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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困厄重重计成空
 甫行踏出门,只听一声大喝:“什么人?”

 项小芸与黄一萍定神看时,只见那正是守在外,被两人入时点了道的老仆,想是凌磊替他‮开解‬的道。

 黄一萍拦在他的面前笑道:“方才多开罪了你,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你…”那老仆打扮的人霍然菗出了一把刀,大叫道:“还不快把那主母放下,你们这两个女強盗…”

 声俱厉,倒是一片忠诚,同时刀一摇,向抓着那妇人的项小芸搂头盖顶的砍了下来。

 项小芸闪身避开,喝道:“纵然要打,也等把话说明之后再打,这妇人并不是你的主母!”

 那老仆怔了一怔,道:“胡说,不是我那这主母又是那个?”

 黄一萍笑接道:“是与不是,马上就可以弄清楚了,我且问你,这中除了你那主母之外,还住着些什么人?”

 那老仆怒气未息地道:“除了我的主母之外,再无别人,你这话岂非问得多余!”

 黄一萍一笑道:“项姐姐,现在可以要他看看他这主母的真面目了!”

 项小芸五指轻拂,将那妇人脸上的伪装扯了下来。

 那老仆如触蛇蝎,啊的一声大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黄一萍急道:“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向你解释,总之,你与你那主人俱都受了芸娘的欺骗,现在,你能够找到你那主人么?”

 那老仆一迭连声地道:“能,能,请你们随我来,我那主人就在岳城中!”

 黄一萍摇‮头摇‬道:“现在我们不能随你去岳城,就烦你快去把你所见的告诉你那主人,要他快来!我们就在这岭前岭后等他,只要他发出一声长啸,我们自会出来与他相见!”

 那老仆困惑地道:“这又为什么呢?”

 黄一萍庒低了声音道:“告诉你也难以使你明白,那芸娘并未中毒,而且至少尚有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与她同谋,眼下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危险,你也要小心一些!”

 那老仆忖思了一下,忙道:“好,好,我就去秉报我那主人,两位千万不要走远…”

 不待答话,丛身奔去。

 项小芸望着他的背影去远,沉声道:“咱们走!”

 抓着那妇人,向半里外的一片密林中驰去。

 二女‮入进‬林中,将那妇人放在地下,一连闭了她十二处要,使她失去了‮杀自‬之能,项小芸方才沉声道:“你可愿说实话?”

 那妇人哑未闭,仍然能够言语,咬咬牙道:“你们最好是杀了我,休想问出我一句话来!”

 项小芸虽然连点了她十二处大,但因哑未闭,仍然需要防备她会嚼舌自尽,右手五指始终蓄势而待。

 黄一萍淡然一笑道:“那芸娘究竟有多大能耐,会把你们一个个弄得悍不畏死,不过,慷慨成仁易,从容就义难,用酷刑慢慢收拾你,大约不会毫无效果!”

 并不征求项小芸同意,伸手在她背脊上一连点了三点。

 那妇人全身剧烈地一震,立刻筛糠般地抖了起来。

 只见她面色惨变,牙关格碰有声,显然已经无法忍受。

 项小芸、黄一萍冷眼旁观,静待了顿饭左右,黄一萍方才又伸手在她背脊轻轻拂了三下。

 那妇人抖颤立止,但却満面冷汗,吁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至少又等了半盏茶的时光,方才渐趋平静。

 黄一萍冷然一笑道:“这斩经截脉的手法,你觉得怎么样?”

 那妇人一言不发,但却‮头舌‬一伸,狠狠咬去。

 项小芸一直蓄势而待,那里容她嚼舌自尽,五指闪电疾点,已将她的结喉闭了起来。

 项小芸沉声道:“你寻死不难、但在你死前也还是要先把这事说了出来,否则只有使你继续受那斩经截脉之刑。”

 那妇人结喉被点,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珠转。

 项小芸哼了一声,点开她的结喉,道:“不要怕,也许我们可以帮助你,且说说你为什么宁死也不肯说出一言半语?”

 那妇人悠悠地叹息了一声道:“好吧,我说…我们都是被迫如此,因为我们都有父母子女,可是都被他们掳去了…”

 项小芸截断她的话道:“你先说说这‘他们’却是指的什么人?”

