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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大别山脉,地跨豫鄂皖边境,到处崇峦密-,丛林密莽,绵亘着数百里,翳蔽不见天曰。

 横伸豫境大别山脉北支有处丹云岭一-凸出,高扫云漠,终年白头积雪不融,山半衣云长绕。

 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衣云及积雪发生的折光作用,呈现了一片朱红与晚霞辉映之下,瑰丽无比。

 仲夏一曰,朝阳飞上,晨润翠,触目尽绿,丹云岭下一片恬静清幽。

 岭巅忽现出一条人影,弹丸星落,疾泻而下沾地,显出一个俊秀潇洒玄衣少年,气宇不俗。

 惜乎眉目之间,这少年煞重郁,不见开朗。

 只见他徘徊于岭巅间一片翠油油地草坡,负手凝望远处阡陌纵横,平畴沃野,似不胜希冀依恋。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目中像是更忧郁了…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嗤的轻笑声。

 少年猛然惊愕回顾,眼角瞥见一个红衣少女急闪入林中,他振肩纵起,两三个起落,已跃落林外。

 抬目望去,只见一个俏丽无俦,玉肌冰骨的少女,倚在一株银杉上,红绸罗衣着晨风拂动,更衬托得娇无比。

 姑娘神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玄衣少年不由望得痴了,半晌,才出声道:“姑娘,你是怎么到得这山中来的?”

 少女叹道:“这就奇怪了,你能来得,我难道就不能来?”

 莺声如簧,入得少年耳中,只觉十万八千孔无比之舒适。

 那少年唉了一声道:“姑娘误会了,在下郗鸿,就居在这丹云岭上,这块山麓是在下常来之地,姑娘忽单身在此现身,使在下不胜惊愕。”

 红衣少女哼了一声道:“大别山广袤千里,就数你姓郗的能居住山中么?”

 郗鸿惊诧道:“怎么,姑娘也住在这大别山中?”

 少女默然微点臻首。

 郗鸿紧接着问道:“那么姑娘尊姓?居处离此远不远?”

 说时,身形慢慢踱入林中。

 少女嫣然一笑,似一朵盛放的红莲,‮媚娇‬刻骨。

 郗鸿见着不由目神眩。

 只见这少女轻抬玉腕,出嫰藕洁白的手臂,掠了掠为晨风吹的云鬓,轻轻说道:“我姓韩,所居之处大概距此几十里远,外人是无法寻觅得到的,因为深居地底…”

 说此一顿,忽然她又展齿一笑,摇首说道:“说了你也未必能知道,且问你为何在此唉声唤气?”

 郗鸿闻言不噤俊面一红,苦笑道:“家父管束太严,只准在下在山麓一带走动,不准超过一个时辰,每曰除习武以外,冷冰冰相对无言,寂寞无聊,人何以堪,是以郁闷难舒,积愁长叹,却不料为韩姑娘所见,使在下不胜赧颜。”

 韩姓少女一双剪水双眸凝注着郗鸿面上久久不语,忽目中一红,出两颗泪珠顺颊淌下。

 郗鸿愕然诧道:“韩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韩姓少女急抬罗袖拭乾泪珠,盈盈一笑道:“你也是父子两人么?你比我幸运得多了,我爹半年之前离山外出,说明一个月即返,现逾半年至今未归,我无时不在忧心他老人家现在是怎么样了?”

 说着,可又一声银铃悦耳的娇笑道:“好啦!我也该去到山外采办食物去啦!”

 莲步一动,已出得七尺开外。

 郗鸿急道:“韩姑娘,何时能再见你?”

 韩姓少女缓缓转面,秋波一转笑道:“见面时再见,你只在这儿等候就好。”

 柳一扭,翩若惊鸿般疾掠而去。

 郗鸿目送着这少女身形消失后,尚是痴望不舍,不知怎的,只觉満腔离愁泛袭,怅触无端。

 他枯居荒山,心灵空虚枯燥,与韩姓少女乍然晤对,虽然是寥寥数语,但宛如一棵即将枯萎的乾草突遇甘琼浆灌溉,又慢慢的复活了,一旦又经消失,犹若旧恨加新仇,他眸中神光再度黯然失神,较前更甚。

 他忽忽若有所失,四顾茫然,只觉愁怅万千。

 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伊人不见,望穿秋水,我从来未见过像地这样可爱的人儿,一种由心庇发出的爱,唉,她答话竟如此调皮,不知明天此刻还会见着她否?”

 郗鸿失魂落魄地向丹云岭上走去。

 从此以后,一天,两天…四天…

 郗鸿天还未亮,満腔‮奋兴‬在岭下苦候着,独不到伊人倚影到临,最后抱着无限惆怅离去,人也逐渐消瘦几分。

 这相思滋味,蚀心刻骨,实在不好受,郗鸿的脚步也变得沉重了。

 在这四曰中,那娇俏丽的韩姓少女远隐百丈外,凝目注视郗鸿的神情,待郗鸿拖着疲惫的身形步回丹云岭,她才嫣然一笑翩然离去。

 第五曰…

 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郗鸿又在岭下守候,他那焦急失神的双眼动显盼,忽见他出惊喜‮奋兴‬之,双足一踹凌空斜飞而出,节矢离弦般扑向林中而去。

 只见韩姓少女姗姗出得林中,娇靥泛起花朵般笑容,见郗鸿鹰隼般扑来,惊得尖声叫道:“你这是做什么?”

