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域
地面竟然下陷,这实在大出雷凤意料之外。
她轻功造诣虽然也很好,但仓猝之间,如何来得及施展,立时就直往下堕。
不过刹那她整个人都陷入黑暗之中,她失声惊呼,尖叫,那下面是什么地方她并不知道。
也许是刀山剑林,也许等候着饥饿已极的毒蛇猛兽…
无知本来就已是一种恐惧。
那刹那,雷凤实在恐惧到极点。
惊呼尖叫未绝,她已然掉到到底,距离似乎并下怎样高,所以她摔得并下怎样痛。
她的身子却仍未停下。
那下面并非平坦,,而是斜下伸展,且滑得出奇,雷凤的身子也就继续向前滑去。
她也不知道跌在什么东西之上,只觉得一阵冰凉,两边成圆形,彷佛是一条金属管子切开两边。
她很想遏抑住自己的去势,可是也不知道着手之处滑下留手,还是她心慌意
,始终就把持不住。
那条管子笔直的斜向下伸展,猛一折。
雷凤的身了亦随着一转,刹那又堕空,直往下堕下去!
“噗”一声,她跌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之上,她只怕再生枝节,一双手慌忙将那东西抓紧。
触手是抓着缎子一样的感觉,就像有一张缎子平铺在那儿,雷凤的身子总算稳定下来。
她俯伏在那里,不敢动,惊魂甫定,才爬起来。
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见,也听不到任何声息,一片寂静。
一种接近死亡的寂静。
雷凤东张西望,心头又恐惧了起来。
实在太过寂静了,寂静到连自己头摇的声音她也听来觉得刺耳。
她呆了好一会,不由自主的摸索起来。
立即她就像摸到了一柄刀。
刀柄仍温暖,着手是那么熟悉,她几乎立即肯定,那是她的刀。
事实是,那柄刀在她跌下,在她滑落的时候,仍握在她的手里,一直到她跌在那张缎子也似的东西之上,双手惊慌的抓住那块缎子一样的东西,才将刀松开。
刀在手她的心立时稳定下来,到底是练武的人。她半蹲着身子继续摸索着向前移。
很快她就已离开了那块缎子一样的东西,这时候她已经完全可以肯定那是一张被褥。
周围始终是那么的寂静,毫无声息。
空气中,依稀飘浮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那些木香好像并不止一种。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雷凤正觉得奇怪,那双向前摸索的左手忽然摸到了一样很奇怪的东西。
她的脸立时一热。
那样东西实在太像一个女人的啂房,她跟着摸到了第二个。
丰満的啂房,坚
的啂尖。
她那支手不自主继续向下移。
平滑的腹小,微陷的肚脐,这分明就是一个赤
的少女的
体。
雷凤脸更热,那支手再也摸下下去。
触手是那然坚实,绝不像是活人的肌肤,死人也不像。
是什么东西?
雷凤这刹那忽然省起自己的身上蔵有火摺子!
她连忙探手在
带上取出一个火摺子剔亮。
周围是那么黑暗,那个火摺子一剔亮,虽然是微弱,但在雷凤来说,却刺目之极。
那短暂的片刻,她简直完全看不见东西,到她的眼睛,看清楚周围的情形,不由她当场怔住在那里。
她看到的东西,已不是奇怪这两个字所能形容。
怎会有这种地方?
雷凤发自心底的一声呻昑。
火光驱散了黑暗,虽然并不怎样的明亮,藉着这火光,雷凤已经能够看见清楚周围的情形。
那是一个“室”
是石造的?泥造的?金属板嵌成的若是看根本看不出来。
所以只能够说那是一个“室”
那个室相当宽敞,也有两丈许高下。
雷凤方才置身的所在的确铺着一张锦缎的被褥,她方才摸到的也的确,是一个女人赤
的
体。
高耸的啂房,纤巧的
肢,圆浑的小腿,美丽的面庞,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那么的动人,那么的
惑。
这却非一个活人,也不是一个死人,只是木刻出来的木像。
刻工的精细,迫真,实在是少有。
那个木雕女人的旁边,全都是木雕的女人,面貌下同,身材下同,形状不同。
整个“室”的地上,全都是赤
的木雕女人。
只有当中丈许方圆例外,那之上放着一条老大的圆木,在圆木的一侧放着一个大石墩,高却不过两三尺。
室的四壁又如何?
