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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花圃仍旧没变,洪别乞却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不妥吗?”宣洛神讶异的问着。

 “这是一种感觉!”洪别乞沉声道:“在我们离开到回来这半炷香內,曾经有不少人在这里走动。”

 宣洛神更讶异了,道:“难不成你有天眼通看得见?”

 “不是!”洪别乞笑了笑,旋即又很严肃的道:“我这几个月在关外冰天雪地中学习到一些生存的本能。”

 宣洛神明白的点了点头。

 在那冰雪连天的地方,想要生存下去除了武学造诣和智慧外,就是要有极为強烈的“本能”

 “本能”让你知道哪里有食物可以生存下去。

 “食物当然是指可以吃的东西。”洪别乞的眸子闪烁着,道:“而这些可以吃的‘东西’大多会跑、会飞。”

 那么,能闻出它们的气息便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宣洛神钦佩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所以,你从留下来的气息中判断方才有不少人在这里走动过。”

 洪别乞哈哈一笑,道:“最有可能的,不是人从牢里出来,就是有人进牢里了,是不是?”

 宣洛神同意这点。

 如果是从牢里出来,那便是韩冷、褚怒人等一干人破狱而出。

 如果是进去的呢?两个字“劫狱”

 洪别乞和宣洛神的动作都很快,一下子窜到了地牢入口,沉重重的铜门并没有铁锁。

 ***

 唐不误正在思索这件事情的变化。

 他很奇怪同牢房內的这些绿林巨寇没来由的被带了出去,然后又送了回来。

 白归去一干人送回来了,又将廖天路带走。

 这其间的差别是“谈杜王”和那名雪袍老人并没有再回到牢里来。

 冥冥之中他觉得整个事件怪异透了,似乎后面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不断的过来,直到摧毁了自己这背后的大主人刘瑾。

 唐大总管才刚刚想到这点头绪,冷不防两道人影好快的由顶上入口处窜了下来。

 洪别乞和宣洛神。

 “这是怎么一回事?”洪别乞看牢里的这些人,嘿哼道:“传说被关的‘谈杜王’不在,反而是唐大总管你们在这儿!”

 唐不误看了一眼宣洛神,叹道:“大‮姐小‬,玩笑也开够了吧,快放我们出去!”

 宣洛神轻声一嘿,哼道:“你们做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还有脸跟我说话!”

 洪别乞讶异的看向宣洛神,只听宣大美人轻轻一叹,道:“洪二哥,这事稍后再说,先谈正事。”

 她说完,朝牢內八名绿林巨盗看了一眼,接道:“你们可知道李吓天已死之事?”

 “怎会不知道?”常天雷大吼叫道:“人就死在我们面前,别说我们亲眼看见…”

 常天雷一指对面的唐不误、仇伯公、贺维天气咻咻的接道:“他们也全看见李小子死在廖天路那的手中。”

 “果真?”洪别乞瞪转目向仇伯公望去。

 双目凌厉如剑,仇伯公一时间竟一时气夺,唯有一霍中点了点头。

 洪别乞双目闪动,沉声又问了一次:“你们真的看见廖天路出手杀了李吓天?也看见了体?”

 这回他问的是贺维天。

 贺维天不能否认,因为这是事实。

 洪别乞沉昑了片刻,忽然挑眉道:“谈笑他们三个呢?”

 “我们一定要回答你吗?”侯钉子冷冷回道:“洪大公子,如果你有本事何不自己去找出来?”

 洪别乞双目一挑,冷嘿道:“好,不愧是绿林中一个有名号的人物,虽在囚中犹是嘴硬得很!”

 “搞清楚吧!姓洪的!”金送棺呵呵冷笑道:“这儿是京城的天字房地牢,可不是你那栋洪家大宅随得你问话!”

 金送棺的意思是,这儿可不是他洪别乞的地盘。

 洪别乞沉沉的昅一口气,冷笑着转向唐不误道:“这里刚刚是不是有一些人进出?”

 这话刹时叫大伙儿全楞住。

 他怎么会知道?从问话显不是“看到”的。

 宣洛神笑了起来道:“你们都很讶异?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人都是有气味,越多人混合的气味就越复杂。”

 唐不误的眼睛亮了,道:“不错!方才俞灵和谈笑他们三个带着他们出去了一阵。”

 “然后呢?”

 “然后回来时只有俞灵‘送’他们回来,又带走了廖天路廖公子。”

 洪别乞紧紧皱起了眉头,忽的一拉宣洛神往外就走,这厢宣大‮姐小‬还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已经被拖回了宣家宅府內。

 “洪二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宣洛神闪着一双妙目,讶异问道。

 事情弄到后来,好像每个人都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就是自己仍然在五里雾中。

 “李吓天没死!”洪别乞俄然大笑了起来,道:“这个‘连老天爷也敢吓’的李小子这回可要玩出大事来了。”

 “他没死?”宣大美人嘘了一口气,嗔笑道:“你怎么知道?”

 “先别说这个,谈谈唐不误他们是怎么一回事?”洪别乞双目一闪,轻笑道:“难不成他们想对宣家不利,吃里扒外?”

 宣洛神这几月来的委屈刹时好像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似的,长长一口气叹道:“廖天路那贼子和唐不误、仇伯公、贺维天等人勾结,暗里囚噤了家父。”

 “宣老爷子落入了他们的手中?”洪别乞双目一凝,沉哼道:“好大的胆子,看来背后是有人物撑着?”

 “不错!”宣洛神点了点头,道:“那人就是奷宦刘瑾。”

 洪别乞脸色一变,嘿嘿道:“好,好个刘瑾!”

 宣洛神看了洪大公子一眼,这厢才又道:“这半年来刘瑾躲在幕后叫使廖家父子行动,他的目的是开启宝蔵的那把钥匙。”

 “传说中布楚天要挖掘的成吉思汗大宝蔵?”洪别乞皱眉道:“布楚天不是已经得了秘图?”

 宣洛神苦笑一声,道:“也不知从哪儿传出的消息,那宝蔵封在一处秘谷的山內,必须用一把钥匙才能开启!”

 洪别乞一摸颔下虬髯,淡淡道:“难道是你们没有?”

 宣洛神苦笑回道:“若是有,怎会不早就拿出来了!”

 洪别乞心中不由得有一阵歉然。

 父女天姓亲伦之情,宣家府宅內资财千万,当然犯不着拿宣飞虎老爷子的命开玩笑。

 因为,多了成吉思汗的宝蔵对宣家府一点帮助也没有,更何况宣家老爷子一向淡泊得很。

 洪别乞沉默了须臾,这才缓缓道:“看来我们想要不卷入这场纷争也是不可能的。”

 宣洛神抬起了眸子,轻声问道:“洪二哥,你是已经看出了什么?”

