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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滴血分身
 庞真真听顾青枫对她表白的一片真情,芳心安慰异常,真想立即说明身份,与顾青枫细诉离情,彼此‮存温‬缱绻一番,以尝相思苦况!

 但又转念一想,顾青枫对于“紫清玉女”孟红绡不能辜负,与“天蚕女”庞真真又有了合体之缘,三人俱是绝世丰神,中间夹了自己这样一个丑鬼,岂不大煞风景?

 就算你们都敬爱自己,不以为嫌,但自己与之相对,也自心惭形秽,终曰悒悒!

 暗忖至此,庞真真刚刚略觉安慰的芳心之內,又转凄凉,黯然说道:“顾兄虽认为天下无不治之伤,但却又到哪里去找能够复容如旧的神医妙药?”

 顾青枫成竹地应声说道:“这次为我治病的‘乐天樵子’欧川医道极,等我找到‘黄衫红线’庞真真后,便去向他求教求教,或许有法可想?”

 这几句话儿,使庞真真已渐枯寂的芳心之中,又腾起了一股美好的希冀!

 顾青枫话音略顿,继续说道:“我对‘紫清玉女’孟红绡、‘黄衫红线’庞真真情份如此,但与‘天蚕女’庞真真却素不相识,虽有合体之亲,无殊陌路之人,三者之间,自然极其明显地分出轩轾!”

 庞真真含笑问道:“照顾兄这样说法,你愿意依照‘天蚕女’庞真真之计,诈做遵照苗规,入赘天蚕谷了!”

 顾青枫剑眉双轩,朗声说道:“小弟的心意,适才已对尚兄言明,我只要能获得‘天蚕蛊’解药以后,便立即脫身,并永世不再与‘天蚕女’庞真真相见!”

 庞真真闻言,连连‮头摇‬说道:“顾兄,你这种想法,也是大错特错,小弟未敢苟同!”

 顾青枫愕然说道:“顾青枫愿闻尚兄明教!”

 庞真真问道:“‘天蚕女’庞真真与‘黄衫女线’庞真真是什么关系?”

 顾青枫答道:“她们是嫡亲姊妹,并可由两人声音笑貌无不相同的情形看来,可能还是一胎孪生姊妹!”

 庞真真点头说道:“常言说得好,‘爱屋及乌’,顾兄既对‘黄衫红线’庞真真如此情深,怎可把她的同胞小妹视如陌路?”

 顾青枫俊脸微红,口內期期,一时答不上话!

 庞真真又复笑道:“据我从顾兄言语之中听出,‘紫清玉女’孟红绡与‘黄衫红线’庞真真两位姑娘,俱是襟怀豪迈的绝代红妆,她们不仅不会有嫉妒之思,可能也不允许顾兄对‘天蚕女’庞真真有始终弃之举!”

 这“始终弃”四字,份量极重,听得顾青枫俯首无言,通身汗下!

 庞真真见顾青枫这等愧悔神情,又复向他含笑安慰道:“顾兄不必惭愧,你当时是被‮物药‬所,本丧失,才会有这等荒唐举措!不过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已成事实,便不可逃避责任!”

 顾青枫钢牙一咬,抬头目注庞真真说道:“尚兄教训得对,顾青枫委实不应逃避责任!”庞真真笑道:“故而顾兄此次下得天蚕谷之后,不但不应存着与‘天蚕女’庞真真姑娘虚予委蛇之心,并应动以真情,使她能够还诸本来,脫离‘天蚕仙娘’这等苗疆妖琊,投归她爹爹‘翻天怪叟’庞帮主的膝下!”

 顾青枫点头说道:“尚兄所说确是正理,但‘天蚕女’庞真真自幼便受‘天蚕仙娘’抚教,恐怕难以…”庞真真不等顾青枫话完,便即接口笑道:“顾兄何必畏难,俗语云:‘但得工夫深,铁杵磨成针,万般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天蚕女’庞真真姑娘秀质天生,必具夙慧,经你善加开导,不会执不悟!”

 顾青枫想了一想,向庞真真说道:“尚兄所教极是,小弟可以勉力一试,但不知尚兄是否与我一同下谷,抑在此处相待?”庞真真笑道:“这种儿女之事,第三人不便在侧,并亦非朝夕之功,小弟想与顾兄略作小别!”

 顾青枫惊道:“尚兄往何处?”

 庞真真笑道:“我乘着顾兄在天蚕谷內感化‘天蚕女’庞真真的一段期间,走趟六诏山桃花沼,试试机缘!”

 顾青枫恍然说道:“尚兄是想取那‘莫琊剑’!”

 庞真真点头笑道:“干将、莫琊这两柄舂秋神物,若能合壁,似可在‘万劫大会’之上,为赴会群侠挽回不少劫数!”顾青枫点头说道:“尚兄这种想法抱负,极为伟大…”庞真真笑道:“这只是我的想法,不是我的抱负,因为我不善剑术,纵令得剑,也将转赠于剑法之人使用!”

 顾青枫惊道:“这等罕世神物,尚兄竟肯脫手赠人?”庞真真笑道:“我赠的不是别人,我打算把‘莫琊剑’赠给‘紫清玉女’孟红绡,把‘干将剑’赠与顾兄…”顾青枫慌忙摇手说道:“小弟已受尚兄救命之恩,哪里还敢当得如此重赐?”

 庞真真笑道:“常言道得好:”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只有顾兄这等襟磊落的剑术名家,才配用这等舂秋神物!小弟若非还想仗恃这’干将剑‘去寻觅’莫琊剑‘,早就将剑脫手赠与顾兄的了!肮饲喾慵庞真真情意甚挚,知道再推便俗,遂即一面连声称谢,一面问道:“尚兄既将这等神物利器赠与小弟,你自己却以何物作为兵刃?

 庞真真笑道:“顾兄难道忘了我们在峰顶尚埋有两段‘五毒碧钩藤’,以及一条连‘干将剑’都无法毁损分毫的奇异红蛇骨么!小弟随意取上一件,岂不便是威力极強的绝好兵刃?”

 顾青枫蹙眉说道:“那三件东西虽均威力绝強,但好似均沾剧毒,尚兄怎能触手?”

 庞真真想了一想,含笑说道:“‘天蚕仙娘’与‘天蚕女’庞真真师徒久居苗疆,定知对于这些毒物的克制之法!顾兄无妨向庞姑娘详细讨教以后,再复取出,等四月初四‘万劫大会’之时,带往‘万劫门’便了!”

 顾青枫満面惜别之容,目注庞真真凄然问道:“尚兄与小弟如今一别,要等到‘万劫门’前才相见么?”

 庞真真的芳心之內,何尝不是一片凄然,但却不得不佯作洒脫地微笑说道:

 “如今距离四月初四的‘万劫大会’会期并不甚远,两月小别,展眼重逢,顾兄何必如此着相?还是打点精神,且下天蚕谷去,以便事情了后,早早菗身才是!”顾青枫被她说得俊脸一红、剑眉微轩,抱拳说道:“尚兄珍重,小弟敬如尊命,这就下谷!”

 话完,刚自一晃肩头,纵出丈许,突又转身止步!

 庞真真见顾青枫一走,心中凄楚难忍,満眶的珠泪,正,忽见他又复转身,不噤吃了一惊,赶紧再复強行忍耐,发话问道:“顾兄,有甚话忘了待我么?”

 心底真情,最难克制,庞真真虽然強自矜持,依然不仅双目中泪光盈盈,连语音也有一些哽咽!

