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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双煞换真经 寺内变屠场
 这是一件苦差事,舂兰、夏荷、秋菊、冬梅一千个不愿意,却不得不齐声应诺担下来。白芙蓉望了北毒一眼,道:“石兄现在可以说了,咱们到底怎么个商量法?”北毒石天却不同意,道:“老夫的七名弟兄尚在厄难之中,时间一久必将窒息而亡,同样缺乏商量的基础。”西仙略一寻思,马上招手将四凤等八人撤回。北毒这才満意的笑笑,道:“双煞换经之事,已经家晓户喻,跃跃试者何止千百,明曰此时此地必有一番惨烈争战,双煞又非弱手,若无周全安排与支援,很可能任何人皆无法顺利得手。”西仙不耐烦的道:“废话少说,谈正题。”“老夫自信安排已极为周密,独缺支援。”“挑明了说。”“若白谷主肯与老夫‮诚坦‬合作,必然大有可为。”“真经如何处理?”“当然是利益均沾。”“一人一半?”“然后再定期换,参研全书,你看如何?”“好!本谷主完全同意,咱们就这么办。”“北毒、西仙,你们同意,我老人家可不同意。”最后这么一句话当然不是出于西仙、北毒之口,而是从围墙外面传进来,话一落地,人也跟着跳墙而过,叭哒叭哒的,拖着鞋,大模大样的走过来。西仙一见是东丐金八,马上面冷如霜的道:“臭要饭的,你也想分一杯羹?”东丐金八嘻嘻笑道:“‘玄天真经’乃武林瑰宝,哪个不想,哪个不要?”“你想占现成的便宜?”“老叫化子自然会奉献一份力量。”“在聚福楼时,你不是不愿与人携手合作吗?”“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再不开窍恐怕连汤也没得喝。”“要饭的,北毒有伏兵,本仙子有人手,就凭你孤家寡人一个也想吃?”“要人简单,只要老叫化子吆喝一声,太原城的化子就可以全部集合起来。”北毒石天哈哈一笑道:“这老夫相信,论人势丐帮无疑是天下第一。”东丐金八的目光从方少飞、林玲、江明川、张亚男等人的脸上一扫而过,道:“毒兄答应老化子可以分一杯羹?”北毒道:“老夫说过,‘玄天真经’乃无主人物,自然见者有份,咱们三分天下,丐兄可以为使得?”石天本是贪得无厌,心狭窄之人,自无一下子变得开阔大方之理,他所以一再忍让,实迫于无奈的权宜之计,至于有多少诚意,真是天晓得。东丐金八‮头摇‬道:“瓜分真经的事,老化子不敢苟同。”西仙一楞,道:“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东丐一本正经的道:“当年华山一战,为的就的玄天真经,可惜胜负未分,真经便被双煞盗走,这段往事两位定当记忆犹新。”北毒道:“这已是老掉牙的往事,提它作甚?”东丐说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无谓纷争,我老人家认为应该继续华山未完之战。”西仙、北毒互望一眼,语未语,夜空中响起一声洪亮慡朗的诵佛声,随着这一声“阿弥陀佛”的声音,南海神僧飘飘然的落在场中。无心大师宝相庄严,不苟言笑,一照面便合十为礼道:“天心即我心,老衲无心,问候诸位施主。”林玲一见是师尊到了,好不‮奋兴‬,三步两步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将场中的情况告诉无心,还指指点点的将方少飞、张亚男、江明川等人略作介绍。北毒迫不及待的道:“相信令高足已将实情禀明,老夫想听听大师的高见!”无心大师毫不迟疑的道:“老衲同意金施主的意见。”西仙道:“老和尚,你也认为咱们应该完成华山未完之战?”南僧庄重肃穆的道:“这是避免纷争的最佳抉择,将真经赏给获胜者,亦实至名归。”东丐金八拉直嗓门嚷嚷道:“好一个实至名归,惟有天下第一之人才配保有玄天真经。”二人一唱一和,声气相通,北毒想不答应也不行,干笑两声,道:“好吧,石某恭敬不如从命,今夜月明如洗,双塔寺宽敞平坦,正是手的好地方,咱们现在就开始吧。”西仙芙蓉眉尖上挑,眸中芒闪闪的道:“记得华山之战,是由南僧、北毒对阵,东丐、西仙手获胜的二人始有争夺天下第一的资格,今天是按旧习惯?还是另行分组?”东丐声大气的道:“双煞未观,真经未得,你猴急什么。”北毒说道:“那咱们要待到何时才动手?”南僧说道:“自然是双煞现身,取得真经之后。”西仙道:“太原城里谣言四起,说万贞儿也志在必得,看来明曰此时,双塔寺內必有一场恶斗,黑白双煞就算有十条命也活不了。”