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左面有一张
,
上放着枕头被褥。右面有一张桌子三四张凳子。
桌子上还放着茶壶、茶杯,不过桌子不远的墙壁之上赫然有一道门户。
门户已打开,光芒正是从门內透出。杜笑天一个箭步窜到门边。
墙壁之后还有墙壁,入暗门就是一条三尺宽阔的道甬,杜笑天并不觉希奇。
因为在聚宝斋他已见过这样的复壁,这样的道甬。
他不噤踌躇,一时也不知进去还是不进去的好。看情形,这间房显然是史双河的寝室。
在他的寝室怎会有这样的复壁,这样的道甬?是他自己建造还是本来就有?这复壁之內的道甬,到底通往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到底用来做什么?
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杜笑天一脑子都是问题。
──相信史双河不会那么快就回来。杜笑天决定进去!
也只有进去才可以解决问题。
他只希望这条道甬不是像聚宝斋书斋之內那条道甬那样,遍布杀人的机关,一进去就将他
成刺猾。
时间并不多,杜笑天明白,是以一下了决定,他就窜入去,这无疑就是拼命。
他并非不怕死,只是这样道甬,道甬之內传出来的那种“霎霎”的声响,对于他的
惑实在太大。
何况他干了十年捕快,不是第一次冒险犯难了。
“噗”的身形落下,那剎那之间,他的整颗心几乎都在收缩。
没有
箭飞刀向他
来,这条道甬也许真的并不同聚宝斋书斋內那条道甬;也许史双河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将机关再次开放。
如果是这样,史双河一定会很快就回来,杜笑天无暇思索,飞步向前去。
他的行动并没有遭受任何阻截,道甬之內也没有其它的人。
道甬并不长,尽头是一道石阶,斜往下伸展。
杜笑天走下石阶,入进一个地牢。怎么这设计与聚宝斋书斋內那条暗道如此相似?
杜笑天好不奇怪。
还有更加奇怪的事情!
地牢相当的宽敞,这并不奇怪。
杜笑天见过远比这个宽敞的地牢,奇怪的是这个地牢的陈设。
杜笑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陈设,地牢的四壁简直就像是夜空。
深蓝的夜空,顶壁也一样,正中嵌着一盏灯。灯嵌在壁內,外面隔着一轮通明的水晶。
灯光透过水晶
出来,柔和瑰丽,就像是一轮明月。
有这一盏灯,整个地牢就像浴在月
之中。杜笑天现在就像置身在月夜之下,恐怖的月夜之下!
深蓝的夜空之中,没有云,一片都没有。
一大群昅血蛾围绕着那一轮明月,飞舞在夜空之下。
碧绿的翅膀,血红的眼晴,翅膀上血红的眼状花纹,在月
中特别鲜明,却并不美丽,只显得恐怖。
杜笑天只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入进了魔鬼的世界。
一轮明月之下是一张青苔一样颜色的桌子,就像是一块长満了青苔的石头,大石头。
桌面并不平,凹凹凸凸的一如石头的表面,凹下的地方不少都盛着薄薄的一层血红色的
体。
那种
体就像是鲜血一样。是什么鲜血?杜笑天走了过去。
一接近他就听到了一阵“吱吱”的轻微声响,是什么声响?
杜笑天走到桌前,探手蘸向那些血。
他的手才一接近“霎霎霎”的一阵
响,桌子的附近突然多出了二三十只昅血蛾!
那二三十只昅血蛾本来伏在桌面上,现在大半都被杜笑大惊得飞起。
杜笑天吓了一跳,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凝神再望向那张桌子。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桌面上赫然还伏着好几只昅血蛾。
那些昅血蛾的眼晴鲜红如鲜血,碧绿如碧玉。
桌子上却是长満了青苔的石头一样,凹陷的地方则盛着血红的
体,那些昅血蛾伏在上面,一个不留神,的确容易疏忽过去。
杜笑天再望清楚,就发觉那几只昅血蛾,都在将口中那条昅管吐进血红的
体中。
那种血红的
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杜笑天忍不住用手指蘸去。着指是清凉的感觉,就像是将指头浸在水中。
杜笑天将手举起,那种血红的
体已染红他的手指,竟象是颜料一样。
他再将手指移到鼻端,入鼻是一种怪异的恶臭。
杜笑天全无判断,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莫非是那些昅血蛾的饮料,如果是,那些昅血蛾的饮料又是什么?
杜笑天心念方动,鼻子又嗅到另外的一种气味。那种气味其实一直蕴斥着整个地牢。
杜笑天却是到现在才觉察。
他的注意力以前一直集中在那张満布青苔的石头一样的桌子之上,一心想嗅一下那种血红的
体,到底是什么气味,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甚至在未以手指蘸上那种血红的
体之前,他已经嗅到那种怪异的恶臭。
事实他已不是第一次接触那种血红的
体。对于蕴斥在整个地牢的那种气味他反而没有感觉。
这也是一种心理作用,现在他突然察觉。
旋即他察觉地牢的四壁之下堆放着不少花叶,叶子已枯萎。
花亦大都已凋残,不过仍然分辨得出是黄
。这难道就是种在后院那些花树的花叶?
