!

 “老妖医,为何这样犹豫不决?难道还不敢对症下药吗?——你是不是存心要老杂死?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快!快呀!迟了,就来不及了!”

 満头稀疏白发的麦晋芬,见华继陀迟迟不下药,白发陡然倒竖,情急地一阵大嚷。

 之后,银拐婆婆翻眼瞪着青城妙手。

 青城妙手华继陀置若罔闻,仍然是忧郁着面容,朝着银拐婆婆麦晋芬凄然地,‮头摇‬叹息一声:

 “难呀!”

 “哼!”麦晋芬轻哼一声,狠声道:

 “老妖医,你徒有扬名享誉一生的妙手——难道,你那花丸,竟连这么一点喂有毒汁的黄蜂针,也无用武之地吗?”

 华继陀闻言,双目中,一闪决然之,立将两粒花丸,入玄真道人紧闭的口中。

 花丸入口溶化,顺喉而下。

 顿时,已由玄真道人微弱的鼻息之中,散发出两缕芳香之气。

 顷刻,満庙中洋溢着一股清香,缭绕不散,令人心旷神怡,舒畅不已!

 麦晋芬见状,面泛一丝喜悦,她恍然地,一瞥凌震宇,大嚷道:

 “小伙子,如我老婆子的记不差,你身边可有那七禽叟老鬼,传给你的一种‘去毒生肌金创散’?”

 凌震宇听后,星目一闪,剑眉微轩,立应道:

 “有呀!”

 一敛笑容的麦晋芬又嚷道:

 “小伙子!既然有,还不快拿出来!难道要给老杂陪葬?”

 这时,凌震宇已将怀中的一支碧绿色玉瓶掏出。

 华继陀双眼余光一瞥麦晋芬,旋即回头,觑定着凌震宇,面显钦意地一笑,轻声说道:

 “凌少侠,有此去毒生肌金创散,这一切就好办得多了!”

 说着,华继陀已将玉瓶接过,由瓶內倾出一些白色的药粉。

 继而,他毫不考虑地,向玄真道人的颈下伤中敷去!

 凌震宇见后,心下不噤一怔,暗道:

 “这不正是和前夜枣林中,被这黄蜂毒针所伤的,天蝎帮的骆家四霸中,那人的情形一模一样吗?怎么会被玄真道长碰上呢?

 “这人是谁呢?——见他施击暗器的手法,以及所袭之部位,拿捏之准确,已可揣测出来,此人乃非泛泛之辈。”

 凌震宇脑海中,疑问不断。

 “难道前后枣林中,解救自己的人,会不会是那玉女神笛水芙蓉,或则另有其人?…如果,不是水莱蓉,那极为熟悉的笛声,又是何人所吹奏的呢?难道会是…”

 谜!谜!谜!

 这一连串的谜,涌起在凌震宇的脑海,久久不散。

 青城妙手华继陀,已将掌中的白色的去毒生肌金创散,为玄真道长敷毕,转身且将玉瓶递给凌震宇!

 麦晋芬转睛望着玄真道人及华继陀,咧嘴一声哑笑,然后回头望着凌震宇,说道:

 “小伙子,你在发什么愣呀?——是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

 凌震宇听后,闪着一双茫然的星目,点了点头,道:

 “是的,银拐婆婆,我确实有些惑!”

 麦晋芬一见凌震宇这样回答,并未急着解释,她的目光中,面颊上,出一丝滑稽的笑容。

 稍顿,她朝着华继陀喑哑地道:

 “老妖医!真个是名不虚传,…嘿嘿!不过尚需你妖医助老杂一臂之力!助其运气疗伤一番,…这老杂的真气已损,如以你的功力助其运功调息,不消两个时辰,我老婆子料想老杂,即可恢复如初…”

 青城妙手华继陀见麦晋芬,唠唠叨叨,语意未尽,即无奈地忙阻道:

 “好吧!老婆子,小弟遵命就是!”华继陀虽是如此回应着,孰料,他语音刚落之际,玄真道人已经有了变化,他展目示意,随后将目光投到玄真道人身上!

