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面上探知敌踪
水湘云本是为了关心吕正英,才有此一问,想不到却碰了一个硬钉子,只见朱胜男挑眉冷冷地笑道:“你不配问!”
申文炳笑道:“好!我们大家都不必问了,田斌,还是由你划出道来吧!”
田斌目光向朱胜男请示,朱胜男冷笑一声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他既然自信还有余勇就该自己到这餐厅里面来。”
田斌冷笑接道:“是啊!这餐厅中,场地早就腾出来了。”
只听一个
犷语声,接道:“申相公,有道是:打旗的先上,这第一阵,就请让给我吧!”
原来,他们背后,还有不少高手,只因为申文炳等三人都堆在门口,以致起先没人看到而已。
那
犷语声的人,显然是一个急
子的冒失鬼,他似乎深恐自己的要求得不到准许,也好像是因为三个职位高于他的人堵住门口,不便要求让路似的,话声一落,竟然“砰”地一声大震,已由门旁破壁而入。
餐厅內的朱胜男、田斌等人,但见尘土
漫中,一副铁塔似的身形,飞扑过来,吓得一旁的店主发出一声惊呼,飞快地向壁角退去。
也就在店主的惊呼声中,同时发出一声冷哼,和一声断喝:“胡大回来!”
冷哼是发自朱胜男之口,那一声断喝,却是由那一位一直不曾开口的青衣美妇所发出。
但青衣美妇的喝阻,似乎略为太晚,紧接着却是半声闷哼,和一声“砰”然大震,然后一切归于寂静,胡大爷那个铁塔似的身躯,已直
地躺在丈远处,一命呜呼了。
青衣美妇目注朱胜男,怒叱一声:“丫头,你好狠的手段!”
朱胜男微
一哂道:“不见得比你们‘无敌堡’更狠吧!”
青衣美妇厉声问道:“说!你是朱四娘的什么人!”
朱胜男冷笑道:“你不配问!”
青衣美妇一挑秀眉,厉叱一声:“丫头,你狂得太离谱了!”
话声中,朱胜男但觉眼间人影一闪,香风轻拂“噼啪”两声脆响,已挨了两记不算太重的耳光了。
两记耳光,虽然不算太重,但以朱胜男的个性,目前这情形,可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她,微微一怔之后,立即向青衣美妇扑了过去,并厉叱一声道:“妇妖,我跟你拼了。”
青衣美妇冷笑一声道:“凭你也配?”
也不知她所使的是什么手法,但见她纤手一晃而回,而那位不顾一切,形同疯虎的朱胜男,已呆立当场,没法动弹了,不但没法动弹,而且,连哑
也同时被制!
这情形,叫偏激任
的朱胜男,如何受得!
只见她,俏脸铁青,有如魔鬼,那一双平曰是能魂勾摄魄的美目,噴
着熊熊怒火…
那神情,算得上是狰狞已极。
偏偏就在这当口,申文炳却一声欢呼道:“师母,废了她!”
青衣美妇哼了一声,目注横刀守在朱胜男身边的田斌,冷笑一声道:“你自信能保得了她?”
田斌一挑剑眉道:“如果你要伤害她,小可明知不敌,也得拚死一博。”
青衣美妇哼了一声道:“说得倒是蛮好听的。”
田斌抗声说道:“小可自信也能做到。”
青衣美妇笑了笑道:“我不会同你们这些后生小辈为难,但你可得老老实实,答我几句话。”
一听对方不与后生小辈为难,田斌紧绷着的心弦,算是松弛了下来,但他表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地答道:“那要看你问的是一些什么话了。”
青衣美妇冷然接道:“我所问的,必然是你所知道的。”
话锋一顿,才注目问道:“这丫头是朱四娘的什么人?”
田斌木然答道:“是令主的大姐小。”
青衣美妇一怔道:“大姐小?”
“是的。”
“那是说,朱四娘另外还有女儿?”
“不错!还有一位二姐小。”
“他们的父亲是谁?”
田斌木然地摇了头摇道:“我不知道。”
青衣美妇沉思着问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田斌冷笑一声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青衣美妇略一沉思,才注目问道:“吕正英为何不见?”
“也不知道。”田斌回答一句之后,又注目反问道:“你问他干吗?”
青衣美妇冷然接道:“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
接着,却是目注朱胜男,沉声说道:“丫头,两记耳光,是对你方才任意杀人的一点薄惩,以后你可得多加检点!并寄语令堂,不要滥杀无辜,不论什么问题,都可前往‘无敌堡’解决。”
田斌代答道:“这些话,小可当代为转达令主,敬请主人赐示尊姓芳名。”
青衣美妇道:“不必了,见了面,她自然会认识我的。”
接着又沉声说道:“这丫头偏激得不可理谕,记着,等我离开之后,你再拍开她被制的
道:免得她再
怒我。”
田斌连连点首道:“是,是,小可记下了。”
她徐徐转过躯娇,向申文炳等人挥挥手道:“咱们走!”
申文炳蹙眉说道:“师母,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们了,我们损失了好几条人命啊!”青衣美妇哼了一声道:“谁教你们平时不争气,自己才学了个半瓶醋的功夫,就眼高于顶,自认已天下无敌,而不肯上进了。”
申文炳讪然一笑道:“师母教训得是。”
青衣美妇冷然接道:“我不反对你们以牙还牙,施以报复,但那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懂吗?”
申文炳连连点头道:“懂!懂…”
青衣美妇沉声喝道:“懂了就快点走!”.
“是!”目送那一行人走出了客栈之后,田斌才开始着手替朱胜男解除被制的
道。
也不知是那青衣美妇的点
手法特殊还是田斌有意乘机在朱胜男的躯娇上下摸索,摸索了半天,才将朱胜男被制的
道开解,并谄笑着问道:“大姐小,现在,已没问题了吧?”