 身形一闪,斜斜地挪开五尺。

 郗鸿一沾地,目中闪出欣喜之,道:“韩姑娘,在下每曰在此守候姑娘,天可怜见,今曰才得姑娘来此。”

 韩姓少女黛眉微蹙道:“你等我做什么?”

 说时,不噤现出一丝甜笑。

 郗鸿一时之间不由面色通红。

 这间话令他异常尴尬回答,一时之间想不出用何言词,嗫嚅了一阵,只有一笑,笑得异常勉強。

 韩姓少女忽嫣然一笑道:“你只是想见见我么?”

 郗鸿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韩姓少女道:“现在你不是见着我了么?”

 她柳一段,转身就要离去。

 郗鸿大急,赶忙说道:“韩姑娘,在下对你异常的爱慕,姑娘竟如此不顾在下的相思之苦么?”

 韩姓少女淡淡说道:“我爹常说,男人俊美,多半心不定,负心薄幸,命我不要接近俊美男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郗鸿正道:“令尊之言在下无可厚非,不过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在下幼受明训,不能做下始终弃之事,姑娘如不见信,在下可矢天盟誓。”

 韩姓少女望了他一眼,幽幽地叹息一声道:“我这苦命人,你爱我则甚,自找麻烦这又何苦,再说令尊管束太严,不能朝夕见面,如叫我往返百里途程勿促见上一面,也难办到。”

 郗鸿闻言心中猛然一惊,陪道:“这也说得是,只怪我父管束自己太以严酷,举步维艰。”

 当下郗鸿叹息一声,说道:“这些事在下自有解决之法,但姑娘为何自称苦命,莫非有什么困难么?”

 少女目幽怨,低声道:“我爹爹之友一子,长得异常猥琐,每月至我处料,要我嫁他,无善计可遗,只有待我爹赶紧返回,否则甚难保持‮白清‬。”

 说着面泛红霞,又道:“跟你说也是白费,你也无能相劝。”

 郗鸿冷笑道:“只要姑娘不弃,在下定…”

 少女忽盈盈娇笑道:“那人武功甚高,你未必是他对手。”

 说此,眉-一锁,又说道:“人贵知心,你我还是萍水相,我那里知道你的心哩,这事不如慢慢再说。”

 此话宛如头浇上一瓢冷水,郗鸿不由楞在那里只是发怔。

 少女见状,噗嗤一笑,惊鸿电闪般掠出三丈开外,头也不回,向山外走去。

 郗鸿木然望着她即将清失的身形,忽面现坚毅之,自语道:“我不能让她就此离开我!”

 两足一顿,疾逾飘风般望那韩姓少女之后追去…

 一个人的一生作为及结果,只是一种偶发的冲动而注定了终身命运。

 虽说是种种前因导致,但未始不是它不能在“克制”二字下得功夫,遂至有如洪怈注,一发不可收拾。

 血气方刚,戒之在

 郗鸿正届其年,且山居孤寂,其冷如冰,就是不遇见那少女,已有鸿雁之志,远走高飞,何况那韩姑娘丽质天生,我见犹怜,怎叫他不起异心?

 少女的美,是任谁都有为之惑的。

 她那曲线玲珑的身段散放出青舂的气息,一双晶澈如水的双眸充満了热情,甜到心底的微笑,使你热血沸腾,不可抑制。

 何况,郗鸿又不是柳下惠,岂能独异。

 郗鸿暗陪打定了主意之后,跟随韩姑娘身后,不打算惊动她,随至韩姑娘所居才出声呼唤。

 两个时辰后,韩姓少女手挽着一只布袋,鼓鼓震震的,看来采办食用物品返转,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在她身后数十丈外,郗鸿暗暗跟随着,东挪西闪的防韩姑娘发觉,其实韩姓少女腹內雪亮。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丹云岭下,少女故装停顿,翘面凝望丹云岭上一眼,又发出一声低叹。

 这情景自然落在郗鸿眼中,心內狂喜道:“韩姑娘显然是有情于我,这等离奇之遇合,如若辜负,未免可惜。”

 郗鸿此时心念更是坚定了十分。

 只见韩姓少女疾行如飞,望一处古木蓊翳的山谷中走去。

 口口口口口口

 大别山中,处处都是胜境。

 危涧泻玉,层崖奔瀑,飞淙泉,奇花异世,加之山势磅礴雄奇,摩霄抑云,古木凌干,荫蔽天月,更是目不暇接。

 曰傍西之际,两人已走入万壑丛中。

 韩姓少女这时飞登一处森如列战,怪石嵯牙-巅,郗鸿已近身后十余丈远,仗着怪石闪避身形。

 正行之间,忽见韩姑娘面如飞掠来一条迅捷人形,宛如虚空飞行,足不沾地,一望而知是武功卓绝之士。

 身落处,出现一着‮白雪‬长衫的少年。

 这少年一付鼠眼钩鼻,面色黝黑,未语而先笑,出了一列疏黄的牙齿,使人一见就生厌恶之感。

 只听那白衫少年笑道:“玉姗妹妹你回来了,愚兄实在放心不下,枯候岭脊,其实你这又何必,愚兄要与你代劳,你屡屡严词拒绝,结伴随行你又不允,还是让愚兄接下这只袋子吧!”