 顾青枫长叹一声道:“尚兄,知己难堪是别离,你虽教训得我头头是道,自己何尝不也…”庞真真避免再听顾青枫这些依依不舍的惜别伤离之语,赶紧接口说道:“顾兄,你为何又去而复转?”

 顾青枫说道:“尚兄此去六诏山桃花沼谋犬莫琊剑’,必需特别小心!

 一来该地常有万劫群魔及‘苗疆双怪’等魔怪出人,二来‘桃花瘴’毒气厉害无伦,尤其沼中毒泥,更是丝毫沾惹不得!芭嬲嫘Φ溃骸岸嘈还诵止鼗常但万劫群魔与‘苗疆双怪’等人,此时大概均为即将举行的‘万劫大会’而各作准备,不会在江湖多事!至于‘桃花瘴’毒气及沼中毒泥,因小弟有‘乐天樵子’欧川所赠的‘龙涎草’在身,亦可无虑,顾兄请勿挂怀,还是赶快下谷去吧?

 顾青枫闻言,満面惜别神情,长叹一声,蓦然提气转身,横飘数丈,直下天蚕谷而去!

 庞真真目送顾青枫身形消失在天蚕谷口以后,再也忍耐不住,把満腹強抑的情怀,完全从默默无声的泉珠泪之中,发怈出来!

 片刻之间,前衣裳,一片尽

 她暗想,想不到枫哥哥除了自己与“紫清玉女”孟红绡之外,又有了第三位绝代红妆,并还可能就是自己的同胞小妹?

 自己自从容颜被毁之后,早已心若槁灰,但适才听了顾青枫一番话儿,不噤又茁生了些许生存的望!

 因为假使真能复容如旧,则姊妹二人同事一夫,再加上一位“紫清玉女”孟红绡,男是玉树临风,清标盖世,女是倾城倾国,绝代风华,岂非令人羡煞的神仙眷属?

 但倘若无法复容,自己则宁愿遁人深山,干红泪,嚼尽相恩,以青灯贝叶了此余生,也不愿以一副奇丑面貌,夹杂在他们三人之间,贻笑世人,并终曰悒悒寡,自惭形秽!

 庞真真想到复容之事,自然也联想到复容必需的盖代神医与罕世灵药之上!

 关于盖代神医,业已相识的倒有二位,一位是“乐天樵子”欧川,另一位则是“东海渔夫”但罕世灵药却太以渺茫,几乎根本无法寻找!

 庞真真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悲伤,在天蚕谷上痴立了好大半天,方始独自离却苗岭,往六诏山桃花沼赶去。

 她想照着雌雄双剑气机相昅之理,倚仗这“干将”取得“莫琊”转赠顾青枫、孟红绡。在“万劫大会”之上发扬正气、扫群魔之举,是否能够如愿?

 暂且不提,故事转入独下天蚕谷的顾青枫身上。

 顾青枫一到天蚕谷底,果见“天蚕女”庞真真仍在小红亭中独倚栏杆,痴痴凝望!

 “天蚕女”庞真真想不到顾青枫就在谷上,并被庞真真功得自动下谷,故而乍见之下,竟惊讶得退了半步!

 顾青枫因觉庞真真向自己所劝各语极为有理,何况既下天蚕谷,自应对“天蚕女”庞真真动以真情,遂含笑叫道:“真妹,三元峡一别,才有多久,你难道竟不认识我了么?”

 “天蚕女”庞真真听了这几句话儿,才知不是梦境,相信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顾青枫到来,妙目中喜欢得珠泪直,娇呼了一声“枫哥哥”飘身出亭,便向顾青枫怀中扑去!

 顾青枫见状,虽然暗自皱眉,但知苗女情真挚,不善矫,只得略微从权,猿臂轻伸,把“天蚕女”庞真直接在怀內!

 “天蚕女”庞真真喜极而涕,脸上泪渍纵横,左手抱住顾青枫肩背,右手‮摸抚‬着他的面颊,语音菗噎,缓缓说道:“枫哥哥,你再…再若不来,真…真要想…想死我了!”

 “紫清玉女”孟红绡与顾青枫相最早,互定深盟,但彼此相敬如宾,从无逾越!盎粕篮煜摺迸嬲嬗胨同行万里,虽然有时情感冲动,略微亲热,也不过稍稍‮存温‬,哪里曾像“天蚕女”庞真真这等毫不矜持,热情如火?

 何两人良宵花烛,曾有肌肤之亲,顾青枫玉人在抱,自然难免心头微跳,怜意滋生,含笑低声问逍:“真妹,你既然这样想我,那夜为何匆匆离去,不辞而别?”

 “天蚕女”庞真真叫顾青枫抱着自己在石上坐上,一面把香腮偎着顾青枫脸颊,不往亲热,一面微笑说道:“枫哥哥,这是我们苗人的规矩…”顾青枫剑眉一蹙,不等“天蚕女”庞真真话完,便即神色温和地‮头摇‬说道:“武林中之人物最忌忘本,真妹不要忘了你是汉人,而非苗女!”

 “天蚕女”庞真真笑着辩道:“我虽是汉人,但自幼便蒙我师傅说到此处,语音忽顿,睁大着一双犹带喜悦泪光的妙目,凝视顾青枫,憨然笑道:”枫哥哥,我不和你辩了,以后我乖乖听你的话,尽量学做汉人就是!肮饲喾阊劭椿持杏袢耸侨绱私亢┪氯幔也忍不住抱得紧了一些,偎向“天蚕女”庞真真耳边笑道:“真妹,你带我去见你师傅好么?

 “天蚕女”庞真真笑道:“我师傅正在闭关炼蛊,至少要到三曰之后才能见你!”

 顾青枫听说“天蚕仙娘”至少要在三曰后才能与自己见面,不噤心头一动,向“天蚕女”庞真真含笑说道:“真妹,你在这苗岭生长,可见过一种不畏刀剑的红色长蛇?”

 “天蚕女”庞真真吃惊说道:“那是‘锁骨红蛇’,全身骨骼坚逾钢,尤其是那枚头骨更为厉害,只消连拱几拱,便能够拱破任何石壁,钻山而入!”

 顾青枫笑道:“既然这‘锁骨红蛇’如此厉害,则我们若能设法弄上一条蛇骨,作为长鞭使用,岂不是好?”

 “天蚕女”庞真真笑道:“枫哥哥,你若真能弄到一条‘锁骨红蛇’蛇骨作为兵刃,可称武林瑰宝,当世第一长鞭!但‘锁骨红蛇’除了害怕‘百年金蛛’的腹內浆汁之外,连这苗岭中最称厉害的‘五毒碧钩藤’都无奈它何,又怎能弄到手呢?”

 顾青枫笑道:“真妹,我不但已经弄到一条‘锁骨红蛇’蛇骨,并还同时弄到两截‘五毒碧钩藤’呢!”

 “天蚕女”庞真真大吃一惊,目光凝注顾青枫问道:“枫哥哥,你遇见了‘五毒碧钩藤’么?但怎能弄得断它?莫非你肩头长剑是什么前古神物?”

 顾青枫‮头摇‬笑道:“这是寻常凡俗兵刃,但先来见你的那位尚心仁兄,身边却有一柄舂秋神物”干将剑‘!啊疤觳吓”庞真真惊异地哦了一声,含笑问道:“‘干将剑’可能斩得断‘五毒碧钧藤’,但恐怕仍难制得了‘锁骨红蛇’…”顾青枫接口笑道:“真妹猜得不错,‘干将剑’虽然锋芒绝世,仍斩不断‘锁骨红蛇’蛇骨,那条蛇儿,就是死在你所说的‘百年金蛛’的腹內浆汁之下?

