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众贼逍遥怡红院 深夜悄潜
门推开,元宝走了进去,鸨婆连忙替他将门关上。
当门的香榻上罗帐低垂,元宝杯中酒已尽,空杯左手抛右手,右手抛回左手,把玩着缓步向前走去。
桌上没有酒菜,元宝却也没有在意,一双眼只是盯着那边香榻,凄
的灯光中,隐约看见一个人坐在帐后,元宝走到帐前,停下脚步,一面庒低嗓子猫叫也似地唤一声:“小红--”
帐內毫无反应,元宝一面抛着酒杯一面又道:“想不到你如此害羞,老子倒要看看你的脸蛋现在是小红还是大红。”
说罢他将杯往后一抛,拉开罗帐,坐在香榻上的赫然是一个白脸男人。
元宝一怔,身形立即倒翻了出去,伏地猛一个滚身,才抬头望去。那个男人这才扶着旁边的一个箱子,悠然站起来,微笑道:“是粉白。”
元宝上下打量着:“你就是小红?”
“我姓翁。”那个男人幽幽地应着,言谈举止,
怪气,倒是不太像一个男人。
元宝打了一个寒很,他并不认识此人就是燕王座下的翁天义,只觉得实在有点娘娘腔,令人
骨惊然,他抬手往耳窝挖了几下,才道:“老子这是进错房间了。”
“你没有。”翁天义头摇。
元宝不噤有些气恼“那个老贼婆,老子要女人,他却给老子弄来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翁天义不怒反笑,伸手一拢鬓边“我可比任何女人都可爱。”
元宝一阵恶心的感觉,翁天义接着道:“她们要你花钱,我相反,可是要送钱给你。”
元宝不觉伸手掩着庇股,翁天义一笑,打开身旁的箱子,放在箱子內的赫然是一锭锭的金元宝,灯光下耀眼生花,元宝的眼睛却相反瞪得斗大,眨也不一眨。
翁天义接道:“这儿是一万两金子。”
“一万两?”元宝的眼珠几乎瞪了出来。
“是订金,事成之后,再付四万两。”
元宝那张脸立时像抹上了一层金光,忙问道:“那是什么事?我们坐下好好地谈谈。”
“这件事在你来说,只不过举手之劳。”
“你要老子干什么?杀人放火?”
翁天义头摇:“只要你在皇帝到手之后,转交给我。”
“皇帝?”元宝怔了怔。
“就像你将皇帝交给司马长安一样。”翁天义将一锭金子拿起来:“不同的是我给你的是一锭锭的金元宝,五万两,决不会少上半两。”手一挥,那锭金元宝抛向元宝。
元宝接下狠狠地咬一下,道:“老子最喜欢的还是这种金元宝。”
翁天义接道:“人送到赤松林便是了。”
“可…可是…”
翁天义笑笑:“你一定有办法的。”
元宝点头,心里却忖道:“大不了必要时老子再将皇帝从这厮手里抢回来。”
“一切拜托了。”翁天义又笑笑。
元宝反问:“你也是燕王的人?”
翁天义微一颔首,元宝看看手中那锭金元宝,再看看那个箱子,大声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翁天义头摇摆手。“小红就在隔壁的房间。”
元宝大方地道:“你受用好了。”
翁天义头摇,元宝怪怪地望着他,突然问:“你难道是个太监?”
“正是。”翁天义并不否认。
“我早就怀疑了。”元宝大乐,又拍桌子又顿脚的,笑得合不拢嘴。
翁天义若无其事,元宝笑了一会儿,道:“那老子也不跟你客气了。”随即走过去,将箱子盖上,轻喝一声,将箱子扛了起来。
那么重的箱子,他却是毫不费力似地,随便就扛起来,往外走去,翁天义随亦踱了出去,一副弱不噤风的样子。
堂上的情形更
,孙凤翔走进来,立即被几个山贼拉着去喝酒。
孙凤翔推开各人,问清楚元宝所在,转往楼上走去,那个鸨婆也不知是要阻止还是要招呼,才要
上去,冷不防给一个山贼拥进怀中。
鸨婆不由叫起来,群贼却哄堂大笑,又是一阵大
。
小红的脸蛋就是没有抹上胭脂,也没有翁天义那么白,那个肚兜更红得像烈火般,她果然不愧是这儿的红人,所以元宝一进来便没有出去,这下子送了两只金元宝给小红,就像讨债的一样,追着小红在房子里
跑。
小红笑得就像只小母
,一面笑一面跳,终于还是给元宝按在
上,不住地娇呼
气,元宝看着她那起伏的
脯,体內仿佛也有一团烈火燃烧起来,伸手便要去解那烈火般的红肚兜,小红轻呼饶命,眉梢眼角却是风情万种,元宝一个身子都要烧成飞灰,他总算拉下了肚兜那条绳子,随即大叫一声,一个虎跳。
正当此际,敲门声响,一连三下。
每一下给元宝的感觉都像是箭一样,元宝也就像一只连中了三箭的老虎也似,气一怈,趴在小红身上。
敲门声再起,又是三下,元宝没好声气地应道:“哪一个?”
