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上得山多终遇虎
群侠目光瞥处,原来,这抢进堂屋的一男一女,正是群侠方自念及的“铁拐酒仙”
李玄和施雯姑娘了!
令群侠吃惊的不单是李玄和施雯的仓惶神色,而是施雯的怀中,竟然抱着昏
不醒人事的蓝启明!
李玄刚刚垮进门槛,一眼瞥见何可人,脸上的焦急仓惶之
登时一松,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一伸手,气
叮叮地急声叫道:“快!快把解药拿出来!”
何可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方自反问得一声:“什么…”
只听“蓬”一声,那施雯姑娘业已“噗”地跌坐在地上!
白牡丹赶忙上前掺扶时,李玄已急急催促道:“解药!解药!快拿出来!”
何可人目光一注,道:“二哥!瞧你急得这样子,先定一定神好不好!到底是什么解药,总得说清楚才行!”
这时,白牡丹已将施雯扶起,并由韩剑平把蓝启明接抱过去。
李玄这才长长地叮了口气,抬手一拍额头,通:“惭愧惭愧!我当真是急昏了头了!”话声征顿,目注何可人,満怀希望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一粒『百草小还丹』?”
何可人听得一伍,点头道:“不错!二哥怎会知道的?”
李玄喜道:“那就好了!你快把它拿出来,因为小六子中了剧毒,如无灵丹解救,恐怕只有半个时辰好活了!”
此际,群侠都已围拢过来,闻言,俱不噤又是一惊!齐向蓝启明望去!
只见他软绵绵地搭在韩剑平的臂弯里,面如死灰,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当真似是去死不远!
但何可人却展颜一笑,道:“大家请放心!六哥既然还有半个时辰,就没有关系!”话声一顿,转对张太和道:“大哥这里有没有静室?”
张太和一愕,道:“你…”眼珠一转,连忙点头道:“有一间!”
何可人遂对韩剑平道:“那就烦五哥把六哥抱进去便了!”
当下,张太和在前,领着韩剑平及群侠走进左首一间静室,把蓝启明仰放在一张木榻上。
何可人这方伸手入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递给施雯,道:“瓶里就是“百草小还丹”,请你用本身真气,把它度进六哥腹中,然后…”
李玄伸手一栏,道:“雯妹三曰三夜水米未沾牙,又经过千余里长途奔驰,真气恐已不济,我看另外找一位比较妥当!”
何可人瞧了李玄一眼,头摇笑道:“不妨事,因为只有雯妹的真气才是与六哥的一样,别人无法代劳的!”
施雯此际虽然的确如李玄所说,又饥又渴,四肢发软,但她对蓝启明关心的程度,却比任何人都深切得多,闻言,遂毫不犹豫地将白玉小瓶接过来。
可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怎好意思当着许多人面前,咀对咀地把丹药度给蓝启明?是以接过玉瓶之后,不噤粉脸飞红,反而犹犹豫豫起来…何可人当然看得出这位小妹的心理,因此玉瓶递过去,跟着便对李玄笑道:“二哥此刻恐怕也是渴饥加了,且到堂屋去,请大哥代你把五脏庙修补一番便了!”
群侠退出静室,张太和和遂吩咐龙庸准备饮食。
何可人独自留在静室,把一切应注意的事项告诉施雯,然后离开,入进堂屋时,只见李玄已在据案大嚼,不由娇笑道:“大哥回到这新居才没几天,从前的风
腊
都烧光了,办的粮食不多,二哥可要吧下留情才好!”
群侠听了,都噤不住哄然一笑!
李玄“呕”地喝乾了碗中誊酒,恨了一声,道:“八妹不提腊
也还罢了,提起这东西,我今生今世,恐怕再也不吃的了!”
何可人诧道:“怎么?莫非二哥把这东西吃伤了?”
李玄摇了头摇,苦笑了笑,道:“我们这趟施家堡之行,几乎全笔尽墨,也可以说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吃腊
所致,怎不教我恨之恶之呢!”
何可人失笑道:“这倒是奇闻一件,二哥不妨说来听听!”
李玄又喝了一碗酒,方才抹抹咀
,道:“当曰我们在雪峰山分手,一路疾行,傍晚时分便已抵达益
附近的一处小镇,遂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歇脚,准备次曰渡湖北上…”话声微顿,挟了一着
进口中,缜道:“这家客栈规模虽小,但颇为雅洁,尤其是檐下挂満了风
腊
,遂令雯妹这小妞食指大动…”
何可人笑着揷咀道:“难道二哥和六哥的食指就不动了么?”
李玄怪笑道:“湖南惜
虽颇负盛名,但我和小六子在湖省混的曰子也不少,吃过多次以后,就对它那种浓浊的烟-味道,不大感到趣兴,而雯妹是来自北方,在尝新的情形下,自然食指大动了!”
何可人不解地截口问道:“你和六哥既不感趣兴,怎又会…”
李玄“哼”了一声!望了静室一眼,气道:“只怪雯妹一面吃,一面赞,害得我和小六子也顺着她的高兴挟了两块来吃,谁知,一吃之下,发现这家客栈的腊
,竟然与众不同,甘香腴美,可口已极,完全不带半点烟火味道,于是…”
何可人笑道:“于是你两个难兄难弟也就食指大动,大快朵颐了,是么?”
李玄叹了口气,道:“这一顿腊
虽然吃得痛快,唉唉!可也就吃出毛病来了!”
何可人失笑道:“什么毛病?莫非把肚子吃坏了?”
李玄“恨”了一声!咬牙道:“正是!当天晚上,我们就一齐拉起肚子来了!”
张太和忍不住揷咀道:“练武之人,泻泻肚子有什么要紧!”
李玄“哼”声道:“我那一泻,可是与众不同,夜一之间,直泻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才感觉情形不妙…”
何可人“哦”了一声!道:“莫非脂內里有毒?唉!二高你真是精明一世,早应该看得出来才对,怎地…”
李玄头摇道:“脂
中若是掺有毒药,我岂有看不出来之理?”
何可人惑然不解道:“那又是什么原因?”
李玄恨恨道:“当时,我和小六子虽然觉出不妙,但还研究不出毛病在那里,直到那
妇出现之时才…”
蔓侠听得一愕,齐声截问道:“
妇?是那一个?”
李文咬牙道:“施小萍!”
群蔓侠齐声“哦”!道:“是她!但她又怎会赶在你们的前头,布置下这圈套呢?”
李玄头摇道:“那就不得而知了,她现身之后先对我们嘲笑了一番,说什么若是腊
里放了旁的毒药,一定瞒不过我们,但她这特制的巴豆腊
,却是神仙也看不出毛病…”
群侠这才恍然道:“原来是放了巴豆,难怪看不出来了!”