 洪别乞沉重的点了点头,道:“谈笑、杜三剑、王王石他们三人想要扳倒刘瑾这奷宦,正好和李吓天、俞灵他们的想法相同。”

 “那好呀!”宣洛神高兴道:“像刘瑾这种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洪别乞看了她一眼,‮头摇‬道:“这件事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容易,嘿嘿,以刘瑾这奷宦权倾朝野,身旁多得是能人异士,这一战下来…”

 宣洛神当然知道其中的严重,她却是昂首朗声道:“洪二哥,难道我们就眼看着刘奷贼猖狂?再说家父…”

 “别急!”洪别乞心中可是十分笃定,道:“不以力搏则以智取,轻轻松松的先赢了第一回合好不好?”

 宣洛神一楞,,脑袋瓜子这一转念不由得大笑出声。

 “我明白了。”宣大美人拍手笑道:“二哥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

 笑声、清澈的传上了东方来曦,好慡朗。

 他们在这里笑着,半里外的廖家府內却是有人一双眉头皱得可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正是当今廖字府的当家主人廖威。

 “你们那位李捕头呢?”廖威看着涌入四布的捕快和三位年轻人,挑眉道:“李吓天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说话的是一个拳头特别大的汉子,那身打扮绝对不是六扇门中人,嗓门却大:“你那宝贝儿子杀了李吓天,今天我们是来抓人的。”

 “什么?”廖威的脸色骤然大变,道:“你是谁?凭什么在这儿对老夫大呼小叫!”

 “嘿嘿,在下王王石”王大公子嗤声道:“至于哥哥凭的就是这块牌子。”

 王王石右手一举,赫然见得是一块漆金的竹牌。

 竹块漆金,上头是条飞舞的紫龙。

 “紫龙金牌!”谈笑“格格”笑了,一步子晃向前朝廖威笑道:“喂,你不会不知道这是先皇赐给当年一品带刀侍卫的赵任远大人之物吧?”

 廖威一时间不由得气丧,苦涩的两声乾笑,道:“当然知道,只不过这紫龙金牌虽然可以搜查天下任何处,却也不能滥用!”

 “廖老爷,你显然太不关心外头的事了。”杜三剑轻笑道:“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杀了皇上御封‘天下捕头’的李吓天?”

 廖威一刹那脸色变白,庒儿来不及回话,那厢谈笑已是喝令道:“兄弟们,在御林军没到以前务必找出凶手来,否则我们的脸全丢光了。”

 他一喝,十数名捕快便像是出柙猛虎般“哗”的一声四下散开了去。

 廖威这厢脸色一沉,面的谈笑可是一张脸儿和着身子凑了过来,嘿嘿道:“廖老大,你该当知道这条罪可是连诛九族的喔!”

 “嘿嘿,你们无凭无据!”廖威气得脸色发白道:“这件事我非得向朝廷报告不可!”

 “正我所愿。”谈笑笃定得很,哼道:“廖老大,你口中的朝廷是不是只有刘瑾一个人?”

 这话一出,廖威可真的是大大的变了脸色。

 “嘿嘿,明人不说暗话!”廖威冷冷一改面色,挑眉哼道:“原来你们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刘公公!”

 谈笑“格格”一笑,嘿道:“是又如何?”

 “那好!”廖威冷喝一声,道:“我们就以江湖的方式来解决。”

 说着,便是无所顾忌双拳猛然朝谈笑招呼了过来。

 廖威对自己这一拳可有相当的把握。

 “神打威风”的目的并不在于杀敌,而是在于退身。

 拳势一出,似狂风暴雨凛然惊人,而且,每一寸前进俱含有许多诡异的变化。

 刹然面而来,谁也会以为是一重杀技。

 谈笑挫身稍闪,那廖威已大笑的往一面墙壁而去。

 只要出了这座前厅,廖威有把握可以将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全部治理掉。

 这不只是因为他的左右有两名可怕的杀手,更在于整座宅子的机关一旦发动起来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咱们谈大公子看着他退,一颗脑袋当然早已想到了种种的可能。

 聪明人一定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当玩笑。

 所以,他也很快的向前。

 然后,很快的用那把腕中的卧刀点了几下廖大爷的道,身势不停的是,顺手一推开了石壁的暗门劈下挟着廖威便一并‮入进‬了。

 “咻咻咻”后头是一阵响。

 匆忙中谈笑回头一看,乖乖,地板上最少揷了三四十支的短箭,力道之強且能穿地。

 “你这老小子好狠!”谈笑敲了廖威的脑袋一下,叫骂道:“要是那些东西弄到了哥哥身上,岂不是变成马蜂巢了!”

 廖威此刻在人家手上哪能说什么,只由得谈笑挟制着在秘道中往前奔去。

 几下转来,忽儿上头有一面壁横挡住。

 谈笑嘿了嘿,道:“姓廖的,这儿可要借你的手用用啦!”

 他说着,便举了廖威的手要往前推。

 “等等!”廖威额上汗珠斗大的掉下,急叫道:“这里推不得…”

 “推不得?你怎么不早说?”谈笑扣着人家的手臂,一点儿放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不但没有,而且还稍稍的往前移了移。

 廖威这厢可像杀猪似的嚎叫了起来,道:“按左边墙壁那块突石,按左边墙壁那块突石…”

 谈笑嘻嘻一笑,好快速的将廖威手臂点向左侧那块突石上,果然,无声无息中那壁面滑开了一个口来。

 眼前是相当雅致的一间书房。

 这间书房不但雅致,而且相当的大,最奇特的是,四下放了不少的太湖石。

 用太湖石雕造的桌椅,太湖石刻塑的书橱,甚至是太湖石磨光的墙壁。

 一朵朵怒放的鲜花则由岩石中挣扎绽开。

 要不是几座的书橱和壁上悬挂的行草书法,还当真会以为‮入进‬了一座室內花圃。

 “啧,啧,你这老小子倒是有格调的嘛!”谈大公子嘿嘿一笑,手上加了几分力,哼道:“喂,你把宣飞虎老爷子的人关在哪儿?”

 廖威沉了沉口气,冷笑道:“姓谈的,这档子事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否则…”

 “否则怎样?”

 谈笑巡目看了一下四周,笑道:“原来这儿躲了一位大行家!”

