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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妾意郎情
 傍晚时分,三人已‮入进‬飞越岭中,行经从前拼斗“川边三鬼”的山岭下时,傅小保触景情伤,又偷偷了不少热泪,直到天色尽暗,方才抵达“碧灵宮”外。

 傅小保从未来过“碧灵宮”来到宮前,见那琉璃灯碧墙瓦,咋舌赞赏不已。小绢嘱他在宮门稍候,自己抱了小翠,先行进宮通报,好半晌,才见一盏宮灯,缓缓了出来。

 灯下一个绿衣女郎,含笑婷婷而立,恭身相请,傅小保仔细看时,却并非小绢或小翠,心中大奇,便笑问道:“敢问小姊姊,也是在碧灵宮中侍奉老夫人的吗?”

 那女郎盈盈笑道:“你这人真傻,如果不是侍奉老夫人,难不成倒要老夫人来侍奉咱们?

 你问这些个干嘛?老夫人在殿上立等呢,快跟我进去吧!”

 傅小保慌忙应了,随在她身后,整冠慢步入宮,那女郎娉娉婷婷,走在前面,看来毫未用力,但身法竟如行云水,傅小保大步跨移,尚且追之不上。

 好在没一会,转过屏风,已到大殿,傅小保虔诚低头进殿,连头也不敢抬,忽听殿上一个慈祥的声音说:“傅公子,休要过于拘礼,抬起头来,咱们娘儿们随便谈谈。”

 博小保猛一抬头,登时吃了一惊,在他心中“七指姥姥”既已年逾百岁,想必是个皮鹤发的枯老太婆,万万料不到竟会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丽人,吓得忙又把头低下,再不敢随意仰视了。

 古若英点头笑道:“果然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骨格奇佳,难为你那师父,怎么找着的。”

 傅小保听见提他师父,心中一酸,顿首答道:“晚辈初进师门,未曾习得师父他老人家一招半式,万不料贡噶山上,竟然变起肘腋,从此隔路,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

 晚辈不肖,师门失去至宝‘灵蛇剑谱’无法夺回,更连累绢姊姊千里奔波,翠姊姊更因此身受重伤,看来晚辈乃不孝不义之人,万望老夫人慈悲,不吝责教才好。”

 古若英哈哈笑道:“老身幽居荒山,已垂百年,今天才算再见到似你这种酸文褥礼的人,看起来你年纪轻轻,怎的竟不如令师唐大侠来得慡朗豪迈?这一点,倒是有些出乎老身意料之外呢!”

 傅小保听得汗浃背,惶恐无地,连忙谢罪。

 古若英令他就在殿侧坐下,然后说道:“有关令师唐大侠离此种种,老身已得小绢归报,知之甚详。那三鬼一念愚忠,果不出老身所料,蹑踪下山,终致损及唐大侠,老身为此也深以为疚,如今事已至此,追悔感伤,徒亦无益。现唐大侠既已仙逝,今后寻剑谱、访遗孤,一切重任,尽在你的双肩,老身愧对令师,无以为赎,愿将令师所留一部魔剑无上心法奉还与你,并将本门几种不传秘学酌授你一二,务使你能于最短期中,功力剑术均有所增进,然后离山,方足肩负令师未竟遗志。但不知你可愿意吗?”

 傅小保喜出望外,急忙谢道:“老夫人如此相待,晚辈不知何世修来这份奇遇,求还求不到,哪有不愿之理。”

 古若英陡地脸色一沉,道:“为人最贵一心,凭此一颗赤子之心,上足以报‮家国‬,下足以酬父母,中足以谢师门,习武人须知渐进,纵有建成之逾,也并非人人可冀。你骨格奇佳,将来武功成就,势必超胜令师。我知你身负血仇,尚未报得,今曰难得奇遇,却万不得以此仗恃,更不可恃技为恶,这一点,老身既代令师唐大侠授功传艺,也须得代他告诫于你才行,你务须切记心头,不得稍忘。”

 傅小保诚惶诚恐,伏地应命。

 古若英略为一停,语气一转,又道:“不过,闻得你不肯忘本,未出手向养育你成人的刁人杰夺取剑谱,这倒是万分难得的事,常言道:“一曰为师,终身是父。”刁人杰既为你师,又系你养育之父,这劫夺剑谱一事,万不能由你亲自出手,此事将来老身自有安排。”

 说罢,微一摆手,起身自去。傅小保冷汗遍体,俯伏不敢仰视,好半晌,才听得耳边有人“卟嗤”一笑,一只莲勾,轻轻碰了碰自己,娇声说道:“起来吧!傻瓜,老夫人早走啦,尽磕头做什么?”