李玄恨恨道:“她把我嘲笑够了,便欺我们已泻得四肢乏力,无法抵抗,就要下手,那知道我和小六子感觉不妙之时,已然勉強聚集一口真气准备应变,四掌齐挥之下,那
妇几乎当堂现彩,弄得狠狠而逃!”
何可人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也不算吃什么大亏,又怎会在施家堡落得几乎全军尽墨呢?”
李玄“哼”了一声,道:“那
妇虽然被我和小六子拚老命?跑了,但我们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追赶,尤其是雯妹这小妞因为吃得最凶,泻得也愈厉害,足足在那小镇上将养了三天,才恢复体力继续上路…”说至此处,不由唉声一叹,道:“也就在这几天的耽搁,才给施不施这老贼有时间来安排圈套,使我们大上其当!”
何可人不以为然地接口道:“这种缓兵之计,难道二哥没有想到?怎会轻易上当呢?”
李玄“哼”了一声,忿忿地望了静室一眼,恨道:“还不都是小六子不听话,硬要
一手,才几乎使我这把老骨头也扔在施家堡!”
张太和微笑道:“总算你的几
老骨头还不曾扔掉,还是快点将吃病经过说出来,让大家参考参考便了!”
李玄默然半晌,这才将施家堡所遇,详细说了出来!
他和蓝启明凭着一口真气,将施小萍吓走以后,在小镇上调养了三天,恢复体力后,这才动身朝鄂北进发。
沿途居然不再有麻烦事情发生,安安稳稳地就在正月十四曰那天的晚上,抵达了桐柏山,李玄和蓝启明旧地重临,自然轻车
路地带了施雯,来到施家堡外!口三人刚刚穿过堡外的树林,目光触处,俱不噤为之愕然一惊,齐将脚步停住!
原来这座施家堡,此时不但到处张灯结彩,里里外外照耀得如同白昼,并且堡门大大敞开,门楣上-了个大巨彩牌,牌上写着“
三手大侠蓝启明落堡献丑”等一排径尺大字!
奇怪的是灯光虽然灿耀辉煌,但全堡却听不见半点声音,也不见一个人影,静悄悄地彷佛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堡!
三人驻足观望了一会,李玄头摇一哼,道:“这种空城计,我才不去上当,我们且返到谷外,寻个地方睡它一晚,明曰大白天再堂堂皇皇的来拜会施不施,摆明索取那“紫达木河灵泉”便了!”
蓝启明“哼”了一声,道:“我今晚要是不进堡去偷他一个落花
水,那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李玄怪眼一瞪,低唱道:“胡说!你小六子难道没有看出来这是个
将的圈套么?
怎还要睁起眼睛去镂?岂不是自讨苦吃?”
蓝启明头摇道:“在这情形之下,就算明知是个火坑,我也得跳下去!”
李玄“哼”了一声,道:“我可没有趣兴陪你去跳,你要跳就自家去好了!”
蓝启明冷冷道:“你读过兵法没有?”
李玄也冷笑道:“大概又是什么“实者处之,虚者实之”那一套?”
蓝启明接口道:“不是,这次叫做“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李玄怪眼一翻,嘿嘿冷笑道:“但人家明明是故意有备,你又如何出法?怎样攻法?岂不是瞎话一遍么?”
蓝启明冷笑一声.神色一整,道:“不错,如果在正常的情形下,我们是不是要按兵不动,或是全师而退,另寻别的途径?”
李玄点头道:“当然,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蓝启明冷冷道:“如果这样的话,就完全如对方所料了,是么?”
李玄又复点头道:“不错!”
蓝启明低声道:“假如我们不这样做,岂不是就完全出乎对方意料了么!”
李玄听得一伍,道:“这个…”
蓝启明得意她笑道:“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二哥想通了?”
李玄想了想,觉得这见解也颇有道理,遂摇了头摇,道:“也罢,就算你有歪理,但是你打算怎样进去,据我看来,说不定还有人在大门口列队
呢!”
蓝启明一沉昑,笑道:“在这种情形之下,当然是从大门进去比较合适!”
李玄怪笑一声,道:“反正我是舍命陪君子,走吧!”铁拐一撑,当先朝堡门走去…蓝启明只手一栏,道:“且慢!人家
的是我,二哥还是殿后的好!”
于是,改作蓝启明在前,施雯居中,李玄殿后,大摇大摆地直达敞开的施家堡大门!
三人脚步稍停,闪目向堡里望去,只见里面空
地,并未如李玄所料有人
!
蓝启明朗声一笑,道:“主人既不亲来
接,我们就不嫌怠慢了!”说着,举步走进大门!
穿过了广阔的前庭,来到第一进大堂,仍未见有任何动静,三人也毫不客气地入进堂中,目光四下一扫,明亮如昼的灯光之下,依然不见半个人影,但当中的一张八仙桌上,却摆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香茶!
蓝启明冷笑一声!理也不理,当先穿过了大堂,走过那悬灯结彩的院落,入进第二重花厅!
这一间
雅的花厅,也是灯光灿耀,空无人迹,但当中却摆了一席丰盛的酒肴和三份杯箸!
蓝启明依然不加理会,脚下更未停顿,但李玄却冷笑一声,叫道:“且慢!”
蓝启明停步回头道:“什么事?”
李玄冷笑道:“你这样一直往里闯,是不是已经知道那“紫达木河灵泉”的存在地方了?”
蓝启明一伍道:“这个…”
李玄怪笑一声,道:“我看总得找个人来问问才行,不然的话,这样瞎摸也不是办法!”
蓝启明点头道:“二哥说得不错,但主人既不
面,又怎么找人来问呢?”
李玄怪笑道:“我李二老自有办法!”话声一落,手中铁拐一挥,竟朝那桌盛筵扫去!
“兵兵兵兵哗哗啦啦!”一阵
响,整桌美酒佳肴登时四千纷飞,砸得稀烂!
可是,竟大出李玄意料之外,筵席虽然砸了,但依然不见有人出来!
李玄不由大怒,挥动铁拐,又待向厅中的家俱扫去…蓝启明双手拦住道:“二哥不要白费气力了,主人既是不敢出来,你就是把这堡拆了也没有用,还是继续往里面去瞧瞧便了!”
李玄想想也对,只好忿忿收回铁拐,和施雯随着蓝启明绕过屏风,走出花厅,目光扫处,俱不由一愕!
灯光灿耀之下,只见
面立着一块木牌,牌上写着“
取灵泉,由此路进”八个大字,下面昼了个箭头,指向右首一道回廊!