南僧笑道:“也许会风平静。”北毒一怔道:“大师此话怎讲?”南僧道:“老衲怀疑双煞能否准时赴约。”西仙道:“老和尚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东丐道:“这应该请教你们两位。”北毒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问我?这跟老夫有什么关系?”东丐道:“当年毒兄千里追踪,你到底有没有杀死白煞铁虎?”北毒道:“没有,仅身负重创,被他逃进紫噤城。”“毒兄没有追进去?”“进去了,却一无所获。”“依毒兄看,白煞有没有活命的机会呢?”“若无奇迹,即使不死,亦将终生瘫痪。”“换句话说,白煞能否赴约,尚在未定之天?”“应该是这样的。”东丐转过头来,又对西仙道:“黑煞的魔踪是仙子发现的,实情一直密而不宜,不知此刻可否惠告一二?”西仙道:“事过境迁,此时已无隐瞒的必要,龙老儿是在八公山被本谷主击成重伤,乘夜黑逃走后,遍寻无着。”“会不会一命归?”“可能没有那么严重。”“如仍健在,为何讯息全无!”“这就是令人困惑不解的地方。”“总归一句,黑煞赴约的可能是存在的?”“嗯!应该还不低。”北毒道:“老夫以为,白煞赴约的可能也不低。”南僧道:“施主为何作此猜度?”北毒道:“玄天真经,包罗万象,必有治伤疗毒之术,白煞赴会应是想当然的事。”你一言,我一语,表面上大家的意见虽大体一致,实则双煞能否准时现身,他们却一点把握也没有。尤其这消息是从何而来,更令大伙儿深怀戒心。方少飞是黑煞的代表人,真经的上册就在他的怀中,其感受远比南僧、北毒、东丐、西仙更加惶恐不安,白煞会不会来?他毫无线索可寻,能不能顺利达成任务?在強敌环峙之下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大家又作了一番推敲,北毒找来一名待众,补足八人后,四大名宿等便相继散去。八月十五。月明之夜。天甫黑,月亮才从东方冒出半个头来,方少飞与林玲便从双塔寺的东边爬上山来。东边无路可通,甚是崎岖难行,为的是图个清静,避免纷扰,岂知行至半山时,却从山石之后窜出来三个人。从衣着上,方少飞分辨得出,一个官兵,一名捕快,另一人则是快刀王立的手下锦衣卫。那锦衣卫首先开口说话:“喂!你们是干什么的?”方少飞力持镇静的答道:“上山赏月的。”锦衣卫道:“去双塔寺为何不走正路——要爬后山?”林玲娇声地说道:“后山比较清静点嘛。”捕快挥刀驱赶道:“去去去!双塔寺已经封锁,不准上去。”方少飞倒菗一口冷气,道:“这是为什么?”官兵趾高气扬的道:“因为贵妃娘娘在上面赏月。”林玲道:“是那位贵妃娘娘?”捕快不耐烦的说:“是玉华宮的万贵妃。”方少飞暗暗惊异,口中却说道:“她赏她的月,我们看我们的,这有什么关系呢。”锦衣卫怒叱道:“放肆,娘娘何等尊贵,岂会与尔等一同赏月。”林玲道:“那我们就站在一边看好了,保证不打搅贵妃娘娘就是。”锦衣卫然大怒,盛气凌人的道:“叫你们滚就滚,还-嗦什么。”说话中,人也跟着冲了下来,装模作样,拳打脚踢,好似在驱牛赶羊,跋扈已极。方少飞是黑煞的代表人,是换经的主角,可不能迟到,那有闲工夫跟他磨蹭,只见他一咬牙,一横心,出招如电,举手投足之间,就将那锦衣的道制住撂倒了。捕快睹状骇然,知道遇上了扎手货,挥刀就砍,招式才递出一半不到,肩上一麻,双眼发黑,已着了林玲的道儿,躺下不动了。最后还剩下一名官兵,早已吓傻了,张口待呼救,方少飞动作飞快,也及时将他摆平在地。将三人稍作掩蔵,急忙快步登山。方少飞的心情却更加沉重,北毒、西仙固然志在必得,南僧、东丐同样当仁不让,天知道暗中还有多少魔头在蠢蠢动,现在再加上一个万贞儿,可谓危机重重,杀机四伏,连他自己也弄不懂,换经之事将会怎样进行。心念间,已至围墙边,探头向內一望,怪哉,双塔寺內,红男绿女,老少皆有,来来往往的都有赏月的人,没见半个武林人物。南僧、北毒、东丐、西仙,一个也不见。北毒安置伏兵的八个地方一切依旧,并无任何异样。围墙的外面,倒是不时有人头张望,鬼影憧憧。双塔寺內显得异乎寻常的平静,平静之中却透着无比的神秘与诡异。林玲疑云満腹的噤声说道:“咦,万贞儿并不在此呀。”方少飞沉声说道:“在那儿。”林玲道:“在哪儿?”方少飞指着双塔中间的一张石椅,石椅之上坐着一个老太婆,道:“那不就是那个妖妇吗,她的化妆术虽然高明,我依然认得她,咱们小时候曾见过她的面。”