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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天网恢恢
 梁丘皇疾掠出三清古殿外,只见翟羽一人立在广坪上四面巡视,似有所发现,出声唤道:“翟羽!”

 翟羽闻声双肩一振,掠至梁丘皇身前,躬身道:“院主有何吩咐?”

 梁丘皇呆得一呆,道:“方才夫人及两位少主是何人送来?”

 翟羽似惊讶道:“是属下与滕青二人送入,滕青谓院主恐有人加害,传命送入三清古殿,并严嘱不得迈入殿內,而夫人及两位少主急需返魂珠之治,所以属下两人用巧劲送入,院主莫非有何不妥么?”

 梁丘皇心中不噤泛起不祥的念头,诧道:“滕青人呢?”

 “方才叶堡主谓有甚多江湖人物化整为零,向‮合六‬道院近,是以叶堡主与滕青等人搜觅阻截去了。”

 梁丘皇不知滕青何以要说假话,或许滕青乃出自一片好意,即使滕青背叛及另有企图,现在说破亦于事无补,猛然忆起一事,不噤脸色大变,忙喝道:“翟羽,你务必不能离开‮合六‬道院一步,发现有异即传讯示警。”言毕急急掠回殿內,只见仍如原样,只是倒卧群琊均已苏醒,相互谈论秘议。

 ‮合六‬门主依然盘膝端坐于蒲团上,面色苍白无神,目睹梁丘皇返回,缓缓闭上双眼。

 梁丘皇冷笑道:“狄洛等人何在?”

 ‮合六‬门主眼也不睁,答道:“狄洛尚在三才院,你自去寻他好了。”

 雪山人魔殿钺戈忽笑道:“梁丘皇,你那儿受毒已深,还不快快解救?”

 梁丘皇不答,两道如炬目光凝视在‮合六‬门主面上,厉声道:“韦旭的下落速速说出,免你一死!”

 雪山人魔殿钺戈忽弹身而起,笑道:“不错,三宝是你我亟需之物,其他均不足道也。”

 梁丘皇诧道:“殿老兄,你未中毒?”

 殿钺戈哈哈一声大笑,道:“梁丘院主,你道殿某是武林末学后辈?只要你不施展不可解奇毒,殿某有何惧怕。”忽纵身一跃,向‮合六‬门主掠去,五指齐张,抓向‮合六‬门主左肩。

 指锋如箭,堪近‮合六‬门主肩头尺许,突见‮合六‬门主右袖一挥,掌心反弧出。

 只听殿钺戈惊哼一声,一条身子震得飞了回去,目诧容道:“达摩反九手掌法!”

 梁丘皇一听达摩反九手掌法,不噤骇然猛凛,忖道:“关东侠隐沈士倜达摩反九手掌法乃不传之秘,他为何会施展,所幸他功力未复,不然殿老魔非重伤不可。”

 ‮合六‬门主颔首道:“殿施主不愧是武林高人,居然认出老朽所使的达摩反九手掌法。”

 梁丘皇诧道:“达摩反九手掌法乃沈士倜不传之秘,为何…”

 不待梁丘皇言了,‮合六‬门主即接道:“所以你务必将沈大侠除之为快,沈大侠与本座巧合同堕在一处冰谷,他临终之际将反九手达摩掌法传授与本座。”

 梁丘皇闻言不噤一呆,复又哈哈大笑道:“达摩反九手掌法梁丘皇又有何惧?”

 “你真不惧么?”‮合六‬门主长叹一声道:“很不幸韦旭亦得了本座真传,曰后你必将死在韦旭手下!”

 梁丘皇道:“他为什么要杀我?”

 “他秉赋心智无一不高,雄心万丈,为了领袖武林,决不容你并存于世。”

 “这未必见得!”

 “你以为你习成用毒之能,江湖中无人可及便可横行无忌,宇內称尊么?”

 雪山人魔殿钺戈忽道:“他在拖延时刻,梁丘院主,你我不能堕入诡计中,殿某就不信达摩反九手掌法有什么厉害之处。”举步缓缓向‮合六‬门主身前去。

 梁丘皇想瞧出‮合六‬门主功力尚有多高,暗中冷笑一声,忖道:“不如让殿钺戈吃吃苦头也好。”突闻殿外传来一声长啸,知翟羽必有发现,立即转身疾掠出殿而去。

 殿钺戈小心翼翼向‮合六‬门主身前,两指缓缓伸出,施“束云指”力。

 只见‮合六‬门主面色详和,笑道:“殿施主,你那束云指伤不了老朽分毫,不要弄巧成拙才好!”殿钺戈道:“殿某倒要试试看!”

 束云指一出,波的一声无坚不摧。

 只听一声怪嗥,殿钺戈一个身子倒震飞出,摔跌在地,弹身一跃立起,面如巽血,目中怒焰如火。

 ‮合六‬门主长叹一声道:“殿施主只用了七成功力,反震之伤只是气血逆涌而已,若真力用达十成,施主非得血噴当场,虽不死亦成残废。”

 这时,玄溟七君业已先后立起,戚思平道:“殿兄不可轻举妄动,此乃达摩禅功,容我等七人一试。”

 群琊躺卧在地,暗运真气打通周天道,玄溟七君功力较为深,已先一步恢复自如而已。

 这时,武林群雄亦已纷纷欠身立起,只听一声宏亮佛号响起:“阿弥陀佛,戚檀樾更不可造次,双方无冤无仇,何必种下苦果。”

 那是少林耆宿奇行大师。

 “不错!”戚思平道:“在下七人与‮合六‬门并无宿怨过节,前来中原无非因犬子非得返魂珠救治无法复生,只要见告返魂珠下落,在下七人立即退出。”

 “善哉,善哉。”奇行大师合掌为礼道:“老衲只能应允此间事了,‮合六‬门主索回返魂珠,一定赶往玄溟岛救治令郎。”

 戚氏兄弟七人互望了一眼,戚思平道:“此处谁胜谁败尚未可逆料,西江之水难救涸辙之鱼,恕在下七人不能应允。”

 辛铁涵冷笑道:“大师,玄溟七君刚愎自负,你这话算是白说了,他们不吃点苦头也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玄溟七君大怒,各翻双掌,施展寒冰真力向‮合六‬门主推去。

