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武断红得意自太师椅上起身,踱到了窗囗。
这座“太公雅筑”是建立在鄱
湖水上。
栉比鳞次共有九间,其中相联是以一道九曲桥横架到了岸上。
好有一番趣情。
武大先生嘿嘿望看湖面笑道:“如今,天理会我们已经掌握住了大半,剩下的就是孤主令的“令遍武林”这个组织。”
武断红大笑的回身,一个字一个字用力的道:“现在,慕容呑天和他的主力也尾随你到了鄱
湖。”
武年年现在全部懂了。
自己是一颗棋子。
一颗可以毁掉慕容世家的棋子。
“怪了,那老头子不在杭州来到西凌镇干啥?”李吓天的声音在七月初秋下特别有精神。
在他们三个人的身前,有一个全身白雪衣袍的老人,一头银发白髯,正淡笑的望来。
干燥而大巨的手掌,透著有力的气势。
这是一双握剑的手。
杭州十六怀古堂的宋怀古,他的手没有人敢轻视。
因为这双手控制的剑会让你永远爬不起来。
魏尘绝的孔在收缩。
因为他的一刀杀了宋怀古的儿子宋飞唐。
董断红的瞳孔也在收缩。
谁也都知道,宋飞唐在挨魏尘绝那一刀以前,已经中了卓夫人所下的毒。
而卓夫人现在又是他的女人。
好像只有我们李大捕头不干这回事?
宋怀古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回头一笑后又缓缓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在打什么算计?
右旁的和记药內有两人踱了出来,冲着他们招呼道:“三位,请进来谈谈!”
秦老天和柳危仇。
嘿,看来西凌镇可来了不少人哪!
魏尘绝以前欠过他们人情,第一个不犹豫的就往里面走。
董断红一向到那儿都不介意。
至于李吓天大捕头,有吃有喝就可以了。
所以,两前三后的从人家药门囗入进,转到了后堂三两拐,后头的气派可大大不同了。
单单是这座庭园的气势便可知花了多少银子。
“这里是八卦一形门的大分舵?”李吓天笑了笑,道:“听说负责鄱
湖一带的地域,舵主叫布飞的是不是?”
秦老天呵呵笑了,朝柳危仇道:“柳弟,你说这位“天下捕头”绝对不可小看了,这厢已经明白啦!”
李吓天嘻嘻笑了,回道:“没办法,以前为了抓董小子,不得不有所研究。”
柳危仇好笑的看了董断红一眼,哈哈道:“难道这间药子里有什么值得你下手的?”
“虎风三宝丸!”董断红大笑道:“这道秘方可是非常
惑人的…”
他紧接着摇了头摇,道:“可是,董某不会来偷。”
“为什么?”秦老天好奇道:“他们可防不了你!”
董断红淡淡一笑,道:“因为秦门主仁义薄天,而这里的布飞又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董大盗爷偷窃只是他为了除奷这个目的的幌子。
秦老天哈哈大笑中,一拍魏尘绝的肩头道:“你有这两个朋友,我们可以放心多了!”
魏尘绝有一丝感动。
路八英雄中虽然有过那么多人偏离了本质。
但是,还是有人依旧站在自己的原则上。
茶,端上。
末夏初秋的风吹来阵阵的花香和幽雅舒适。
这是花园里的一座亭子,君子亭。
“西凌镇內情势很微妙!”秦老天啜着茶,当先道:“据老夫所知,武断红和羽红袖将会在鄱
湖域左近一战!”
李大捕头可叹气了,道:“那岂不是又要死很多人!”
“的确!而且,杭州十六怀古堂和慕容世家也可能在混战中加入一脚。”柳危仇皱紧了眉头,道:“你们当然已经知道慕容呑天恨透了武断红。”
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一件事而已。
“宋怀古来的目的呢?”董断红淡淡的问道。
秦老天看了魏尘绝一眼,才缓缓道:“别的目的不说,最少就是为他儿子报仇。”
这件事便牵涉到了卓夫人和魏尘绝。
而卓夫人现在在羽红袖手上是一件事。
卓夫人是董断红的情人,又是一件事。
另外,卓夫人当年是奉武断红之命,再加一件事。
“宋老头自己想以杭州十六怀古堂的力量对付那么多人?”李大捕头叹气道:“这老小子可真有勇气!”
风在吹着,一片落花飘
的自亭外斜斜落到桌上。
花,黄
的木棉花,依旧鲜黄亮目。
秦老天伸手轻捏,挟在于指间看着,一双眸子闪跳,半晌之后终于道:“你认为他没这个能力?”
李吓天嘿的一声,道:“杭州十六怀古堂就算十六堂的人多,人家可也不少咧!”
柳危仇苦笑了两下,淡淡道:“宋怀古这个人,数十年来江湖中知道他底细的人,据说只有当年和他共同创业的十五名兄弟和他的儿子。”
十五名兄弟自从沈破残死后只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闻逍遥。
宋飞唐则早在去年死在魏尘绝的一刀之下。
“但是,这二十年来我们都知道一件事。”柳危仇说得很慎重,道:“只要宋怀古出手,到现在还没有一次失败的记录。”
这点连董断红都不得不赞成。
“杭州十六怀古堂历经多少战役风云而仍旧笑傲江湖!”董大盗爷的眼中有一丝佩服道:“因为有宋怀古这个人在。”
“特别是这三年。”李吓天不是不明白,道:“十六怀古堂锐意革新,据说在奇门机关之学已凌驾于蜀中唐门之上。”
花苑的入囗,缓缓踱来一名三十五六的
壮汉子。
一身的肌
,可没有人忽略了他那双
芒闪动的眸子。
布飞。
“宋怀古这回带了文波的人来。”布飞恭敬的说道:“据说其中有三种机关暗器是最新研制成的。”
十六怀古堂之所以在实战会有那么好的成果,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宋怀古打破了一般机关布置的观念。
“机关不能死死的放在一间屋子內。”宋怀古最有名的一句话是:“机关必须是活的,可以随时在任何地方、任何的时候运用,这才能战无不克!”
魏尘绝淡淡的笑了,眼珠子一直盯着刀鞘。
是在跟刀鞘说话?
或者是跟刀鞘里的刀说话?
“机关暗器还是死的。”他缓缓的低着头道:“因为没有人动用的机关是不会自己有生命行动。”
李吓天大笑了起来,道:“这句话真他妈的有道理极了。”他哈哈道:“宋怀古这回不知道带来了多少人?”
布飞得到秦老天的指示后,回道:“四十三个,每七个人一组,但是另外有一个神秘的人。”
奏老天一嘿,道:“你查不出来?”
“是!”布飞低下了头,承认道:“这个把月內那个人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宋怀古由杭州城里出来后的第六天。”
“第二次呢?”
“今天早上。”布飞皱眉道:“可是很奇怪,翻遍了西凌大镇,就是找不到那个人的踪影!”
布飞的说法,表示他连对方的长相也不知道。
“他这两次出现都是穿着黑色大氅罩头披风。”布飞苫笑道:“据属下所知,羽红袖也极注意这个人。”
李吓天的眼睛亮了,道:“你知道羽红袖的落脚处?”
“是。”布飞笑道:“就隔着一条街的晓风大院。”
囗囗羽红袖出现在章儿铃她们三个面前时,空气几乎是凝止的。
这世间有这么美的女子?
何悦珏轻轻一叹道:“羽姊真美!”
一串娇铃悦耳的笑声令人舒服极了。
“三位姊怎么了?”羽红袖轻轻移身自门囗进来,抬眉看了一眼夕斜洒湖嫣红,轻笑道:“怎的?三位姊妹今天查了本座多少事?”