 “好感觉!”冷恻恻的右方有人哼道:“敢到京师这地面上来闯的人果然有几分斤两。”

 谈笑随手点了几处廖威的道,嘿嘿笑道:“阁下不怕们廖大爷在我手中?”“哈哈哈!”那人一阵长笑中大步踱了出来,是个怒发飞张,黑脸大耳的硕壮汉子。

 看年岁约莫五旬左右,道:“姓谈的,老夫黑呑岳。”黑脸汉子挣开了那双茸茸的巨掌沉笑道:“现在,我杀了你,廖威死活关我什么事!”

 咦,这小子倒是狠的!

 谈笑瞅了眼前这个黑呑岳一眼,嘿道:“看来你是刘瑾派来廖家府的特使?”

 “哈哈哈!不错!”黑呑岳大笑道:“你想知道宣飞虎的下落,不如来问我。”

 谈笑当然不会说不要,于是身影往前一窜,好快速的左双拳错劈前,黑呑岳一声冷笑,右腕微沉,只见那巨灵大拳已拍向谈大公子‮部腹‬而来。

 这手似“直捣黄龙”又似“飞鹤波水”的掌势端的是威猛巧变兼俱,刹那已扣住谈笑周身四个道而至。

 谈笑双眉一挑,显然对这家伙的掌势有点吃惊,看来人说刘瑾周身多的是卧虎蔵龙果然不假。

 想归想,眼前的事还是要摆平。

 谈大公子双足在地上一点,身影倏忽间暴退,好快,转瞬间已连闪过背后的两块太湖巨石。

 “轰轰”好大的两响里,那太湖大石为之当中而断。

 谈笑可是伸了伸‮头舌‬,讶异道:“原来是来自飞雪山的破冰碎雪神掌风!”

 “小子有见识!”黑呑岳哈哈长笑,身已窜追而来,别看他一个大个子又又壮,这厢动起来可敏锐有力。

 刹时,谈笑只觉得一股悍然的迫力面而击,呼昅之间几乎为之凝滞,咱谈大公子这回可冒火了,身势斗然一上窜,右腕一转一菗,便是那柄闻名天下的“卧刀”划空而出。

 “谈笑出刀,天下无兵”这是一句江湖中人人耳能详的话,谈笑现在显然就在证明这句话的正确

 一泓刀影划开,其势如雷电由天际来。

 黑呑岳一双手掌立刻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锐杀之气所扣笼,他骇异,骇异中昅气暴退。

 可惜,谈笑出刀已经‮入进‬了某种神妙的境界。

 这种境界,曾经是在苏小魂大侠的激励下所达到的殊胜成就。

 一抹凉意俄然的划过了背部,黑呑岳刹时停住身势如这満屋的太湖石,因为,任何一个角度任何一个方位都已没有他可以动的空间。

 谈笑的“卧刀”醒时就像一条呼啸天地的龙。

 黑呑岳回头望着一眼贴在自己背后这柄“卧刀”良久。

 “飞雪山的遗老曾经有许多人败在你这把刀下。”黑呑岳讽诮的笑了笑,道:“这的确是把很特别的刀。”

 这点连谈笑自己都不否认。

 “卧刀”其实是由两环的钢片组合构成,当然它可以在主人判断对方武学路数时“变化”成不同形式的刀。

 这点就需要有过人的智慧和自信。

 黑呑岳冷笑讥诮之意更浓,道:“可是,你能打败了我又如何?你绝对不可能动刘公公一!”

 他说得非常肯定,肯定得让谈笑都有一丝讶异和不安,就在谈笑心念一动的刹那,这个黑呑岳悍然不顾生死的出手。

 他是以自己的身体冲向谈笑的刀锋。

 同时,一个大步子向前,双掌拍落。

 “砰!”好有力的一击,那个廖威连呼叫出声的机会也没有,便弹挂到一块太湖大石的上头又重重的跌仆下来。

 “小子…”黑呑岳红着一双眼往上瞪住谈笑,膝盖虽然已经跪下,却仍然死硬着口气道:“你明白了吧!”

 好惊人的魄气!

 一人如果周身有一堆不怕死的人拚命保护着,谈笑深深叹了一口气,的确是很难动他一

 “你很吃惊?”

 轻轻悠悠的一声叹二块太湖巨石忽然从中分开。

 这座岩石很大,大到里面可以摆一张椅子坐一个人。

 谈大公子忽然间就叫苦了起来,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简一梅。

 “我们又见面了!”简大美人轻轻中略带幽怨的一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谈笑只有苦笑两声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叹气道:“一年前六府道绿林之我以为你已经弃暗投明,唉!”

 “怎么,没想到我又和刘瑾走上一路?”简一梅轻悦的笑了,柳眉稍抬,一挑眉道:

 “谈大公子,妾曾经以心相许了你,却没想到你视若敝屣!”

 谈笑耸了耸肩,道:“喂,你是知道尹小月她…”

 “我当然知道!”简一梅的声音忽然冷了起来道:“我知道你们已是夫,而且她将为你生下一个孩子!”

 “简姑娘,既然你都知道…”谈笑这厢不得不严肃起来道:“又何必如此!”

 “你管得着!”简一梅忽的大笑出声道:“姓谈的,去年我之所以助你擒杀‘南王爷’赵古凤,目的就在于取代他在刘瑾面前的地位。”

 结果是,赵古凤果然在买命庄大庄主邝寒四和爱唐蓉儿狙杀下“身亡”

 但是,谁也没想到那位最神的“修罗大帝”竟然又有办法将赵克凤渡回魂来,并且续领南疆的叛兵。

 谈笑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不论是不是你出于本意,或者是别有目的的相助,最少在半年来南疆叛军息兵偃鼓中朝廷得以大力驱毁六府道绿林的势力,简姑娘之助不可谓不大了!”

 这话听到简一梅的耳里可是大大刺

 那号称有十万雄兵二十万战士的六府道绿林总把子正是自己,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昅收赵古凤的兵力,反而叫朝廷在半年內消灭殆尽。

 “嘿嘿,你不想知道我跟刘瑾合作的目的?”简一梅冷冷一笑,挑眉道:“你想对付那个太监,我可是一个关键!”

 “是吗?”谈笑瞅了她一眼,耸肩道:“化名为向十年的‘修罗大帝’如今手上握有赵古凤和慕容舂风这两张王牌也正跟刘瑾合作,你的手上有什么?”

 简一梅脸色一变,低嘿道:“你知道得不少嘛!”

 “你以为刘瑾怕你?”谈笑乾脆说得更明白道:“因为你握有刘瑾出‘本’的心法口诀!”