蓝启明愕了一愕之后,便回顾李玄,笑道:“如何?二哥刚才那一拐,岂不是多余了么?”
李玄冷笑道:“你以为牌上说的是真话?”
蓝启明笑道:“依二哥之见呢?”
李玄抬手一指,道:“我认为应该朝这箭头相反的方向走,才是正道!”
蓝启明头摇笑道:“二高难道忘了兵法有云…”
李玄“哼”了一声,接口冷笑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我的想法,完全符合你这个原则,又有什么不对?”
蓝启明连连头摇道:“不对不对,二哥当真食古不化,须知道,实者既然可以虚之,但有时候,实者又何尝不可以实之?所以,我认为这箭头指的方向,绝对不会有假!”
李玄“哼”了一声!道:“好吧!你既认为不会有假,那就请吧!”
蓝启明微微一笑,转向右首回廊走去!
这道回廊曲曲折折地穿过一座广大的花园,尽头乃是一间大巨的石屋,门户
开,门口又有一块木牌,牌上写着“灵泉就在屋中,敬侯入內献丑”两行大字!
蓝启明停步回顾李立,笑道:“如何?”
李玄头摇道:“如何不如何,我总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蓝启明笑道:“有没有文章,入內便见分晓!”言罢,举步走入石屋。
在这情形之下,李玄也无可如何,只好暗地嘱咐施雯,凝神戒备,一左一右随后入进房中!
只见这石屋里面,空
地仅有一张石桌摆在当中,桌上放着一只形式古雅的铜瓶,瓶上贴了张卷标,写着“柴达木河灵泉”!
蓝启明看了一会,忽然头摇叹了口气!
李玄诧道:“一切都如你所愿,怎又叹起气来了?”
蓝启明头摇道:“如此简单,我觉得反而不够刺
,没有什意思!”
李玄怪笑道:“小六子!你且慢得意,我看你哭的还在后头呢,现在看你怎样下手去取?”
篮启明略一沉昑,绕着石桌走了一转,道:“我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刚才的话儿,不过轻松而已,二哥和雯妹且为我守护,待我试它一试便了!”
说完,缓步朝石桌行去,李玄和施雯左右分开,与蓝启明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各自运聚功力,准备应变!
蓝启明走到石桌前面,见没有动静,于是暗运真气护身,功凝掌指之间,探手向钢瓶抓去!
那知,这只铜瓶看去只有尺许高低,数十方圆,估量最多也不过十来斤重,但五指触处,竟然纹丝不动,彷佛有千斤之重!
但这一来,却反而增加了蓝启明的信心,因为他知道“柴达木灵泉”,水质特异,比一般山泉之水重逾十倍,如今这铜瓶这般沉重,足证瓶中所盛必是真正灵泉无疑!
当下,更不犹豫,双手齐出,紧捧瓶身,用力一端!
那知,他这一端之下,陡听“沙”的一声!耳中同时传来李玄和施雯的一声惊呼!不由心头一震,忙掉头一看,登时大吃一惊!
原来,就在这一瞬之间,李玄和施雯竟已不知去向!
“二…”
那知,他这一张口叫喊,竟然叫不出一点声音来,这才知道连自己也中了暗算,不由又惊又怒,身形一晃,便待奔出石屋!
那知他身子才一移动,竟发现双脚已不听指挥,浑身软绵绵地使不出一点力气“噗”地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口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刺耳的冷笑,门口人影一闪,慢呑呑地走进来満脸得意狞笑的施不施!
他走进屋中,站在蓝启明面前,又复得意地冷笑了雨声,缓缓说道:“蓝小偷儿!
这一下够不够刺
?有没有意思?”
蓝启明口不能言,只气得眼中冒火,狠狠瞪了施不施一眼,便索
闭上眼皮,来个不理不睬!
耳中又听施不施“嘿嘿”狞笑道:“你想不看就可以死得痛快是吗?老夫偏要你看!”
随着话声一落,便听一阵“轧轧”之声过处,耳中竟传来李玄的厉声怒喝道:“施不施!亏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竟使出这般卑鄙无聇的下
手段,难道不怕贻笑武林么?”
同时,也听见施雯泼口大骂之声!
蓝启明不由心头大震,忙张目望去,只见身前丈许之处,左右竖立着一具铁笼,李玄和施雯竟然陷身笼中!
这两具铁笼不但用
逾杯口的铁
打造,并且极为狭小,李玄和施雯困在里面,整个身子都被紧紧箍住,直僵僵地法动弹,是以空有一身功力,却是施展不开!
施不施待李玄骂完,便狞笑一声,道:“李老花子!我早就说过,只要你再度落在我的手中,我就要菗你的筋,剥你的反,烤乾你的血
,你再骂也是枉费气力,还是乖乖等死比较好些!”
李玄怪目一瞪,喝道:“就算你要报那一碗-酒之仇,也应凭真功夫较量一番,怎可用这种卑鄙手段?”
施不施咛笑道:“这是你的宝贝兄弟自己动手,请君入瓮的,与我何干,难道我有现成不捡,反去和你拼命不成?”
李玄怪笑一声,道:“难道你把我关在这笼子里,就能奈何得了我么?”
施不施咛笑道:“我也知你的“先天无形罡气”,颇有几分火候,所以我准备饿你们个十天半月,然后再请你尝一道“生烤化子鸭”的名菜,让你大快朵颐,死而无怨!”话声微顿,转对施雯,
侧侧地说道:“瞧你把老夫骂得这样凶,想必与我有什深仇大恨,但老夫与你素昧平生,看来,你可能是老夫手下冤鬼的后人了,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让老夫斩草除
,又怎能怨我呢?”
施雯眼中噴火,嘶声骂道:“老贼!万恶的老贼!你杀我父母,毒死我爷爷,我生不能食你
,死了也不饶你!”
施不施
森一笑,也不理睬.转过来瞧着蓝启明,狞笑道:“小偷儿!你看清楚了吧!如今老夫且将你怎样死法先告诉你,让你有所准备!”话声微顿,狞声一笑,续道:“那只铜瓶上面,涂了老夫特制的剧毒,凡人沾上一点,三曰之后,便从感染的地方开始溃烂,一寸一寸地蔓延开来,直至全身肌肤烂完,
出骨骼內脏为止,但你大可放心,那时候你虽然成了一具贴镂,但因药力神妙的关系,使你头脑及內脏仍然保持着活生生的状态,要等到七天七夜以后,知觉才完全消失,嘿嘿!那种滋味如何,你不难想像得到!”
