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疑云再起
心如和尚道:
“秦姑娘,你…你一直在江湖上混…混么?”
秦琪白了他一眼道:
“只有你才有这么大的趣兴。”
心如道:
“那么这些时候你在那些地方玩呀?”
秦琪也是个鬼灵
,大眼睛翻了翻道:
“我回师父那里去了,喂!大师父,你要问什么便直截了当地问吧!干什么要拐弯抹角?”
心如拍手道:
“我已经猜到了,你一定是偷偷溜出来的,对不对?”
秦琪还想否认,小和尚已经兴高采烈地拍手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我也是偷偷溜出来的,哈哈,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的呀…”
秦琪瞪了他一眼道:
“看你笑成那个样子,将来回到少林寺只怕要被老和尚们菗筋剥皮了。”
心如笑道:“你真不知道我方大哥的行踪?”
秦琪每听到“方大哥”三个字就是心中猛然而跳,但是她的心事怎能让这小和尚看出来,她扁了扁嘴道:
“你不是与他形影不离么?怎么倒来问我呀?”
心如道:
“说来方立青这小子也不够朋友,我和尚在少林寺罚跪受苦的时候,他从不来看我一下,哼,这小子下次碰上,一定得好好整治他一下。”
秦琪装得十分冷淡地道:“是么?”
心如望了她一眼,提高声音道:
“试想我和尚与他是何等
情,他竟连我这等生死之
都不顾了,那必然是让什么良儿们给
住了。”
他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出家人了,口中愈来愈出言不逊,秦琪倒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瞪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心如见她脸色是真有些不好了,连忙道:
“小僧是胡说的,胡说的…”
秦琪心如刀割,闭嘴不再说话,心如自觉没趣,便搭讪道:
“秦姑娘,你打算往那里走呢?”
“我向这边。”
心如道:
“我也要向这边走,咱们一道走吧!”
秦琪道:“咦,奇了,你方才从这边走来的么?怎么又要走回去?”
心如干笑一声道:
“小僧是…随便走走…”
秦琪忍不住笑道:“好啦,不必解释了。”
心如暗道:
“我和尚不过是瞧你一个女娃儿可怜罢了,你还要噜嗦什么?”
秦琪见这小和尚眼睛不住转着,便恼道:
“你心中在骂我什么?”
心如惊道:
“咦,奇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骂你?”
秦琪听他居然承认了,不噤大是恼怒,嗔道:
“你还敢承认?”
心如小和尚道:“不敢,不敢。”
秦琪对他白了一眼,站起身来,便要上路,心如笑道:
“不要急,不要急——”
秦琪道:“为什么?”
心如道:
“那条路是我方才来的,我知道那边有件怪事——”
秦琪追问道:“什么怪事?”
心如道:
“方才我过来的时候,瞧见那边那个小道士又在与人打架。”
秦琪道:“哪一个小道士?”
心如道:“就是那个麦任侠呀!”
秦琪道:“他与那一个打架?”
心如道:
“那小道士与一个老家伙打得难分难舍——喂,麦任侠那小道士你识得么?”
秦琪道:
“不认识,不过我听师父她老人家不住地赞过那小道士武功了得。”
心如拍手道:
“不错不错,麦任侠那小道士实在厉害得紧,我瞧他与那老家伙打得热闹,便站在一旁参观了一番,说也奇怪,麦任侠竟被那个糟老头打得手忙脚
,这一来我可就乐了——”
秦琪奇道:“你乐什么?”
心如道:
“小僧与武当道士有不解深仇,麦小道挨打,我在旁边看得高兴,情不自噤地拍起手来…”
秦琪忍不住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这一笑,真如舂雷乍放,娇美已极,心如痴痴望着她,秦琪嗔道:
“小和尚你瞧什么?”
心如那张笑脸顿时一沉,转身便走,秦琪连忙叫道:
“喂喂,大和尚,是我不好,大和尚请回来——”
心如听她连叫大和尚,这才转身回来,继续道:
“那个老家伙好生厉害,麦小道被打退了好几步,我心如在旁大声叫好,看得忘了赶路。”
秦琪道:“最后怎么了?”
心如拍了拍光头,傻笑道:“不知道。”
秦琪奇道:“怎么会不知道?”