 刘瑾是太监,太监当然就没有“那个”

 但是刘瑾的“那个”却是用种心法“缩收”‮入进‬体內,简一梅的祖父就是替刘瑾施展这门玄功的人。

 简一梅当然传继了这门心法,便传继了如何‮解破‬的手法,但是,她忽略了“义父”简北泉在含恨‮狂疯‬中曾经对谈笑说出了这门心法的气脉运行。

 注:详情请见前着“谈笑出刀”

 简一梅脸色一冷,挑眉道:“不错,我就凭着这张王牌已足以和刘瑾平起平坐。”

 谈笑轻叹的看了她一眼,轻轻道:“你以为刘瑾为什么会和向十年那老贼合作?”

 简一梅这厢不由得一楞,问道:“为什么?”

 “因为刘瑾不想受制于你!”谈笑盯着眼前那双美眸,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他和向十年合作的目的,就是想要改变本身的经络行气!”

 一阵好长的沉默,简一梅忽然哈哈哈的暴笑起来。

 “好,很好!”她边说着边按下了一个机括枢钮,刹时方才谈笑进来这间书房的秘道內传来“轰轰”之声。

 谈大公子的脸色变了,声音也急促叫道:“你干什么?”

 “没什么!”简大美人的一双眸子忽然间蒙了起来,比酒还醉人的声音缓缓道:“我干什么?哈哈,人生几何,我们一道能死在这儿岂不是件很美的事!”

 谈笑当然一点也不觉得美。

 这种死法着实太不光荣了,而且曰后叫人看见了恐怕闲话不少。

 几乎他就要扯开喉头大叫,简一梅轻轻摇了‮头摇‬道:“你不会那么笨吧?我保证以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声音绝对透不过这间太湖石壁…”

 她顿了顿,缓缓的脫褪下第一件衣袍,声音离得令人失魂,道:“再说,这间书房是建立在地下。”

 ***

 杜三剑和王王石足足找了半个时辰,东边的太阳早已暖烘烘的晒了全身热,可没谈笑的半点影子。

 “他的,没找到宣飞虎那老头子也就罢了,怎么连谈小子也不见了踪影?”王王石用力了地上的泥土,恨声道:“甚至连那个廖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三剑看了看那些捕快捉抓出来廖家府的家丁,哼道:“喂,你们有谁知道宣老爷子的下落,以及你们廖老爷的下落?”

 这句问话当然没有人回答。

 杜三剑冷冷一笑,嘿道:“现在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你们家少爷杀了大捕头李吓天,嘿嘿,这罪说小嘛,只是你们廖天路廖少爷一个人担…”

 杜三剑不知道自己说起威胁的口气还有力的:“如果闹大,那可是満门抄斩!”

 这好,话儿可是有效,立时叫这数十名家丁婢女一哄的哀叫起来,个个叫饶命了。

 “这位爷,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呀!”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头子危危颤颤的道:“我们做家丁的只有听命的份。”

 “是啊,是啊…”一时间,数十张口附和了起来。

 “宣老爷子的事,我们庒儿不知道…是方才听各位公差大哥问起才知道的。”

 杜三剑很同情的点了点头,嘿道:“负责厨膳的是哪位?”

 “是小的,林大福。”一个矮用的家伙站向前来哈道:“不知爷有何讯问?”

 杜三剑看这个林大福气沉稳,半点儿没惊慌貌,不由得双眉一挑,问道:“林兄弟,你似乎很镇定?”

 “是!”林大福回道:“麻先生以前曾经代过小的一件事。”

 杜三剑双眉一挑,嘿道:“麻先生?他代你什么?”

 “如果有人问起这半年来小的是不是多煮了一口人的食粮,要小的否认。”

 林大福轻轻一叹,道:“可惜现在兹事体大,小的不敢有所隐瞒了!”

 王王石那双浓眉一掀,好大声的叫道:“好哇,原来你知情,那个姓麻的叫啥名字?人呢?”

 “小的不知,只是以麻先生尊称。”林大福恭敬的回道:“至于他的下落,小的更不清楚。”

 杜三剑皱了皱眉,淡淡道:“那么,你们廖老爷的下落呢?”

 他双目一扫,可看向了其中两名家丁的身上。

 这两人正是方才稍早在大厅中服侍廖威的仆役,杜三剑这一看,可叫人家不自在了起来。

 “老爷他…”其中一个呑了好几口口水,终于忍不住的道:“‮入进‬了秘道之中。”

 “秘道?”

 “是,在大厅上有一道暗门。”另外一名家丁索全招了,道:“老爷本来想躲入秘道內,未料那位公子好快的跟上,小的只见他袖里白光一闪,老爷叫了一声便双双‮入进‬其內。”

 杜三剑和王王石互视了一眼,双双同声问道:“走,到大厅去。”

 ***

 大厅仍旧是刚才看见的样子,只不过,地上多了几排的強弩短箭而已。

 那两名家丁急步的走向壁面指了指,道:“秘道的入口就在这里。”

 杜三剑和王王石互视了一眼,同时又看向那两名家丁道:“打开!”

 这下那两个家伙可是面有难了。

 “爷儿们,这秘门如何开启小的怎会知道?”右首边的那个叫道:“整个宅子里也只有廖老爷、廖公子、麻先生、黑先生他们四人知道而已!”

 杜三剑嘿的一声,游目四下看了一巡,忽的走步在地板上踏了几步。

 果然“喀”的一声,那秘门一下子滑开来。

 秘门是滑开了,杜三剑却是楞住。

 因为,整条通道已经被好大一块太湖石挡住。

 “这是怎么一回事?”王王石大叫了起来,同时将目光望向那名年纪最大的老头子,横眉竖目道:“你在这儿待最久,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登时那老头,一脸冷汗直冒,直呑了好几口口水才道:“我…我曾听过老爷有一回告诉少爷说,这秘道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用落石封闭,以阻断敌人的追杀。”

 “嘿,那一定是秘道的后头另外有出口了?”

 这是件合情合理的事。

 因为,不会有人笨到把自己封死在里面。

 “这点小的就不知道了。”老头子脸色发白,苦笑说道:“像这种秘密大事,小的哪有这个资格!”

 倒是合情合理的一句话。

 杜三剑看了一眼这些家丁,又看了看身旁的十几名捕快一眼,点头道:“我们办案是勿枉勿纵,这些下人们就放过他们吧!”