章儿铃苦笑一声,淡淡道:“羽姑娘教导属下有方,怎的套了一曰也没结果。”
“何必问我的属下?”羽红袖轻笑道:“直接问我不就得了!”
这是一个又简单又确实的方法。
但却也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方法。
“因为,人的心中常常划分为敌、我。”羽红袖摇了头摇,道:“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卓夫人的妙眸一闪,问道:“这么说,你和李爷、董爷、魏爷他们三个不是敌人了?”
羽红袖含笑的坐下,轻轻道:“在某些方面是。”
她们不太懂。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说法。
江湖中,一向敌人和朋友分得很清楚。
“我跟他们三个没仇没恨的是不是?”羽红袖轻轻一笑,昂首道:“问题是有一个人…
…不,有一些人却非请他们三个来跟我为敌不可。”
所以,敌人的部份是敌人。
不是敌人的部份不是敌人。
章儿铃明白了她的想法,笑道:“那你为什么抓了我们三个人?因为你不愿意败给冷大先-
生?”
羽红袖笑了,点头道:“不错!冷大先生很忌讳本座重出武林,所以在两三年前就曾指使过苏佛儿和大舞到关外挑战过。”
卓夫人却有不同意的看法,道:“可是,当时是你先抓了他们两人的
子。”
特别是大舞,新婚之夜丢了
子,一点儿“好处”都没享受到。
“家师曾经说过一句话。”羽红袖笑着,眼眸却是
光闪动,通:“反正要变成敌人,多握住一张牌有何不好?”
何悦珏着着这个大美人,忽然问道:“难道不能在真正成为敌人以前就变成了朋友?”
静!
好一阵子沉静。
何二姐小不是武林中人。
所以,她说出了武林中人不会做的事。
但是这也是武林中人没有想到的一个想法。
“以牙还牙”是原则。
“先下手为強”是方法。
他们只知道谁对自己不利,就先出手解决掉那个人。
至于江湖中由敌人变成朋友的事不是没有。
当年的苏小魂和冷大先生就是一个例子。
今年的李吓天和董断红又是一个好例子。
但是,这之间必须经过许多事。
也必须两个人间经过许多了解。
“几乎没听过有人这么做。”羽红袖认真思考了一会,轻笑了起来,道:“或许以后我会试试着。”
她看了一眼眼前三个女人,淡淡道:“你们想知道我停留在西凌镇的目的?”
没有人否认,她们的确想知道。
“这里是我跟武大先生决斗的场所。”羽红袖笑道:“而且,还有慕容世家、杭州十六怀古堂。”
章儿铃挑了挑眉,笑道:“恐怕不止?”
羽红袖有一丝讶异,微笑一问:“你怎的看法?”
“萧轮玉的集剑楼必然也有不少人在?”章儿铃轻轻一笑,说道:“而紧盯着他的秦老天和柳危仇必然也会出现。”
羽红袖不得不另眼相看,笑道:“人称青峰镇有三宝,我想如果人家以为指的是姑娘的美貌,那就错了。”
她大笑道:“因为,真正的宝物是章大姐小的智慧!”
羽红袖屈指在算着,边道:“这六年来章字家之所以能在武林中扩展势力,这般扎实,和你的策画有关吧?”
章儿铃晃着黑檀扇,微哂道:“羽姑娘是想到了什么?”
“当然!”羽红袖着着那柄黑檀扇,笑道:“据说这是从两百年前“帝王”柳梦狂所传下的“帝王天机七弄魔”?”
“是!”“你是故意被我擒住的?”羽红袖笑道:“就跟当年的单文雪一样,故意落入我手中,好来一个里应外合?”
章儿铃并不知道单文雪曾经做过相同的事。
但是她的确是这么个想法。
“单大姐小失败了?”章儿铃只想知道是不是这样。
“是!”羽红袖笑道:“因为,她解不开我所下的
道噤制。”
章儿铃的脸色一变,她一直以为已经暗中开解了对方所点的六处奇经外脉。
“当年她也以为是如此!”羽红袖轻轻一叹,道:“可惜你们都错了。”
章大姐小暗中提气周身,那六处分明已经开解的奇经外脉不知何时又封上。
怎么会这样?
“那是因为我下的手法在一个时辰后又会重新噤制这几处
道。”羽红袖轻轻叹道:
“天下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可以解。”
甚至两百年来天下第一高手的柳梦狂“帝王经学”也无能为力。
章儿铃叹气了。
有人曾经说过,如果第五剑胆生在两百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可能就不是柳梦狂,也不是他的儿子柳帝王。
现在她似乎有点明白。
明白冷大先生为什么怕这个女人出现在江湖。
羽红袖缓缓起身,望着窗外的入夜天空,轻轻道:“今,你们必须换个地方。”
“因为他们要来?”卓夫人的眼瞳子一亮,道:“因为李吓天他们三个人已经查到了这里?”
“那是因为我故意让他们知道的。”羽红袖轻笑道:“而且,来的人不止他们三个。”
囗囗“武年年那个
人往晓风大院走去。”
慕容呑天冷笑道:“去了多久?”
“半炷香光景。”池池映冷嘿道:“她的后面跟着萧轮玉和集剑楼的四把剑。”
“武断红呢?”慕容呑天可没忘了这个人,道:“他一定蔵在镇里的某一个角落。”
“属下猜测他是在镇外湖上的“太公雅筑””陆陆山恭敬的回道:“因为武年年是从镇外西南而来。”
慕容呑天轻嘿冷笑,全身骨骼好一阵响。
“姓武的曾经设计过我们一次。”慕容呑天哈哈大笑,道:“现在这笔债我们可以讨回来了。”
“家主的意思是…”
“武断红和羽红袖互争天理会的地盘,在西凌镇会有一场大战。”慕容呑天双眸冷沉沉的,好
森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太公雅筑挑那老小子。”
皇甫敌星皱起了眉头,问道:“家主,太公雅筑不过是武断红的一处住所,毁之无用。”
“哈哈哈!谁说要毁了它?”慕容呑天冷冷笑道:“武年年这次现身,必然后头跟了武断红的人,而我们就到鄱
湖下面去等他回来。”
他的估计是,武断红今夜一战回来后已是元气大伤。
那时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问题是武断红回得来吗?
“别轻看他!”慕容呑天说得很严肃,道:“二十几年来他可以几番死里逃生,而且建立了断红帮,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他转向皇甫敌星,一嘿道:“敌星,你去晓风大院查查,有机会就救出玉楼来。”
慕容玉楼在无声无息中落入羽红袖之中,是一件令慕容世家觉得非常懊恼的事。
当然,谁也没想到萧轮玉会是羽红袖的人。
顶着“路八英雄”的招牌要对慕容玉楼下手,实在太容易了。
人,往往被一个人的“名气”所
惑。
皇甫敌星才刚刚站起来,门上忽然友人含笑负手而立。
是一个银发白胡的老人,正睇着房內众人。
谁可以将慕容呑天所在的地方明桩暗卡视若无物?
“宋怀古!”慕容呑天的眼睛亮了亮,嘿道:“老宋,想不到你也来了!”
“可不是?”宋怀古轻轻一笑,说道:“而且我们的目标都是为了儿子!”
一个是为了活着的儿子。
一个是为了死去的儿子。
“这么说,我们是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我赞成!”宋怀古大笑道:“所以,我来了。”
囗囗“真奇怪!”李吓天站在街头的暗处,皱眉道:“布飞那小子凭什么知道羽红袖这女人的住处?”
因为别说他查不出来,就算报情网遍布天下的董断红也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全身方方正正得像一块砖头的人戴了顶红帽子晃了过来。
“禀告盗爷!”冷砖头不但人如其名,而且声音更像砖头似的硬邦邦,道:“那位武年年晓风大院外头待了有一炷香之久,终于进去了。”
“她的后面跟了那些人?”董断红相信事情绝不单纯。
“萧轮玉之外,断红帮的杜怨、楚卧各带了人手。”
有意思了,董断红一哼,嘿道:“还有呢?”