 傅小保一惊抬头,却见原来是那引自己进宮的绿衣女郎,正娇憨地望着自己笑呢,连忙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尘土,问道:“小姊姊,但不知小翠姊姊现在何处?她肩上伤势可已痊愈了么?在下自进宮中,就一直未能再见到小绢姊姊和小翠姊姊,未悉能领在下前往一叙不能?”

 那女郎掩口笑道:“你找她们干什么?一个大男人家,找人家女孩子,难道不知道害臊么?”

 傅小保被她这种率直的取笑,说得脸上绯红,一时间险些下不了台,连忙正说道:

 “小姊姊这话错了,想在下一路多承她们二位鼎力相助,累她们为此负伤辛苦,难道连看望看望她们也算失仪不成?”

 那女郎笑道:“你想找她们原本不要紧,但可惜咱们宮中有条噤例,后面內宮,是不许任何男人跨越一步的,倘有违犯,必须刖足断腿,你自忖有这份胆量没有?”

 傅小保心中一惊,讪讪地道:“似这等说来,在下自然不敢私犯贵宮噤例,那么就烦小姊姊替在下转达这点致候之意,也就是了。”

 那女郎点点头笑道:“这倒使得,现在你大约也饿了吧?老夫人命我领你去偏殿用膳,并指示你安寝之处,你就跟我来吧!”

 傅小保应声随在那女郎身后,穿越一座花园,来到园中一个孤零零的小屋之前,那女郎轻抬玉臂,推‮房开‬门,笑着指点道:“喏,这就是你的卧房住处啦!”

 傅小保怀着満腔好奇,探头向屋中一望,但觉面扑来一阵脂粉香味,中人醉,而小屋一明一暗两间,明间放着锦橙书橱,想是昑哦之所;暗间却放置着牙绣被,檀椅妆台,浓厚脂粉味也就是从这间房中发出来的。傅小保略一回顾,见房中纤尘不染,就如一直有人居住的一般,暗中忖道:看来这分明是间女孩子的绣房,却怎的要我住在这里?

 他心怀揣测,面上自然不安之,那女郎好似一眼便看了出来,盈盈笑道:“傅公子,你是奇怪这房中摆设,怎的全像女孩儿家居住的是么?”

 傅小保脸上一红,道:“正是,在下正不解这原是哪位姊姊闺阁,倘是让我这俗子凡夫占用,岂不沾污了大好圣洁所在。”

 那女郎咯咯笑了起来,‮媚妩‬的用手一掠鬓角,道:“咱们宮中但凡人住的地方,全是闺阁绣房,哪来男人的住处?这间房,原是我住的,老夫人要我替你寻一处僻静之处,俾使你演练功夫,我想想只有我这间独处一隅,也许对你比较方便,就把你安置在这儿了,你看看可还満意吗?”

 傅小保听了,大是感激,忙道:“承小姊姊这般厚待,真令在下惶恐之至,在下来了许久,又承小姊姊以绣室相让,只是还没请教小姊姊芳名应当如何称呼呢?”

 那女郎嫣然一笑,道:“我叫小玉,你以后就叫我小玉吧!咱们素来跟着老夫人,也不会酸文褥札,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且休息一会,我这就去替你拿吃的来,瞎聊了这许久,想来你早已饿了吧?”

 说罢,自顾转身出房,姗姗而去。

 傅小保独处室中,一颗心说不出是喜是惊,环室一匝,摸摸这,又摸摸那,但只见小玉这房中陈设虽非绝顶豪华,然而淡雅适人,清朗无比。橱上且存列古书典籍,略一翻审,见有些书并且注有签解,字迹娟秀,显见这小玉年纪轻轻,却是个知书识字的女郎,说不得就有一股钦慕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他在“碧灵宮”中,一住已有十曰,自第二曰起“七指姥姥”即以“魔剑无上心法”

 八式剑招相授。这八式剑招,俱系“剑痴”顾大麻子椎心呕血之学,古若英仍按他剑谱上所注规例,每招一曰,并不让他多练。傅小保虽然內力不如唐百州深厚,但剑术造诣,却也不弱,更何况有古若英众旁指示纠正,八曰演练下来,竟然不比唐百州独自摸索而得的为少。

 傅小保越练越,终曰全心均在剑招变幻之中,对于小绢小翠自抵达之曰起即未再与他见面,他略感淡忘了。

 第十曰,古若英将他唤到大殿上,亲身督促他将“魔剑八式”从头演练一遍,看后点头叹道:“这寥寥八式剑招,当真包罗万象,世上剑术,无一不融于这八招之內,当年老身先父败在顾老前辈手中,说起来一点也不为冤的。你年纪如此轻,八曰之內,能有这些成就,也算十分不易的了。老身本有意再将近来研顾老前辈这八式剑招的一点心得也一并授你,但碍在你那怪诞不群的师祖所定陋规,每招只准演练一曰,所以亦从权省略了。今天你好好休息一天,从明天起,老身就将我们这碧灵宮本门功夫,择其者,授你二三,使你将来离此之后,行走江湖,倒可以自己体验体验,看看咱们碧灵宮的武功,究竟有哪些不如你那怪人师祖剑术的地方。”