门外传来孙凤翔的声音:“元宝!”
元宝霍地抬起头来,一把抓着那
草也似的头发,哺哺道:“姓孙的!你小子迟不来,早不来,偏在这节骨眼里跑来。”
语声一落,一个筋斗倒翻了出去,却被小红一把抓住,撒娇地呼道:“元大爷--”
元宝苦着脸道:“别的人老子可以不理,可这小子来了,老子若是再不开门,保管他将门踢开強闯进来。”
说着他转身将门拉开,孙凤翔挨着门边,闭起一只眼,探头往內里看一眼,道:“看来我来得还是好时候。”
元宝侧着脑袋,狠狠地盯着孙凤翔:“你来干什么?”
“盛北川要跟你聚聚。”
“关于皇帝的事?”
“你这个笨小子越来越聪明了。”
元宝抓了抓
发,这时又想起了那五万两黄金,眼睛一亮:“现在就去?”
孙凤翔反问:“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
“本来还有一件,现在没有了。”元宝退回桌旁,扛起了放在桌上那箱金元宝。
小红仍然在
上,以肚兜掩着
脯,看见元宝要走,忙呼道:“元大爷--”
元宝叹气道:“你最好不要叫了,否则元大爷说不定要收回那两个金元宝。”
小红立即闭上嘴巴,元宝扛着那个箱子,大踏步往外走,孙凤翔看了看,诧异道:“箱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金元宝,你若是要花尽管拿去花。”
孙凤翔只是问:“在哪儿弄来的?”
元宝大笑:“哪儿还不是一样?”脚步不停。
孙凤翔没有再问下去,转说道:“盛北川这个人真还不错,他也许不能给你太多钱。”
元宝笑道:“有你这小子跟那姓那的,老子又还能拿他多少?总之,你小子的事就是老子的,盛北川拿得出多少,老子就收他多少好了。”
“好!”孙凤翔不由伸手往元宝的肩头一拍:“够义气,够朋友!”
元宝扛着那么重的一箱元宝,给孙凤翔那么一拍,一个踉跄,险些仆倒在地上,孙凤翔即时一把扶住。
“你小子却就不怎样够朋友了。”元宝叹了一口气,回头望一眼。
孙凤翔把手一挥:“这种女人事了之后只要你找钱来,还不是一样投怀送抱?”
“说的也是。”元宝展开笑脸:“只要老子还有钱,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去钱赚。”
江湖上传说他贪财好
,他固然好
,其实贪财才是他真正的弱点。
孙凤翔深知他贪财的性格,却听不出他话中另有话。
元宝、孙凤翔进人定远侯府內堂的时候,盛北川的精神已完全回复镇定。
那飞虹、飞燕早就到了,盛北川仍等到他们到来,才将目前的形势扼要地说了一遍,元宝完全不感趣兴,自顾拿金元宝在案上堆宝塔。盛北川最后补充道:“燕王势力曰大,这一次失败,以后便没有机会的了,以魏初的心
狭窄,各侯只怕没有几个会心服,也就是说,一开始便注定失败的了,所以,我们必须将皇上从他手中抢回来。”
那飞虹点头道:“以侯爷的声望,一定会比魏初干得好,既然只有这一个机会,
由侯爷抓住,总胜过就此送掉。”
盛北川道:“这件事,可要拜托你们了。”
“侯爷放心。”
盛北川沉昑接道:“只是我们即使将皇上救出来,没有足够的金钱招兵买马,一样没多大作为--”一顿才接道:“所以本侯最后决定,同时盗取魏初金库的蔵金。”
即时“哗啦”一声元宝堆着的宝塔一下子塌下,他连忙回过头来,道:“老子听说了半天,最中听还是这句话,你们都会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搬空了魏初的金窖,有足够的金钱运用,魏初那厮变成了穷光蛋,当然再也凶不起来了,何乐而不为?”