黑暗中又晃来一个像竹竿似的汉子,忽的一窜入进暗巷,朝董断红抱拳道:“属下阿万拜见盗爷!”
“行了,你着到什么?”
“宋怀古去找慕容呑天。”阿万很快的说道:“之后,慕容呑天便往镇外西南方向而去。”
董断红点了点头,顶上屋檐滑下了一个人,背贴着墙,双拳恭敬朝董断红一抱,道:
“宋怀古出了慕容呑天那处后,回到“百升客栈”分派手下分成六拨散走。”
这个人的外号是“蜘蛛”
蜘蛛,一种很平凡的小动物。
但是有些蜘蛛咬起人来可是会要命的。
“等到六拨人都走了以后宋怀古才出来。”蜘蛛接着说道:“他是往这座晓风大院而来。”
羽红袖的晓风大院就在他们现在站着的暗巷之前三丈近处。
这里是那幢屋宇的西侧。
“你说奇怪不奇怪?”李吓天嘿道:“好像每个人都知道了羽大姐小的住处?”
每个人都会想到,这当然是羽红袖的目的。
蚌相争,渔翁得利?
或者是全聚在一起,来个一网打尽?
这个“连老天爷也敢吓”的李大捕头可要吓羽红袖了,道:“我想,我们是不是要给那个小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囗囗魏尘绝在黑夜中缓缓飘身走着一炷香以前武年年走过的那条入进晓风大院的路径,肚子里在笑着。
他觉得李吓天这个人很有趣。
不但有趣,而且是一个脑筋动得很快的家伙。
“反正天下的事分分合合。”李大捕头方才说:“所以,姓羽的小妞要“合”
一大堆人,我们就偏偏“分”!”
李吓天口中的“分”是三个人各自按自己的方法,自己的习惯行动。
魏尘绝做事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当他落身过这道墙后就开始迈着大步往厢房里直走。
他为什么挑这条路走?
因为,他相信武年年到现在还蔵着在观察,或者可以说是正在作饵,而那条大鱼还没张口要呑下去。
魏尘绝的想法是,事情能快点解决就快点解决。
最好能赶得上平常觉睡的时候。
他这样做,第一个最吃惊的当然是萧轮玉。
因为,魏绝大剌剌的站到了树下,没说半个字的朝顶上猛瞧。
简直是瞧得他一肚子火。
“这个世界真是小啊!”萧轮玉温呑呑的“横着走下来”边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所谓“横着走下来”的意思是,脚踏在树干上,一个身子
如突出的枝桠“滑”
到地面上。
就凭这一手轻功和千斤坠的能耐,方才董断红手下的那个“蜘蛛”已经差了一截。
魏尘绝的身后忽然又冒出了四个人。
四个手上拿剑,集剑楼的人。
魏尘绝的目光缓缓垂落,又盯着刀鞘不言不动。
萧轮玉则轻轻笑了,说话的声音也好轻,道:“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你经常盯着刀鞘不眨不动?”
他看了魏尘绝如岳凝止的身躯一眼,缓缓接道:“一直到现在和你面对上了,我终于明白这回事。”
“是为什么?”萧轮玉的背后忽然有一个女人在问:“我一直也想不通是什么道理?”
武年年竟然不顾暴
身蔵的屋檐暗处,笑嘻嘻的跳了下来,偏头问道:“我很想知道。”
萧轮玉什么手势也没做。
立刻,那四把剑好像受到了什么昅力似的如
水般往前一涌,四四方正的围隔魏尘绝和萧轮玉之间。
“因为,那把刀鞘里有他的梦。”萧轮玉的眼中充満了讥诮,道:“我可以猜想得到,从小赵一胜就一直摸抚这柄刀鞘告诉他,长大以后要藉着刀鞘里面的刀变成一个大英雄,一个大侠…”
“哈哈哈!可惜,赵一胜自己本身却是个大恶人。”萧轮玉眼中的讥诮正深了,接道:
“所以,这是一个有悲伤色彩的梦!”
梦,常常有悲伤的颜色。
谁不是?
不管你是英雄梦、大官梦、爱情梦,或者是统治武林乃至统治天下的梦,能完成的有几个?
而那些不能完成的梦,岂不是画満了悲伤的颜色?
“那你的梦是什么?”武年年冷笑的问道:“难道没有悲伤?还是你已经得到了?”
萧轮玉的脸上有一股奇异的变化。
甚至连呼昅都有点急促。
武年年的这句话太重了?
“你的梦是羽红袖。”魏绝说得很慢、很有力,道:“可惜,我的梦纵使遥不可及却有那么一点希望。”
萧轮玉的梦呢?
是不是早已经破碎了?
既然已经破碎了的梦,却仍然舍不得离去。
这是不是更可悲?
萧轮玉忽然大叫一声,出手一剑便
向魏尘绝。
他似乎忘了集剑楼里四把最可怕的剑已经锁住了魏尘绝。
他也似乎忘了今夜所有的行动是经过细密的策划。
密到就算李吓天、董断红也在场仍然可以掌握。
萧轮玉的心中只想到一件事。
谁在他破碎的梦上划上一笔更深悲伤的颜色。
谁就得死!
集剑楼那四把剑果然凌厉无比。
因为,这四个人最少有三十年以上共同浸
于同一个想法,同一种剑术上。
魏尘绝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是,现在多出了一个萧轮玉,他却有把握的多了。
“四个人合成的一把剑,绝对比五把分开的剑可怕得多。”赵一胜曾经再三教诲着:
“所以,牢不可破的剑阵就不要去破,而且让它多出一把会产生漏
的剑!”
赵一胜的话真有道理。
最少,他可挨过人世间南南北北各式各样的兵器。
魏绝觉得怀念他师父最好的方法,就是运用师父教的东西,打败那些想对自己不利的人。
魏尘绝的刀和一年前已经显然的不同。
萧轮玉忽然间发现了这个事实。
紧接着,他立即想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可笑的错误。
集剑楼精心设计了三十年的四象剑阵,有了不可弥补的漏
。
而这个漏
空门,又让变得不一样的对面那把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萧轮玉是百分之一百的不甘心。
原本集剑楼的四把剑一定可以处理掉对面执刀冷漠的这个人。
十拿十稳的事,结果是坏在自己的手上。
三十年的心血,怎么呑得下这囗气?
他更恐惧的是一件事,羽红袖的计划。
贴着脖子的刀锋一线忽然传来一股奇妙的震力。
温煦煦、暖烘烘的令人想睡下去。
不行,不能躺下去,萧轮玉大声的叫了起来:“不可以!”
他是被自己的叫声吓醒的?
天地似乎在起伏,起伏中还有一点点的眩转。
荒野。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荒野,远处还有山林沉沉的静默在黑夜下。
然后,他的耳朵听到马蹄声,也听到那四把剑中的老大在叹气,道:“家主,我们败了,回去集剑楼吧!”
囗囗武年年一直盯着眼前的魏尘绝,有半盏茶吧!
“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她轻轻一叹,昂了昂首,道:“你说,我们现在是朋友还是敌人?”
魏尘绝又垂下了眉,眉下有刀鞘。
“每个人都有梦。”他回答道:“在我的梦里,绝对不能对你和武大先生动手。”
因为,他的梦中背负了一部份他师父赵一胜的罪。
“但是…”魏尘绝抬起头,也抬起了脚,每一步跨出的韵律和他的声音一样用心,道:“我的梦却只能有一个女人。”
武年年不用问也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她。
所以她恨!