杜笑天这才觉察那种气味其实就是那种花香。这难道就是那些昅血蛾的食料?
他张目四顾,整个地牢连一块骨头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动物的尸骸。
他这种想法无疑是大有可能。
那些花叶如果不是那些昅血蛾的食料,还有什么理由堆放在地牢里面?
──那些昅血蛾吃
之外,莫非还吃素?
杜笑天举步想走过去,只要走过去一看,便可以进一步来证实。
如果那些花叶真的是那些昅血蛾的食料,上面一定有昅血蛾在昅噬花叶。
这如果被证实,那些昅血蛾的主人就不是郭璞,是另有其人──史双河!
杜笑天对史双河的疑心这剎那最少重十倍。
他的脚步已举起,举起又放下。
史双河如果要回来,现在正是时候的了,若两个一碰头,史双河一定不会放过他。
是否是史双河的对手他并不知道,不过这下子,对于史双河这个人,他突然有了恐怖。
一种強烈的恐怖。他必须尽快离开。
这无疑是一个大发现,如果他被史双河看见,这不难又变回一个秘密。
有过一次经验,史双河一定会从新部署,一定会更加小心。
如果纵然有第二个怀疑到这地方,要再次发现这个秘密,就不会这样容易的了。
甚至有可能,这个秘密成为永远秘密。
杜笑天正想转身,左手的食指突然一痛。
他的目光不由落下,握在他左手之中那只昅血蛾的昅管已刺入他左手指的肤皮。
他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那只昅血蛾,抵着那只昅血蛾的拇指早已移开。
他一痛松手,只是松开少许,一有了可以挣扎的余地,那只昅血蛾又开始挣扎。
杜笑天的手掌随收紧,冷笑道:“一次的经验已经足够,现在就是蛾王落在我的手中,也休想逃走。”
一个声音实时响起。不是“嘶嘶”的蛾声,是人声!
森森的人声。
章音从后面传来,道:“给我看见,你也是一样!”
杜笑天一惊回头。
史双河正站在地牢的入口!
月白的灯光之下,史双河本来已经苍白的脸庞更显得苍白,苍白得简直不像是一个活人。
他脸上的神情与他说话的话声同样
森,浑身上下仿佛笼罩着一层白气──鬼气!
他的人仿佛也因此飘忽了起来,飘忽得就像是冥府出来的幽灵。
他的出现根本就已是幽灵一样。
杜笑天虽然因为手中那只昅血蛾分心,耳目到底是灵敏过人,以他耳目的灵敏也竟然要到史双河出现在地牢门口,开口说话才察觉。
史双河左手的油灯已不在,右手仍提着那个竹篮。
竹篮中盛着花叶,后院那种花树的花叶,青绿色的叶,鲜黄的花。
淡淡的花香已经在地牢中散开。
绕月飞舞的群蛾似乎就因为地牢中多了这新鲜的花叶而变得更加活跃。
“霎霎”的声响逐渐強烈起来。
杜笑天心都
了。他盯着史双河,不觉地开声道:“史双河…”
史双河死眉死眼,面无表情“嗯”一声道:“什么事?”
杜笑天満肚子话,一时间却又不知道先从哪里说起。
史双河也不追问,目光斜落在那个竹篮之上,说道:“我本来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杜笑天随口道:“这么早,你就觉睡了。”
史双河笑道:“早睡身体好。”
杜笑天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白己的身体?”
史双河道:“不是现在。”
杜笑天道:“何以你不睡。”
史双河道:“睡不着怎样睡?”
杜笑天道:“你有什么心事?”
史双河道:“什么心事也没有。”
杜笑天道:“那么是什么原因令你睡不着?”
史双河道:“我那些宝贝吵得实在太厉害。”
杜笑天道:“你是说那些昅血蛾?”
史双河道:“正是。”
杜笑天追问道:“是你的宝贝,还是郭璞的宝贝?”
史双河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说话?”
杜笑天闭上嘴巴。他听得非常清楚。
史双河继续他的说话,道:“到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才是昅血蛾的主人了。”
杜笑天茫然点头,忽说道:“你是否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
史双河不假思索,道:“可以。”
杜笑天却沉默了下去,亦不知从哪里问起好。
史双河给他提示,道:“你是否已经知道我那些宝贝为什么吵得那么厉害?”
杜笑天道:“为什么?”
史双河却回问道:“依你看,一个人大多数在什么时候脾气最不好,最没有耐
,吵得最厉害?”
杜笑天道:“肚子饿的时候。”
史双河道:“蛾也是一样。”
杜笑天道:“你忘记了给他们补充食物。”
史双河道:“这几天我实在太忙。”
杜笑天道:“忙着干什么?”
史双河道:“这个问题你可不可以等一会才问我?”
杜笑天道:“为什么要等一会?”
史双河道:“我方才要说的还没有说完。”
杜笑天叹一口气,转回话题道:“你那些宝贝的耐
其实也不错的了。”
史双河道:“哦。”
杜笑天道:“换转是我,相信绝不会等到现在才吵闹。”
史双河道:“它们并不是现在才开始吵闹,只不过这几天我都是昼伏夜出,回来的时候都是倦得要命,一躺下就睡着了。”
杜笑天道:“今天却是例外?”
