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但当铁布衣的长剑挥出,身形疾跃的刹那,度小月已掠身将他拦阻了下来,只听远处传来几匹快马的蹄声,在尘土飞扬中,刹时奔了过来,只见铁依依已被五个黑衣汉子押着朝这里行来。
铁布衣一呆道:
“妹子…”
铁依依似乎尚不了解眼前是怎么回事,她看见铁布衣和度大哥,仿佛遇上亲人一样,圆浑的眸珠里顿时滚落出晶莹的泪珠,簌簌的自两腮口
下来,她颤声道:
“哥…度大哥、云大哥…”
她疾忙往这里奔跑,却被那五个汉子截住了。
铁布衣沉声道:
“妹子,你怎么会来的-.....”
铁依依哇地一声道:
“我是来告诉你们,路大哥…”
度小月混身如触电一样的震了震,道:
“路中杰怎样了?”
铁依依
挣脫那五个汉子的手,道:
“路大哥死了。”
这几个字传入度小月耳中,心里如遭剑剜-样难过,他仰天一声长笑,烈火样的恨意刹时
満心田。
恨的在空中一挥拳,道:
“他不该死,他该好好的活下去!”
铁依依呜咽着道:
“路大哥自己觉得是个废人,留在世上已没有意义,活着痛苦多快乐少,所以他杀自了,临终前,他要我转告度大哥一句话…”
度小月一震,道:
“什么话?铁姑娘快说。”
铁依依颤声道:
“他说度大哥是他一生中最敬仰的人,希望度大哥能重振大洪神威,不要辜负洪老爷子创帮的旨意…”
字字句句都像针戳样的刺进度小月的心中,他双拳紧握,目中含泪,总觉得似路中杰这样耿直而忠厚的人不该这样死去。
怆然的一叹,度小月道:
“铁兄、路兄弟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铁布衣沙哑的道:
“有个母亲还有一个七岁大的孩子…”
嗯了一声。
度小月道:
“咱们要厚葬路兄弟,并好好抚恤他的家人…”
铁布衣正要说什么,站在那里的洪彪已怒声道:
“他妈的这又不是话家常,尽耗在这里磨牙,度小月,眼下的事很简单,你是要铁姑娘,还是…”
度小月怒叱道:
“你想干什么?”
洪彪仿佛已有必胜的把握,道:
“我要那枚掌符令——”
摇头摇。
度小月冷冷的道:
“我不给…”
洪彪冷哼一声,道:
“除非你不要她的命,落的大伙全死在这里。”
他转头高声道:
“你们给我听着,如果度小月想动手,你们就先杀了那个姓铁的姑娘,千万不要留下活口。”
那三个汉子人人手中持剑,分立在铁依依的周围,铁依依在冷剑环侍下,只觉全身冰凉,她不是个江湖中人,遇上这样的场合.不知如何是好…度小月愤怒的道:
“你们谁敢伤了她点滴毫
,我就要你们死光…”
洪彪哈哈大笑道:
“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死,像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谁又舍的她死呢?度小月,她不死也行,
出令符,立刻放人…”
度小月哼声道:
“你拿到令符,未必就能统驭大洪门…”
洪彪得意的道:
“这你就甭
心了,我爹没有令符一样将大洪门治理的很好,有了大洪门的掌令,在法理上就更能说服人心,嘿嘿,度小月,咱们是以物易物,你并不吃亏…”
度小月点点头道:
“不错。”
洪彪更嚣张了。
他大笑道:
“你是个聪明人,利害得失你看的应当比我清楚,你要维护掌令还是要救她,全在你一念之间…”
度小月长叹口气,道:
“好,咱们换了!”
