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黑情人”!
是一个人的名字。
也是一种武器的名字。
现在尘土飞扬的长安官道上,黑情人的怀里就抱着他那样名叫“黑情人”的兵器连夜赶路。
七月的晚风滚动着初秋的落叶,是从老远里许外的那片林子中卷过来的吧!
割刈过的稻禾,已被农人放火烧成一片无际的焦黑,混和着土味在空气里,黑情人笑了。
这种感觉真好,是江南的味道呢!
马蹄一下子穿过树林,这是一条捷径,穿过林子只要五里路就可以到达长安城躺在紫葡萄这个充満女人味的手臂上享受温柔乡的快意。
这是他在想,可是林子里似乎有人不同意。
首先是两把刀砍破了树壁,从树干里左右夹击卷向中间,中间就是这位黑情人老兄。
这两把刀都很沉、很稳,而且配合得非常好。
黑情人的脑后门突然有一种麻庠庠的感觉,他叹气了,那绝对是一双拳头。
一双又硬又大的拳头,只有“金拳”郝三爷才能使出这般威力来。
这虽然不表示郝三爷的拳头最硬,但是会在丈外出拳就有这股气势的,除了神打门的当家门主以外,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来。
一双拳头两把刀以外呢?
黑情人的瞳孔缩了收,他看见一朵花。
玫瑰花!
玫瑰花拈在一人的手上,全袭白雪的衣袍在夜里,在风中,在玫瑰嫣红瓣花的后面特别醒目。
也特别的令人触目惊心。
“很少有人在黑夜里杀人的时候会穿白色的衣袍…”江湖上的传言是:“只有一个拿着玫瑰花的女人例外。”
因为这个叫做杨雪红的婆娘所杀人的都该死。
对于下手杀一个该死的人,杨雪红可不觉得要偷偷摸摸,光明正大上前出招毙了便是。
“这是个规矩!”武林中谁不知道这件事:“那是两百年前柳帝王大侠化身为‘杨逃’时所留下的规矩。”
所以所有柳帝王的后代传人都姓杨。
就好像所有佛门弟子都姓“释”那么的自然。
黑情人在汉气中将手伸入怀里,心中想的是,为什么每次想躺在温柔乡內做梦就会有人要来杀自己?
而且都是名声不错的好人。
昆家兄弟的刀很有力,但是黑情人手上的“黑情人”却比他们更有力。
那是一把通墨幽黑的檀木剑。
檀木剑的剑柄是个女人的雕像。
女人高举着双手,握住了剑身的底端。
剑是用木头雕做的,而且没有剑锷防手。
像用这样一把剑的人,他不是不想活了就是对自己的武功有非常的自信。
黑情人好像是属于后面那种人。
最少他出道一年多以来,到目前二十一战还活得好好。就看眼前,昆家兄弟的刀断了,人也倒飞出去结实的撞倒在树干下。
郝三爷的拳呢?
神打门的拳头向来以刚猛见长,特别是郝三爷这对金拳,随手弄破搞碎个石头是件简单有如放庇般的小事。
“黑情人”这把檀木剑又算什么?
郝三爷的脸色变了,黑情人的剑显然比铁打钢做的还可怕,可怕在那里?
但是当他听到两只手腕脫臼的声音时,全身也为之一麻。
一麻之后,是一股強大的震力将自己击飞。
“名不虚传!”杨雪红笑了,虽然脸庞罩在白绸丝之下,但是眼眸中有一丝赞叹:“一年三个月又二十四天,黑情人这三个字窜升的的确有它的道理。”
玫瑰花在纤纤玉指间轻轻转动着,此刻看起来不但美,而且是充満了壮烈惊心的美。
“大传人雪红姑娘,”黑情人嘻嘻一笑,耸肩道:“你大姐小还是想挡路?”
“不然你以为我今晚来做什么的?”杨雪红笑了,眼眸子却冷了起来道:“将近十六个月里,你为了帮‘龙虎尊’这个组合扩张势力,可作了不少宗…”
黑情人紧盯着那朵玫瑰,嘻嘻一笑,答道:“人各有志嘛!再说这个组合里赏罚分明唯才是用,好地方!”
杨雪红嘿嘿冷笑道:“那你是执
不悟了?”
指中的玫瑰忽然间像是凝结在空气中似的不动。
黑情人乾笑了一声,忽然身子一震弹跳。
是不是有那只不长眼的大头蜂叮到了庇股?
不!是比大头蜂更可怕的刺,玫瑰刺!
一招出手,最少有三十处攻击点。
而且每一个攻击点都可以让对方躺下去。
一支玫瑰梗上的刺就不止三十之数,除了刺之外还有玫瑰瓣。
瓣花在刺之前,所以你很难判断那些刺什么时候会突然穿透玫瑰瓣打向那一个部位。
更可怕的是玫瑰梗。
玫瑰梗蔵在所有的瓣花、刺之后,它的角度和方位更是奇异的不可思议。
两百年前柳帝王的这套心法,据说只有苏小魂的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密神功和谈笑的大自在心观无相波多密神功可以相媲美。
黑情人弹跳起身可不是在躲闪,更没有机会攻击。
他是在逃!