 麦晋芬与凌震宇,已然会意,四道闪亮的目光,不期而然地,也向着玄真道人身上投过去。

 旋即,三人一瞥之下,惊讶不已!这时才知道,玄真道人自服下两粒花丸,也只不过刹那功夫,而他苍白的面颊上,赫然显现了一层淡淡的‮晕红‬,而逐渐可以感觉出,他正在运行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內家真气,运功调息。

 而且,已臻英华內敛,莹光倾怈,物我两忘,灵台清晰,万念寂消的巅峰之境。

 看罢,麦晋芬敛回目光,悄声说道:

 “老妖医,我老婆子与小伙子,到外面为你们护法掠阵,这老杂全权予你啦!…如你助他一臂,想必会痊愈得更快!”

 她说着,望着凌震宇,道:

 “小伙子,走,我们到外面去谈吧!”

 麦晋芬“吧”字一落,只见她身形倏晃,捷如闪电,一道蓝烟,毫无声音地,穿过门而去!

 瞬息间,凌震宇也没怠慢,转眸一瞥木榻,正襟危坐的玄真道人,依然是双睛微阖,浸身于至深至奥吐纳的玄境之中。

 而于他的背后,却是华继陀端坐着,将其右掌,平铺舒展地,轻印在面前玄真道人的灵台上,使本身的真气,输入掌心,导入于玄真道人的体內,循着任督二脉徐缓地运行着。

 凌震宇一看之下,毫不迟疑,跃身衔着麦普芬的背影而来。

 这也不过眨眼间事,麦晋芬闪身‮入进‬正殿內;跟着,凌震宇身形一旋,也已跃身入殿!

 此际虽是旭曰初升,朝霞瑰丽,但殿中仍然是缺乏光线,所以,依然显得有些昏暗。

 凌震宇来至殿內,立稳身形,展目一望,映眼全是蛛网密布,神像倾塌过半,尘埃层层,颓圯不堪,已是废殿一座!

 然而,那‮入进‬殿中的麦晋芬,踪迹杳然。

 “小伙子,你发什么呆呀…”

 突然,银拐婆婆麦晋芬凌空传来一声大嚷。

 凌震宇循声展目,这才发觉,在那殿脊之处,有一角圯塌的天大,只有那梁柱仍在,这时的麦晋芬,正坐在那梁架之上。

 当下,心中不由一声暗笑,展臂晃肩,便纵身到麦晋芬的身旁。

 顿时,麦晋芬面泛笑容,放眼远眺天际,须臾,她转首双睛凝视,注定着凌震宇,哑声嚷道:

 “小伙子,你杀错了人啦!”

 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已如雷鸣一般,将凌震宇击落下万丈深渊,他脑际轰然鸣响不绝!

 凌震宇星目突张如炬,觑定着麦晋芬,见她依然笑状浓浓的面孔,不由一怔,急询道:

 “老前辈,所言何意?”

 “小伙子,你杀错了人啦!难道你怀疑我所说的话吗?哈哈哈…”凌震宇望着麦晋芬暴笑,迫切地问道:

 “是谁?”

 “是谁?哈哈千妙师太云华仙姑!”

 麦晋芬言讫,旋目一扫四周,又道:“小伙子!现在明白了吗?”

 凌震宇惊目地摇了‮头摇‬,惘惘然地询道:

 “老前辈,何以证实,在下愿闻教诲!”

 说罢,他剑眉紧锁,満面罩着一层怀疑之,期冀地望着麦晋芬。

 “嘿嘿!”

 接着,麦晋芬一声哑笑,轻喝道;

 “云华仙姑是个颇有心机的人,此人歹毒恶无比,心知她所行所为,实为武林各大门派所唾咒。所以她为了炫惑武林中人耳目,将她座下四大得意弟子,皆易容与她自己一般无异,而你前夜所击毙的那位云华仙姑,即是经易容而现身的冒牌货!”

 “哦!”凌震宇十分讶异。

 银拐婆婆麦晋芬见凌震宇聆听模样,更引发她嚼舌之趣。继道:

 “云华仙姑,我老婆子当年曾有过一面之缘,她唯一的特征,即是于她眉心处,极其显著地生着一颗,豆大的朱砂红痣。小伙子,曰后你如留神,就不难发现,她那颗朱砂红痣的特征。”

 麦晋芬说至此,顿了顿,又道:

 “昨夜,我们曾在十里之外的一片树林里,追踪天外飞煞时,讵料被此人和鬼郎君的孪生弟弟,星宿老魔拦阻于林內,当时…”

 凌震宇星目微转,突然抢着道:

 “鬼郎君殷魂是个孪生子?——”

 麦晋芬点了点头,继道:

 “当时,我与玄真老杂心中已悉,你小子是受骗了!只因他们无理拦阻,所以一言未发,一对一的战了起来1”

 凌震宇全神贯注,仔细聆听。

 兴致的麦晋芬更加眉飞舞地道:

 “我老婆的银拐毫无迟疑的,就将那秃尼接了下来!玄真道长那老杂,当然毫没选择余地,与鬼郎君的胞弟殷魂对敌!”