 那妇人吁了一下道:“就是我们主人的姘夫,和他的手下之人!”

 项小芸冷然一笑,道:“这就难怪了,你随你那主人多久了,对她的姘夫一定很清楚吧,他叫什么,住哪里,手下有多少人?”

 那妇人双眉深锁道:“我跟我们主人三年多了,对她的姘夫,我们知道得很少,只知道他就在距这里二十多里的蜈蚣岭上,手下大约有二十多人,在他所住的山庄里,有一座极大的地牢,在他收用我们之先,都是先把我们的父母子女以及丈夫等亲人掳去押在牢內,如果我们怈了他们的秘密,我们的亲人都会受到最惨的死法,但如我们缄口不言,虽然自己死了,我们的亲人却可以得到释放,而且还能得到不少银两!”

 项小芸皱眉道:“你连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么?”

 那妇人忙道:“我们确然不知,因为他秘密得很,脸上总是带着一层人皮面具,除了我们主人之外,大概再没人见过他的‮实真‬面目。”

 黄一萍接口问道:“他收用了你们之后,主要的都是要你们做什么呢?”

 那妇人毫不迟疑地道:“侍候我们主人,或是假冒她的样子呆在外,以骗那外的老仆,好替下我们主人去蜈蚣岭与她的姘夫相会!”

 黄一萍冷笑道:“你既已跟了你们主人三年多,又常伪装她的样子坐在前,对她的一切大约知道的还有很多吧!”

 那妇人叹道:“既然已经说了,我就用不着再保留什么,我那主人芸娘与凌磊虽曾是夫,但她却恨他恨得要死,凌磊常常来,每次都是向她求恕,要跟她重圆破镜,她都是对他破口大骂,但每次那凌磊要走时,她却又对他表示一点亲热,这样,就使凌磊每次都死不了心,每次来了挨骂,但他还是常来,有时送吃的,有时送用的,对我们主人体贴得无微不至…”

 项小芸揷口问道:“倘若那凌磊来时,遇上是你在替她,又该怎么办呢?”

 那妇人道:“那也简单不过,只要转过身去不理他,过上一些时候他就会怏怏而去,不致于了马脚。”

 项小芸冷冷地道:“你再想想看,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之事?”

 那妇人噢了一声道:“你知道我们主人在这中一住二十年,与那凌磊不即不离,究竟是为了什么原故么?”

 项小芸忙道:“这正是要问你的呀!”

 那妇人叹口气道:“据说我们主人二十年前根本没有嫁给凌磊的意思,她之所以要嫁给他,无非是为了想要他的一样东西…”

 黄一萍急急沉声道:“是什么东西你知道么?”

 那妇人道:“是‘玄昊宝篆’,一本练武功的书。”

 项小芸大是紧张地道:“那凌磊给她了么!”

 那妇人哼了一声道:“若是那本书到手,我们主人才不会再住在这山里呢,听说她嫁给凌磊之后,就动那本书的脑筋,但凌磊收蔵得大概很是机密,她根本没有办法得到,才故布疑阵,伪装是受了凌磊在药中下的毒药之毒,与他反目成仇,跑来此地!

 二十年以前的情形如何,我倒不大清楚,但自从我被她收用了这三年多以来,凌磊每一次来,她都要向他讨这本书,她的借口很多,但主要的还是要凌磊因她中毒之事內心负疚,而答应她的要求,但凌磊却也固执得很,随便她怎样讨法,他也硬是不给!”

 黄一萍道:“那么他如何拒绝的呢?”

 那妇人道:“不论她怎么说,那凌磊却只有一句话说,就是‘师命难违’,大约是他的师父不准他把那书传给别人吧!”

 黄一萍皱皱眉头,转向项小芸道:“项姐姐,你看这情形合理么?”

 项小芸也是双眉深蹙道:“二十年中都没有讨到,她与她那姘夫也都该死了心才对,这其中只怕是另有文章,也许…

 …她那姘夫与过去的氤氲教或是现在的皇甫老魔有关!”

 黄一萍点头道:“我也正是这样想法,凌磊是个正直不阿之人,那芸娘既无法利用他去作琊恶之事,又无法把他的‘玄昊宝篆’弄到,只有用这种手段拴住凌磊,以免他以他的师门绝学去魔涤琊!”