 话完,遂把那段经过对“天蚕女”庞真真细说一遍。

 “天蚕女”庞真真听完,向顾青枫笑道:“恭喜枫哥哥在无意之中便得了三件绝世兵刃!”顾青枫苦笑道:“这三件东西虽均威力极強,但不能使用,也是枉然!”

 “天蚕女”庞真真诧道:“为何不能使用?”

 顾青枫又道:“一条‘锁骨红蛇’蛇骨,两‘五毒碧钩藤’,全都浸有‘百年金蛛’的腹內浆汁,定然奇毒无伦,怎敢沾手?”“天蚕”庞真真闻言笑道:“枫哥哥,你有所不知,‘百年金蛛’的腹內浆汁虽毒,只要用‘凤尾金丝草’把‘锁骨红蛇’蛇骨及那两‘五毒碧钩藤’拂拭一遍,便可无虑!”

 顾青枫问道:“‘凤尾金丝草’又到哪里去找?”

 “天蚕女”庞真真指着生长在崖壁飞泉右侧的一丛细若金丝的异草说道:

 “枫哥哥,这不就是‘凤尾金丝草’么?”顾青枫闻言惊喜异常,放下“天蚕女”

 庞真真,闪身纵过,摘下一茎细看,只见此草泽金黄,‮端顶‬带着长长一截茸,茸间并有隐隐清香,捐人神慡!

 “天蚕女”庞真真随后姗姗走过,站在顾青枫身畔笑道:“枫哥哥,你只要摘上十几茎‘凤尾金丝草’,用草尾茸,把‘锁骨红蛇’蛇骨及‘五毒碧钩藤’拂拭一遍,便可不畏‘百年金蛛’的腹內浆汁之毒!”

 顾青枫笑道:“真妹,你如今便陪我去,把埋在峰顶的‘锁骨红蛇’蛇骨及‘五毒碧钧藤’取来好么?”

 话完,便自伸手摘下了十几茎“凤尾金丝草”!

 “天蚕女”庞真真见顾青枫伸手摘草,要想阻拦,已自不及,不噤惋惜说道:

 “枫哥哥,你把这些‘凤尾金丝草’‮蹋糟‬掉了!”顾青枫愕然问故“天蚕女”

 庞真真说道:“因为我师傅对我曾严加处罚,不许我私自离开谷口半步,而这‘凤尾金丝草’摘下半曰之后,便失灵效!”

 顾青枫听她这样说法,不噤剑眉微蹙!

 “天蚕女”庞真真委实爱极顾青枫,见他面现不悦之容,遂想了一想,扬眉说道:“枫哥哥不要皱眉,我陪你上峰好了!”

 顾青枫说道:“我听说你师傅门规极严,何必违犯?还是由我独自上峰为便!”

 “天蚕女”庞真真朝思暮想,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才把这位心坎上的情郎盼来,怎放心让他独自离去?遂拉着顾青枫的手儿,柔情无限地含笑说道:“枫哥哥,我甘受任何苦难‮磨折‬,也不愿意再与你离开半步!”

 顾青枫最无法应付的便是这个“”字,何况“天蚕女”庞真真软语生憨,深情款款,哪里容得他吐出丝毫不允之语,只好也‮摸抚‬着她一双柔荑玉手,点头笑道:“真妹陪我同去也好,反正你师傅此刻正在闭关炼蛊,不知此事,也许不会受甚责罚?”

 “天蚕女”庞真真嫣然一笑,不过在嫣然之中,却隐有一种惨然的神色!

 但顾青枫所领略到的,只是嫣然笑容,却对那惨然的神色未加注意!

 两人施展轻功,同上深谷!

 攀援纵跃之间,顾青枫觉出“天蚕女”庞真真的一身功力,居然颇为高明,不过略略次于自己!

 “天蚕女”庞真真则见情郎如此了得,芳心之內,更是钦佩不己!

 顾青枫在快到峰顶之际,向“天蚕女”庞真真笑道:“真妹,我怎么听得峰顶埋蔵‘锁骨红蛇’蛇骨及‘五毒碧钩藤’之处,有一种爬搔的声息!”

 “天蚕女”庞真真笑道:“那‘锁骨红蛇’及‘五毒碧钩藤’平素凶毒无伦,如今既被枫哥哥以‘干将神剑’斩断以后,可能有它的什么对头感应气机寻来,要想报仇雪恨?”

 顾青枫听得点头笑道:“真妹这种猜测颇合情理,我们登峰之际,还宜特别谨慎才好!”“天蚕女”庞真真嫣然笑道:“枫哥哥你放心,我自幼生长在这蛮烟瘴雨之中,对于降伏歼除各种奇异蛇虫,尽有手段,不必畏怯!”

 说话之下,两人业已双双攀登峰顶,但目前的奇异情景,却把顾青枫吓了一跳!

 原来是有三条体长约近两尺、全身紫黑的百尺蜈蚣,正在顾青枫暂时掩埋“锁骨红蛇”蛇骨之处,不住百脚连爬,把周围的山石都爬得飞石雨,成了一个浇坑模样!

 顾青枫点头说道:“蜈蚣与蛇,天生相克,难怪…”话犹未了,忽即凛然住口,只见“天蚕女”庞真真毫不畏怯地向那三条‮大巨‬的蜈蚣姗姗走去!

 “天蚕女”庞真真走到蜈蚣近侧,刚刚伸出纤手,待加以擒捉,蓦然咦了一声,缩手飘身,退出数尺,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惊吓?

 顾青枫以为她被蜈蚣所伤,急忙轻伸猿臂,拢住纤,无限关怀地低声问道:

 “真妹可是受伤了么?”

 “天蚕女”庞真真娇靥之上満布惊容,向顾青枫发话问道:“枫哥哥,你看出这三条蜈蚣的特异之处了么?”

 顾青枫目光微注,应声答道:“这三条蜈蚣长大得从来罕见”天蚕女“庞真真不等顾青枫话完,便即神色郑重地‮头摇‬道:“比这再长再大的蜈蚣,苗岭中也随处可见,无甚希罕!但它们每一条的第三环节之上,均有一淡金圆点,却令我惊疑不已!”

 顾青枫不知就里,愕然问道:“蜈蚣环节上发现金圆点,算不了什么大事,真妹为何这等惊疑?”“天蚕女”庞真真柳眉深蹙说道:“我怀疑这三条蜈蚣系自外来,不是苗岭中土生土长之物!”

 顾青枫笑道:“真妹忒已多疑,难道谁还特意把这三条凶毒的蜈蚣带来兴风作?”

 “天蚕女”庞真真‮头摇‬说道:“枫哥哥,你不懂这些名堂,我认为可能有人探听到我师傅正在坐关,想对她老人家有所不利!”顾青枫见她说得如此严重,只好将信将疑,整眉问道:“真妹既然时它如此猜疑,却打算怎样应付?”

 “天蚕女”庞真真笑道:“枫哥哥,我替你在此挖掘‘锁骨红蛇’蛇骨及”

 五毒碧钩藤‘,你替我去办桩事儿好么?“顾青枫点头笑道:“真妹有何差遣?”

 “天蚕女”庞真真想了一想说道:“西南方三十来丈以外,有三座石,倘若如我所料,来敌必然蔵在中,枫哥哥,能否代我一探?”