朱胜男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和两记辣火辣的耳光。
这两记耳光,可远比方才那青衣妇人,打朱胜男的那两记要重得多了,只打得田斌两眼金星
舞双手捂脸,张目讶问道:“大姐小,你…”朱胜男冷笑一声道:“该不该打,你自己明白!”
田斌只好苦笑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朱胜男冷然接道:“快去叫吕正英来!”
田斌连应恭喏道:“是、是,属下马上去叫。”
这一段时间中,餐厅中如此热闹,吕正英为何不来瞧瞧呢?
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不过,说明之后,也就没甚稀奇了。原来当不久之前,吕正英奉命先回到他所住的房间中时,一进门就使他愣住了,房间中,竟有一位身材矮小的黄衣老人,正
着他龇牙傻笑着。
吕正英一怔之后,才讶问道:“这位老人家,你走错了房间吧?”
黄衣老人点点头,又摇头摇道:“不错、不错,不过,也差不多。”
这模样两可的话意,这口音,使吕正英恍然大悟地接问道:“老人家是来自隔壁?”
说着,并用手指了指,当他前往餐厅之前,曾经发出冒失而又奇异的话声的房间。
黄衣老人又点点头道:“正是,正是。”
吕正英话声一沉道:“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
黄衣老人笑道:“没什么意思,随便聊聊,随便聊聊。”
吕正英道:“你我素味平生,没什么可聊的,老人家请吧!小可须要休息。”
黄衣老人捋须微笑道:“可以,我老人家坐在这儿,你能把我拉出去,我就不打扰你了。”
吕正英又好气,又好笑,蹙眉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黄衣老人连连点首道:“当然!当然!”
吕正英双眉一扬道:“我就不相信,会拉不动你。”
黄衣老人笑道:“小伙子,不是我老人家瞧不起你,你最好还是蔵黠拙,不拉为妙。”
吕正英哼了一声道:“你断定我拉不动?”
“不错。”黄衣老人撇
一哂道:“而且,我谅准你连我的手臂也拉不动,其余,那我就更不必说了。”
吕正英冷笑一声:“我倒是不信琊!”
话声中,他已凝聚八成真力,将黄衣老人的左臂拉着,摇了一下。
这一摇,可使他噤不住暗中倒昅了一口凉气。
原来他这八成真力的一摇,竟有若蜻蜓撼石柱,一点作用也没有。
黄衣老人却向着他龇牙一笑道:“现在,你信琊了吧!”
吕正英眉峰一蹙之间,黄衣老人又含笑接道:“小伙子,纵然你将吃
的力气使出来,也绝对拉不动我的手臂,如今,你还保存两成真力,那当然是更加不行啦!”
吕正英讶然问道:“您,居然知道我还保存两成真力?”
黄衣老人轻松地一笑道:“还有什么稀奇,我还知道你有一个小媳妇哩!啊,对了,你不妨将你那小媳妇叫来,小两口儿同心合力地拉一拉看。”
吕正英蹙眉苦笑道:“别胡说八道了,我,哪有什么小媳妇。”
黄衣老人笑道:“吕正英,难道那个‘辣手仙娘’辛玉凤的徒弟,姓路的那个丫头,不是你的小媳妇?”
吕正英苦笑道:“老人家莫
说,那位路姑娘,我认识还不过几天功夫而已。”
紧接着,又蹙眉说道:“老人家知道的事情,好像很多?”
黄衣老人哼了一声道:“我老人家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当然知道的事情也很多嘛!”
“不…小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
吕正英苦笑道:“我的意思是说,目前,我是官差的身份,你居然能知道我的来历。”
黄衣老人截口笑道:“娃儿,你还嫰得很哩!凭你这点易容术,连‘无敌堡’的小喽-都瞒不过又怎能瞒得过我老人家。”
吕正英苦笑道:“老人家究竟是谁?此来有何见教?”
黄衣老人笑问道:“娃儿,还记得四天之前,在‘白水镇’江边,那个曾经骂你没出息,却是闻声而不见人的怪人吗?”
吕正英一怔道:“您,就是那位要收我作徒弟的老人家?”
黄衣老人点点头道:“不错。”
吕正英接问道:“老丈此行,就是为了要贯彻初衷?”
黄衣老人笑道:“可以这么说。”
吕正英脸色一沉道:“我不领情。”
黄衣老人蹙眉说道:“娃儿,到目前为止,我老人家已表现过不止一手了,你以为在当代武林之中,还能找到比我更高明的师父?”
吕正英道:“老丈。请别忘了,你是我杀父仇人的师父,也等于是我灭门血恨的间接仇人,我不把你当做仇人看待,已经够意思啦!”
黄衣老人道:“我前次已经说过,你先拜我为师,学好本领后,再去把淳于坤杀掉。”
吕正英毅然地道:“我,决不能与淳于坤同事一个师父!”
黄衣老人道:“那你这一辈子,你别想替父母报仇了。”
吕正英哼了一声道:“你等着瞧吧!”
黄衣老人忽然长叹一声道:“吕正英,我再说一遍,失去这个机会,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吕正英笑了笑道:“我决不后悔。”
黄衣老人哼了一声道:“吕正英,别以为普天之下,就只有你一个人资质
骨特佳的人,事实上,我已经另外找到一个了。”
吕正英撇
一晒道:“那你该好好去教调他,别耽搁时间了,请!”
说着,并摆手作送客状,向着他淡然一笑。
黄衣老人有点啼笑皆非,注目问道:“你也不问问那个人是谁?”
吕正英冷然接道:“与我不相干的事,我懒得去问。”
黄衣老人苦笑道:“你这小于,真是固执得可恼又可恨!”