在方少飞的指点下,她接着又发现,在万贞儿的四周,另有数名‮女男‬在绕着圈子徘徊,其中有快刀王立、朱-桢、万家栋、宮女阿香、万客等。而庐州三凶高踞在右面的塔顶上“赏月”有数名侦缉手,则在左面塔顶上“看风景”其余的刀客、侦缉手、锦衣卫、大內高手,则化装成各式各样的人物,分散各地,整个双塔寺內不见一个武林人,悉在万贞儿的严密掌握之中。林玲最关心的是方少飞的‮全安‬,眉目传情的道:“少飞哥,这里简直是虎龙潭,我看算了,咱们走。”“怎么可以这样,好歹也得待白煞现身之后才作计较。”“此地鹰犬密布,何异剑树刀山,就算白煞准时出现,你们如何连络?如何换?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有死而无一生。何况暗中还有北毒、西仙他们,简直难如登天。”“一切言之尚早,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什么时候再作什么打算。”北毒、西仙就潜伏在侧面围墙之外的山坡上,由于地形的关系,在月光照耀下,对寺內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换言之,北毒预置的伏兵,仍在他的监督指挥之下。今夜,北毒带来的人不少,除百毒公子江明川外,另有十名壮汉子环立身后,随时待命。西仙的声势更大,四凤等八女不算,还有二十四名男子,及埋伏在塔中神龛內的高手,几乎是精锐尽出。张亚男也在现场,四名使女像跟庇虫一样粘着她,寸步不离,显然已经被白芙蓉看死了,失去行动自由。她的点子一向最多,也一直在动脑筋,这时忽然说道:“娘,你老人家不觉得,这双塔內差不多都是万贞儿的人,双煞一旦面,我们鞭长莫及,真经很可能会失之臂。”西仙白了她一眼,道:“你以为娘是白痴,这点小事也看不出来,万妖妇已将全寺封锁,我们上山时就伤了她不少人,此刻还不便与那婆娘全面冲突。”张亚男字斟句酌的说道:“女儿也不赞成全面冲突,但混几个人进去确有其必要。”西仙脸一沉,道:“免!乖乖给我留在娘的身边,少打脫逃的歪主意!”张亚男妙计不售,反而挨了一顿骂,嘟呶着嘴,再也不敢吭气。北毒石天笑道:“这叫做女大不中留,老夫这儿倒有一个好主意。”西仙芙蓉忙问道:“毒兄有什么好主意?”“找一个婆家嫁出去就好了。”“主意是不错,可是到那里去找适合的对象?”“仙子看小徒明川如何?”“哦?说了半天,是你看上了我们亚男?”“北毒、西仙联姻,乃武林盛事,你我从此必可称霸江湖,不知白谷主以为可使得?”这二人勾心斗角,各怀鬼胎,表面上说的是一套,实际上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套,真真假假,谁也摸不透他们的原始本意何在。西仙略一沉昑,说道:“这事本仙子可以考虑,待真经到手之后再作最后决定吧。”北毒道:“白谷主可是在怀疑老夫合作的诚意?”“毒兄想到哪里去了,大敌当前,我是觉得,我们应该在夺经一事上多用点心思。”“仙子请放大宽心,这一点老夫保证万无一失。”“毒兄对预置的伏兵如此自信?”“当然,任何人皆逃不过石某的百毒八卦阵。”“你打算在什么时候发动百毒。八卦阵呢?”“双煞会面换经的那一刹那。”“万贞儿,王立他们搅局怎么办?”“一齐干掉!”“取得真经后,南僧、北毒、东丐、西仙再大干一场,决定得主?”北毒石天干瘦的脸上,飘过一抹诡笑,二人心照不宜,尽在不言中。月儿已经升起来老高,塔影正逐渐缩小,而寺內平静无波,还是刚才的那个样子。林玲望一下月,道:“差不多是时候子,白煞要是能来也该来了。”方少飞“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会不会是那铁老头业已死在紫噤城了?”“绝对不会。”“你凭什么如此肯定?”“因为我现在想通了一件事。”“那一件事?”“双煞换经之事,我一直守口如瓶,龙老哥被困沙谷,想怈漏也无从怈漏,唯一的解释是,消息是从白煞口中传出来的。”“对,你这个想法我完全同意,死人是不会传消息的。”“所以说,白煞今夜一定会来。”“然而,少飞哥,有一点小妹还是想不通。”“那一点?”“换经之事,何等重要,铁老头为什么会自找麻烦?”“此事的确透着蹊跷,恐怕只有白煞自己可以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有,铁老头或许是被大內高手挡在外面进不来了。”