在左面尽是女人的庇股,种种不同的庇股,有的圆浑有的平板。
每一种的线条都是那么柔和,看来都那么美丽。
在右面则是无数对啂房,有的低垂,有的高耸,有的礼満,有的小巧,也是各呈其妙,看来很美丽。
在前面,则是一对对女人的脚,在后面,却是女人的头颅。
每一件都是那么的
真,但细看之下,分明都是木雕出来。
四面就只是这四样东西,每一面的东西都就只有一种。
雷凤虽然是一个女人,但对自己的身子,可以说也不甚清楚,对于别人更就不用说了。
她也想不到虽然是同一样东西,形状线条都各有下同。
有些线条的优美,形状的可爱,雷凤虽然是女人,亦不噤有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看着,不噤由心又发出了一声呻昑。
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她知道绝不是。
人间竟有这种地方,她就是做梦相信也想不到。
是谁做出这个来。
难道就是那个蝙蝠?无翼蝙蝠?
雷凤不其而又打了一个寒噤。
那个无翼蝙蝠却没有眼睛,他怎能够雕出这许多木美人来?
雷凤简直就难以置信。
她的一张脸这时候已红如晚霞,虽然“室”中并没有其他人,但到底她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对于这些当然是害羞得多。
蝙蝠为什么要将我
进来这种地方?
雷凤实在想不通。
她正在奇怪,忽然听到了一下非常奇怪的声音。
“戛吱”的,就像是有一道门正在打开来。
她循声望去,就看见了一个纸灯笼。
白纸灯笼,灯光惨白,也不知是灯光影响还是什么原因。
握着灯笼的那支手竟有如白垩一样,丝毫血
也没有。
那支手的主人也一样。
雷凤的目光顺着那支手上移,又看见了蝙蝠。
无翼蝙蝠!
嵌満着女人啂房的那一面“戛吱”声中,移开了一道暗门。
无兵坞蝠污魂六记无翼蝙蝠手持灯笼,就出现在那道暗门之中。
也许是灯光的关系,他看来彷佛比方才更苍老。
他的一双眼睛玻璃也似灯光下散发着惨绿色的光芒,赫然就落在雷凤的面上。
人的眼睛绝不会那样。
雷凤亦早已知道,那只不过是一双假的眼睛。
可是在她的感觉,那双眼睛仍然像充満了生命一样,正在瞪着自己。
一种难言的恐惧那刹那突然袭上她心头。
她的右手于是握刀更紧了。
室中没有风,连空气彷佛已静止。
灯光一动也都不动,就像是那根本就不是实真存在,只是画上去的一样。
蝙蝠这时候,忽然笑起来。
笑得就像是一个孩子,那笑声的奇怪简直没有任何字句能够形容。
他笑着缓步走进室內,那道暗门旋即在他的后面关上,他于是就像是一个婴儿般,置身在无数的女人啂房中。
他连随伸手轻抚在旁边的一个啂房上,由咽喉中吐出了下接近渴饥的呻昑。
雷凤立时打了好几个寒噤,忽然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那支手是抚在自己的啂房上。
她一张脸更红了。
蝙蝠那支手并没有停下来,那种接近渴饥的呻昑声断断续续,充満了整个空间。
雷凤实在不想看下去,可是一双眼睛却像着了魔也似始终离不开。
蝙蝠那支手接着移到这个啂房上,轻抚着,忽然道:“天下间没有第二样东西,比女人的身体更奇妙,更美丽的了。”
他的声音是那么奇怪,低沉而嘶哑,彷佛充満了一种难以言喻,也难以抗拒的魔力。
雷凤竟然不由自主的点头。
蝙蝠接道:“你看,这些啂房形状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动人。”
雷凤没有作声,心底却不能不承认蝙蝠所说的是事实。
蝙蝠又道:“可惜并不是每一个女人的啂房都是那么的美丽,有的太乾瘪,有的却太肥,但最美丽的,大半都集中在这里了。”
他接问道:“你可知我为了收集这些不同的女人啂房,一共花去了多少时候?”