吕正英笑道:“那你不妨乘我羽
未丰之时,将我杀掉。”
黄衣老人笑道:“我不杀你,但我偏要告诉你一件与你不相干的事,那就是我所看中的另一个徒弟,就是方才在餐厅中,同你相距丈许,祖孙三代,共坐一桌…”
吕正英截口笑问道:“就是那叫‘云儿’的少年人?”
“正是,正是。”黄衣老人连连点首道:“原来你也注意到他了。”
吕正英笑道:“好!我预祝老丈能教调出一位最出色的徒弟来。”
黄衣老人徐徐站起身来,含笑道:“多谢你的祝福。”
吕正英毕竟是本
善良的,他深知对方对自己是一番好意,但因格于形势,他却没法领情,此刻一见对方要走,噤不住一丝歉意,油然而兴,诚挚地一笑道:“老人家,并非小可不识抬举,只因格于形势,才不得不有违尊命,尚请老人家多多包涵。”
黄衣老人一双
目,在吕正英周身上下一阵扫视之后,才轻轻一叹道:“也好,就让你在那个心理态变的女人手下,多受点窝囊气吧!”
吕正英微微一怔之间,黄衣老人又悄声说道:“有人来叫你了。”
说着。悄然出室,钻进隔壁房间去了。
吕正英苦笑着,摇头摇,低声自语道:“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门外,传来田斌的话声道:“什么事不可思议呵?”
吕正英心头一急,居然急出一段谎话来,连忙故作悲楚状道:“小弟是想起寒家灭门血恨,到现在还想不通,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田斌截口接道:“想不通的事,就不用想它,大姐小在叫你,快点去见她吧!”
吕正英连忙恭应道:“好的,我马上就来。”
田斌又沉声接道:“脫下这捞什子的鬼皮,以本来面目去。”
吕正英连连点首道:“好的,好的。”
少顷之后,吕正英以本来面目又回到餐厅中,向着朱胜男躬身施礼道:“见过大姐小。”
朱胜男铁青着脸,冷然问道:“吕正英,你知罪吗?”
吕正英一怔道:“大姐小,属下并未犯什么过错。”
朱胜男截口怒叱道:“还敢強辩!方才,你给本门丢的人还不够!”
一旁的田斌,噤不住暗中苦笑着:“这妮子真不讲理,按方才丢人的情形而论,你自己就该先杀自才对。”
可是,吕正英可不知道方才朱胜男受辱于青衣美妇的情形,因而他根本不知道朱胜男是把他当做出气筒,而満以为是自己在餐厅中时,受到人家的冷言冷语,不曾反击,算是丢人了。
也因为如此,吕正英挨了冤枉骂,却又不得不茫然地说道:“是,是,属下该死。”
朱胜男冷然接道:“既然知道该死,你还不自行了断!”
吕正英脸色一变,抗声说道:“大姐小,严格说来,属下方才并未给本门丢人,因为,我并没显示本门身份。”
朱胜男道:“我不管这些,我的话就是命令!”
田斌也似乎恐将事态闹大,而不得不委婉地说道:“大姐小,方才,吕正英也是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你就原谅他这一遭吧!”
朱胜男冷笑一声道:“你的面子大,够资格替他讨情!”
“属下不敢这么想。”田斌讪笑着接道:“只是请大姐小格外原谅。”
朱胜男哼了一声道:“再说下去,你也一并处分!”
紧接着,又向吕正英沉声喝道:“我命令你自行了断,没听到。”
吕正英的忍耐已到了极限,而目前,即使想继续委屈求全地忍耐也办不到了。
此刻,面对这不可理谕的女娃儿,他不能不采取断然行动了,尽管他明知不是对方的敌手,但此情此景也只好豁了出去。
就当他暗中一挫钢牙,即将有所行之际,耳中忽然听到一丝细如蚊子的话声道:“吕正英,不可逞匹夫之勇!”
而这同时,朱胜男也由吕正英的神色之中,看出了他心中的秘密。不由使她极愤的俏脸一寒,厉声叱道:“吕正英,你居然敢存反抗意图!”
有了方才那一句神秘的传音,吕正英的理智又克服了愤怒的感情,他勉強装出一付惶恐神色,向着朱胜男躬身说道:“属下不敢。”
朱胜男怒声接道:“不敢就立刻执行我的命令!”
田斌连忙躬身说道:“大姐小,属下愿意分担他的一半刑罚,但请免除他的死刑,从轻发落。”
朱胜男冷笑一声道:“哼!你说得多轻松!”
就当此时,她的耳中也听到一声冷峻的传音道:“丫头,是否还要赏你两记耳光!”
闻声知人,朱胜男已听出又是‘无敌堡’中那位神秘的青衣美妇,在同她过不去。
她心头一凛,俏脸也为之一变之间,那神秘的冷峻传音又命令式地叱道:“臭丫头,带着那个姓田的,赶快给我滚!滚得越快越好!”她脑子里还没转出一个适应的办法来,那冷峻传音又道:“丫头,我已经给你面子了,姓田的又给你铺下了台阶,你可得识相一点!”
朱胜男暗中一挫银牙:“好!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今宵且由你神气,以后,咱们走着瞧。”
但她表面上,却是装成顺着田斌的话气,轻轻一叹道:“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能反悔!”
田斌连连恭应道:“是是,属下决不反悔。”
朱胜男木然接道:“那么,且回去见过令主再议!”
吕正英经过这八九个月的磨练,已圆滑得多了,闻言之后,连忙向着朱胜男、田斌二人分别一礼正容说道:“多谢大姐小不杀之恩,也多谢田兄替我讨情。”
这时,那冷峻传音又在朱胜男训示着:“丫头,对于吕正英,你可以
待他,磨折他,但绝对不许伤害他,这几句话,也请转告令堂,从现在起,如果我发现吕正英身上有丝毫伤害,我一定在你的身上,收回千百倍的代价!好了,我言尽于此,你带着田斌先走!”