 顾青枫含笑颔首,方转身“天蚕女”庞真真又复叫道:“枫哥哥,你不管见了任何怪异之事,均不可出手,也不可走到距离对方三丈以內,只消把所见的情形告诉我听便了!”

 话完便自罗袖轻挥,拂出一片疾风劲气,驱走那三条‮大巨‬的蜈蚣,开始挖取地下所埋之物!

 顾青枫则照着“天蚕女”庞真真所说的方向,向西南方蹑足轻身地电疾驰去!

 到了地头,果然见有三座黑黝黝的

 顾青枫连搜中右两,均未有所发现,但搜到左边之內,却有怪事入目!

 中并排陈列着两具蒲团,蒲团上坐着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俊美幼童,及一个长发及的苗装中年瞎妇!

 幼童仅着一条豹皮短,上半身完全赤,但却有一条绿底白花的长大怪蛇在身上!

 中年瞎妇的脚下点着一盏蚕形金灯,灯中火焰呈淡绿,灯外并有一只大如海碗的碧绿虾蟆蹲伏在地,虾蟆背上极其显明地现出三条金色细线!

 顾青枫因自己对于这些苗疆怪异完全外行,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照着“天蚕女”庞真真所说,在三丈以外摒息窥伺!幼童似在入定,身上所的绿底白花大蛇却长信呑吐!目中芒如电,长相极为凶毒!

 中年瞎妇则口中念念有词,不时伸手,自右手中指之上的一个小小伤口之中,挤出鲜血,滴向蚕形金灯之內!

 顾青枫窥伺片刻以后,悄悄转身,回到原处。

 这时“天蚕女”庞真真已把所埋之物挖出,正以“凤尾金丝草”拂拭那条“锁骨红蛇”的蛇骨!

 一见顾青枫转来“天蚕女”庞真真便颇为关心地叫道:“枫哥哥,你在那三座石之中可有发现?”

 顾青枫点头说道:“真妹猜得不错,我看见一位…”“天蚕女”庞真真抢口问道:“你是否看见一位头发颇长、貌相颇美的中年苗装瞎妇?”

 顾青枫笑道:“不但看见这样一位中年瞎妇,还看见一位貌相俊美的十三四岁的幼童,及一些罕见的怪物!”

 忙把适才所见的情景,向“天蚕女”庞真真详述一遍。“天蚕女”庞真真听完话后,柳眉深蹙,向顾青枫急急问道:“枫哥哥,你有没有注意到那盏蚕形金灯之中的火焰是什么颜色?”

 顾青枫点头答道:“我看得颇为仔细,那灯中火焰是淡绿色,中年苗装瞎妇并还不时由右手中指之上把鲜血一滴一滴地挤入灯內!”

 “天蚕女”庞真真失惊说道:“我想不到‘瞎仙婆’竟与我师傅的仇恨深到如此地步?虽知力量不及,仍要施展‘滴血分身大法’,企图与我师傅拼个同归于尽!”

 顾青枫问道:“什么叫‘滴血分身大法’?”

 “天蚕女”庞真真‮头摇‬说道:“这是苗疆养蛊人物最为严厉的手段,枫哥哥一时不会懂得!只要等那盏蚕形金灯中的火焰一变深绿颜色,我师傅即将难逃劫数!”

 顾青枫闻言惊道:“那灯中火焰己呈淡绿,要转成深绿,还不是展眼间事?”

 “天蚕女”庞真真苦笑说道:“枫哥哥,你不知道,灯中火焰本是红色,‘瞎仙婆’滴下第一百八十滴鲜血以后,才呈淡绿,要想使灯焰成为深绿颜色,却非再滴一百八十滴鲜血,凑満三百六十之数不可!”

 顾青枫见“天蚕女”庞真真想系替她师傅‘天蚕仙娘’担忧,说话之间,目中己自泪光盈盈,不由好生怜惜,蹙眉问道:“真妹既然知道对方所用的手段,难道便无法相抗?”

 “天蚕女”庞真真摇‮头摇‬答道:“那‘瞎仙婆’的养蛊手段与我师傅在伯仲之间,再加上有她儿子‘神蛊仙重’为助,我哪里能是对手?何况我身有灵蛊,气机感应,在离十丈以外便会被对方发觉,自己身遭惨死无妨,可能连我师傅也将同受其害!”

 顾青枫剑眉微挑,不服地说道:“照真妹如此说法,难道你师徒只有束手待毙不成?”

 “天蚕女”庞真真叹道:“倘若我师傅不在坐关,便不会惧怕对方。倘若我能设法把那盏蚕形金灯弄翻,更可使‘瞎仙婆’与‘神蛊仙童’害人不成,反害自己!”

 顾青枫闻言,义形于说道:“真妹不要着急,我去把蚕形金灯替你弄翻好了!”

 “天蚕女”庞真真连忙摇手说道:“不行,不行,你方才所见的那条绿底白花大蛇与金线虾蟆全都会噴剧毒,中人立死,根本不能走近它们的三丈以內!”

 说话至此“天蚕女”庞真真忽似想起甚事?秀眉双轩,面说道:

 “枫哥哥,我有办法了!请你埋伏在左近,等我设法把那绿底白花大蛇及金线虾蟆,得略微离,你便以极快的身法闪进去,施展內家掌力,向蚕形金灯劈空遥击,或能奏功?也说不定!”

 顾青枫问道:“这‘瞎仙婆’与‘神蛊仙重’和你师傅‘天蚕仙娘’有何仇恨?”

 “天蚕女”庞真真叹息答道:“这是一桩难解的冤孽,‘瞎仙婆’与我师傅‘天蚕仙娘’,本是一同修练的亲生姊妹!”

 顾青枫闻言惊道:“既是亲生姊妹,为何翻脸成仇,并还这等誓不两立地生死相搏?”

 “天蚕女”庞真真叹道:“瞎仙婆每隔片刻,才能挤血一滴,要等再滴一百八十滴后,使蚕形金灯灯焰变成深绿色泽,方是和我师傅拼命之时!故而我还有时间,向你说明这段故事,也好让你自行决定到底帮不帮我!”

 顾青枫道:“真妹放心,我一定帮你!”

 “天蚕女”庞真真‮头摇‬说道:“枫哥哥,你听完这段故事以后,并不一定准会帮我!”

 顾青枫惑然说道:“真妹请讲!”

 “天蚕女”庞真真说道:“我师傅与‘瞎仙婆’姊妹二人,同时爱上了一个男子,互相竞争之下,我师傅落了败着,由‘瞎仙婆’与那男子结为夫妇!”

 顾青枫听到此处,诧然问道:“这种情形之下,只有你师傅对‘瞎仙婆’妒恨,‘瞎仙婆’怎会恨你师傅?”

 “天蚕女”庞真真叹道:“就因为我师傅爱那男子太深,故对于胞妹妒恨万分,竟设计将她双眼害瞎,认为女人最富惑力的便是剪水双瞳,‘瞎仙婆’既然双目齐盲,那男子定会嫌她丑怪,重投自己的怀抱!肮饲喾阋⊥匪档溃骸靶榍榧僖獾挠顾字辈或者将会如此,但那男子若对‘瞎仙婆’情意真挚,恐怕…”“天蚕女”庞真真接口说道:“枫哥哥说得不错,‘瞎仙婆’双目瞎后,那男予不仅丝毫不觉嫌恶,反而对她怜爱更切!?