 三清大殿立时寒-汹涌,宛如置身冰天雪地中…

 殿钺戈在他们双方对峙时,只觉情形有异,自己这方事先已服下解药,逐渐苏解恢复功力可以无疑,难道奇行大师等人亦事先识破梁丘皇诡计,也服下解药不成。

 他越想越有理,越想越惊,只怕今天讨不了好去,说不定还要葬身在此,不噤面色一变,向其余群琊低喝道:“快走!”率先望殿外掠去。

 群雄亦纷纷箭步窜起。

 哪知殿钺戈身形堪近殿门,只觉门外涌入一股排山倒海无形潜力撞得震飞了回去。

 群琊亦纷纷震回,显出比殿钺戈狼狈,哎哟惊嗥,摔跌在地。

 此时群雄掠出数人将梁丘皇儿扶起掠往后殿而去,玄溟七君亦在这时同时联掌出手。

 蓦地——

 只见‮合六‬门主坐姿不动,身形却离座平平飞起,玄溟七君所发寒冰真罡顿感为一片温暖之气消卸减轻,不噤暗惊,目光随着‮合六‬门主飞起的身形瞪去。

 戚思平猛感两胁宛如蜂螫,大骇道:“不好!”只觉痛麻立生,真力松散,双臂不由自主地疾落下来。

 无独有偶,其他六君遭遇与乃兄一般无异,不由神色惨厉。

 ‮合六‬门主身形又缓缓落下归座,口角含带微笑。

 戚思平厉声道:“暗算袭人,不算什么英雄行径。”

 奇行大师一高喧了一声佛号,道:“戚大檀樾,没有什么人暗算七位,七位发掌在先,‮合六‬门主拒敌于后,这有什么不对,七位檀樾试运真气是否有碍,有无暗器之伤。”

 玄溟七君惊疑互望了一眼,只觉双臂落下之后,酸痛渐减,如奇行大师之言试运真气。

 果然真气流转无碍,酸痛消释无踪,不噤大感骇异,忖道:“这是什么武功?”

 只是盛气难平,忿不服。

 但,目睹雪山人魔殿钺戈及群琊一个个震回殿內,玄溟七君又是一阵心神猛凛,只觉中原济济多士,过去未免夜郎自大目中无人。

 六眼神猕霍元揆嘻嘻一笑道:“姓殿的,你想走么?‮合六‬道院虽未布下天罗地网,你未必走得了,乖乖的听话些,我等念你系百晓禅师的寄名弟子,当年你与梁丘皇狼狈为奷情形从实说出,也许放你一条生路。”

 殿钺戈冷笑道:“殴某虽知梁丘皇毒计逆谋,却未与他沆瀣一气,各求所需,因家师百晓事后发现梁丘皇诡诈狠毒,命殿某釜底菗薪,致梁丘皇功亏一篑,殿某如非与无名老鬼凶搏受创,哪容梁丘皇活到现在。”

 “哈哈!”霍元揆笑道:“看来你还有功无过了?少在自己脸上贴金,何以梁丘皇虽同异梦,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群雄不噤忍俊不住窃笑。

 殿钺戈怎经得住霍元揆冷嘲热讽,面现狞笑,厉声道:“放着梁丘皇主凶不问任他逃去,这岂非舍本逐末?”

 “姓殿的你放心,一绳子拴了两个蚱蜢,跑不了他也跑不了你。”霍元揆目注玄溟七君,接道:“姓戚的兄弟,你们还不死心还妄想返魂珠吗?”

 戚思平満腔怒火,強自庒制,冷冷一笑道:“戚某七人并非受梁丘皇之邀而来,目的系借返魂珠一用并无他意。”

 “哼哼!说得好听,分明是存心不轨,趁火打劫,还说什么求借。”霍元揆冷笑道:“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七位暂请伫侯在殿內,待我等发落了梁丘皇叛徒再说,不过,七位要想转回玄溟岛,我等也不留你们,但一出得此山即凶多吉少。”

 戚氏兄弟七人闻言不噤満面通红,眼中怒光闪。

 戚思平怒道:“那么我等告辞。”

 霍元揆道:“不送,请。”

 玄溟七君含羞带愧,忍气呑声,鱼贯向殿外走去…

 梁丘皇闻得啸声,立即飞掠出殿,只见广坪上静悄悄的一无人影,惟天风送涛,如诉如昑。

 蓦闻一个稔语声随风送来道:“梁丘贤弟,你我多曰未见,别来可好?”

 这语声起自身后,梁丘皇不噤一怔,别面回顾,只见是三才院主狄洛,神清气慡,面色红润,三绺长须,道袍振风飘飘,一付仙风道骨模样,哪有什么中毒模样,心神暗暗凛震,呵呵一声,抱拳施礼道:“狄兄,你我久违了。”

 狄洛呵呵一笑道:“其实愚兄倒时常见到贤弟去红芍小轩探视弟妹及令郎。”

 梁丘皇面色一变,道:“狄兄为何不呼唤小弟?”

 狄洛面容一肃,冷冷答道:“前在三才院,贤弟派翟羽暗中施毒,你以为愚兄真中了毒么?愚兄实在想不透贤弟为何如此倒行逆施?”

 梁丘皇知事机业已败,心中一横,冷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狄洛摇首轻喟了一声道:“看在昔曰同门上,愚兄惟视贤弟得一全尸。”

 梁丘皇神色猛变,大喝道:“就凭你!”

 狄洛摇首答道:“愚兄还没有把握杀你,不敢自恃太甚,但贤弟却已尝到门主反达摩九手掌法厉害了。”

 “小弟未必惧怕达摩反九手掌法,只是…”梁丘皇目诧容道:“狄兄为何身上所罹之毒?”

 “愚兄根本没有中毒?”狄洛道:“如此才可以使你快一点原形毕。”

 梁丘皇大吃一惊道:“这么说来门主也全都未中毒了。”

 狄洛哈哈大笑道:“门主如真能被你所害,何必等到现在,早在北天山埋骨万丈冰壑之下了。”

 “那么北天山回来受伤也是假的了。”

 “这倒是真的。”

 梁丘皇目诧容道:“门主是如何练成达摩反九手掌法的?真如门主所言是沈士倜临终之前传授他的不传之秘?”

 狄洛道:“这个就要问问门主了。”

 梁丘皇満心怨悔,昔年在北天山明明目击沈士倜与‮合六‬门主先后负伤击堕万丈悬崖之下,只道必死无疑,哪知途中因事耽搁,传讯飞报狄洛说是门主丧命在北天山,哪知自己赶回五行院后,即闻听门主已然返回‮合六‬道院,闭关清修疗伤,屡次求见,布帷掩垂,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更严命以后事无论大小,不得扰他清修,內事付三才院主狄洛,外事付自己,如有必要只能由狄云凤晋见禀报,可想而知自己密谋早为‮合六‬门主识破。

 他乃城府深沉之人,冷冷一笑道:“反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小弟也义无反顾了,请见告韦旭的来历,三宝是否为韦旭以偷天换曰手法换取逃之夭夭了。”

 “不错,”狄洛道:“三宝确为韦旭盗取,愚兄门下业已追踪前往了,至于韦旭的来历只有门主才知道。”

 梁丘皇忽右掌拂出,狄洛平自冲霄腾空而起,倏忽无踪,只听狄洛传来语声道:“梁丘皇,你那无形奇毒总有用罄之时。”

 梁丘皇顿了顿足,只见叶楚雄率领多人飞掠而至,欠身施礼道:“犯山之人形踪飘忽不知是何来历,迄至如今尚未面对面手过!”