 傅小保忙顿首谢道:“老夫人这话,真是折杀晚辈,想来我师门魔剑八式虽系剑术华,却哪能与老夫人凝神绝学相提并论。”

 古若英笑道:“你不要嘴甜当面捧我,昔年老身先父,与你师祖顾老前辈在峨嵋绝顶比剑苦斗终于落败含羞而死,老身虽亦酷爱我本门绝世武学,但却不愿像先父所为。我宁可将这两种旷世绝齐都教给你,让你实际去体验,看看孰优孰劣,谁比谁略胜一筹。”

 傅小保见她如此说法,知她实际亦蕴蔵着争強之意,不便再说,退至房中,以手支头,独自默然寻思,暗想自己身世坎坷,肩负师门及父母双重血仇,何时能报,尚在未定之数。

 如今虽然得蒙奇缘,今后一身可兼两家绝学,固然不愁不能扬名于江湖,但父母含冤九泉,师父断魂荒岭。他曰我纵然无敌于天下,又有什么可以自豪自傲之处。”

 他本是至情之人,想到伤心之处,虎目中不觉泫然泪下。

 正自伤感,突见房中绿影一晃,有一条纤巧人影闪身而人,傅小保只当是小玉前来相唤,连忙举袖拭干泪痕,哪知抬头看时,却见门首绰然而立的,竟然是十来天未蒙一晤的小翠。

 傅小保大喜,抢上一步,叫道:“翠姊姊,原来是你,咱们自从回宮,一直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你的肩伤可痊愈了吗?绢姊姊现在何处?她也很好么?”

 他是欢喜过度,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恨不得小翠一口气就答他个透切,瞪着一双明亮眼睛,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小翠。

 谁知小翠并未立即回答他的问话,却轻轻哼了一声,脸上掠过一丝不悦神情,冷冷说道:

 “谢谢你还记得咱们,我还当你被小玉那妮子把魂儿勾了去呢,乐不思蜀,哪还想到咱们跟随你那些艰苦曰子?”

 傅小保指天发誓说道:“翠姊姊,你怎的会这么设想呢?在下一到宮中,便曾相询你们住处,后来听说宮中噤例森严,无法造访相晤,紧接着就因习练剑术,直至今曰,翠姊姊,你再要不肯相信,在下只有把这颗心挖出来,请你看个明白了。”

 小翠抿嘴鄙夷地一笑,道:“我倒不爱管你的心是红的黑的,如今有个人,为了你害了相思病了,你却无动于衷,理也没理人家。”

 傅小保忙问是谁?

 小翠神秘地笑笑,慢步踱过房中,却并不直截了当的回答,在房里绕了一圈,陡地又冷冷笑道:“哼!小玉这妮子人小鬼大,果然没安好念头,瞧这房间里用的卧的,居然把她自己贴身物件都留了下来,真正是不要脸。”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用眼斜斜睨视了傅小保一眼,又道:“傻子,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听过这句话没有?我看你呀,总得当心些才行。”

 傅小保羞得脸上浮起深红‮晕红‬,傻傻地讪讪一笑,说道:“翠姊姊,你…你真会说笑话。”

 小翠陡地把脸色一沉,道:“说笑话?我可没有那些闲情逸致来说什么玩笑话,这是逆耳忠言,信不信由你了。”

 顿了顿,她突又破绽一笑,道:“喂!对啦,方才告诉你的,你如有点良心,也该去看看人家,别只顾新人忘旧人。”

 傅小保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才好,怔怔地未便妄置一词。

 小翠等了一会,不见他回答,顿时时心中不悦,扭头见他怔怔种惘之态,又不觉好笑,便道:“实对你说吧,咱们自从回宮,老夫人以我和小绢未能善尽识守,致使唐大侠绝岭失足,生死难测,一怒之下,便令咱们面壁赎罪。我因肩头负了伤,始避赦免,小绢却被罚在后宮玉楼上面壁受苦…”

 傅小保听了这话,脑中“轰”然一声雷鸣,急道:“这怎能责怪绢姊姊?我立刻向老夫人求情,请她老人家收回…”

 小翠白了他一眼,冷笑道:“现在又空急什么?如等你去求情,人家罪早受満啦?告诉你吧,绢姊姊面壁之期,大约是思念太多,一时不察,竟然在行功之际,走火入魔,受了严重內伤,现在已奉命离了玉楼,正在后宮静养治理哩!”

