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空晚
莫井梧的消息接得很快。
在张家湾的本家宅子內有几个人“占领”
是他们不长眼,还是故意找麻烦的?
莫井梧实在有点不相信这节骨眼上有人敢找他这条“汉水上的龙”的麻烦。
不过,事实发生了以后他反而冷笑。
这几个人一定不简单。
说不定还是谈杜王或四大公子中的几个。
张家湾已在望。
接到消息的第二天他就赶了回来。
而且还是出谷城里柳舂楼小桃红姑娘的怀里赶回来。
“现在莫井梧在谷城柳舂楼里享受!”刘全要昨天对看谈笑他们道:“如果在明天中午以前赶回了张家湾,那表示他非常愤怒。”
非常愤怒就容易犯错。
“当他愤怒的时候,总是会去先找一个相好的平熄怒火。”刘全要一叹,道:“所以有四次能够死里逃生!”
这次呢?
莫井梧这回找的是张家湾西的翠峰阁。
翠峰阁只是一间绿色的木屋,里面住着林寡妇。
单是张家湾一地,莫井梧就有三个相好的女人。
所以,谈笑他们分成三个地方守候。
偏偏就是上上签,谈大公子和尹大美人来守翠峰阁。
莫井梧“办事”的时候一向不要部下跟在旁边。
所以,他带来的汉水五蛟全都站在那间绿色的木屋之外。
他对这五个人有信心。
最少,没有人可以在一个出手全部处理掉他们。
但是他没想到有人出卖他。
所以也没想到翠峰阁內没有笑脸
人的林寡妇。
反倒是有一个美得不得了的冷女人在。
莫井梧虽然有点吃惊。
不过他的表情绝对不是愤怒。
谁看到一个大美人独自倚窗而坐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特别是男人,像莫井梧这种的男人。
“林寡妇上那儿去了?”他问得很温柔。
“进村里了。”
“进村去?干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尹小月看着眼前这个五旬左右的汉子,哼道:“你是谁?怎么可以擅自闯入?”
莫井梧笑着,又听大美人怒斥道:“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表姊的朋友是很有势力的人?”
莫井梧更好笑了,道:“是那位?”
“汉水上的一条龙?”尹小月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子道:“怎样,怕了吧?”
这女人是林寡妇的表妹?
她是的确有一个住在京城的亲戚。
“姑娘是打那儿来的?”莫井梧又往前了一步。
“站住!”尹小月口里叫得大声,身子好像有点儿缩了起来,道:“我爹是在京城里当官的,你别
来…”
莫井梧笑了,很符合。
他更乐的是,这女人很标致,而且楚楚动人。
“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尹小月睁大了眼睛摇头摇,模样又娇又俏。
“我就是『汉水上的一条龙』!”莫井梧的心中竟然有一丝骄傲,道:“也就是你表姊的好朋友!”
“骗人!”
“什么?你不信?”莫井梧好笑道:“要怎样证明你才相信?”
尹小月做戏可是一
的。
只见她皱眉头摇了半天,才忽的一笑道:“有了,我表姊说你的背上有刺青,是双龙抢珠图。”
莫井梧乐歪了在听着。
“所以,除非你脫下上衣来给我看!”
“这还有什么问题?”莫井梧早已按捺不住,曳下外袍,边褪着上衣边问道:“姑娘,你怎么称呼?”
“尹小月!”
“什么?”
“尹小月!”尹大美人拍出两掌,就在莫井梧两只手脫下上衣不方便的时候。
又快又急的两掌。
莫井梧的反应够快,猛然昅一口气窜退。
同时,一身的气机护住前
挡住这两掌。
他没想到的是,人家大美人只是比了一下而已。
真正出手的是无声无息站在后面的一个家伙。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这回谈笑学他的口气问。
“谈笑?”
“聪明!”
莫井梧叹了一口气,这算那门子聪明?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他问道:“是谁出卖了我?”
这句话可真的是说得咬牙切齿。
简一梅倚窗而望。
已经是七月天了,这一战打得正火热。
她摇了头摇,脑海中俄然的浮现谈笑那张脸。
莫井梧在暗中已传来消息。
谈笑一行人正挟持他由汉水而下。
也等得够久了。
她一叹,潜江到岳
之间有自己的十万兵马,他要来的目的是什么?
杀自己?
简一梅苦笑一声,正回身来简北泉已兴冲冲的进来。
“谈杜王、尹小月、邝寒四、房蔵、宇文磐都在汉水上。”他奋兴看道:“这一回他们简直是羊入虎口!”
简一梅的反应出奇的冷淡道:“让他们来岳
…”
“什么?放着大好的机会在水面上不杀他们?”简北泉看了女儿一眼,嘿嘿道:“你是在想那小子?”