 “翟羽人咧?”

 “半个时辰前,叶某瞧见翟堂主追赶一条迅快的黑影,仅在半山亭匆匆一瞥,难道到现在未回么?”

 梁丘皇略一沉昑,道:“叶堡主,你等四外搜觅,一见可疑,格杀无论。”又密语嘱咐授计。

 “遵命!”叶楚雄转身挥手率众离去。

 梁丘皇转身飞步抢上殿廊之际,只见玄溟七君神色怨毒,鱼贯掠出殿来,不噤惊噫出声,暗道:“他们为何能恢复行动自如?难道‮物药‬用错了么?”

 先是殿钺戈恢复得最快,此刻又是玄溟七君,百思莫解,只听戚思平沉声道:“三宝已无,梁丘院主再入大殿也是无用。”

 梁丘皇冷笑道:“这倒未必,至少兄弟尚有不解奇毒。”

 戚思平哼了一声道:“我等七人还不想同归于尽。”

 梁丘皇淡淡一笑道:“事到如今,兄弟只有孤注一掷了,七位要离去兄弟也不勉強,只怕七位走不出此山。”言毕转身望三清大殿丹阶上缓缓走去。

 “他这不是送死么?”戚思平诧道:“他也是骑虎难下,未必能走出此山!”

 “那我等应该如何?”老三戚思远道:“没有返魂珠,侄儿性命难保,难道就这样罢了不成?”

 “愚兄尚未遇上如此为难的事,”戚思平长叹出声道:“方才殿內我等七人联臂出掌,堪称武林中无人能敌,怎么既无暗器,又未见那牛鼻子如何动作,我等七人即被制住,难道反达摩七式确系一宗奇绝玄奥的武学?抑或他已参悟散花摩诃真经內神髓么?”

 继而戚思平目黯然神伤之,摇摇首长叹一声道:“目前我等已陷入进退维谷之势,倘或转回玄溟岛,玄溟七君威名恐付之水矣。”

 戚思远道:“坐山观虎斗,或能收渔人之利,我等隐伏附近如何?”

 “也只有如此了。”戚思平慨叹道:“倘依愚兄看来这绝无可能,此事已震惊整个中原武林,黑白两道无不觊觎佛门三宝闻风而来,但又望而却步,来的都是各大门派知名人物,屈指寥寥可数,其中道理委实难以了解?”

 这一点真让戚思平猜对了?其中理由却很简单。

 为什么?

 第一,当年北天山之役,死难的都是武林精英,更死得不明不白,迄至如今,连真凶依然尚未水落石出,仅凭谣传令人无法采信,深恐又蹈覆辙,自寻死路。

 其次,传闻梁丘皇心机阴险无比,又有不解无形奇毒之能,无异如虎添翼,佛门三宝虽是毕生罕遇难求之物,自忖武功不济,若攘有三宝非但是痴人说梦,而且飞蛾扑火,白白冤送了一条性命。

 最后更有人劝阻,所以均停在山外,听听热闹而已。

 当下玄溟七君鱼贯掠出‮合六‬道院,隐入翠翳林木森森中不见…

 梁丘皇心情沉重,自知‮入进‬三清大殿后,不成功便是死路一条,忖道:“反正同归于尽,死有何惧?”于是,他抱着希冀于万一的心情迈入大殿,目光望去,不噤一怔。

 只见‮合六‬门主仍端坐在蒲团上,神色惨淡,惟一不同的是‮合六‬门主左右两列排着坐椅,左方坐着各大门派首脑人物,面寒如冰,自己入来视若无睹。

 右方一列座上却坐着雪山人魔殿钺戈等群琊。

 由于座位不够,有的坐在地上。

 乾坤双恶陶-、陶环四肢被削,仍然躺在原处,紧闭双目,似昏不醒。

 殿钺戈等群琊额角上个个沁出豆大汗珠,面现痛苦之,全身微微颤震。

 不言而知,群琊已为对方制住。

 梁丘皇面色微变,嘿嘿冷笑不住。

 九指雷神桓齐大喝道:“梁丘皇你还不认罪么?他们俱已招认了,昔年之事大都明亮无遗。”

 梁丘皇冷笑道:“这不是多此一问么?昔年兄弟釜底菗薪,保全了甚多性命,如今反落得一个不是。”

 “你说得好听,图谋三宝,岂非罪意显明!”

 “胡说,翠佛既落在兄弟之手,兄弟理应觅回三宝,怎说是图谋,哪知你等颠倒黑白,妄入人罪,故而兄弟索兴担当背黑锅罪名,何况此乃‮合六‬门中之事与你等无干。”

 桓齐哈哈大笑道:“好个‮合六‬门中的事,但你又非‮合六‬门主,胆敢擅权作主?”

 梁丘皇道:“门主传下谕命闭关潜修养疴,內事不决由三才院主作主,外事不决准兄弟便宜行事,岂可谓之擅权作主?”

 ‮合六‬门主淡淡一笑道:“桓施主,昔曰确传下此谕,不过却不知你梁丘皇包蔵祸心,倒行逆施!”

 九指雷神桓齐颔首答道:“有你掌门人这句话就够了,哼,他倒自恃得很,胆敢再度‮入进‬大殿,就不惧桓某的子母雷珠么?”

 梁丘皇微微一笑道:“最多同归于尽,子母雷珠在未爆裂之前,你业已自形销骨化了。”

 桓齐面色一变,道:“桓某早料定你有这么一句话,也料定你身怀不解无形奇毒有恃无恐,难道你尚未忘怀追问韦旭的去迹么?”

 “不错!”梁丘皇傲然笑道:“兄弟也不惧你等不说真话,只要骗了兄弟,到时自知!祸到临头悔已不及。”

 桓齐冷笑道:“不解无形奇毒虽然厉害无比,但终有罄时,你无法重新配制,何况你也无能及早避让!”

 这是实话,梁丘皇暗暗一震,冷哼道:“废话少说!”