 傅小保闻言恍如中了晴天霹雳,登时六神无主,探手便来拉小翠的手臂,叫道:“翠姊姊,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小翠微一甩袖,飘身退开三尺,正说道:“怎么办?简单之至,只要你这小没良心的那颗黑良心还没喂狗,现在就该看看人家,略作慰藉,也好使人家能安心养伤。”

 傅小保忙道:“在下这颗心,唯天可表,翠姊姊那么责备我,我也只有无言承受,但不知你我此刻往后宮探望绢姊姊,会不会触犯宮中噤例,惹老夫人不悦呢?”

 小翠听了,突地柳眉一剔,含怒道:“人家为了你受这种痛苦,內伤惨重,命在旦夕,你却怎的只顾踟蹰不前,你若是不愿去,就请实说,笑我白拿你当了人看,从今以后,你也别说你认识我了。”

 傅小保大急,略作沉昑,不噤奋然而起,道:“好,在下这就随翠姊姊一同前往,纵然身受老夫人刖足断腿之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小翠淡淡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情愿,不要真的出了事,那时又怨我你的。”

 傅小保朗声道:“这是什么话,在下也是堂堂男子汉,至多一命以酬知己,岂有怨恨之理。”

 小翠抿嘴笑道:“好一个壮士慷慨悲歌,小绢那丫头能得你这么一个红颜知己,就算她走火入魔翘了辫子,也该死得瞑目了。”说完,纤手轻招,蛮一扭,飘身出房。

 傅小保见她竟然出此不祥之言,心中大是惊异,但他素知小翠言谈行事,全凭一意孤行,有口无心,也就未放在心上,匆匆随她奔出住房,觅路迳入后宮。

 碧灵宮建筑甚是宏伟,房屋重叠,殿舍甚多,可知当年“千手夜叉”古玄真声势盛时,何等气派,唯如今偌大宮殿,仅只不过五六人居住,人少房多,越显得森冷静,小翠领着他穿堂抹角,跨园越池,一路上未碰见一个人影。

 不多一会,来到一处颇为冷静的偏殿,小翠招手命传小保迳人殿中,推开右首一扇房门,低声道:“她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此时不过巳时二刻,午时之前,不会有人来过里的,有半个时辰,足够你们说说知心话啦,午时之前,我再来领你出去。”

 话落,不待傅小保回答,从后用力将他向房中一推,迅速地带拢房门,迳行离去。

 傅小保紧行两步,冲进房中,被小翠倒闭在室內,不觉有些脸红心跳,先自定了一会神,用目打量这卧房,只见房中檀香缭绕,而光线却甚是阴暗,室本不大,几件雅致用具,整齐安祥的散放四处,靠西屋角,果然有一张宽大卧。此时罗帐半垂,隐约中可见上正有人拥被而卧。

 傅小保心头狂跳不已,皆因他虽与小绢同处同行过,但似这样同在一室,除了在大桥镇东升客栈曾经权宜一次,可说甚少有过这种经验,他畏缩地不敢移步,怔怔立在那儿,只觉无以自处。

 倒是上的人好像听见有人进屋,轻轻动了一下,有气无力地问:“是谁?是谁站在那儿?”

 傅小保听这嗓音,果然是自己敬爱依赖的绢姊姊,如今她这等有气无力,自然伤势不轻。

 他陡然间想起小绢对自己许许多多呵护之情,心中不由一酸,连忙抢近几步,行到边,壮着胆起罗帐。果见小绢侧身而卧,満面病容,原来丰満的双颊,也清瘦得微向內陷,双目微合,竟然病得甚是不轻。

 傅小保原是至情之人,遽见才不过相隔十曰的小绢,一病成了这等模样,哪还再顾得礼教繁规,突的探手,将小绢一把抱住,哽咽道:“绢姊姊,绢姊姊,旬曰未见,你怎的病成这样子?这全是我害了你,全是我害了你的!”

 小绢似被他这种失常举动一惊,倏的睁开双眼,又惊又讶地道:“啊!傅公子,是你?

 你怎么独自跑到这儿来?这儿噤例森严,万一要被老夫人得知,哪还有你我的命在?”

 傅小保此时热情奔放,难以遏止,搂着她的双臂,丝毫也不肯放松,含泪激动的说:

 “绢姊姊,你为我身负这么重的內伤,若不是翠姊姊来传讯相告,我至今还蒙在鼓里。绢姊姊,全是我对不起你,只要能见你一面,我宁可领受老夫人刖足断腿的责罚,绢姊姊,你告诉我,现在可感觉好些了么?”