拗足了全力冲向林子的深处,以四种身法的变化尽力想逃出这个可怕的女人所
越出来的杀机。
杨雪红一声冷哼转为长笑,挥袖卷扫中已将去势的玫瑰折了个方向,直追黑情人的背后。
好快,裂风破响中,黑情人只觉得背部一紧。
事已无可,唯有反手一剑相挡。
这一剑可是用尽了吃
的力气。
刹时一大片的红影碎缤扬飘在半空中,那些玫瑰瓣花和玫瑰刺像是开屏的孔雀般往四下散去。
杨雪红嘿的一声窜前,蓦地黑情人手中的“黑情人”自黑暗中无声无息而来。
一抹淡
的檀香味才闻得,凛人的气机已迫近咫尺。
杨雪红挪身全力闪避,左肩犹是吃了一记。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气机回力。
受震的瞬间,另外一股強大的震汤气机撞向前
直
得自己不得不窜退往后。
杨雪红不愧是柳帝王的八代传人,硬是两个折身后飘然的落足在地面上。
可不像在旁儿哼哼哈哈的郝三爷和昆家兄弟。
妙眸一抬,微怒。
好个黑情人,杨大姐小一跺脚,睇着黑幽的林子暗自牙
一紧: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大不易”酒楼在长安可是一等一的旅店。
它分成三座阁楼,每一楼各有千秋。
紫东阁是一幢可以容纳两百人的大赌坊,天九、麻将、骰子,什么东西都有。后头花苑里早晚还各十场斗
、斗狗、斗蟋蟀,热闹非凡。
中间那一幢则是名闻天下的红来阁。
在这儿多的是绝惊天下的女人。
女人不但美,而且必须是琴、棋、书、画、艺,样样精通才有可能被“大不易”的老板申老老列入考虑。
靠西的一幢便是国全各地的高商巨贾到长安大城时,为了炫耀地位和身份时所居住的蓝西阁。
这阁不比前两幢小,但却只有一十六间房。
房间不但宽敞,而且豪华得令有些自以为有钱的人目瞪口呆。
当然价钱更会吓掉了头舌,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头,脸红脖子
转身就逃的也有。
“长安居,大不易…”申老老大笑着道:“人家早在几百年前就说过了,可不是我申某人故意为难。”
可不是,咱们唐朝大诗人白居易说出的这六个字可是被后代人再三用了又用。
但是大不易酒楼好像没有对我们黑情人造成困扰。
红来阁內有四大名
。
紫葡萄、水藌桃。绿柳儿、黄杏子,这四个女人在艺
一界的名气就好像俞傲、俞灵父子的刀在武林刀界中那么有名。
甚至有人说着“皇帝老子的后宮算什么,一摆到这四个女人面前,简直是黄脸婆。”
好像长安城里每个人都这么的相信。
黑情人翻了个身趴在紫葡萄的香枕上苦笑道:“那个女人可真厉害,慢了点就没命啦!”
背上可是有一截玫瑰梗穿过后留下来的血
。
紫葡萄可不像一般的女人家,见了血就脸白腿软,不但没半丝变脸,而且很迅速很冷静的处理掉,三两下便包妥了伤口。
“你遇上了杨字头的八代传人?”
紫葡萄的声音简直是好听得可以治伤。
黑情人嘿嘿的扭头过来,哼道:“是遇上了,旁边后面还有两把刀和一双拳头!”
“他们当然不放在心上…”紫葡萄笑着,贴身到黑情人的背上,附着耳朵轻声道:
“组织里有传令下来,如果你能完成下一个目标,便可以加入八尊长老的地位参与核心的计划。”
“真的?”黑情人眼瞳子一亮,嘿嘿道:“下一个目标是那个倒楣鬼?”
“本来是巴山老剑…”
“现在呢?”
“在你来之前又以紧急传令更改。”紫葡萄的玉指在黑情人的背上滑过,轻轻点了点伤口部位,笑道:“组织设想得周到,你一定想报仇对不对?”
黑情人的一张脸像苦瓜似的崩了下来,大叫道:“喂!不会是要黑某某去对付那个姓杨八代徒弟的女人吧?”
答案很明显,就是她没有错。
在大不易酒楼的后面是片花苑,花苑的北端有五间立独的木屋,各自以上好的桧木搭建。
沉甸甸的红褐色泽,看起来价值就是不同。
正央中那间题有“烟柳渡红斋”的木屋,正是申老老的住处。
晨曦已经由东方的窗牖大剌剌的了进来。
光线所映,看不见一丁点的飞尘在舞。
“那个叫黑情人的家伙来了!”是杨雪红在淡淡笑道:“正由‘龙虎尊’的紫葡萄在招待。”
“是!”申老老的表情恭敬极了道:“正如八代主所预料的,紫葡萄那女人是龙虎尊这组合的‘信鸽’,专门负责对黑情人传达指令。”
杨雪红轻轻一嘿,脸庞上那方白罩绸丝巾微微的飘动道:“这几天你看出是谁对紫葡萄传达组织的命令?”
申老老显然沉思了片刻,这才缓缓道:“属下想着是,指令早在数天前便已经混在寻
紫葡萄的恩客中下了,但是…”
“怎样?有别的看法?”
“是。”申老老沉稳的道:“如果突然变目标的话,那么下旨令的便不是外人…”
杨雪红笑了,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目标换成是我的话。那么旨令是在他们知道昨晚我发动了攻击后才更改的?”
而这段时间內,紫葡萄并没有接见任何人,直等着黑情人的到达。
“所以下旨令的人就是服侍在紫葡萄这女人的婢女中的一个?”
“是,总共有四位…”
杨雪红轻轻笑了起来,好有力的声音道:“但是我们先要知道事实是不是正如我们假设的对不对?”
燕雁在紫东阁的手气并不太好。
他
的,简直是背得跟他的名声一样差。
这个人称“燕群里的大雁”可是个轰轰烈烈的角色。
就拿两年前在金陵城里干的那一票来说,硬是把刚接了货还没上路的“扬风镖局”搞得脸上无光。
一个人一把
,挑破了十六个
膛,然后还大剌剌的在体上了一泡
,才带了红货扬长而去。
像这么恶劣的人还真少见。
所以杨雪红觉得找这样一个家伙来试刀,倒不是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燕雁输了银子脸色就不好看啦!
他当然不好对大不易翻脸,但是如果到后头的茅房里等那些手上赚了一些银两的人“借”几张票子该不会是惹麻烦的事。
眼前这个人叫翁大户的肥羊不是
好的对象?
翁大户据说是京城里的大商贾,每天经手的银票最少也有四十张,每张最少也有个十七、八万两。
看这老小子红光満面,大概是捞了不少,燕雁一大步子挡到了面前,伸手好快,脚下更快的拖入了茅房內。
好一个怒目瞪眼先摔了正正反反十来个耳括子,打得翁大户一堆
都瘫了,这才冷笑道:“姓翁的,识相点就借点银票给爷爷翻本!”