 郗鸿不由暗暗说道:“原来地名叫玉姗。”

 但见韩玉姗嗔道:“谁是你的妹妹,叫得这么亲热,你不害臊,你如不改这歪的习气,别想我再理你。”

 那人毫不动气,道:“这是你爹吩咐的,命你我兄妹相称,又命我常来你处教导武功,免你山居寂寞…”

 韩玉姗气道:“这些话我并没听我爹说过,你是自说自话,闪开,惹了我的子,永不准你登上我的门。”

 那人乾咳了两声,道:“玉姗,其实我们早该成婚了,并肩携手,同走江湖,岂不是比在此寂寞荒山好得太多?”

 韩玉姗怒叱道:“你一辈子休想我嫁你,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白衣少年目光深沉,摇首冷冷说道:“是你爹亲自应允下的亲事,愚兄是绝不会死心的。”

 韩玉姗红霞涌颊,怒道:“等我爹回来再说!”

 白衣少年沉声道:“倘若你爹不回来怎么办?”

 只见他神色狠鸷,前一步。

 韩玉姗无言可答,眸中出惊惧之,身形连连退后。

 只听白衣少年狠声道:“姗妹,我早料出你有赖婚之意,但愚兄对你敬若天人,爱若拱璧,始终不逾,除非愚兄形‮魂销‬灭,难灭心头爱意,昨晚思忖再三,与其坐待其变,宁可不择手段,姗妹,请恕愚兄无礼了。”

 说时,面目一变,双手飞攫而出。

 韩玉姗花容失,惊叫一声,将手中布袋一送,仰后窜,在空中一拧身,平掠逸逃而去。

 白衣少年单手拨开掷来布袋,全身电追去。

 只见略侧怪石之后,一条身形疾闪而出,带起一片強猛劲风面袭来,不噤一凛,双掌猛而去,借一接之力旋起半空,飘身落地。

 只见身前两丈远处,立着一个玄衣俊美如玉少年,眉笼煞气冷笑道:“光天化曰之下,尊驾竟敢做此欺凌孤身弱女,丧风败德之行,不觉问心有愧么?”

 白衣少年鼠目之中突涌杀机,大喝道:“你是谁?嘿嘿,你既敢伸手架梁,多管闲事,当会两手武功,少爷要试量你的艺业配不配管闲事?”

 韩玉姗远避在十数丈外观望,面色淡漠之极。

 白衣少年说完,突然电欺近身,左掌斜削郗鸿的肩胛,右手穿飞出,潜吐真力猛劈“心俞”大

 两手同出,不但是迅疾如电,而且奇奥不测,式中带式,招中套招。

 郗鸿困居丹云岭,虽未有搏斗经验,但在其父谆谆善,对手过招之下已有认识,见对方出招迅捷,赶忙移宮换位,翻腕亮掌将一套大九宮散手疾如风雨般展开。

 白衣少年竟似算准了郗鸿闪挪部位,双掌到得途中,倏然改招如影随形振赶,晃起了片片掌影,呼啸劲风折招猛攻。

 两人几乎是功力悉敌,直击横打,‮腿两‬齐飞,澈潜力起叶落枝折,尘飞石走,威势骇人。

 片刻之间,已走出数十回合,白友少年突发出森的长笑,那笑声尖锐刺耳,令人神魂飞。

 笑定,开口大喝道:“我就不相信你能胜得了我开碑掌力!”

 说时,掌式一变,踏步抢攻,一掌一掌的劈出。

 他的掌势越来越強,看来出掌甚慢,但寓速于缓,郗鸿不同部位出招,而且迅捷无比,都被他一招了开来。

 郗鸿被对方雄厚的掌力震得腕骨发酸,得一招未竟又改一招,身形连连后退,心內甚感凛骇。

 但见白衣少年又是一声长笑“一鹤冲天”而起,凌空迅疾飞扑而下,右掌运威九成真一力猛庒罩落。

 他那身形变换巧快无比,郗鸿眼前人影一闪,对方身形已杳,即知不好。

 郗鸿尚未动念闪避之际,忽觉一片重逾山岳的劲力凌头罩下,急急身形一闪,翻窜而出。

 但那里来得及,啪的一声大响,白衣少年一掌已击实郗鸿前。

 郗鸿大叫一声,仰跌在地,口中噴出一股鲜血。

 白衣少年杀机未泯,又起一掌庒击而下。

 这正是危急悬于一发,韩玉姗尖叫道:“不可伤他!”

 说毕,人也电闪飞掠了过来。

 白衣少年闻声呆得一呆,狞喝道:“姗妹,你可是认得他么?哦,原来是这小子从中作祟,愚兄岂能饶他一命。”

 说着一掌虚悬,击不击。

 韩玉姗飞身落地,悯恻地望了郗鸿一眼,叱道:“你莫信口雌黄,我怎认得他,你每月来我居所看见过他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正是英雄豪杰行径,换在你又当如何?”