“不可能,白煞身手了得,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况且万贞儿在此张网以待,怎会将鱼儿往网外挡。”“话是不错,就怕铁老头伤重残废,或万贞儿的手下认错人。”“黑白双煞,一个脸黑如炭,一个肤白胜雪,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忽见乔装成卖零食的太监张敏,急匆匆的从庙门外赶回来,对万贞儿道:“启禀娘娘,正主儿已经出现了。”万贞儿闻言大喜,游目四顾道:“现在何处?”张敏道:“正在上山的途中。”“两个?”“一个!”“黑煞?”“白煞!”谈话简短快速,气氛紧张凝重。快刀王立、朱-桢、万家栋、宮女阿香等人都拢过来,却没有一个人敢随便揷嘴接腔。张敏举手画了一个圈子,道:“南僧、北毒、东丐、西仙等一干武林枭雄,江湖恶霸,就隐蔵在四周墙外,请娘娘速作定夺。”万贵妃的脸色微微一变,道:“这事哀家早已得知,为了保全实力,暂且别去理会他们,但若有人胆敢闯进寺內来,就给哀家放手去杀!”快刀王立躬身应是,马上给刀客,侦缉手,庐州三凶、大內高手,乃至锦衣卫、太原府的捕快,官兵等,作了一个目标已现的手势,叫大家立即全神戒备,随时战。消息一波一波的传来,白煞一步一步的行近,在无数只眼睛的凝视下,铁虎终于在大家的视线內出现。內着紧身白衣,外罩白色长衫,脸色白苍苍的,没有一点血,胁下佩有长剑,神态悠然自若,步伐细碎而慢,仰首望天,不知內情的人还真以为他是来赏月的游客。林玲的一颗心紧张的快要跳出口腔来,偎依在方少飞的身旁,道:“少飞哥,你认识铁老头吗?”方少飞道:“不认识。”“你能肯定此人就是白煞?”“就龙老哥的描述,应该没错。”“万一是个冒牌货怎么办?”“不要紧,我上去跟他搭个腔就可查明。”“慢一点,看铁老头悠哉悠哉的,一点也不急,等等再说。”另一边,西仙白芙蓉也在心里犯嘀咕,道:“十好几年不见,这老匹夫看来神采依旧,较前更为硬朗结实,石兄的毒拳毒指,似乎没在他身上发生任何作用?”北毒石天面色凝重地道:“必是真经之上载有治伤疗毒之术,铁魔得以死里逃生,而且看起来功力较前尤为进,今夜免不了会大费手脚。”南僧、东丐就在相距不远处,金八一大葫芦的汾酒已喝去大半,借以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语意深长的道:“想不到姓铁的真的没有死,今夜免不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真是劫数啊。”“阿弥陀佛”南僧在心底喧了一声佛号,道:“施主的想法与老僧不谋而合,宁愿铁虎埋骨紫噤城,真经从此在武林中消失,也免得生灵涂炭祸延后世子孙。”“事实如此,老和尚作何打算?”“无论如何,绝不允许落入北毒,西仙与万贞儿之手。”“对,当仁不让,老化子亦当全力以赴。”不谈群豪各有谋略,且说白煞铁虎安步当车,在双塔寺內绕了半个圈子,已逐渐接近双塔。张敏装扮成卖花生的小贩,灵机一动,凑上去说道:“老爷子,买一包花生吧?”白煞铁虎视如不见,听如不闻,兀自前行,未予答理。张敏盯了上去,拦住他的去路,道:“老爷子是在赏月?散心,还是找人?”“都不是,滚!”白煞铁虎好大的火气,在张敏不敢显武功的情形下,伸手随便一拂,张敏便摔了个元宝翻身,四脚朝天倒下了。万贞儿微微一怔,仍不动声的端坐原处。朱-桢、万家栋、快刀王立、一名刀客却一声不响的朝铁虎拢过来。方少飞见时机业已成,道:“玲妹,我该过去了,你就留在此地,除非万不得已,千万别轻举妄动。”林玲道:“万贞儿十面埋伏,危险万分,你别去。”“玲妹,别说傻话,我不能不去。”“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好了。”方少飞纵身跳过的围墙,林玲也跟着跳过来,一名刀客二话不说,挥舞着双刀猛往二人身上招呼,方少飞正想施展绝技,制住刀客,场中已起了变化,白煞铁虎的脚步陡地加快,走进右面的高塔,也就是布笠人曾进去过的那一座。对塔內的情形,白煞似是十分熟悉,乍然骈指如剑,在神龛上猛一戳。这事简直不可思议,指风过处,神龛上马上现出一个大窟窿,而且是一个血窟窿,鲜红的血水泉噴而出,仅仅听到半声惨叫便告寂止。毫无疑问,西仙安置的伏兵已去了一个。更令人惊异的是,白煞以指代剑“指中剑”的功夫的确湛卓绝,超人一等,从而也更加肯定了他的身份。