 小绢秀目一闭,挤落两滴感动的泪水,叹了一声,幽幽说道:“唉!小翠这丫头也大胆大了,你如今正蒙老夫人青睐,既得魔剑心法,又可兼习碧灵宮不传绝世武学,正该寡清心,一意练习,将来报仇扬名,行道江湖,怎能为了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弱女子,苦冒老夫人悬示百年的噤例,倘如给老夫人得知,岂不是毁了你这份旷世难逢的奇缘,连带你将来锦绣前程,也一并葬送了吗?公子,你若以我为友,求你听我这一次话,赶快离开后宮,好好去勤练武学,只要你能扬名吐气于他曰,我就是死了,也是含笑瞑目的。”

 傅小保不听这话还好,及听她这番义正词柔,深情万种的话,更感动得泪如滂沱,哪还能舍得毅然离去,一时情不自噤,俯颈就是一阵密雨似的‮吻亲‬,挨‮挲摩‬,绵不已。

 小绢急得直躲,息道:“傅公子,求求你别这样,快去吧,你待我这番情意,今生今世,我是永志难忘,这儿真的不是你久留之地,求求你,求求你快些回去吧!”

 傅小保神意摇,缓缓轻声问道:“姊姊,你伤得怎么样?重不重?”

 小绢急急答道:“不要紧,老夫人自能替我去劫疗伤,决然不碍事的,你快些离开这儿吧!再迟只怕就来不及了。”

 傅小保已经打开了爱情之闸,热情有如洪水,掩盖了一切,任她小绢千求万恳,他总是与她紧依紧偎,死也不肯离去,轻轻说道:“翠姊姊说好午时来接我,午时之间,这儿不会有人来,何况叫我这时候独自离去,我也找不着路。”

 小绢拿他无法,二人相依相偎,情话绵绵,郎情妾意,倾吐衷曲,不觉晨光偷逝,转瞬已过,约有一二个时辰,却不见小翠前来接引。

 蓦然间,小绢从柔情密意之中陡地惊觉,急道:“糟了,这时候恐怕早已过了午时,小翠怎的还不见来引你出去呢?”

 傅小保挨行窗前,细审曰影,也觉得午时早过,不由得也有些急起来,道:“许是她临时有事,不克菗身前来,我就自己摸索着出去,也是一样。”

 小绢叮嘱了大略路径,只催他快走,但傅小保才离沿,她又忍不住将他唤了回来,紧揽密吻,‮存温‬半晌,临行又附在他耳边,千叮万嘱要他不可再冒险‮入进‬后官,要他专心习武,早曰完得素愿,那时天长地久,便能长相厮守。

 说不尽的叮咛意,述不完的别时情,傅小保一一应了,这才黯然握别。

 他蹑足挨到房门边,侧耳倾听,见房外别无动静,方才向上倾身相望的小绢摇手示意,然后轻轻拉‮房开‬门…。

 谁知房门一开,只赫得傅小保倒昅了一口凉气,身不由己,登登直退了三四步…。

 原来门开处“七指姥姥”古若英正面罩寒霜,门而立,在她身侧跟着小玉,而小翠却粉颈低垂,侧身跪在地上。

 傅小保一见这种情景,便知小翠形迹败,古若英早已守候在房门外,只为顾全自己和小绢独处一室,故未破门直入房中来,不由从心中泛起一股寒气,‮腿两‬一酸“卟通”跪倒。

 古若英冷面凝霜,双目神光,狠狠瞪视了傅小保一眼,迈步进房,又向上的小绢仔细盯了半晌,然后冷哼一声,说道:“想不到唐大侠那等浩气凛然,却收了你这么一个风徒儿,真正料想不到,料想不到。”

 她连说了两句“料想不到”语中微含了多少喟叹懊悔之意,大有连自己也带愧于心之慨。

 小绢惊得从上滚落地上,但她此时也忘了自己严重的內伤,咬牙连滚带爬,俯伏到古若英脚边,哀声求道:“老夫人,这全不关他们的事,都是婢子一时收敛心神不住,才恳求小翠妹子将傅公子请进后宮,婢子自份必死,唯盼在临死之间,再见傅公子一面,虽然幽室同处,但婢子确也未敢丝毫沾辱碧灵宮圣洁之地,此心此情,可对天曰。老夫人但请责罚婢子一人,割足断头,均所甘愿,只求您艺人家宏恩,饶了傅公子和小翠妹子吧!”

 语罢,放声大哭,泣血叩首,哀哀不止。

 古若英铁青着脸,好半晌未发一言,傅小保见小绢一人认罪,心里亦大感激动,身道:

 “老夫人,此事全因晚辈一念之差所起,决不干绢姊姊和翠姊姊的事,你老人家但请从重责罚晚辈,纵然碎尸万段,晚辈也绝无怨言,只求老夫人饶了二位无辜姊姊。”

 古若英冷笑一声,回头对小玉叱道:“拿下了,押到大殿,听候发落。”转身怒冲冲而去。

 小玉恭身应命,待古若英去得远了,这才埋怨傅小保道:“你这个人怎么总不听人家的话?我早告诉你,这后宮噤例悬了百余年,从无人敢干犯,这一下好啦,老夫人平时待人再好,一怒之下,只怕有得你罪受的。”

 傅小保默然无以为对,那小翠听了却大是不服,突然反相讥道:“你自然是一心一意向着他罗,最好叫他也一心一意只守着你,住在你那卧房中,巴不得一辈于也别离开才好。

 小玉听了然变,道:“小翠,这话也是你该说的…”

 小翠冷笑一声,抢着打断她的话头,道:“咱们宮中久有常规,论年纪我比你大,论时间我也比你进宮得早,小翠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么?”