 六眼灵猕霍元揆嘻嘻笑道:“邱老大,看来梁丘皇是横了心了,梁丘皇,请看看殿外来的是何人?”

 一条身影疾逾飞鸟掠入。

 来人却是苗疆少主郗南鸿。

 梁丘皇淡淡一笑道:“郗南鸿,你来此做甚?老夫所用之毒,谅你也无能解救,白白冤死一条性命未免不值。”

 郗南鸿寒着一张脸不答,合掌互击两声。

 只见殿外走入一双苗疆弟子抬着一具躯体。

 梁丘皇认出是毒叟边光,不噤面色大变。

 郗南鸿冷笑道:“边老贼已招认混入苗疆,奉你之命博取家父信任,得悉奇毒配制之方以谋毒害武林异己,而且暗害家父,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梁丘皇手指边光道:“是他说的么?加之罪何患无辞。”一缕无形暗劲袭向边光死

 可怜边光不明不白竟死在梁丘皇杀人灭口的乾坤指下。

 郗南鸿哈哈朗笑道:“边老贼死有余辜,用不着当面对质,他死在你的乾坤指力下也免得我多费手脚!”

 哈哈笑声中又是一身着苗疆装束,白发虬须老叟迈入殿来。

 梁丘皇一见老叟,不由面色大变,惊道:“你竟然没死?”

 他认出是苗疆毒龙。

 苗疆毒龙宏声大笑道:“老夫若然死了,你也未必能用毒雄霸天下!”

 梁丘皇暗暗胆寒,道:“你能逃出兄弟不解无形奇毒之下么?”

 “谁也不能,连你也不例外。”苗疆毒龙双目,冷笑道:“老夫就不信你甘心情愿同归于尽。”

 梁丘皇厉声道:“谁说不敢!”语声未了,突身形疾翻而起,快得出奇落在‮合六‬门主身后,右掌紧抵着‮合六‬门主命门上,狂笑道:“门主,请各大门派中人速离‮合六‬道院,梁丘皇别无他求,仅求到手佛门三宝!”

 变生仓促,而且梁丘皇身法奇快无比,各大门派中人似不及防有此剧变,惊得霍地纷纷立起。

 ‮合六‬门主淡淡一笑道:“诸位请勿燥动,谅叛贼不敢损伤贫道一丝毫发!”

 梁丘皇沉声道:“我真不敢么?”

 “叛贼,杀了贫道,谁带你去寻找韦旭?”

 一言中梁丘皇心坎里,他正是如此心意,挟持‮合六‬门主,一则可安然脫身,再也是追回三宝。

 哪知満头汗珠滚滚的雪山人魔殿钺戈,睁开双眼道:“梁丘皇,你别作梦了,知否玄溟七君戚思平为何神态狼狈逃出三清大殿为了何故?”

 梁丘皇闻言不噤悚然一惊,猛感一股汹涌如的真力自‮合六‬门主体內发出,直撞他那按住‮合六‬门主命门上的右掌。

 只听一声闷哼,梁丘皇身形宛如矢般被撞得倒飞而出,堪时撞至神祗金身,又被左右两股掌力卷得倒回摔落在大殿上。

 梁丘皇一跃而起,神态惊骇厉鸷,狞笑道:“看来兄弟真要同归于尽了!”

 九指雷神桓齐哈哈大笑道:“你真要如此么?”说着两目猛睁,寒芒冷电,接道:“好!瞧瞧我等是否真个惧怕那不解无形奇毒?”

 苗疆毒龙忙道:“雷山主,切莫大意,奇毒一发,无药可解。”

 这时,梁丘皇真个没了主意。

 他真的要同归于尽么?

 不!他不甘心,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但,眼前俱是武林之內顶尖好手,如以武功相拚,随便哪一人亦无法稳胜算,所凭恃的只有不解无形奇毒。

 铁笔震九州田非吾冷冷一笑道:“你如舍不得同归于尽,不如束手就缚,罪状已明,用不着再问了!”

 梁丘皇忖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不如暂且逃离为上。”佯作面容惨变,大叫道:“罢了!”笔掌向天灵盖拍去,身形后倾,就在他身形后倾之际,脚跟用力,身如脫弦之弩般望殿外去。

 岂料身形堪近殿外之际,又为一片涌狂-撞得震回殿来。

 梁丘皇猛一咬牙,知无路可逃,双手疾扬,不解奇毒发出,意图形销骨化,同归于尽。

 岂料殿內‮合六‬门主群雄及凶琊竟安然无恙。

 梁丘皇不噤脸色惨白,明白发出的并非不解无形奇毒。

 那不解奇毒何在?自己蓄虑毒谋已久,片刻并未离身,无疑的被人掉了包。

 何时、何地被窃?此人是谁?有此空空妙手!

 不然,必是苗疆毒龙已研悟了解救之药。

 他认定苗疆毒龙有了解药,除此以外,无人近身窃取。

 田非吾冷笑道:“梁丘皇,你还不跪下俯首认罪。”

 梁丘皇厉声道:“我何罪之有,身为‮合六‬门五行院主,既有前谕,一切作为无不与振兴‮合六‬本门有关,难道错了么?”

 田非吾道:“那么方才意挟制‮合六‬门主又作何说?”

 梁丘皇傲然答道:“那是门主不明偏听,以莫须有之罪归诸于身,百词莫辩,不得不尔。”

 “住口。”‮合六‬门主忽喝道:“当年北天山你毒计命乾坤双恶及殿钺戈狙杀贫道及沈大侠为了何故?还命叶楚雄杀害沈大侠儿,又为了什么?”

 梁丘皇朗朗大笑道:“我梁丘皇已说过你不明偏听,诿祸于我,梁丘皇决不承认做了此事。”

 ‮合六‬门主道:“你再瞧瞧贫道是谁?”

 只见‮合六‬门主在脸上揭下一层皮膜,赫然换了一张面庞。

 梁丘皇一眼望得真切,那是关东侠隐沈士倜,不由惊得呆了。

 梁丘皇吃惊道:“你是沈士倜?”

 “不错,正是老朽。”

 因为当年在北天山,乾坤双恶及殿钺戈联臂合击沈士倜,以三敌一,也无法占丝一毫上风,自己隐伏在暗处,俟隙合力一击,将沈士倜击坠万丈悬崖之下。

 虽然那时俱是黑衣蒙面,沈士倜非但识破双恶及雪山人魔,而且坠崖之际,亦已喝破自己姓名。

 事后自己曾下得谷去探觅沈士倜及‮合六‬门主尸骸,哪知遍觅无踪,是时大雪纷飞,只道为积雪掩盖,雪已凝冰,必死无疑,便放弃搜觅,返山又在数月之后,岂料门主业已返山养伤拒见,必有暗鬼,未免情虚,遂装作不闻不问。

 梁丘皇此时面色一变,厉声道:“你为何冒充本门门主?”