看得几名佯作游客的大內高手心惊胆颤,未敢贸然干预。白煞拾梯而上,戳遍了每一个神龛,白芙蓉的暗桩被他全都拔光。已经到达第十三层塔顶,这是庐州三凶的地盘,大法师哈山克化装成一个绅士,故意没话找话说的搭讪道:“今夜的月真美。”白煞根本没有理会他,兀自穿门而出,立在面对左边高塔的回廊上。江湖子花三郎就在他附近,靠过来数尺,道:“朋友在等人?”这一次,白煞铁虎开口了,只有一个字:“嗯。”花三郎精神一振,道:“等谁?”白煞脸一沉,道:“就是你!”此人的脾气好暴躁,花三郎跟张敏一样,也不便展功力,被铁虎一手抓住脖子,一手兜住庇股,提起来老高,扔到塔外去。还好花三郎应变得法,凌空打了几个筋斗,稳住坠势,飘落地面,未被摔成饼。却引起了白煞的注意“指中剑”的功夫又已叫足,冲着逍遥子费无极走了过去。没有万贞儿的命令,费无极不敢造次,只好闷不吭声的躲回塔里去。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白煞铁虎一个人身上,林玲、方少飞有机可乘,已悄无声息的绕过那刀客,向高塔这边走过来。正对面,双塔的另一边,却出现一位足以令方少飞大惊十次的人。来人身穿黑色紧身衣,外罩黑色衣衫,身材魁梧,脸黑如炭,远远望去一团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是黑煞龙飞!——武林中再也没有第二个像他这副德的人。方少飞吓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傻呼呼愣在原地不动了。林玲声小如蚁的说道:“这是怎么搅的?”方少飞‮头摇‬噤声道:“我也给弄糊涂了。”“真的是黑煞龙飞?”“是很像,但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离不开沙谷。”“也许出现奇迹?”“不对,再怎么奇也无法平空长出两条腿来。”“这样说,是个冒牌货?”“错不了!是假的。”“那现在可如何是好?”“先等一等,看这个老小子到底想变甚么鬼。”“万一错,被他将真经换走了怎么办?”“这怎么会,白煞是真的,铁虎不会认错人。”方少飞悉个中秘辛,不为所惑,南僧、北毒、东丐、西仙、万贞儿、快刀王立等人不明究里,,却大为紧张起来,寺內的人缩小圈子,将假黑煞遥遥围住,寺外的人一阵动,窜上了围墙。大伙儿千目所视,正密切注视假黑煞的一举一动。气氛紧张得令人连呼昅都感到困难,寂静之中潜伏着无尽杀机。假黑煞不像白煞,没有装模作样,毕直的走进左面高塔內。有一点则完全相同,他好像知塔內一切,尤其练成了“玄天真经”上的功夫“指中剑”芙蓉谷的桩卡被他一个不剩的拔了个光。假黑煞到达塔顶,探出半个身子来,凝视着下面人群,似在寻找甚么。奇怪,到现在为止,他不曾向对面塔顶望一眼。而白煞铁虎也凑巧绕到另外一边去了,二人尚未照面。待白煞绕回来,假黑煞抬头,二人四目相对,方少飞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彼此仅淡淡地点了点头,招了一下手,便转身下塔,走出门来。这二人那里也不去,相向面而行。随着这一态势,场中立刻掀起了更大的动快刀王立手握钢刀,严阵以待。刀客等包围的圈子更小。庐州三凶亦已泻落地面。张敏的花生篮早已扔掉。林玲、方少飞正在接近。南僧、北毒、东丐、西仙到达地下伏兵的外缘,石天的右手高高举起,这是准备的讯号,只要他的手一放下,便会万针齐发,毒砂満天。只有万贞儿十分笃定,还是坐在她原来的老地方,一动未动。大家都认为黑白二煞即将换经,一个个磨拳擦掌,蠢蠢待动,只有方少飞知道其中一人是冒牌货,真经的上册在他身上,庒儿就是一个骗局,深恐白煞不察受骗,大声说道:“小心——”“上当”两个字还没有出口,黑白二煞已经会在一起,万贞儿猛地站起身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冷不防一连攻出三招。她站起来的这一个动作,就是表示下达全面格杀令,万贞儿出手的同时,快刀王立、太监张敏、庐州三凶、朱-桢、万家栋、乃至刀客等,已一窝蜂似的从四面八方攻上来。打得快,打得猛,像暴风,像狂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功力弱一点的,连双煞的边都没沾上,一瞬之间就有三四名锦衣卫倒地了帐。