这是一种感情的力量。
就算是敌对的两方还是下不了手。
“活捉比狙杀有用!”简一梅淡淡道:“最少,北面洛
几个世家会分崩瓦解。”
简北泉看了女儿一眼,沉声道:“一梅,这件事你要好好考虑清楚。”
“我已经决定了。”简一梅淡淡道:“而且,还打算派人到潜江城里去
接。”
简北泉当然另外有想法。
活擒固然比死人有用,但是风险却是很大。
他边走着在回廓上边思考这个问题。
杀了这几个人的效果也自然会造成各大世家的分崩瓦解。
因为,这是人
中的贪婪。
房蔵、宇文磐一死,其余的人必然立即想接收他们留下的势力。
简北泉大笑着,他当然知道女儿心中还挂记着一个人,但是他更挂记的是如何成功。
这一战巳是非胜不可。
任何有利的机会都要加以运用。
回廊外,花苑中有一个人负手赏花。
简北泉笑了,这个人是不轻易出手。
因为,他一直觉得能死在自己剑下的必须是个人物。
老西秦就是这样一个人。
近一百五十年基业的老字世家中,就以这个老西秦在年轻一代成就最好。
老字世家的当家主老赢就曾经说过:“十年后,本家领风
的非老西秦莫属!”
老赢的话没有人不信。
因为他老赢。
“有几个人你可能有趣兴!”简北泉晃到那年轻人背后,淡淡说道:“而且,其中有一个你又非杀不可。”
“是吗?”老西秦的眸子在冷笑。
杀不杀人由他决定,凭什么说自己非杀不可。
“因为你喜欢一梅。”简北泉笑道:“而你也听过一个叫谈笑的人…”
老西秦的瞳子缩收冷肃,道:“他在那里?”
“三天后到潜江城…”简北泉笑道:“汉水之畔的潜江城!”
老西秦的瞳子更冷了,道:“可是岳
到潜江要十天…”
“我知道!”简北泉笑得更愉快了,道:“可是,我保证他们七天后会到白
湖和
庭湖之间的监利城!”
老西秦淡淡一笑,再度负手赏花。
他到监利城不过是三天的时间。
如果乘舟走
庭湖甚至只要一天夜一的时间。
“最好能让他们快点到…”老西秦淡淡对花说道:“我不太喜欢把事情拖太久。”
简北泉大笑,畅快极了。
虽然六府道绿林听命于女儿,但是他绝对有办法把最重要的一些人弄玩在手掌上。
老西秦是其中之一。
史天舞也是其中之一。
在一间金黑
错涂饰的木屋內,简北泉找到了史天舞。
他是沈九醉的师弟。
当然也是韩元古的师弟。
“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韩元占和沈九醉的死!”简北泉讲得很直接,道:“当然,你也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死的。”
史天舞当然知道。
昔年巴山三杰中,一道一醉一儒并称于世。
虽然大师兄韩元占怒走
外,终究是同门情谊有着十数年。
而当年最照顾他的就是那位大师兄。
死在
外,因谈笑而死的大师兄韩元占。
史天舞足足
了一阵子气,方睁着大眼重哼,道:“他们来了?”
“还没到,不过很近了。”
史天舞点了点头,又哼道:“可是
庭湖的调度…”
庭湖七十二寨正是由他负责。
“这件事用不着担心!”简北泉笑道:“我自然会命人暂时代理。”
“好!”史天舞立身,自墙角土拉出一把长
,冷哼道:“人呢?他们现在在那里?”
潜江城,果然是大城。
谈笑从舟舫上下来,拍了拍莫井梧的肩头笑道:“老莫,亏你暗中放出了消息。”
莫井梧一张黑脸发紫,哑哑道:“什…么?”
“少来啦!”王王石叫道:“你以为我们六个男人一个女人十四颗眼珠子是假的?”
“你们早就知道了?”
“就是故意让你有个机会表现表现…”尹小月娇笑道:“我相信,今天晚上就会有一梅姑娘的人来
接。”
接?
这可有两种意思。
“我想她大概会相当有礼的请我们到岳
城去。”杜三剑很有把握的道:“这样不但可以掌握我们的行踪,而且好下手的多。”
莫井梧的脸色真够难看的。
简一梅回传的消息的确是这样,而且沿路上的细节都安排好了。
“我们今夜睡那?”谈笑大笑道:“应该早弄好了吧?”
把酒客栈。
好名字,谈笑看了这名号就乐了,道:“取这名字的人真有学问。”
“是莫爷取的!”一同被带来的刘全要巴结道:“莫爷可是中过了秀才…”
“真的?”邝寒四又点了莫井梧的几处
道,笑道:“那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莫井梧的脸色真是难看到家了。
刘全要这小子出卖了自己,竟然还有脸来拍马庇。
偏偏又拍到马腿上。
他头也不回的大步跨入把酒客栈內,当下便有两名小二
上来道:“诸位客官住店?”
“客套别说了。”莫井梧一肚子火道:“他们都知道啦!”
那两名店小二也乖巧,三两下便带了人打理好一切。
这厢房蔵和宇文磐晃了过来,有他们的看法,道:“我们分路走,有明有暗。”
“没问题!”谈笑嘻嘻笑道:“我跟小月带着一条虫在这儿等。你们两个先走到监利城里见。”
王王石也笑道:“人家的目标是你,哥哥我和杜三剑也走另外一路了,当然带看姓刘的一道儿陪着。”
邝大公子嘿嘿道:“我呢?”
“你自己有事,是不是?”谈笑淡淡笑道:“那位唐蓉儿大概已经知道大漠被我骗了同来,正跟在我们的后头。”
邝寒四吓了一跳道:“你怎么知道?”
“你也以为我们的招子是假的?”王王石叹气道:“那些水贼里有你的手下是不是?”