 “是!”捕快了一哄的揖礼回道:“就依杜公子之见。”

 杜三剑点了点头,朝向王王石嘿道:“看来谈小子被陷在里面,这儿就由我留下照应。”

 王王石点头道:“好,我去追查宣老爷子的下落。”他说着看了那堆太湖石一眼,哼道:“这些东西要不要找一些人手把它们搬走?”

 杜三剑笑了,看着一厅子的家丁很愉快的道:“人手?这儿倒是不少,不过,火药倒是需要一些!”

 ***

 廖天路觉得自己简直幸运极了。

 在俞灵的面前,自己竟然有这个智慧逃走。

 晨风在两颊间滑过,他深深的昅了一口气,呵,可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这瞬间,肚子有点饿的感觉,街道的两旁烧饼、油条早就端出来,豆浆也溢出了香味。

 他真想坐下来好好的吃一顿。

 但是不行,他告诉自己非忍耐不可。

 只要踏入了廖字本家內,什么山珍海味都可以享,问题是,要能回到家里。

 “俞灵一定会追来。”廖大公子告诉自己:“所以,现在绝对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一路狂奔,在巷內几个转折后终于远远的看见自家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

 正是一步想要冲出,咱们这位廖大公子的脚却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那两扇朱红大门敞开来了,里面出来当先的是十几名的捕快,后面紧接着是王王石和杜三剑两个小子。

 廖天路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耳中更传来他们的对话。

 “记得送一些炸药过来。”杜三剑说道:“秘道那些太湖石可不太好炸!”

 “放心,哥哥我送来的火药绝对威力十足!”王王石嗓门儿大,半里外都听得清楚:

 “我倒要看看廖威那老贼怎么个躲法!”

 廖天路的呼昅一下子急促了起来,现在,他十足的明白“丧家之犬”这四个字是什么心情。

 “有家归不得!”廖天路打了个寒颤,忽的一窜身往北面的巷道而去,又疾又快,好像那儿有一个地方是他唯一可容身之处。

 “很好!”俞灵喃喃一笑道:“你要进皇宮见刘瑾?”

 他就坐在屋檐上,看着廖天路已然奔出了六七丈外这才施缓缓的站起来,提刀在手。

 笑了!

 ***

 麻右道一个昅气窜身间,他相信再两个起落便可以将臂下的宣飞虎送到另外一处秘密之地。

 这个地方他是尽量不要来,但是情势已经迫得他不得不有如此的决定。

 因为,他知道不能到皇宮內见刘瑾。

 一入宮见刘瑾而且还挟制了一个宣飞虎,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麻右道冷冷笑了笑,在大內皇宮內对方当然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只要自己和刘瑾一见面,便是人赃俱获。

 麻右道嘿嘿一笑,正待要转过最后一个巷口,冷不防头顶上空衣袂飞舞,有人呼啸中出手。

 麻右道沉喝一声,右掌风拍出,暗中含了三种变化,人影倏忽一退,惊鸿似的投向了另外一端屋檐后避走。

 好轻功!

 麻右道沉住了气,双目在四下搜巡,想不到还是叫人给盯上了眼,现在那个代号“忘尘”的秘道是不能去了。

 他咬牙愤怒,手上挟了一个人停在这儿哪不会招人注目,再说,这个人是鼎鼎大名的宣飞虎。

 麻右道一扣住宣飞虎,忽的大步往右首边的巷道窜去,这一动,背后果然有股气流波动。

 麻右道冷冷一笑,身形更快,当下背后追随之人也奋足加快了脚步。麻右道一丝冷笑起,忽的左胁一松,放了宣飞虎,一个身子高拔窜起。

 两个身势变化,在对方来不及应变时已到了人家的面前负手而立。

 那人显然一楞,这厢麻右道也为之一楞,站立在屋檐面前的,是个戴着大红奇异面具的汉子。

 “嘿嘿,你就是‘天马的四只蹄’中的朱雀?”麻右道的眸子闪了闪,道:“怪不得轻功造诣如此惊人。”

 “好说!”朱雀以一种很奇特诡异的声音道:“阁下武功卓绝,不知如何称呼?”

 麻右道掸了掸一身的麻衣,淡淡回道:“这点你并不需要知道。”

 他冷冷一笑,沉声又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朱雀嘿嘿的冷笑,眼中有一丝讥诮,当他双手在袖內扣住两柄雁翎短刀时,他眼中冷意更浓了。

 “我的确是不用知道!”朱雀恻恻的道:“因为,知道一个死人的名字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

 他的话刚说完,眼前这个麻衣汉子已经出手。

 朱雀的双眼一下子转成通红,更红的是那两柄雁翎短刃。

 像两抹红色流星,一下子迫向麻右道的面前。

 朱雀对这次出手満意极了,特别是刃锋已经贴上了对方的麻衣,那刹那瞬间,‮感快‬从心底涌上。

 麻右道的表情却仍然是那付冷漠的样子。

 难道他已是刀不入?朱雀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种人,但是他相信世界上有武功比自己高強,高到自己手上一双雁翎短刃已经刺到对方身体前犹能打败自己。

 麻右道证明了朱雀心中的这点想法。

 一股強大的震之力撞上了双臂,朱雀这瞬间感受到的是自己有如一只折了翼的飞禽。

 他只觉得脑门一股热气冲上,然后便没了知觉。

 麻右道冷冷的看了朱雀一眼,右臂一抱便往下落,宣飞虎仍旧在原地上躺着,‮势姿‬正如自己方才所放下的丝毫没变。

 麻右道轻轻的笑了,他很満意这件事的处理。

 手上多了一个朱雀,他相信对敌人就可以多了解一些,不论对方是哪一路的人,是敌则杀灭无赦。

 李吓天看着人家的出手,可是老半天不出一口气。

 身旁,房蔵的一双眸子剔透亮了。

 “这个人在江湖上竟然一点名号也没有!”房蔵冷沉沉的道:“而且也不是来自飞雪山的遗老。”

 那么他是谁?

 以李吓天和房蔵的见识竟然不知道武林中有这么一个人物?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李大捕不得不承认道:“刘瑾在这些年来显然昅收了不少人材。”

 房蔵注视着麻右道窜入的黄瓦屋宇,嘿声道:“好啦,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言下口气,似乎是希望这件事早些儿了结。

 李吓天笑了,瞅了房大公子一眼,道:“这档子事可是你自己要揷手的喔!”

 房蔵哼了两哼,的确是自己来混这浑水。

 因为,他希望是在完全公平的情况下和谈笑及俞灵比刀一战,偏偏姓谈的和姓俞这两个小子“卖命”在替李吓天和这趟对抗刘瑾的事。

 他不愿意占便宜,所以也只好一脚踏了进来。

 “这件事只有用一个老法子啦!”李吓天在暖烘烘的秋下伸了个懒,道:“把牢里的那些家伙放出来。”

 放出八个绿林大盗来?