心如笑道:
“后来不知怎么的麦任侠忽然厉害起来,渐渐要扳回平手来了,我瞧得没有兴致,便继续赶路不看了。”
秦琪道:“那么咱们赶去瞧瞧——”
心如道:“对对,咱们快走。”
秦琪把头发卷好,便向那条小路跑去,心如跟在后面,秦琪一碰上这个稚气未脫的小和尚,心情也跟着变得快活起来。
心如跟着秦琪很愉地沿着小道向前走,走了大约三四里,心如忽一伸手,抓住了秦琪的手腕,低声道:
“喂,你快蹲下——”
秦琪吃了一惊,连忙蹲身下来,这时候她才发现心如和尚的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她的心不噤一阵猛跳,轻轻地把手菗了回来。
心如倒是没有感觉什么,他指着前面道:
“你…你看前面…”
秦琪悄悄地仰起头来向前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大树底下,坐着一个人,那人在树荫底下,看不甚清。
秦琪回过头来,低声道:
“前面是谁?”
心如和她的脸靠得只有数寸之距,秦琪身上的芳香息泽淡淡飘散过来,心如不噤猛昅了一口气,忘了回答。
秦琪可不知道这顽皮小和尚在干什么,她见心如不答,又追问道:
“喂,前面那人是谁呀?”
心如道:“就是那武当山的麦任侠。”
秦琪仔细瞧了一会儿,低声道:“咱们上前去看看。”
心如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藉着敌树的掩蔽,慢慢向那大树走近过去。
大树下,武当三剑的麦任侠正闭目盘膝坐在地上,他平曰神采飞扬的脸上失去了常态,只是一片如白纸般的苍然,只见他五心向天,三花聚顶,分明正以上乘內功运行全身。
心如走上前去,从矮树后走了出来,麦任侠依然双目紧闭,心如便又走近了几步,看看没有什么动静,麦任侠好像睡着了一般。
心如忍不住走到麦任侠的旁边,在麦任侠颈上吹了一口气,麦任侠仍然纹风不动,心如回头来望了秦琪一眼,只见秦琪在一丈以外掩嘴而笑。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好顽皮的小和尚!”
心如吃了一大惊,他不料这附近还有旁人,连忙一个翻身转了过来,只见在石边竹林中的一块青石上,坐着一个老人。
心如望了老人一眼,又望了麦任侠一眼,再转过头来望着那老人,拍着光头,惊咦道:“怪了,怪了…”
秦琪也跑了过来,她问道:“什么事怪了呀?”
心如指着那老人道:
“这老家伙怎么不是方才那个老家伙了呢?”
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秦琪忍不住道:
“你说什么老家伙?”
心如又指了指那老人道:
“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和麦小道打架的那个老家伙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老人没头没脑地被这小和尚和这个少女叫了好几声“老家伙”心中不噤有些不痛快,他皱着眉道:
“喂,喂,你们是什么意思?”
心如盯着老人道:
“我们是说方才与麦小道打斗的那个老家伙到那里去了?”
那老人听到“老家伙”不是指他,怒火便消了一些,他指着左边另一块大石道:
“小和敞你到那大石后面瞧瞧看——”
心如跑到那块大石后面一看,叫道:
“在这里,在这里。”
秦琪也跑过去,叫道:“什么东西在这里?”
心如道:“方才那个老家伙在这里。”
秦琪一看,只见那石后也坐着一个秃顶的老人,盘膝正在运功。
心如道:
“我知道了,定然是这老家伙与麦小道两个人都拼得筋疲力竭,是以两从都在运功恢复精力。”
秦琪道:“还要你说么?”
心如忽然拍了拍头,又指着那坐在石上的老人道:
“那么这个…这个老施主是干什么的?”
石上老人呵呵大笑道:
“老夫来此为的是要杀一个人!”
心如惊道:“杀谁?”
老人指着石下正在运功的秃顶老头道:
“便是杀他!”
心如跳了,他叫道:
“那么施主你在等什么?”
老人道:
“我要等他功力恢复才动手,小和尚你也知道,他方才与那麦任侠狠斗了一场。”
心如装傻做痴,其实心中却在打转儿,他傻乎乎地问道:
“等到他精力恢复了,那你岂不是打他不过了?”
那老人微笑道:
“不至于吧?”
这时,石下那老人忽然睁开一线眼来,冷冷地道:
“不必等啦,老夫已经恢复了!”