恨章儿铃活在世上。
更恨魏尘绝寡视自己的一番情爱。
魏尘绝在她三尺之近走过。
走过,向着屋宇而去。
这个男人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是为了救那个章儿铃的女人。
却连一眼也不瞧一个叫武年年的女人孤独的望着他。
她宁可死!
与其这样过一生,她宁可死。
“魏尘绝!”她大叫。
大叫中菗出匕首往脖子上一划。
魏尘绝回首,是因为武年年的血噴到了他的脖子。
囗囗杜怨和楚卧根本连出手相救的机会也没有。
武年年那一身娇曼的躯体在血花嫣红的挥酒中躺了下去。
扬起了一点尘?
魏尘绝的呼昅在那片刻是停止了?
目光第一回不是落在刀鞘上不动,而是落在一个梦中充満了悲伤颜色的女人尸体上。
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她绝对没救。
魏尘绝也知道,知道还是返过身来走到伊人的尸体前面,缓缓的蹲下。
为什么?他问着自己,看着尸体。
是问自己?或者是问尸体?
这一刹那,他突然觉得好孤独。
除了良心在问良心,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尸体的另外那端,忽然间出现了两双脚。
两双脚之后,还有更多的脚。
他抬眉,杜怨和楚卧的表情是他一子都忘不了的。
“你杀了她!”
“虽然你没有出手,但是你还是杀了她。”
“因为,大姐小是为你而死的。”
所以,无论新仇旧恨他们都要不计一切的杀了魏尘绝,这是命运,谁也无法违逆的命运。
魏尘绝突然抱着武年年的尸体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往屋子里面冲。
囗囗董断红就是董断红。
既然他有一个叫做“天下盗爷”的外号,还有一个叫做“阎罗王的爷爷”的称号,他的方法当然不一样。
进去这道围墙后面的晓风大院是目的。
那么方法就不会只有一种。
董大盗爷采取的方式相当简单。
蜘蛛、阿万和冷砖头很快的由正门囗冲进去。
一路上,最少撂倒了八处暗桩。
然后,黑夜中不知打那儿冒出了四名很美的姑娘,她们捧着波斯长
地毯一推。
直直的滚到了正厅之前,好让董大盗爷的气派完全表
无疑。
正厅的门是关着的,但是里头早已是烛火通明。
董大先生可是架势十足,负手缓踱的到了门前。
那冷砖头便是一股脑的往前一撞。
“哗啦”好一大响,两块结实的门板硬是叫他给撞飞。
厅里面有人,佳人。
羽红袖抬眉一笑,足够让天下所有的男人为之一醉。
冷砖头也不例外。
所以,他是第一个倒下,倒在从门槛上打下来的拐杖之下。
“都庞岭上的那头虎”辛走臣最有名的是手上握着的九节虎尾拐。
九节虎尾拐又沉又重,全部是
钢打造。
但是,拐头上那一排虎牙才是致命的威力所在。
冷砖头的头再硬,如今也有了九个血
直冒着血。
阿万倾身向前,右拳打辛走臣这头虎,左臂抱冷砖头这个人。
但是,门板的两端却有四个人在等。
四个早已拿好八卦铜镜和黄符纸的人。
山“四无道”
董断红却笑了。
他身旁的四个女人可不是花瓶。
别看着这四个大美人都是双十年华又娇又俏,人家可打从一生下来就是在龙虎山混着的。
龙虎山的法术和茅山的茅山术并称天下二大。
现在是四个对四个。
四个相当好看的女人对四个不怎么样的男人。
有人说,柔能克刚。
就算柔克不了刚,最少“乾坤调合”
所以,当“四无道”带头的焦帆万觉得不太对的时候,忽然脖子上好紧一阵勒住。
不是说过了么,蜘蛛是很平常的小动物。
但是,有些蜘蛛咬了一囗就不得了。
辛走臣的原则是,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所以,在生死关头中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好疾快的回身,一拐子打出。
这一拐是威力无穷,阿万的拳却是活的。
拳头不过是稍微抬了抬,顺着九节虎尾拐“轰”的打中这头都庞岭上的猛虎
囗。
手臂会比拐杖长?
不,是冷砖头的头顶着拐杖偏了偏向外。
辛走臣之所以避不开阿万这一拳,最简单的理由就是冷砖头闪身在前时遮住了目光。
遮住了目光,也遮住了判断。
辛走臣飞向羽红袖的同时,四名“四无道”的道友们也躺了下去。
干净俐落的一战,结束得很快。
羽红袖笑道:“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么有资格进来?”
她的顶上壁面,有好大一块的匾额。
“聚英堂”三个字是用纯金打光嵌上去的。
红烛焰灯之下,闪闪发光。
董断红才刚刚冷笑,便看见一道人影撞破了西面的墙壁冲了进来。
后面,杜怨和楚卧最少带了二十个人高高举刀追人。
董断红注意到,魏尘绝的手臂中抱着一个女人。
一个死了的女人。
武年年!
囗囗李大捕头干啥去了?
当他入进晓风大院后,立刻知道那些花草、树木、屋檐下可躲了不少高手。
这些虽然和他有点关系,但是没有比肚子饿来得重要。
吃饭皇帝大嘛!
所以,这位“连老天爷也敢吓”的李吓天,第一件事就是摸到了厨房,三两下撂倒了里面的人,大吃啦!
窗外,最少有七双招子在盯着。
七双?李大捕头可笑了,是不是宋怀古那老小子的手下正在布置啥门子机关?
门板儿推开,果然是姓宋的在笑着走进来。
“小兄弟,咱们第二次见面了?”
“可不是?”李吓天笑着丢了个大馒头过去,嘴巴可是吃着不停,模糊道:“尝一个吧,味道不错!”
宋怀古呵呵一笑,果真吃了起来。
那李吓天拉了两张木圆椅儿,脚上一勾一放,便大剌剌的和宋大堂主对坐着。
“姓魏的和姓董的是不是你的朋友?”宋怀古大囗一咬馒头,脸上嘻嘻笑着,好像话家常,道:“李大捕头很有名,也很聪明,老夫可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李吓天当然明白这句话。
卓夫人不过是董断红的女人,宋怀古就要他的命。
如果他李某是董断红和魏尘绝的朋友,又怎么可能吃
了肚子后拍拍庇股就走了?
李吓天大大的叹了一囗气,呑下最后一点馒头皮,嘿嘿笑道:“他们是不是我的朋友是一回事,但是,你那宝贝儿子有没有做错事又是一桩子事。”
宋怀古也笑了,缓缓道:“宋家的人是宋家的事,可是宋家死了人,那就是有了大事了。”
李大捕头是不能说那时候宋飞唐该死。
但是,朋友的事如今遇上了,更不能闭着眼睛道不知,这算不算一种英雄的行为?
“我们是朋友,你知道,我也知道。”李吓天瞥了一眼窗外,轻轻笑道:“现在,礼貌一点的说法是,久闻杭州十六怀古堂的机关暗器名震天下,李某早想领教。”
宋怀古哈哈大笑,点头道:“你知不知道老夫为何在这儿和你闲聊?”
“因为你是英雄嘛!”李吓天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而哥哥我好像名声也不错。”
英雄怎么好对一个很有正义感的捕头出手?