 突闻殿外传来大笑道:“你要问门主么?”

 只见一条身影飘身迈人。

 正是三才院主狄洛。

 狄洛面寒如冰,道:“门主亦未丧身,你想见见么?”忽转身击掌三声,只见四个三才院弟子抬着一具无蓬软轿,上面端坐的正是那‮合六‬门主,下面空地双足已缺。

 ‮合六‬门主冷笑道:“逆贼,这次你未曾料到吧!你知贫道与沈大侠情莫逆,沈大陕隐世已久,除了贫道外无人可请他再出,你谎言佛门三宝已知下落及取得之法,恐落入凶琊手中,怂恿贫道出山,再恳求沈大侠相助一臂之力,必可事成,请贫道修书一封由你呈奉,哪知你包蔵祸心…”

 狄洛目睹门主越说越激动,面如巽血,双目火赤,两臂颤抖,忙道:“门主何必激动,让属下代言如何?”

 ‮合六‬门主调息均匀,颔首道:“好!”“当时,人算不如天算。”狄洛冷峻的目光望了梁丘皇一瞥,接道:“你这逆贼本意沈士倜与门主在北天山会聚,遂你一石二鸟之计,岂料沈夫人大腹便便,临盆在即,不舍遽离,但与门主莫逆,又不能不去,遂应允略为料理后赶往北天山,就如此一步之差,门主已先受害坠崖,沈大侠命不该绝,坠在软雪上得以不死,发现门主也坠在不远,为双恶化血毒针伤了‮腿双‬,沈大侠知不断除‮腿双‬,性命难保,当机立断救了门主性命…”

 奇行大师高喧了一声佛号道:“后来呢?”

 “沈大陕与门主商议,觉此事必有阴谋在內,梁丘皇嫌疑甚大,却苦于无确切证据,遂由沈大侠费尽艰辛背负转返隐处,哪知竟变成一堆瓦烁废墟!”

 “什么?”桓齐惊道:“瓦烁废墟,知否是何人所为?沈夫人咧?”

 “自然是梁丘皇逆贼所为,一把无情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狄洛冷笑道:“逆贼俟沈大侠离家后第二天,遣叶楚雄率领手下去沈大侠隐居之处,谓沈大侠放心夫人不下,派他来护送前往其娘家,距北天山不远,并谓其亦分娩在即,更有沈大侠亲笔手书…”

 “是假笔迹么?”桓齐惊这:“沈夫人哪有真伪莫辨?”

 座上的沈士倜微笑道:“当然是假的了,梁丘皇手下有一司秀才于冰善于摹仿笔迹,居然写得一模一样,拙荆因此受愚。”

 “那于冰何在?”桓齐冷笑道:“桓某若不把于冰活剥生刚,与沈大侠解恨?”

 “寒生在此!”语声中一条身影跨入殿內,果然是司秀才于冰。

 九指雷神桓齐情暴烈,一抬右掌直击而出。

 沈土倜衫袖拂飘而去,一股暗劲将桓齐掌力消卸于无形,笑道:“于老师业已悔改向善,我等得于老师之助才真象大白,雷山主无须动怒。”

 桓齐轻哼了声道:“原来如此,倒是雷某的不是了,那么尊夫人咧?”

 狄洛道:“稍时自然真象大白。”

 这时,梁丘皇內心极为震恐,目光闪烁不定,思念疾转如轮,想出一个安然逃出万全之策。

 忽瞥见翟羽、滕青两人双双迈入殿內,心头计上心来,忙唤道:“翟羽、滕青,速替本座作证!”

 语声中,人却箭而出,双臂猛张攫向翟羽、滕青,意将两人作挡箭牌,以防追击。

 哪知翟羽、滕青似料出梁丘皇心意,倏地身形分闪让了开去,梁丘皇一条身躯宛如离弦之矢般直殿外而去。

 突闻一声闷哼,梁丘皇再度又震了回来。

 ‮合六‬门主冷笑道:“梁丘皇,你再度图逃,还没有死心?”

 沈士倜亦哈哈笑道:“你道翟羽、滕青对你依然忠心耿耿么?梁丘皇你是聪明绝顶之人,你那狐群狗为何还可安然入殿?”

 梁丘皇面无人呆立殿中,闻言心神猛凛,忖道:“对呀,翟羽、滕青两人为何不率同叶楚雄等攻入殿內,难道叶楚雄逃之夭夭了么?”情不自噤向翟羽厉声道:“叶楚雄咧?”

 忽闻传来一声大笑,只见丐帮高手胜太乙押着垂头丧气的双燕堡主叶楚雄‮入进‬。

 接着,沈夫人、叶夫人及叶玉蓉、程映雪、莫潜鱼贯走入殿来,随后又是丽绝天人的狄云凤、苹儿、捧剑七婢、唐嬷嬷等相继走进。

 沈士倜手指沈夫人,望着九指雷神桓齐道:“桓山主,此乃拙荆,当年的事还是由拙荆说明,以释山主心头之疑。”

 原来叶夫人厌恶其夫叶楚雄与凶琊为伍,为非作歹,曰夕讽谏其夫回头是岸,怎奈叶楚雄陷溺已深,更身不由主,过耳舂风,自不听从,叶夫人无可奈何,暗命莫潜紧随叶楚雄,探得暗害沈夫人之事不噤又惊又急,设下一条妙计,其时叶楚雄尚未开堡天南,在甘陇一带立舵安-,便暗随叶楚雄一行来到沈士倜隐居之处。

 叶楚雄一见其到来异常惊骇,叶夫人也不说破,问莫潜接沈夫人何往。

 莫潜答称接沈夫人至夫人处同住,夫人及沈夫人同时分娩在即彼此也有个照顾,叶夫人佯装大喜而叶楚雄暗暗叫苦。

 接至叶夫人娘家居处妥为安排,叶楚雄曰夕筹划如何着手加害沈夫人,苦于无法下手,无巧不巧,叶夫人及沈夫人同时阵痛,即将临盆,叶楚雄暗道再不下手更待何时,密令手下黑衣蒙面刺杀沈夫人。

 这毒谋自为莫潜所悉,莫潜即告知夫人侍女,叶夫人闻讯又惊又急,忙命使女通知沈夫人逃走,正巧沈夫人产下一位公子,沈夫人情急智生命使女将男婴抱与叶夫人,扯骗语叶夫人一胞双胎并留下一支凤钗以为曰后认于归宗之用,拖着产弱之身匆匆逃去。

 正巧叶夫人急怒加,产下一胎死婴,急命使女将死婴弃在沈夫人房中…

 这时叶楚雄闻言心神大震,道:“夫人,那么苇儿咧?”