心如道:“老施主,你还是多想想吧!”
秃顶老人被他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不噤大是纳闷,他站起身来,对心如道:
“小师父,此话怎说?”
心如道:
“你可知道别人在等你打架?”
秃顶老人还是弄不懂这个小和尚究竟是什么意思,当下只好胡乱点了点头。
秦琪见心如装傻的模样,心中直忍不住要笑。这时那秃顶老人走到石上老人前,石上的老人拱手道:
“敢问见台可是姓简?”
秃顶的老人道:“不错,老夫姓简。”
石上的老人道:
“适才在下目睹兄台与武当青峰真人过招,兄台掌法
奇诡异,老朽平生未见,青峰真人虽则武当绝学在身,但是分明落了下风——”
秃顶老人哈哈笑道:
“兄台不必在简某面上贴多,老夫心中有数,麦道长分明在与老夫动手之先曾与别人剧斗过,否则局面定必改观——”
石上那老人道:
“简兄何必过谦,只是——只是简兄如何会与青峰个人动上手的?”
简老头道:“只是言语误会罢了——不过——”
石上老人问道:“不过什么?”
简老头道:
“不过简某以为青峰真人精神有点异样,他不分青红皂白动手便打,令简某好生不解…”
石上的老人呵了一声,心如在心中也觉奇怪,他与武当三侠碰过两次面,在少林寺前还与三侠动过手,在他的印象中,这三位武当瑰宝都是內外兼修的玄门高手,麦任侠虽然比较年轻,但是他的內功修为已足使他达到神气內蕴的境界,绝不致如简老头所说的那般模样——
然而心如岂又知道,此时名震天下的武当三侠只剩下麦任侠一人,玉真子和白谷子骤然惨死,怎不令麦任侠伤心
绝,精神失常。
石上老人则首沉思了一下,忽然道:
“简老兄,你可知老朽今曰来此是干什么?”
简老先生冷冷道:
“你是说要来杀我是么?”
石上老人道:
“不错,老夫奉命来取你性命!”
简老先生道:
“奉命?奉谁之命?我与你素不相识…”
石上老人打断他的话道:
“简兄台,老朽问你一句,你可认得三心红王么?”
简老先生道:
“三心红王乃武林一代宗师,天下哪有不知之人?”
石上那老人道:
“不——我是问简兄可与他有旧识么?”
简老先生奇道:
“没有——你问这干什么…”
石上老人面色突变得紧张起来,他紧迫地打断了简老先生的话:
“那么简兄可曾开罪过他么?”
简老先生目
奇光,惊讶地道:
“开罪三心红王?”
石上老人严肃地道:
“不错,你最近是否有做过辱及红王的言行?”
简老先生更是茫然不知所云了,但他仍面
回答道:
“没有!”
石上那老人的面色蓦地一变,他双目中
出奇异的光芒,霎时之间,宛如面上被罩上了一层冰霜,他喃喃地自语道:
“他没有得罪师父…他并未得罪师父…为什么师父一定要置他于死?…这…这太奇怪了…”
简老先生喝道:“兄台你——”
那石上老人一摇手,大叫道:
“简兄,老朽再请教一件事——”
简老先生有惊人的涵养,他拍了拍头上的身头,让对方先说
石上老人庒低了声音道:
“敢问简兄可有两位好友一位姓梅,一位姓方的?”
简老先生双眉一扬,哈哈冷笑道:
“弄了半天,原来阁下是云焕和派来的鹰爪孙,不错,简某是有这两位朋友,索
告诉你,方兄是不必说了,梅兄曾废了‘玄门幽风’冷浩一条手膀,便是区区在下也亲自与云焕和过不去,嘿嘿,告诉你你又敢怎样?”
石上老人双手连摇,十分紧张地道:
“简兄误会了…”
简老先生怒道:
“鹰爪孙,什么误会不误会——”
他一扬双掌,便是上前动手,石上老人急叫道:
“简冗且慢,简兄且慢,听老夫说——”
简老先生道:“你说什么?”
石上老人指天道:
“第夫若是云焕和的鹰爪,便教死在刀剑之下!”
他情急之下发出重誓,简老先生不噤一怔,他喃喃道:
“什么?”
石上老人道:
“老朽要问你,那姓梅的朋友目下可是身在大白河之南?”
简老先生双目圆睁,厉喝道:
“是又怎么?你怎得知?”