邝寒四苦笑一声,只有点头。
这两天传来的消息,唐蓉儿的确在自己这一行之后。
“所以,你最好留在后面先会会那位大美人。”王王石叹气道:“你说好不好?”
怎会不好?
这段恩怨也早该解决了。
这一屋子里的人,只有两张脸色是很难看的。
莫井梧和刘全要。
突然间他们发觉这几个人太可怕了。
“现在我们只要三匹马就够了!”谈笑对看前面站定的大汉笑道:“而且不是明天早上出发,而是现在。”
那名大汉的脸显然很难看。
他完全没有接到其他的人离开的消息。
但是,当谈大公子站起来往门外走的时候他能干啥?
动手?
打死他也不敢。
尹小月笑了,朝莫井梧道:“老莫,走啦!”
老莫?这女人跟她老公一样也叫老子老莫?
莫井梧发觉自己一张脸怎么老是发紫的时候,已经是在马背上了。
把酒客栈外面的马背上。
莫井梧实在是一肚子的火,他可要不顾一切争回面子。
马蹄已迈,城门在望。
忽的,自街道两旁飞出三十来条倒钩索。
来得好快,好像天网似的。
而且有力。
但是断掉的时候更漂亮。
所有人的眼珠子还来不及眨,忽然就看到绳索前面的倒钩一个个揷在泥土上。
他们记忆所及,不过是谈笑的右臂挥了一挥。
然后是一排光亮在半空中划了一圈。
再来大家就知道结果了。
结果虽然知道,事情还是要做下去。
纷飞的人影中,有六把剑,四把分水刺击向谈笑。
这个配合不错,力道够、角度好。
谈笑的卧刀却更好了那一点光。
这回的“刀”好像是一支树枝似的,突然横生的
了过去。
很奇怪的“刀法”却是很有用的结果。
剑断了,分水刺也掉了。
莫井梧却想利用这个机会翻身。
他一挟马肚,死命的往前冲去。
尹小月却不愿看到这个结果成真。
弹身!
最少有六个人挡在前面,而且用的都是重兵器。
兵器重而有威力。
只是碰不到人家衣角的兵器是一点庇用也没有。
莫井梧突然觉得脖子一凉,人家尹大美人的匕首已架在颈
上挑了挑。
“你相不相信我会杀人?”
莫井梧相信。
所以,他叹气下令道:“你们都退下!”
这是他的命令。
但是,暗中有一个人接到的是简北泉另外的指令。
狙杀他们在潜江城,不得出半步。
箭,像下雨般一点也不认人的招呼来。
莫井梧脸色大变,喝道:“你们…”
话儿只说一半,全身便是一股剧痛。
谈笑和尹小月脸色大变中双双跃上了屋檐。
“嘿!事情好像有点变化。”
一句话,屋檐下最少有七八个人破瓦冲上来。
谈笑和尹小月却是往下落。
下头,这间厅內还有四五个人抬头看看变化。
斗然他们下来了,可是应变不及。
谈笑的出手自己都觉得有些出乎意料的好。
等着那七八个人又下来时,这店內早已全叫那双女男摆平了。
“刚刚的出手漂不漂亮?”
“这时侯你还有心情夸奖自己?”
“随时随地鼓励自己一下嘛!”
谈笑边窜奔着,边笑道:“来,亲一个!”
什么话?
尹大美人瞪了郎君一眼,忽然肚子一阵反胃。
她的脸色突变,谈笑吃了一惊。
这是女人孕怀时经常有的现象。
他伸手抱住伊人,关心道:“我带你,别使力动了胎气。”
尹小月心中一股温暖,伏在郎君的手臂弯里浅笑道:“我是不是连累了你?”
“怎么会?”谈大公子笑道:“我在想方才的出手是因为你在才那么有威力。”
前面“哗啦”的又冒出三个人来。
三个拿链子刀的家伙。
“少安慰我了。”尹大美人可不管前面的人,依旧在郎君的怀里笑道:“是你自己的武功有进境!”
“绝不是!”谈笑说得很认真,顺手摆平了那三个看起来很悍的家伙,笑道:“是为了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表现嘛,所以…”
尹小月心中又是一热,眼眶都模糊了起来。
女人最感动的就是让人家疼,让人家哄,让人家爱的感觉。
自古以来没变过。
她抬头看看,嘿!咱们的谈大公子可真是神勇。
几乎是一夫当关万人莫敌。
从方才的屋檐上到城门,最少也有二十来丈。
沿路最少也有七八十个人分批挡着。
挡着,却是挡不住。
没几个眨眼,谈笑已抱着自己冲出了城门。
而且,还有兴致的对后头大笑道:“来呀,来呀!”
这个人!
尹小月又好气又好笑,轻轻了一下郎君,道:“好了,可以放我下来啦!”
“那怎么行?”谈笑大笑着:“美人在抱岂可不好好享受一番!”
尹大美人娇哼一声,脸庞一阵光彩,就让谈笑这样抱着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一处湖畔,已是两个时辰后了。
这儿是白
湖的北端数十个小湖中的一个。
风晚吹水,沿岸的垂柳忒是
人。
“累不累?”伊人问。
“真畅快!”谈笑大笑道:“过瘾极了!”
他们互视一笑,双双看了个地方美妙,坐下靠倚着。
“事情好像有点变化!”尹小月当先道:“似乎另外有人下令,非让我们死于岳
城之前?”