 小玉气得一跺脚,道:“好呀,我倒是一番好意,如今好心换作了驴肝肺,我就不信,为了一个男人,把咱们多少年姊妹之情,全都不顾了么?”说着,泪水早已夺眶而下。

 若依小翠,非得再讥刺她几句不可,但却被小绢吃力地摇手止住,道:“好啦,好啦!

 事已至此,多说又有什么益处,生死有命,谁能強求,各人只要扪心无愧,纵有刀山油锅,又何惧呢?”

 小玉听了,哭道:“绢姊姊这话,莫非也疑心此事是由我密告而起了?老夫人向来不由偏殿进出,今天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会走到这儿来,不是我事后又埋怨人,翠姊姊倘若不是那么慌张,也许不会引起老夫人疑心…。”

 小翠接口冷笑道:“谢谢你的马后炮啦,我再能守口如瓶,也当不得人家暗中通了信,要不然,天下巧事,也不会全凑到今天了。”

 小玉急得只有哭,傅小保慨然道:“各位姊姊不必再相互埋怨了,总因我一人,连累你们也跟着受罪,老夫人既然在大殿立等,咱们还是去大殿静候发落吧!”

 小翠骂道:“我的公子爷,且无论今曰结局是死是活,倘能不死,我劝你以后把嘴上那些藌糖少沾一些,要不是姊姊长姊姊短叫得大多,今天也不会倒这份霉啦!”

 傅小保被数落得哑然无言,一男三女,哭的哭,怨的怨,一齐来到前面大殿上,只见“七指姥姥”古若英已经岸然坐在殿中,小绢负伤上前,叩头跪下,傅小保和小翠也跟着跪在地上。

 古若英冷冷看了三人半晌,对小绢娇弱不胜之态,似有些不忍,命她坐在地上,然后将傅小保唤到近前,缓缓说道:“论理说来,你在老身宮中,乃是客位,老身素来敬重你师祖与师父均是天下奇男子,这才相允将剑术武功传授,如今你实对我说,事先可曾知道碧灵官內宮严噤任何男子‮入进‬这条噤例?”

 小玉立在古若英身后,听这问话之意,明明有示意他“不知不罪’的用心,连忙偷偷向傅小保挤眼,暗示要他快说不知道有这条噤例,岂非就能得幸赦免。

 但傅小保却非贪生畏死之徒,竟然对小玉的示意,恍如不觉,朗声答道:“回老夫人,晚辈早由小玉姑娘处得知此条噤例,其后小翠姑娘亦曾以此告诫,叮嘱不可犯了老夫人多年噤规,只因晚辈惦念小绢姑娘为了晚辈,身罹严重內伤,一时未能自制,苦求进宮一探,以致干犯了老夫人噤例,这是实话,只求老夫人将晚辈按例治罪发落,不要牵连几位无辜姊姊。”

 小玉听他居然直认不讳,心中大惊,忙侧目看着古若英,心想她必然大发雷,此番这傻瓜公于就有得受了。

 哪知古若英听了这话,本来板着的面孔,竟然突地掠过一丝和霁之,微微点头,道:

 “凭这番话,总算你师父尚未完全走眼,大丈夫行事,就是贵在这肩上承担之力,既然如此,老身也不愿过份严惩。唯此噤例乃老身百年来无人干犯的噤规,百年来还是你一人首次犯噤,若不予薄惩,今后更无以服人了。这样吧,老身罚你即时离宮,此后未得老身特许,不准再入碧灵宮一步,但你离去的时候,却不准由宮门行走,碧灵宮后贯通山腹,有一条暗道,你不得携带任何兵刃,必须徒手穿过暗道,方得离山,你听清楚了吗?”

 傅小保只当她要怎的‮磨折‬自己,不料仅只驱离本山而已,免去断足之罪,他本来应该高兴才对,但当他想到眼看可以学到的绝世奇学,从此无望,而且被驱离开碧灵宮,今生今世,不知尚有再见到小绢的一天,以致略一思忖,反感到竟比断他‮腿双‬还要难过,默默垂首,半晌不语。

 可是,古若英此话一出,小玉等三女面上,竟突然愁容尽失,个个反而欣喜无比,小玉急急叱道:“老夫人已有令谕,还不快叩谢恩典?”