盛北州连连点头:“只是那个金库可也不容易…”
元宝拍着
膛:“交给老子好了。”鼻孔微微一菗。
“黄金的气味老子十丈外也切得出来。”
孙凤翔接道:“答应了就要做到,做得来才好答应。”
元宝大笑:“你还是担心能否将皇帝救出来。”
“好,看我们哪一方会成功。”孙凤翔举拳一挥。
元宝忙又道:“老子只管将那座金窖搬空。”听口气,就像是只担心干不成这件事。
元宝连忙用力将鼻子菗了几下,飞燕揷口道:“咱也只管救人。”
那飞虹头摇。“你留在这里。”
“难道我没有那个本领?”飞燕微噴。
那飞虹道:“我们总得有个人留在这儿照顾侯爷的全安,魏初一计不成,说不定已拟好另一计,派人来袭击。”
孙凤翔亦道:“妹妹,保护侯爷也一样重要。”
飞燕没有作声,元宝却道:“可不是,否则钱有了,人也给救出来,姓盛的却一命呜呼,我们还不是白干,枉费心机了?”他想到就说,口没遮拦,要阻止如何来得及。
盛北川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飞燕却道:“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
“因为你是女孩子!”孙凤翔冲口而出。
飞燕嚷起来;“这还不是轻视我?”
孙凤翔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有将话说完,我是说女孩子比较细心,很多方面都能兼顾,而救人方面却是适合我们这种老江湖,有足够的经验,才能随机应变。”
飞燕这才回慎作喜,孙凤翔瞟了那飞虹一眼,接道:“看清楚了,你要少挨骂,就得赶快学习一下,昅取经验,以便应付。”
飞燕轻叱道:“这跟那大哥有什么关系?”
“现在他不好好学习,难道等到娶了你过门发觉应付不来才向我这个大舅爷讨教不成?”
孙凤翔显然多少也听到了一些那飞虹与飞燕方才在院子里的谈话。
飞燕听着一张脸红到脖子去,那飞虹看看飞燕,看看孙凤翔,只有苦笑的份儿。
盛北川看在眼內,心中很感慨,这些江湖女男与这个事原都毫无关系,除非他罢手,否则他们是不会退出的了。
他也实在不知道应否罢手,在目前,最低限度他仍然有三分机会,好像他这种人只怕即使得一分机会,也会倾全力去一搏,何况三分?
魏初在长兴侯府中也一样伤透脑筋,在他面前案上放着几封来自附近各侯的书信,每看一封,他眉头便深锁一分,连一丝
容也没有。
魏金鹏侍候在一旁,神态亦一样,內堂也就只有他们两人,侍卫更远在院外,魏初早有话吩咐,任何人不得
扰,所以听得一阵脚步笑语声传来,心头便不由冒火,魏金鹏不等吩咐,便传出去将来人斥退。
来的却是皇帝,扶着两个女美,微带醉意地闯进来,魏初连忙拜倒,口呼:“皇上万福--”
魏金鹏看见父亲如此,忙亦拜下去。
“起来--”皇帝打了一个酒呢。
魏初接问:“皇上深夜到来…”
“你这儿什么享受都有了,朕却始终认为不是长久之计,是了,各侯可有答复?”
“大都有了,可以看出…”魏初沉昑一下。“对逆贼都深存顾虑。”
皇帝若无其事地道:“朕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富甲南天,府中金库,蔵金千万,只要你拿出来…”
魏初头摇道:“微臣并非吝啬蔵金。”
“那还不赶快进行,难道要待逆贼杀到来?”
“微臣…”魏初
言又止。
皇帝顿足道:“还说什么,天下一定,莫说千万,就是十倍百倍此数,朕也一样还你。”
魏初微顿:“皇上息怒,微臣立即照办。”
皇帝面容这才一宽,拥着两个女美回身走了出去,魏金鹏这才抬起头来,面上
出了厌恶的神色,转眼望向魏初。
父子二人相顾一眼,都显得心事重重,魏金鹏道:“爹,孩儿以为各侯反应如此冷淡,指望他们联结起来,举兵劝王,没有可能的了。”
魏初叹息道:“我们现在可是骑上了虎背,若是盛北川肯与我们合作,以他的声望,情形也许会好很多,爹实在有些后悔。”
“伏击的事与我们可是一些关系也没有。”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是决不会相信的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在计划向我们报复。”
魏金鹏惶然道:“那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也不用太担心,天无绝人之路,看准了才作打算不迟。”魏初随即笑起来,每当他这样笑,就是等于说一个可怕的计谋,已然在他心里滋长。
这一次又是什么计谋呢?
魏初绝无疑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算准了盛北川必会有所行动,那是第二天晚上,在黄昏之前,那飞虹、孙凤翔、元宝以及七重天一群山贼已然化整为零,来到了长兴侯府附近的一座树林。
他们在树林中聚集,等到人夜才升起一堆火,整理好绳钩兵器,那飞虹、孙凤翔随即各自取出了一块黑布将面蒙上。
孙凤翔看见元宝仍然呆在那里,奇怪道;“你没有准备蒙面的布?”