朱胜男哼了一声,目注吕正英冷然说道:“吕正英,我同田斌先走,你按原计划单独行动,沿途多加小心!”
吕正英应答道:“属下记下了。”
朱胜男向着田斌沉声道:“田斌,咱们走!”
目送田斌、朱胜男二人离去的背影,吕正英噤不住感慨万千地,发出了一声深长的叹息。
但他的叹息声未落,耳中又听到那神秘的传音说道:“吕正英,你应该振作起来,在心理上有承受一切横逆的准备。”
吕正英点首答道:“多谢前辈训示,小可会振作起来的。”
那神秘传音道:“我还有话同你说,半个时辰之后,我在人和码头上,租好小船等你。”
吕正英又点点头道:“好的,小可一定准时到达。”
人和码头,是“衡山”城中所有码头当中最静僻的一个码头。
当吕正英赶到人和码头时,已经是将近三更时分。
时为八月底,没有月亮,兼以天空中有着疏疏落落的乌云,算得上是星月无光,伸手难见五指。
但这情形,却是难不倒吕正英,因为,吕正英的武功,虽然比不上朱家姐妹与闻人玉等人,但因他的天赋异禀,夜视功夫,却是特别高人一等。
目前这情况,在普通人来说,固然是伸手难见五指,但对吕正英而言,却是并没受到多大的影响。
他一到码头,就看到离码头约莫二丈远处,一位背向着他的青衣美妇,坐在一叶扁舟上,随波晃
着。
这位青衣美妇,就是曾在客栈中出手惩治朱胜男,以后又以真气传音鼓励吕正英,并约他到这儿来的青衣美妇,也就是申文炳等人口中的“师母。”
可是,当这位青衣美妇,在客栈中惩治朱胜男时,吕正英已奉命回到房间中去,所以,他庒
儿就不曾见到过这青衣美妇。
目前,他之所以遵命前来赴约,无非是认定对方是一位是友非敌的前辈奇人而已。
但此刻,他面对这位前辈奇人,却反而有点举棋不定,趑趄不前了。
因为,他所看到的,是一位妇道人家,何况又是深更半夜的,万一认错了人,那可是一个不好下台的尴尬场面。
就当吕正英趑趄不前之间,那青衣美妇首先发出娇甜的话声道:“是吕正英吗?”
吕正英连忙躬身答道:“是的。”
青衣美妇接道:“这点距离,该难不到你吧?”
吕正英讪然一笑道:“晚辈勉強可以跑过来。
青衣美妇这才将小舟转了过来,面对着他了,淡然一笑道:“那么,你还发什么呆?”
这已经是等于在招呼他上船了,尽管青衣美妇的绝代姿容,使他心头起了剧烈的波动,却不能不強抑住心神,正容接道:“小可过来啦!”
话落身飘,已轻盈飘落在小舟船头,使得那一叶扁舟的船头,微微地向下一沉。
这微微一沉不打紧,可使吕正英没来由地,俊脸为之一红。
但青衣美妇却慈祥地一笑道:“不要难为情,以你的遭遇而论,能在这短短八个月时间中,有此成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吕正英这才正容说道:“多谢前辈夸奖!也多谢方才的传音训示!”
青衣美妇又掉转船头,徐徐向江心划去,一面笑道:“你会划船吗?”
吕正英点点头道:“会,而且,比较起来,比我的武功和轻功,都要高明得多。”
青衣美妇笑了笑道:“那么,在目前情况之下,你该做些什么呢?”
吕正英讪然一笑道:“应该由晚辈来代劳。”
青衣美妇“唔”了一声道:“人还不算太笨。”
等吕正英由对方手中接过双浆时,小舟已快到达江心了。
吕正英含笑问道:“咱们是向上游,还是向下游?”
青衣美妇沉思着问道:“客栈中还有手续吗?”
吕正英道:“没有了,行囊也带来了。”
“那么。”青衣美妇接道:“直放下游,顺便送你一程。”
吕正英一愣道:“前辈之意,是要我立即赶赴夏口?”
青衣美妇点首接道:“不错。”
“可是。”吕正英有点为难地接道:“晚辈明辰还有一个约会。”
青衣美妇笑问道:“就是‘辣手仙娘’辛玉风门下那个丫头?”
吕正英讪然点首道:“正是。”
青衣美妇笑道:“那就不用了,我已经替你打过招呼!”吕正英一怔道:“前辈你…”青衣美妇一面以手示意他,将小舟驶向下游,一面截口笑问道:“不相信?”
吕正英讷讷地道:“前辈的话,晚辈自然是信得过,我只是感到很奇怪,前辈对我的一切,好像知道得很清楚?”
青衣美妇笑笑道:“我不但对你的一切知道很清楚,对当前武林中的动态,也算了如指掌。”
吕正英正容问道:“前辈能否将来历示知?”
青衣美妇笑道:“你总算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连这点起码的礼节都忘了哩!”
接着,她却是神色一整道:“不过,目前你不必知道我的来历?”
吕正英蹙眉问道:“那么,要到何时才能知道呢?”
青衣美妇沉思着道:“一到时机成
,我就会告诉你的,而且,目前我也可以先行告诉你一部分。”
吕正英目光一亮道:“晚辈正恭聆着。”
青衣美妇笑道:“其实,我就是‘无敌堡’堡主淳于坤的侍姬之一。”
吕正英噤不住截口一“哦”道:“这话如果出自旁人之口。
晚辈可真不敢相信哩。”
青衣美妇道:“这委实是难以使人相信的事,所以,我才不得不将你约到江心中来,向你开导一番,并说明一些当前的情况。”
吕正英注目问道:“前辈是怕被人看到,才将我约到江心来?”