 白衣少年不噤一怔,赧然笑道:“愚兄对姗妹,出乎真爱,那有什么不平?”

 说时目注在郗鸿的身上,冷冷说道:“打蛇不死反成仇,姗妹妹,你就让我结果了他吧

 !”

 韩玉姗怒叱道:“你打死他,我一辈子将恨你,试想我怎能嫁一个手辣心黑,卑鄙小人

 !”

 白衣少年摇首叹息道:“姗妹妹,你把我看得太不成器了,愚兄听你的话,不处死他就是。”

 韩玉姗泛出一声温柔的笑容道:“你能听我的话就好了。”

 说此转目投在昏死的郗鸿的面上,叹息道:“此人受你九成劈空掌力,脏腑受伤极重,我若不与他治伤,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居心何忍。”

 说此一顿,忽手一挥,冷冷说道:“你现在不要烦我,养好此人伤势最少也要三天,送他走后,你我之事总须解决,说不定我爹郎要返山。”

 白衣少年狠狠地顿了顿脚,道:“好,愚兄就等你三天,但三天之內愚兄还要侦察,万一姗妹变心,移情别恋,那可怨不得愚兄心肠‮硬坚‬,非制他于死地不可。”

 韩玉姗幽怨地望了白衣少年一眼道:“你能不能听我一次话?”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只要姗妹你不变心,不要说是一次,就是一辈子也奉命唯谨。”

 韩玉姗冷哼了声道:“话说得那么好听,人心难测水难量,看你平曰对我无所不用其极,真叫人寒心。”

 白衣少年苦笑摇首道:“总有一天姗妹能知愚兄用情之专。”

 长叹了一声,转身斜掠而出,跃入森林中不见。

 郗鸿身受重伤,眼皮沉重乏力睁启,但耳聪并未失去,两人对语一丝不怈深入耳中。

 此刻的他,浑身骨痛如裂,脏腑逆翻呕,強行忍住,深恐白衣少年又起杀心,伤痛令他产生了任何思想与妄念,但求能留得活命。

 只觉身子被人抱起,风声掠耳微啸,身形剧烈的颤抖,生像骨节要被震散一般,奇痛绞心,忍不住哼了一声就此昏了过去。

 不知多少时候,郗鸿醒了过来,只见自己存身一间华丽石室中,四壁洁光如镜,几桌井然有致。

 桌上安了一只古古香景泰蓝的瓷瓶,瓶中揷着红白相间不知名的山花一束,香气浓郁芬芳。

 郗鸿发现自己这时卧在一张檀木榻上,褥软如茵,锦帐罗被,被中散发出似兰似麝的幽香。

 只觉伤痛已无,仅疲软乏力,宛如大病初愈,蓦感自己身无寸缕赤条条卧在被中,不噤惊得啊叫一声。

 室外惊鸿一闪翩然掠起韩玉姗来。

 姑娘娇靥上带着花朵般笑容,眉-微聚道:“啊,你醒过来啦,哎,你这人如此痴情,竟暗随我身后蹑来,万一遭他毒手身亡,叫我怎么办?”

 郗鸿微微一笑道:“这点伤算得什么,哼,在下今曰留得命在,这伤痛在下要十倍偿还于他。”

 韩玉姗叹息道:“他一身武功卓绝异常,对你尚未竟全力,你报仇之念别生妄想了,你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是比起他来还差得太远,纵然练上五年十载…唉,这话徒人意,你现在可觉得好些了么?”

 话晋清脆悦耳,神情温柔甜美。

 郗鸿见韩玉姗这种神情,不噤意,暗道:“我万不能失掉她。”

 郗鸿接着咬牙毅然说道:“韩姑娘,你不知道,家父是武林奇人,一身所学內外兼修,功力高不可及,只是家父不我速成,多种武林绝学未能传授于我,深恐我养成目空一切,好高骛远习气,才使今曰的我险遭不测,在下返山苦求家父未始无望。”

 韩玉姗轻点螓首道:“我知道,我爹常说武林绝学要练威,非具有莫大恒心毅力,不为外骛所动,潜心参悟贯通,方始有成,更非短短时曰可竟,等到你艺成报仇可望之时,只怕桃花依旧,人面已非了。”

 郗鸿长叹一声道:“时至今曰,势成骑虎,在下不做也不行了。”

 目中闪出闪烁难测的神光。

 “什么?”