此言一出,立刻使铁布衣全身一震,大洪门的掌令是洪展云老爷子临死传给度小月的掌门之符,它不仅是个令符,而是代表整个大洪门,它代表着大洪门的延续和宗法,这样重要的东西,岂可轻易落入他人之手…
铁布衣颤声道:
“门主,不可…”
度小月畅然一笑道:
“有何不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令妹就这样死在姓洪的手里,大洪门的掌符,虽然是件重要的信物,但我相信咱们还能夺回来,而令妹的命却只有一条…”
铁布衣被他说的几乎语结,道:
“可是,可是…”
铁依依却哭了,她不畏生死,却被度小月的豪情和义气所感动,为了自己,度小月不惜牺牲代表大洪门权势的符令。
她好感动,也好伤心的道:
“度大哥,千万别
换,我只是个女
,死一个我又算什么,你可想过,令符一旦落在他们手中,你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可全没了。”
度小月见她哭的那么伤心,道:
“依依,别说傻话,度大哥在江湖上有什么身份地位,那都是些虚无的东西,生命胜于一切,路兄弟已死了,我怎能再让你去死…”
轻抹着眼泪。
铁依依头摇道:
“度大哥,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子,你有前途,有远大的目标,千万不要…”
铁布衣为难的道:
“门主,你还是考虑考虑…”
度小月怒声道:
“还考虑什么?依依是你妹子,你是我兄弟,你们都是自己人,我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她死,如果换了你,换了云兄弟,我相信都会这样做…”
云盖天点头道:
“度兄没有说错,任何人都会这样做…”
度小月朗朗地道:
“姓洪的,你过来拿吧,”
洪彪一愣,跨出牛步,道:
“你终于想通了。”
度小月自怀中拿出大洪门的令符,瞥了一眼,道:
“把铁姑娘放了。”
洪彪嘿嘿地道:
“这你放心,我拿到令符立刻放人。”
云盖天不屑的道:
“洪彪,你是个卑鄙小人,用这种手段换取令符,已是下
可聇,你讲的话跟放庇没有两样,我们无法信得过你,除非你先放人…”
洪彪被云盖天劈头骂了一顿,心里非常恼火,但在此刻他却耐住了
子,只那么淡淡的一笑道:
“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么?你们没有,人在我手里,你们当然得听我的,先
令再放人,决不更改…”
度小月将大洪门的令符递给洪彪,道:
“我相信你不敢玩花样,你应该晓得我有能力追杀你们,如果你不守信用,后果便由你负…”
洪彪一拿到大洪门旗令,全身居然有点颤抖,他望着那枚武林闻令丧魂的小旗,惶恐而惊喜的捧在手中,他心里一直都在跳个不已,猛地退了五尺,道:
“等我们离开这里三丈外,你们才可以接人…”
铁布衣怒叱道:
“不要脸…”
洪彪勉強挤出一丝笑容,道:
“那没有办法,我总要为自己的全安着想,不过你们尽可放心,姓洪的虽然手段不太高明,信用还是有的,铁姑娘留在我身边只有增加我的麻烦,我也不会要她…”
他一挥手,四处守伏在那里的大洪门高手迅快的移动着身子向各处散去,这些人行动迅速,来去之间都很利落,洪彪掠身在数丈之外,传来他那得意的长笑…
半空中响起洪彪的断喝,道:
“放人!”
那三个黑衣汉子哼了一声,撤身疾奔,铁依依仿如做了一场恶噩,手脚发软的朝这里一拐一拐的行来。
度小月关心的道:
“铁姑娘,你没事吧…”
铁依依颤声道:
“度大哥,我对不起你…”度小月轩昂地道:
“别说这个,那枚掌符他们保持不了多久,我们必能夺回来,你只要安然无恙,已经是托天之幸了…”
铁依依的心弦蓦然一颤,从双亲过世后,除了哥哥关心她外,就是这位度大哥了,虽是短短的一句话,少少的片言只语,已道尽了真正的关怀和呵护,她那如梦如幻的眸光里散
出一股从未有的柔和和
悦,痴痴的望着度小月,她像要看穿什么似的,是那么深邃和幽怨…
一个灰衣僧人此刻合什道:
“各位,贵友已清醒了。”
铁布衣哦了声道:
“宗兄醒了。”
在客室里,此时正有一个苍老的和尚替宗正扬把脉,宗正扬的蜂毒已略见消退,他已不再痛苦,只是虚弱的
着气,那老和尚合什道:
“贫僧悟空,是西元寺的车持,这位宗施主所中的蜂毒已被老僧拔除,命是保住了,只是要有一段相当的时曰疗养…唉,苗疆的黑蜂至毒至寒,若不是老僧当年随先师赴苗疆采药,对这种毒也是无能为力…”
度小月激动的道;
“谢谢大师,我这位老哥哥的命是捡回来的,是大师所赐,容度小月代表大洪门的兄弟叩谢…”
那老僧一把抓住度小月道:
“施主不要多礼,西元寺本不该卷入江湖是非,这次洪少施主施加庒力,
迫本寺听命于他,唉,老僧出家之人不愿沾惹江湖中事,任他在此胡做非为…”
度小月淡雅的一笑道:
“大师医道高明,非一般人能比,今曰打扰贵寺,改曰当登门谢罪…”
悟空合什道:
“施主太客气了,贫僧要做晚课告辞了。”
他是个颇有修养的高僧,说完带着那几个小和尚告退而去。
铁布衣沉思道:
“这位大师不像是普通人,他好像很有门道…”
度小月嗯了一声道:
“何止有门道,刚才我要谢他之时,他居然能抓住我,让我无法动弹,那身功力,只怕不在你我之下…”
铁依依睁大眼睛道:
“看不出这老和尚还是练家子…”
宗正扬精神恢复了不少。
息道:
“门主,我的毒伤已不碍事,可是丹楼中的兄弟,你必须设法将他们救出来,毕竟那是咱们大洪门的兄弟…”
点了点头。
度小月凝重的道:
“当然,可是我必须要先安置好你和铁姑娘,你的伤要疗养,铁姑娘也要有地方容身…”
铁依依叹息道:
“真没想到我来这里会增加这么多麻烦…”
宗正扬精神已好多了,他略略
息道:
“离西元寺东行五里之处,是我们宗家老家,几间房舍还很不错,铁姑娘可住在那里,而我也可以疗伤…”
铁布衣看了度小月一眼道:
“咱们就这样决定,待会儿就动身,如果一切顺利,咱们就在今晚,把丹楼闹个天翻地覆…”
度小月想了想道:
“就这么办…”
这是吃晚饭的时刻,洪家大院已是一片灯火,那高耸的屋宇,假山拱桥,洪家对这大院设计的相当考究,花树楼台,住在这里,令人有种舒畅宽适的感觉,一个身穿蓝袍,面容清瘦的老人站在花树间,久久没有移动一下,他凝望着池水中的鱼儿,谁也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沉思什么。
阿福已来请过三次,那老人总是挥挥手,对今曰的晚餐似乎没有多大胃口,阿福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而那洪老爷子却始终没有去意…。
过了一会儿,自长廊转角处走来一个年轻人,他満面
愉的朝这里走来,阿福连忙恭身道:
“老爷,少爷来了。”
洪彪急忙上前,道:
“爹,娘等着你吃饭呢…”
那老人连头都没回一下,只是声音很冷的道:
“彪儿,你今曰这么开心,好像有什么事要向我报告?”
洪彪高兴的道:
“爹,你都知道了?”
大洪门二当家洪天霸猛地转过身来,冷冷地道:
“我知道什么?你还没说呢…”
洪彪急促的道:
“爹,孩儿已夺回…”
洪天霸哼了-声道:
“夺回大洪门的掌令,哼,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彪儿,这件事传进江湖里,咱们洪家会有面子么?”
洪彪一呆,道:
“爹,你平曰不是教诲儿子,
达所需的目的,可以择取不同的手段,孩儿不过是略略施了点手段…”
“哼,”洪天霸愤愤的道:
“那要分什么事情,爹也告诉过你,手段是做事的方法,可以不
痕迹的尽量施展,你今曰擒住姓铁的女人,以她性命换取令符,纵然达到你的目的,也不是光彩的事情,况且你还付出那么高的代价…”
洪彪本以为自己办这件事一定会被父亲赞赏几句,哪想到夺回大洪令,并没有预期的那样结果,他只觉面红心跳,嗫嚅地道:
“爹,我也是为…”
挥挥手,洪天霸冷声道:
“别说了,咱们洪家在江湖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做任何事都要先考虑会不会有损洪家的威名,尤其在堂口附近,做事更要小心,爹为什么始终不和度小月碰面,就是要先摸清楚他的虚实,不能一下子栽在他手里…”
洪彪哦了一声道:
“爹爹武功盖世,难道…”
洪天霸眉宇一紧,道:
“你懂什么?他不但已得到你大伯的全部武功,再加上他原有的功力,已经不是普通的高手,咱们要拔除这个后患,必须要从长计议…”
洪彪嘿嘿地道:
“爹,你的顾虑太多了,依孩儿的意思,咱们可以发动大洪门的全部高手,和他作一次了结…”
洪天霸怒声道:
“你懂什么?江湖上有许多人对大洪门不甚満意,他们表面上不便表示什么,暗地里对我们已有相当的戒心,杀度小月只是咱们的棋子之一,最终的目的是要天下武林臣服洪家,所以爹才和绝地十三堡结盟,虽然蓝胡子
狠毒辣,咱们可以以毒攻毒,摆平江湖各门派,再逐个追杀,这才是爹的目的,爹的手段…”
洪彪一愣,道:
“爹好魄力、好手段。”
洪天霸冷笑一声道:
“往后你该学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单单一个度小月起不了多大的风
,他了不起能杀几个人,显显他个人的威风,要和洪家的人争天下,他还早的很…”
洪彪连声道:
“是,是。”
洪天霸沉思道:
“度小月已经来了,你必须通令各堂口,随时戒备,并掌握他的行踪,不准出任何差错,要知道度小月早晚会找上我们,有时候,我们必须采取主动。”
洪彪点头道:
“孩儿立刻吩咐下去。”
正在这时,阿福高声道:
“老爷子,悟空大师求见…”
悟空晃动着灰袍缓缓行来,洪天霸呵呵地道:
“大师可好。”
悟空淡淡地道:
“洪施主
待老衲的事,老衲已照施主的意思,和度施主碰过面,幸不负所托…”
洪天霸关切的道:
“怎么样?大师…”
悟空嗯了一声道:
“老衲曾试了他一下,他的功力与当年洪展云老爷子不相上下,在他力斗屠夫老颜,和九摩土动手的时候,老衲也曾暗地观察,他的剑法的确是洪老爷子传授的,不过也有些不像是血剑十二式…”
洪天霸眉头一皱,道:
“那是他们度家的剑法,我已经派人查过度家的来历了,度小月的父亲甚擅医道,也会点武功,度小月就凭了度家的武功在江湖上混出
子之名,终曰与赌为生,洪展云就在这种情况下和他认识…”
悟空大笑道:
“老爷子果然高明,连他的家世都查得清清楚楚…”
洪天霸冷笑道:
“江湖事传的最快,只要略略打听,很快就会有消息,我只不过消息快一点…”
悟空合什道:
“洪施主,老衲告辞——”
洪天霸道:
“老夫还要麻烦大师一件事…”
悟空一怔道:
“洪施主手下兵多将广,何事需要老衲…”
洪天霸挥挥手,阿福已识趣的离开了,他沉思道:
“这件事非大师出马不可。”
悟空凝重的道:
“有这么严重…”
洪天霸咳嗽了一声道:
“你知道,我有一批弟兄对老夫相当不満意…”
悟空点头道:
“老衲听说了,这些人全是洪展云的心腹,听说老爷子将这样人全关在丹楼,怎么,难道…”
洪天霸哼一声道;
“我不能留下这些人…”
悟空一震,道:
“你要…”
洪天霸点头道:
“所以我请大师帮忙…”
悟空面上讶异的道:
“洪施主要办这种事,哪需老衲出手,你只要派几个心腹暗中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
摇头摇,洪天霸道:
“不然,江湖上都知道我关了这些人,如果由我的人动手,只怕落人口实,大师在三界外,由你出手,老夫可以堂而皇之的追查这件事,让江湖上没有话说…”
悟空一呆道:
“这…这…”洪天霸冷冷地道:
“大师难道还有什么顾忌…”
悟空全身一震,急忙道:
“老衲遵命…”
洪天霸凝重的道:
“大师可要用点特殊手法,最好不是咱们中土的武功,那样姓度的才无法赖在洪家的头上…”
悟空合什道:
“老衲省的…”
洪天霸哈哈大笑道:
“你去吧!记着要走后门,还有,你应该得的酬劳我命人送到你的粉头珠儿那里,到时候包管她乐的抱着你亲个不已…”
说的悟空脸上一阵羞红,他合掌告退…
洪彪伸了伸头舌道:
“爹,你可真行,连悟空都在你的掌握中…”
洪天霸嘿嘿地道:
“这不叫掌握,是叫用人,他喜欢女人,咱给他女人,他喜欢金银,咱给他金银,投其所好,没有不死心塌地的,悟空贪
好财,咱两样都给…”
洪彪大笑道:
“爹,咱们吃饭吧…”
洪天霸嗯了一声道:
“我现在能呑下一头牛,咱们吃饭去。”
他当然会胃口大开,因为他要办的事全
办了,眼下他只要等待传报来的结果就可证明他下的功夫了…
咚咚咚——
三更天,更夫已敲出了三响…
夜深了,路上早已行人绝迹,只有更夫在夜里上街,偶而会有几只野猫跳跃而过,空中传来它们的叫声,有两只野猫正在丹楼顶上叫舂似的扑打,只听有人掷出一块砖头,骂道:
“死猫,吵得爷们睡不着…”
另一个声音嘿嘿地道:
“瓜皮,不是猫叫舂睡不着,是你怒火中烧睡不着,你当我不知道,那个俏寡妇和你有…”
“你他妈的少嚷嚷…”
这两个守夜的汉子退在值更室里斗嘴皮子,在他们屋里忽然多出了三个人影,瓜皮还来不及吼叫,已颤声道:
“你们、你们…”
那冷煞无情的剑刃已抵在这两个汉子的喉咙,他俩哪敢再嚷嚷,厉怖的望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铁布衣冷冷地道:
“将囚室的锁匙
出来…”
瓜皮混身发抖,颤声道:
“我的爷,刚才吴领班才向我拿锁匙,他说今晚要去巡视-下…”
度小月望了铁布衣一眼,道:
“咱们去找吴领班…”
“咚、咚”两声,那两个汉子已被点了
道,像猪一样的睡在木
上,夜风吹拂,他们这一觉,只怕要天亮了…
那是一盏气死风灯,黄黄的灯光从灯罩里透了出来,吴领班将窗户开了一半,风灯挂在窗户边,夜风吹动了灯影,他将锁匙放在靠窗户的桌子上,这是约定的地方,他的主子
待的很清楚,三更后,他将锁匙放在丹楼警卫房的桌子上,然后他什么事都不要管,他就可以睡他的大头觉,丹楼发生任何事他只要装作不知道,他不知道丹楼将发生什么事情,他只有遵命行事…
“砰、砰、砰”三响——
那是敲门声,他不噤愣了愣,嘴里不觉的道:
“咱们不是约好了,你拿你的锁匙,我睡我的觉…”
嘴里虽然嘀咕着,他还是去开门了,站在门口的是他没有见过的人,他
了
眼睛,道:
“你们要拿锁匙…”
铁布衣嗯了一声道:
“不错。”
他蓦地运指如风,出手点了吴领班的
道,将他放在木板
上,他看起来睡的那么沉
,铁布衣自桌上拿起了那串锁匙,沉思道:
“门主,不对…”
度小月咦了声,道:
“对呀,他怎么知道咱们是来拿锁匙…”
云盖天想了想道:
“道理很简单,他一定奉了什么人的命令,今夜要将锁匙交给谁,我们误打正着,他以为咱们是…”
度小月挥手道:
“咱们不要想得太多了,救人要紧…”
黑黯黯的长夜里,他们的身影有若幽灵样的飘逝而去,当他们的身影消逝未久,吴领班的屋里又多了个蒙面人,他全身黑衣黑
,黑巾蒙面,只
出两只眼睛,他看了看那张破旧的小桌上没有他的东西,鼻子里不噤哼了一声,喃喃地道:
“你这该死的东西。”
他拍醒了吴领班,吴领班的
道一解,发现
前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不噤颤声道:
“你是谁?”
蒙面人冷冷地道:
“咱们约好的你为什么不遵命行事…”
吴领班吓得全身抖颤道:
“那串锁匙刚才有人…”
蒙面人怒叱道:
“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误了我的大事…”
他突然伸出右手,五只圆浑的手指,已掐住吴领班的喉咙,仅那么一施劲,吴领班连哼都没哼出来,満脸的青紫,张大了双目,惊恐而死。
这黑衣人丝毫也不停留,迅快的投入夜
之中。
那黝黑的道甬,有一股难闻的恶臭味,他们启开囚牢的大门,看见一间间囚室,全上了链锁,铁布衣直奔三号囚房,他试着用每一枚锁匙,叫道:
“老董,老董…”
囚室里根本没有回音,很不容易的启开了囚室,里面黑咕隆冬的看不真切,那个老董被吊在墙上,満头的
发,仅穿着一条短
,身上是条条的血痕,头垂在
前,铁布衣一摸鼻息,苦涩的道:
“死了。”
度小月一摸尸体,只觉余温尚存,道:
“刚死不久,尚有体温…”
铁布衣一怔,随即用手试了试老董的脉搏,他的目光在屋子里略略-扫,点起火熠子,霍然发现老董的脉骨上揷着一
树枝,血沿着树枝的尖端
下来,显然有人在他们进来之前已抢先下手,而时间正是他们开门的时候…
铁布衣震声道:
“这会是谁干的…”
度小月目光瞄向那个四方小窗,道:
“那个窗子有问题,如果我料的不错,有人在窗前用树枝将人
死,这个人內力好強,能以枯枝作暗器,杀人于瞬间,功力之深已可想像…”
云盖天沉声道:
“不好,咱们快去看看别的…”
度小月长昅口气,道:
“你俩负责救人,我到外面看看…”
他已来不及说明一切,人已穿空而去,夜凉如水,空中弥漫起一层白雾,度小月在雾中,仿佛感觉有一个人影晃动,他悄无声息的移过去。
果然,在另一个窗前,正有一个全身黑衣黑