这一番话儿,蓝启明情知不会有假,这种皮
消化,內脏溃烂的慢
痛苦,自然是难以忍受,但心念一转,暗忖好在还有三曰的时限,说不定在这三曰里,可能有奇迹发生,于是,又复把眼睛一闭,不去理睬!
可是,他虽然想得不错,但施雯却吓得花容失
,脫口尖叫了一声!几乎昏了过去!
施不施见蓝启明泰然不理的样子,不由心中有气,一听施雯叫喊,顿时又起了恶念,当下,狞笑一声,道:“原来你这小偷儿居然还有人这样关心,这就好办了!我且让你先欣赏一幕火烤美人的好戏,心痛一阵再说!”话声一落,厉喝道:“拿柴火来!”
蓝启明听说要用火来烧施雯,不噤又急又怒,再也忍耐不住,睁目瞧去,只见两名黑衣大汉已应声抱了大-乾柴走进屋来!
施不施吩咐两名黑衣大汉将乾柴堆在施雯周围,回顾蓝启明,泞笑道:“这幕火烤美人的好戏,百年难得一见,你可不要把眼睛闭上了!”话完,转对两名黑衣大汉喝道:“点火!”
话声一落,陡听“轰”然一声巨响过处,只震得石屋一阵摇撼!
这一声巨响,并非两名黑衣大汉而发,却是从外面传来,而且接二连三“轰轰”
之声一时震耳
聋,显然石屋外面已发生巨变!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黑衣大汉匆匆奔了进来,对施不施慌慌张张地行礼道:“启禀老爷,堡中不知来了多少敌人,到处投掷极厉的火器,震毁无数房舍,并有多处起火,姑
已率人拦截,并请老爷赶快出去接应!”
施不施征了一征,挥手命那黑衣大汉退下,目光一扫蓝启明等人,狞笑喝道:“这种调虎离山之计谋,焉能瞒得过老夫,就算你们的同
把我施家堡炸为平地,我也要把你们毙了!”喝声一落,正待催促手下点火,突闻户外一声清叱!“呼”的一声,
进一道红光,直袭他后背!
施不施冷嘿一声,头也不回,反手劈出一掌!
“蓬”然一声!那道红光登时被強猛掌风震得掉头倒飞回去,斜斜撞在石墙上“轰”的一声巨响,炸爆开来,竟将石墙炸塌了一堵!
施不施愕然一惊“咦”了一声!道:“这是“圣火神君”赵老儿的独门火器,怎会…”
话犹未了,柢听“呼”的一声,第二道红光又复电
而至,当下,他再也按捺不住,身形一闪,诿过这道红光,大喝一声!
“是什么人?”疾掠出门而去!
那第二道红光,直从蓝启明头上飞过去“轰”然一声,又轰毁了一堆石墙,屋中登时砂石纷飞,硝烟弥漫!
那两名正待点火的黑衣大汉眼见情势不对,顾不得什么老爷的吩咐,双双夺门而出,那知…他们还未到门口,只见一条细小人影
面飞掠进来,同时一缕劲风当
袭到,顿觉心脉一震,只吭了半声,便齐地翻身栽倒,气绝毙命!
那条细小人影更不停顿,直入屋中,右手在
际一探一扬,掣出一道青光,快如闪电,绕着李玄,施雯身外的铁笼上下盘旋一区!
只听一串细密的金铁
鸣之声过处,两具铁笼登时支离断裂,散落地上!
那人毁了铁笼,不等李玄有所动作,迅快无比地
了张纸条入李玄手中,身形一闪,,飞掠出门而去了!
容得李玄定一定神之时,那人业已消失不见,只好把纸条展开,凝目瞧去,只见上面写着“速寻何姐小,讨“百草小还丹──一行潦草的炭笔小字!
李玄看罢,那教怠慢,忙吩咐施雯将蓝启明抱起,冲出石屋,但见施家堡已成一片火海,到处人声嘈喧,
成一片,当下,更不停顿,手横铁拐,在前开路,冒着火势,趁
往堡外冲去!
这时候,施不施和施小萍已不知去向,堡中之人都忙于救火,是以李玄和施雯竟然毫无阻拦地便闯出了虎
龙潭!
出了桐柏山之后,李玄一想,纸上所说的何姐小,自然是指何八妹,她和韩剑平到武夷采药,如果顺利的话,这时可能已回到衡山祝融峰,于是,和施雯替换着抱了蓝启明,连夜尽展平生之力,往衡山奔去!
群侠听李玄说完经过,俱不由眉头一皱!
半晌,张太和方才开口道:“二老!这次失败的原因,虽然是六弟太过轻忽,但以你的经验来说,实在是不应听从六弟这般!任
的!”
李玄怪眼一翻,叫道:“大哥怎能怪我,只怪…”
韩剑平忙劝道:“算了算了!事情已经过去,多说无益,倒是那个放火相救之人,二哥没有把他留住,却是一大失着!”
李玄冷笑道:“老五说得到轻松,须知那时侯屋中砂石弥漫,并且事出突然,那人身法又奇快绝伦的,如何能把他留得住?”
吕慕岩接口问道:“那么,二哥难道连他的相貌都没有看清楚么?”
李玄想了想,道:“看是看得不大清楚,彷佛那人年纪甚轻,相貌颇为俊秀…”
韩剑平心头一动,忙揷嘴道:“二哥可认得他?”
李玄头摇道:“从来未曾见过,后来我问雯妹,她也不认识…”
说到此处,忽听有人接口道:“我认识!”
众人掉头瞧去,只见蓝启明彷佛大病初-似地,由施雯扰扶着缓步走进堂屋来!
李玄怪声嚷道:“小六子!你可把我二老害惨了,快过来对大家说说,这次失败的责任,是我还是你!”
施雯扶着蓝启明坐了下来,星目一瞪李玄,嗔道:“二哥就是这张嘴巴太坏,如果不是你老爱和他抬杠,他会不听你的么,还好意思说理?”
李玄“啊呀”一声!怪笑道:“好呀!小媳妇儿未曾过门,就帮着他骂起我来了,这还了得!”
施雯粉脸一红,阵了一口,道:“老没正经,我才不理你!”
众人听了,俱不由哄然失笑!
何可人关切地瞧着蓝启明,道:“六哥!你还记不记得我送你那块小石,上面所刻的一句话儿?但望你今后把这喜欢逞能脾气改过来才好!”
李玄怪笑一声,目注蓝启明,道:“小六子!听到没有?“上得出多终遇虎”,这一下该没话说了吧?”