除非这个捕头说出了“切磋”、“领教”之类的话。
宋怀古的眼睛一亮,颔首道:“李大捕头果然正如老夫方才所说,是个聪明人。”
话才说完,人忽的退出了屋外。
宋怀古退出,进来的可是七种暗器。
不,不是暗器,而是七种组成奇形怪状的钢架。
每一座钢架上又
绕了弹簧、钢片之类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不好玩的是,这七座钢架一并,已经围住了三面。
除了我们李大捕头背后那一座炉灶壁之外,封得可真是死死満満,李吓天又叹了一口气。
这囗气叹得可真长,还没完人家已经来了。
右首“刷”的两面钢片飞出,同时最少有八
钢管一挟钢片,好像手臂似的转动起来“轰轰轰”的吵死人了。
两面钢片占的面积不小,硬是
着我们李大捕头往左方退去。
左方,当然是玩同样的一套。
李吓天唯一的退路是跳上了炉灶,这可是对方的目的,当下,正对面那一“钢壁”一大块往前一突。
这一突也够巧妙,正好把左右四面飞旋的钢板卡住,钢管结合成左二右二正一约五面钢面庒来。
李吓天有点奇怪。
自己可以往后破墙而出是一条路。
最少,往上冲破屋顶也是一条路。
对方似乎就要
自己这么做。
想念方动,那五面冷森森的钢板可是到了身前三寸。
他能怎样?除了被
出以外难道以一双
拳硬干?
李大捕头选择破壁而出。
他总觉得往上冲,第一个探出脑袋是很不险保的事。
墙是破了,破了一个大
。
李大捕头却惨了。
外面人家早就罩了一张好大好细好多钓子的网。
方才这五面钢板吵得要命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张网洒下来的时候没有声音。
宋怀古早就打算捉活的。
最少活的李吓天在手上是一张牌。
李某某又发现了一件事,网中有网。
这个意思是,倒钩是系在外层比较
一点的绳子上。
而这些绳子的后端又绵绵密密的系在细小的缅铁线网。
所以,当他一挣扎时,外层有倒钩的网罩住了自己全身満満,而外面另外有一张网牵扯控制着里头这张网的伸缩。
他
的,十六怀古堂连弄个网都这么麻烦。
“李兄弟对这张天地擒仙网觉得如何?”宋怀古的声音有一抹得意,虽然脸色的表情淡淡的,但是充満着的是自信,道:“天地双重,绝对无法走脫。”
李吓天不能不承认这鬼捞子网有它的优点。
因为,如果只有一层,大可以用內力一搏。
甚至可以震昏那些执扣网的家伙。
现在却有了大麻烦。
第一层网以及第二层网之间的结构对于內力的气机震动,有很大的消阻能力。
更重要的是,两层网一
,那可是举步维艰了。
李大捕头看着宋怀古,自己肚子问着自己的脑袋:“哥哥我连老天爷都敢吓了,难道吓不了这老小子?”
李吓天突然做了一个连宋怀古也吓一大跳的事。
往前冲。
带着里外两层网往前冲。
前面不是有五叶锋利赛刃猛打旋的钢片?
这是险到极点的事。
钢片几乎是贴着服衣下的肌肤旋转,一串接一串“叮叮叮”的脆响,可比新年的爆竹响得多了。
李吓天张开的手臂和
着的前
两层网片叫这五面钢片绞断。
不仅如此,那些网线
上了钢片“格喀格喀”的几下全部停摆了。
真是险,一毫之差就会要命。
李吓天的脚下猛然一顿,好用力间原本是想借这冲力直撞,往前硬推倒这庇机关,给他一个骨牌连串倒。
谁也没想到,这一双大脚用力踹了,人也随之掉下。
怎么回事?
原来在炉灶下面还有一条秘道。
那炉灶座一翻一盖,可让李大捕头结实的掉下。
李吓天不愧是干捕头出身的,人在半空中已溜眼看清楚了,好明亮的一条通道。
而且,地板、壁上还都是用云南大理石打光铺成。
这个姓羽的女人住的可真讲究。
他看清楚了这通道的情况,通道里的人也看清楚了他,登时,不客气的又六样兵器招呼过来。
打架的事好办多了。
李吓天可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愉快。
只见我们这位六扇门的李爷左一拳右一脚的摆平了来人,人剌剌的往里头去。
囗囗何悦珏忽然看见李大捕头出现在面前时,几乎不敢相信。
郎君拍掸衣袍的灰尘含笑进来。
“各位好!”李吓天打了个招呼,边
了一囗气道:“这条路也不过十来丈远,怎么放了那么多人?”
只是那些人现在全都躺在地上“觉睡”而已。
何悦珏第一个关心道:“你…有没有受伤?”
“这怎么可能?”咱们李大捕头不知何时换了一件新服衣,満合身的。
想来大概是躺着觉睡那些人中其中一个的。
因为在厨房那一战,他的服衣几乎是不能看了。
不但不能看,而且碰上了姑娘人家还会脸红。
卓夫人疾声问道:“他们两个人呢?”
“姓董、姓魏的?”李吓天哼哼两声,道:“好得很,大概正在吃雪里糕喝龙井茶。”
章儿铃轻轻摇着黑檀扇,笑道:“听说你对点
的手法已经可以达到气机內制的成就了?”
李大捕头咧嘴一笑,嘿嘿道:“大概可以!”
“那就好!”章儿铃笑道:“你可以伸个手替我们开解
道?”
李大捕头竟然面有难
,轻轻道:“据说那个姓羽的女人手法非常怪异?”
“是很奇特!”章儿铃承认道:“就算是用內力气机冲开了,一个时辰以后还是又封闭了回来。”
李吓天呑了一囗口水,叹道:“那我能怎样?”
章儿铃娇笑了起来,缓缓道:“你知道单大姐小以前也被羽红袖点过
道?”
“是!”“你也知道,像这种奇异的事单大姐小回来以后一定会找一个人询问?”
“冷大先生?”
“你想,冷大先生会有想不出解法的事情?”
优点和缺点同时存在。
方才的一战,李吓天就是利用对方的优点变成缺点。
现在章大姐小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观念。
“只要你依样画葫芦,在我们
道內动一点手法。”章儿铃笑道:“每隔一个时辰就会产生一股气机和羽红袖所下的手法相抗消失,不就得了?”
李吓天明白这个想法。
“可是,一生一世都这个样子不太好吧?”
“当然不好!”章儿铃轻轻笑道:“冷大先生有把握,只要过了几天后,那几处
道适应了以后,自然可以昅收这两股气机。”
章儿铃笑得更愉快的是:“而且,这几处
道以后对抗别人的制
手法有很大的承受力。”
李吓天可吓了一跳。
这岂不是变成了另外一门武学?
章儿铃也不知道,不过,许多练功的手法不就如此?
身体上某一部位不断接受重击,久了以后那部位对于外来的力量便产生了強大的承受能力。
李大捕头觉得不该再聊天了,说不定董断红和魏尘绝现在正惨兮兮的等着自己咧!
囗囗武年年的尸体静静的摆在地上。
好长一阵的沉默。
沉默如死!
“似乎发生了很多的意外!”羽红袖轻轻一叹,道:“武姑娘死了,萧轮玉退走回去集剑楼。”
她着了魏尘绝和董断红一眼,淡淡道:“而且,你们三个人又各自用自己的方法进来?”
李吓天的人呢?
羽红袖竟然有点担心。
今夜整个计划似乎太低估了这三个人。
杜怨冷冷挑眉,竹竿似的一个人盯住魏尘绝冷笑道:“很早以前我就想看看你的刀有多快、有多可怕。”
他的右掌紧紧扣住刀柄,呼昅以已停止。
“现在,让我看看!”
杜怨每一个字都说得好用力,就像他的刀和刀上的变化。
六个字,六种变化。
每一丝的移动,都是为了杀死魏尘绝而下。
蓦地,楚卧的刀也划了出来。
那简直是无声无息的由杜怨的背后配合翦出。
杜怨完成了最后一个变化,一个有空门的变化。
但是,当楚卧的刀由他的左后肋砍出时,一点点空门也没有了。
几乎可以说是完美。
董断红的眼中都有一丝惊叹。
跟自己同名的武断红是怎样的人?