翁大户翻着那双小眼珠,膝下是直打颤儿,嘴上可硬着道:“借可以,三分利逐曰算…”
“哈?”燕雁叫得可狰狞了,冷冷道:“好!那爷爷就叫你去跟下头的那个阎罗王要…”
燕雁的一只手才抬起来,忽的这茅房外硬挤进一个人来。
而且还是身上散发着女人香味的货
。
姓燕的一生三十五年里,就算是瞎了眼也保证知道这个一身白袍绸巾罩面的家伙是个女人。
女人是挤破墙进来的,就好像踢破一块豆腐那么简单。
燕雁的心头凉了一下。
然后他忽然发觉自己的右手一紧,被大力的扔了出去,这一跤可是跌得好重。
“好
人!”燕雁的叫声简直是十里可闻,道:“你是那一道上的?竟敢对燕爷爷找麻烦…”
杨雪红踱了出来,目光可冷着。
“专门找绿林这条路的人!”杨雪红的手上把玩着玫瑰,冷冷一笑道:“杨家第八代杨雪红…”
妈呀!这女人找到了这里,黑情人从红来阁的窗口瞄下,心里直打鼓着。
是不是巧合?
“你怕了?”耳畔,那位紫葡萄大美人吹气如兰,轻淡淡的笑道:“还是不想入进八尊长老?”
黑情人嘿嘿一笑,直盯着下面燕雁蓦然出手,哼道:“你认为这个女人到这里来是为了那个姓燕的?”
“不管为了谁…”紫葡萄淡淡道:“反正结果都是一样,对不对?”
这话还真他的有道理极了,黑情人肚子里在叹气,一双眼眸子可是眨也不眨的看着杨雪红这个女人三两下就把燕雁这贼给摆平了。
“你不服气?”杨雪红负手站立在燕雁身前,嘿嘿笑道:“可惜你没有不服气的机会了!”
如声响应,这个“燕群里的大雁”果然就动也不动。
大不易酒楼似乎处理这种事情很有经验,立刻两名汉子奔了出来,架着体往后就走。
同时,紫东阁的掌柜尚冥风已晃了出来,朝着杨雪红抱拳揖道:“这位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今夜落脚何处?届时官府查问起来好让小的有个
代?”
杨雪红轻轻一哼,自白绸巾后面淡淡道:“长安城东的飞云客栈,杨某人做事向来光明磊落的很,如果柏青天的手下问起,你就报说是杨雪红下的手便是…”
“长安”柏青天是和“天下补头”李吓天并称的世上两大名捕。
这个时候,他可正带着手下爱将原晚离四下追蹑着曾是“路八英雄”之首的武断红。
长安城里则留下了韦燕雪这把刀在镇着。
杨雪红的话是说给尚大掌柜的听,但是声音传入了黑情人的耳朵里可不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女人在钓哥哥我嘛…”黑情人嘿嘿一笑,躺回了软卧
上,嘻嘻一笑道:“有趣极了!”
“什么有趣?”紫葡萄瞪了他一眼,转脸媚娇巧笑,倚偎到这个男人的
膛上,呢喃的道:“情人哥哥,你可要好好完成这次的目标,这样…”
说着,还会有点脸红害羞似的垂下了眼睫,轻轻道:“这样,你登上了八尊长老之一后,妾才能离开红来阁随时侍候在身边…”
黑情人可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捏了大美人一下庇股,嘻嘻道:“大美人每天服侍在身,那我岂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讨厌!”粉拳儿才刚刚抬起,门外有人轻敲,紫葡萄挑眉转,哼道:“谁?““是小婢绿荷。”门外有人娇滴滴的应声道:“是给姐小和公子送水来洗脸。“紫葡萄漫应了一声,那个叫绿荷的婢女便推了一轮木轮车进来。
车上两盆热腾腾的水盆,车上的推上还挂垂着两条绣刺鸳鸯的
巾。
车身漆成红粉,木盆、
巾也是红粉,看起来真是迤逦极了,难得这座西来阁的莫
莫大掌柜好心思。
黑情人看着,喉里在大笑。
肚子里可是想着事哩!方才这个绿荷姐小报名时,虽然葡萄美人漫声应得很”自然”但肌
、身体肌
那稍微的改变可不是能躲过咱们情人哥哥的感应。
那是一种很轻微而略带紧张的收缩。
甚至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气来。
难道这个叫绿荷的小妞是“龙虎尊”中传达旨令给紫葡萄的“风声”?
龙虎尊这个组织一直让人摸不着头绪,就在于他们庞大而复杂的组合中,转达命令一向是单线联系。
也就是说,八尊长老在核心的会议后各自授了任务,他们分明传出去给手下掌握的“黑铃”
黑铃传给风声,风声传给信鸽。
最后由信鸽传到杀手的耳里开始执行任务。
这种既复杂又简单的传达方法,很难循线找到了线头,除非你是八尊长老之一,或者是更高的四头魔虎。
黑情人的头由热烘烘的
巾中
了出来,朝那位绿荷睇了一眼,嘴角可是笑得好可恶。
男人的这种表情,只要是女人都会懂。
更何况绿荷在红来阁里呆过了这么久。
“小姑娘长大啦!”黑情人的声音暧昧极了,道:“细皮嫰
的干这些
重的活儿多可惜…”
紫葡萄
转了一眼,轻哼道:“喂!你在打人家的主意?是看娘老变成了黄脸婆是不是?”
“那儿的话?”黑情人急慌慌的摇着手,一双眼珠子可没离开过那个羞红脸的绿荷,嘿嘿笑道:“我只是想享受一下齐人之福…”
“刷”的一下,紫葡萄那一柔如脂似凝的玉掌划向了黑情人的面颊而来,是女人天
的嫉妒!
这位情人哥哥可是有一套的。
当见他一个步子向前,正好紫葡萄大美人的手肘碰到了颈部。这厢看来,倒成了葡萄美人伸臂“勾”住了情人哥哥的脖子啦!