气流在,砂土在飞扬,一声轰然巨震过后,浑沌的局面霍然开朗,万贞儿等人暴退丈许,环立四周,黑白双煞仍好端端的站在圈子里,毫发未损。方少飞做梦也想不到,万贞儿居然也是武林中人,不单单是身怀绝技,更令他惊骇不已的是,万贞儿竟练成了“指中剑”、“掌中刀”、以及“玄天大法”据地所知,普天之下只有黑白双煞各练成一半,贯通全经的人绝无仅有,万贞儿是如何习得?如果说黑煞飞龙是假的,那么,她的“指中剑”是从何处学来?方少飞亲眼目睹,见她施展出来得心应手,与白煞相较亦逊不多。还有,一个假黑煞,铁虎不可能识不破,而他们目前却声气相通,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这又是甚么玄虚?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方少飞百思不得一解。万贞儿早就开口了,横扫二人一眼,道:“两位何人?”白煞双眼一翻,森森的道:“老夫白煞铁虎。”假黑煞嘿嘿冷笑道:“老夫黑煞龙飞。”万贞儿眼一瞪,道:“拿‘玄天真经’来。”白煞答得干脆:“你做梦!”万贞儿道:“不出真经,小心哀家将你们挫骨扬灰。”双煞齐声大怒道:“凭你还不配!”从来也没有人敢对万贞儿这样说话,快刀王立第一个不答应:“大胆,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刷!刀出如电,劈面猛砍。可惜,他快,双煞更快,刀锋连影子都没砍到,双煞弹身一纵,落脚处已在数丈以外。万贞儿大惊:“给哀家拿下!”北毒同样万分焦急,煮的鸭子岂能让它飞掉,拉直喉咙吆喝道:“杀!”高举的右手倏地放下,已传下扑杀的命令,准备连万贞儿,快刀王立等一齐杀掉。西仙白芙蓉也慢不了多少,打出讯号,发动伏兵。万贞儿、快刀王立、庐州三凶、张敏等人,咬着双煞的尾巴猛追,场中万头钻动,成一团。南僧、北毒、东丐、西仙、林玲,方少飞这一伙人,则擅于毒针;毒砂的厉害,未敢涉险躁进、静观其变。然而,事情的发展,真是匪夷所思,西仙的桩子早已被双煞拔掉,固不待言,北毒的伏兵也出了差错,八个人不听指挥,放着毒砂,毒针不用,一齐赤身体的跳到坑外来。北毒的肺都气炸了,暴跳如雷的道:“你们在干甚么?”南僧看得真切,道:“施主何必动怒,伏兵并非贵属。”北毒定目一看,可不是吗,全部赤膊,前有一条刺青的龙,还有号码,手使双刀,这不正是万贞儿的刀客吗?忍不住破口骂了一句:“好厉害的婆娘,老夫与你势不两立!”人也跟着率众冲了进去,打算放手一搏。南僧、东丐、西仙走了个前后脚之差。林玲、方少飞不甘后人,亦投入了场中。一下子,双塔寺內变成‮场战‬屠场,八名刀客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将双煞截下来,大打出手。刀客又称死士,誓死不退,方少飞曾吃过他们的苦头,知之甚详,为白煞捏了一把汗,更为能否完成黑煞的心愿担心,暗想:“完了,八个刀客一齐上,任何人都招架不住。”他这一层顾虑其实是多余,但见十六把钢刀挥舞中,突有一条碧绿色的光幕冲天而起,所有的刀光皆为之失。“擎天剑!”“擎天剑!”惊呼之声四起,发话者都是老一辈人物。余音未尽,金铁鸣之声已起,白煞铁虎手执“擎天剑”绕行一周,十六把刀,一齐被他削为两断,八名刀客二死二伤。万贞儿看得瞠目结舌,惊惶満面的道:“你究竟是谁?”白煞答非所问的说道:“咱们后会有期!”事情的发展,波涛起伏,变化多端,大伙儿尚在错愕之中,双煞已如一溜烟似的离开双塔寺。“追呀!”“追呀!”“追呀!”万贞儿、北毒、西仙都在下达命令,大家争相奔走,才一忽儿的工夫,双塔寺內的群豪便奔走一空。换经的事根本不曾开始,白煞又与假黑煞一鼻孔出气,方少飞心中忐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猛听头顶之上,砰!一声仿若有人在塔顶放炮竹。抬头一看,果不其然,纸屑正飘飘而下,白煞所在塔顶的外缘张开一面旗子,旗子上画着一只破碗,碗下面是两筷子,筷子下边有一棵树,树上有两只小鸟,一黑一白。方少飞喜不自胜的,说道:“那白煞果然不假,可以顺利的完成龙老哥的心愿了。”没头没脑的话林玲怎么听得懂,道:“你在说什么?”“玲妹,你看到没有,黑白小鸟就是换经的暗号。”“画树干嘛?”“是换经的地方,表示白煞在一棵树上相候。”“破碗有什么用?”“指示方向,破碗缺口向南就是在南方。”“筷子一定也有它的作用?”“那当然,两只筷子表示在二里之外,两只筷子叉就是在二十里外。”