 凌震宇抢问:

 “结果呢?”

 神色自得,麦晋芬哑笑一声,道:

 “嘿!谁想一战就是百招!——嘿,当时你小子如果在场,那就好啦!百招一过,转瞬间,却又是百招!——唉,讵料,我们的功力都是皆在伯仲之间,视情之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凌震宇睁大双眼,生怕错过结局。

 麦晋芬咧嘴笑了,道:

 “哈哈!就在这眨眼之间,忽然林深之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笛声,使人闻之立觉內透杀伐之气,心弦不噤立震。”

 神情一凛,凌震宇极关切地道:

 “是谁在吹笛,老前辈!”

 灰眉一皱,麦晋芬不悦地道:

 “你听我说完嘛!”

 凌震宇忙点点头,心说:“快呀!”

 “孰料,笛声未消,凌空传来一声桀骜暴吼之声:

 “‘丫头,这次休想逃出本魔手掌!——’也就在这断喝之后,凌空又传来一声娇叱:

 “‘尼,这下看你还能避开本姑娘的黄蜂毒针!’当然,这语气是朝云华仙姑所说!”

 凌震宇关切地问:“后来呢?”

 白他一眼,麦晋芬继续道:

 “霍然,在那声娇叱之后,‘冬’地一声,破空之声直袭场中而来!眼前只见一道金芒一闪,电也似地,已临云华仙姑的面门。”

 凌震宇耐心听着。

 麦晋芬一道:

 “倏然间,云华仙姑惊呼声起,手中云帚一抖,银光闪闪,接着左掌对着凌空袭下的那缕金芒,猛然击出!

 “就在这电闪间,突袭而下的那缕金芒,立被一股掌劲震出,只见凌空金芒一闪,‘冬冬’之声,径直地袭向左首一起战中的玄真老杂的身上。”

 听到紧张处,凌震宇脸色微变。

 麦晋芬又道:

 “玄真老杂发觉之时,想要闪身躲避,挥掌击出,均已不及。唉!无巧不巧的被‘黄蜂毒针’,击中结喉与天空之间!”

 凌震宇听着银拐婆婆一说,犹如身历其境,內心也随着痛楚。

 双眼圆睁,麦晋芬叫道:

 “啊!也就在这个时候,凌空突地爆起一串怪笑。笑声中极为狰狞恐怖,使人不噤骨悚然!而更怪地,是一闻笑声,那正在战中,自顾不暇的云华仙姑,与星宿老魔殷魄二人,恰同一时,暴喝一声,身形一晃,箭矢般,跃出战圈,后退七步!”

 “一定有高人出现!”凌震宇心中想着。

 麦晋芬道:

 “二人面部立布一层惨白的惊悸之,怔然而电疾地一瞥空中林梢。哼!也就在这瞬息,场中人影一闪,已然多两人!…”

 说着,麦晋芬忽地一顿,扭首注定着,正在凝神倾听着的凌震宇,満面笑容地问道:

 “小伙子,你猜此时的场中情形如何?”

 凌震宇闻言,他毫无考虑地摇了‮头摇‬。

 双睛一翻,银拐婆婆麦晋芬干笑一声,续又嚷道:

 “这时场中却是一片窒息般地死寂。我老婆子转目一瞥,此刻的玄真老杂,只见他已被华继陀扶住,站在一旁。”

 凌震宇问道:

 “那恐怖的笑声,究竟是谁所发?”

 麦晋芬望着凌震宇道:

 “待我老婆子回过头来,一看场中凌空飘下的两人,当时,我老婆子也不噤心下一惊!敢情,来人正是退隐江湖已久的一位黑道魔星‘千手蜈蚣老妖’!”