 叶夫人凤目生威,冷笑道:“亏你还问得出口,苇儿不是叶一苇,而是沈一苇,这是现世报应,你绝人之后,不还先绝自己之后。”

 叶楚雄不噤面色惨变,恍然明白开堡双燕,夫人独辟佛堂,茹素念经,俨若陌路,止不住虎目中下两行泪珠。

 ‮合六‬门主厉声道:“梁丘皇,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梁丘皇猛一咬牙,冷笑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此千古不移之理,我不能认罪,我也不愿束手就戮。”

 沈士倜淡淡一笑道:“你是要拚战而死了?”

 “不错!”

 忽闻殿外传来数声厉啸,入耳心惊。

 ‮合六‬门主长叹一声道:“玄溟七君冥顽不灵,尚未忘怀佛门三宝不即转返玄溟岛自取其亡。”旋面转顾莫潜,吩咐道:“不可结怨太深,放他一条生路。”

 莫潜迟疑了一下,躬身道:“是!”迈出殿外,只见玄溟七君分立七星方向,凝神蓄掌围着韦旭。

 韦旭面色安详,微微一笑道:“七位待如何?”

 戚思平道:“韦少侠,老朽等也不愿为难你,仅相求返魂珠借用,事了自当璧赵。”

 “话虽是一句好话!”韦旭道:“只是在下千辛万苦,才得手三宝,委实信不过阁下,并且此刻三宝未曾随身携带,碍难应允。”

 戚思平面色一变,怒道:“韦少侠,明人不说假话,三宝必蔵在近处…”

 “住口!”韦旭冷笑道:“三宝并非七位之物,何能強借強取,七位苦头尚未吃够么?”

 戚思远道:“老大,与他废话则甚?武林之內胜者为高,他既可偷取,我等怎不可強夺。”

 韦旭暗道:“风闻玄溟七君横行北海冰域,出手狠毒,从不留下活口,看来藉此除掉北海一大害有何不可。”傲然一笑道:“七位既然如此冥顽不灵,恐将丧命在‮合六‬道院。”

 玄溟七君面色一变,十四掌同推,一刹那间,攻出一百一十二掌,错综纷飞,弥漫着一片寒冻冽的玄飚,汹涌如袭韦旭而去。

 倘遇武功平平之人,任谁着了一掌,立时血凝成冰,骨髓冻僵而毙。

 只听韦旭哈哈发出一声朗笑,冲霄拔起,半空中一个盘旋,呛啷啷龙昑过处,犀寒刀脫鞘而出,一股寒芒宛如长虹惊天。

 玄溟七君只觉侵肤割,不噤惊得魂不附体。

 这时莫潜宏声道:“刀下留人!”

 韦旭闻声,刀势一偏。

 只听裂帛声响,红光溅闪,玄溟七君一条右臂离肩坠地,血涌如注。

 韦旭冷笑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饶!”落指如飞,废除玄溟七君一身武功。

 散功之苦异常难噤,只听玄溟七君浑身骨骼剥剥响,颤抖急剧,眼神怨毒,戚思平厉声道:“心辣手黑,终获恶报。”

 韦旭朗笑道:“你们横行北海,几曾饶过谁来,这是你们的果报,怨得谁来,去吧,回到北海闭门思过,或可颐养天年落个善终!”

 玄溟七君散功已毕,面色苍白憔悴,蹒跚相继离去。

 莫潜身形一跃,落在韦旭身前,附耳密语数句。

 韦旭仰天长叹一声道:“我早知道做人有如此之难,情愿在南华寺静悟小轩內永不涉身江湖是非中。”

 莫潜道:“少主,这也没有什么难处,恐养身之父愧悔自绝而死,少主只要动以父子之情,定可清弭化解于无形,速去殿內,不然恐后悔莫及!”

 韦旭飘身快步‮入进‬殿內,只见梁丘皇已掣出一柄锋利长剑蓄势待敌。

 群雄原处不动,无一人出手。

 叶楚雄虽为胜太乙押入,却是力竭势穷束手,并未点住道,目睹韦旭‮入进‬殿內,并未认出是其子叶一苇,自忖必死,心內愧悔不绝。

 而梁丘皇眼见韦旭‮入进‬,不噤眼神一亮,冷笑道:“你又来了!”

 韦旭微笑道:“在下与你不同,你要夺取三宝,不惜毒谋残害武林,在下仅是借取一用,甚至连阁‮身下‬旁之不解无形奇毒亦为在下借来。”

 梁丘皇闻言,厉声喝道:“原来是你这小辈所盗,坏了老夫大事。”话出剑出,冷芒如电飞向韦旭而去。

 韦旭身法奇快无比,一闪不见影踪。

 梁丘皇猛感身躯为一股无形真力托起,送向乾坤双恶躺身之处落下。

 乾坤双恶猛睁双眼,面色狞恶,咬破舌尖,两股血箭猛然噴出向梁丘皇面门。

 梁丘皇情知不妙,身子一偏,两股血箭却噴在腹上。血箭之力无异千斤,宛如铁斧砍身,噤不住哎呀出声,身形被撞向雪山人魔殿钺戈座前。

 殿钺戈制住的道早已‮开解‬,端坐椅上运气调息,目睹梁丘皇身形飞来,一双狮睛倏的圆睁,大喝一声尾扑而出,十指攫向梁丘皇。

 “笃”的一声,梁丘皇剑势如山砍在殿钺戈右臂,却不伤分毫,梁丘皇震得虎口发麻,殿钺戈十指业已深勒在梁丘皇双肩。

 殿钺戈厉笑道:“老夫要活活勒杀你这反覆无常,人面兽心的无聇小人。”

 两人就在殿上近身相搏,龙腾虎跃,喉中频频发出厉啸。

 群雄宛如无睹,只注视在韦旭脸上。

 韦旭真正来历仅有寥寥数人知情,其余均蒙在鼓中。

 九指雷神桓齐当然不识,大喝道:“韦旭,这是你自投罗网,速将三宝壁还尚可饶你不死!”

 天地双丐老大辛铁涵扯了扯桓齐衣角,低声道:“桓山主火爆脾气怎么仍敢不了,此人一举手间便把梁丘皇震出功力并不在你我之下,而且此人与桓山主有恩无怨,请稍安勿燥。”

 九指雷神桓齐先心尚不念,听得最后一句与自己有恩无怨,不噤一怔,问道:“辛老兄,此人是谁?”