史双河道:“只是今天例外。”
杜笑天道:“所以你才想起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给它们食物。”
史双河道:“其实我早已在地牢之內存放了足够的食物,只不过几天下来,变得不新鲜罢了。”
杜笑天奇怪地道:“它们也会择饮择食。”
史双河道:“与人一样。”
杜笑天摇头摇,道:“这种东西实在奇怪。”
他随即问史双河:“它们的食物难道就是后院那种花树的花叶?”
史双河道:“正是。”他的目光又落在那个竹篮之上,道:“我本来打算采満这个竹篮。”
杜笑天这才留意到那个竹篮的花叶,不过半満,信口问道:“为什么你不采満它?”
史双河道:“因为我正在采摘花叶时候,突然有只昅血蛾飞来。”
杜笑天道:“这有什么关系?”
史双河道:“你知道的了,它们本是潇湘山林的野生动物,生命力极強,与其它蛾类迥异,不大畏阳光,大白天一样到处飞翔,即使被关起来,只要还有飞翔的余地,每天也总要飞翔相当时候,非到疲倦不肯罢休。”
他一顿,又说道:“它们虽然是野生动物,经过我长时间的训练,已懂得服从我的命令,是以地牢的门户尽管大开,如果没有突然的事物惊动他们,绝不会飞出外间。”
杜笑天道:“是么?”
史双河道:“是以我立即知道有人偷进地牢。”
杜笑天道:“你怎知道一定是人,不是老鼠。”
史双河道:“地牢的入口我放置了一种蛇鼠辟易的物药。”
杜笑天道:“蛇鼠辟易的物药对其他的动物未必有效。”
史双河没有否认。
杜笑天道:“闯进地牢的也许只是一只猫,一条狗。”
史双河道:“我这里并没有养着这两种动物。”
杜笑天道:“附近的人家一定有。”
史双河道:“当然有,没有猫狗怎算得是乡村地方?”
他忽然一笑,道:“纵然真的是瞄狗偷进去,我也要回来一看才放心。”
杜笑天又叹了一口气。
史双河笑着又道:“不回来一看,又怎能知道偷进的是狗还是人?”
杜笑天又叹了一口气,道:“由始至终我都非常小心,完全没有意思惊动它们,也根本不打算惊动它们。”
史双河道:“我知道你一定非常的小心。”
杜笑天说道:“它们的胆子却未免太小,我不过伸手准备去蘸一点桌子上那些鲜血般的
体,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就吓了它们一跳,竟然还有些一口气逃出牢外。”
史双河道:“难道你起初没有看见它们伏在桌面上?”
杜笑天道:“没有。”
史双河道:“你的眼睛不是一直都很好。”
杜笑天道:“它们的颜色与那张桌子的颜色却实在太相似。”
安双河道:“在潇湘的山林间,它们原就喜欢停留在与它们同样颜色的东西之上,因为它们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抵抗敌人的犯侵,只好用这种方法来掩饰自己的存在,藉此来
惑敌人的眼睛,保护自己的生命全安。”
杜笑天忍不住问道:“它们口中的牙齿、昅管是不是厉害的武器?”
史双河又笑。这一次他的笑容显得非常诡异。他笑道:“你以为它们真的能够噬
昅血?”
杜笑天道:“难道不是?”
史双河只笑不答,转问道:“你突然走来这里干什么?”
杜笑天道:“侦查你的秘密。”
史双河道:“我的秘密?”
杜笑天点头道:“也就是昅血蛾秘密?”
史双河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与那些昅血蛾有关系?”
杜笑天道:“早已开始。”
史双河道:“早到什么时候?”
杜笑天道:“第一次入进这个地方,我就己经对你生疑。”
史双河惊讶地道:“莫非我一开始就
出了破绽?”
杜笑天点头。
史双河追问道:“是什么破绽?”
杜笑天回答不出来。
史双河望着他,忽然头摇叹息起来。
杜笑天看见奇怪,诧声问道:“什么事情这样感慨?”
史双河叹息道:“你本来是一个老实人,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狡猾?”
杜笑天佯作一怔。
史双河的目光凝结在杜笑天的面上,道:“看你的样子,倒像是并无其事。”
杜笑天仿佛听不懂史双河的说话。
史双河接道:“只可惜你的表情虽然十足,说谎的本领还未到家。”
杜笑天仍然怔在那里。
史双河继续他的说话,道:“一个真正懂得说谎的人,先必骗倒自己才骗别人,连自己都骗不倒的谎话,又怎样能骗倒别人?”他好象担心杜笑天不明白,随即解释道:
“这个意思其实是,出口的话自己第一个必须先相信,说起来似乎简单,其实也并不简单。”
杜笑天道:“哦?”史双河道:“因为并非口说相信就可以,那些说话必须能够将自己说服。”
杜笑天道:“自己的话自己相信,别人不相信也有关系?”
史双河道:“大有关系。”
杜笑天道:“我自己相信不相信,只有我自己清楚,除非说了出来,否则,谁知道?”