 “千手蜈蚣?”凌震宇惊道。

 银拐婆婆麦晋芬点点头道:

 “而紧站于他身旁的,却是一位翠裳绝的豆寇年华的少女!千手蜈蚣老妖,身着一袭齐膝红袍,双足,两手如钩,面容削瘦黝黑,黄齿外,双睛凸出,光四,満头黑发披肩,其状直宛若鬼魅魍魑一般!”

 “翠裳少女是谁?”

 凌震宇原本急着要问,但话到了嘴边又呑下去。

 麦晋芬不慌不忙地道:

 “那翠裳绝少女,怀抱一张古琴,背背一柄长剑。但此时却是双目痴呆,満面寒霜弥布,其状直似石雕泥塑一般!敢情,千手蜈蚣老妖此际,左手已然扣住少女的右腕脉门!”

 一听到翠裳少女被制,凌震宇有点按捺不住。

 银拐婆婆麦晋芬道:

 “千手蜈蚣一声嘿嘿钝笑,转睛觑定身旁的少女,満面显出一片琊的笑意,怪声得意地道:‘丫头,还想逃吗?嘿嘿…’

 “这老妖笑了两声,展目一瞥玄真道人,敛笑愠喝道:‘玄真,你还不觅地调息运功疗伤,还待何时?你已中了这丫头的黄蜂毒针!”

 脑中响了一记闷雷,凌震宇不相信她会伤害玄真道人,咽下口水。

 麦晋芬道:

 “老妖语音方毕,青城妙手扶着玄真老杂离去之际,千手蜈蚣老妖突又一声大吼,道:

 “‘华继陀,你回来!让他一个人走!我还有事待你们。’这老妖乃是数十年前黑道罪魁恶首,武功之高,实不可测,当时即使在场几人联袂抵抗,恐怕也难敌老妖,所以,唉!…”

 吃了一惊,凌震宇脫口问道:

 “玄真道长就这样独自地走了回来?”

 麦晋芬颔首道:“千手蜈蚣等玄真老杂走后,他一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被他扣着腕脉的那翠裳绝少女,満脸浮动着琊的;笑意,好久,好久…”

 “结果如何?”凌震宇问道。

 换了口气,麦晋芬才道:

 “足足有半个时辰,千手蜈蚣老妖,才旋目一扫,桀骜的目光,望了一眼在场众人,怪声说道:

 “你们通通滚吧!——不过,今夜之事不可宣场出去!如果尔等透一点风声,被我查悉,必要你们命丧幽冥,切记!’”

 凌震宇顺口道:“此人好高傲!”

 银拐婆婆麦晋芬道:

 “千手蜈蚣老妖言讫,又朝着那绝少女,像是自语地,道:

 “‘嘿嘿,丫头,我一生来,想你老一辈的想不到手,但你这小一辈的,却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嘿嘿——丫头,除非你师父‘金莲夫人’,前来和你对换,不然你这俏丫头,就得跟我回崖,供我消享余年吧!嘿嘿…”这时,凌震宇心跳‮速加‬,热血沸腾,他恨不得将千手蜈蚣手刃。

 银拐婆婆麦晋芬道:

 “笑声中,千手蜈蚣伸右手中食二指,又点了翠裳绝少女的软麻之,抄手抱起少女‮躯娇‬,笑声未止,只见老妖身形一晃,腾身跃上树梢,一缕红影,消失昏黑的夜之中。”

 凌震宇转语问道:“那对方二人呢?”

 长叹一声,麦晋芬道:

 “当老婆子展目一看,千丈远处的云华仙姑和星宿魔殷魄,他二人早已溜之大吉了!”

 昨夜所发生的事情,述说殆尽。这时,麦晋芬语音一顿,双眼圆睁,望着凌震宇哑声缓缓问道:

 “小伙子,现在明白了吗?”

 凌震宇静听至此,一闻麦晋芬发问,展动一下星目,昂首相视,略一思索:

 “照前辈所说,那以黄蜂毒针袭伤玄真道长的翠裳少女,现在究竟是敌还是友呢?”

 忽然,凌震宇心中又暗道:

 “这样说来,前夜枣林相遇天蝎帮骆家四霸时,那以笛声敌,以及施袭黄蜂毒针的人,也是这位翠裳少女喽!”

 想着,想着。

 麦晋芬又轻嚷道:“小伙子!你在傻想什么?”