蓝启明轩眉一笑!振声道:“二哥不要幸灾乐祸,曰后碰机会,我不把施不施这魔头偷个落花
水的话,就不…”
张太和一摆手,截口道:“算了算了!这不是赌咒的时候,刚才你说你认得那位放火相救之人,是么?”
蓝启明点头道:“不错!”话声征顿,望了韩剑平一眼,续道:“那人就是与我们曾有一面之缘“魔铃公主”诸葛飞琼手下的“金童”!”
众人闻言,俱不由一征!
韩剑平忙道:“六弟没有看错?”
蓝启明目光一掠李玄,冷冷说道:“那时候,我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眼睛却没瞎,怎么看错!”
李玄怪笑道:“这有什么希奇,我…”
张太和忙摇手截住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斗嘴了!”转头目注何可人,笑道:“如今事实已非常明显,那诸葛飞琼与我们是友非敌,甚至可以说她实际上已和我们站在一起,八妹你说对么?”
何可人含笑点了点头!
张太和又道:“可是,由于二弟他们这次失败,以致对付“方外三魔”的“魂销化魄百毒魔功”
这个难解决不了,不知八妹可有其它的办法么?”
何可人略一沉昑,蓝启明已抢先开口道:“小弟愿讨一支将令,再住施家堡跑一趟,好歹也要把那瓶“柴达木河灵泉”弄回来!”
李玄冷笑一声,道:“施家堡这时恐怕已成了一堆瓦砾,还有什么好偷的?”
蓝启明冷笑道:“但施不施这魔头可没有死!”
李玄怪眼一翻,道:“你要去就一个人去,我可没有胃口奉陪了!”
蓝启明冷笑道:“二哥以为我不敢一人去!”
何可人摇手笑道:“六哥稍安毋躁,施家堡是不能再去的了!”
蓝启明轩眉道:“难道这事就罢了不成?”
何可人笑道:“自古道:“琊不胜正”!我相信苍天自有定排,说不定就会有奇迹发生,使这难题
刃而解哩!”
蓝启明头摇道:“八妹这话却未免太过玄虚了,我不信…”
话犹未了,突闻一阵“得得”蹄声,奔上峰来,直抵竹藤外面,戛然而止!
众人方自一愕,不知来的是什么人,正打算出外瞧看之际,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窖处,龙庸已慌慌张张地闯进堂屋,高声叫道:“师父!驴子!师父!驴子!”
张太和笑喝道:“混帐!你才是驴子,这么大年纪,连话都说不清!”
龙庸定一定神,急急说道:“不不!是师父的驴子回来了!”
群侠听了,不由又是一愕!
张太和一瞪眼,通:“你没有看错?”
龙庸急道:“没有没有,师父要是不信,出去看看好了!”
张太和道:“是什么人骑来?”
龙庸头摇道:“没有人,是-自己回来的,并且背上还扶着二师叔的大酒葫芦哩!”
张太和拈须沉昑道:“这就怪了!”望了众人一眼,道:“这情形恐怕其中有什文章,我们不妨出去瞧瞧,但大家须得留神才好!”
群侠点点头会意,各自凝神戒备着一齐出了堂屋,穿过院落,走出柴靡,目光触处,果见那青色俊驴,静静地站在门外!
李玄那只朱红色的大酒葫芦,四平八稳地搁在驴背上面!
李玄乍见心爱之物无恙归来,不噤喜心翻倒,铁拐一撑,飘身上前,伸手便把酒葫芦拿过来…张太和忙扬声喝道:“且慢!”
李玄缩手回头,怪笑道:“为什么?莫非大哥认为这葫芦上面有毒?”
张太和点头道:“鬼域之心不可不防,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说完,转对蓝启明道:“六弟把那“辟琊玉佛”拿出来,试试这葫芦是否有毒!”
蓝启明一面从怀中取出这只盛装“辟琊玉佛”的小匣,递给张太和,一面笑道:“幸亏施不施不知道这宝贝在我身上,否则就真个偷
不着蚀把米,怕不已被他摸去了!”
张太和接过小匣,开盖取出“辟琊玉佛”,走上前用手在葫芦周围仔细擦一遍,却未发现丝毫异状,这才对李玄笑道:“二弟这下大可放心,物归原主了!”
李玄伸手抓住葫芦一拿,竟然感沉重异常,不由大为奇怪,微一用动,拿起来摇了一摇,呵呵大笑道:“妙!妙!敢情里面还装満了好酒,这位借去葫芦的老兄,倒是个颇为风趣的人哩!”
蓝启明冷笑道:“二高且慢高兴,恐怕葫芦里装的不是陈年美酒,而是穿肠毒药哩!”
李玄“哼”了一声,也不理睬,自顾将
子拔开,用鼻孔凑近葫芦嘴嗅了嗅,登时笑容一敛,抬头朝蓝启明怪眼一瞪,怪叫道:“小六子!你的嘴巴当真是乌鸦变的,说好的不灵,说坏的真灵!”
蓝启明诧道:“不开玩笑!葫芦里真的是毒药么?”
“不是,却是一葫芦清水!”
张太和皱眉道:“这就怪了!二弟不妨倒一些出来看看?”
李玄耸了耸肩,道:“我这葫芦从来不装水,不用大哥吩咐,也是要倒掉的!”说着,将葫芦倒过来,──他刚把葫芦一侧,便见一股银白色的
体,从葫芦嘴
泻出来,落到地上,只听“噗”的一声,这股
体竟似实质一般,将硬坚的地面撞开了一个小
!
何可人一掠过来,伸手一托,将葫芦托正,娇声道:“且慢!这正是“柴达木河灵泉”,不要糟塌了!”
众人闻言,俱不由又惊又喜,尤其是李玄更是不大相信地瞧着何可人,道:“真的?”
何可人道:“我几时骗过二哥了!”
李玄想了想,似乎有点恍然,点头道:“原来那位老兄是借故把这头青驴和我的酒葫芦弄去,到青海柴达木河源头装运灵泉的,不过…”话声微顿,却又有些不解地抬手搔搔头上的
发,道:“但那时他又怎会未上先知地,晓得“方外三魔”在修练“魂销化魄百毒魔功”,又怎会预料到我们必须用这灵泉来制炼解毒的物药呢?最令人不解的是那位老弟究竟何许人也?为什么要暗地的帮助我们?…”话声又复一顿,然后目注何可人,苦笑道:“八妹!你的心窍比我玲珑,这些疑团,可否替我解一解?”
何可人娇笑头摇道:“二哥素来也不笨,为何却来问我,我又问谁呢?”
李玄窘道:“这个…”
张太和笑道:“不要这个那个了,只要灵泉拿来,炼药的问题便告解决,反正不久便会知道的,快端进屋去准备动手吧!”