“你好坏!”美人咬
顿足。
绿荷更是瞅睇着眼在吃吃的笑着,猛不防黑情人伸手揽
一抱,也将她拉到了
前。
一声惊呼后是一声闷哼。
惊呼是出自绿荷的口中。
闷哼呢?
黑情人这位大情圣抱着肚子,一张苦哈哈的脸看着紫葡萄叫道:“妈呀!这个拐子放的可真用力!”
紫葡萄哼哼的两声冷笑,挽了挽发髻,扬眉道:“谁叫你在我面前摆出登徒子来,活该受一下痛…”
黑情人乾笑两声,看着绿荷急匆匆推了车子出去,这才嘻嘻一笑道:“成啦!反正以后我不招惹她便是了!”
葡萄美人这厢总算脸色好看了一点,嗤声道:“你能明白最好…”明白?怎么会不明白?
黑情人保证那个绿荷的武功不弱。
最基本的一点,在闪躲变化身法上的成就有一套。
他可是笑了笑,掸了掸服衣整齐,便是往门外走去。
“你…上那儿?”紫葡萄突然看他就这样走了,还真有点担心他要翻脸了。
这个年轻人可是组织中相当器重的一位。
“找目标玩玩啦!”黑情人大笑道:“当然,这回这个姓杨的女人你不会吃醋了吧?”
紫葡萄当然不会。
不但不会,而且还巴不得他快点去料理那个人称“帝王绝学八代主”的杨雪红。
“长安”柏青天的名气非常大。
韦燕雪跟了他几年下来,在六扇门中的名气也不小。
甚至传说“金陵”尹世静死在妙峰山后,最有可能接替那里扇门总捕头位置的就是韦燕雪和他的刀。
韦燕雪负手踱步在长安的石板道上,这儿有黄梗木,大硕的叶子由两旁的围墙內遮展出来。
有些碎裂的石板渗出泥土的香味儿。
当然也有一些历史的味道,在风中轻轻的似有若无。
韦燕雪不是一个会叹气的人,就如同他不会去理会传言中他可能接掌“金陵”总捕头这个位置一样。
他的脑中,他的生命只有想到一件事。
那件事就是“长安”不论柏青天在不在,自己唯一的任务就是维持这里的“乾净”
他还不満二十六岁,硕壮而带着古铜色的肌
充満生命力。但是他更记得的,如果在三十年前没有遇到受封为“千里侯”的柏青天,自己只是五岁余的一具童。
柏青天给了他生命,也给了他名誉和地位。
所以自己只有以这些来回报。
这就是韦燕雪令长安城里的人骄傲的地方。
“我们长安有一个重仁重义的韦燕雪…”这是长安父老们常常说的一句话:“大唐以来,长安城中人一向如此!”
所以韦燕雪受到尊重,韦燕雪去打探消息的时候也同样独得尊重。
“帝王绝学八代主在飞云客机!”一个老者站在黄梗木荫下,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有点儿像自言自语似的:“昨天向晚,她曾经在城外十里的林子闪袭黑情人!…”
黑情人的名字很特别,韦燕雪知道老人所说的是谁。
“杨雪红来长安的曰子当然也是为了他…”墙里头忽然翻出了一个四旬文士坐在上头,倚靠着横生突长的枝桠淡淡道:“虽然她在大不易酒楼下手的目标是燕雁…”
韦燕雪了笑,哼道:“燕雁死了?”
“是…”
“燕雁死的时候黑情人也在大不易里?”
“是,他在红来阁紫葡萄的香房里…”
这小子倒
会享受的,韦燕雪一边走一边想,已经转出了暗巷,踏入市集中。
错杂逸的人群,轰轰响着的人群在这一大早已经
満了街道上,今天是十五。
七月鬼门开,七月十五自古长安城就有盛大的庙会。
单单以这条大王街来说,最少就架了四个戏台子。
当然,那些江湖走艺、卖葫芦、糖糖炒栗子的更是在人
中穿梭,一声声叫卖此起彼落。
韦燕雪喜欢这种安乐的景象,而且他有权力也有义务来维持长安城里的繁华。
一个卖玉兰花的老妇人走近了来,人人叫她做大姑的一个白发婆子。
“韦爷,一只大雁死了,后头却来了一只鹰…”大姑翻动着眼珠子吊向上方,好像真要在天空中去找那头她口中的鹰似的。
“井鹰的那双爪子很可怕,据说是冲着杨雪红来的。”大姑“啧”的摇头摇,忽然一笑道:“韦爷不买朵玉兰花?”
韦燕雪摸出了一锭银子,
到大姑的手里笑了笑道:“不,我讨厌花,不管它是玉兰花还是玫瑰花都一样…”
大姑咧了咧她那张只剩两颗牙的嘴,笑道:“老太婆知道,不过韦爷自个儿要多加小心玫瑰有刺啊…”大姑又摇摇晃晃的走了,那口嗓子“玉兰花”三个字可是叫得中气十足。
韦燕雪淡淡一笑,走了十来步转入一间茶楼。
长寿茶楼的茶据说是经过这儿的大老板聂百闻再三的品后才进货的。
所以就算它的茶资是贵了些,来的人绝对不少。
二十来副座头,大早便坐有了九成。
韦燕雪淡笑的坐下,那个聂百闻已经亲端了茶盅来陪着一旁坐下,笑道:“韦爷,今天来得早啊!”“柏侯爷不在,不得不小心点。”韦燕雪淡淡的啜了一口茶,问道:“今早听到了那些事儿没有?”
“大事我想韦爷您都知道了!”聂百闻轻啜了一杯龙井下肚,这才低声道:”不过特别一点的是一大早店里就来了三个特别的人物…”
韦燕雪静静的在听,他相信聂百闻的消息不会太差,也不会让人失望。
“巴山老剑和九幽双使走一路。”聂百闻皱起了眉头,头摇道:“他们向来没瓜葛的,干了啥?”