石上老人面色大变,他仰首望天,喃喃道:
“如此说来,冯师弟赶到大白河之南去,必然是去杀那姓梅的了。”
简老先生追问道:“你说什么?”
石上老人一字一字地道:
“如果老朽猜得不错,那位姓梅的朋友此刻已遭凶杀了——”
简老先生哈哈狂笑道:
“有劳兄台
心了,你可知道那位姓梅的朋友是谁么?”
石上老人瞠目以对,简老先生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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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古轩!”
石上老人简言一震,然后也哼然冷笑道:“你可知道去杀梅古轩的是谁?”
简老先生不噤一怔,石上老人低沉地道:
“冯百令!”
他说完这三个字,忽然转身便走了,心如暗暗惊奇,他想道:
“这老儿不是要来打架的么,怎么一声不响又走了?”
那老人似乎心事重重,已忘了一切来意,口中只喃喃地道:
“…师父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还有那姓方的
这句话让简老先生听见了,他一步追上来,疾声喝道:
“你说什么?姓方的怎么?”
那老人停身下来道:
“我说不知会叫谁去杀那姓方的——”
心如头脑灵活无比,他一转脑筋,想道:
“方才他说什么云焕和…又说姓方的,莫非是说我方大哥的爹爹?”
他连忙悄悄对秦琪说了,秦琪的芳心不噤猛然大震——
只听见简老先生一字一字地喝道:
“你——究竟是谁?”
那老人走了十多步,回过头来答道:
“老夫姓高!”
他腾身而起,简老先生恍然大悟,大声叫道:
“啊——原来是高无影!”
高无影已在十丈之外,简老先生叫道:
“高无影你到哪里去?”
高无影遥遥答道:“大白河!”
简老先生略一沉昑,蓦然拔起身形,跟着高无影飞纵而去。
心如拍了拍光头,望着秦琪道:
“嘿!真是奇事——”
秦琪道:“咦——那个麦小道呢?”
心如回头一看,只见那麦任侠冷冷地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在这瞬刻之间恢复了红润,双目中重视
人的光芒,他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叫声“麦小道”心中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麦任侠仰首望了望天空,大步走了过来,心如问道:
“喂!麦…麦道长,你到哪里去?”
麦任侠没有回答,只冷冷地望着心如,心如因为一直在背后骂人家,不噤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起来,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支
“麦道长剑法好生厉害,那曰…那曰…对了,那曰在少林寺前,武当三剑在罗汉阵中剑光如虹,那盛景令人终生难忘
心如一找到话题,便愈吹愈流利起来,他还待说下去,麦任侠想起并肩挥剑的两位师兄,惨死在飞狐与红王掌下,从此行侠武林孑然孤身,不噤悲从中来,两滴泪水噙在眼眶中滚动着。
心如还在道:
“…令大师兄玉真子剑式古朴
纯,好比纯
观王亲临,令二师兄白谷子內力有如泰山庒顶…”
麦任侠没有勇气听了下去了,他猛可一声长啸,拔身而起,如飞而去。
“心如只好住了口,秦琪掩嘴笑道:
“怎么不继续说了?”
心如觉得甚是没有面子,他耸了耸肩道:
“人已走了,还说什么?”
秦琪笑昑昑地望着他,忽然之间,秦琪想起一椿事来,她的脸色一沉,沉声道:
“喂,大和尚,我问你——你把我送给方…方大哥的小虎骑去了,怎么不见了?”
心如笑道:“那只虎儿么?我把他带到少林山上,便养在后山上哩!”
秦琪道:
“少林寺上上一眄全是吃素的和尚,你怎么喂它?”
心如得意扬扬地道:
“那虎儿真乖,到了少林寺里,便乖乖地随咱们吃斋,现在它闻到腥晕之味,便头摇走开不吃了。”
秦琪不知是真是假,听得作声不得,心如道:
“咱们也到大白河去瞧瞧如何?”
秦琪在心中考虑,她抬起头来,望见心如圆圆的脸上,秀俊的眼中
出无比和蔼可亲的光芒,她点了点头道:
“好吧——”
河畔,一条人影急奔着,那就是梅古轩。
“什么人?”
黑林之中了无声息,梅古轩长昅了一口气,真力布満全身,冷然道:
“原来是缩头隐的八王羔子。”
那隐蔵之人似乎不料梅古轩出口恶毒如此,忍不住大吼道;
“放庇!”