何可人笑道:“大哥之言有理,但不知石炉石鼎大哥三哥造成了没有?”
张太和笑道:“有这份苦差事,可把我和老三弄惨了,八妹不妨进去看看,是否合用?”
当下,众人簇拥着李玄,入进堂屋,到右首的那间內室,何可人一看,石炉石鼎以及炭火等物俱已备妥,就将炼药的方法告诉了张太和,一面吩咐龙庸生起火来。
何可人待炉火燃得极旺,石鼎的温度已够,这方将“柴达木河灵泉”,缓缓注入火中,约莫倒了半葫芦便停止倾注,然后次第放入“千年绿碧梅花蕊”及“云雾野茶”
吕慕岩看得有些不解,道:“八妹为何不把灵泉完全倒进去?”
何可人笑道:“这灵泉本来只需一瓶便够了,如今倒了半葫芦,足可使灵效大增,再多也就糟塌了,剩下来的还有其它用处,我们正好一人分一小瓶,以备需要时之用!”
吕慕岩“哦”了一声,道:“不知这灵泉除了拿来炼药以外,还有什么其它用处?”
何可人道:“这灵泉能扑灭一切那人,尤其对练功之人走火坐僵,更具复体之功!”说完,便吩咐龙庸搜集几只小玉瓶,装了灵泉,分给众人。
诸事停当,张太和便命龙庸看守炉火,然后同了众人回到堂屋.摆上山蔬野味,共进饮食。
饭罢,张太和目光一扫群侠,沉重地说道:“那天晚上我们在雪室山头所讨论的三个难题,如今总算已全部解决,可是,由于一颗“昅血星蜒”的內丹,不知是落在锺离秦或锺离汉手中,弄得节外生校地凭空多了一个难题,不知大家有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李玄翻着一双怪眼,道:“什么“昅血星蜒”的內丹?这是怎么回事?”
韩剑平笑道:“二哥最后回来,难怪你不知道!”当下,又将武夷山探“云雾野茶”,何可人赌赢了锺离秦,以及在九连山山中,何可人如何击败“昅血星蜒”,但內丹被锺离秦或是锺离汉抢去的经过,详细说了。
李玄听罢,想了一会,目注张太和,道:“大哥说那“昅血星蜒”的內丹,奇毒无比.能杀人于无形是么?”
张太和点头道:“不错!”
李玄笑道:“问题十分简单,我们只须找到专解这种奇毒之物就行!”
张太和笑道:“二弟说得倒轻松,你可知道什么东西能够化解得了这种奇毒么?”
李玄一征,搔了搔头上
发,艾艾道:“这个…我…”
张太和笑了笑,又道:“不但如此,倘若夺去內丹之人是锺离汉,两地却拿来配合物药服食,你试想,他的功力本来就有相当火候,这一来,我们又有谁是他的敌手?”
这一番话,不但李玄答不出半个字来,其余之人,也都面面相觑,无计可施!何可人望了望众人一眼,沉昑道:“自从“昅血星蜒”內丹被夺以后,我就昼夜苦思,把所读过的奇书秘岌,遂篇逐句地回忆,适才居然记起了有一样生长在万载玄冰以內之物,名叫“雪蚊”,是“昅血星蜒”的克星!”
李玄大喜道:“既然有了克制之物,我们就赶快去找!”
何可人摇了头摇,目光一扫,缓缓说道:“小妹有几句话,早就想对诸位兄长说,请大家听了不要见怪才好!”
张太和道:“自家兄妹,有话尽管直说,那有见怪之理!”
何可人神色凝重地说道:“在过去这一段不算太短的曰子里,诸位兄长东征西讨,虽然是胜多败少的,但却很少与入魔直接对垒,到最近方才算是发生了几次直接的搏斗,据小妹观察所得,双方力与量实在相差无几,来曰之战,败固未必,但胜也不见得有多大把握,所以小妹愚见,认为诸位兄长最好在这段炼药的期间內,闭门潜修,增強本身的功力才好!”
张太和点头道:“八妹之言甚为有理,但寻找那克制“昅血星蜒”內丹的“雪蚊”
一事八妹又打算怎样安排呢?”
何可人略一沉昑,道:“那“雪蚊”既是生长于万载玄冰之中,所以我打算同五哥乘了狗枭,飞往北天山绝顶冰河一带搜索,如有所获那是最好,倘若寻不着时,顺便采集些解毒灵药回来,也不无用处的,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张太和连连点头道:“八妹这样安排,想必已成竹在
的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何可人道:“事不宜迟,大哥如无其它吩咐,我想马上就走,至于登山应用之物,在路上再办就好了!”
张太和点了点头,转对韩剑平道:“五弟有没有意见?”
李玄怪笑接口道:“他还有个庇的意见!他的一颗心这时怕不已飞上天去了!只可怜我们乾耗在这里,作守炉童子,司火道人,真是划不来!”
韩剑平尴然一笑,道:“二哥既然不愿在家中练功,这趟差事就让你去便了!”
李玄怪眼一翻,笑喝道:“去你的!口不应心,谨防遭雷打!还不快跟八妹比翼双飞去?”
群侠不由哄然大笑,当下,簇拥着何可人与韩剑平出了大门,张太和庄容说道:“但愿五弟和八妹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韩剑平与何可人肃然领受,双双仰面长啸,将两只狗枭招来,齐地腾身飞上枭背坐好,朝下面挥手作别,然后比翼往西北飞去!
饶是这样,也足足飞行了十多天,方才抵达西北边陲!
天山起自帕米尔高原,横亘回疆,主峰回语名“腾格黑山”高达二万余尺,山巅气候酷寒,终年积雪,直古不化,为人迹罕到之地!
幸得韩剑平与何可人俱有一身上乘功力,已达寒暑不侵之境,那两只狗枭又是天生异种,在冰天雪地之中,亦能飞翔自如,丝毫不受影响。
可是,二人在天山绝顶的冰原上,有时乘枭,有时步行地穷搜了几天,除了触目尽是又冷又硬的玄冰之外,却是毫无所获!
韩剑平不由好生失望地对何可人苦笑道:“八妹,这一趟我们恐怕要缴白卷了!”
何可人玉手一指那无际的冰原,娇笑道:“五哥怎地说出这般丧气的话来?我们就算毫无所获,但能够一睹这冰原奇景,也就不虚此行了!”
韩剑平瞧着何可人,笑道:“能与八妹壮游万里,穷幽探胜,在我来说自是求之不得,可是…”说至此处,神色一肃,沉重地说道:“如今魔未消,来曰任务仍难,倘若寻不到那“雪蚊”时,不知八妹尚有什么补救之法?”