谈大公子沉昑了半晌,点头道:“不错,而且只有一个人有可能这么做。”
“不会是简一梅?”
“不是,是简北泉!”
在六府道绿林中只有简北泉敢独自下令。
“对付简一梅是简单多了。”谈笑苦笑的摇了头摇,道:“可是简北泉那老头子就麻烦得很。”
“为什么?”
“心智和武功!”谈笑严肃的道:“他这个人可以用诈在那么多高手之前装死,绝对有一番极
密的心思。”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而且,我相信刘瑾的秘密只有简北泉能用某种方法将他暴
。”
那是一门很深的玄功。
练武的人就算自己可以练成,要帮别人打通奇门经脉,则是另外一门大学问了。
尹小月皱起双眉,道:“这么说,简一梅她祖父的功夫是传给了简北泉?”
谈笑随手折下一段柳叶,在手上弄玩着。
“我们在华山曾经见过简一梅施展过轻功。”他叹了一大口气,缓缓道:“如果她的武功是简北泉教的,那老头子不是太可怕?”
尹小月偏了偏头,明白了谈笑话中的含意。
她瞪了一下郎君,轻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绿林六府道的势力是掌握在简一梅手上,她可能感情用事?”
女人一旦对你感情用事就好办事了。
谈笑乾笑一声,耸肩不语。
尹小月轻轻一笑道:“所以,你怕简北泉暗中夺了女儿的权,这段路可就难走了?”
方才在潜江城已经证明了这点。
谈笑活了活动肩骨,拉着娘子起身道:“咱们去找一处地方吃东西吧!”
尹大美人笑着,娇嗔道:“你怎么不回答?”
“唉!这当头你怎的问这些来?”
“人家想知道呀!”
谈笑看了看这女人,苦笑道:“是啦!”
“是就好了。”尹小月一笑,边走边道:“我有个法子可以让简北泉很难看。”
“什么法子?”
“我往回走!”尹小月笑道:“绕另外一个圈子去岳
城,你就可以单
匹马去会那个简一梅。”
她的分析:“如果是你一个人主动要见简一梅,我想她各地的手下都会接到特别的指令…”
这时由简一梅发出的指令,必定阻止简北泉暗中另外的指示。
终究,简一梅才是正主儿。
谈笑竟然头摇。
“这个主意不好?”尹小月讶异道。
“是不好!”谈笑爱怜的看了她一眼,用心的道:“因为,我不愿你离开我的身边。”
尹小月的心口又是一热。
就好像前面那个木屋內发出的烛光,充満了温暖。
“查出他们的行踪了?”问话的声音很有威严。
“是!”回答的人叫白満飘,道:“属下已经查知他们在一处湖畔的木屋內。”
“那里住的是什么人?”说话的人缓缓自垂后走了出来,是一名五十六七的方脸黑须汉子。
全身不断散发看一股凌厉之气。
在六府道的绿林中,神太岁所统领的山头最多。
而神太岁的武功据说也是最好的一个。
早是总护法一职该由他来担任。
只不过他一生做事的原则喜欢独来独往,宁可在自己山寨地盘呼风唤雨。
像他这样的人在组织中本来是大忌。
偏是他的忠心绝对没有人怀疑。
“赤胆”是别人对他最尊崇的称呼。白満飘不敢正视眼前凌迫
人的神太岁,垂下了头说道:“那里每年到六七月时会有一对夫
前来住着。”
他顿了顿,补充道:“很平凡的一对夫
,差不多五十七八左右。”
神太岁挑了挑眉,淡哼道:“他们来是有目的的?”
“是!据属下派人调查的结果,听说他们有一对朋友埋葬在那附近…”白満飘庆幸自己调查的够清楚,道:“原先是葬在
庭湖那边,后来不知为了什么迁到了白
湖北端。”
神太岁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那附近还有没有别的人家?”
“没有。”
“没有?”神太岁的双眸闪了闪道:“那他们吃什么?”
住两个月,要吃的东西还真不少。
白満飘的额头冒出了汗,呑了呑口水道:“据在下所知,他们的米粮还是由本城里豪记米店一次送足两个月份。至于菜类,则是自己在屋子后头弄了个菜圃。”
神太岁一挑眉道:“他们不吃
?”
“是…”白満飘回答得一点把握也没有。
神太岁淡淡一笑,道:“你不觉得奇怪?菜绝对没有一种下去就长出来的道理。”
而且又不见有人送
去。
那么,难道是他们只吃白米?
这个细节神太岁认为很重要。
他之所以能在六府道中独占鳌头,就是因为注意到这些细节。
“最简单的一个方法。”神太岁简单的下令道:“不留活口!”
他之所以下这个命令,那是因为对自己的手下有信心。
谈笑和尹小月固然很难应付。
但是“鬼匠”吴不知的机关暗器却更可怕。
“这对老夫老
真不错!”谈笑偏头向尹小月笑道:“吃这些菜可以活到现在。”
桌上,的确只有青菜六盘。
在他们面前,正是一对五旬近六的夫
在笑着。
老头的颔下留了黑须,一张平凡的脸上看得出淡泊的神色,只是不时
出促狭顽皮的表情。另外最特别的是在于一双手,乾燥而有力,肤皮顺理得不像他的年纪。
至于那位妇人,绝对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美,双目有神。
谈笑这般说笑,那对老夫
倒是不怒,反而笑道:“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我们平素吃
太多,所以得一阵子吃吃菜,清清血。”
那美妇人看了尹小月一眼,含笑道:“尤其是女人家,怀了身孕更不要吃
的好。”
尹小月红着脸,羞道:“大婶看得出来?”