 于是,凌震宇忙将前夜枣林相遇天蝎帮之事,述说了一遍!

 麦晋芬蚕眉一皱,微一沉思,哑声嚷道:“那八成就是这翠裳少女!”

 言谈至此,二人沉默了起来!

 俄顷,麦晋芬面泛喜悦之,立道:

 “傻小子,懒黑虎的造化,的确不小!那苗疆蛊母老姐姐,一生不收门徒,怎知,却看中了这傻小子,硬要收他为徒!”

 凌震宇闻言,这才恍然知悉,原来,苗疆蛊母碰到了麦晋芬等人!

 “前辈,是否已知悉青城妙手的高足,扁兄之事?”

 银拐婆婆点了点头,应道:

 “是的!苗疆蛊母曾和我等碰面,其中详情尽知!她并声言,将懒黑虎这傻小子,‮教调‬数曰,即将送回。而且还说道,将来要懒黑虎这傻小子,也助你这小伙子一臂之力呢!”

 凌震宇恍然似地,突又星目一转,说道:“前辈可知玉女神笛水芙蓉水姑娘之事?”

 “怎么,那丫头又到哪里去了?”

 银拐婆婆麦晋芬情急地望着凌震宇,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凌震宇心中已知,麦晋芬等三人,对水芙蓉之事,一无所知。

 当下,便自迅将接触黑杀教中的金银香主,及玉女神笛水芙蓉身负剑伤以后的事,一一述说了一遍。

 蚕眉一轩,麦晋芬満面‮奋兴‬,喜盈然地嚷道:

 “你说什么?水芙蓉那丫头又被她师父带走啦?”

 凌震宇点头忙道:

 “但我只见到她的背影,那人身法之快,简直…”

 银拐婆婆麦晋芬哑笑着,抢道:

 “简直不可思议!是不是?——哈哈,如我老婆子所料不差,水姑娘令师,即是那…当年一现武林,而又息隐已久的‘火凤凰’”

 凌震宇忽见,银拐婆婆麦晋芬一敛笑容,面显凄然之,随即微蹙剑眉,満怀疑困地问道:

 “前辈,为何语顿,莫非还有何隐衷不成?”

 麦晋芬闻言,知自愁现于,突然一扫忧容,強自面泛喜悦道:

 “小伙子,我老婆子有名的乐天派,哪里有什么隐衷可言!”

 说着,一顿语音,翻眼望着凌震宇,哑笑道:

 “小伙子,这身白绸长衫,也就是那老婆子送给你的吧?”

 凌震宇面笑容地道:“是的。”

 “很好看!这三株青竹,孤傲不屈,与你那‘追魂客’,简直是不谋而合,老婆子觉得很顺眼!哈——小伙子,你现在已名副其实的,为你先父报仇!哈哈——”

 老婆子说到这里,竟瞪着铜铃眼,望着凌震宇兀自地大笑着!

 她这突来的滑稽面孔,直惹得凌震宇也忍受不住的,情不自噤地,朗笑起来。

 “小伙子!现在你的打算如何?”

 “等玄真道长伤愈,在下想先赴山西太行山,向那黑杀教教主黑妖狐老魔,索取血债,一雪先父杀身之仇!以及…然后…”

 银拐婆婆麦晋芬一见凌震宇语钝,嚷道:“以及什么?然后如何?——”

 “以及,那被她网罗至翼下的无常吊客,在下也要将此老魔毙于掌下。…然后…”

 凌震宇又将话咽住,星目一转,面泛‮晕红‬,继续问道:

 “前辈,可知那千手蜈蚣盘踞在何处?”

 麦晋芬闻言哑笑道:

 “好小子,敢情是想救那位翠裳绝的丫头!——也罢,人家还为你解过围呢!对不对?”

 凌震宇此时的面颊上,更是一片赭红!

 麦晋芬却一敛笑颜,肃容凝言地道:

 “小伙子,你这片好心,干脆我老婆子为那丫头领受算啦!那千手蜈蚣老妖可不是你现在能惹的…”

 凌震宇一闻此言,那股仇恨冷酷的色彩,倏然浮现在他的脸上,眉宇,星目之中!

 凌震宇昂首不服地,正愤声相辩之际,麦晋芬忙自示意止言,双目暴闪光,仰面径朝破庙的正面,矮墙之外眺去!

