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神功
夜未深。
周围却是那么的静寂,龙飞公孙白却已习惯。
这个地方整天都是如此,彷佛根本就无人居住。
那些萤火虫仍然漫天飞舞,难道它们并没有引起那些天人的注意?
抑或她们根本不存在?
龙飞虽然感觉这似乎并非事实,但事实证明,这并非幻觉。
他抄在手中的那只萤火虫毫无疑问,是一只真正的萤火虫。
可是他仍然不由自主,再伸手出去抄住另一只。
那一只也是真的。
他的变手部同被萤火映绿。
一只是真的,两只是真的,其馀的应该也是真的了他实在没有勇气再伸手去抓那些萤火虫。
萤火虫是真的,那个女人也该是真的了,但,人的脸又怎会那样子?
萤火虫又怎能够在人的肤皮內飞舞?
龙飞忽然生出了一种冲动想将那两只萤火虫纳入口中,看看它们是否也能够在自己脸庞的肤皮內继续飞舞。
那刹那他忽然感觉那些萤火虫与一般的不一样。
可是他却又看不出不同在什么地方。
事实萤火虫到底怎生样子,他一直都没有在意,甚至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一种昆虫,就只是,小孩子的时候,捕捉过,把玩过。
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
他并不知道,对于古籍的解释,却也不苟同。
因为有生以来,他发觉古籍对于很多事物的解释,很多都是错误的。
对于萤火虫的解释是否会例外?
他虽然不大清楚,但还是心存疑惑。
至于故老相传,萤火就是鬼灯,他更就觉得荒谬,但现在他的脑海中却竟浮现出这个念头。
那个女人难道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
这动念的刹那,他不由苦笑了起来。
苦笑着他转顾公孙白。
公孙白的目光已又落在湖面上,他的眼瞳就像是笼上一层烟,一层雾,看来是那么的
铡
他的神态亦是
悯之极,彷佛在回忆着什么。
龙飞脫口呼道:“公孙兄,你在想什么?”
公孙白似听到,又似没有听到,梦呓一样应道:“水晶…”
龙飞试探道:“水晶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公孙白道:“我与她?”突然如梦初觉,苦笑。
龙飞盯着他。
公孙白苦笑接道:“我也不知道…”
“哦?”龙飞不由得一怔。
公孙白还有说话:“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应该怎样说。”
龙飞道:“那么她到底是什么?”
公孙白道:“翡翠姑娘的说话你相信不相信?”
“不相信。”龙飞接又叹息道:“可是她又不像在说谎。”
公孙白道:“她事实并没有说谎。”
龙飞道:“你相信她真的是一块水晶雕琢出来,是一个精灵水晶的精灵。”
公孙白点头,道:“我相信,可是我又不能向你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会相信。”
龙飞无言。
公孙白亦
言又止。
龙飞盯着他一会,通:“翡翠说她已经不存在,形神俱灭。”
公孙白呻昑看道:“可是你我方才都看见她。”
龙飞道:“你肯定是她?”
公孙白点头。
龙飞目光往湖面一落,叹息道:“也许我方才不应该制止你追下去,但她若真的是一个精灵,你就是追下去,也会毫无所得,况且”
一顿道:“你的精神体力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公孙白叹息道:“龙兄的好意我是明白的。”
龙飞道:“还有,翡翠说那些话的时候,态度很认真,不像在说谎。”
公孙白好像一直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这时候才突然省觉到,动容道:“龙兄这是说,方才我们是…是…”
他一连说了两个“是”字,下面的话接不上来。
龙飞替他接下丢,道:“我们是见鬼的了。”
公孙白道:“但是…”
龙飞截道:“公孙兄不说我也明白水晶既然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块水晶的精灵,那便该一如翡翠所说,形神俱灭,什么都不再存在。”
公孙白接道:“她既然不是一个人,当然不会变成一个鬼。”
龙飞道:“可是她方才却在我们面前出现。”
公孙白道:“这也许是我的幻觉。”
龙飞道:“那么我又该如何解释?”
公孙白苦笑。
龙飞接道:“而且,这并非我的第一次看见她,在我到来那天夜里,我已经见过她的了。”
公孙白道:“龙兄当然不会欺骗我的,也没有这需要。”
龙飞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是否觉得有些胡涂?”