“我有一个儿子,儿子娶了媳妇又生了一对孙儿,怎会不知道?”那妇人笑道:“再说我的朋友们生的又不少。”
谈笑大笑了,哈哈道:“难不成大婶每个都去看过,成了接生婆?”
那妇人也笑了起来,道:“这辈子还没人这样称呼过我。”
旁儿,那位穿一袭灰袍的老汉子也笑道:“两位是武林中人吧?”
“是啊!”谈笑眯着眼,看了一眼灰袍老汉道:“大叔方才不间,怎的现在忽然说了?”
“因为有人来了。”灰袍老汉笑道:“大概是来寻仇的。”
谈笑竟然还有心情谈笑,道:“你的还是我的?”
“大概是你的吧!”那老汉大笑道:“大伯已二三十年没有仇人了!”
谈笑也觉得有趣了。
这人不自称自己是“大叔”而称“大伯”那岂不是和自己老称“哥哥”同一个意思!
他笑着道:“大叔好耳力,人在十丈外便可以听得见。”
灰袍老汉一笑,朝尹小月看了一眼,说道:“两位如何称呼?”
“谈笑就是我。”谈大公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然后又轻轻一拍尹小月,道:“我的
子,尹小月。”
“原来是你们!”那妇人含笑睇视道:“听说过!”
尹小月这厢只觉得这妇人亲切,她自幼失怙,不由得升起一股情愫来,道:“大婶怎的称呼?”
妇人和老汉互望一眼,那灰袍老头站了起来,朝谈笑招呼道:“已经到了一丈內,让女人休息,我们去打发他们。”
谈笑嘻嘻一笑,瞅了人家一眼道:“来的可不少,大概有十七八个,你能捱多少?”
“来了十九个!”灰袍老汉纠正道:“第一波八个,第二波八个,第三波两个,最后还有一个坐在十五丈外的树梢上。”
谈笑这回真是吓了一大跳。
眼前这灰袍汉子是谁?
看他气定神闲,刹那间双眸一闪。威光
人。
几乎是惊心动魄的眼神。
门,已开。
尹小月和妇人双双搬了椅子坐在门檐下看看谈笑和灰袍老汉升到
面来的八人面前。
“这八个人是小货
!”灰袍老汉一捻须笑道:“是虎头山的八文虎牙,一招可以料理掉吧?”
“一招?你开什么玩笑?”谈笑大大头摇道:“就算三十年前名満天下的苏小魂大侠也做不到!”
“他做不到你就做不到?”灰袍老汉摇了头摇,道:“年轻人怎么如此没志气?”
一句话震撼谈笑。
他做不到你就做不到?
谈大公子一笑,一抖腕中卧刀成鞭,便是大笑要向前去。
背后,灰袍老汉温呑呑道:“先以鞭击,二化为长尺刀,三转作大阔横刀,这那算是一招?”
谈笑的腿软了一下,讶异得讲不出话道:“你…怎…么知道?”
他忽然觉得,这个老汉如果是敌人就太可怕了。
“看手指、看步伐就知道了嘛!”那老汉笑看,寻了块木干竖起来坐看,边道:“就用一招试试!”
谈大公子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听这老头子的话。
他大大一叹,掌中卧刀已经变化成一柄又细又长的刀,只是在厚度上叠了好几层。
灰袍老汉一笑,道:“好!”尹小月这厢看看,忍不住又问美妇人道:“大婶,不知你们如何称呼?”
妇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眼中尽是慈祥,道:“我没有女儿,就认你为义女吧!”
尹小月斗然被这么一说,刹那心中好一股热涌上了眼眶,猛点着头。
忽的,又想道:“我还不知义母怎么称呼,那怎么可以?”
“你现在就叫我娘便成了!”
尹小月也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名字并不重要了,当时脫口呼道:“娘!”
同这字的刹那,谈笑出刀。
这一刀好稳,稳而不快。
有如破一切风
的山岳,全然无可挡者。
一刀,破八虎。
那八个人抱臂而退的时候,眼中充満了不敢相信的眼神。
真的。
就算虎头山的八虎牙的八把刀不是谈笑的对手。
最少也可以挡上二十招。
为什么连一招也挡不住?
十五丈外,树梢上的那个人显然也有点吃惊。
他神太岁的瞳子凌
到灰袍老汉身上。
很明显,是这人的话
出谈笑的潜能。
潜能,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力量。
他看看,看看第二波每个人手上的机关盒。
笑了。
他有信心,对于吴不知手艺的信念。
“这八个人还是用一招解决吧!”
谈笑又听到这句要命的话,忍不住叫道:“我的妈呀!你知不知道他们手上拿看是什么?”
“什么?”
“是『鬼匠』”吴不知的暗器机关盒!”“那又怎样?“灰袍老汉挑了挑眉,又嘻嘻一笑,抚须道:“兵器就是兵器,飞叶可以杀人不差于利剑!”
谈笑又是一震。
是啊,兵器就是兵器,又怎样?