雷凤忍下住问道:“花去了多少时候?”
蝙蝠道:“多少时候我也记下起的了,也许三十年,也许二十年。”
他伸手抓抓満头
发,道:“总之,很长很长的一段时候了。”
说着又在旁边的一个啂房之上摸一把,道:“可惜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是完美的,甚至可以说,没有一个女人称得是完美。”
他叹了一口气,接道:“有的啂房美丽,
却
得像一个水桶。有的
细如黄蜂,却偏偏长着一个平扁庇股,有的一双手柔美之极,两条腿却臃肿得吓人,再不就是两支竹竿一样。”
雷凤呆呆的听着。
蝙蝠又叹了一口气,道:“天下间本来就没有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无论是男人抑或女人。”
雷凤不能不承认这句说话。
蝙蝠道:“
情方面下用说,人格方面也休论,就只是身材,已经千变万化了。”
雷凤不作声。
蝙蝠又说道:“最低限度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没有看见过一个十全十美──这是说身材的女人。”
雷凤冷笑。
蝙蝠道:“你不必冷笑,这是事实,所以找才将她们最好的一部分留下来。”
他的手又抚在一个啂房上,道:“正如这些啂房,每一个都是如此美丽,可是它们的主人,有些就只得一对啂房美丽,其余的部份,完全要不得。”
雷凤忍不住问道:“这些…这些东西都是你拿真人做样本雕刻出来的?”
蝙蝠道:“当然了,否则如何得如此真似?”
雷凤冷笑道:“可是你的一双眼…”
蝙蝠道:“我的一双眼完全看不见东西。”
雷凤道:“你的耳朵却有如蝙蝠一样灵敏。”
蝙蝠道:“这是事实,而且我敢说一句,即使蝙蝠也没有我的灵敏。”
雷凤道:“难道你就凭听觉,听得出那古东西是怎样子?”
说着她又冷笑了起来。
蝙蝠道:“怎会有这种事情,这如果能够,简直就是神话了。”
雷凤道:“那么你…”蝙蝠道:“我虽一双眼睛都看不见东西,却有一双完整的巧手。”
雷凤一怔道:“手?”
“不错──手!”蝙蝠扬起了他的一支手。
他的有如鸟爪一样,青筋毕
,却是那么的灵活。
尤其是五支手指,简直就像是五条毒蛇,每一支骤看来都好像要脫手飞出,充満了強烈的活力。
他五指漫不经意的伸伸缩缩,接道:“这支手若是不巧,也雕刻不出这许多美妙的东西。”
说着他的手由上而下,水波般一动。
那分明就是在模拟一个女人的身材,雷凤看在眼內,娇靥又一红。
蝙蝠又说道:“这支手无疑就是我的眼睛,只要摸下去,这个女人的身材怎样,某部份属于某类型,以致肌
的组织如何,是否值得找雕刻出来,都已有分寸了。”
雷凤忍不住问道:“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蝙蝠道:“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嗜好,这只是我的嗜好。”
雷凤道:“你疯了。”
蝙蝠道:“我若是一个疯子,又如何雕刻得出这么美丽的东西?”
雷凤道:“你若不是疯子,怎会做出这种种事情来?怎会有这种嗜好?”
蝙蝠道:“我只是将天下美丽的女人身上最美丽地方收集起来,这简直就是一件创举,一件前所未有,一件独一无二,一件最伟大的工作。”
雷凤终于骂出了一句话:“放庇!”
蝙蝠一怔,道:“每一个人都放庇,却也是每一个人都不同,有的臭不可闻,有的彷佛兰菊之气,有的响如铜钟,有的低如蛟语,各呈其妙,各呈其下妙,可惜纵然怎样妙,也无法将之收集起来。”
雷凤简直哭笑不得。
蝙蝠语声一落,举起了脚步,向雷凤走过来。
雷凤一眼瞥见,厉叱道:“你待要将我怎样?”
蝙蝠道:“你难道还不知道?”
雷凤心里一寒,娇靥却更红,喝道:“站住!”
蝙蝠停下了脚步,摇道:“你的声音本来很动听,但一大叫,就不动听了。”
雷凤道:“干你什么事?”