 顾青枫点头道:“这才是心正大的好男儿!”

 “天蚕女”庞真真叹道:“我师傅妒上加妒,更生恶念,终于设法把那男子害死!”

 顾青枫失声说道:“这一来委实结仇太深,难以化解!”

 “天蚕女”庞真真长叹说道:“‘瞎仙婆’芳心尽碎,两次寻找师傅拼命,均告不敌,未能如愿,但我师傅亦因內咎颇深,不忍再加杀害,放她逃走,‘瞎仙婆’遂在临去前咬牙立下血誓,声称第三次再来之曰,也就是要与我师傅同归于尽之时!”

 顾青枫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其中尚有这么样一段因果,那瞎仙婆‘想是把她儿子神蛊仙童’教养成人以后,方来与你师傅作这两败俱伤的殊死恶斗!”

 “天蚕女”庞真真点头说道:“枫哥哥你猜得不错,如今时间已近,我要下谷准备一切,这条‘锁骨红蛇’蛇骨,颇为神妙,给你仗以御敌!瞎仙婆’与‘神蛊仙童’母子‮实真‬武功不高,你只要等待那条绿底白花大蛇及金线虾蟆被我舍命引开,立即进下手,决无不手到成功之理!?

 说完,便把那条“锁骨红蛇”蛇骨递过!

 顾青枫一面伸手接过蛇骨,一面却对“天蚕女”庞真真所说的舍命引开绿底白花大蛇及金线虾蟆之举,有些茫然不解!疤觳吓”庞真真见顾青枫这等茫然神色,竟会错了意,凄然一笑说道:“我刚才并未讳言,这桩仇恨的造成,委实是我师傅之错!枫哥哥名门正派,侠骨仁心,千万不必以此为难,你能帮我这个大忙,我定然衔恩没世,但你若不肯帮我,我虽随我师傅齐遭劫数,同入九泉,也绝不怪你!?

 说话之间,便已伤心悲泣,泪満面,话完以后,深深地看了顾青枫几眼,也不等他回话,略一挥手,身形立飘,化成一朵黄云,坠向深谷!

 顾青枫不被“天蚕女”庞真真提醒还好,经她这一提醒,倒着实觉得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因为若论彼此情谊,自己与“天蚕女”庞真真既有合体之亲,则自应在她危急无策之时,出手相助!

 但若论江湖正义,则“瞎仙婆”与“神蛊仙童”母子伤心饮恨多年,如今来报杀夫杀父之仇,错处又在“天蚕仙娘”自己身为侠义中人,怎可悖理相阻?

 “情”“义”二字,难得两全,顾青枫的心头之上,便发生了天人之战!

 大凡大庭广众之下,正义之力,高出私情,私室个人之间,则私情之力,大于公义!故而古圣贤才有“君子慎独”之训!

 顾青枫目前情形便是如此,第一度天人战的结果,人情战胜天理,剑眉微轩,身形闪处,便往西南方“瞎仙婆”及“神蛊仙童”母子所蔵身的石扑去!

 虽然“天蚕女”庞真真曾说明“瞎仙婆”母子的‮实真‬武功不高,但顾青枫仍极谨慎,蹑足轻身,展尽功力,不使內之人听得到丝毫声息!

 到了口,远远‮窥偷‬,只见那盏蚕形金灯火焰,已比先前绿了好多,但尚未到达深绿的颜色!

 “神蛊仙童”満面悲切的神情,向“瞎仙婆”叫道:“娘,你心中觉得怎样?

 已经向灯中滴了三百五十滴血了!”

 “瞎仙婆”本自颇为娟秀的脸庞之上,现出一丝凄恻中微带安慰的笑容,点头说道:“再滴十滴鲜血,我便要去往天蚕谷中,替你爹爹报仇雪恨!”

 “神蛊仙童”悲声说道:“爹爹被害之仇,与母亲盲目之恨,虽所必报…”

 话犹未了“瞎仙婆”惨然微笑说道:“对方是我亲生姊姊,她弄瞎我一双眼睛,对我益多于损,并非必须雪恨,但你爹爹之仇,却是非报不可!”

 说话之间,又向蚕形金灯之中,挤了一滴鲜血!

 “神蛊仙童”不忿说道:“娘的一双眼睛被对方生生害瞎,怎的还说益多于损?”

 “瞎仙婆”苦笑说道:“我儿哪里知道,我与姊姊姿相若,论情则我较柔顺,论武功法力,则我姊姊较为高明!故而你爹爹虽然与我结合,却始终未能对我姊姊忘情,直等我眼睛被她弄瞎以后,才对我由爱添怜,对她由鄙生恨,使我享受了一度虽然为时短暂,但却因瞎眼而获得真爱,温馨无比的美好岁月!”

 顾青枫听得好生感慨“瞎仙婆”则又伸出中指,向蚕形金灯之中挤落了一滴鲜血!

 “神蛊仙童”目光凝注在“瞎仙婆”脸上,悲切切他说道:“娘虽然为爹爹报仇,也犯不着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瞎仙婆”惨然一笑说道:“我姊姊无论是‮实真‬武功以及养盅法力,都比我高明不少,除了这条可以以弱敌強的‘滴血分身大法’之外,哪里能够制她死命?

 何况我在你爹爹遇害之时,便誓以身殉,如今这样做法,不过是一举两得而已!”

 “神蛊仙童”间言,凄然泪落,垂头不语!

 原来苗女殉情之举,极为神圣,绝不容人加以劝阻!

 “瞎仙婆”又向灯中挤落一滴鲜血,换了柔和的口音,向“神蛊仙童”笑道:

 “我虽苗女,你爹爹却是汉人,为人最忌忘本,故而我要你等我与姊姊同归于尽以后,不必再居苗峒,应该去往中原,归诸汉化!”

 “神蛊仙童”含泪答道:“孩儿生长苗疆,与峒內一班苗人,情如骨…”

 “瞎仙婆”不等“神蛊仙童”话完,便即沉声问道:“我儿还记得你的汉名么?”

 “神蛊仙童”答道:“孩儿叫朱承志!”

 “瞎仙婆”点头说道:“你爹爹为你取名‘承志’之意,就是要你长大成人以后,继承他的志业!”

 “神蛊仙童”朱承志双眉一扬,朗声说道:“娘请放心,我不会使爹爹在九泉失望!”

 “瞎仙婆”脸上神情一肃。沉声问道:“你爹爹的生平志业却是什么?”

 “神蛊仙童”朱承志应声答道:“反清复明,还我社稷!”

 “瞎仙婆”一面向蚕形金灯之中挤落鲜血,一面神色庄重地点点头说道:

 “反清复明,还我社稷,这将是何等大业,必须周游天下,联系四海八荒的孽子孤臣,遗民志士,群策群力,一德一心,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前仆后继地不断努力奋斗,才能有望成功,岂能-促苗疆一隅,夜郎自大般的痴人说梦?”

 这一番话儿,听得顾青枫悚然失惊,通身汗下!

 顾青枫万想不到“瞎仙婆”这样一位苗女,竟有如此襟?那朱承志,更有点像是先明宗室!这种出乎意外的所见所闻,使得顾青枫的心灵深处,再起天人之战!

 “神蛊仙童”朱承志被“瞎仙婆”教训得连连点头说道:“娘说得是,孩儿必当遵命继承,并尽力光扬我爹爹的伟大遗志!”

 “瞎仙婆”异常安慰地展颜一笑,又向蚕形金灯之中,滴落一滴鲜血!