他朝飞袍老人做了个鬼脸,道:“再
下去我的武功就是天下第二了!”
“第二?你怕输谁?”
“当然是苏小魂!”
谈笑说这六个字的时候,眼前的八个人突然出手。
很快,快的是机关盒里的暗器。
谈笑一拗身,堪堪避过了,又骇然看见那在每人手上的方盒“轰”的一声冒出“伞”
来。
这“伞面”是用
钢缅铁做的,一经开展后便是旋转,大小的变幻着。更惊人的,是伞面上不时噴出烟雾啦、冒出利刃啦、偶尔发出个暗器的等等。
在他谈大公子而言,前面这些伞面几乎就是刀
不入的护罩,如何攻击?
又是一波暗器来。
他翻身躲过,也看看自己背后的情景。
那些暗器自己躲过,全
向了后头。
他瞄眼中只见那位妇人的手指一抬一捏,也不知怎的值一排排的打在地板儿上,好整齐。
再看那老汉,就也不动的叫那些暗器在身前七尺便纷纷坠落。
我的妈呀,这些是什么功夫?
谈大公子没有时间想,弹身而起。
便是,那八面伞盖齐齐举来,往这当中挤庒而至。
谈笑猛可里一坠,好快。
更快的是那柄卧刀。
刀已是如鞭划圆一扫,扫的位置恰好是丹田气
。
伞落。
落地。
因为,拿伞的八个人全部都站不住了。
“好!”灰袍老汉笑道:“这招真是好得不得了!”
谈大公子竟然还能回头一笑。咧着嘴道:“老婆在看,不好怎么行?”
尹小月听了娇嗔道:“别贫嘴了,好好应付吧!”
可不是,最后这两人的模样可怪了。
只见他们的前
挂了最少有二十来个大大小小的袋子。
每个袋子里各冒出一颗昂首吐信的蛇头来。
谈笑曾经和“红骷髅黑道士”
过手。
可是,也没这般的琊异呀!
他还没呑完口水,灰袍老汉又嘻嘻一笑道:“怎样?一招解决了吧?”
谈笑真的是大苦着脸,还没回头,脑门顶上一响,只见一道人影由十五丈外的树梢上窜来。
一忽儿便到了老汉的面前冷笑立着。
“哈!这位是虎头山的神太岁啦!”谈大公子这回幸灾乐祸极了,道:“一招解决了吧!”
灰袍老汉嘻的一笑,道:“没问题?”
神太岁这个人他可是听过了不下一百回。
每一次出手,管你是那一门那一派的都非躺下不可。
特别是他的武功很怪,怪到江湖中没有人见过。
“你知不知道苏小魂大侠曾经说过这小子的武功是独创一格的?”谈笑叫杰:“叫做什么『手印变天十六式』?”
“知道!”灰袍老汉笑着,转向神太岁道:“你相不相信我一抬手你就得躺下去?”
神太岁当然不信。
天下应该没有这样的人。
“阁下如何称呼?”神太岁淡淡问道:“这十年来江湖中似乎没有你这一号人物?”
灰袍老汉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道:“急什么?先看看那谈小子能不能一刀摆平你那两个货
?”
神太岁脸色一沉,竟然开始相信谈笑有这个能力。
他回头,三道人影动。
先动的是那两个掌上套着铁爪,満
蛇头的手下。
他们一动,数十条蛇无不尽力前探张口随至。
好诡异!
谈笑沉嘿一声,掌中的卧刀赫然变成“圆盘”
只不过这圆盘构成的每一片钉片锋刃俱是外翻。
他窜身向前。
将迈的刹那,圆盘旋转了起来。
阵阵气机自圆盘每一片刃锋上涌出。
直
的是,那些蛇头大为受迫倒窜。
蛇既已没,掌中圆盘自竖而横,如扇一扫。
“叭叭”两响。
果然,那两个人躺了下去。
灰袍老汉鼓起掌来。
就是后面的尹小月和妇人亦鼓掌叫好。
“不简单!”老汉点头称许道:“气魄和时机都捏拿得恰到好处。”
他大笑道:“待会儿请你喝茶!”
“谢了!”谈笑
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笑道:“现在,好像是换你了!”
林子里有烟雾来。
随着烟雾是黑庒庒的一片人
。
说不得有近千名之众。
神太岁挑眉一嘿,道:“就算你神勇盖世,也不可能一回內杀光一千人。”
这是真的。
天下不可能有人杀了九百九十九人以后还站着。
因为腥血是可怕的厌武症。
你杀一个人的时候可能很潇洒。
杀十个人可能很快意。
但是,杀了一百人以后你就麻木了。
当你杀第两百人时,我保证你会反胃。
那么,人类的精神状况能杀一千人?
不可能!
神太岁在退,已退出了三丈、四丈、五丈。
他大笑道:“方才你不出手是你错了,哈哈哈,准备死吧!”
灰袍老汉嘿的一笑,淡淡道:“我说过,只要我抬手你就会躺下,相信吗?”
这回不但神太岁不相信,谈笑更是庒
儿不信。
人已经到了七丈外,怎么可能?
更何况对方是叱吒独霸的神太岁!
灰袍老汉大笑,起身,拍手。
电光石火!
真的是“电光石火”可以略为形容。
一道光华。
光华细如丝,自人家的袖中来。
自袖中的手腕来。
天蚕丝?