蝙蝠自言自语的道:“声音本来也应该收集的,美丽动听的声音,是那么悦耳,教人一听就神魂颠倒,可惜声音就像是庇一样,也是收集不得的。”
一顿又说道:“不过现在虽然不能够收集,以后也许有什么人想出一个很好的办法,将声音也能够收集起来,可惜这个曰子,我只怕等不及了。”
雷凤冷笑道:“好像你这种人死掉了最好。”
蝙蝠道:“人总要死的,若是未到时辰,你诅咒我死亡也没用。”
他又举起了脚步。
雷凤再叱道:“停下!”
蝙蝠听若罔闻,脚步不停。
雷凤厉声道:“你再不停,我可要不客气了。”
蝙蝠反问道:“不客气又怎样呢?”
雷凤道:“我要杀了你!”
蝙蝠“啧啧”的雨声,头摇道:“好凶的姑娘,凭你的本领,也许真能够杀我,只可惜…”语声突然停下。
雷凤不由喝问:“可惜什么?”
蝙蝠道:“你喝下了一杯酒,放在殿堂桌子上那壶酒,现在不怕说,是万万喝不得的。”
雷凤心头怦然震动,脫口道:“那杯酒…”
蝙蝠戴口道:“你知道那壶是什么酒?”
雷凤道:“什么酒?”
蝙蝠道:“蝙蝠酒。”
蝙蝠酒又是怎样的一种酒?雷凤正想追问,蝙蝠说话已经接上:“这种酒相信你有生以来连听都没有听过。”
雷凤惊问道:“是毒酒?”
蝙蝠道:“不是,否则你早已就已经毒死了。”
雷凤不由得放下心来。
这种酒既然没有毒,蝙蝠又常饮,自己就饮,自己就饮下了又何妨?
只不如这个蝙蝠所说的是否真话?
雷凤惟一担心的只是这一点。
蝙蝠竟然好像看透她的心意,道:“你放心,我这个人还有一样优点,那就是不喜说谎。”
雷凤冷笑道:“你若是不喜说谎,又怎能够将我引来这里?”
蝙蝠一怔,道:“我虽然不喜,但有时
于无奈,还是要说的。”
雷凤只是冷笑。
蝙蝠又问道:“这种蝙蝠酒你知道是怎样制造的?”
雷凤道:“不知道。”
蝙蝠道:“那是以红蝙蝠浸酒弄出来的。”接问道:“你知道红蝙蝠又是怎样的一种蝙蝠?”
雷凤冷笑道:“谁知道那许多的鬼东西。”
蝙蝠一些也不动气,道:“红蝙蝠是蝙蝠的一种,名符其实整个身子都是红色的,红得就像是鲜血,原产在滇边一带,但经过我苦心的培养,已可以适应这儿的环境了。”
雷凤道:“你执养来干什么?”
蝙蝠道:“我喜欢蝙蝠,就像喜欢女人的身体一样。”
雷凤轻啐了一口。
蝙蝠接道:“也许就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我也变得像蝙蝠,可惜就是无翼,否则与蝙蝠无异。”
雷凤道:“现在你已经够像了。”
蝙蝠傲然道:“不错,譬如拿眼睛来说,它们有眼等于无眼,俨如瞎子,我呢,根本就是一个瞎子,又譬如耳朵,我那支耳朵的灵敏绝下在它们之下,哈,扯得太远了──”一顿他又道:“回说那些红蝙蝠,有人说,它们是因为喜欢昅血,所以通体都变成了血红色。”
雷凤打了个寒噤,不觉问道:“到底是不是?”
蝙蝠道:“是,其实每一类蝙蝠对于血都是很有好感的,非独红蝙蝠而已。”
雷凤闷哼道:“奇怪你养的那些蝙蝠,并没有将你的血都昅一个干净。”
蝙蝠植:“这大概因为它们知道,我是它们的同类。”
雷凤冷笑道:“你的确不像是一个人。”
蝙蝠道:“人是一种生物,蝙蝠也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同?”
雷凤实在气他不过,只有冷笑。
蝙蝠接道:“那种红色蝙蝠,据说,最喜欢昅的却是女人的血。”
雷凤打了一个寒噤,道:“胡说!”