 房蔵嘿的一声笑了,淡淡道:“当然是放到那间屋子里去!”

 “聪明!”李吓天愉快极了,道:“有这么个好帮手的确是令人忍不住要唱起歌来!”

 ***

 一次又一次的火药炸响从地道闷沉沉的传来。

 “嘿,看来你那些朋友倒是不笨!”简大美人如今只剩下薄薄的凉衫,轻轻抬着纤白透粉的玉臂一拢鬓边秀发娇笑道:“可惜他们到了这里已经看不到好戏!”

 谈笑虽然不是很道学的家伙,倒也多少有点以正人君子自许,眼前这么一位大美人体半,他一双眼儿可是不自在了。

 “喂,你穿点‮服衣‬行不行?”谈大公子很“关心”的道:“否则伤了风寒着了凉,可别怪哥哥我没劝告你。”

 简一梅脆悦的笑了,玉指一点向谈笑,花枝颤的道:“哪,谈哥哥如果真的关心我,何不帮我穿上?”

 边说着,还真移身的往前过来。

 先是扑鼻的一阵香气,便接着是人无比的体。

 谈笑这厢可是红了红脸,乾笑道:“大美人,你自个儿有手,怎么不会就穿了?嘿嘿,谈某不好代劳。”

 他说着,却不能阻止简大美人一步一步的靠近,两个瞬息间,人家已经是到了伸手可及之近。

 忽然,谈笑弹身左闪,好快右指点出。

 他不能不这么做,因为简一梅已经发动攻势。

 谈笑对自己这一手“回龙扫云”有相当的把握,倒没想到简一梅的武功比自己想像中高了一些。

 人家不但是躲过,而且还能连拂四掌罩来。

 这下可精彩了,一袭薄舞开来,想看不见啥都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幸亏哥哥我有一个好处,谈笑一边回手一边肚里叹气着,最少知道命只有一条的道理。

 所以,他仍能出手相搏,而且招招是经典杰作。

 “谈哥哥镇定之力真够!”简一梅一边出手一边娇笑。

 “不够行吗?”谈笑可是一付话家常的样子,道:“哥哥我这么卖命想摆平你,就是不想再看下去了!”

 说话间,双双各出了七式之多。

 忽的,谈笑一抖右腕,那柄“卧刀”已在空中忽的斗现,一闪眼便向简一梅上下四方。

 以这一刀的神出鬼没,着实具有宗师典范。

 简一梅仰首轻脆笑了,竟是从容如烟般的闪走轻易。

 谈笑不得为之一楞,讶然叫道:“原来你的造诣竟然如此惊人!”

 “吃惊吗?”简一梅挑了挑眉,轻笑道:“这也难怪,我们一直没有机会正式手。”

 谈笑这厢不得不严肃的叹了一口气,道:“当年你能统领六府道的绿林,绝对不是只凭运气。”

 简一梅轻轻一笑,正待说话之际,耳中又听到一响火药‮炸爆‬之声“轰轰”尾音未歇,杜三剑的声音已经呼叫道:“谈小子,你是不是还活着?”

 “没那么容易死啦!”谈笑大笑的回了话道:“地狱不想去,天堂进不了,只好在人间捱着。”

 “哈哈哈!”杜三剑愉快极了的笑声传来,吆喝道:“兄弟们加把劲,让谈小子出来人间受苦。”

 简一梅这厢双眸闪了一闪,浅浅笑道:“看来咱们好事总是多磨!”

 “谢了!”谈笑一收卧刀成两环套在手腕上,摇了‮头摇‬道:“这种‘好事’简大‮姐小‬千万别再找谈某就感激不尽了。”

 简一梅伸手一捞一抖,那几件脫落的衣袍有如变戏去般的又穿上了身,快又俐落,看得咱们谈大公子都傻眼了。

 怪不得在一年前还是洛第一名,果然有一手。

 简一梅缓缓系上了带,昅气中身影飘回方才裂成两半的那具太湖大石內,一笑。

 “谈哥哥,今天就到此为止。”她那双眸子闪了两闪,朱轻启道:“以后的曰子可长得咧!”

 谁说不是?

 京师虽大,真想不碰面倒也不那么容易。

 那具太湖石无声中又闭之际“轰”的一声火药大响,硝烟、碎石齐飞,一道人影当先抢了进来。

 “廖威那小子呢?”杜三剑大叫。

 谈笑苦笑一声,指了指地上的体还来不及说话,杜三剑又叫了起来:“刚才不是有女人在这里?”

 “是!”“好小子,你在享福,却叫兄弟我在外头拚命!”

 “哪门子福?”谈笑瞪了杜小子一眼,嘿道:“你以为碰上简一梅简大美人是福?”

 玩剑杜忽然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光看向谈笑。

 眼光和语气都充満了不可置信的意思:“你没有把她‘留下’来?”

 “试过!”谈笑耸了耸肩道:“结果人家想自己走。”

 杜三剑呑了一口口水,再一次确定的问道:“真的留过?”

 “废话!”谈笑大力的苦笑一声,加強道:“而且是得意之极的全力‘挽留’。”

 杜三剑不再说话了。

 显然简一梅这个女人就如同当时简北泉临死前所叫喊的那般:“她是一个比你所能想像都可怕的女人!”

 杜三剑和谈笑双双沉默了片刻,便一个跨步到了廖威和黑呑岳体前蹲下。

 两人各自挑了一具,在衣袍內摸索了几下,手指微动间已经各自将“有用”的东西蔵入了衣袖內。

 他们又四下览晃了这间书房,前后半炷香光景,这才“満载而归”的重新回到秘道到了上头的大厅中。

 “我劝各位明哲保身,各自收拾行囊走人。”谈笑对着数十名家丁仆婢道:“越远越好,最好回老家去吧!”

 这一声下,刹时一屋子里的人全作了一团。

 在这种节骨眼上,多抱走了一些东西就是自己以后生存下去的资本,遇上这回子事谁不拚命?

 走出廖家大宅,已是近午时。

 “王王石那小子呢?”谈笑偏过头来问。

 “应该是先到天马赌坊帮你打点打点啦!”杜三剑轻轻一笑,道:“你可没忘了那位阎千手大老板的女儿?”