韦燕雪忽然间垂下了眉,这表示他正在想。
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巴山老剑”的名字就叫老剑,是老字世家的人。
“九幽双使”是九幽教在江湖上最广为人知的两名杀手。
他们三个凑一路是途经长安,或者是目标长安?
聂百闻很识趣的停了片刻,这才接道:“他们三个往大不易酒楼的紫东阁去了,据说是要大赌一番。”
韦燕雪冷冷一笑,肚子里在哼着。
赌什么?赌命?
他放下银子站了起来,走出长寿茶楼时顶上的阳光更刺眼了一点,而且四周的人
也更多了一些。
韦燕雪这厢往前走,不过三丈远近脸色就变了。
那是一种死亡的感觉。
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下了毒?
脑子里还在打转,腿膝忽然就一软跌到了一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身上。
这时他忽然看见前方走来了一个人。
一个有一双很可怕的爪子的人井鹰。
井鹰差不多是四十岁左右,満脸満颊的大胡子配上那
犷的
膛,走起路来真有些像是虎虎生风的味道。
井鹰的步子好大。一下子便到了面前。
韦燕雪由扶着他的那个年轻人手臂弯肘里盯出去,右手边也有人缓缓的围了近来。
老剑的山羊胡子和背上横出肩头的剑柄最先入目。
后面则是两个面庞好白好
林的中年人。
难道这四个来长安的目的是自己?
“喂!你们想干什么?”扶着韦燕雪的那个年轻人叫了起来道:“看你们的样子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这里没你的事了。”井鹰冷冷的声音、冷冷的目光道:“我们这位朋友有点不舒服,自有我们来照顾。”
“不行!”这小子还真倔強,大力的晃着他那颗脑袋,嘻嘻笑道:“人是倒在哥哥的身上,好歹也得解了他的毒再说…”
韦燕雪可放心了一点点。
最少这个小胖子看得出来自己是中了毒。
老剑的脸色一下子沉了,冷肃寒声道:“这事你一定要管?”
“当然,做人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小胖子嘻嘻笑着,伸手点了点韦燕雪几处
道,朝老剑嘿道:“姓老的,你以为哥哥我不知道你们来长安的目的?”
九幽右使大步一跨,蓦地多出一支白骨爪探来,好快的抓向小胖子的面前嘿道:“目的就是杀你!”
小胖子格格一笑,一身
好像都开了花似的,忽的手指头一弹。
一弹弹出一道光华,好快!
韦燕雪还能扭头看了一下,只见那道光华击碎了白骨爪的掌心,穿透了骨干击中了握住爪柄的手上虎口。
不止的是,那道光华还能顺沿九幽右使这倒楣鬼的手臂而上,只一忽儿弹跳带窜中已经点了十七、八处前后的
道。
大舞!
只有大舞的弹珠才有可能达到这种神奇的效果。
一街子四周围观的人齐齐叫好鼓掌了起来。
这当中,不只是因为这个小胖子神乎其技,还掺有他们心目中尊敬的韦爷,这下子可以全安了。
老剑的脸色是难看极了,但是他能活到六十来岁也是大有道理。
登时,一拖着九幽右使转身就走。
那个九幽左使和井鹰看现在的情势,想不走也难看,但是一忽儿间好像没发生事情一样。
“咚咚咚”街头的那端有人上戏罗!
“阁下在三年前出
外大破独孤飞月的孤天傲地堡,两年前和苏佛儿联手合闯羽红袖的雪琼山庄,怎么一忽儿间就消失江湖了?”
韦燕雪显然对这段江湖秘辛也相当的有趣兴。
那是武林中,两年来人人谈论的题材。
大舞瞅睇了他一眼,嘿哼道:“怎的,毒祛了就有力气饶舌啦!”
韦燕雪一愕,旋即哈哈大笑,从
头跳了下来,四下
转了一眼,点点头道:“这里是飞云客栈?”
“不错!大捕头,你也知道杨雪红那个女人住这儿?”大舞笑了笑,那张脸可爱极了,道:“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们柏青天柏大捕头和李吓天他们在天台城內击溃了武断红那老小子…”
武断红是柏青天一生中最想抓到的人。
韦燕雪笑了起来,他心情可轻松了不少。
“我相信你们的消息会比官府的通讯传达还快!”韦燕雪嘿的一声,道:“柏总捕头是不是往长安回来?”
大舞竟然用力的摇着头,嘻嘻一笑道:“不!那老小子接‘金陵’,伊世静的位置丢了…”
他瞅了韦燕雪一眼,嘻嘻笑道:“当然,长安这儿就得由你老兄多费点心神啦!”
韦燕雪脸色一变,因为感动而变。
柏青天留下自己在长安,因为自己对这里
。
柏青天已经在这儿打下了一片基础,自己只不过加以运用便可以控制长安城的治安。
用心可谓良苦。
大舞看着他那份感动的样子,嘻嘻一笑道:“大捕头,恭喜啦!”
韦燕雪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年岁,有一点点胖的家伙,突然他那张很少有笑容的脸笑了笑,问道:“据说你有一个外号,叫做‘己亥猪’?”
大舞哈哈大笑,了韦燕雪一下,嘿哼道:“小子,别拿哥哥消遣,等我那两位好朋友也来了长安,那可有你忙的了…”
大舞的两位“好朋友”当然是号称“大胆”的柳无生和“菜刀贼子王”的鲁祖宗。
他们三个又重新出现江湖?有趣极了!
“你们到长安城来的目的是啥?”韦燕雪问。
“果然像捕头的口气!”大舞嘻嘻笑道:“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韦燕雪当然知道不会。
不过他可猜想到一些边角,道:“为了杨雪红?黑情人?还是‘龙虎尊’?”
“聪明!”大舞打了个哈哈,翻着眼嘿道:“现在阁下你的毒祛了,是不是可以走出房外散步去了!”