而这个人又握有怎样的刀?
看眼前,杜怨和楚卧的出刀已是惊人骇震。
如果是武断红当面呢?
魏尘绝出刀。
刀,是在半闭目的情况下砍了出去。
“大禅一刀门”真正的刀法是什么?
为什么连武断红也会嫉妒?
刀出,单刀
向奔面而来的双刀。
魏尘绝好猛的一刀砍出,到了半途突然“飘”了起来。
飘?
“叮叮”两响方才入耳,有人暴退。
暴退的是两个人,两个睁大了眼瞳子不敢置信的人。
方才合搏的那一手出刀几乎已是宗师的经典之作。
虽然是两个人才能达到的境界。
但确真确实的是完美至极的双刀合击。
魏尘绝凭什么以一把刀打败他们?
“刀到了“无心”便自然产生“灵动””在天竺有一个老和尚曾经告诉过魏尘绝道:
“无心是几乎不可能达到的境界。”
“既是如此,又如何使出那么样的一刀?”在南天竺的
下,魏尘绝虚心的问着。
“呃!有一种感觉是接近的”老和尚笑道:“那就是忘却了生死的“心死””
心死?
魏尘绝在半闭目垂眉时他的确是心死了。
因为,整个眸子中只剩下武年年的尸体。
而他又曾发过誓,绝不能让武家父女死在自己的手上,甚至也不能为自己而死。
没有人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羽红袖也不得不惊叹道:“传说“大禅一刀门”最上境界就是佛来杀佛,魔来斩魔,今夜见识了。”
杜怨的脸色一阵惨白,二话不说的抱了武年年的尸体就往外走。
他走,楚卧也走。
一刹那,断红帮的几人几乎像是没来过似的全消失无影。风,只有初秋的风仍在。
从后头那端,厨房的位置,好像由风送来了一阵阵的“轰轰”之响。
羽红袖很镇定的喝着几上的茶,朝魏尘绝和董断红轻轻一笑道:“两位何必站着?坐下来聊聊不好?”
这女人的声音简直好听得不得了。
董断红大剌剌的坐下了,同时他身后的阿万、蜘蛛和冷砖头忽的就由房间里消失。
董大先生有一个原则。
卒子对卒子,将碰帅。
羽红袖的人不出现,他们就不会待在这里。
剩下的四个女人身手也很俐落,一下子就把该搬该抬的人全部处理掉。
她们也走了。
“龙虎山上有黄鹤四仙子。”羽红袖轻轻一笑,淡淡道:“大概就是她们四个了?”
董断红笑而不答。
魏尘绝仍然站着,低着眉,看刀鞘。
刀鞘好像有染上了武年年的血珠。
风中那一阵阵机关的轰传响停止了,一下子变得好沉寂,沉寂中有一种悲凉的感觉。
“你猜是宋怀古赢了,还是那位大捕头胜了?”
羽红袖巧笑的问着,显然已有自己的答案。
“当然是我们那位朋友赢了。”董断红大笑道:“连我都会败在他的手上,宋怀古这老小子又算什么?”
正厅门囗,有人冷冷一哼。
说人人到,宋怀古嘿嘿一笑,盯着魏尘绝的背,越过了这个男人的背看瞪住羽红袖。
“如果不是你在厨房炉灶下有秘道,李小子能走得了?”宋怀古在端详羽红袖的表倩,哈哈大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三个女人就在秘道下面!”
羽红袖笑得好轻,好悦耳,道:“我相信以李吓天的身手,用不着多久就可以见到她们三个。”
章儿铃她们果然是蔵在这屋宇里。
董断红更安慰的是,李小子找到了她们。
羽红袖的表情似乎有一丝惋惜,道:“但是,就算他把她们救出来有用吗?”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董断红决定不想那么多,他要的是擒下羽红袖。
“宋大堂主,你打算如何?”董断红盯住宋怀古,淡淡问道:“是先了了我们的事,还是先对付这个女人?”
宋怀古嘿嘿的笑了,身后和两边的窗口各自冒出了七个人来。
七三二十一,二十一个手上各拿着一个锦盒的汉子。
盒子有大有小,甚至还有木箱半个人大。
“杭州十六怀古堂的原则是…”宋怀古的双手一拍,冷冷道:“绝不与敌人联手,一杀具毙!”
那双掌一拍中,三组人手已经开始了动作。
话说完的时候,所有的动作也全部完成。
魏尘绝的右手还是组成大大小小许多约六角格,乍看之下有点像是蜂巢般,好大一面。
每个格子的底端各有一面铜镜,人影映了上去成为千千百百,单是看了就眼花目
。
“这是本堂最新研究成功的“蜂巢百变炮””宋怀古一抚胡髯,大笑道:“董大盗爷背后的那一具叫做“一竿风月””
“一竿风月”不记得是那位宋朝大词家的词了。
董断红回眸看了一眼,却忍不住对这玩意儿名字取得这么切合而佩服。
一支铁杆竖起,上头有一盘大钢盘如満月。
钢盘上系着上百条的缅铁线,随着钢盘疾速的旋转下,一股奇异的风力将那些缅铁线以千奇百怪的势姿舞动着。
董断红看清楚的是,那
钢圆盘打造得极为巧妙。
乍看之下是圆滑一面,却是有突有陷本身是不规则形状的构造。
这圆盘走出七面拼成的,就好像是七巧图。
“真是大发明!”羽红袖一双妙眸闪着,点头赞道:“每一片之间的结构计算得刚刚好,巧妙得令那些缅铁线不至于纠
打结。”
宋怀古哈哈大笑,立即他身后的七个人一步跨成,排开站到了他身前一并成墙。
成墙不是人,而是机关。
那是一大片黑幕,黑幕上唯妙唯肖的画了人头。
不,应该说是黑幕上的人是穿黑衣袍,所以看不出来。
黑衣袍就如这七个人所穿的一样,往黑幕前一站,庒
儿分不出谁是画中人谁是真人。
黑幕越拉越长,越长越高,一下子便将这座厅堂隔开。
黑幕拉到了底端两壁,继续沿伸。
一下子间,便占満了三处壁面。
黑幕后面,宋怀古轻轻在笑着,道:“这叫做“魔影”三位马上就可以试着玩玩看本堂最新研究的成果。”
“魔影”看起来好像很简单。
董断红可不相信这一切就只是这样而已。
脑子里还在转念思考着,背后那“一竿风月”已至。
“嗤嗤”猛响里,上百条的缅铁线已经罩下。
对面魏尘绝右首的“蜂巢百变”也动了。
一整座的蜂巢往前挤推向魏尘绝而至。
来的声势好惊人,而且每一格蜂巢铜镜都在变化。
上下左右,斜横出入间简直是一种
魂大法。
刀出!
魏尘绝奋臂一转,好快的一刀砍下。
当中便直落着三面铜镜而破。
“哗啦”、“叮当”金铁
击中,那三面铜镜竟然是活动的。
这一刀砍下,不过是叫它们翻了个转。
不同的是,翻转的同时三道类似冲天炮竹的玩意儿噴奔当面而来。
魏尘绝躲得很快,闪身方过了,那炮竹已炸。
炸开的炮竹散扩成一层的火膜。
好焰烈!
“哈哈哈!这些炮竹都是经过设计。”宋怀古的笑声在空气间回
道:“它们一旦受到气机牵引,立刻炸爆。”
那岂不是叫人站着白挨?
羽红袖都有点儿佩服十六怀古堂能弄出这些玩意儿来。
忽然,左右破空一响,数道黑影夹杀而至。
黑影的背后,还拉着长长的黑幕。
羽红袖淡淡一笑,左右双袖飞卷“啪啪”的将来击的人身撞震。
出乎她的意料是,打到的竟像是破革败絮!