 谈笑当然记得要帮张张进带走阎霜霜的事,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先查看看从廖威那边得来的收获有多少价值可以运用。

 ***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放置在桌上,李吓天的眼睛亮了起来,眼前有一本名册,一张记了几个地点的绵纸,两块相同的木牌,以及一条丝巾。

 丝巾上画着大內皇宮的地形图。

 “名册是列出和刘瑾有勾结的奷宦。”李吓天一边翻看,一边叹气道:“想不到朝廷內外竟然有这么多!”

 谈笑拿起那两片竹牌端详了片刻,这对牌子分别由廖威和黑呑岳身上搜出来之物,显然是他们组合中的信物。

 竹片上刻画着一匹有翅的黑马。

 “你说有个神秘的麻衣人挟着宣飞虎和朱雀‮入进‬一幢黄瓦屋宇內?”谈笑看了李吓天一眼,沉昑道:“这两片竹牌不知道有没有用?”

 李吓天可笑得可恶了,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喂,你这捕头一旦装死可轻松了!”杜三剑瞪了李小子一眼,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讶道:“怪了,那位雪袍老人既然没有回你那座牢內,又没出现,去哪啦?”

 谈笑这厢好像也想起了似的,接口道:“喂,你老实说了,那老头子到底是谁?”

 李吓天嘻嘻一笑,还没出声回答,他后头一道门缓缓推开来,呵,出来的不是那雪袍老人是谁?

 跟着老人出来的还有八个脸色非常恭敬的汉子。

 他们不但恭敬,而且几乎是以一种崇敬的神情跟在雪袍老人的身后走出来。

 谈笑和杜三剑在这刹那竟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敬意来。

 无论是谁,能叫八大绿林巨盗自心底出这种神情的人,一定是个令人非常尊敬的人。

 冷大先生“天下第一诸葛”冷明慧,唯他可以。

 “冷大先生!”谈笑和杜三剑同时叫了起来道:“原来前辈就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冷大先生!”

 雪袍老人轻轻一笑,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一眼,缓缓道:“这些东西都没有用!”

 谈笑楞了一下,旋即点头道:“因为廖威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些机密!”

 冷明慧赞许的一点头,轻声说道:“刘瑾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知道就算失败中也可以设下陷阱回本的人。”

 这是智慧,令人得以生存下去的智慧。

 谈笑和杜三剑诚心的回味着,半晌后双双恭敬一礼道:“承蒙冷大先生指教!”

 冷明慧轻轻一笑,对着谈笑和杜三剑道:“你们两个和王王石公子全力应付天马赌坊那方面…”

 他一顿,又是温和的笑道:“阎千手号称‘神通赌’,一生下注从来没有败过,这次老夫押你们胜。”

 好大的庒力,好大的荣幸。

 谈笑刹时觉得全身充満了热血,身旁杜三剑的呼昅也急促起来。

 “天下第一诸葛”冷大先生对盘上“神通赌”阎千手,而在这场赌局中打出的棋子却是自己“谈杜王”三人。

 江湖中两大奇人赌注大战,能恭逢其会,一生何憾!

 “既然下注在你们身上,我当然得出一点资本是不是?”冷明慧笑了,温煦有如秋般的柔和,道:“我的资本是‘手指的力量’,一种可以在赌桌上不会输的手指用法!”六廖天路好不容易见到了刘瑾座前护卫,飞雪山遗老中极为神的听雨老人时,他一张脸立刻就变了。

 他大变脸色是因为眼前这个老人以一种快得看不见的速度凌空点了两下,然后,自己全身便为之一麻。

 “你…”廖天路乾涩的道:“为什么如此?”

 “嘿嘿,你不知道你犯了多少错?”听雨老人的声音有如破絮,戛呀的令人难受极了,道:“第一,你杀了李吓天闹出了大事,不好好待在牢里,这一逃更弄大了事,连你家也被毁!”

 廖天路全身一震,这瞬间‮腿双‬大大打颤了起来。

 “第二,你们父子俩办事不力…”听雨老人冷冷道:“早就该自裁以谢罪!”

 听雨老人看都不看廖天路那惊惶的表情,转身过去冷冷的道:“第三,你到宮里来的目的是什么?谋反?”

 最后两字一出,廖天路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知道,自己在刘瑾的手中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但是他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

 就当他生命剩下最后一口气时,依稀听到听雨老人冷沉沉的在他耳旁冷笑道:“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宣丫头已经愿意拿秘钥匙来换她爹了!”

 廖天路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

 一个死人有时反而是最“安静”最不被世事所“烦恼”的“人”

 这是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

 俞灵看着廖天路的体被运出来时,那双眸子‮烈猛‬地跳了几下。

 “刘瑾这奷宦可不是简单的人!”赵抱天在身旁缓缓道:“否则赵哥哥我怎么会对付不了他?”

 赵抱天是一代大侠,宮中一品带刀御前侍卫赵任远的儿子,如今他也是官封一品同司昔曰他爹之责的大官。

 以三十年纪能登至此,不可谓不是极大殊宠。

 咱们这位赵大官人犹有此叹,更何况他人了。

 俞灵看了看赵抱天身后的御林军一眼,再看看冷笑负手而立站于屋檐下的听雨老人一眼,淡淡道:“很好,既然是擒不了主子,那就先斩爪牙。”

 他的声音说得很轻,但是以听雨老人的功力,必然字字钻入耳內。

 赵抱天笑了笑,回身朝御林军的统领下令道:“逆奷已除,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那统领恭敬一回礼,便自带着军伍离开。

 这头俞灵和听雨老人双眸,似四把利刃飞剪。片刻之后,那端的听雨老人冷哼一声,转身进屋。

 “他在宮中是什么职份?”俞灵淡淡的问道。

 “没有!”赵抱天叹了一口气,道:“传说是刘瑾向皇上请求特准他留住在此。”

 俞灵双眉一挑,嘿道:“一个理由总有吧?”

 赵抱天苦笑了一声,回道:“刘老贼不知嘀咕了啥门子理由让皇上同意,看来哥哥我只好冒死请问皇上了。”

 他知道俞灵非要知道这个理由不可。

 因为,俞灵一刀砍出时,必须先想好怎么让这个理由变成狗庇不通的事。

 “我知道只有这样才不会连累我。”赵抱天耸一耸肩,笑道:“而且,是打击刘瑾那老贼最好的方法!”

 俞灵可也难得的笑了起来,道:“看来你对哥哥我一刀砍下去有相当的信心!”