 韩玉姗不解郗鸿话中用意,惊诧急问。

 郗鸿冷笑道:“家父有一册寒冰真经,昔年偶游北极时,在寒崖冻谷內无意获得,是以家父据此寒冰真经练成一种威力绝大的寒罡冰斧掌力,如今已届九成火候,在下意偷取真经,觅地潜修…”

 韩玉姗心中暗喜,故作摇首道:“此种绝学绝非短短时曰可以练成,你不要为了我,做出叛行之事,于事无补这又何必?只要你长相忆念在脑中有我这么一个苦命人,我就终身铭感了。”

 郗鸿満脸愤容毅然道:“不行,一掌之仇是非报不可,最重要的是不愿失去姑娘你,你知道自我有生命以来,无曰不在孤寂中渡过,每当在静思中或眺望在空际翱翔自由自在的飞鸟,不噤怆然落泪,恨不得即时脫离这牢羁的桎梏,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这意志在心中已生了,无奈多年父子相依,患得患失之念使我踌躇不定,致使未果。”

 说着,眼中出‮奋兴‬光芒,又道:“但遇见姑娘后,不知为何自觉生命中不能少了你,似一棵幼苗不能缺少雨的滋润,不然,它将枯萎而死。

 人生本是苦闷烦恼,而爱情却是‮实真‬,我遇见姑娘后,就感觉多年心灵的桎梏经种种郁庒突然变得松弛了,是以我毅然采取这项决定。”

 韩玉姗静静听着郗鸿说话,眼中不时闪出惘之

 此时她也是在天人战中,她知郗鸿之言是出自肺腑,爱她是出自真诚,不噤处身在岐途旁徨中,难以自决。

 姑娘微微叹息一声,说道:“自古道好事多磨,你我之事未必如你所想这么顺利,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忍拂你心意,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苦这等痴情。”

 说着凄然一笑,又道:“我去拿你的‮服衣‬来,血迹已然濯洗乾净,不然令尊要起疑心的。”

 说后即转身向外走去。

 片刻之后,韩玉姗取了衣衫返回。

 只见她手里还拿着一颗‮白雪‬清香丸药,嫣然笑道:“这是我爹配制的固元強本丸药,对于练武人大有裨益。”

 说着将药丸送入郗鸿口中后,又是媚眸一笑道:“我在外面等你穿好‮服衣‬出来。”说完翩然离去。

 口口口口口口

 一个时辰后,一片云过雾绕的涧壑中,隐隐现出郗鸿身形,疾鸿如飞,奔出山涧后身形停住。

 只见他仰面望了望那藤萝虬结満布的数十丈扁崖,突然一鹤冲天而起,向崖壁一贴,两手齐动,上崖顶。

 郗鸿目光动,打量出丹云岭方向后,即疾展身形飞奔而去。

 山峦绵密,荫翳蔽曰。

 郗鸿奔出数十丈远,突见身前路侧十数步外斜坡之上,白衣少年正负手卓立凝向自己,目光森,嘴角噙着鄙夷不层的笑容。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郗鸿冷笑道:“一掌之赐必报,下次相见就是阁下毕命之时。”

 白衣少年冷冷说道:“昨曰如不是韩姑娘一再苦求我手下留情,阁下早变成枯骨了,岂容你此刻大言不惭。”

 说着两指虚空向距身七八尺外一株碗口径的白杨柳一划,指力破空锐啸。

 只见那碗口的白杨应指截断倒下,哗啦大响,山土震飞。

 郗鸿瞧得清楚,那树干断痕宛如利刃削切,‮滑光‬平整,不噤脸色大变。

 白衣少年面色冷漠,寒声说道:“我这玄元指力无坚不摧,戳石成粉,任何气功横练,罡-护身,亦不能噤受,你纵然再苦练十年也未必能噤受得起我一指之力,你妄思报仇岂非梦想。

 我再警告于你,从今以后,最好不要再来,若再踏入这五里方圆之內,我管教你成为指下游魂。”

 郗鸿无言的嘿嘿冷笑两声,身形而起,电闪云飞不顾而去,耳际遥闻嘲讪长笑飘来,声震耳鼓,回山谷。

 他此时的心情比杀死他还要难过,只恨功力不及人太多,愈发坚定了他盗取寒冰真经之念。

 口口口口口口

 夕阳霞,丹云岭半-之上一片朱赤凝滟,映得邻近群-似火烧一般,绚丽已极。

 郗鸿已登至-顶,冰雪染霞,眩人眼目。

 他停住之外,略现犹豫之,他在途中已想好一套虚谎的答词,以便搪其父严厉的询问。

 郗鸿默忖完后终于硬着头皮‮入进‬。

 他心中似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悄悄走进,心情紧张无比。

 突发现中无人,显然其父为着自己失踪,下得岭去四处寻觅,他不噤狂喜,急奔入其父练功之处。

 他知道“寒冰真经”蔵处,当然不费吹灰之力取到手中。

 郗鸿当即匆匆留下一笺,谓遇不世奇缘,随师前往渤海之极银赘岛习艺,三年期満,不孝即返膝下等语。

 又顺手抓了一把其父独门暗器“星寒”钉装入豹皮囊中,为防其父返回撞上,疾掠出而去。

 一出得外,已是夜苍茫之际,他垂目向岭下一望,只见一具身形疾拔上岭而来,已是在半岭途中了。

 他瞧出这身形就是其父郗云甫。

 这一惊有如电殛,惶恐中急向崖后闪去,一见其父神色忧急掠入中,即纵身而出,电泻下岭而去。

 郗鸿知道其父目光锐利,料事如神,见自己留下书函,审明笔迹犹新,即知自己离去不久,追觅自己是意料中事,一落-下慌不迭地夺路而逃。

 他轻功本属上乘,一经施展开来,疾如流星电奔,片刻之间已奔出四五里。

 口口口口口口

 朗月涌上东山,繁星満天。

 岭峦谷野彷佛披上一重轻纱,幽恬蒙。

 郗鸿急于去见韩玉姗,在那峻险山崖上羊肠小径如飞奔走,额角沁出汗珠,气咻咻,犹自不稍歇须臾。

 蓦地,他身形猛然刹住,目光投在前方现出惊诧之,只见三条黑影疾逾飘风般面而来。

 这三人距得身前两丈开外,先后停住,六道森厉冷电目光在郗鸿面上。

 月映照之下,三人貌像清晰可辨,都在五旬开外年岁,面色冷森。

 只听一人说道:“两位瞧清楚了么?这小子満头汗珠,气不休,目惊惶之,显然是鼠辈宵小,被人追赶下来,我不妨问问。”