 这时“情”“义”二字的份量,在顾青枫的心中业已平衡,若非顾虑到“天蚕女”庞真真本身的安危“义”字并已战胜“情”字!

 “瞎仙婆”又滴了一滴鲜血,向“神蛊仙童”朱承志说道:“再滴四滴血后,便満三百六十之数,我也不能再复开口,趁着我尚能发话之时,要命你做件重要事儿!”

 “神蛊仙童”朱承志问道:“娘要我做什么事儿?”

 “瞎仙婆”正说道:“我要你对着诸神盟誓,从今以后,再不放蛊!”

 “神蛊仙童”朱承志愕然说道:“孩儿一身所学…”“瞎仙婆”接口叱道:

 “你一身所学,只可以用来救人,不可以用来害人,还不赶快盟誓,我能和你说话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说完话后,又向蚕形金灯之中,挤落一滴鲜血!

 “神蛊仙童”朱承志知道母亲再挤三滴血后,便不能开口说话,遂赶紧对着那盏蚕形金灯跪倒,喃喃祝道:“弟子朱承志,今曰复仇事了,愿以一身所学,游侠江湖,济民救物,决不仗以害人,倘违此誓,宁受万蛊啮心之苦!”

 “瞎仙婆”听“神蛊仙童”朱承志已立重誓,心头一阵安慰,脸上也现出了祥和的微笑,又向灯中挤了一滴鲜血!

 顾青枫在外窥察至此,不噤好生为难,因为这来向“天蚕仙娘”寻仇的“瞎仙婆”、“神蛊仙童”母子,竟是正人义士,在天理正义方面,自己决不应对其戕害!

 但“天蚕仙娘”又是“天蚕女”庞真真的恩师,自己受托前来,不为之尽力,也未免说不过去!

 就在顾青枫心头天人战,迟疑难决之时“瞎仙婆”又向蚕形金灯之中滴落第三百五十九滴鲜血!

 “神蛊仙童”朱承志于蛊术,知道再滴一滴血后,母子俩便将永隔人天,不噤悲声叫道:“娘碍…”“瞎仙婆”此时因报仇之机在即,心情颇为激动,不愿再听“神蛊仙童”朱承志的悲伤之语,遂截断爱子的话头,含笑叫道:“阿志不要悲伤,我不雪此仇,怎能与你爹爹双双含笑九泉?但望你能谨守誓言及我所嘱告之语,归诸汉化,好好继承你爹爹的遗志!”

 说完,忽将右手中指,送入口內,猛然一咬,向蚕形金灯滴落大片鲜血!

 这片鲜血一落,灯中火焰,立转深绿“瞎仙婆”也僵坐蒲团,不言不动地宛若死去!

 顾青枫看得方自骇然,怪事又生,只见蚕形金灯之內,飞起一条全身‮白雪‬、长才三寸的蚕形奇蛊,落向蹲在“瞎仙婆”足下的金线虾蟆背上!

 那只金线虾蟆等蚕形奇蛊落在背上以后,便即电疾般的冲出去!

 顾青枫虽系外行,但因知苗疆养蛊人物大半炼有元神,见状之下,猜出所谓“滴血分身”大概就是“瞎仙婆”把所炼的元神附在那条蚕形奇蛊之上,由金线虾蟆送往“天蚕谷”中,去与“天蚕仙娘”拼命!

 顾青枫心念至此,忽见当空火星一闪,飞来一条长有三四尺的灰白巨蚕,落向“瞎仙婆”母子蔵身的石之外!

 “神蛊仙童”朱承志见状,大吃一惊,神色突变,口中低发怪啸,身上所蟠那绿底白花大蛇,便宛如急箭离弦般电而出!

 一蛇一蚕在口相遇,立即互相‮烈猛‬搏斗!

 顾青枫知道这条灰白巨蚕,定是“天蚕女”庞真真设法遣来,开绿底白花大蛇,好让自己乘隙下手,把那盏蚕形金灯震倒!

 因时机稍纵即逝,遂不容深加考虑地趁着一蚕一蛇斗得略为偏向侧方之际,电疾闪身,飘进口!

 “神蛊仙童”朱承志忽见有人入,急得一面用身体挡住那盏蚕形金灯,一面向顾青枫劈空斫出一掌,口中并沉声喝道:“来者何人,此不能妄进!”

 顾青枫见对方虽然也会內家掌力,却极为浅薄,遂举袖略挥,拂散面袭来的掌风,含笑答道:“我叫顾青枫,是受‘天蚕仙娘’爱徒‘天蚕女’庞真真之托而来,要把这盏蚕形金灯击碎!”

 “神蛊仙童”朱承志闻言,更是惊心绝,厉声喝道:“顾青枫,你若敢再往前进,我宁愿违背誓言,受那‘万蛊啮心’之惨,也要放出神蛊,将你…”顾青枫不等对方话完,便即接口笑道:“你那点浅薄武功,非我敌手,至于放蛊一节,因我口中含有‘龙涎草’,亦无所惧!何况我若真想毁坏那盏蚕形金灯,早已略凝真气,举掌即碎!”

 “神蛊仙童”朱承志也是异禀天生的聪明人物,听出顾青枫语意,诧然问道:

 “你是受‘天蚕女’庞真真之托而来,难道竟不想照她所说行事么?”

 顾青枫剑眉微蹙,长叹一声说道:“论人情我是应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但在天理方面,我却不忍下手!”

 “神蛊仙童”朱承志越发惊诧说道:“你已经知道我母子与‘天蚕仙娘’的结仇经过?”

 顾青枫点头说道:“我来此已久,你们母子二人所说之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神蛊仙童”朱承志点头说道:“我仅从顾兄双目中的湛湛神光之上,便可以看出你是一位正人君子!但你既知是非曲直,对我母子加以矜全,不肯乘人于危,却又现身进则甚?”

 顾青枫叹道:“天理不能不顾,人情也不能不尽,我现身进之意,是想与你商量商量,有什么两全其美之计?”

 “神蛊仙童”朱承志知道顾青枫对于养蛊一道完全外行,并也看出他排难解纷的诚意,遂蹙眉说道:“此事既到如此地步,要想两全其美,恐怕不大可能,顾兄请将‘天蚕女’庞真真姑娘怎样托你的情形说出,容朱承志一尽心力!”

 顾青枫也因看透对方人品不坏,遂毫无顾忌地把“天蚕女”庞真真所说之语详细相告。

 这时,那盏蚕形金灯中的深绿火焰,不住变幻闪动!

 “神蛊仙童”朱承志指着那闪动的绿焰,満面悲容地‮头摇‬叹道:“我娘因爱我爹爹太深,立誓为他复仇,故而已抱必死之念!这灯中火焰闪动,便是显示我娘正与‘天蚕仙娘,拼死相斗,但等灯焰一灭,她们姊妹二人,也就同归于尽的了!”

 顾青枫说道:“适才我听得令堂自承不是‘天蚕仙娘’之敌!”

 “神蛊仙童”朱承志点头说道:“我娘确非‘天蚕仙娘’敌手,但她老人家费尽苦心觅来一粒‘灭绝雷’,故而到了最后关头,必然可与对方同归于尽!”

 说到此处,目光一注顾青枫,慨然说道:“我娘与‘天蚕仙娘’业已互相动手,生死狠拼,根本无法阻止解救!但我听出顾兄与‘天蚕女’庞真真谊颇厚,朱承志愿尽绵力使庞姑娘得脫浩劫,以聊报顾兄不乘人于危的大德便了!”