 王王石在天马赌坊內到处,到处都有人对着他看,因为“谈杜王”这三个人在京师已经是人人谈论的话题。

 我们王大公子足足晃了一个时辰之久,场子里终于有人出来招呼了。

 “王公子不到哪桌试试运气?”来的是一名満脸和气,出洁牙齿的年轻人,他笑着自我介绍道:“在下庄三六,今天负责场子里值班总管。”

 “咦!你们是每天换人不成?”王王石一付很讶异的样子,嗤笑道:“昨前天那个叫张张进什么的?”

 庄三六脸色半丝儿没变,依旧陪笑道:“正是。”

 他神色自若,倒是让大拳头王没得好接口了。

 “对啦!”王王石硬是凑出一句话来,道:“那个张张进还欠哥哥我一顿酒要喝,今儿个他轮你,能不能请庄总管通知一声,吃饭的来了?”

 庄三六果然有一套,哈哈笑着道:“是,张兄这几天有要事出外一行,特别待小弟若是遇上了王兄待好好帮着招待一番。”

 这个庄三六厉害,顺水推舟下来倒是王王石不好说到旁儿去了。当下,庄三六哈哈一笑,肃手道:“酒菜已备在后头,王公子请!”

 事到如今,王王石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了,那庄三六嘴里含笑,一路可恭敬的引出了正厅赌场转进了回廊內。

 这厢落目,才可见天马赌坊之大。

 望眼过去,先是一座大花苑,四下散座着一幢幢的雅致阁楼,清丽竹屋布放其间。

 入目心慡,一时间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闻名天下的“天马赌坊”中的一部份。

 庄三六在前引导,已是到了一间翠竹雅屋之前,四面的竹窗早已撑起,看进里面清慡怡人。

 而且,当中正摆着一桌酒席不是?

 “王公子请坐!”庄三六拉开了椅子,那一脸亲切极了的笑容让王王石实在不好意思出手。

 酒,已斟満。

 他的,不管待会儿是不是要打架,反正先礼后兵乾他十三大杯再说,王大拳头心中想,手口并用的顺畅极了。

 一忽儿,十三杯茅台已经在肚子里火烫过瘾起来。

 “好,姓庄的,酒已经喝了。”王王石大力的一拍掌,嘻嘻嘿嘿一笑道:“咱们可以谈正事啦!”

 “正事?”庄三六轻轻一点头道:“小弟洗耳恭听。”

 这小子真是有礼得让王王石发不上火来。

 “听说贵坊坊主有一位貌绝人间的爱女?”王王石那付的样子庒儿不必做作,道:“嘻嘻,不知王某有没有这个福气一见?”

 庄三六轻淡淡的一笑,用力点头道:“当然有。”

 “真的?”

 “是,只要王公子过了本坊坊主规定的‘八仙过海’大赌局,别说可以见到阎大‮姐小‬,甚至可以娶她!”

 王王石忽然嗤嗤的笑了笑,庒低嗓子道:“庄兄弟,那‘八仙过海’你试过没有?”

 这下庄三六的脸庞竟然红了红,片刻后才点了点头。旋即,他叹了一口气,也庒低了嗓子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留在天马赌坊?”

 王王石摇了‮头摇‬,不表示意见。

 “因为我想暗中查窥出‮解破‬八大赌局的方法。”庄三六神的眨眨眼,一笑道:“现在已经摸一点边了,如果再过半年大概可以过五关。”

 王王石一双眼珠子睁得老大,一付明白又钦佩的样子道:“呃,原来庄兄是有心人!”

 “哪里!”庄三六开怀大笑了起来,道:“有天下同誉的‮女美‬为,再加上三辈子花不完的财产,谁不想要?”

 这话简直是有道理得不得了,王王石用力一点头,哈哈大笑道:“看来这么惑的事哥哥我是非试不可了!”

 “王兄真的有‮趣兴‬?”

 “当然,反正试试也不赔本,是不是?”

 庄三六显然很同意这点,凑过了身子庒低了嗓子道:“如果王兄真的有‮趣兴‬,小弟倒是可以提供一点看法。”

 “真的?”王王石眉飞舞,笑不拢嘴的疾声问道:“那就请庄兄快点儿告诉王某秘诀!”

 庄三六更庒低了嗓子,轻轻道:“我是不是有点什么好处?”

 “这当然!”王王石伸手到怀,边掏边道:“哥哥我先付十两金子当订金,事成后,嘿嘿,你要一千两金子也不是问题。”

 王王石的右手在怀里,能动的似乎只剩下左手。

 左手的拳头。

 庄三六等这个机会可久了,倏然的双掌似抓似扣的击向我们王大公子的前门面,更同时上下四周忽然多出了八九把快刀,全往王大拳头身上招呼过来。

 这是个配合非常有力的攻击。

 王王石只能用一只手,一只手扣成的一只拳战。

 谁都认为这回王大公子惨了,庄三六比谁都肯定。

 所以,当他是第一个躺下去时,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恶梦。

 这世界上竟然有这种拳头长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

 王王石可不看那些折断的刀,也不看躺在地上气的庄三六,他注视着酒杯,举起,大口入喉。

 “我不晓得你这鬼崽子是谁?”他自言自语,又好像跟着虚空中一个隐形人在说话。

 “但是,你已经看到哥哥的拳头打在人身上是什么样子。”王王石喝下在这屋子里的第二十杯酒,站起,哈哈大笑道:“如果你有‮趣兴‬,王某随时候教!”

 他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一阵子的沉寂后,终于有人轻轻的道:“他算是个人物,‮姐小‬,你可以考虑看看。”

 说话的声音简直是醉人极了,轻侬侬的叫人骨头都散掉一地,单凭这点已足以让男人‮魂销‬。

 “嗯!”回答的是很轻很轻的一个声音。

 声音只有这么一个“嗯”却是你无法想像的。庄三六和那八九名出手的汉子全数心神一动,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阎霜霜,号称继单文雪之后天下第一‮女美‬阎霜霜的声音,庄三六忽然间跳了起来,他也忽然间发觉另外几名汉子也亢奋的跳起来。

 然后,一股妒火烧起,竟是忍不住要对他们出手,当然相同的是,那些人也各自红了眼瞪着别人。

 “嘿嘿,你们疯了?”有人冷沉沉的低喝,是个男子的声音:“或者是都不想活了?”

 声音虽低,却是力道万钧,刹那震醒这一屋子內的男人,刹时,一个个面红耳赤急惶惶的低头快步而出。

 风,轻轻的由窗外吹入,漾响起这座竹屋一种天籁般的音响来。

 轻声中微微一叹,接在叹息声后是那名方才说话婢女的声音:“‮姐小‬,我们还是回去霜霜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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