公孙白不能不点头。
龙飞道:“我也是,这里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疑幻疑真。”
公孙白道:“一切都简直不像是人间所有。”
龙飞道:“甚至人也是。”
公孙白道:“难道这真的是天人境地?”
龙飞没有回答。
公孙白忽然叹息道:“但除了翡翠之外,其他的好像铃当珍珠她们一些都不像天人。”
龙飞道:“的确不像。”
公孙白苦笑,道:“她们倘若也是天人的一种,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也有资格做天人的了。”
龙飞明白公孙白的意思,苦笑无语。
事实就是他,进来这地方之后,很多时都不免生出一种自己变成了白痴的感觉。
谜一样的地方,谜一样的人物。
龙飞本来就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也所以,他现在已感觉到有些苦恼。
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毫无头绪。
因为他接触的人,若是高不可攀。就是莫测高深。
杜杀是前一类,翡翠是后一类。
再还有就是珍珠铃当那一类白痴。
严格说来,她们当然还不是白痴,然而与白痴的分别,相信也绝不会有多大。
公孙白亦沉默了下去好半晌,才说道:“龙兄,我实在很想去见一个人。”
龙飞道:“杜杀?”
公孙白一怔,道:“龙兄怎会知道。”
龙飞道:“只有杜杀一个人,才能够开解我们心中的疑团。”
公孙白道:“只有杜杀。”
一顿又说道:“翡翠你是知道的了,没有杜杀的命令,毫无疑问她是绝不会向我们多说什么的。”
龙飞沉昑道:“我也很想去一见杜杀。”
公孙白道:“不知道将会有什么结果?”
龙飞道:“很可能,他会立即请我们离开。”
公孙白道:“我们本就该离开的了。”他望着龙飞,沉声接道:“但是他若不给我一个満意答覆,我纵然现在离开,以后还是会来的。”
龙飞道:“你那张羊皮地图,据说是
传在外面的最后一张,这个地方将会在我们离开之后完全封闭。”
公孙白脫口问道:“这所谓封闭,不知道又是什么意思?”
龙飞头摇道:“要问杜杀了。”
公孙白道:“会不会整座宮殿天外飞去,不再存在人间?”
龙飞道:“这简直就是神话的了。”
他苦笑接道:“但是我却不能够肯定告诉你会不会。”
公孙白道:“这个地方是不是很隐秘。”
龙飞点头,道:“但绝非不能够再找到来,除非这座宮殿真的不再存在。”
公孙白道:“若非如,‘封闭’这两个字就完全没有意思的了。”
龙飞道:“倒不是。”
公孙白追问道:“龙兄能否说明白一些?”
龙飞道:“譬如说,用人力阻止外人闯入。”
公孙白道:“这里的人也懂武功?”
龙飞道:“倘若那个叫做杜恶的老人,当夜在树林中杀人所用的是武功,他应该是一个高手。”
公孙白道:“较龙兄如何?我又如何?”
龙飞道:“不知道,我没有与他
手,也没有见他出手。”
公孙白道:“天下间龙兄你以为有没有无敌的武功?”
龙飞又是道:“不知道。”
公孙白道:“这是说,龙兄还没有见过一个天下无敌的高手。”
龙飞道:“嗯。”公孙白道:“我也没有见过,所以这裹住的若不是天人,这里是绝对不能够封闭起来的。”
龙飞没有作声,陷入沉思之中。
公孙白道:“这所谓天人,也许就只是‘碧落赋中人’的意思。”
龙飞道:“江湖上传说,碧落赋中人乃是来自天上,这当然,未尝不可能是他们的武功高強,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打得过他们,由此被神化。”
公孙白道:“我也是这样想。”
他沉昑接道:“彼一时,此一时,当年他们的武功,或者真的能够天下无敌,现在纵然未退化,亦未必再能够无敌天下。”
龙飞淡然一笑,道:“怎样也好,我们现在都不妨去一见杜杀。”
公孙白道:“现在?”
龙飞颔首。
说话间,那些萤火虫已经向湖的彼岸飞去。
它们看似散
,又似极有规律。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公孙自也发觉了,道:“那些萤火虫好像久经训练。”
龙飞道:“好像是。”
公孙白道:“萤火虫也能够给予训练?”