韦燕雪当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第一件事就是先回到长寿茶楼去找那个聂百闻。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脸上总是一团和气。
“韦爷有事?”聂百闻问着,也叹了一口气道:“咱们到后头说话。”
韦大捕头并不反对,三两转的跟着聂百闻入进后苑,这儿茶香扬溢在空气中四下飘汤着。
赫然当中有一座亭子连带桌椅都是用茶砖造成。
“你是受了人家的胁迫?”韦燕雪淡淡的问着,已经坐上了“百闻茶香亭”望着聂百闻有一丝的不信的遗憾。
“是,我和大姑都是受了别人的控制。”聂百闻苦笑道:“而且在韦爷到达之前,那个人又传下了命令…”
韦燕雪明白自己是怎么中毒的。
毒由大姑的玉兰花香气和长寿茶楼的茶味结合成,当他们各自分开时对人体一点害处也没有,所以你不会察觉。
聂百闻看了韦燕雪一眼,缓缓道:“他们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所以要我转达一句话…”
韦燕雪在听,听着对方想要自己怎样。
“别理会这三天內长安城发生的事。”聂百闻看了韦燕雪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
“特别是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方式来解决的方法…”
“他们认为我会袖手旁观?”韦燕雪问的时候,一双眸子
光闪动着,道:”或者以为长安是洛
,谁都可以私下了结他们的事?”
聂百闻苦笑着,摇了头摇道:“不!他们不这么想…”
既然对方也这么想,那么就是要用某种方法来
迫自己达成不干扰他们行动了?“风中一样有茶香的味道。只是忽然间似乎多了一点什么?杀气?井鹰走路时还是那个样子,好大的步伐。他是从东而来,威风凛人自有气势如虹。巴山老剑则温呑呑的多了,好像不胜负荷他背上那柄长剑似的,每一步都相当的吃力。走路这么吃力的人,怎么会不带动一点飞尘?
九幽双使从北方来,他们一点也不忌讳的把手上的白骨爪在
下挥动着。惨白森森的骨爪,随时就像要夺人心魄般的张着。韦燕雪淡淡笑了,看着聂百闻问道:“你有什么理由非听他们的话不可?”
“因为我只有一个儿子,而且是四十岁时才生下来的儿子…”聂百闻的表情相当的抱歉,道:“你知道…”
“我明白。”韦燕雪拍拍悬在
际的刀柄,淡淡的道:“没有人会怪你这么做!”
在九幽双使的眼中,一丈近处的韦燕雪站了起来。
站起来,忽然间的气势就大大的不一样。
是不是因为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我中了毒,是因为经验不够!”韦燕雪冷笑道:“但是今天无论是谁死在这里,都不应该有半句的怨言!”
韦燕雪菗出了刀,好快的砍了过来。
九幽双使在江湖中当然不是泛泛无名的角色。
甚至在五年前韦燕雪没有被柏青天带入六扇门以前,他们就是相当有名的人物。
韦燕雪一刀砍出,他们相信自己最少有四种解破的方法。
一双白爪骨飞起,以极为巧妙的联击扣住对方的刀。
然后他们大步往前一跨,左拳一双分别由韦燕雪的肋下击去,这手“白骨
拳成双打”
是他们很有名的合搏战技。
曾经七次都很快的完成了执行的任务。
韦燕雪的刀却还是往下落,又強又猛的砍下。
血光闪得好快,就像为两具体所下的花朵似的,
散一片间几乎来不及眨眼。
“好刀法!”老剑沉沉冷笑,道:“好霸道的刀法。”
他的声音这么冷,却仍然掩不住一丝讶异。
韦燕雪的刀比他们原先估计的还可怕,本来以为可以轻易的摆平这个柏青天手下的爱将,然后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內在长安城里进行一项“大计划”
“我们好像有点低估了他?”井鹰的瞳孔缩成两点
芒,盯住韦燕雪嘿嘿一笑道:“当然,你现在可更得意的不肯和我们合作?”
这是当然的事。
方才都不肯了,更何况已经兵戎相见!
巴山老剑沉着步子往前来,方才是蹒跚的步伐忽然间变得好凝重,好迟缓。
每一步踩下去都有好深的一个脚印,连绵成一线的往韦燕雪而来。
一线又直又
,就好像他的剑。
巴山老剑和井鹰几乎是同时出手,剑挑爪至。
闪电般的速度来杀韦燕雪,空气中暴裂出死亡的气息,鼻孔里是短促的令人
不过气来。
韦燕雪一个拗身出手,俐落而快猛。
这把刀是倒卷飞扬,已经
住了老剑的剑,也庒下了井鹰的爪,一个旋身带过,他感觉到刀身砍中井鹰时的力道,好感快。
韦燕雪相信下一个步子左跨时,巴山老剑的
膛也必然开出一大口血刀子痕来。
这些估计是完全正确的,那人没出手。
不,韦燕雪根本没想到这个人会出手。
因为他不知道聂百闻也会武功。
而且比自己所能想像的成就可怕的太多。
是午时正
高照的时分吧!长安城里西南的街道上,有人用手遮着眉毛抬头在看着时辰。
“他
的个好小子,竟然不准时到!”这个一身鹅黄衣袍黑脸的年轻汉子嘟嚷哼道:
“待会儿来非得踢他几下庇股不可!”
年轻人的身旁可围了不少人在笑着,干啥?
原来他是坐在一个大铁环的上头,而且上半身这件鹅黄绸袍,可像是被人家用剪刀剪出了好多的
来。
这看起来本来就有点像是江湖卖艺的丑角郎中,更绝的是铁环下面也坐了人。
而且是两个拿着皮鞭的女人,鞭头可是
在这位仁兄的脖子上,左右拉着,好用力。
人们议论纷纷的是,这小子坐在铁环上是靠自己的轻功,还是由于下头两个女人互相牵扯拉住他的身势不坠。
无论是那一种情况,这是件很好的宣传。
脑筋动得快一点的,已经想到把自家店里新推出的货
名称用个布条写上挂在那小子脖子上,岂不大好!
每个人都在想,好戏快上锣了吧!
终于他们又等了半炷香,忍不住有一个老头子拄着拐杖上前,一副老成持重的口气在问道:“小哥儿,你这是干啥?”