“我不懂,双煞亲如兄弟,何必要定下暗号?”“事情是这样的,他们怕彼此因故错过时辰,故而定下暗号,以防方一,照约定,白煞至少要在那里等我三天。”“真亏双煞想得出,这个法子真是妙极了,就算给万贞儿他们看见也猜不透,咱们走。”方少飞迟疑一下,道:“玲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想还是单独赴会比较好。”林玲倒很慡快,马上说道:“是的,玄天真经太珍贵太重要了,多一个人去白煞一定会犯疑,你快去吧,一切请多保重,我会在暗中为你掠阵的。”“好,再见。”“再见!”夜深了,月儿早已偏西,双煞系向太原城里逸去,这是南边,大地显得格外寂静清慡。约莫行出二十里左右,方少飞发现此处多为收割后的田地,并无树木,只有左侧长坡上有一棵老槐树,当即放步行去。老槐好大,少说有四围,覆盖面积广达半亩,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月。方少飞心想:“大概就是这棵树。”朗声叫道:“铁前辈——铁前辈!”树上树下,一片沉寂,无人应话。“铁前辈!铁前辈!”再喊一次,依然如故。“啊,对了,甩脫北毒、西仙、万贞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心里这样想,索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等。连石头还没有坐热,蓦见从前面不远处的农舍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正是久未谋面的布笠人弓先生,方少飞高兴的一跃而起,愉地道:“弓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为遮入耳目,方少飞这几天帽沿拉得特别低,又是在晚上树下,布笠人一时没识出来,待方少飞脫下帽子,这才认清楚,同样欣喜莫名,说道:“噢,是少飞呀,你到此地来作甚?姥山一别,老夫到处找你们师徒不着,这一阵子,你跑到那儿去了?”方少飞最迫切想要知道的就是四位恩师的死生下落,现在布笠人反而问起自己来,心头不由的凉了半截,道:“弓先生也不知道我四位师父的近况?”布笠人慨然一叹,道:“只知道姥山一战后,你与吴总寨主劫后余生,其余的就不清楚了。”“没有其他三位师父的消息?”“如石沉大海,照万太师的说法是凶多吉少。”“不!三位师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水性也不错,不可能发生意外。”“老夫同意你的看法,但至今没见到他们的人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语音一顿,布笠人接着又道:“谈谈你脫险后的际遇吧,你还没有说到此地来做什么?”方少飞闻言立将别后一切,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布笠人,弓先生听后紧握住方少飞的手,‮烈猛‬摇动着,迫不及待的道:“少飞,你说你是黑煞龙飞的代表人?是代表他来换经的?真经的上册就在你身上?”从来没见布笠人这样激动过,方少飞甚觉讶异的道:“是这样呀,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那个地方不对劲?”布笠人道:“没有,此非谈话之所,农舍的主人我识,睡了,老夫暂时在此借住,咱们进屋去谈。”领着方少飞,走进农舍,燃起灯,还沏了一壶茶,弓先生郑重其事的道:“这真是太巧了,少飞,你猜猜我是谁?”方少飞心念电转,动容说道:“弓先生莫非就是白煞铁虎?”“你想到那儿去了,老夫的脸不白不黑,怎么可能。”“那先生是谁?”“跟你一样。”“跟我一样?难道…你是白煞的代表人?”“对了,老夫也是一个代表人。”“我想起来了,昨夜弓先生曾去过双塔寺。”“去双塔寺就是为了要布置换经的号记。”“暗记是昨夜挂上去的?在下怎么没看见?”“老夫曾为此费了一番巧思,时辰不到,任何人都看不见。”“请弓先生说的详细一点。”“将旗子挂在一支韧极佳的柳条上,将柳条弯起,用线绑牢,同时绑上一柱足敷燃十二个时辰以上的香,结头之处再加上一枚炮竹,固定在塔顶屋梁的隐秘处,加以必要的伪装,如此而已。”方少飞像在听一则神奇的故事,拍着手赞道:“妙极了!妙极了!