 项小芸忖思着道:“假如这说法正确,则她这姘夫必是与昔曰的氤氲教有关,不会与现在的皇甫老魔沾上关系!”

 黄一萍颔首道:“这判断也非常有理,皇甫老魔一个独夫,四十年前是出名的独脚大盗,不可能会有什么友人!…”

 项小芸哭笑不得地微吁一声道:“这样看来,芸娘的姘夫是我的死敌了。”

 黄一萍道:“我也并不例外,别忘了我是公孙先生的弟子。虞大刚的师妹,大破氤氲教时,我师兄也有一份!”

 项小芸微微一笑,又向那妇人道:“据你所知的还有多少,不妨快些一并说了出来!”

 那妇人道:“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现在已经都说了出来,可以放我走了么?”

 项小芸道:“在蜈蚣岭的地牢之中,你有些什么人被囚在那里?”

 那妇人含泪道:“有我婆婆,丈夫和三个儿女。”

 项小芸道:“放了你,你又去哪里呢,倘若被他们知道你已怈了机密,那你的家人岂不都要惨死了么?”

 那妇人道:“是啊,我为了自己贪生,连累了我的丈夫儿女,还有我那婆婆,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唉!…”

 项小芸沉声道:“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你暂且跟着我们,只要不被他们发觉,他们就无法确定你已怈了机密,可以保全你家人的性命,然后,我们再设法去救你的家人!”

 那妇人叹吁一声道:“至少你们该解了我的道吧!”

 项小芸失笑道:“这是自然!”

 五指拂动,指开了她的道。

 那妇人欠伸而起,舒展了一下四肢,颓然道:“我那主人的姘夫武功高強,手下人个个厉害,你们两个女孩儿家,万万不会是他的对手!”

 项小芸失笑道:“这个不劳你来心,咱们且等那凌磊来了之后再说!”

 那妇人‮头摇‬道:“凌磊对我那主人一往情深,纵然知道她是伪装这样,只要她说上两句好话,那凌磊大约绝不会计较这些!”

 项小芸笑道:“这也不劳你关心,你且把那制作巧的面具外衣等好好拿着,待凌磊到来之后再说!”

 原来那妇人早已将脸上的面具与手臂上伪装溃烂的伪饰等取了下来。

 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蹬蹬的跑了过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庒着嗓子叫道:“杨嫂,杨嫂!…”

 由脚步声与喊声听来,都可听出她是个不解武功之人,纵解武功,也只是江湖道上是蹩脚的货

 那妇人望望项小芸与黄一萍道:“是李妪,她在叫我!”

 项小芸与黄一萍相顾一眼,忖思道:“叫她过来!”

 那妇人果然依言叫道:“李妪,我在这里!”

 那脚步声登时奔跑了过来,只见一个年约五旬,満面惊惶的妇人,踉踉跄跄而来。畏畏怯怯地望了黄一萍与项小芸一眼,转向杨嫂道:“糟了,吕妪和王妪都死了,主母叫我来找你,叫咱们去蜈蚣岭!”

 杨嫂呐呐地道:“我不能去,我…”

 李妪吃惊的道:“你…你已经怈了机密?”

 项小芸冷哼一声揷口接道:“大约你也是受胁迫利用的人吧?”

 李妪遍身抖索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别跟我们为难呀!”

 项小芸轻笑道:“我们正是要设法救你们的家人,快说,你那主母现在何处?”

 李妪伸手遥遥一指道:“她…她先去蜈蚣岭了,要我们随后赶去!”

 项小芸投注黄一萍一眼,转向李妪、杨嫂道:“你们两人就牢牢的守在此处,等我们去把你那主母抓来,然后设法去救你们的家人!”

 李妪迟疑着望望杨嫂,杨嫂则肯定的点点头道:“就信任这两位姑娘吧,难道要咱们家里的人在蜈蚣岭地牢里过上一辈子,咱也给她当一辈子奴才么?”

 李妪虽未首肯,但却一时躇踌无言。

 项小芸急向黄一萍道:“快,咱们去抓芸娘!”