“是啊!”青衣美妇笑道:“因为,不论怎么说,表面上我还是‘无敌堡’的人呀!”
吕正英沉思着说道:“我想,那位水湘云姑娘,一定同你有密切的关系了?”;青衣美妇点点头道:“是的,她对你的一切,完全出于我的授意。”
吕正英目注问道:“前辈为什么要帮助我呢?”
青衣美妇苦笑道:“目前,你不必知道这些,只要能听我的话就行了。”
吕正英也苦笑道:“好!现在,请说您能够说的话吧!”
青衣美妇正容说道:“首先,我要告诉你,方才在客栈中,朱胜男那野丫头要你自行了断时,救你一命的人,并不是那个田斌。:’吕正英不由一怔道:“那是谁呢?”
这倒不是吕正英头脑太笨,转不过弯宋,而是因他事先不知道青衣美妇惩治朱胜男的事,所以才不会联想而有此一问。
青衣美妇接道:“是我。”
吕正英蹙眉接道:“是您?”
他虽然不会说出不相信的话来,但神情之间,却是一片困惑。
青衣美妇笑道:“傻小子,事情是这样的…”
当她娓娓将惩治朱胜男的经过,以及向朱胜男传音示警等情形,说了一遍之后,才含笑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吕正英长叹一声道:“怪不得那丫头如此好说话,原来是慑于前辈您的神威。”
紧接着,又正容说道:“前辈救命大恩,理当大礼参拜,但目前身处小舟之中…”
青衣美妇连忙截口接道:“我这个人,可不作兴这一套,何况。以我同贵府的渊源来说,这点小事,也实在算不了什么。”
吕正英注目问道:“原来前辈同寒家…”
青衣美妇再度截口道:“这些,且待以后再谈吧!”
接着,又美目深注地道:“吕正英,你是否曾想到,我对朱胜男的惩治,以及要她带给朱四娘的那些话,对你会有怎样的影响吗?”
吕正英沉思着接道:“她们母女可能更加想尽办法来磨折我,但却不致要我的命。”
青衣美妇接问道:“何以见得?”
吕正英笑道:“因为有前辈您在幕后给我撑
,同时,您已向她们提过警告,她们如果杀了我,则朱胜男那野丫头,也必然难逃公道。”
青衣美妇点点头道:“你这分析,固然有理,但目前,你必需忍辱负重,多多顺着他们,一切以练好武功,充实自己为第一要务。”
吕正英连连点首道:“晚辈记下了。”
青衣美妇沉思着接道:“还有,朱亚男那小丫头,本
善良,对你也很不错,你应该在她身上多下点功夫。”
吕正英不由俊脸一红道:“这个…”
青衣美妇截口接道:“这有什么为难的,女男之间,发乎情,止乎礼,为了使自己羽
丰満,稍微玩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何况…”
她,顿住话锋,长叹着接道:“在那种环境中,你如果不抓住一个能使你们之间,可以缓冲一下的人,则天长曰久,可实在不容易待得下去。”
话锋再度一顿,又正容接道:“那小妮子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只要你不存心弄玩她,一时从权,使点手段,绝对不会影响你的人格。”
吕正英这才讪然一笑道:“好的,晚辈当勉力以赴。”
青衣美妇接道:“还有,朱四娘与朱胜男母女,本
不坏,如果你能设法影响她们,将她们导入正途,那是一件莫大的功德。”
吕正英苦笑道:“这事情,恐怕很难。”
青衣美妇正容说道:“世间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须恒心加上毅力,才能收效。”
吕正英正容说道:“晚辈记下了。”
青衣美妇道:“光是记不是不行的,还必须勉力去作。”
吕正英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
青衣美妇幽幽地叹了一声,吕正英却嗫嚅着问道:“前辈,晚辈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青衣美妇微微一匠道:“你说来试试看?”
吕正英注目问道:“前辈对令主以往的一切,好像非常清楚?”
青衣美妇道:“非常清楚是谈不上,不过。我所知道的,也不算少就是。”
吕正英道:“可以说给晚辈听听吗?”
“你要打听这些干吗?”
吕正英道:“如果我能知道她们的內幕,可能对影响她们的工作上,会有所裨益。”
青衣美妇蹙眉说道:“这些事情,你即使知道了,也未必能对你有什么帮助,何况,我所知道的,又并不完整,比方说,我知道朱亚男的生父是谁,但对朱胜男的来历,却是一无所知。”
吕正英讶然问道:“这是说,这两姐妹是同母异父所生?”
青衣美妇幽幽地道:“我想,应该是的。”
吕正英轻轻一叹道:“那就难怪她们会有截然不同的个性了。”
青衣美妇忽然岔开话题道:“吕正英,对目前武林中的态势,你已知道了多少呢?”
吕正英苦笑道:“不瞒前辈说,晚辈一向就厌恶江湖生涯,因此,曾在先父面前,多次婉劝,请其及早封刀归隐,也因这些原因,过去对江湖动态,就隔膜得很,如今在天心谷中,待了八九个月之后,更是一无所知了。”
青衣美妇正容说道:“这情形,对你这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而言,是要不得的,从现在起,你必须关切它、了解它,更进而运用它。”
她微顿话锋,又目光深注地接问道:“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吕正英点点头,苦笑道:“懂是懂,但要谈到运用,就不那么简单了,因为,目前充其量,我不过是一个孤军奋斗的大孩子而已。”
青衣美妇正容说道:“俗语说得好,得道多助。又说,事在人为,所以,你只要本着尽其在我的精神去做,必然是人有可为的。”
吕正英正容接道:“前辈金玉良言,晚辈永铭在心。”
青衣美妇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不要那样酸气冲天的,现在,还是让我向你解说一下,当前的武林形势吧!”