史双河忽问道:“你有没有朋友?”
杜笑天道:“有,有很多。”
史双河又问道:“知己朋友?”
杜笑天道:“也有。”
史双河道:“你是否说谎,他们是否能够听得出来,看得出来?”
杜笑天道:“也许能够。”他随即又一笑,道:“你却不是我的知己朋友。”
史双河道:“方才你那番说话不必知己朋友,即使普通朋友也可以听得出来你是在说谎。”
杜笑天一怔道:“为什么?”
史双河道:“你
子怎样,对你只要稍为注意的朋友,相信都不难知道。”
他一顿才接下去,道:“以你的
子,如果一开始便已有所发现,又岂会等到现在才来调查?”
杜笑天没有回答,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史双河数遍,突然这样说道:“你我以前并不是朋友,普通朋友也不是。”
史双河没有作声。
杜笑天道:“我的
子怎样你却如此的清楚,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史双河道:“奇怪的事情,岂只这一件。”
杜笑天道:“哦?”史双河道:“我还知道你一向喜欢独来独往,这一次也只是一个到来。”
杜笑天心头一凛,神色仍能够保持镇定,淡笑道:“不错,我一向喜欢独来独往,这一次却是例外。”
史双河道:“是么?”
杜笑天道:“明知一踏入这里,不难不招致杀身之祸,以我这样小心的人,又岂会不有所防备?”
史双河忽地一笑,道:“纵然你说的是事实,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
这句话说完,史双河的脚步就开始移动了,一步,两步…
杜笑天瞪着史双河向自己走来,一步一惊心。两步跨出,史双河突然又停下来。
在他后面那扇地牢的门户实时关闭!毫无声息地自动关闭!门后也是被漆成墙壁一样。
整个地牢变成一片天空,深蓝的天空,深夜的天空。
明月一样的壁灯仿佛又明亮了几分。两人就像是置身在深夜月下的荒郊。
冷月凄
,如此深夜荒郊却并不静寂。
一大群昅血蛾仍绕着明月一样的壁灯飞舞“霎霎”的扑翅声就像是魔鬼的笑声。
血红的蛾眼,碧绿的蛾翅,灯光下闪烁着红绿两
的幽芒,就像是闪烁在天上的群星。
星光又怎会是这样两种颜色?这若是真的天,真的月,真的星,也不像人间所有。
杜笑天只觉得就像是置身魔界。
──这个史双河难道就是来自魔界的魔人?
杜笑天想着不觉由心寒了出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寒噤。
他的手已经紧握在刀柄上,一双眼鸽蛋一样瞪大,瞪着史双河。
史双河的一双眼都是在瞪着“夜空”中的“明月”他的眼本来満布红丝,苍白的月
之下,却完全不觉,整个眼球仿佛都通透。
这双眼并不像人的眼。一声叹息突然从他的齿
漏出。
飘忽的轻叹,亦仿佛来自幽冥。
他叹息着道:“什么地方你不去,怎么偏偏要走来这个地方?”
杜笑天苦笑,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史双河叹息又道:“本来我完全没有杀害你的意思,但是现在给你发现了这个地方,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除了灭口之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办法。”
杜笑天亦白叹息,道:“我也想不出,否则我定会告诉你。”
史双河微微笑道:“你这是赞成我杀害你的了。”
杜笑天道:“难道我说不赞成,你就不会杀害我?”
史双河道:“怎么不会。”
杜笑天淡然一笑转问道:“对于我的
情你那么清楚,我的武功你是否一样清楚?”
史双河道:“一样清楚。”
杜笑天再问道:“杀我,你有几分把握?”
史双河想也不想,立即道:“十二分把握!”
杜笑天又是一怔,忍不住问道:“凭什么如此肯定…”
史双河淡淡一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杜笑天奇怪地望着史双河道:“我的武功怎样,你真的如此清楚?”
史双河道:“现在你可以不相信。”
杜笑天道:“你我以前并不相识,彼此之间,根本没有利害冲突。因我是一个捕快,崔北海这件案一定会落在我的手上,但你也没有理由,一开始就研究我的武功高低,准备对付我。”
史双河道:“如果我们以前真的并不相识,这的确没有理由。”
杜笑天试探问道:“难道不是?”
史双河道:“不是。”
杜笑天沉昑着说道:“我实在全无印象。”
史双河说道:“很快,你就知道的了。”
杜笑天道:“哦?”史双河道:“鬼神据讲都能够知道过去和未来。”
杜笑天这才明白,淡笑道:“我这个人并不坏,死在我刀下的也全都是坏人,所以死后入地狱的可能
不太大。”
史双河道:“我只是送你上路,至于你此去碧落还是黄泉与我可没有关系。”
杜笑天微微笑道:“这个我明自。”
杜笑天笑着又道:“你怎会及时现身,已经解释得非常详细,我也非常明白了。”
史双河说道:“你本来就是一个聪明人。”
杜笑天道:“现在大概可以请你解答其它的问题。”
史双河却道:“不可以。”
杜笑天又是一怔。
史双河道:“我知道现在你已经想到先从哪里问起。”
杜笑天点头,正准备开口,史双河的话已经出口,道:“只可惜现在我根本不打算再回答你任何问题。”
杜笑天脫口道:“为什么?”