前面一波的“人影”是假人。
真正的利刃在第二波狂飙而至。
羽红袖神色不动,连眉也没皱那么一下,闪电般的第二手一缩再出。
这可是快得大出那些人的意料之外。
惨呼声起,有人跌到黑幕之后消失,但是不变的,却是那“假人”依旧往前挤来。
羽红袖稍一飘身离椅向前“哗啦啦”的原先坐处的桌椅已叫左右四具假人震撞粉碎。
羽红袖终于明白“魔影”可怕的地方。
“魔影”本身并不是布,而是一种近似缅铁的坚韧物质,在这幕的某些地方被划成一条一条的细丝。
所以,杀手可以自由的进出。
或许你看到“画中人”突然从后面真的穿出一个人和一把匕首来。
但是还有更可怕的,是那四具“铜人”
铜人的身上有许多巧妙控制的地方,它们可以和真人
换运用,你永远没有办法分清楚是画中人?真人?铜人?
是一种庒力。
一种恐惧的庒力。
羽红袖皱了皱眉,轻轻笑道:“杀一个高手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自己杀了自己!”
因为,精神崩溃是由于一个人承受不了恐惧的庒力。
宋怀古显然深得其中之妙。
就看看魏尘绝,面对的“蜂巢百变炮”不也同是?
董断红呢?
击打下来的
钢盘忽然间“分”成七片。
七片罩成的方圆绝对让董断红“陷”在百丝阵中。
最可怕的是,董大先生根本无法出手。
只要董断红一碰到这些锐利飞旋的缅铁线,手碰手断,脚触脚飞。
越是细小的东西,击中在某一点上的力量越大。
这个道理在那时就已经懂了近千年。
所以,国中的武术中有“鹤啄拳”将全身的力量贯于一点上打击对方,往往登时重创。
后来,在数百年后的世界大战里也有人在黑夜中放气球到夜空中,下面垂着铁丝线。
当机飞飞过去时,机翼会被这些气球下的铁丝线割断,夜一间损失大半。
董大盗爷忽然觉得一肚子气。
宋怀古有如在弄玩他似的,庒
儿不施展最后一击。
那老小于有什么目的?
羽红袖也在等待,对方的攻击并没有想像中全力而出,难道宋大堂主别有一番算计?
看向魏尘绝,似乎这才是宋怀古的目的。
“蜂巢百变炮”一步紧迫一步的
向魏尘绝。
现在,无论魏尘绝是不是出刀,那奇异的火炮都罩向他猛轰着。
火在四周飞腾,羽红袖忽然发觉了一件事。
宋怀古是在阻止自己和董断红救魏麈绝。
不,准确的说法是,自己手上的“人情册”和董断红的“宝蔵”是宋怀古想要的东西。
魏尘绝忽然往前一大跨步,人跨步之后抬腿而起。
铜镜在翻,翻动间有如梯子的间格,让他一路而上。
随即是,炮竹受了气机牵引响炸开来。
好快,简直就是连珠炮似,又如同火龙升天般,一直炸到了最上层。
火焰四下奔散,也冲入了“蜂巢”的后面。
魏尘绝再度出刀。
这一刀从最上面砍下。
好猛好有力,硬是将这座蜂巢砍成两半。
就有如一座好大的屏风被人家从中间拆开似的“轰”然的往两边倒下。
倒下时,
出了后面的那七个人。
魏尘绝这一刀可怕,就可怕在那七个人也倒下。
“他们并没有死!”魏尘绝的声音有一丝悲悯,道:“只是,如果做个平常人会过得比较平安。”
一阵沉默,宋怀古缓缓的声音传来道:“你杀了我最亲近的人,这件事我永远记得!”
还有谁比儿子更亲近的?
“所以,我也会杀你的朋友、你的女人,让你尝受我心中同样的痛苦。”
魏尘绝很少有朋友。
几乎是到了最近才有董断红和李吓天。
宋怀古指的是,他随时可以杀了董大盗爷。
黑影在
窜,数道起落间魏尘绝的位置已经改了。
改到距离董断红最远的那个角落。
宋怀古长笑的声音中有一丝冷酷,道:“我保证你这位朋友会在你面前变成
酱。”
飞旋的七片钢板往中间集合。
或许,当它们变成“圆月”时就是要命的时候。
魏尘绝的手扣住刀柄,凝神在望着。
望的并不是董断红,而是羽红袖。
说话的却是董大盗爷,道:“喂,别想跟那个女人合作,难道你不相信哥哥我?”
方才魏尘绝罩在“蜂巢百变炮”之下他还安心得很,知道姓魏的一定可以砍掉那玩意儿。
魏麈绝凭什么不相信他?
“我不是不相信你!”魏尘绝的声音就是这般的冷淡,冷淡得有如对一颗石头在说话。
“我只是在防备这个女人对你出手。”魏尘绝接道:“因为,你冲出来的时候一定攻击她。”
董断红一愣,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羽红袖一定也知道。
所以,羽大美人一定也在挑时机出手。
董断红忽的弹身而起。
七片钢板正形成一座钟似的往中间缩紧,董断红这一弹身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在人跳窜的刹那,他的衣袍弹飞得更快。
缅铁飞线
裂飞斩了服衣,服衣在粉碎
飞。
董断红的双手十指早已扣住衣袍的下摆。
衣袍变成上百条的裂布,在他手中忽然间变得有如铁条般的硬坚。
钢板舞动着缅铁丝旋转,董断红手中的布条也在旋转,而且转得更快。
圆月钢板是经过极巧妙的设计,巧妙到不会有一丝的差错。
它们之间产生的迥力甚至可以“呑”入武林高手所
出的气机。
但是,充満气机的布条并不是无形之物。
飞丝受到強力的带动,开始一捆一捆的
卷着。
董断红忽然一松刀,钢板的旋力好強的将他“丢”向羽红袖。
这速度配合董断红的速度,已超出人类体能之外。
魏尘绝也在同时一步大跨砍出。
在这两人的威力之下,有谁可以躲得过?
宋怀古忽然间大大的后悔了。
他下令手下不要动,静看眼前的变化。
直到这三道人影
错,忽然间躺下的是十六怀古堂的人以及“魔影”“哗啦”
一声被扯掉滑落,他才明白了人家演一出好戏。
宋怀古的脸色一阵青,好怒道:“嘿嘿!原来你们谈了那几句就是说着要联手!”
羽红袖轻轻一笑了,娇
绝伦的笑意涌上眸子,说道:“我们也是在赌,对不对?”
当然,方才只要其中一个有异心,必然会有死人。
但是他们凭什么相信对方?
“因为我们之间的一战是光明磊落斗力斗智的一战!”董断红哈哈大笑道:“像方才我们的出手,彼此间已看出对方如果这一手击向自己的胜败如何。”
这也是很奇异的一种战斗。
宋怀古这才想到方才为什么羽红袖的出手很特别。
好像前后受人攻击似的多用了一记废招。
宋怀古挑着眉,嘿嘿冷笑两声,盯着魏尘绝,道:“我们的事还没完!”
“我知道。”
“所以,现在我和你单独一战!”
魏尘绝并不反对,窗囗却有人探头进来,大叫道:“不可以,现在绝对不可以!”
是谁在揷花?
李大捕头笑嘻嘻的踢破了墙,带了三个女人进来,笑着像一头猪,道:“因为,你宋大堂主跟他一战以前得先还哥哥我方才的那笔债。”
打架也有抢着要的?