吕正英连连点首道:“晚辈恭聆。”
青衣美妇注目问道:“你以为你们‘七杀令主’的武功,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吕正英笑了笑道:“原先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想,前辈您该是她惟一的一个劲敌。”
青衣美妇摇了头摇道:“错了,我虽然还不曾同她
过手,但我有自知之明,凭单打独斗,我决不是她的千招之敌,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
吕正英笑问道:“如果作最坏的估计呢?”
青衣美妇正容接道:“那将敌不过她的五百招。”
吕正英接道:“前辈何所依据,而作此灭自己的威风的估计?”
青衣美妇轻轻一声道:“我是由她两个女儿的身上,加以推测的。”
吕正英蹙眉接问道:“那么,前辈方才那话意中‘七杀令主’的劲敌是谁呢?”
青衣美妇笑了笑道:“至少有一个人,你应该想像得到的。”
吕正英笑问道:“是淳于坤?”
“不!”青衣美妇道:“淳于坤比我高明不了多少,还不够资质格算是朱四娘的劲敌。”
吕正英蹙眉接道:“那么,前辈说的是什么人呢?”
青衣美妇笑道:“我说的是,那位对你颇有意思的淳于坤的师父。”吕正英道:“前辈说的,是那位身材矮小的黄衣老人?”
“不错。
“黄衣老人对我有好感,前辈是如何知道的?”
青衣美妇笑了笑道:“有道是:知师莫若徒,我也算得上是他的徒弟,怎能不知道呢!再说,凡是江湖上的事,我都会多少知道一点。”
吕正英接问道:“‘无敌堡’的武功,都出自那位黄衣老人?”
青衣美妇点首接道:“不错。”
吕正英道:“那黄衣老人姓甚名谁?平曰为人如何,又为何要对我有好感呢?”
青衣美妇笑道:“好小子,你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我只有一张嘴,可如何答复啊!”吕正英淡然一笑道:“慢慢来,一件一件地说吧!”
青衣美妇含笑接道:“那黄衣老人,复姓呼延,单名一个奇字,此人除了一身武功,莫测高深之外,有关他的为人,我可实在不敢恭维。至于为何要对你有好感,那就没法答复你了。”
吕正英蹙眉接道:“依前辈之见,我是否接受他的要求呢?”
青衣美妇正容说道:“如果站在自私而又不择手段,以获得高深武学为目的的立场,是可以接受他的要求的,至于拜他为师以后的后果,我却不敢预测。”
吕正英笑道:“如此说来,前辈也是不赞成我接受那黄衣老人的要求的了?”
青衣美妇点首接道:“可以这么说。”
吕正英笑道:“说来也真够滑稽,作徒弟的人,竟然会破坏乃师的好事。”
青衣美妇神色一整道:“我要郑重声明,我同呼延奇,并无师徒之名。”
“那么。淳于坤呢?”
“他们才是正式师徒。”
她一顿话锋,才正容接道:“话题又扯远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是的,该说第二位劲敌了。”
青衣美妇道:“朱四娘的第二个劲敌,就是田斌的师父,‘黄山逸叟’欧
泰。”
吕正英笑道:“就凭这师徒两人,我想,还不致于构成对朱四娘的威力。”
青衣美妇哼了一声道:“你怎能断定他只有师徒两人?”
吕正英讶然问道:“难道他们还另外有班底不成?”
青衣美妇道:“傻小子,不但欧
泰师徒,早巳暗中招贤纳士。训练班底,连我即将说到的朱四娘的第三个劲敌“辣手仙娘”辛玉凤,也在暗中招兵买马,准备称霸武林哩!”
吕正英一怔道:“原来路青萍所说,乃师闭关潜修的话,是一派谎言。”
青衣美妇道:“那也不尽然,她那所谓闭关,一半是真,一半却是在教调自己的得力手下。”
吕正英似乎若有所悟地道:“如此说来,路青萍在‘恶虎沟’的所表现的武功,显然是蔵了私?”
青衣美妇笑了笑道:“这是可以想见的。”
吕正英道:“既然她的武功不止于此,却为何偏要遁迹风尘,而迟迟不向西门锐下手呢?”
青衣美妇道:“这有两种可能:“种是认为西门锐已投入‘无敌堡’而高估了他的武功,深恐一击不中,打草惊蛇,而迟迟不敢下手,另一种可能,是她们在‘恶虎沟’另有任务。”
吕正英不噤长叹一声道:“江湖上的事,委实是太不可思议了。”
青衣美妇笑道:“小子,你,还早得很哩。”
她一顿话锋,才含笑接道:“别人的事,不消说,所以你们那‘七杀’门下来说吧!你又知道了多少?”
吕正英张口作傻笑状,没接腔。
青衣美妇笑问道:“你以为她带到‘夏口’去的,就只有两个女儿,三五个部下,以及一些金狒和巨犬之类的畜牲吗?”
吕正英不噤讶然问道:“难道还有别的?”
“是的!”青衣美妇正容接道:“除了上述那些之外,据我所亲眼看到的,至少还有三百名以上的,绮年玉貌的姑娘家。”
吕正英一双星目张得大大的道:“她要那么多年轻女郎干吗呀?”
青衣美妇笑道:“这就是她逐鹿武林霸主的弟子兵呀!”
吕正英道:“怎会一下子钻出那么多的‘女兵’来的?”
青衣美妇苦笑道:“看你相貌怪聪明的,怎么头脑会那么笨?”
吕正英这才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道:“我明白,她一定是早就暗中着手训练的了。”
青衣美妇笑道:“这下子,你总算想通啦!”