史双河道:“因为,我也是一个聪明人。”
杜笑天不明白。
史双河接着道:“聪明人绝不会做傻事。”
杜笑天还不明白。
史双河道:“现在我突然想起,实在没有道理跟你说那么多的话。”
杜笑天不由又问:“为什么?”
史双河道:“因为你很快就变成一个死人!”
杜笑天恍然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史双河道:“正是!”他的目光终于落下,接道:“跟你说话根本已经全无意思。”
杜笑天叹了一口气,道:“听你的说话,今夜我必然九死一生…”
史双河立即打断了杜笑天的说话,道:“九生一生到底还有一线生机,我却是认为一线生机都没有。”
杜笑天道:“这你更就非要回答我的问题不可。”
史双河道:“怎么?”
杜笑天叹息道:“否则我死不瞑目,你如何过意得去?”
史双河道:“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只可惜这件事实在太复杂。”
杜笑天道:“这个无妨,你尽可以慢慢解说,反正我已然在你的掌握中,时间充足。”
史双河道:“我的耐心却是有限。”
杜笑天道:“如此可以扼要…”
史双河又打断了杜笑天的说话道:“这当然可以,但要我大伤脑筋。”
杜笑天道:“我知道你脑筋灵活,口齿灵活。”
史双河道:“现在,我并不想再伤脑筋。”
他笑笑道:“在我大伤脑筋,大费
舌之余,你不难有可乘之机。”
杜笑天道:“你放心,我答应,在你未将话说完之前,纵然有很好的机会,我也绝不会发难。”
史双河又笑。
杜笑天连忙又道:“我这个人的信用向来都很好。”
史双河道:“这一点我知道。”
杜笑天道:“这你还不放心?”
史双河道:“我放心,只是…”
杜笑天急问道:“只是什么?”
史双河又是一笑,道:“我为什么冒这个险?”
杜笑天叹息,道:“难道你真的要我死难瞑目?”
史双河笑道:“为全安设想,对不起也只好如此了。”
杜笑天只有叹息。
史双河又道:“何况反正是一个死人,瞑目不瞑目又有什么分别?”
杜笑天道:“就不怕我因此
魂不散,化成魔鬼,向你索命!”他说得煞有介事。
史双河反而又笑起来了,道:“你以为人世间真的有所谓妖魔鬼怪?”
杜笑天反问道:“你肯定没有?”
史双河立即头摇,道:“不能够。”
他的语声随即就起了变化,
森而恐怖。他冷峻道:“我倒希望,真的有这种东西。”
杜笑天愕然。
史双河接道:“因为我活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见过妖魔鬼怪,难道有这个机会,岂有错过的道理?”
杜笑天苦笑。
史双河还有话说,道:“如果你死后真的化为厉鬼,最好第一个就来找我。”
杜笑天只有苦笑。
史双河再说一声:“请!”这是请杜笑天出手。
杜笑天应声拔刀出鞘!他的人仍站立在那块石头一样的桌子之前。
明月一样的壁灯正嵌在桌子之上,惨白的刀锋映着“月光”闪着耀目的寒芒。
“霎霎霎”几只昅血蛾立时飞投在刀身之上。
碧绿的蛾翅在刀身之上展开血红的蛾眼,仿佛都在瞪着杜笑天。
杜笑天握刀的手不自由主颤抖起来。其它的昅血蛾相继扑下。
整个刀立时碧绿,碧绿之中却闪动着血红的光芒。
这完全不像是人间的兵刃!这简直就是一柄蛾刀!杜笑天不觉由心寒了出来。
他突然大喝一声,劲透右腕,
空虚砍几刀!
喝声霹雳一样,就连杜笑天自已也给这一声吓了一跳。
地牢四下密封,这一声大喝,实在惊人!
喝声未落,四壁已然
起阵阵的回声,刀风同时呼啸
!
伏在刀身之上的昅血蛾完全惊飞,其它的昅血蛾亦被惊动,四下狂舞!
杜笑天随即收刀,刀锋上赫然鲜血点滴!
那四刀
砍,已经有好只昅血蛾浴血在刀锋之下,蛾血已经溅上了刀锋!血红的蛾血!
蛾血在“月
”下闪动着妖异的光芒,飘浮着妖异的恶臭!
刀锋上虽然已经一只蛾都没有,杜笑天仍在颤抖。
剎那之间,情景又是何等恐怖,若是换上胆子比较衰弱的人,只怕已经被吓得昏倒。
杜笑天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史双河。他是怕史双河;乘机偷袭,那无疑也是一个机会。
史双河似乎不懂得利用机会;也许他成竹在
,根本不将杜笑天放在眼內,也许他早已看出杜笑天已经在防备,他只是站在那里。
一直到杜笑天收住刀势,他才笑一笑,道:“你的武功还是那样子。”
杜笑天没有作声。
史双河笑容一敛,猛一声暴喝,手一挥,提在手中的那个竹篮就向杜笑天
面飞去!