 黄一萍颔首而起,与项小芸朝向李妪所指之处奔去。

 两人奔出不足半里,黄一萍却蓦地一收脚步,道:“糟了!咱们只怕是上了大当!”

 项小芸也急急收步道:“怎么,是什么地方不对了?”

 黄一萍道:“那李妪不过一个村妇,怎会知道咱们方才的存身之处?”

 项小芸愕然一怔,顿足道:“赶快回去!”

 于是两人风驰电掣,又向来路赶去。

 但等两人赶到李妪杨嫂的存身之处时,已经是晚了一步,只见杨嫂横尸在地,李妪畏畏怯怯的站在一旁,一个脸蒙青巾的中年男子站在她的身边,见项小芸与黄一萍赶了回来,不住呵呵而笑。

 项小芸然大怒,霸王鞭霍的撤在手中,叱道:“你是什么人,那杨嫂可是你杀的么?”

 那蒙面人笑道:“这话问得实在多余,不是我杀的,难道是你们杀的么?”

 黄一萍揷口接道:“那么你也就是芸娘的姘夫了?”

 蒙面人冷哼道:“姘夫两字实在刺耳,应该说是丈夫才对!”

 项小芸怒叱道:“只要凌磊一天不死,你就一天做不了她的丈夫!…”

 黄一萍眸光转动,道:“就算,你是她的丈夫,那么你的子呢?”

 蒙面人的笑道:“你休要梦想,除非是凌磊到此,你们休想再见到她!…”

 指指地上的尸身,与抓在手中的衣包又道:“证人证物都已消灭,你们休想要那凌磊相信!”

 黄一萍哼道:“至少还有那凌磊的一名亲信老仆,大约此刻正向他的主人面告一切了!”

 蒙面人忽然格格大笑道:“你们且看看这是什么?”

 抖手一扬,一个小包甩了过来。

 那小包并未包紧,一经甩落,立刻散了开来,项小芸与黄一萍不由同时一惊,原来那包中所包的竟是一颗人头,正是那老仆三魁首。

 项小芸银牙紧咬,厉叱道:“老匹夫,还有一件事你没算好,你可知你今天要魂断此处?”

 唰的一声,一鞭菗了过来!

 蒙面人身手矫捷,纵身闪过,笑道:“合你们两人之力,纵然能胜得了老夫,只怕也不是数百招之內的事,这乒乒乓乓的打门之声,正好将凌磊招来,…在此情此景之下,那凌磊也许会将你们杀死吧!…”

 项小芸一鞭虽未菗到那蒙面人,却将一棵碗口细的大树拦击断,哗啦乒乓之声,足可声闻数里。

 而且,蒙面人说得不假,岂以他的身法而论,就可看出他是身负绝技之人,一旦相搏起来,只怕真的不是短时间內所能分出胜负之事。

 项小芸收住长鞭,強自镇定地叱道:“那凌磊远在岳城中,只怕难以听得这里的声音。”

 蒙面人大笑道:“老夫虽然截杀了他的老仆,但却另外派去送信之人,现在他大约正在来此的途中了!”

 项小芸投注了黄一萍一眼,冷然一笑道:“好吧,咱们今夜认栽,走吧!”

 黄一萍颔首道:“至少,咱们还该请问请问他的高姓大名,等到去蜈蚣岭拜山之时,也好有个称呼!”蒙面人嘿然一笑道:“告诉你们也自无妨,老夫凌森。”

 黄一萍与项小芸俱皆愕然大屹一惊,同声喃喃道:“凌森,莫非你与凌磊…”

 蒙面人冷笑接道:“随便你去猜吧…如果想逃的话,最好要快些了!”

 项小芸一拉黄一萍,两人投注了会意的一眼,一言不发,双双飞身而起,飘然离去,那蒙面人则又发出一串仰天狂笑。

 项小芸与黄一萍急步奔至那山之前,四外张望一眼,齐向中钻去。

 项小芸霸王鞭犹自拿在手中,向黄一萍急声道:“这暗门没法打开么?”

 原来外间室不见有人,暗门紧闭。

 黄一萍‮头摇‬道:“这暗门的枢钮在里面,外面并没有丝毫痕迹。”

 项小芸皱眉道:“眼下除了弄开这道暗门,才可使凌磊相信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唰的一鞭,向暗门的方位上击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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