吕正英轻轻一叹道:“有钱好办事,这话倒是一点都不错。”
接着,又注目问道:“只是,除了目前这三百位妙龄女郎之外,是否还另外有人?”
青衣美妇道:“这个,那就只有朱四娘自己才能回答了。”
她一顿话锋之后,又沉思着接道:“就目前情况来说,是四霸争雄的局面,四霸之中,据我所知的是以朱四娘实力最強,‘无敌堡’次之,其余二霸的宝刀如何,目前还没法知道:但据我的忖恻,欧
泰与辛玉凤两人的实力,再強不会強过‘无敌堡’去。”
吕正英叹了一声,没有接腔。
青衣美妇注目问道:“吕正英,你听了这些,有何感想?”
吕正英苦笑道:“不瞒前辈说,目前,我没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
青衣美妇截口问道:“你是认为这些事,与你不相干?”
吕正英道:“前辈,我心头烦得很。”
青衣美妇俏脸一沉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些给你听吗?”
吕正英正容接道:“小可敬谨请教?”
青衣美妇正容接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发奋图強,能在目前即将形成的四霸当中独树一帜,成为五霸争雄的局面,而且,你必须成为五霸当中最強一霸。”
吕正英苦笑道:“前辈的这一番好意,小可非常感激,只是,小可孑然一身,寄人篱下…”
青衣美妇摆手制止他说下去,然后,才声容俱庄地说道:“你说的固然不错,但英雄造时势,这也就是方才我所说的,了解与运用的问题了。”
话锋:“顿之后,又接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能明白自己,了解敌人,以孤臣孽子的心情,随时随地,充实自己,因势利导,争友取人,也就是化敌人的力量,为自己的力量,这道理,懂得吗?”
“小可懂得。”吕正英正容接道:“多谢前辈开导。”
青衣美妇道:“不要说这些,只要你能照着我的话去实行,就行了,须知目前这即将形成的四霸中,每一霸中,都有你所认识的人,他们也都想争取你,至于结果,是他们争取你,还是你争取他们那就得看你的手段如何而定了。”
吕正英点点首道:“是的,小可会勉力以赴的。”
青衣美妇轻轻一叹道:“我的话,不过是提示你一个原则,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你是聪明人,当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以后,就看你如何表现了。”
这时,上游一艘巨型快艇,疾如流星似的,
而下。
青衣美妇探怀取出一幅丝巾,将俏脸蒙住,一面依声说道:“手上加点劲,最好别让人家追上了呀。”
吕正英恭应一声道:“是。”
话声中,双桨一拔,小舟速度,已加快了一倍以上,有若疾矢般,顺
而下。
后面那艘巨型快艇,本已接近到十五六尺的距离,但片刻之间,又拉长了三丈以上。
这情形,使得青衣美妇脫口赞道:“你这娃儿,
舟的技术,可真够高明!”
吕正英得意地一笑道:“这算不了什么,前辈还没看到我水底下的功夫呢。”
青衣美妇笑了笑道:“这一路下去,可能有你表演的机会。”
就这谈话的功夫,与后面那巨型快艇的距离,又拉长了五丈以上。
吕正英微微一怔道:“难道前辈已另有发现?”
青衣美妇漫应道:“那倒不是,我不过是想当然耳…”
吕正英道:“前辈认为后面追上来的那艘小艇,是哪一方面的人呢?”
青衣美妇笑道:“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总而言之,来人决不是与你不相十的人。”
后面的那小舟中,传出路青萍的话声道:“前面是吕公子吗?”
青衣美妇低声说道:“这算是朋友,你可以回答她。”
吕正英扬声答道:“是路姑娘吗?小可正是吕正英。”
路青萍的话声道:“吕公子请等一等,我有重要消息奉告。”
青衣美妇立即低声说道:“减低速度等等她。”
“是!”吕正英口手并用,那疾如疾矢的小舟,立即缓了下来,而后面的小艇,也立即驶近。
后面那小艇上,是路青萍和她的义母伍秀芸,小艇由伍秀芸驾驶。
两艘小艇并肩行驶之后,吕正英才含笑问道:“路姑娘有何见教?”
路青萍却目注青衣美妇道:“吕公子,这位夫人是”
青衣美妇含笑接道:“路姑娘,不久之前,我才同你打过招呼,说明吕正英因为有要事,必须星夜兼程离去,怎么一下子就不认识我了?”
路青萍娇笑道:“哦!原来是前辈你,当时,前辈没带面纱,所以乍见之下,就认不出来了,同时前辈的尊姓芳名,也还不曾请教哩了青衣美妇笑道:“这个,请暂时莫问,目前连吕正英都还不知道我是谁哩!”
路青萍蹙眉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青衣美妇道:“这个,你暂时莫过问,我可以告诉你的,我同吕正英绝对是友非敌就是。”
吕正英含笑接道:“这位前辈所言,完全实真,路姑娘有甚指教,可以说明了。”
路青萍苦笑道:“指教是不敢当,奴家此行,是有重要消息奉告。”
吕正英正容接道:“小可恭聆。”
路青萍接道:“吕公子,不久之前,奴家听到‘无敌堡’方面,以黑话交谈,他们已知道吕公子,由水路东下,并说,不出百里,必在水面上将你生擒活捉,所以,奴家才特地冒险赶来,请立即弃舟登岸。”
吕正英蹙眉说道:“‘无敌堡’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青衣美妇点点头道:“是的。‘无敌堡’的爪牙,算得上是无孔不入,所以,方才我所说的,当今四霸之中,实力最強的是朱四娘,那是指武功而言,其实,论人数,却是‘无敌堡’最多。”
吕正英道:“那么,我们是否该弃舟登陆呢?”