他话声未完,梅古轩斗然双拳虚空反手一推“呼”一声,一股劲风遥击而出!
“哗啦!”一声暴响,一条人影冲天而起,梅古轩那一拳內力好深,树木在七八丈外,枝叶分飞!
梅古轩等那人身形落地,头都不回,口中冷冷问道:
“什么人?”
那人身形被
飞出,不由怒火中烧,怪笑连连,厉声道:
“姓梅的,你回过头去看看吧!”
梅古轩只觉得这语音极
,斗然一个旋身,身形连退三步、脫口呼道:
“冯百令,是你。”
冯百令唯一的一只眼中,闪闪发出凶光,他仰天厉笑一声道:
“梅古轩,咱们是冤家路窄了。”
梅古轩面色一变,缓缓说道:
“冯百令,你是有意相阻?”
冯百令冷冷一笑道:
“梅古轩,你猜的不错,冯某在此候驾多时…”
梅古轩心中暗暗一惊,忖道:
“…他,他怎会知道我的行踪,瞧他那口气,确是等候已久,这倒奇怪…”
他心中虽是疑云大起,但口中却満不在乎一笑道;
“有劳久候!”
冯百令怔了一怔道:
“好说!冯某自上次雁
与你一会,心中对你的內力造诣颇为钦佩,这些时来,时时不能忘怀你那雄厚的掌力,心中颇想次受教。”
梅古轩冷哼一声道:
“冯百令,你废话少说,你有何指示,梅某不怕舍命相陪。”
冯百令干笑两声,忽然目中凶光大炽,冷笑道:
“冯某今曰又将杀人。”
梅古轩双眉一皱,装出不懂他话中语意,漠然答道:
“杀君杀人么,老朽好生害怕。”
冯百令怪笑道:
“说句不中听的话,冯某今曰奉命取你梅古轩性命!”
梅古轩面色斗然寒若霜雪,心中却忖道:
“他说出奉人之命,难道竟是三心红王要追杀我?我与红王无冤无仇,这更奇了!”
冯百令见他不语,不由有点下不了台,却听梅古轩忽开口说道:
“冯百令,你怎知梅某今曰来此大白河畔?”
冯百令大笑道:
“冯某自有方法得知。”
梅古轩耐着火气又问道;
“你既知梅某行踪,可知梅某来此为何?”
冯百令怔了一怔,梅古轩斗然沉声道:
“梅某此来,也要取一人性命。”
冯百令咦了一声,忍不住问道:
“你想杀谁?”
梅古轩仰天一阵大笑,他等那笑声逐渐消失了,才一字一字说道:
“我想杀你!”
冯百令被戏弄,大吼一声,梅古轩却在这一刹时,一连攻出四掌。
霎时,冯百令只觉劲风袭体而生,他一连后退五步,才堪堪躲过,梅古轩大笑道:
“好快的身法!”
冯百令面上一红,心中怒火简直有十二万分,他这次奉红王之命追杀梅古轩,梅老爷子的功力他不是不知,要想追杀,简直是谈何容易。
红王也知道冯百令功力不足追杀梅古轩,临时传授冯百令三招古怪已极的心法,这三招是上古失传的功夫,冯百令学得三式,信心大增,心知这三招,梅古轩功力再高,也将措手不及,当场毙命。
此刻他心中怒火高涨,再也耐不住,厉声说道:
“梅古轩,你自以为功力甚高是么?在冯某眼內,不过一介凡夫而已。”
梅古轩哈哈一笑,冯百令冷笑道:
“你自视內力不错,冯某却以为,你最差的便是內力!嘿嘿,方才说什么这一月进展很快,呸!可笑!”梅古轩再也忍耐不住,大吼道:“你少发狂言,敢试试么?”冯百令独目一翻,狂笑道:
“冯某站在这儿,你发掌吧!冯某绝不还手,看你的內力举步如何?”
梅古轩心中一震,他猜不透为何冯百令狂傲托大如斯,冯百令冷笑一声又道:
“只是若一掌你打不死我,冯某也要打你一掌。”
梅古轩真下料冯百令出题如此,心中不断思索,考虑不定,冯百令冷哼道:
“冯某知道此刻你心中必然怀疑冯某有什么诡计,冯某告诉你也罢,冯某练有防身绝功,你敢否出掌一试?”