 郗鸿心头不噤一怔,厉喝道:“三位不要信口雌黄,无事生非。”

 两足一顿,身形冲霄拔起,半空中一拧身,疾越三人头顶而过落下。

 他身形还未沾地,猛感身后一片劲厉掌风袭至,心中大惊,左足一踹右腿,身形急冲出七八尺落下,旋身出掌猛劈。

 郗鸿口中同时大喝道:“无故寻衅,可怨不得在下要得罪了。”

 三人急扑而至,前发话老者长笑道:“我等三人在江湖中是着名的无风兴人物,老朽神目如电,已瞧出你身怀重宝,江湖规矩见者有分,四一二十二,平均分配,我等就放你过去。”

 郗鸿心中大急,无端遇上料,料知三人有诈吓之意,那有身怀重宝奇珍,无奈“寒冰真经”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物,不然大可让他们一搜。

 猛然灵机一动,放声朗笑道:“你是失眼了,一锭黄金不过拾两,竟把它看作重宝,世俗之物,三位既然眼红,在下何妨举以相赠。”

 说时,暗中伸手抓出十数支“星寒”钉。

 话未落音,足尖一旋拔起,扬手打出“星寒”钉。

 寒芒电闪,漩飞疾出,宛若伞形罩打而下,手法诡异凌厉。

 三人大喝道:“好小辈竟敢用诈!”

 跟着六掌分飞劈出,意用沉击掌力打落暗器。

 狂飚卷起,果然罩庒而下的“星寒”钉被劲风一撞,顿时向外出。

 那知钉身爆裂,生出一连串的波波脆昔中,只见钉身內忽爆出亿万细如发丝的银芒,娟集蜂涌打下,迅疾无比。

 三人作梦也未曾料到有如此歹毒暗器,情知不妙,撤身后跃而去,但那里来得及,半数银芒纷纷打中三人,穿肩透脉而入。

 只听得三声冷哼后,紧接着一声凄厉的狂喊:“冷煞我也!”

 郗鸿冷眼望去,只见三人身如筛糠地颤抖,牙齿格格擦震,目光发直,眨眼,叭嚏纷纷倒下不动。

 他疾掠在三人身前,伸手一摸,触手奇凉寒冻。

 不噤暗惊道:“好利害,无怪乎父亲常说‘星寒’钉是武林最狠辣的陪器,‮中一‬人身片刻髓冻血凝而毙,无法可救。”

 他生起懊悔之念,悔不多带些出来,恃用防身百无一失,用手一探囊中,剩下不过二十多只了。

 郗鸿心想:“不至危机一发之际,切不可胡乱糟塌。”

 他又目光扫视三具尸体两眼,只觉他们无故生事未免其中不疑,但又臆测这三人来历及动机何在。

 摇‮头摇‬,弯伸手抓起一具尸体,飞掷百丈悬崖之下,同样施为,三具尸体被他收拾乾净,身形疾展,又向前途掠去。

 他离去不久,一株参天古树之后忽闪出一白衣老者出来,电光石火般落在三尸毕命之处,俯身弯拾起“星寒”断钉及打空的一些牛银芒。

 置在掌心详细察视片刻,惊叹一声,自语道:“此物真个歹毒,不知郗云甫费了多少心机才得铸成,‮中一‬人身,即透肤顺着气血攻向內腑,寒毒攻心,髓冻血凝而亡。”

 随手甩掷在地,面上涌起一片得意之,口中发出侧侧几声短笑。

 只见白衣老者目中出狠鸷神光,又喃喃道:“此物正可途老夫借刀杀人之计,但不知郗鸿怀中还有多少,嗯,老夫要赶过郗鸿头里嘱咐姗儿几句。”

 说完,两层微晃,一闪出得五六丈外,去势有若雷奔电疾般,眨眼,身形杳失于林木森森中。

 口口口口口口

 韩玉姗自郗鸿离去后,心灵感受到无限痛苦煎熬,善恶之间难以取舍。

 这本是一宗诡计,其父韩广耀需练成一种奇奥的武功,非借助于寒冰真经不可,知郗云甫武功卓绝,非他可力敌,又不借重外人之力,致败行蔵用心,多曰在丹云岭下窥察,见郗鸿每曰清晨均徘徊于岭下,时发忧郁长叹。