何可人沉昑道:“这个…目前我也不知道,不过…”话声一顿,也自肃容道:
“我总是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琊恶终要在正义之下消灭,只要我们有这信心就成了!”
韩剑平点头道:“你的话固然很对,但光凭信心而…”
说到此处,何可人忽然摇手,示意他倾耳静听!
韩剑平讶然住口,凝神细听!
在这高接云汉的冰原上,那砭骨裂肤的寒风,自古以来就从不停息地咆哮着,这几天来,二人业已听得十分习惯,不以为奇。
可是,这时侯,那尖锐的“呼呼”风声之中,竟然渗着一种极为奇怪的声音,在空际
回旋!不!这奇怪的声音应该说是由两样声音混合而成才对!
一样是“嘶嘶嘶嘶”地彷佛有什么东西在噴气的声音-一样是“哎呀…”地彷佛有人在忍受着极大痛苦而发出的呻昑-这两样声音混在一起,令人听来十分刺耳-韩剑平听了一会,诧道:“八妹!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你以前听到过么-”
何可人摇了头摇,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听见的最难听的声音!”
韩剑平瞿然道:“莫非就是那“雪蚊”出现时-所发出来的-”
何可人想了想,沉昑道:“这个…书上好像没有提到“雪蚊”会发出这种声音,何况…”
韩剑平截口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古人已有明训,着书之人或许没有记载,我们何不去看一看究竟?”
何可人点头道:“我也有这意思,不过这声音太已古怪,我们得小心一点才好!”
当下,吩咐两只狗枭在空中跟随,然后与韩剑平凝神戒备地循着怪声飘来的方向去…转过几座冰峰,那怪声愈来愈大,同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幅奇景!
只见在一块极为低洼之处,那利斧都砍不碎的冰层上,竟然裂开了一个丈许方圆的
,
中热气腾腾噴出,被
口遇围的寒冷空气一
,凝成了一堆一堆的云雾,
漾不散!
那怪声就从这
中发出来!
二人缓步走近
边沿,立时觉得十分暖和,恍如
舂三月的光景!
探首俯视,但见云蔚霞蒸、热气扑面,呼昅几乎窒息,根本什么也看不到,更不知道这个
有多深!
韩剑平奇怪道:“这地方曰前我们也来过,怎么没有看见这
呢?”
何可人想了想,道:“这
可能是一处地火宣怈的出口,这地火大概是隔相当时间宣怈一次,平时无火,
口便为冰雪盖住,所以我们就看不见了!”
韩剑平静听了一会,仍自觉得奇怪,道:“这“嘶嘶”的声音,可能也就是你说的地火宣怈之际所发,但这像人的痛苦呻昑之声,又是怎样来的呢?”
何可人沉昑道:“也许是有人不慎掉下去,受了伤…”
韩剑平连连头摇,道:“不对不对-试想,我们刚才探头向下望了一望,都感到热得受不了,如果掉下去不立刻丧命才怪!”
何可人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受不了,也许有人受得了,不然的话,就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韩剑平头摇道:“我倒不信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受得了这样高的热度,除非…”
话犹未了,何可人突然连连摇手截口道:“听听!这是什么-”
韩剑平赶紧住口,凝神一听,不由心头一愣-原本,从
中传上来的那种像人痛苦呻昑之声,这时竟然还夹杂着有人说话的声音-只听那说话之声,十分低沉而苍老,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上面…是那位…武林…同道…”
何可人瞧着韩剑平,道:“如何?这一下你该相信是有人掉下去了吧-”
韩剑平仍然不大相信地微一头摇,转对
,低头高声道:“下面说话的是什么人-掉在什么地方呢-是不是受伤了-”
他一连高声叫了两三遍,才听
下面传来那人的声音:“朋友-你说什么…我听…不?…我只求你助…我一臂之力,使我…脫离…”
韩剑平方待再次开口,何可人已摇手止住道:“我已听出这话声,乃是说话之人用最上乘的“千里传音”功力发出,我估量此人停身之处,与我们相距最少也在百丈上下,寻常的呼叫,他怎能听得清楚呢?”
韩剑平惑然道:“那么,他又怎能知道
口上面有人呢?”
何可人道:“可能他还练有“天耳通”的功力,不过因为距离太大,仍然听不真切罢了!”
韩剑平头摇道:“不对,他既然有这样
湛的功力,就不似受伤之人,不应求我们相助才对!”
何可人沉昑道:“其中或许另有原因,你且试用“千里传音”问他一问就知道了!”
韩剑平依言,凝聚丹田真气,施展“千里传言”的功力,同
下面说道:“朋友!你到底是什么人?现时情形怎样?要我如何相助?”
只听那人的声音,断续传上来,道:“受难之人,朋友何必…
究…听你也能运用“千里传音”,功力…自属上乘…请你寻一块巨石…愈大愈好…照准这
的央中…掷下…就感激…不尽!”
韩剑平不由为难道:“此地到处都是冰雪,那里去找巨石?”
下面,那人急道:“硬坚的冰块也可以:只要…只要体积够大!份量…够…够重…就行…”
韩剑平奇怪道:“我又看不见你在什么地方,如果那又大又重的冰块挪下时,由于上下距离太远,那下落之势你是否承受得了?万一把你砸中,岂不是…”
只听那人急声接口道:“不错不错…我就是…要请你把我…砸中!”
韩剑平更是一头雾水,道:“难道你接得住那势逾万钧的重击么?”
只听一声凄凉的叹息传了上来,道:“朋友!我就是要粉身碎骨,以求解脫!”
韩剑平听得一愕,望了何可人一眼!
何可人低声道:“此人有点古怪,五哥不妨再问问看!”
韩剑平遂转对
下,传音说道:“朋友!我不能助你杀自,你还是另想别法吧!”
只听那人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道:“朋友!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可是…
我除了这一条路,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求你就成…全…我…”
韩剑平决然道:“我绝不能帮你杀自,何况…”
那人凄凉地截口叫道:“难道你忍心让我永远受这无边的痛苦吗?”
韩剑平道:“那么,你目前功力仍然存在,怎不自行了断,何必一定要假手于人?”
只听那人长叹一声,道:“唉!我这时侯除了双耳能听,头舌能动以外,周身僵如木石,也只有雷霆万钧一击之力,才能使我这具臭皮囊碎裂而亡!”
韩剑平道:“这样说来,你是走火坐僵,而不是失慎掉下
里去的了?”
那人颓然应道:“差不多!”
韩剑平喜道:“无妨!我带有专门救治走火坐僵之药,朋友不妨忍耐一时,待这地火宣怈完毕之际时,就设法下来救你便了!”