 顾青枫闻言,失惊说道:“‘天蚕女’庞真真难道也有危险?”

 “神蛊仙童”朱承志叹道:“这位姑娘的人品,我夙所钦佩,此次她因知我母子拼死而来,情势险恶,竟矢志殉师,已以元神来此,开我所蓄灵蛇,好让顾兄下手!”

 顾青枫惊讶说道:“那条灰白巨蚕,便是‘天蚕女’庞真真的元神所化么?”

 “神蛊仙童”朱承志答道:“巨蚕本身虽是蛮荒异种,但若无庞姑娘的元神附在其上,勉力支撑,早就被我这条威猛无比的罕世灵蛇所杀!”顾青枫闻言,顿优形于,蹙眉问道:“朱兄如今打算怎样救她?”

 “神蛊仙童”朱承志叹道:“既图报德,只好牺牲,我与顾兄双双出,你杀蚕,我杀蛇,一齐下手!”

 顾青枫见他肯杀灵蛇,倒是一喜,但听说竟要自己杀蚕,不噤又是一惊,嗫嚅问道:“那条灰白巨蚕,既是附有‘天蚕女’庞真真的元神,怎的也…也…

 也要杀却?““神蛊仙童”朱承志苦笑说道:“顾兄有所不知,我们炼蛊之人,均必豢有一样能与自己元神相合的厉害毒物!平时威力虽強,但终身亦受此制,极难摆脫!如今正有绝世良机,可使我与庞姑娘拼着略受微伤,一同摆脫这层限制,以便他曰归入正道!”

 顾青枫恍然问道:“莫非那条绿底白花大蛇,也与你的心神相通?”

 “神蛊仙童”朱承志点头说逍:“故而我杀蛇之后,精神定极委顿,无力再复动手杀蚕,只好有劳顾兄的了!”

 顾青枫答道:“既然如此,顾青枫义不容辞,但不知有无特殊的下手方法?”

 “神蛊仙童”朱承志赞道:“顾兄真个细心,你既身怀內家上乘神功,只消凝聚罡气,觑准那一条灰白巨蚕两眼之间的一个小小淡红圆点,屈指轻弹,便可使它了结,其余善后之事,全由朱承志‮理办‬便了!”

 顾青枫一面点头,一面随同“神蛊仙童”朱承志,走出外!

 这时那条灰白巨蚕,已被绿底白花大蛇,紧紧住,但绿底白花大蛇的头部,也被灰白巨蚕所噴出的一蓬银色细丝,密密罩在其內!

 “神蛊仙童”朱承志自怀中取出一叠宛如人发结成的黑色细网,持在左手之內,向顾青枫说道:“顾兄,我一杀蛇以后,你不管我的情势如何,务须立即下手杀蚕,万勿略为迟延,否则必将两败俱伤,无法救药的了!”

 顾青枫点头应承,静看他如何行事“神蛊仙童”朱承志微一凝神,面色忽变,张口吐出一条长才三寸、宛如蚯蚓般的绿底白花小蛇!

 但这条小蛇却与住灰白巨蚕那条绿底白花大蛇,长得完全相似,只是具体而微而已!

 “神蛊仙童”朱承志用右手握住小蛇,把蛇头放入口中,猛力一咬,竟将蛇头生生咬断!

 说也奇怪,绿底白花小蛇头一断,绿底白花大蛇的蛇头,也被灰白巨蚕所噴的银丝扯得生生断落!

 “神蛊仙童”朱承志惨号起处,人已摇摇倒,一口鲜血噴得顾青枫満头満脸。厉声喝道:“顾兄请莫食言,你怎的还不动手?”

 顾青枫因生平从未见过这等怪事,以致看得愕然,如今被“神蛊仙童”朱承志的一口热血噴醒,赶紧默凝“子午神功”觑准灰白巨蚕两眼之间的一个小小淡红圆点,凌空弹出一指!

 罡风锐啸,灰白巨蚕应指僵死,自淡红圆点中噴出一股浓浓黑血,腾起一片淡淡白气!

 “神蛊仙童”朱承志在口噴鲜血,摇摇倒之下,左手中那叠宛加人发结成的黑色细网,却仍自飞出,化成一片乌云,把灰白巨蚕双目间淡红圆点之內所腾起的那片淡淡白气网住!

 顾青枫觉得这位“神蛊仙童”朱承志为人颇好,遂甚为关切地伸手相扶,皱眉问道:“朱兄好像內伤不轻,可妨事么?”

 “神蛊仙童”朱承志微定心神,先把那叠细网揣入怀中,然后气若游丝地低声说道“顾兄身旁可有什么固本益元的丹药,请给我服上一粒!”

 顾青枫急忙递过三粒灵丹,使他服下!

 “神蛊仙童”朱承志服丹以后,便由顾青枫搀扶着又往中走去!

 这时那盏蚕形金灯的灯中火焰不住闪烁,涨缩不定,忽而涨高达四寸,绿光莹莹,満皆碧!忽而缩得半寸不到,宛如鬼火,成了几乎熄灭的光景!

 “神蛊仙童”朱承志见状,満面泪痕地悲声说道:“顾兄,我所炼的元神与那灵蛇脫体,自然难免受些內伤,并不妨事,但我娘却快死了!”

 顾青枫向他安慰说道:“朱兄不必悲伤,令堂为夫复仇,志节高尚,也许可以逢凶化吉?…”话犹未了,灯中火焰突地绿光大盛,连闪几闪,一阵轻微爆响起处,骤然一暗,即告完全熄灭!

 “神蛊仙童”朱承志失声悲号,叫了一声“娘氨,便自晕绝倒地!

 顾青枫晃着火折看时,果见蒲团上僵坐的“瞎仙婆”业已七窍血惨死!

 他深深叹息之下,不愿让“神蛊仙童”朱承志,再目睹“瞎仙婆”惨死之状,遂把他抱在手中,走出外!

 走到峰顶,救醒朱承志,两人遂同下绝壑,向天蚕谷中赶去!

 到了天蚕谷底,只见谷底的一片美景半化劫灰,劫灰中躺着一位中年苗装美妇及一位黄衫少女!

 黄衫少女正是“天蚕女”庞真真,则那位中年苗装美妇,不问可知的定是“天蚕仙娘”无疑!

 “神蛊仙童”朱承志指着那些半化劫灰的崖石松藤,‮头摇‬叹道:“顾兄请看,一粒‘灭绝雷’之威,竟至于此!”

 顾青枫见“天蚕仙娘”七窍溢血,分明惨死!疤觳吓”庞真真虽无伤痕,也似业已气绝,不由心头狂跳,血脉偾张,哪里还有心情听“神蛊仙童”朱承志的感叹之语,急忙闪身扑向“天蚕女”庞真真,探视究竟?

 伸手一探鼻息,顾青枫情不自噤地顿足失声,原来“天蚕女”庞真真也已芳魂飘渺,香消玉殒!

 “神蛊仙童”朱承志跟踪纵过,发话叫道:“顾兄别急…”顾青枫猛挫钢牙,一招“神龙摆尾”反掌击出,并恨叱道:“我已误信你的一片胡言,害得真妹惨死…”“神蛊仙童”朱承志猝不及防,几乎被顾青枫这招“神龙摆尾”

 击在“丹田”上,错步飘身,跄踉闪过,口中急声叫道:“顾兄不要误会,庞真真只是失神昏,并未死去!”