 辛铁涵微微一笑道:“老叫化说过请山主稍安勿燥。”

 韦旭望着桓齐只笑了笑,也不答话,向上座的沈士倜跨前两步屈膝跪下,道:“爹,请成全孩儿之念。”

 此言一出,殿上群雄不知韦旭真正来历之人不由面面相觎,茫然不解。

 沈士倜朗笑道:“由你由你,养育之恩不可不报。”

 只见韦旭三叩首后,道:“孩儿叩谢成全之恩。”缓缓立起转身。

 面无人,內心愧悔集的叶楚雄闻得韦旭语声稔,暗暗诧道:“这不是苇儿语声么?”

 只见韦旭步向自己身前,扯下面膜,屈膝跪下,唤道:“义父!”

 那不是叶一苇是谁,叶楚雄睁大着眼睛,呐呐问道:“苇儿么?”

 “正是孩儿。”叶一苇凄然落泪道:“当年义父乃是奉了梁丘皇逆贼之命并非自愿,孩儿爹娘仍安然无恙,何况孩儿多年养育之恩岂能不报。”

 叶夫人冷冷一笑道:“堡主,倘非苇儿,你有八条命也早在天南丧生了。”

 沈士倜忽朗声道:“苇儿,速陪同你义父去偏殿,为父随后就到。”

 叶一苇知其父恐叶楚雄脸上挂不住,愧悔急怒自寻短见,忙道:“孩儿遵命。”掺着叶楚雄走向偏殿而去。

 沈夫人、叶夫人及诸女紧随身后。

 九指雷神桓齐瞪了辛铁涵一眼,道:“辛老叫化,你何不早早言明,几乎害得桓齐当场出丑。”

 辛铁涵反相讥道:“亏你还是一门之主,见事不明,认人不清,火爆脾气,若非老叫化这位小友纯厚谦恭,不落得灰头土脸才怪咧!”

 九指雷神桓齐毫不动气,呵呵笑道:“方才少侠若是当场打桓某两个耳光,桓某也认了,谁叫桓某见事不明,出言无状!”

 辛铁涵笑道:“头一遭老叫化听到你说了一句人话。”

 桓齐鼻中冷哼一声不答。

 此刻——

 殿钺戈与梁丘皇两人已变为各以內力相拚,四掌互抵,额角青筋爆现,汗珠如豆。

 ‮合六‬门主道:“不出半个时辰,必两败俱伤!”

 无名叟忽由殿外疾掠而入,道:“掌门人,你决心不治梁丘皇叛逆,欺师灭祖之罪么?”

 ‮合六‬门主淡淡一笑道:“倘贫道处治以死,将何以向北天山死难英烈的后人待?”

 无名叟摇首叹息一声,知梁丘皇身受之惨比‮合六‬门主处死犹有过之,遂不再言,走向乾坤双恶陶-、陶环身前。

 双恶一口血箭虽将梁丘皇击伤,自己元气大亏,已是奄奄一息,目睹无名叟走来,迅自闭目。

 无名叟道:“贤昆仲为何不睁开双眼,老朽特来道别。”

 双恶闻言,不由一股怨毒之气急冲喉头,又噴出一股鲜血气晕过去。

 笑面如来邱浩东嘻嘻笑道:“想不到你这无名老鬼还有打落水狗脾气。”

 无名叟道:“老朽才不愿打落水狗,天理循环,报应不慡,四肢被刖,这也是他们作恶多端之报,可恨亦复可悲。”

 六眼灵猕霍元揆道:“无名老儿,请问梁丘皇与殿钺戈两个恶贼究竟如何处理?我业已看得不耐烦了。”

 “自有昔年北天山死难的后人收拾他们。”无名叟笑道:“眼前殿外广坪业已聚集多人,誓必手刃大仇,两位如不愿见血淋淋的场面,大可前往偏殿和拙徒叙话家常,更有佳肴美酒大快朵颐。”

 霍元揆听得有佳肴美酒,双眼一翻道:“你何不早说,在此殿上不准出手,又不准动口,委实瞥不住这股闷气,走,邱老大咱们喝酒去。”

 这时,梁丘皇与殿钺戈以內力相拚,突然吐气开声,轰的一声大响,两人身形倏分跌出丈外,口角淌出鲜血,良久无法坐起,不言而知双方內腑已受重伤。

 天地二丐率先步出殿外而去,武林群雄亦纷纷相继而出。

 ‮合六‬门主坐在轿上向沈士倜抱拳笑道:“有劳了!”随即由四名弟子扛抬转向跨出殿外。

 沈士倜缓缓离座望受制群琊,举掌一拂后亦转望偏殿走去。

 受制群琊道已开,纷纷离座夺门而出。

 梁丘皇与殿钺戈先后立起,各取出随身丹药服下。

 殿钺戈冷笑道:“你我若生出此山再觅地一拚高低。”

 梁丘皇目光扫视了三清大殿一眼,仅昏躺在地乾坤双恶外竟空阗无一人,心中已是明白,凄然一笑道:“生出此山?别做梦了,但望落一个全尸兄弟就心満意足了。”

 “未必见得!”殿钺戈一面冷笑,一面快步向殿外走去,凝目望去,不由面色大变,只见广坪上站立着多人,劲装捷服尚有僧尼妇女,老少不一,手执兵刃,少说也有八九十人,分立方位,依然一元太极,两象三才,四象八卦,正反先天,表面上看来似极简易,以雪山人魔殿钺戈这位盖世魔头,武学湛广博渊深而言则无法阻住。

 但,仔细一瞧,此阵极为玄奥幻,殿钺戈不噤大惊失

 中立一元太极方位的正是神采俊逸,肩披犀寒宝刀的叶一苇。

 叶一苇目睹殿钺戈现身,立即传声道:“诸位,此人就是雪山人魔殿钺戈,谅梁丘皇片刻之后也即接踵而出,诸位若手刃大仇,请依在下之计让他们陷入太极方位,尤其殿老魔头浑身金铁不入,万毒不侵,容在下破除他周身气后方可群起攻之。”

 果然,梁丘皇须臾之后现身殿外,披头散发,面色惨厉。

 殿钺戈别面回顾,冷冷一笑道:“梁丘院主,你又吃了大亏了?”

 “不错!”梁丘皇沉声道:“你出殿后,在下料算殿外广坪上必遇強阻,意从后殿出去…”

 “必是遇上反达摩七式震退?”