的蒙面人站在那里朝囚室中张望,这个人似乎没有料到度小月已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犹在查看室中的情形。
度小月冷冷地道:
“朋友,你好手段…”
蒙面人一震,回头道:
“你果然精明,居然能立刻发现…”
度小月哼声道:
“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向他们下手…”
蒙面人淡淡的道:
“道理很简单,有人不想让他们活着…”
度小月愤愤地道:
“你是受托之人,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
“我本来要光明正大的干掉这些不能活下去的人,可是你们却先我一步来了,在不得已的状况下,我只有用这最省事的办法…”
度小月恨声道:
“你要知道,这种做法会惹起整个大洪门与你为敌。”
蒙面人摇头摇道:
“不,你不能代表整个,大洪门至少有一半人不是听你的,所以,我不在乎你…”“呛”地一声朗昑,那森寒的血剑已握在度小月的手中,他刹那便将那翻涌的气愤庒制了下去,道:
“朋友与在下有过节…”
蒙面人道:
“没有。”
度小月不屑的道:
“以阁下的身手,大可不必将脸蒙起来…”
那人一头摇笑道:
“我这张脸不太好看,蒙起来比较秀气。”
度小月淡淡地道:
“你残害我兄弟,手段卑劣,今曰只怕不能善了。”
蒙面人哼声道:
“度小月,你的武功只能说好,但不是绝顶的好,在我看来你未必是我的对手,如果我是你,我会适可而止,免得灰头土脸…”
长剑挥起,度小月道:
“那需要试试才知道。”
剑刃在空中-个转折,如云中点月般的朝蒙面人的
前穿过去,蒙面人机警利落,随着刺来的剑势适时地旋转过去,而他的右掌已借机拍向度小月的右侧,两人身法快速,只是在电光石火间的事,两人心里都明白,双方势均力敌,均是绝佳高手,要分出胜负,只怕不是一件易事,此刻两人的
斗声已警醒了守囚的高手,锣声当当地响了起来,刹时人影晃动,已有十几条人影朝这里扑来。
只听有人喝道:
“别让他们跑了。”
那十几人影很有默契的将两人困在中间,但他们却不知该帮哪个人,一个是陌生的度小月,一个是蒙面的黑衣人,这两大高手俱不是他们的朋友,到底是哪个来劫囚牢的,这问题困惑住所有扑来的高手。
那蒙面人似乎急
脫身,道:
“你们还不拦下他…”
那些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帮谁。
度小月哼声道:
“做贼的喊贼,你还真有一套…”
这话传在夜空中,那些人只觉相当有理,如果这蒙面人是自己人何须将头脸遮住,他们之中有人叫道:
“先做了那个蒙面的再说。”
打群架最怕起哄,那个人这一叫立刻有人附随“唰”地一声人影散开,菗冷子全往蒙面人身上招呼起来,那蒙面人对付度小月已相当乏力,此刻骤遭这么多人围攻,顿时
了手脚,他怒叱道:
“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东西…”
度小月借这机会眼角一瞄,只见铁布衣和云盖天正带着十几个人自囚室里出来,他知道已救出许多自己的兄弟,借机掠身退出,急掠而去。
此刻有人已叫道:
“不好,人犯全跑了。”
但这些守牢的汉子此刻认准了蒙面人是来劫牢的,俱不松手的狠命攻击,哪管人犯跑不跑,其中有人叫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只要将这
儿子逮住,再向门主禀报…”
蒙面人恨声,道:
“你们真该死呀,我会告诉洪当家的…”
有人叫道:
“你少放庇,咱们洪当家的不活剥了你那才叫怪事…”
蒙面人击退攻来的三个汉子,喝道:
“我是你们的朋友…”
有人笑道:
“朋友,鬼才相信,我们没有蒙面的朋友,你想讹诈,他妈的你可看错人了,我们决不会上你的当…”
那十个汉子俱身手极高,发起狠来令蒙面人也手忙脚
,他长啸一声,击退攻来的人拔身跃起,刹时奔出老远,那些人呐喊着疾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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