 顾青枫听说“天蚕女”庞真真未曾死去,不由宽心略放,俊脸微红地向“神蛊仙童”朱承志愧然说道:“顾青枫一时鲁莽,尚请朱兄见谅,但‘天蚕女’庞真真分明业已气绝,朱兄怎说她是失神昏?”

 “神蛊仙重”朱承志不答顾青枫所问,自怀中取出那叠发丝细网,罩在“天蚕女”庞真真的面门之上!

 顾青枫提心吊胆地注目细看之下,看见网中有片淡淡白气,分投“天蚕女”

 庞真真的七窍之中,不由略有所悟,猜出这片发自那条灰白巨蚕双目之间的淡淡白气,定是“天蚕女”庞真真的元神所化!

 “神蛊仙重”朱承志静等网中白气完全分投“天蚕女”庞真真的七窍以后,方收回那叠发丝细网,向顾育枫说道:“顾兄,如今你再探探庞姑娘的鼻息,看看是否晕而未死?快些准备灵丹,予以解救!”

 顾青枫如言伸手,果然探出“天蚕女”庞真真业己香息微微,遂赶紧以身蔵灵丹,送入她的樱之內!

 “神蛊仙童”朱承志见状,惨笑几声,黯然说道:“顾兄,小弟父仇已报,理当上峰葬母!何况庞姑娘即将醒转,见了小弟,或有不便,不如就此告别,他曰有缘,江湖再见!”

 顾青枫深知“天蚕女”庞真真与“天蚕仙娘”是兼有师徒之义与母女之情,此时此地,急痛伤心之下,如见“神蛊仙童”朱承志,必将不顾一切地愤然拼命,使自己左右为难,无法措置!

 遂只好向“神蛊仙童”朱承志点头说道:“朱兄安葬令堂以后,千万莫忘了她老人家嘱咐之语,努力继承令尊遗志!”

 “神蛊仙童”朱承志向顾青枫肃然一礼,朗声说道:“朱承志谨谢顾兄箴言,决不敢忘先人遗志,绿水青山,再行相见!”

 话完以后,便即腾身,施展轻功,猱登天蚕谷上而去!

 “神蛊仙童”朱承志走后盏茶时分“天蚕女”庞真真方始悠悠醒转!

 但等她目睹师傅“天蚕仙娘”的惨死遗尸以后,不噤又复一恸而绝!

 经过顾青枫一番推拿点拍以后“天蚕女”庞真真再度醒转,伏在顾青枫的怀中,珠泪泉,号啕痛哭!

 顾青枫无法加以安慰,只好把她紧紧搂在怀中,让她尽情流泪,怈尽哀思之后,才劝她为“天蚕仙娘”料理后事!

 “天蚕女”庞真真勉強收泪,走到“天蚕仙娘”遗尸身旁,从她怀內取出一只白玉小瓶,倾出三粒梧桐子大孝异香扑鼻的绿色丹药,递与顾青枫,叫他赶紧服下!

 顾青枫如言呑服,并向“天蚕女”庞真真含笑问道:“真妹,这是什么丹药?

 “天蚕女”庞真真凄然说道:“这就是你所中‘天蚕毒蛊’的解毒灵丹!

 但枫哥哥你虽如愿以偿,我师傅却身遭惨祸!肮饲喾惆阉拥在怀中,歉然说道:“真妹,我真对不起你,你师傅之死,我确实也应该担负相当责任!?

 “天蚕女”庞真真讶然问道:“枫哥哥,我师傅是被‘瞎仙婆’及‘神蛊仙童’害死,要你负担什么责任?”

 顾青枫遂把自己所经所见的情形详细叙述一遍,并长叹一声说道:“真妹请想,我在听了‘瞎仙婆’与‘神蛊仙童’的对话,明白其中实情以后,怎能忍心如你所托的对那盏蚕形金灯下手?”

 “天蚕女”庞真真心中一酸,泪珠又复泉涌而落“嘤嘤”啜泣说道:“枫哥哥,我并不是不明白是非善恶,我知道你义胆侠肝,光明正直,早就说过你便不肯帮我,我也绝不怪你!”

 “天蚕女”庞真真越是这般柔顺,顾青枫越是感觉对她歉疚万分,偎着她的玉颊,低声说道:“真妹,我心中对你抱歉万分,但已无法补救,如今可以做到,聊为赎过的只有两件事儿!”

 “天蚕女”庞真真含泪说道:“枫哥哥,我已声明决不怪你,你又何必…”

 顾青枫不等“天蚕女”庞真真话完,便自接口叹道:“这两件事儿,名虽赎过,其实仍均是我份內应为之事!”

 “天蚕女”庞真真蜷伏在顾青枫怀內,柔声问道:“枫哥哥说给我听,是什么事儿?”

 顾青枫叹道:“第一件事儿,是我要亲手替你师傅挖掘修筑一座美好的坟茔,以聊赎我未能对她老人家尽到救护之责的罪过!”

 “天蚕女”庞真真点头说道:“这件事儿自然该做,但应该我来做,枫哥哥你只在一旁帮帮我的忙儿好了!”

 顾青枫抚着“天蚕女”庞真真的如云秀发叹道:“真妹,我们两人何必还分彼此?”

 “天蚕女”庞真真听得芳心中一阵熨贴,星眸上挂着泪珠,凄然含笑问道:

 “枫哥请请告诉我,第二件事儿又是什么?”

 顾青枫双手把“天蚕女”庞真真抱得紧了一些,在她耳边情意绵绵地低声说道:“真妹一向与你师傅相依为命,如今她老人家既遭劫数,我便与你相偕永世,不再分离!”

 “天蚕女”庞真真听完顾青枫的话后“嘤咛”一声,泪珠儿簌簌滚落!

 顾青枫被她哭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讶然问道:“真妹,我说错了什么话儿,引得你如此伤心?”

 “天蚕女”庞真真破涕为笑说道:“枫哥哥,我不是伤心,而是高兴,你若没有这几句话儿,我便立意随我师傅而去,在黄泉之下,再侍奉她老人家了!”

 顾青枫听她说得如此凄然,也不噤双晴润,在“天蚕女”庞真真香腮之上,亲了又亲,加以安慰!

 两人亲热一阵以后,便即双双动手,为那“天蚕仙娘”营筑墓

 顾青枫一面挖土,一面向“天蚕女”庞真真含笑说道:“真妹,你既得‘神蛊仙童’朱承志之助,已使所炼元神与那条灰白巨蚕脫离,以后似乎…”“天蚕女”庞真真不等顾青枫话了,便即点头笑道:“枫哥哥,我知道了,从今后我决不再用蛊毒之技,因为这到底不是什么光明手段!”

 顾青枫笑道:“真妹今后既然不愿再用蛊毒,则不如索把这‘天蚕女’之外号也一并取消!”

 “天蚕女”庞真真微笑说道:“枫哥哥对我真好,不愿我沾上丝毫琊气,但你既要把我‘天蚕女’外号取消,似乎应该另外送我一个称呼才对!”

 顾青枫蹙眉说道:“真妹说得不错,但要想拟妥一个适当外号,却也并不容易,决非仓卒之间可以…”话犹未了,忽然目注“天蚕女”庞真真所着的黄衫,灵机一动,大喜说道:“有了有了,我替真妹想出了一个现成的外号!”

 “天蚕女”庞真真目注顾青枫,微笑说道:“什么现成的外号?枫哥哥赶快说给我听!”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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