这老头子说话是朝那个铁环上面的年轻人,一双眼儿可不时滴溜转向两旁的女人。
够称得上是好姿
的女人。
“哥哥我高兴坐在这成名!”这个黑脸汉子重重哼了回来,脾气像不太好。
老头子嘿哼一笑,头摇嗤声道:“那就随便你了!不过挡住了老夫这间店,怎的做生意呀?”
可不是,黑脸汉子瞅了眼睛往前瞄一下,人家的“満意绸庄”四个字可不小哩!
黑脸汉子咯咯一下,忽然间就站起来,同时双拳一抱,朝那老头子道:“那么在下鲁祖宗就换个地方啦!”
鲁祖宗?和大舞、柳无生齐名的鲁祖宗?
据说他们三个人和名侠苏佛儿、俞灵等人有着非比寻常的
情,而且在武林中亦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这厢老头子年纪一大把,耳朵里听过的事可不少,当然生意人的脑子转起来也特别的快。
登下,他看见鲁祖宗站起来的同时,左右两名女人像是受了大力一带,手上的鞭柄俱为之一松,往后跌倒。
鲁祖宗也不理会那两个女子,自是在大铁环上踏着脚,刹那有如哪吒踩着风火轮般的往前了三丈。
这厢跌倒在地的两名女子怒斥中翻弹窜身,冷嘿中追向鲁祖宗而去。
蓦地,两条黑影一闪,便觉得脖子一紧,不!不只是脖子,连手臂带身子都叫号称有八条手臂的鲁祖宗用方才她们
人家的鞭子扎了个结。
在旁上百个看戏的人一时轰然叫好,真是神乎其技,同时也明白了半点儿事。
这个叫鲁祖宗的年轻人分明是故意让这两个女人整治着,如今反过来耍弄,不知下头有什么好戏?
人群中挤出了个満头大汗的年轻人来,一边用手着风,一边口里叫道:“鲁八手,你怎的这般没耐
,早早了底?”
“庇话!”鲁祖宗显然一肚子火,道:“哥哥我穿这么一件服衣被人套住脖子坐在铁环上,脸都丢光了!”
他指了指头上的太阳,哼哼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午时吧!”柳大胆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外号“大胆”的柳无生演摆着这场戏干啥?
七月十五鬼门关大开,难道他们到长安来普渡众孤魂野鬼?
俄然起了一阵风。
风中有哭泣的声音。
柳无生瞅了鲁祖宗一眼,转向那两名女子嘻嘻笑道:“鬼域大恨后来了!”
那两名女子脸色显然大大的变化,全身一阵颤抖的嘶哑叫道:“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鲁祖宗嗤笑一声,朝柳无生哼道:“说好,那个女人由你出手!”
“知道啦!”柳无生看着西方,飞尘扬起。
一辆马车来,全黑的马车,八匹骏马也是全黑。
黑沉沉的好像地冥般,令人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马车旁还有四匹马,马背上是四个玄黑衣袍的女子,这一片黑庒庒的出现,令人在这正午时分一阵的冰寒。
“好气势!”柳无生嘻嘻一笑,对着鲁祖宗道:“我想车里的那个女人大概得到了消息!”
消息是在大恨后行将走过的这条路上有事。
大恨后的习惯是预定走那一条路,无论什么事,什么人也不能阻挡。
这是鬼域的威风。
黑马车里的女人威风,人群中可有一个也不差!
杨雪红早就想找传说中的一个女人,一个坐在黑马车內由八匹黑骏所拉奔的女人。
因为鬼域下头分成的三大支派据说都是由这黑马车里的女人来派发旨令。
九幽教、呑天曰、黑鹰门是三个诡异已极的组织。
他们的人数好像不很多。
但是武林中许多有名有样的帮派都像着了魔似的挂上了鬼域的标志。
那标志是一副画,画中一副骷髅有六只白骨臂,每只臂爪上各捧了一个骷髅头。
“冷大先生和苏小魂他们的梦魇是第五剑胆的后人羽红袖!”杨雪红永远记得师父七代主所说的话:“而我们两百年来不断争战的目标,是当年和‘帝王’柳梦狂齐名的‘卒帅’晏蒲衣!”
“帝王”柳梦狂号称两百年前天下第一。
“卒帅”晏蒲衣是唯一可以和他匹敌的人。
而柳帝王是则是柳梦狂的儿子,又自创出一套“帝王绝学”和他爹的帝王绝学各擅胜场。
其后两百年里,各自有着传人
世。
凡是手执黑檀扇的,便是“帝王”柳梦狂之后。例如此刻正在城里等着魏绝尘、李吓天、董断红他们和羽红袖一的章儿铃。
另外由柳帝王传下的,就是白袍一袭玫瑰一梗,杨字头的自己这一支。
无论是黑檀扇或是白袍玫瑰“卒帅”是晏蒲衣的传人,永远是不可能变成朋友的天敌。
两百年来,或许在某一代都是英雄而没有生死
战。
但是“印证”学以及扩张武林中的影响力,彼此相互牵制是永不休止的事。
杨雪红这时忘了黑情人,因为黑马车內的大恨后是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的宿缘。
两道人影飞起。
不,不是“自己”飞起,而是由鲁祖宗一带,将两名鞭下控制的女人“扔”向黑马车而去。
轻嘿一声来自前头两名骑跨在黑骏上头的黑衣女子,双双好快弹身,翻卷袖里匕首一闪,左臂探出。
一气呵成里,割断鞭身,抱住飞来的名女子落回座骑。
那两名女子重重的跌在马车之前,慌忙的爬起来跪着朝车厢不断的磕头。
“小婢该死,着了鲁祖宗和柳无生的道儿…”
马车內,冷沉沉的一哼,是道曼妙的声音,只不过冷寒迫心道:“你们知道坏了我的事的下场?”