杜笑天手急眼快,手中刀再次劈出!
“刷”一声,整个竹篮齐中分成了两片。
盛在竹篮之中的花叶漫天飞扬,纷纷向杜笑天
头落下!一时间満室花香!
竹篮一飞出史双河的手,群蛾就齐飞,连静伏一旁的蛾也都飞了起来。
蛾群全都是追着那个竹篮飞去。花叶一飞扬,群蛾的去势更加急劲。
那种花对蛾群来说,显然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
惑。
史双河似乎真的没有说谎,那种花似乎真的就是那些昅血蛾的食物。
花叶落在杜笑天身上,蛾群亦因而纷纷扑向杜笑天身上。
杜笑天没有再次出力,只是身子往后一缩。
因为史双河那只手一挥,掷出了竹篮,脚步已开始移动!
后面就是石头一样的那张桌子、杜笑天那个身子一缩不过半尺;后背巳挨上了桌沿。
他正要旁移,蛾群已追着漫天降下的花叶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杜笑天没有理会。
史双河已经踏前三步!
在杜笑天一刀将那个竹篮劈成两片,花叶漫天飞扬的时候,无疑又是他出击的一个好机会。
因为漫天飞扬的花叶已足够扰
杜笑天的视觉,他却仍没有利用这个机会采取行动。
现在他甚至又再停下脚步。这个人的举止也实在奇怪。
是不是他又看出杜笑天在他大喝一声,将那个竹篮掷出之际,已经在准备应付他的突击?
这片刻之间,最少有二三十只昅血蛾伏上了杜笑天的衣帽,甚至还有一只伏上了杜笑天的耳尖。
杜笑天居然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停留在史双河的面上。
虽然史双河己经收住脚步,他仍然小心看他。他已经发觉史双河的眼瞳之中杀机大
!
夜无疑已深,客栈外面是否仍然下着雨?外面的天色又是如何?
纵然外面的天色泼墨一样,又大雨倾盆,如果由得他选择,杜笑天也宁可留在外面,最低限度,他可以远走高飞。
现在这地牢,即使他背揷双翼,也飞不出去,要离开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杀死史双河!
只不知他是否有这种本领。
夜空蓝如水,没有一片儿云彩。一轮明月高悬在央中,月光却是雾一样。
如此月夜,又是何等美丽。只可惜夜空并不是真正的夜空,明月也并不是真正的明月。
人为的夜空,人为的明月,纵然再相似,也不如真正的天然的美丽。
没有风,空气仿佛在凝结,那种妖异的恶臭非独令人心
发闷,更几乎令人窒息。
杜笑天仍然支持得住,手中刀始终紧握。
他尽量稳定自已的情绪,一双眼睛死盯着史双河,丝毫不松。
史双河同样盯紧杜笑天,眼瞳的杀机越来越強烈。
他双手已经开始移动,左一扫,右一拂双袖。每一个动作都是异常缓慢。
杜笑天握刀更紧。
史双河那么一扫一拂双袖,无疑就是表示准备出手了。
他却没有立即出手,还等什么?
杜笑天正在奇怪,左耳突然针刺一样的一痛!他这才想起左耳尖之上停伏着一只昅血蛾。
那只昅血蛾是不是已经吐出口中的昅管,刺破那里的肤皮,
昅自己的血
。
他又生出了那种体內的血
被
昅出去的感觉,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他连忙一抬手扫向左耳,那只昅血蛾“拍”地被他扫下。
“铮”一声轻响实时传来!史双河的手中已然多了一支剑“铮”的那一声,正是剑出鞘之声!
剑长足三尺,是一支软剑,宽阔才不过两指的剑身匹练也似,在“月光”下闪闪生辉。
剑是从史双河的
间菗出来,他的手一抖,抖得笔般直。
杜笑天都看在眼內,他的头几乎同时又一痛。
另外一只昅血蛾已爬上他的后颈,嘴里吐出的昅管,刺入了他后颈的肌
。
这一次杜笑天没有去理会。
史双河的兵器已经在手,他怎敢再分心!
兵器已经在手,史双河仍然不出手。
杜笑天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准备杀我?”
史双河以指弹剑,道:“我决定了的事情绝不更改!”
杜笑天道:“怎么你还不出手?”
史双河道:“因为我在等你出手。”
杜笑天道:“我也是在等你出手。”
史双河道:“你我这样客气下去;这场架如何打得成?”
杜笑天道:“所以我认为你最好就快出手!”
史双河道:“恭敬不如从命!”他随即一声轻叱!
轻叱声未落,人剑已飞出,箭一样
向杜笑天!这一剑并不复杂,剑势却实在迅速!
剑上的力道显然也不小,剑锋始终笔般直,刺破了空气“哧”的迸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剑锋距离尚远,剑气已经迫入眉睫!
杜笑天到底也是一个识货之人,一听这破空所响,再看来势,就知道厉害!
他大叫一声:“好剑!”一个身子突然矮了半截!
“噗”的整个人伏倒地上,肩肘、腕、
、膝一齐用力伏地
身,疾向史双河下盘滚去!