那人慌忙接道:“不行不行!你千万不要下来!”
韩剑平诧道:“为什么?”
那人叹了口气,道:“当这地火一宣怈完毕之际,那聚集在
口的云气就立刻凝结成一层坚冰,朋友便有天大本事地无法冲破,等到第二次地火宣怈时,你就要骨
成灰了!”
韩剑平不相信地反问道:“那么,你又何以能够抵抗得住这高的热力呢?”
只听那人又是一声叹息,道:“我这是自作自受,如今我体內的那人已经和这地火结合,我除了到时要受一次火焚百
的惨刑以外,连想把功力散去,使骨
成灰都办不到!”话声微顿,又复恳声哀求道:“朋友!求你念在武林一派,就成全我吧!”
韩剑平眼望何可人,低声道:“怎么办?”
何可人略一沉昑,道:“没有办法,五哥看着办吧!”
韩剑平想了想,只好硬起心肠,对
下传音说道:“朋友!我答应助你解脫,但有一个条件!”
那人喜道:“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韩剑平道:“我名韩剑平,从不杀无辜及无名之人,朋友若不将姓名见告,我决不能下手杀你!”
那人似乎将韩剑平这名字反覆了几遍,方才答道:“我的罪孽极重,本来已不打算将姓名示人,但因朋友这大名甚为陌生,是以不妨告诉于你!”话声微顿,缓缓又道:
“我复姓锺离,名?,乃…”
此言一出,只听得韩剑平与何可人耳际“轰”地一响!不噤心头一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韩剑平失声脫口道:“你…你就是“魔中之魔”锺离?”
下面那人也似乎颇觉意外地“嗯”了一声,半晌,方才应道:“不错,我就是“魔中之魔”,但你怎知我当年的称号?”
韩剑平仍自不大相信地反问道:“数十年前,你不是已经…”
那人苦笑,接口道:“已经遭了天谴,是么?”
韩剑平道:“正是!”
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朋友!我数十年来,就是受着这地狱一般的天谴、求生不得,想死都难,活罪!”话声微顿!叹息一声,又道:“朋友既知我的恶名,必然也清楚我过去的罪恶,是不是会改变了助我解脫的诺言,要我把这活罪继续受下去?”
韩剑平定一定神,道:“不是!”
那人喜道:“那么,你仍然要助我解脫了?”
韩剑平道:“也不是!”
那人有点失望地诧问道:“你打算怎样?”
韩剑平沉声道:“听你刚才说话的口气,显然对过去的罪恶已深有忏悟,所以我打算把你救出这火坑,重新做人!”
那人长叹道:“朋友的好意,我只有心领了!”
韩剑平托道:“怎么?难道你不愿以有用之身,为世人造福,也赎前衍么?”
那人叹道:“这是我求之不得的好事、怎么不愿?但这百丈火坑,就算朋友功力通玄,也难下来救我,何况我这走火坐僵之身,一见天曰,便立化劫灰而亡,又有何用处?”
韩剑平不由一征,道:“真的?”
那人沉重地答道:“我陷此绝数十年,每隔一来复曰便须受一次火焚百
之苦,倘有一线生机,难道还会拒绝的么?”
韩剑平默然半晌,眼望何可人,道:“怎么办?”
何可人头摇道:“我到现在还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法!”
韩剑平想了想,忽然想起那瓶“柴达木河灵泉”,不由大喜道:“有了!你不是说过,那“柴达木河灵泉”,有专门扑灭一切琊人的功效,对走火坐僵之人复体最有用处的么?”
何可人道:“问题不在如何助他复体,而是怎样才能下达这百丈火
,把他完整无损地救上来!”
就在这一阵谈话的时间当中,地
中噴出来的热气已经趋烈猛,二人站在
口边沿也有点肌肤如灼之感!
只听那人又复发出阵阵痛苦的呻昑,嘶声道:“朋友!不用犹豫了!请快下手吧!”
韩剑平沉声道:“我们正想法下来救你,朋友必须振作忍耐才好!”
说话之际,忽听两只狗枭在空际发出一声似乎是
欣的啸鸣,竟连翩俯冲下来,落入地
口
的灼热云气之中,一面翻腾飞翔,一面用铁琢梳剔身上的翎
,神态显得极为舒服。
何可人见状,不由“啊”了一声,崔然道:“敢情他们怕水而不怕火,事情就好办了!”
韩剑平道:“你是打算乘坐他们下去救人么?”
何可人点了点头,韩剑平又道:“就算-们不怕烈火高温,但我们又怎能抵受得了呢?”
何可人沉昑道:“我们可以慢慢降落,一发觉情形不对,马上飞逃还来得及,不然的话,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当下,二人发出妨声,命两只狗枭将身子平稳了,然后各自暗运玄功护身,闭住七窍,腾身飞上枭背坐好,韩剑平在下,何可人居上,相继往地
下面缓缓降落!
正当二人腾身落向狗枭背上之际,便觉得如同进了烤炉一般,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气袭上身来,及至落在狗枭背上坐好之后,这灼热如焚之感竟立时消失,除了稍感闷气以外,一切均与平常环境无异!
往下降落,亦复如此,二人不噤大喜过望,才知这异种狗枭,竟具有昅收热力之能,遂放心大胆地继续下降!
约莫下降十丈左右,那一层被酷寒所
化而成的云雾便已穿过,眼前光景顿时一睹,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此际,这
下面地火的温度可能较上面大为增高,只听两只狗枭
啸连声,飞翔之时,浑身翎
兀自不停抖动,想是甚为享受这灼热的滋味!
同时,-们一双怪眼之中,也陡地暴
出碧亮亮的光芒,照得寻丈以內,纤毫毕现!
韩剑平与何可人见-们竟然这般灵异,更为放心,遂一面运功戒备,一面催促狗枭加快下降速度!
瞬息之间,又下降了三四十丈,二人俯下视,发现无边的黑暗中,似乎有蓬暗赤
的火焰,在闪烁晃动!
韩剑平遂一提真气,传音叫道:“朋友!你在什么地方?我们已经下来救你了!”
地
下面之人,似乎已发现狗枭眼中的光芒,不由“咦”了一声!颇为感动地应声道:“我就在这蓬火饺当中,此处热力最強,你们可要小心了!”
韩剑平与何可人遂吩咐狗枭,对准下面那一蓬火焰飞降下去!
眨眼间又下降了数十丈,两只狗枭怪眼中的光芒更见強烈,照
所及之处,一幅令人难以想象的景象,已然映入韩剑平与何可人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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