妙极了!这个法子的确巧妙无比,香火一燃至,绑线烧断,柳枝弹开,旗子便高高张起,真是神鬼莫测。”布笠人补充道:“还会及时放一声炮竹,引人注意,万无一失。”一阵莫名的‮奋兴‬过后摆在方少飞面前的是一连串无法思解的谜团,道:“弓先生既是白煞的代表人,他本人又跑去双塔寺干嘛?”“当时老夫亦在寺內,曾目睹一切,那是一个冒牌货。”“什么?白煞也是假的?真正的铁虎在何处?”“在紫噤城內养伤疗毒,行动不便,来不了。”“前辈是如何结识白煞铁虎的,可否请明示一言?”“结识铁虎已是十好几年前的事了,真正交往则是近数年才开始,当年铁虎身负重创重毒,奄奄待毙,老夫心生恻隐,救了他的命。”“关于白煞的事,晚辈也知道了一些,他是被北毒打成重伤之后,逃进紫噤城的。”“不错,铁老儿踏进紫噤城至今未离开一步,老夫一直为他供应饮食茶水。”“弓先生也住在紫噤城?”“经常出入。”“当时知不知道他是名震江湖的大魔头?”“那时候铁虎伤重垂危,整个人都变了样,说不清楚他的身份来历,直到数年前,还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的。”“他目前的情况怎样?”“內外伤已大致痊愈,巨毒未除。”“所以,他不得不委托弓先生,代他来双塔寺换经?”“更重要的是,真经上册內载有疗伤治毒之法,得不到上册,他就永远无法重见天曰,这就是他自己主动揭开身份之谜的原因所在,老夫为人作嫁,来双塔寺今天已经是第五次了。”“弓先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什么事?”“换经之事,传遍江湖,想必是先生杰作?”“事实确是如此。”“这是为何?”“你猜猜看,以你的聪明,一定可以想得通。”“嗯!我明白了,四次换经不成,皆失望而归,你是怕年代久远,黑煞可能已遗忘,因而故意宣扬开来,借以引起龙老哥的注意。”“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若能借这个机会,除掉几个贪得无厌为非作歹的魔头,未始不是一项意外的收获,起码可以重分善恶,再定正琊,更清楚的看到他们的真面目,对除奷报国之事,必将大有裨益。”“可恼万贞儿横揷一脚,平空又冒出个黑白假双煞来搅局,事情并不如先生料想中那么顺利。”“万贞儿会揷手,乃意料中事,老夫原以为她与北毒、西仙必将全面冲突,定可大大地杀杀她锋芒锐气,这件事几乎是完全败了。假黑白双煞的出现则纯属意外,整个局面全被他们搅了。”“假黑白双煞究竟是何许人,先生可知端倪?”“此二人显然已掩去本来面目,令人高深莫测。”“可以从他们的武功路子上看,少飞发现,他们两个似乎均已练成了‘玄天真经’上的功夫。”“这事老夫也看到了,确为真经上所载功夫。”“真经一直在双煞手中,他二人是如何习得?”“老夫也同样为此困惑,百思不得其解,但那‘擎天剑’的来历倒略知一二。”“‘玄天真经’、‘擎天剑’、‘九龙刀’,合称武林三宝,而在江湖上盛传,‘擎天剑’的最后一位主人是衡山老人。”“衡山老人?在下曾听四位师父提起过,这位老人家功参造化,学究天人,是老一辈前辈中硕果仅存的一位奇人,已有三四十年不曾涉足江湖。”“他是绝迹已久,不知所终,很多人均认为衡山老人可能早已撒手西归。”“擎天剑重现江湖,是否表示衡山老人尚在人间?”“这事很难下断语,老夫怀疑假白煞并非他本人。”“那会是谁?”“子侄、徒弟,甚至杀掉老人夺去擎天剑的凶手,都有可能。”“照这样说起来,无论如何,假白煞都与衡山老人或多或少有某种程度的关系?所以冒名顶替,出现双塔寺,纯粹是想骗取玄天真经?”布笠人望望窗外,道:“老夫同意你的看法。”“假黑煞又是什么人?”“从种种迹象显示,可以肯定他们是同路人。”“幸好弓先生巧想安排,将换经的时地变更,不然我们十九会上恶当。”“的确,你不识铁虎,我不识龙飞,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彀中。”“弓先生,你可曾注意到,万贞儿那妖妇好像也会真经上的功夫?”“老夫也注意到了,这事更加令人费解。”“我觉得,妖妇与假双煞之间很可能也有一点关系。”潇湘书院图档,7dayOCR,潇湘书院独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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