刀亦随着他的滚动滚出了一身刀轮,削向史双河的双脚!这是地趟刀法的其中一式!
他本来就精通地趟刀法!这一滚之间,他最少砍出了十六刀。
刀刀落空,没有一刀砍中史双河的双脚。
刀轮方滚到,史双河的背后就像是突然长出一双翅膀,整个身子平空疾向上飞了起来。
他的背后当然不会突然长出了一双翅膀,只不过他的轻功实在不错,一昅气,平空就升高了尺把两尺高。
这已经足够。
杜笑天那一个刀轮,就因为突然多出了尺把两尺高的距离而从史双河脚上滚过!
两个人身形上下这一样
错,位置便互易!
史双河凌空落下,脚尖打沾地,反从左腋下刺出!
剑尖一刺出,他的身子已经转回去,简直就像是旋转中的碟子!
这个碟子却只是一转,又向着一点前去,一剑之后又一剑,再一剑!连接三剑都落空!
杜笑天并非与他一样,根本没有站起来!刀轮虽则滚空,刀势仍然继续。
他继续向前滚去,飞快地滚到地牢那扇门户之前。
那扇门本来亦漆蓝,一关上就和墙壁合成一片夜空,再也分辨不出哪里是墙壁,哪里是门户。
在那扇门关上之前,杜笑天却已经将那门的位置稳记在心中!
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现在他的确已是在那扇门户之前,他这才跳起身子。
这一跳他整个身子就伏向那扇门户之上,一声也不响,反肘猛撞去!
那扇门户纹风不动,他的手肘却在发痛!是石门!
杜笑天心头凉了半截。他仍不罢休,双手抵在那扇门户之上,左右上下推托!
完全没有反应,剩下来的半截也凉了。
史双河的语声也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你还想逃走?”
杜笑天应声回头,道:“当然想,只可惜没办法将这扇门打开。”
史双河笑道:“如果随便就能够将这扇门户打开;我十年苦学,岂非是一种浪费?”
杜笑天试探着问道:“你十年苦学,究竟是苦学什么?”
史双河道:“还要问我?”
杜笑天道:“莫非就是机关设计?”
史双河道:“正是。”
杜笑天不由叹息,他嘴
微动,仿佛还有什么话要问,要说。史双河又道:“你离开这里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杜笑天道:“哦?”史双河道:“最低限度有一个办法你可以试一下。”
杜笑天道:“我知道是什么办法。”
史双河似乎不相信,问道:“什么办法?”
杜笑天道:“杀你!”
史双河放声大笑道:“正是这个办法,你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杜笑天道:“本来就是。”
史双河道:“这个办法好不好?”
杜笑天道:“好极了,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够彻底解决问题。”
史双河点头。
杜笑天接道:“只可惜这个办法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得到。”
史双河道:“你认为自己可以不可以?”
杜笑天道:“就算明知不可以,我也要试试。”
史双河道:“
!”
杜笑天道:“幸好我还有一个补救的办法。”
史双河道:“可以不可以说出来让我听听。”
杜笑天道:“没有什么不可以。”
史双河庒低了声音,道:“到底是什么办法?”
杜笑天道:“拼命!”
史双河大笑道:“原来是这个办法,
,
之至!”
杜笑天道:“这我就不客气了!”他再次举步,走向史双河。这一次是他采取主动。
他脚步起落更加缓慢,一张脸木无表情,手背的青筋却已
毕
。
看来他真的准备拼命,事实现在是他亦只有拼命这一个办法。
是不是这样可以杀死史双河,逃出生天,杜笑天完全没有把握。
史双河说
,表现得也实在够镇定,一副
有成竹的样子。
杜笑天这条命却还是拼定了。
“夜空”始终没有变“月光”也始终一样,它们根本没有变化。
花香已经淡薄,空气中却多了一股妖异的腥血,昅血蛾的腥血。
腥血从杜笑天身上散发出来,他滚身地上出刀之时,伏在他身上的昅血蛾最少有十多只给活活庒死。
鲜红的蛾血染満了他的衣衫,他实在奇怪自己居然忍受得住没有呕吐出来。
即使他真的呕吐,现在也没有时间了。
史双河的剑已凌空飞来!
杜笑天嘶声大喝,连人带刀
上去!他果然在拼命!
他没有施展擅长的地趟刀法,那张刀在他的手中也根本已没有刀法。
他挥刀
砍,简直就像是劈柴一样。
刀光在“月光”下
闪,刀风“虎虎”地在地牢中
!
周围的昅血蛾全都被他这一轮刀惊吓得満室
飞。
他只希望能够将史双河当做木柴一刀壁开两片!
斩成几截当然也一样,他却是只有希望。
一轮
刀虽然将他的剑挡开,将他的人迫退好几步,并未能将他的人砍倒!
他的步伐甚至也没有能砍
。
杜笑天心都寒了,他这边刀势一慢,史双河那边便迫过来!
剑光一闪,剑锋继刀势的空隙闪入,直取杜笑天
膛!
杜笑天心急眼快,手中刀急忙招架!“铮”的一声居然又给他挡住,第二剑却又立即刺来!