谈笑看看神太岁倒下去时大叫了起来:“苏小魂大侠!”
这个灰袍老汉就是苏小魂。
那美妇人呢?
锺玉双。
红玉双剑的锺玉双。
风,轻轻的带走了黑夜。
晨曦第一道阳光轻轻的洒在大地上。
“我一生无憾!”神太岁临走前的一句话是:“能败在苏小魂的手下,又复何求?”
是的,这是许多武林人的梦想。
和苏小魂一战。
神太岁走了,也带走了他的人。
天亮的时候,六府道的绿林兵马少了十万之钜。
“我保证
庭湖方圆二百里內只剩下不到五千人!”神太岁说得很诚恳,道:“这是我所能做的一件事。”
人,随着雾消失无踪。
茶,已端上了桌。
七月的风,晨风,凉慡有劲。
“我说过要请你喝茶的…”苏小魂笑道:“这是来自海外蓬莱仙岛的茶叶。”
蓬莱仙岛的茶叶一律是贡品。
入口,清香甘醇已极。
谈笑不噤眉开眼笑,叫好道:“这茶叶特别,好极了!”
尹小月也轻啜了一口,点头道:“果然好,犹胜于普洱、铁观音、龙井…”她一笑,接问道:“不知这茶叶可有名称?”
“乌龙!”苏小魂笑道:“蓬莱岛上的人称之为乌龙茶。”
锺玉双亦缓缓道:“是产于那岛中部的山
中,终年受着云气薰染,特别出尘。”
尹小月不噤大为向往,笑道:“不知何年何曰可往一行?”
“明年我们会去。”锺玉双笑道:“到时你可以抱着孩子一道儿去。”
尹小月脸上一红,娇声道:“娘取笑人家!”
娘?
谈大公子茶喝了一半给呛得大红脸。半晌才拍着
口道:“啥?啥?你刚才说啥?”
“我老婆认你老婆做女儿啦!”苏小魂大笑,笑得一点也不像大侠的样子,道:“你说好不好玩?”
“那我岂不是要叫你爹了?”
谈笑大大苦笑一声,还能说啥?
锺大女侠可有话了。道:“我女儿怀了身孕,不适合跟你到处跑着。”
妈呀!护起短来了。
尹小月笑着,觉得好温馨。
“再说,六府道绿林如今在
庭湖的势力大挫,北面的世家联军可以很快的下来。”
所以,用不着那么卖命了。
锺女侠的意思是:“我带小月回锺家绝地。”
谈笑那敢说个“不”字。
他叹了一口气,转了话题,道:“你们平常不是住这儿?”
“不!”苏小魂轻轻一叹道:“我们每年来,是为了向两个可敬的朋友致意。”
房子的左侧有一坯土。
土上有碑,硬是:“冷知静和唐羽仙夫妇之墓”
唐羽仙不屈而死于
庭湖畔。
冷知静背负京十八千里转战求药。
这是三十年前最让武林热血愤扬的一段事迹。
至今,武林人提起至
时,最深的友谊都用四个字:“冷京之
”
冷京之
,一个可以负友转战千里。
一个可以因友死站立痛嚎传千里,亦立毙。
谈笑的心热了起来,在坟前肃立良久。
“小心一些!”
“我知道,事情办完后我会很快的找你。”
一阵沉默。
风轻敲着纸窗,如歌。
“你想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其实叫谈谈不错。”
“谈谈?”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道:“是你那些好朋友取的名字!”
“给他们一点面子吧!”他大笑道:“再说这个名字好听又好记,很容易成名的。”
在这木屋约五里外,也有一对女男在谈着。
只是他们的谈话充満了生死杀机。
“你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邝寒四的声音很冷。
冷中有一丝叹息,道:“所以,我不得不杀你!”
“是吗?”唐蓉儿轻笑道:“我不认为我有错。”
一昂首,她冷冷回道:“争夺天下难道是男人的专利?”
邝寒四淡淡的挑眉,道:“你想争天下?可以,能杀得了我就有资格!”
唐蓉儿冷然一嘿,沉沉道:“的确,我们是该看看谁才是天下第一杀手!”
倏然,双双腾身,在半空中
错一击。
平分秋
。
两个人足方沾地,俱平行两线的投向东侧的林子去。
这一刻,辰时。
太阳的光线犹在东方。
东方,是在邝寒四的右首边,唐蓉儿的左首。
两人一窜入林子后,同一个速度各自抓了一把石子闪身到树干后。
邝寒四提气以壁虎功爬上了端顶,左指弹出四颗石子。
石子,同一个方向不同的距离。
好像有人不断往那个位置去。
果然,另外一端的草丛也有了动静,自后头往自己所扔的方向而去。
邝寒四凝目,忽的冷冷一笑。
刹那变化了两个身法,移到靠近东向的树梢注视着。
唐蓉儿必然也是用投石问路的方法。
他冷笑,将石弹子向另外一株树干上的枝桠,借反弹之力落人草丛中。
果然,一声娇叱,一蓬暗器
向了那树枝內。
纷飞的落叶还没落定,邝寒四已选好了目标。
他急速的移动,一忽儿已到方才发
暗语那处的后头,果然,草丛中有一袭衣袍的背影。
邝寒四正要动,猛然心中觉得一股杀气。
尽全力挪身,反手一刃。
这次出手双方都极为惊险,近似贴身
搏。
两个人的刀刃匕首
集,掌和掌互拍。
一扣,五指!