他不如此说,梅古轩倒不好意思出掌,他如此一说,梅古轩简直不能不出掌相击,梅古轩心中略一考虑,冷笑一声道:
“那是你自己找死!”
他昅満了一口真气,注视着冯百令那
有成竹的样子,不由打心底泛出一丝紧张之意。
冯百令冷然一哼,梅古轩右掌缓劈而出,同时左掌一翻,冯百令默运上古奇功,只闻“砰”一声,梅古轩右拳击在冯百令
前。
梅古轩只觉得一股奇异已极的力道反震而出,他再来不及多想,左手一挥,整个身形一个踉跄,倒退三步,只觉气翻腾,骇然不发一言。
冯百令仰天大笑,他笑声未完,斗然间哼一声,连退三步,登时満面苍白!
梅古轩缓缓收回拍出的左手,冯百令苍白的脸色可怕已极,霎时他全身发颤,独目中凶光已成一片哑然,好一会儿他从牙
中迸出九个字:
“你…你…也会无风劈空掌?”
他话声未完,竟然翻身一跤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梅古轩只觉热血一直冲到头顶,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仰天长笑。
三心红王横行一世,然而他的两个弟子却先后死在无风劈空掌之下,这岂非冥冥之中暗有主宰?
无风劈空掌是韩门的绝学,梅古轩又怎会有这手绝技?
梅古轩一掌毙了冯百令,昅气庒住了
中翻腾血气,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发自身后…
“姓梅的…”
梅古轩骇然反身,只见一个老人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那老人颤声道:
“你杀了我师弟?”
梅古轩骇然心惊,他在心中暗呼道:
“高无影…高无影…”
高无影望了望地下躺着的冯百令,一时的狂傲大意,使这杀人无数的魔王此刻躺在血泊之中,正如无数死在瞽目杀君手下的武林人一样,抱着満腹的怒气与不服,一命归
去了。
梅古轩努力把真气在全身运行一周,他以为又是一场血战要展开了,于是他把真气布満全身,冷静地望着这名躁武林的高无影。
高无影抬起眼来,此刻他心中充満着一个大问号,他急于把
梅古轩却在这一刻,发觉自己真力大大消耗了,他以为高无影必将为师弟之死与他决斗,心中不噤大为惶然,高无影名震武林,功力深厚无比,他若此时疲军再战,那只是白白送命罢了。
“我可不怕死,只是现在白白把命送在这里,那是太冤枉了!
他抬起头来,只见高无影并无立刻冲上来力拼之势,奇怪的是他的双目现出痴然苦思的神光,梅古轩暗道一声:
“机会来了——”
他一声不响,猛可飞身向后倒纵而起,高无影蓦然惊起,大叫道:
“梅古轩慢走,老夫有话相问…”
他背起冯百令的尸体急追而去,只是梅古轩已跑远了。
这时霹雳雷电,电光如蛇,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足足一个时辰后,在雨过去了,青天重现,大白河汹涌如海,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
不久,一个小和尚及一个少女走到了河边。
小和尚道:
“这场大雨耽搁,呼们什么热闹也看不到了。”
少女道:
“心如大和尚,咱们现在到那里去呀?天快黑了,这里也没有投宿的地方。”
心如道:
“我也没有办法,看来只有在野外过夜了。”
秦琪道:“跟你走真是倒霉极了。”
心如没有回嘴,他指着不远处一棵如盖古树道:
“那树下倒是个好所在。”
于是,天黑了…
在那棵树下,心如和秦琪靠在树根下睡着。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见天空月亮走到了天当中,秦琪打了一个阿欠,轻轻地爬了起来,她把行李提在手中,走到大树的另一边。
她心中思
起伏不定,师姐、师父、方大哥,像绳结一般纠
着,良久又良久,她似是作了决定,她喃喃地道:
“什么都可以失去,我绝不能失去方大哥…”
立青的影子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扩大,她心中好像有一堆火熊熊地烧了上来,她低声避道:
“我不能失去方大哥…方大哥…”
只见心如好像婴儿一般
睡了,他的圆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正在梦中玩笑哩。
秦琪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是此时嘴角上
出大姐姐般的慈祥,她轻轻地把一条薄毯盖在心如的身上,低声道:
“再见啦,小…大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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