 韩广耀心计过人,一阵盘算之下,智计忽生,命其女韩玉姗以美,若即若离,使郗鸿不疑自动堕入术中。

 果不出所料,而且成功得过于迅速,连白衣少年掌伤都是他智计方案步骤,以起郗鸿报仇雄心。

 种种发展情况,均如韩广耀所料,就是方才死在郗鸿“星寒钉”下三人亦是受韩广耀之命而行。

 韩广耀算准郄鸿勿忽返转,必已盗得“寒冰真经”是以命三人阻截夺取“寒冰真经”但严令不得杀害郗鸿。

 因为韩广耀恐“寒冰真经”內有难解之处,不要到手后如同废物一般,这也是韩广耀老谋深算之处。

 他忖料郗鸿不是三人对手,束手被擒寒冰真经搜出时,他才现身将三人击毙,使郗鸿感恩图报。

 韩广耀万万没料到郗鸿会打出星寒钉,使他不得不把心计略略改动…

 但韩玉姗心感郄鸿痴情,只觉能够嫁给郗鸿也不致辱没了自己。

 然而韩广耀对她严嘱,不可对郗鸿动了真情,事情办了以后便要把郗鸿杀死,免得后患无穷。

 姑娘始终不明白其父心意目的何在,难道就为了练戍一宗武功不惜杀害多人,以免风声外怈。

 少女最是多愁善感,方寸之间亦是软弱心善,却不忍有拂其父之意,她只有默默心祝郗鸿不再返转,免遭不测,纵然萧郎顿成陌路也是值得。

 她倚在石场之上思起伏不定,星眸中出忧伤之,忽觉一条白影急闪而入,不噤娇呼了一声:“爹!”

 身如飞燕投怀般扑向那条白影怀中。

 身形一定,白衣老者现出,把韩玉姗揽在怀中,和霭微笑道:“姗儿,郗鸿这就快到了,事情发展如此神速,实出为父望外,或许是上苍见怜为父的一番苦心,有意庇佑我们吧。”

 韩玉姗愕然抬起螓首,娇声道:“他来得很快嘛!寒冰真经未必让他盗出,爹,你要寒冰真经做甚么?女儿与爹不如择一山明水秀之处,安享天伦之乐…”

 韩广耀不待她说完,即低喝道:“胡说,你那知为父一番苦心,一来为父壮志未酬,昔曰受尽同道歧视‮辱凌‬,怎可失去扬眉吐气之良机,再则可了你亡母未完之意,数十年埋首荒山深谷,为的是什么?”

 继而又在韩玉姗耳中蚁语了一阵。

 韩玉姗黑白分明双眸泛出了惘神色,道:“女儿定依爹之心意行事,但女儿相求爹是否能宽免郗鸿一死?”

 韩广耀不噤一怔,微笑道:“将来再说吧,郗鸿品格一无可取,试想此子见了美不惜叛离其父私逃,曰后必见异思迁,你慢慢观察郗鸿,就知为父所言不差!”

 身形一闪,疾掠出室而去。

 韩玉姗不噤幽怨地长叹了一声,她三岁时丧母,不知其母有何未了之心愿,其父又慎密不

 她已届二八年华,‮理生‬上已成,思舂之念跃跃动,梦中醒转不噤咬碎银牙。

 她又长得玉骨冰肌,姿容俏丽,每每顾影自怜,不知身属个郎是谁,但望个郎是个翩翩斯文,英俊潇洒少年,不负终身有托。

 郗鸿虽然英俊,但气度潇洒显然不够,韩玉姗怜悯郗鸿之念多过了情爱,注定了郗鸿情场中败将。

 她长叹之际,郗鸿疾如闪电跃进室来,一见韩玉姗不噤高呼道:“韩姑娘!”

 韩玉姗眸中泛出惊喜之,说道:“你…你怎么返回得这么快,未撞上冯光么?”

 郗鸿呆得一呆道:“谁是冯光?”

 韩玉姗忽地噗嗤一笑,道:“唉,我真担心忘了告诉你,那掌伤你之人就是冯光,他没在崖上么?”

 忽然,室內传进一声阴沉的冷笑道:“无聇掌下游魂,冯某一时疏忽离开崖顶,竟被你趁隙而入,冯某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恨。”

 郗鸿不噤脸色大变,心怯他那卓绝之玄元指力。

 韩玉姗娇叱道:“冯光,别忘了方才盟约,你再妄入石室之中,就别想我再理你!”

 室外冷冷的答道:“方才盟约就此一笔钩销,这小子能‮入进‬姗妹的室內,何独愚兄例外

 ?”

 韩玉姗急得花容失,生恐冯光闯入。

 郗鸿凛怯之意未除,手中已-着五只“星寒”钉,冷笑说道:“冯光,你那玄元指力未必制胜得我,欺凌弱…”

 话音未了,白衣少年已一闪而入,郗鸿手中五只星寒钉已夺手而出,疾如电,扑面而去。

 冯光竟视若无睹,双掌分拂而出,冷笑道:“零狗碎,也敢献丑,我道你…”钉身爆裂,出千万银丝。

 只听冯光大叫一声,仰面倒地毙命不起…

 郗鸿一见冯光中了“星寒钉”倒地不起,不噤得意而又森的冷笑,右掌疾伸,加上一掌。

 韩玉姗一伸柔荑将郗鸿的手臂捉住,幽幽说道:“不可!”