刹那架住的短刃各自施力着,而掌上五指亦各自运起內力相
。
一转,原本在下的邝寒四翻身在上,但是人还未坐稳又叫唐蓉儿翻了过去。
于是两人翻滚看,其间更是巧变刃、指之力。
几番要刺杀对方,偏偏彼此间就是能在千钧一发时躲了过去。
邝寒四沉沉一嘿,在唐蓉儿翻身在上时,猛然地一脚弓而起。
唐蓉儿部腹一痛,急得往旁一翻。
那五指在邝寒四掌中,自然扣住不放,便是要下刃。
谁知,唐蓉儿翻落之处是一道斜坡,她用力一拉。
连带将邝寒四一并拉下了长坡直滚。
斜坡之下,是一泓湖水。
这厢两人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便双双落人其中。
“哗啦”的一阵冰寒,两入各自窜游着寻找躲避处。
邝寒四忍住一口气,瞅见唐蓉儿的位置,潜身自后头而去。
唐蓉儿冷冷一笑,闪身入进石丛之中。
于是,两人有如大鱼似的在石丛间窜来游去。
这石丛奇形怪状,而且有不少的
口。
邝寒四正蹑随唐蓉儿背后,忽的不见了身影。
他心中一凛,左面的水波一动,匕首击来。
邝寒四要躲已是不及,左掌探出。
以掌
刃,穿!
但同时他一递刃身自另外一个石
过,亦刺入唐蓉儿的左肩上。
又是平分秋
。
这时两人俱为之一痛松手,同时一口气也憋得难过,于是,一蹬腿双双冲上了水面。
只不过邝寒四的刀刃在唐蓉儿臂上,而唐蓉儿的匕首在邝寒四掌上。
他们双双一蹬,叉再度潜了下去。
情势已经
得他们不得不在水下一战。
谁想游回岸上,谁的下半身便落人人家的掌握中。
湖水泛红。
红的是血水。
邝寒四出拔了匕首,他相信唐蓉儿也出拔了短刃。
极目在石丛內望看,前头人影一闪。
他急速窜前,只见唐蓉儿一臂殷血浮上正瞪看自己。
沉嘿在肚,他冲向前,同时已脫下了袍子卷在手掌上。
这有两个用处。
第一,可以阻血。
第二,最重要的是可以为盾。
一件沾
的服衣,利刀往往无法砍破。
唐蓉儿似乎也想到了这点。
她脫下了上衣
在手臂上,同时拉两袖于左掌握着。
这双袖正也是她的盾牌。
双双的速度相同,互瞪。
邝寒四忽然觉得很好笑。
唐蓉儿也觉得很好笑。
他们的一切步骤、杀技,几乎是同一个模子。
好笑归好笑,生死还是要分。
双双蹬腿窜前,如水中疾箭。
匕首和短刀,已刹那间接近、接近。
唐蓉儿的手腕忽的一偏,她并不刺邝寒四。
而是用短刃架住邝寒四的来刃。
同时,左臂一举一圈,将拉在手掌和眉头问的外袍衣袖勒住邝寒四的脖子。
紧接是回身一刃要揷下。
谁知,邝寒四这冲力太大,带动了六七尺之距。
就此距离,蓦地这湖底的一股暗
卷动。
好快!
邝寒四和唐蓉儿根本来不及想便叫这大自然的威力双双卷转向湖底而去,天旋地转中,邝寒四只觉得自己全身逐渐空
、空
,有如浮在云端似的。
耳中是轰然不尽的水
力
。
老西秦的眼睛在发亮。
眼前的这两人虽然不是谈笑,但是他可以感觉到是好对手。
一个是穿短袄的汉子,昂首阔步,目中无人的走看。
另外一个,每一步都走得很“用心”
很用心,充満了剽悍难言的力量。
奇怪的是,昂首阔步和一步步很用心慢慢走的速度是一样的。
老西秦的瞳子在收缩,有几分的讶异。
这个人的步伐,这个人的身姿,最重要的是他的一双手臂,都很像也本家传说中的一个人。
老鬼!
老鬼先人的无首刀斩才会有这种步伐,这种势姿。
这个人是房蔵?
传说中房蔵继承了老鬼先人的刀法。
老西秦的眼皮在跳动。
非杀了这个人不可。
不只是因为对方是个好手,更因为他学了老字世家的人没有福气学到的东西。
想到就做,一向是老西秦的习惯。
他很讨厌那些不乾不脆的设计、等待时机。
对他而言,一出手,生死两分最慡快。
所以,人在半空便大喝道:“房蔵,我找的是你!”
他光明正大的指名,也同时表示另外一个人不要揷手。
宇文磐明白,所以他没有动。
老西秦用的也是刀,而且是双刀。
就算老鬼用双刀一样,只不过他的刀必须握在手上。
房蔵抬头的速度很慢。
偏偏来得及在对方砍到自己以前看清楚来势。
俄然两明晃刀闪。
刀闪,而自房蔵的背后。
无臂刀斩!
四刀在半空中
撞,刹那老西秦明白了一件事。他明白的是,为什么房蔵走起路来必须那么“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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