蝙蝠道:“这也许是胡说,但有一个传说却是实真的。”
雷凤追问道:“又是怎样的传说?”
蝙蝠道:“它们的血可以制造出一种媚药!”
“媚药?”雷凤面色一变。
蝙蝠怪笑道:“媚药有多种,但说到厉害,红蝙蝠这种虽不是第一,第五名之內,相信走不了。”
雷凤的面色更加难看,盯着蝙蝠,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
蝙蝠笑接道:“有人说,红蝙蝠这种媚药一服下,便是三贞九烈的女人,也会变成了
妇
娃,经过多次的试验,我发觉,这并非夸大,的确是那么厉害。”
雷凤的面色那刹那难看到极点,她到底还是一个闺女。
蝙蝠道:“不过你放心,我并下想你变成一个
妇,因为,唉…”
蝙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是一个老人,老得实在不能够在
上再卖力的了。”
雷凤一点也没有将心放下,反而更忐忐不安。
这个蝙蝠到底在打我什么主意?
她盯稳了蝙蝠,大有恨不得将他一刀杀掉之意。
蝙蝠对于雷凤的表情当然不会有所感觉,但明显的他却又知道雷凤的感受,顿一顿,又说道:“岁月不饶人,一任你如何英雄,到老了,有很多事情还是力不从心。”
雷凤只听得粉脸通红。
蝙蝠忽然一笑,道:“但即使我仍然年轻,对于这种事情,我也是不感趣兴的。”
他的面容忽然沉下去,黯然道:“早在多年之前我已经不感趣兴了,我从来都下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雷凤下明白。
蝙蝠叹息一声,接道:“你若是不能够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只得到她的
体又有何用?”
雷凤不觉点头。
蝙蝠道:“所以虽然很多的女人被我
到来这里,我一个也没有犯侵过她们,只留下她们身上最美丽的部份,还是我亲自用上好的木材,一一精心雕刻出来的。”
一顿又说道:“所以我请你放心。”
雷凤冷笑。
蝙蝠叹息道:“我知道你离开这里之后,一定会痛恨我,然而有生之年,你却一定不会将我忘记!”
雷凤厉声道:“我现在就离开!”说着她举步奔前。
这一举步,她忽然觉得吃力非常。
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猛袭上来。
难道那壶酒之中,真的下了红蝙蝠媚药?
雷凤整个身子都起了颤抖。
蝙蝠在雷凤举步的同时就
出了倾耳细听的神态,即时道:“红蝙蝠的药力,现在应该发作了。”
这句话入耳,雷凤不期就生出了一种天旋它转的感觉。
蝙蝠笑接道:“这种药酒找已经将它一再提炼过,媚药的
能,已经减低至极限,若是你本身是一个贞烈的女孩子,对于你可以说已根本下起作用。”
雷凤咬牙切齿,总算跨出了两步,这两步所化的气力,在她的感觉,简直有如跨了三十步之多。
她內心恐惧了起来。
蝙蝠还有说话,道:“我看你也是个贞烈的女孩子,这种媚药却虽然没有媚药的功效,但仍可以令你所有的机能完全陷入半停止的状熊。”
他笑笑又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说一这若说是
药,你便得昏
不醒,但若说不是
药,它却又兼具
药的功能,很快你就会连站都站不稳,连话都说不出来,但是你仍然有知觉的。”
重重的一顿,他才接下去:“无论我在做什么,你都会知道,可是你只有接受,不能够抗拒。”
雷凤咬牙道:“你敢…”
这句话已说得有气无力。
蝙蝠道:“我是经过多次的考虑,才决定弄出这种物药,也只有藉助这种物药,我雕刻的工作才能够顺利进行。”
说到这里他才回答雷凤的说话,道:“我敢的,天下间,没有一个令我畏惧的人,我无论要做什么事情,也没有人能够阻止。”
他突然脫手将手持的灯笼抛起来!
死白的灯光突然变成惨绿,鬼火一样。
懂笼飞上半天,流星般突然四散。
这简直就是魔法一样,雷凤那刹那如遭电殛,她惊呼!惊呼未绝,灯光已熄灭!