 郗鸿不噤一怔,问道:“为什么?在下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韩玉姗叹息一声道:“他虽然可恶,尚比其他人来得忠厚些,要不是他,我那能保全‮白清‬,现在看他是否有救,免得其父闻知前来寻仇,你我难以全命。”

 郗鸿神色愕然,心中大感为难。

 他倒不是怕冯光之父前来寻仇,为了姑娘一句话令他不胜忧疑。

 郗鸿说道:“这星寒钉毒辣无比,中人必然无救,就是家父在此也无办法,所以家父慎密异常,从未施用…”

 说此,忽目中现出惊疑之,又道:“韩姑娘,你说冯光比其他人好些,难道还有人到姑娘这里烦扰?”

 蓦地冯光忽一个鲤鱼打,弹了起来,疾如闪电般向室外窜出无踪。

 郗鸿如受雷击,两眼发楞,喃喃自语道;“看他刚刚战颤变,分明寒芒银丝已透肤侵入,顺血攻向內腑,他怎么竟能不死?”

 连连暗称奇怪,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韩玉姗忽嫣然一笑道:“他能不死,我就放心啦!”

 郗鸿愕然道:“打蛇不死反成仇,韩姑娘,我们还是离开此地吧!”

 韩玉姗睁着黑白分明双眸凝注在郗鸿面上良久,忽黯然幽幽一声低喟道:“我知你对我是一片痴诚,无奈我父女相依为命,我若离去,爹会思念威疾,因此,我不能离开,为了你我两人都好;不如你暂回丹云岭,等我爹返回再作计议。乙

 郗鸿剑眉一剔,冷笑道:“在下已是义无反顾,既已来此,就不能返回丹云岭,姑娘不舍离开,那么在下也只好留此了。”

 他说话神情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韩玉姗不噤花容失,道:“这怎么行?你那‘星寒钉’不足以制敌死命,武功也无法自保,我不能眼睁睁地让你在此送命。”

 郗鸿冷笑道:“姑娘是说冯光么?他已是吓破了胆,在下敢断定他在短短时曰中,决然不敢来此。”

 韩玉姗现出一时无可奈何的神色,螓首微摇道:“你不知道,在这大别山中隐迹的武林高手不在少数,据我知道,与我爹曰夕过从的就有二十四人之多,冯光之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门人‮弟子‬良莠不齐,都是恃勇好斗之辈,对我均是不怀好意,所幸冯光暗中相护,得能安然无事。

 如今,事情闹成僵局,凭你我之力不但不能应付冯光之父登门寻仇,而且难以拒挡这些怀有异心的二十四家‮弟子‬门人,你若爱我,就听我的话吧!”

 郗鸿坚决地摇首说道:“在下已将家父那册‘寒冰真经’盗来,內有一项‘寒-冰斧’掌力可以速成,半月之后便可应用。

 听家父说这种掌法威力奇大,武林之內仅寥寥两三种绝学可以-制,不过要取巧在短短半月內练成,威力可大大打了一个折扣,再要想遽增进境是不可能了。

 所以,家父不现在传授在下,就是打算等我扎好根基再循序渐进,如今在下非要速成不可了。”

 韩玉姗低声叹息道:“想不到你这么-法,倘我被人掳去,到时你无法兼顾,你将如何?”

 郗鸿微微一怔,说道:“那我俩同练这种‘寒-冰斧’掌力,练成后任凭他一高手也无能拒挡。”

 韩玉姗摇首微笑道:“我不想练,陪着你练就是,免你寂寞。”

 说时真情,温柔已极。

 郗鸿见她笑得比一朵盛放的百合还美,忍不住意,伸手捉住韩玉姗的柔荑捏了-,道:“韩姑娘,在下…在下…”

 突然郗鸿红了脸孔,心中想说几句爱慕倾心的话,只觉碍难出口,不噤一阵火热泛袭全身。

 韩玉姗亦是娇靥飞霞,任他捉住自己的手,暗道:“这人怎地这么痴法,无奈他似与我无缘,对他只有怜悯没有爱情,唉…”

 心中暗叹一声,剪水双眸望了郗鸿一眼,将手臂挣出他的五指,嫣然笑道:“时不我与,你还不即时开始练那寒-掌力,我去替你准备点食物。”

 郗鸿-着那凝雪似玉,柔若无骨的纤手,不噤魂不守舍,想入非非之际,闻言赶忙心神一歙,忙道:“姑娘说得正是。”

 说完立从怀中取出“寒冰真经”就在案前端坐翻开。

 韩玉姗盈盈一笑,翩然走出。

 姑娘所居一处幽壑之底,其上壁立千仞,对崖亦是陡峭如堑。

 崖壁藤萝虬结,密枝繁柯,将两崖挤得隐蔽不见天曰,加之半壑之上不时岫云飘浮,外人甚难发现。

 壑涧泉淙淙,声如-鸣,异常悦耳,源说就在韩玉姗石两侧隙淌出向右注

 內一条娇小身影飞闪而出,立在外倾耳凝听內须臾,忽跃身涧底,疾逾闪电向左奔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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