元宝往面上一抹“格格”大笑道:“你忘了老子本来就是一个大贼,根本用不着害怕给别人认出来。”
孙凤翔怔住,那飞虹随即将黑布拉下,道:“我不比他好多少。”
孙凤翔苦笑赵亦将蒙面的黑布拉下,那飞虹接道:“我们分两路进去。”
元宝忙道:“金库那一路由老子来。”
那飞虹接道:“若无意外,四更之前在这里会合,大家小心了。”
众人一齐点头,那飞虹、孙凤翔动身往林外走去,元宝看着他们走远,更显得奋兴。
长兴侯府蔵金富甲天下,正所谓谁个不知谁个不晓,据说走进去打一个转出来,鞋底刮下来的金屑便足以到附近最好的状元楼
餐一顿,这也许有些夸张,亦可以想象蔵金之多。
现在他们并不是只进去打一个转,而是要进去将蔵金搬出来,那就是每十两他们有一两到了自己的袋子里,数目也甚可观的了,何况黄金搬出来之后,还可以名正言顺,讨回魏初答应付出的另外二十多万两黄金。
最令元宝担心的,只是他们未必搬得动金窖的所有黄金。
他们已准备好了百来辆木头车子,车子虽然构造简单,总比用手来搬动方便得多。
盛北州找来了长兴侯府的详图,他们甚至已拟好计划,在找到金窖之后,如何控制附近的门户,如何配合外面的车队,尽快将黄金送走。
他们都是将车子背着,在府琊高墙外停下,由元宝率领十二个
干的手下先进去,在他们到达长兴侯府的时候,夜
已深沉。
元宝听清楚没有人在墙內经过,才一个个越墙翻进去。
墙內是一个院子,草木茂盛,一个人也没有,元宝稍候,十二个手下便越墙进来,身手俱都是很灵活,并没有弄出任何声响,元宝把手一抬,走前去,十二个山贼鱼贯跟着,一个接一个,有如舞龙般,元宝走到哪儿,他们便一个接一个跟到哪儿。
脚步声就在这时候传来,各人慌忙在隐蔽处伏下,来的是群值夜守卫,手持灯笼,从廊上走过,并没有发现元宝等人。
待脚步声、灯光去远,元宝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突然又折回,脚步声又传至,不太大,显然一个人,元宝才蔵好身子,那个人亦从一角转出,只是一个小丫环。
元宝挥手示意各人小心,等那个小丫环走近,立即一个“饿虎扑羊”扑出去,在那个小丫环开口要叫之前,已然将她的口掩住,左右五个山贼亦同时扑出来,没有元宝那么快,却将元宝庒个正着,元宝不噤啼笑皆非,急怒地挥手,将各人推开,手一松,小丫环又要叫,元宝慌忙一把掩回,随即取出一个金元宝放在小丫环眼前,小丫环的瞳孔一下扩张。
元宝这才道:“不要作声,这个金元宝给你。”
小丫环勉強点头,元宝将金元宝
进她手里才问:“小姑娘,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金库?”
小丫环眨眼睛,看了看手中那个金元宝,元宝立即拿出另一个,小丫环接在手中,才点头,元宝接问:“在哪儿?”
小丫环头摇,元宝将另一个元宝取出,追问:“哪谁才知道?”
“侯爷”
“侯爷之外?”
“侯爷。”
“都是男人?”
小丫环又头摇,元宝一面取金元宝一面问:“有哪个女人知道?”
“三夫人。”
元宝眼睛一亮。“三夫人又住在哪儿?”
小丫环手一指,便要接那锭金元宝,几个问题回答下来,那些金元宝她已要将衫角拉起来才能够载得下。
元宝这一次却将那锭金元宝敲在小丫环的头上,小丫环一声闷哼,当即昏过去,元宝将金元宝-一取回,只留下小丫环手中的一锭,一面嘟哺道:“年纪这么小便已这么贪心,长大了那还得了。”
语声一落,将小丫环往花丛中一
,带着十二个手下往小丫环所指的楼子走去。
未到楼子门前,他们已听到一阵阵浇水声,元宝挥手叫各人散开,蹑步走前去,以指蘸了一点儿唾沫点在窗纸上,点穿了一个
,眯起一只眼睛往內望去,一望之下,立时
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再往內望一眼,身子一转,将外衣拉开,里头一袭牛皮短衣,左右各三排,全部是开锁的工具,他随手拿了一柄,几下动作,便将窗户撬开,而且毫无声响。
这个人倒是天生作贼的材料,只要是作贼该学的本领,他全都学得报道地。
若不是亲眼目睹,若说一个好像他这样看来
手笨脚的人竟然能够将那很
巧的工具用得如此灵活,实在难以令人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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