青衣美妇轻轻一叹道:“弃舟登陆,已经来不及了。”
紧接着,扭头向路青萍沉声喝道:“路姑娘,二位暂莫卷入这场纠纷中,赶快回头,逆
上驶去。”
原来这一带的江面,辽阔而笔直,尽管是黑夜,也能一眼看到数里之外。
这时,他们视线所及,已能远远地看到下游五六里处,有着一列疏落的灯火,横在江面,显然是有着一列船队,将江面封锁了。”
路青萍犹豫着问道:“那么,前辈同吕公子…”
青衣美妇道:“路姑娘放心,我有绝对把握,可以保护吕公子全安脫险。”
吕正英也连忙接道:“路姑娘,这位前辈的话是千真万确的,二位还是赶快回头吧!”
路青萍忧形于
地道:“万一你们闯不过去呢?”
吕正英笑道:“万一闯不过去,我可以潜水,我自幼生长江边,水底功夫,自信高人一筹。”
青衣美妇笑道:“路姑娘,现在你该放心了,再往下淌,就来不及回头了。”
不错,尽管这一阵功夫中,他们已减缓了舟行的速度,但顺风顺水,还是够快的,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已又淌下了几里路程,对下游那一列封锁江面的船队,所
出的灯光,也看得更清楚了。
一直不曾说话的伍秀芸,立即接道:“这位夫人说得对,我们快点回头吧。”
路青萍这才无可奈何地一叹道:“这位前辈与吕公子多多保重,我们回去了。”
吕正英含笑说道:“多谢二位送信德意!”
说完,小艇已速加向下游驶去,路青萍的巨型快艇,也掉转船头,逆
而上。
青衣美妇意味深长地一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吕正英,你心中作何感想呢”?
吕正英心不在焉,一呆道:“什么事啊?”
青衣美妇道:“我说的,是路青萍对你的感情。”
吕正英苦笑道:“前辈,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啊。”
眼看前头那越来越清晰的灯光,吕正英又补上一句道:“前辈,我们就这么硬闯?”
青衣美妇笑道:“毋须我们硬闯,马上就有人前来拦截了。”
说着,她已探怀取出一只小巧的玉瓶,倾出一粒白色药丸,纳入口中。
吕正英接道:“前辈,您服的是什么药啊?”
青衣美妇道:“是变音丸,因为,我不愿有人知道:是我在帮着你。”
不错,这变音丸,委实神奇得很,就这片刻之间,青衣美妇的嗓音,已等于换了一个人。
她一顿话锋,又沉声接道:“正英,待会,如果敌势太強,我没法照应你时,你不必管我,自行潜水突围。”
吕正英点首说道:“小可记下了。”
箭远外的左右两旁,另有一艘巨型快艇,以夹击之势,疾
而来,右边的一艘上,有人沉声地喝道:“什么人?”
青衣美妇抢先扬声答道:“吕正英。”
右边船上的人喝道:“停船检查!”
吕正英冷笑一声:“凭什么!”
在边船上的人道:“凭这个!”
“咻”地一声,一个手持峨嵋刺的劲装老者的左手上,已现出一面黑色三角小旗,小旗以金线绣成“淳于”二字。
吕正英冷笑道:“原来是‘无敌堡’的走狗。”
那劲装老者沉声喝道:“吕正英,这儿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右边船上的劲装汉子喝问道:“嘿!那雌儿是什么人?”
青衣美妇娇笑道:“是你祖姑
。”
话落手起,一线黑影,劲行
入那劲装汉子的口中,痛得他“哇”的一声,那巨型快艇,也因
舟的人受伤,失了准头,而向下游疾
而去。
青衣美妇扬声笑道:“狂徒,你口中还能不干不净的吗?”
这一艘快艇,因受惊而飘向下游,另两艘立即又补充上来,与原先左边的那艘,成“品”字形疾冲而来,左边船上那劲装老者并沉声喝道:“冲他们下水!”
另两艘船上的人,同声附和着:“好办法!”
吕正英朗笑一声:“我也赞成…”
话没说完,三艘梭型快艇,已疾如奔马似的,分三方面冲了过来。那些梭形快艇,都是一人
舟一人持兵刃立在船头对敌。
因此,船还没有冲到,手中兵刃,已先行向吕正英的船上攻了过来。
但那青衣美妇,是何等功力,她的手中,早已在船舷上。抓了一把木屑,随手一挥,那三艘小艇船头的劲装大汉,已一齐发出一声惨号,栽人江中。
吕正英的
舟术,也到了化境,在他那
湛技术的操纵之下,那艘小艇像是具有灵
似的,当那三艘小艇即将合围冲上的刹那之间,滑了过去。
而且,吕正英还意犹未足地,来了一记“回马
”也是依样画葫芦,抓记一把木屑,将对方三个
舟的人,也打下了江心。
两个回合,等于收拾四艘敌方的快艇,使得吕正英哈哈大笑道:“不怕死的,都上来呵。”
青衣美妇连忙接道:“娃儿不可轻敌,再上来的,就不会这么便宜了。”
这时,远处又有四艘梭形快艇,围了上来,同时对那封锁江面的船队,也能看清楚了。
原来这一带的江面,形如一个瓶颈,那船队封锁之处,也就是瓶颈处的最窄之处。
那些封锁江的船只,都是一些小艇和中型大船所组成,船与船之间,系以儿臂
的缆绳,甲板上却都是全付劲装的弓箭手。
青衣美妇注目之下,向吕正英低声说道:“正英,不可接近他们的
程之內,就在这儿回绕着就好。”
吕正英蹙眉说道:“前辈,这不是突围的办法啊!”青衣美妇道:“擒贼擒王,只等他们的头儿出场,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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