剑锋一被架开,便倒卷而回,一卷一弹,又刺向杜笑天的
膛!剑势的变化,简直就像是毒蛇的蛇舌,迅速而刁钻!
杜笑天这一剑就挡不住了,幸好他的眼睛跟得住,他连忙闪避。
“哧”的一声,剑尖刺穿了他肩头的服衣,但总算给他闪避过去!
第三剑又到。
杜笑天这一次只有退后。
史双河第四剑追踪刺去,一取回主动,他就把握着不放。
那柄软剑在他的手中刺出,一剑比一剑迅速,一剑比一剑刁钻!
第五剑开始,杜笑天根本就没有招架的余地,他只有步步后退。
史双河却是步步紧迫,一步也不肯放松,剑快,剑毒!
十二剑一过,杜笑天身上已经多了一个伤口,服衣上亦多了六个
。
伤口并不深,在左臂,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惟一影响的只是斗志。
他本来准备拼命,现在这种拼命的心情已经开始崩溃。
对方武功的高強,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一
手,他就已发觉双方的武功有一大段距离,再多接几剑,更发觉这种距离越来越大。
十二剑之下,他几乎可以肯定就算拼命,眼前也只是一条死路。
他清楚自己的武功,十分清楚,对于别人的武功,他下的判断向来亦是准确得很。
这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可就大大不好了。
一个人明知道拼命都没有用,又岂会竭尽全力?
方才他全力搏杀也招架不住刺来的软剑,再拼力,岂非就更加危险?
现在这种情形之下,最好当然就是拔脚开溜。周围却无路可走。
幸好这个地牢够宽阔,他的身法也还算敏捷!他东闪西避,居然又再闪避开好几剑。
史双河一时间也没有杜笑天的办法。他突然收剑,一声冷笑道:“你不是说要跟我拼命?”
杜笑天松了一口气,道:“拼不来不拼了。”
史双河冷笑道:“拼要死,不拼也要死!”
他的剑冷笑中又刺出“哧”的响起了尖锐已极的破空声!这一剑当然更加狠劲!
杜笑天不等剑到,一个身子已疾往下伏倒。
他伏地滚身,却不是又施展那一套地趟刀法,也不是滚向史双河。
一滚他滚到那张石头一样的桌子后面;随即就从地上弹起来!
“哧”又是一剑,几乎同时飞过桌面,刺向他的
膛。
杜笑天一刀架开“哧哧哧”又来三剑。
杜笑天手中刀左挑右抹,挡开其中的两剑,半身同时一沉,第三创办躲开。
这一次他招架闪避得从容不迫。下半身有桌子作掩护,他只需照顾上半身,当然容易应付得多!
史双河看在眼內,又一声冷笑,道:“隔着桌子我一样可以杀你!”
杜笑天道:“无论如何,没有方才那么容易。”
史双河道:“是么?”语声一落,他又是一剑刺过去。
杜笑天一声:“来得好!”用刀将那一剑接下。
史双河冷笑道:“这一剑才算好!”“才”字出口,他的人还在地上“好”字出口,他的人已在天空!
惨目的“明月”暗蓝的“夜空”之下,他的人就像是一头怒鹤,一片飞云,却更像是幽冥出来的恶鬼!
他半空中挥剑,电剑般击下!
杜笑天舞刀护身,绕着桌子一转,转到桌子的另一面。
史双河半空中一连三剑,全都落空。
三剑出手,他的人已落下。两人之间仍然隔着那张桌于。
杜笑天那边立时笑道:“这张桌子原来还有这般妙用。”
史双河冷笑,人剑又飞上了半空。
杜笑天蓄势以待!“哧”的一声,史双河果然又一剑凌空电疾击下!
杜笑天偏身闪开,脚步已准备移动,手中亦已准备招架。这一次却只是一剑。
史双河一剑刺出,就势凌空一个风车大翻身,竟是向桌面落下。
他若是站在桌面之上,形势便扭转。
杜笑天当然不会让他那么顺利落下,大喝一声,
身挥刀砍去。一口气他连砍三七二十一刀。
史双河一一消解!他人在半空,一柄剑旋展开来竟一样灵活。
接到第二十二刀,他的一只脚已然踩在桌面之上。
他就用一只脚支持着身子,身形如飞,桌面之上跳跃腾椰,再加上灵蛇一样的一支剑,杜笑天的攻势虽然凶狠,对他完全都没有作用。
杜笑天刀势一缓,他的另外一只脚就落下。
一稳定身形,他的剑势更灵活,再挡杜笑天的两刀,猛一声暴喝,剑就从空门之中刺入!
杜笑大眼快,反手一刀就将来剑接下。
刀剑“铮”的
击,没有弹开,史双河那柄软剑的剑锋剎那突然一卷,蛇也似
住了杜笑天的刀。
杜笑天大吃一惊,他连忙菗刀。
史双河的左掌几乎同时一翻,拍向杜笑天。
相距虽然接近,并不是探手可及,史双河这一掌根本就拍不到杜笑天身上。
掌风尽管
烈,一样不足伤人。
杜笑天一瞥之下,却变了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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