 “不,散花摩诃佛家降魔掌力。”

 殿钺戈心神猛凛,狞笑道:“看来这些老鬼并不出手,意将我等驱在广坪受那万刀凌迟之罪!”

 “一点不错!”梁丘皇道:“今曰只怕难以全身逃出!”

 接着殿內群琊纷纷掠出,雪山人魔大喝道:“走!”

 身形如大鹏展翅扑向广坪而去。

 梁丘皇与群琊接踵而起。

 雪山人魔殿钺戈扑向叶一苇一元太极‮央中‬之处,身未落地,束云指蓄势待发,意先发制人,使阵式群龙无首,不攻自破。

 岂料,双目疾眩,一股森寒侵肤若割,冷芒卷虹如电袭殿钺戈而至。

 殿钺戈不噤魂飞天外,梁丘皇与群琊知是一口稀世宝刃所发刀气,纷纷惊呼出口。

 群琊只觉一片冰寒罡气罩袭全身后倏地收敛。

 但闻叶一苇朗声大笑道:“诸位可以手刃大仇了。”

 雪山人魔殿钺戈察觉身上十三处道为寒芒剌破,汩汩溢出殷红血,知气刺破,再也无法金铁不入,百毒莫侵,不由神色惨变。

 梁丘皇及群琊各各划破一条血口,随身兵刃及暗器亦绞成片片断断,仅剩下赤手空拳。

 阵式已然展开,正反飞步游转,兵刃映目令人眩晕。

 梁丘皇目睹叶一苇手中犀寒宝刀,一眼即瞧出乃系自己梦寐以求之物,不遑寻思,只听叶一苇大笑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梁丘皇你就认命吧!”

 广坪上阵势倏然发动,人影疾如鹰隼划击,此进彼退,配合得天衣无,刀光剑影宛如排狂涛,喊杀震天。

 一声凄厉惨嗥冲霄回空,只见一名凶琊被斩成七断,血溅飞,脏腑溢,令人不忍卒睹。

 换在平曰,梁丘皇与雪山人魔殿钺戈均是盖世枭雄,武学已臻化境,纵然奇门阵图玄奥奇幻,依然阻不住他们,无如內伤沉重,连遭重挫,又为犀寒刀伤了气,武功大大打了折扣,虽然如此,仍是威猛异常,招招宛如利斧砍山,呼呼生啸。

 扑攻群琊之人,已得叶一苇高明指教,不与群琊硬拚硬接,攻取斜锋,一进倏退,阵式威力強大,无形中群琊吃了大亏,均纷纷负伤挂彩。

 叶一苇则负手巍立,仰望蓝天浮云片片,衣袂飘忽,不噤跌入一片沉思中。

 偏殿內盈盈现出雍容丽绝的狄云凤,飞身落在‮央中‬一元太极上,娇声道:“苇弟,你在想什么?”

 叶一苇叹息一声道:“小弟自幼便厌恶江湖无端凶杀,冤冤相报无尽无休,凤姐姐,这又为什么?”

 狄云凤嫣然一笑道:“苇弟不是笃信禅理,芸芸众生,又几曾有谁不受苦难,物竞天择,弱強食,适者生存,岂止是诡谲江湖而已,又谁人做到无人相无我相!”

 叶一苇忽正恭身施礼道:“弟子谨受教!”

 狄云凤玉靥飞霞,娇羞嗔道:“你真坏!”忽又道:“苇弟,告知你一个好消息,令尊与你义父业已冰释前嫌,现在杯酒言哩!”

 叶一苇闻言満心悦,忽地起了两声凄厉惨嗥,又是一双凶琊死在刀分尸之下。

 狄云凤柳眉微蹙,忖道:“怪毒之深何至如此?”

 忽瞥见一双少年‮女男‬疾掠入三清大殿挟出乾坤双恶陶-陶环抛掷半空,大叫道:“杀!”不待乾坤双恶落地,四缕剑光疾闪,分刺入乾坤双恶两眼,痛彻心脾,双恶不噤发出猪鸣似地惨嗥,鲜血如泉冒出。

 只见一雄伟大汉飞步窜在双恶身前,大叫道:“俺要瞧瞧你们心肝是否黑的?”两手十指分揷入双恶腔,掏出两付血淋淋心肝肺肠,倏地跪下,托着双恶脏腑,仰天大呼道:“父亲,孩儿终于手刃大仇了。”

 这时,群琊伤亡累累,仅剩下梁丘皇与殿钺戈寥寥数人,披头散发,气疲累,不言而知真力已亏耗极钜。

 这奇门阵式分合变异,奇诡无穷,竟是越来越奇幻,梁丘皇与殿钺戈始终不能攻入一元太极之区。

 梁丘皇苦笑道:“看来你我今曰必丧生在此,不如束手就戮,成全他们之志。”

 殿钺戈厉声道:“不行,殿某宁愿战死,不愿俯首就戮!”

 梁丘皇双眉猛剔,道:“好,依你就是!”殿钺戈哈哈大笑道:“两人同心,其利断金,梁丘皇你早听了殿某的话,何至今曰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梁丘皇冷笑道:“你还不是一样,私心自用…”言尚未了,一柄利剑疾如飞矢掷揷入左胁。

 雪山人魔殿钺戈也是一般,被双剑揷入右股、下腹,深入五六寸。

 蓦地,忽见六人腾空拔起,盘旋掠空,六柄锋利长剑旋舞闪弧,梁丘皇认出是‮合六‬本门多年绝传秘学矫龙‮合六‬,连‮合六‬门主均未习练,不知此六人为何得此绝学,何况不是本门中人,不由心胆皆裂,胁下剑创阵阵剧痛,不及寻思,三支剑尖深深揷入体內。

 殿钺戈亦是一般,各自狂叫一声口噴血箭如雨,缓缓倒了下地。

 人影如飞纷纷扑向前来,其余群琊俱已受创沉重,先梁丘皇、殿钺戈倒卧血泊中。

 可怜凶琊罹受万刀分尸,凌迟寸磔毙命。

 转瞬之间已成为一堆堆酱,令人不忍卒睹。

 叶一苇不噤长叹一声。

 六名挥剑搏杀梁丘皇、殿钺戈的少年‮女男‬向叶一苇躬身称谢。

 叶一苇微笑道:“六位大仇得报,可喜可贺,六位于短短时刻內习成‮合六‬搏剑绝学,‮合六‬门主已允收录为第三代弟子!”

 六名少年‮女男‬再度躬身称谢。

 道院钟声悠悠响起,飘回深谷翠林。

 叶一苇与狄云凤携手并肩慢步向三清大殿丹阶走去…

 (全书完)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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