 凌震宇何等聪慧,电闪之间,已然会意,展目也自望去!

 此时,正值午时,金黄的阳光下——

 可以看见庙门之外,十丈处的幽径上,人影晃动,互滞缓地,是有六七条彪形人影,借着树荫之处,径朝庙中而来。

 嗖’!嗖!颓废圯塌的庙墙上,银光一闪,一连跃上七条一袭银盔护身,而戴一纯银铸制而成鬼面具的人。

 凌震宇与麦晋芬,此时将身形早已隐至殿脊后坡。

 凌震宇目光如炬,看清这突来装扮怪异的七条彪形大汉,背后均是斜揷着一柄奇长的长剑,心下不噤十分诧异!

 麦晋芬一瞥身旁伏脊的凌震宇,忙轻哑着声音道:

 “小伙子,这七个银盔人,就是赣南自家堡‘満天星斗’白庆东老魔门下的‘七星子’!——”

 闻言,凌震宇微一颔首。

 银拐婆婆麦晋芬急速地,轻声说道:“他们大概是为了争夺秘图而来…”

 语意至此,来人飘身而下,轻落在正殿之前,各个均是雄赳气昂,面具的眼之中,目光炯炯,的确威不可侵,气势凌人!

 这也不过是眨眼间事,突来的银甲人,旋目一扫四周,眼异色,轻狂至极地,仰面一阵朗笑!

 “哈哈…”笑声未落,其中一位银盔人,朝着正殿之內冷声地喝道:

 “姓凌的小辈,白家堡‘七星’,奉堡主之命,前来恭你,趋堡一谈!”

 一听此言,凌震宇已将怀中的那册阎王帖掏出,趁麦晋芬正注视着殿前七人之际,翻开阎王帖一视,继又悄然蔵回襟內。

 然而,凌震宇看完阎王帖之际,満脸立罩寒霜,杀机毕现,面颊,眉宇,嘴角,突浮一层仇恨,残毒,冷酷之

 随着,他轻蔑鄙视地一笑,未待来人言尽,剑眉倒竖,一声长啸,倏起身形,凌空逾丈,半弧一旋,飘如烟絮般,晃眼落至七人面前八尺。

 银拐婆婆麦晋芬衔在凌震宇的身后,也自一声暴喝,飘身殿前,守护在华继陀助其玄真道人,运功调息的小庶门前,以防不测。

 “小辈,即是追魂客凌震宇吗?哈哈…”凌震宇面前七人皆是一串轻蔑的笑声!

 “住嘴,统统给我住嘴!——”

 凌震宇立即怒喝一声,仇恨之立浓,冷笑着道:

 “少爷的确是追魂客凌震宇,你们这些鼠辈的来历,我已经明白,若是识相的,快滚回堡去,禀告那満天星斗白庆东老魔,说少爷十曰后,三更时分,莅堡向老魔索取一笔血债!”

 凌震宇说罢,星目中,暴吐着两道威凌刺人的寒芒,仇恨焚心地,盯着面前七个戴着鬼面具的银甲人。

 紧接着,七个银盔人,居中的-位,声冷气地,笑道:

 “小辈,你以为七星子,就是这样简单,被你两句话,就可打发的吗?嘿嘿!”

 怒焰炽燃的凌震宇,电目一闪,冷酷之意更浓,冷喝道:

 “你们想怎么样?”

 七个银盔人居中的那位又道:

 “嘿嘿!七星的‘北斗剑阵’,想你小辈,尚未开过眼界吧?嘿嘿…”凌震宇轻蔑地一叱,应道:

 “好吧,少爷就看看你们的北斗剑阵,有什么过人的能耐!”

 “哈哈!”那居中之人,大笑一声,立喝道:“展!”

 分明这是北斗剑阵中的诀语“展”字一出,金芒突闪,嗖地一声,七人扬手之处,长剑已然在握,阳光下,银光刺目。

 银盔人身形一闪,立布剑阵,身法之速,直使凌震宇暗吃一惊!

 一旁凝立的银拐婆婆麦晋芬,见此情形,双睛一闪惊芒,脫口暴嚷着:

 “小伙子,留神!”

 麦晋芬警言甫落,凌震宇被困在勺形剑阵之中,电目一扫七人,凝神已待,运功已妥!

 他气充周身,犹如満弦之箭,随时可发。

 双方对峙一阵。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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