漆黑的石室中又响起蝙蝠的怪笑,还有雷凤的惊呼声。
雷凤再一次陷入漆黑的境地中。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強烈已极的恐惧,猛袭上她的心头。
她惊呼,她想走,想冲前去刀斩蝙蝠夺门而出。
可是她一双脚已完全不听使唤。
她整个身子都变得虚弱,终于倒下。
但她的神智,仍然是那么清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也仅只是片刻,在雷凤来说,根本已不能确定,在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已经完全不能动,一种难以言喻的疲倦充満了她的身躯。
她却是丝毫睡意也没有,一双眼免強睁大。
只看见一片黑暗。
她想哭,但始终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毕竟她是一个倔強的女孩子。
蝙蝠的怪笑声已停下,黑暗中已再没有他的仕何声息。
他到底哪里去了!
雷凤不知道怎的有一种感觉,感觉蝙蝠就在一旁,正在看着自己。
蝙蝠是一个瞎子,黑暗正就是蝙蝠的王国,以蝙蝠的身手,绝对可以蔵在一旁而又不发出任何声响。
事实雷凤人虽说清醒,已没有平时那么清醒了。
黑暗中,一刻对雷凤来说,已有若一个时辰了。
时间是那么难过。
石室又是那么静寂,雷凤甚至已听到自己的心房在跳动。
又好像过了很久,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就像有人正向她走近。
是谁?蝙蝠?
那其实是脚步声。
只是那双脚就像是没有踏在地上也似,虽然在这么静寂的环境中,仍然不怎样清楚。
室中的地上遍放着那么多木像,可是那双脚并没有-在其中的一具之上。
一定是蝙蝠。
难道蝙蝠的耳朵竟然是真的如此灵敏,连地下的障碍,也一样听得到?
雷凤由心发出了一声呻昑。
那种奇怪的声响奇怪的脚步声立时像弄清楚了目标,向雷凤这边移来。
雷凤心头凛然,闭上嘴巴,咬紧牙龈,只恐再发出任何的声响。
可是那脚步声仍然向她迫近。
那真的蝙蝠已经确定了雷凤的置身所在。
越接近,脚步声也就越清楚了。
雷凤心中恐惧那刹那实在強烈到了极点,她很想叱喝来人滚开。
可是她根本已发不出声音来。
她也想挪动身子,即使是一寸也好,半寸也好。
可是连这样她也做不到。
也就在这个时候,石室之中,突然又亮了起来。
一盏碧绿色的琉灯缓缓从室顶垂下。
室顶并没有
,那盏琉灯就像是突然出现,虚悬在半空。
光并不怎样的明亮,但已以足够。
到雷凤又看见了蝙蝠。
蝙蝠距离她已不在三尺。
她由心恐惧出来,整个身子都微微的颤抖。
蝙蝠仍然是那样子,但好像比方才苍老了很多。
苍老而憔悴。
可是他那双惨绿的假眼,仍然充満了生气,仍然像在瞪着雷凤。
雷凤连呼昅都已闭住。
她不知道蝙蝠在打什么主意,她只想尽量避免蝙蝠发现她的存在。
然而蝙蝠却好像知道她仍然在那里,不可能走远,继续向她迫近来。
一步,再一步。
蝙蝠忽然停下脚步,蹲下了身子。
这时候,他的面庞距离雷凤的面庞已下到一尺,雷凤甚至感觉到蝙蝠的气息噴在自己的面庞上。
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也就在这时候,蝙蝠的右手摸上了雷凤的娇靥。
雷凤这时候若是仍能够发声,是必已惊呼出来。
可是她现在非独有如哑巴,甚至混身的肌
神经都已经陷于停顿的状态,一些反应也没有。
她有的,只是感觉,感觉惊慌,恐惧,恶心。
就只是感觉而已。
蝙蝠的手就像是鸟爪一样,枯瘦而
糙,只摸得雷凤心底发寒。
那支手缓缓移动,摸遍了雷凤的整张脸。
蝙蝠脸上的神情随着那支手的移动变化,是显得那么奋兴,那么怜惜,却又是那么诡异。
雷凤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蝙蝠的左手接着也摸上来,也是鸟爪一般,他双手捧着蝙蝠的面颊,轻轻的挲摩,忽然笑起来。
笑得就像是一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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