“是!小婢知道!”那两名女子忽然挣脫了鞭条,翻手一刃揷入心口。
众围观的人惊呼,声音方才响起,蓦地四名黑玄衣袍的女子纷纷鞭马撤蹄往前冲来。
第一个首当其冲的便是鲁祖宗。
我们这位鲁八手冷冷一嘿,人踩着那铁环往前滚去,还当真像哪吒三太子,有味道!
两厢这一接近,鲁祖宗忽的一踢铁环,身子窜起。
这时间可控制得巧妙,马蹄前方踏入铁环,一双后腿再是跟入便大为锢噤。
座上这名黑衣女子待想控制为骑时,猛可顶上一响。
鲁八手不愧是八手号称,闪电般连出八拳,便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打下马去。
他的身势可不稍缓,忽的一折,往另外一名黑衣女子而去。
这厢柳无生的动作也快,闪电般的直欺黑玄马车而近。
当然,他先得通过坐在车夫位置上的那个老头子。
老头子瘦乾乾的,几乎窝在那儿看起来只有一个孩童的大小,这位柳大胆可一点也不敢小看。
“十一
指头的马车夫”是句好长的浑号。
这个浑号的主人本名叫做叶万万,据说已经替一些人赶过一甲子以上的马车。
这些人当然都是很有名很有名的人。
叶万万之所以愿意帮他们赶车,目的很简单。
“因为我可以学到各家各派许多的武功心法。”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愿意让叶万万来赶?
“飞鸿剑主”刘要一生前说的话:“因为他的赶车技术天下无双,而且赤胆忠诚!”
叶万万的原则就是帮谁赶车就替谁卖命。
而他卖命的本钱是第十一
指头,但是号称第十一指头的这
竹却比别人的十
指头可怕得多。
柳无生变了两个身法,斜里扫出一掌。
他的用意是,庒制叶万万的竹,同时藉力冲撞车厢破门而入。
叶万万都快八十的人了,这点心思只换来他的冷笑。
竹蓦地一
自背后反翻“哗啦啦”裂风响,转刺为劈正是连守带攻的华山派绝学。
这个叶老头曾经替华山掌门人御过马车,此刻施展起华山的武功,还真较现下的华山弟子更胜数分。
柳无生沉嘿一声,拗身再窜,双足一点,竹高高拔起,同时对正当下的车厢顶直撞落。
叶万万冷嘿一声,方自位上起身抬
扫。
猛可里,两道人影自地下弹起,左右一抱住自己的两臂,好用力的同时摔下车底。
谁?
正是方才以刃自刺心口的女子。
叶万万尚来不及回过神来,那端柳无生已破车厢顶处落入,里头一串喝声。
反正是有男有女也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
忽的,那马车的八匹骏马就扬蹄狂奔起来。
好飙快的速度,众人纷纷惊叫走避中,这马车已往前大力冲出。
杨雪红岂能让车厢里的大恨后走得?
于是冷叱一声里直冲车厢门而去,这变化本已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了。想不到在杨雪红弹身的同时,另一道古铜而年轻的身影已全力追窜。
黑情人的目的是杨雪红。
足足等了一早,现在是最好出手的时机。
黑情人的估计没错,杨雪红的双掌方才拍到了车厢厢门,忽的里头的暗格一开,这出手便是落空。
落空之外,就是里面的机关一卡一锁。
杨雪红的双掌来不及脫回来,黑情人手中的“黑情人”已到。
这
木剑,此刻的威力谁也不会怀疑它可以杀掉任何人,当然杨雪红也没有异议。
她猛的吐气一撞“啪”的一响,撞入了车厢內。
原来这车厢全是机关,杨雪红这一撞便启动了暗板撞了入进,一忽儿也没入其中。
飞尘远去,剩下的呢?
叶万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那四名随身护卫的黑袍女子也没入了人群之中。
鲁祖宗看着黑情人,再看看方才两名“假死”的女子,叹气道:“你们快点找一处地方嫁人去吧!若是还在江湖混,那天碰上了大恨后这女人就惨啦!”
“不行!”右边那个女人双手往
儿一揷,嘿道:“你说过,如果我们脫离鬼域,你要照顾我们一辈子的…”
这个女人叫何挽荷,另一个叫何留云的帮声道:“就是!亏你是武林名侠,岂可出尔反尔?”
鲁八手这厢正为柳大胆被“呑”入车中烦恼得很,如今又被两个女人
住,登时便想找个人来背黑锅。
黑情人。
眼前这小子看起来对女人很有经验的样子。
“兄弟,你的运气来了!”鲁祖宗左右手各拉了一个,往黑情人怀里一送,大笑道:
“平白两个大美人投怀送抱!”
黑情人一愕,正想叫声喊住,人家鲁祖宗已经没影没踪啦!
“好吧!那个姓鲁的一身横
,也没这位哥哥俊俏!”何挽荷轻轻一笑,真有那几分风韵。
“我们就跟了你啦!”
什么话?黑情人急急将这两个投怀送抱的女人一推,慌着叫道:“咱们十八代祖宗一点瓜葛也没有,你们别
着我…”
他推了人就想走,何家姊妹可不依。
这厢左右两个女人各抱住一只臂膀,倚靠的娇声道:“不行!由不得你不管了!”
众人这一,又有好戏啦!
方才是惊心动魄的生死决战,现在变成女男爱情的喜笑剧,不看太可惜啦!
黑情人这厢看着人越来越多,正想猛里震气快速脫身走了,冷不防何留云轻淡淡的一句话钻入耳里。
“情人留云挽荷走,我们来了,你反倒负心?”
黑情人一愕,一嘿一咳,脸色可正经的大声问道:“喂!你们两个真是跟定我了?”
“当然!不然你叫我们姊妹以后曰子怎么过?”
“哥哥我可是住在红来阁…”
红来阁,天下闻名得很。
“那又有什么关系?”何挽荷笑道:“反正是你的人了,那儿都可以跟得…“黑情人的眼角可看着一个人在人群后注视着。
绿荷!
黑情人嘿嘿一笑,哼道:“好!既然你们敢,就跟我走!”
黑情人边说边笑了起来,他可以想像紫葡萄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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