龙飞道:“很难说。”
公孙白道:“鸽子能够训练传讯,毒蛇在久经训练之下,也一样能够由人支配,以此类推,应该就什么生物也可以的。”
龙飞道:“却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训练支配萤火虫。”
公孙白道:“我也没有。”
龙飞苦笑,纵目望去。
萤光在碧绿的灯光中逐渐暗淡,消失。
公孙白也向那边望夫,倏的四顾一眼,通:“现在所有萤火虫都飞走了。”
龙飞道:“嗯。J公孙白道:“来得突然,去得也是,不知道它们飞到那里去?”
这个问题龙飞当然也回答不出来。
公孙白接道:“我们现在就是说出去,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龙飞头摇;道:“未必!”摊开双手。
在他的双手掌心,各有一只萤火虫,碧绿的萤火之下,他那双手掌说不出的怪异。
那两只萤火虫都振翅
飞,可是都飞不起来。
公孙白看在眼內,通:“龙兄好高的內功。”
龙飞道:“公孙兄也一样做得到。”
公孙白道:“我若是这样做,尤其是现在,那两只萤火虫非死不可。”
龙飞道:“哦?”公孙白道:“现在我的內力仍然未能够凝聚。”
龙飞道:“看来阎王针果然恶毒非常。”
公孙白道:“所以我不相信他们来自天上,否则一颗仙丹,已可以完全令我的健康完全恢复过来。”
龙飞沉昑不语。
公孙白道:“不过就是在未中阎王针之前,我的內力亦未到收发如意的地步。”
龙飞道:“这其中我也是弄巧,否则只凭內力,这两只萤火虫虽然不死,不难免被我的內力震伤。”
一面说,他一面将手掌收起来。
公孙白道:“龙兄想给杜杀一看这两只萤火虫。”
龙飞道:“这是惟一的证据,证明我们并没有说谎。”
公孙白道:“她若是真的无所不知,就不给她看见这两只萤火虫,也应该知道方才我们的遭遇。”
龙飞道:“应该是。”
公孙白道:“甚至她现在应该派人来请我们去一见的了。”
龙飞淡然一笑。
公孙白接问道:“是了,如何才能够见杜杀?”
龙飞道:“翡翠相信可以替我们传话。”
公孙白道:“可是翡翠呢?我们那里找她?”
龙飞苦笑。
公孙白沉昑道:“那些侍女也许可以替我们传达。”
龙飞道:“不妨找她们一试。”目光一转,望向公孙白的房间。
公孙白道:“在我的房间外,本来有两个侍女轮
等候在那里,可是一直到现在都不见。”
龙飞道:“也许她们知道你在我那儿,以为有铃当珍珠二人侍候已足够。”
公孙白道:“她们能够想到这些?”
龙飞道:“我希望她们能够。”
公孙白道:“龙兄菩萨心肠。”
龙飞道:“我们且到那边去,若珍珠铃挡能否帮我们这个忙。”
他举起脚步,公孙自走在他的身旁。
雾气这时候亦已消散。
周围仍然是一片静寂。
在龙飞的房间门外,只有珍珠一个人守候着。
看见龙飞公孙自走来,她的面上又
出那种白痴无异,令人心寒的笑容。
龙飞心中暗自叹息,在珍珠身旁停下,问道:“铃当呢?”
珍珠痴笑道:“去觉睡…觉睡了。”
龙飞不得已这样问:“你是否听得懂我的说话?”
珍珠点头,面上笑容再现。
龙飞缓缓道:“我要见你们主人,希望你能够替我通传一声。”
珍珠笑容又一敛,道:“主人?”
龙飞道:“也即是杜杀!”珍珠不作声,一丝笑容也都已没有。
龙飞再问道:“能够吗?”
珍珠道:“你要见我们的主人。”
龙飞道:“是。”
珍珠道:“我们主人曾经吩咐下来,如果你要去见她,就去告诉她。”
龙飞道:“什么时候吩咐的?”
珍珠道:“方才我来的时候。”
龙飞道:“那么请你走一趟。”
珍珠忽然问道:“公子你要离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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