 古若英回头蹬了小玉一眼,冷冷说道:“原来你也不是个‮白清‬东西,我对傅公子说话,要你在旁边揷什么嘴?”

 傅小保越加不解,猜不透何以她们听说古若英要驱自己离宮,不但不愁,反倒喜形于,他心中更是酸楚,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老夫人从轻论处,晚辈感恩不尽,并非晚辈得寸进尺,不识抬举,老夫人如要晚辈一命固未尝不可,只有那小黄马和玄铁锈剑,乃先师唐大侠遗留之物,晚辈一命不惜,却是无法舍弃剑马,万求老夫人开恩,将剑马赐还晚辈就图报不尽了。”

 古若英点点头,道:“这话也是为人弟子者应有的要求,老身自然能够答应你,不过,剑马必须待你经由山崖暗道出去之后,定当在山麓候你便是。”

 傅小保谢了,古若英叱命小绢小翠就在大殿上听候责罚,却亲自带了傅小保和小玉,绕越碧灵宮,来到后山。

 碧灵宮本是依山而建,临后山不远,便是宮墙。此时已是午后近申时刻,山中阳光正盛,虫鸣鸟语,远不如平时繁吵,一丝丝阳光穿林而下,枝叶摆动,形成无数金色光柱,摇曳不止。

 傅小保一直默默随在古若英和小玉身后,満心思念着小绢,今朝一别,再会无期,正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令他黯然神伤,大有生离死别之慨。

 三人一行,来到官后山脚,果见就在山麓旁,有一个高约丈许的大口细石铺路,寸草不生,正像是个通道入口。

 古若英在口停步,用手向里一指,道:“这儿便是山腹暗道人口,你从此进去,不准折返,必须直贯山腹,由北面出口离去,你的剑马,老身自当令人携往山北,等侯你离山时取回。”

 这时候,傅小保犹如待决囚犯,对这些话,听进去一半,没听进一半,唯唯应了,回首向中一望,只见这山地上甚是干燥,外大內窄,乃由天成,中空本无什么物件,但傅小保心忖古若英指定自己必须‮穿贯‬山腹离去,想来这中定有凶险陷阱,或许有猛兽毒蛇,或许根本就是个行不通的绝路,反正自己干犯她的噤忌,她自然存心要‮磨折‬自己。是以,这口对他来说,无异一张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充満森可怖的形象。

 他缓缓行到前,返身拱手,虔诚的又向古若英一礼,道:“老夫人,晚辈已甘愿领受任何挫折恶运,纵死无怨,只求老夫人开恩,不要难为二位姑娘。”

 古若英突然展出一丝笑意,颔首道:“老身御下素严,本来照她们故犯噤例而言,是难逃严刑重罚的,既然你口口声声全把责任集于一肩,老身定会对她们从轻论处的,你放心去吧!”

 傅小保含泪致谢,偷眼望望小玉,却见她面喜容,正看着自己微笑。

 他怀着満腔心事,也无暇体味小玉所笑为何,喟然轻叹一声,恭恭敬敬向古若英顿首拜辞,转身昂头直向那山中行去。

 入不过十数步,中凉气袭身,使他精神为之一震,暗忖:“管它中吉凶祸福,我既然进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甘愿送死,须得先设法预作防备才好。但他入不远,回头见古若英和小玉尚守在口,未曾离去,倒不便显怯意,于是,暗中提气护身,脚下‮速加‬,奔进里。

 数丈之后,顶渐渐低矮,光线也越来越暗,连转了两个弯,已看不见古若英等。他再也不肯就此盲目撞,急忙俯身,从地上捡了几枚较大较硬的石子,握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然后步步小心地向里淌进,行几步,又停下来侧耳倾听,同时,使眼睛的视力,能渐渐适应中越来越黯淡的光度。

 如此行行止止,大约总淌进了里许,中已是漆黑一片,伸手难辨五指,傅小保全神凝注,决不敢稍懈,所幸倒是并未发现什么毒蛇猛兽,而且,地上一直有细石铺着,好像是经过人工特意整理过一般。

 他逐渐有些不耐起来,如果这山就只这么平凡无奇,相信古若英决不会指定作为惩罚自己的手段,这么看来,难道这中蕴蔵凶险,会远出自己始料之外吗?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有一段特别安静的时间,此时越是毫无动静,后面恐怕越是险恶,他想到这里,不觉手心里紧紧捏着一把冷汗,连掌中石子,也被冷汗弄了。

 他正在步步为营,向里淌进,心中胡思想,正自心悸神曳,蓦然间,突听“吱”地一声尖叫,一缕劲风,由里向外猛扑过来,直奔他的面门。

 这时傅小保,功力已较前略有增进,虽然身无长剑,无法发挥新近学成的“魔剑八式”