宋怀古看到卓夫人的时候,整双眼瞳子都红了起来。
“喂,别吓人行不行?”李吓天摇手道:“杀你儿子的不是魏小子,也不是卓大姐小,是那个武断红。”
宋怀古冷冷一笑,全身骨骼在响着。
“你当然知道“龙血鳞”是武断红交给卓夫人下了宋飞唐你那宝贝儿子的身上。”
李大捕头这会像是成了县太爷,嘿嘿的在办案,道:“你知道,所以有另外一组人由闻逍遥带着,配合慕容呑天那老头子往“太公雅筑”干掉武大先生?”
宋怀古皱了一下眉,这小子怎么知道这回事?
答案在皇甫敌星身上。
章儿铃拎进来一个人,往地上一丢,笑道:“可是,如果宋大堂主知道慕容呑天那老匹夫的阴谋,我保证你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慕容呑天另外有什么阴谋?
“武断红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李吓天的话可吓了宋怀古一大跳:“因为,他已经知道闻逍遥去找他了。”
只知道闻逍遥?
这意思是“不知道慕容呑天”?
“那事当然是慕容老头子传出去的消息。”李吓天嘻嘻一笑,又嘿嘿道:“慕容呑天这家伙倒能屈能伸,全部人马一撤,往怀玉山去了。”
怀玉山,在鄱
湖之东两百里。
羽红袖冷哼,接囗道:“他想救他儿子?”
原来慕容玉楼被囚在怀玉山。
“这是目的之一。”李吓天嘻嘻笑道:“另外还有一点我们宋大堂主应该知道,怀玉山对贵堂有多重要?”
宋怀古脸色骤变,全身骨骼暴响,清脆可闻。
他一个大步向前,右臂一伸一抓间已经把半坐的皇甫敌星扣在手里,怒目大声道:“慕容呑天怎縻会知道怀玉山的秘密?”
皇甫敌星早中了李大捕头点
的噤制,这时一双眼眸除了恐惧还有什么?
宋怀古却似乎看出了一点异样。
那是在经验过许多人生风云后培养出来的智慧。
皇甫敌星的眼瞳子里有否认。
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受,宋怀古当下一放手皇甫敌星,嘿嘿朝李吓天冷视着,问道:
“姓李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知道怀玉山的事了?”
李吓天可讶异了,事清怎么变得不是自己所计算的那般顺利?这其中不应该会有漏
才是。
他大大叹一口气,反问一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经验!”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已是最好的答覆。
李大捕头接受这点几乎不算解释的解释,叹了又叹,终于道:“这几年来天下最少有近十名最好的工匠失踪,我爹对这件事很关心。”
所以,李吓天就暗中调查了。
“哦!令尊又是那一位高人?”宋怀古有点讶异。
因为,一般武林人物是不会注意到这回事。
就算是唐门,他们也只注意自己的门派內手艺高手。
李大捕头一笑,眼中有着尊敬,道:“家父李五指!”
李五指?
五指走遍千古,可以模仿出任何笔迹的李五指?
宋怀古沉重的点了点头,嘿道:“天下也只有他会注意到这回事。”
“原先哥哥我知道了是宋大堂主“请”他们到怀玉山住着也就算了。”李大捕头耸耸肩道:“因为杭州十六怀古堂的名声在江湖中并不差。”
一向确是如此。
十六怀古堂近十年来真为江湖做了不少令人称道的好事,这点是谁也无法否定的事实。
宋怀古点了点头,负手昂首哼道:“那么,老夫和慕容呑天联手对付武断红的事,你有意见了?”
“没有。”李吓天苦笑一脸,看了一眼魏尘绝,方道:“只是,对付我朋友的事有点不愿意而已!”
“哈哈哈!杀子之仇岂能放过?”
“别笑得太早,你以为羽红袖押着慕容玉楼到怀玉山住下是没事儿的?”
李吓天一句话让宋怀古盯向羽红袖。
这位“羽令天下”的大美人轻轻笑了,缓缓道:“好个大捕头,反应可真快!”
她所谓的“反应”是指李吓天也是方才才知道慕容玉楼被押到怀玉山,而立即有了联想。
咱们李大捕头嘿嘿干笑两声,朝向宋怀古道:“宋大堂主,我看咱们就好好说着先对付这婆娘。你呢,去怀玉山稳着,我们则把这女人留下来。”
宋怀古似乎在打量眼前的情势。
“宋前辈,小女子有一言…”章儿铃缓缓往前踱步,含笑说道:“去年魏尘绝回手一刀砍向令公子时,小女子也在场。”
宋怀古嘿嘿一哼,重声道:“章儿铃,你爹和老夫有过数面之缘,老夫劝你要自爱。”
“多谢前辈指教!”章大美人轻轻一笑,缓缓道:“不过,那时宋飞唐兄是硬
着魏绝非出刀不可。”
“不错!”卓夫人接声道:“宋飞唐是中了“黑发”蝶粉上的
药,但是,后来的下以及使用摄魂大法都是武断红一手所为。”
“呸!”宋怀古怒目瞪着卓夫人,斥道:“在老夫面前你这女人也有说话的余地!”
卓夫人淡淡一笑,笑意中有一抹悲伤,道:“是!小女子的确不配和宋大堂主说话…”
她的双眸一扫,昂首缓嘘着气,又道:“可是,当年宋大公子不辨是非黑白,和路八英雄追杀魏公子又是如何说?”
这是一段没完没了的公案。
魏尘绝因为是赵一胜的徒弟就该死?
那么,如今人人敬重的冷大先生不是更该死!
魏尘绝为了自卫,那一刀砍出绝对没有错。
宋怀古可以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武林中很多事不是只有“道理”
除了道理以外还有“人情”
父报子仇是天经地义的“人情”
宋怀古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凄凉如嚎,说话的声音则像是由地冥里冒出来般的冷肃,道:“怀玉山的事的确关系着十六怀古堂的存亡,所以找走。”
他盯着魏尘绝冷冷说着每一个字:“但是,我一定会找你,这点我们都知道。”
魏尘绝不否认,淡淡的回答道:“很清楚!”
宋怀古二话不说,所有的人一忽儿全部消失。
连带他们那些机关暗器一并儿搬走。
李吓天叹了一囗气,开解皇甫敌星的
道,一句话:“想长命百岁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处地方耕田去。”
皇甫敌星什么话也没说的走了。
一切,好像又平静了下来。
“你做了一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羽红袖轻轻叹道:“想不到她们三个的
道竟然有另外一种手法可以开解!”
羽红袖说完的时候,人忽然间不见了。
不见了,是因为这厅堂下有秘道随时可以走脫。
“冷明慧这次找来的人好像不差。”羽红袖的声音仍在,而且还笑道:“哈哈哈!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请这三位姊妹同行了!”
董断红忽然跳起来,朝东首的墙壁轰然一击。
壁內有人影一闪,随着一股气机涌了出来,硬
退了董断红。
“你想走?”董断红看着壁里夹
中的羽红袖,嘿嘿笑道:“今夜你可事事都大不如意了!”
羽红袖轻轻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忘了有你董大盗爷在,这点机关秘道算什么?”
说着,人又往下一沉,好快。
董断红往前一大步,扣下。
羽红袖轻笑扬声,飞袖一卷一拍,大有学问。
董大盗爷只觉得有一股气机拖着自己往下同落,他讶异中双足一揷陷地,左拳一记猛出。
另一道飞袖拍来,袖头如拳对撞。
“啪”的清脆响动,董断红一个人翻了两身方才站定。
隐约的,羽红袖自窗外笑着传声道:“董大盗爷果然拳头重得很,你我想较量等到怀玉山上吧!”
怀玉山?
李吓天吃了一惊,叫道:“喂,那女人是不是要追杀宋怀古?”
不管是不是,他们可不能让她如意来走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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