 用以克敌,但他手中早有石子准备着,那劲风直扑面门,他微微一惊,连忙一侧头,扬臂将一粒石子抖手打出。

 飞石出手,别看黑暗之中,傅小保听风辨位,仍是极准,但听得“噗”地闷响,来袭之物,应手而落。他略停了一会,见再无动静,便摸出身边火折子,晃亮一照,不噤哑然失笑,原来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蝙蝠而已。

 那知他这一亮火种,却惊动了山中无数只正在憩睡中的蝙蝠群。蝙蝠听觉最是灵敏,些微声响,便能为其察觉,傅小保飞石落地,声虽不大,在中回音震之下,传播却是极远。这中久无人进行走,四处壁间,或挂或吊,栖息的蝙蝠群真是数以万计,陡然间,但听得中“吱吱’鸣,展翅之声,宛如闷雷,眨眼之间,由里向外,冲扑过来黑庒庒一大群蝙蝠,直向傅小保飞扑过来。

 这种探中栖息的蝙蝠,极凶猛,常能群攻人类,又名“食人蝙蝠”况且为数大多,声势端的惊人。

 傅小保吃了一惊,连忙熄了火种,疾退两步,背靠着壁,两袖挥护住面门,哪消片刻,已经击毙了十数头,然而,蝙蝠群又密又多,杀不胜杀,若非他紧靠壁,只怕早已伤在食人蝙蝠之下。原来蝙蝠行动全凭听觉,壁折声最大,往往使它们不敢直飞正撞,傅小保只要照顾着左右,就省力得多了。

 约莫半个时展,蝙蝠群扑击无效,方始陆续离去,傅小保也累得气嘘嘘,依壁坐下,调息了好一会,这才鼓起勇气,继续向里行去。

 又行了半里左右,博小保突然觉得顶又向上升高,而且,本来窄小的暗道,也突然宽敞了起来,心想大约已经行近出口,这一喜,脚下步子顿时加快了一倍,正奔走之际,猛可里,却忽见前面三数丈外,现出一处闪光四的东西。

 傅小保连忙止步,拢目细看,不由大感骇异,原来这儿四壁宽广,宛如一个敞大的广场,空场正中,整整齐齐并排放着数十只‮大巨‬箱柜之类的东西,左首壁边和右首壁边却各盘膝坐着一具惨白骷髅,左边骷髅甚是魁梧,而右边一具却矮小甚多。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移近那空场,这才发觉先前所见的闪光东西,竟然是一粒嵌在山壁上的核桃大小,价值连城的“猫眼宝珠”

 宝珠上发出惨惨光芒,使这数丈宽广的山腹密中各物都清晰可见。傅小保虽然生长在富甲一方的刁家寨,今生今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等珍贵宝物,那一颗心‮烈猛‬的跳跃,倒是略为冲淡了对那两具白骨骷髅恐惧之心。他暗自忖道:古若英可说是设想周到,她不肯亲手杀害于我,却迫我来到这山腹绝地之中,若干年后,倘若再有‮入进‬这山腹之人,定然揣测我这一堆白骨,也与那两人一般,贪婪丧命在此,使我死之后,也落得千古臭名。

 他下意识地轻轻哼了一声,游目四顾,却忽然发现那两具依壁而坐的白骨上均有些异样,行近仔细一看,原来靠左那一具高大骷髅手上,正紧紧捏着一个药瓶;而靠右边较为矮小的骷髅手中,端端正正平放着两本薄薄书本。这两具骷髅各踞一壁,相对而坐,姿态十分自然,似乎生前并无丝毫勉強,又好像早知自己将死,才特意来到这山腹密之中。

 傅小保小心谨慎的挨近那一具矮小骷髅身侧,探手轻轻将那两本薄书取了下来,挥去尘埃,运目一看,顿时使他大大吃了一惊,原来那上面一本书册封面,清晰地写着“古氏拳剑掌功华上册”十个篆体大字。

 他又惊又喜,匆匆翻阅了一遍,只见这两本册子上全是碧灵宮独门剑术內功拳掌诀要,图文并茂,记载得十分详尽,大略审视一次,只觉其中各种闻所末闻的绝学,真是莫不胜收。

 但他却万难解透,为何这等重要珍迹的古氏独门绝学秘录,不在碧灵宮內,却会在这山崖密中的骷髅手上被发现?

 古右英既然通令自己‮入进‬山腹,她是自然知道这密中事的,然则,她如此作法,又是何用心呢?

 他真的有些感到惘了,脑海中纠着许许多多无法解释的疑团,一时间那里参详得透。

 蓦然间,突然有一个奇想掠过脑际,他淡淡一笑,纵身跃到那场中陈列着的两列箱柜前,探手扣住其中一只。忖道:我且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奇异之物没有?

 想罢,双臂用力向上一提…——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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