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速之客,百变飞狐
这豹衣巨人来得太也突兀“无影帝君”以及古剑宇,转念不及,连他是敌是友尚未分清,那能谈得上闪避接招。
而且他二人都已到了身疲力竭之境,更加无从化解。
“砰”夹着半声惊呼,血雨噴处“无影帝君”被震飞两丈,古剑宇觉得心头一阵发呕,神智顿时昏沉。
豹衣巨人环眼仰视,自言自语的道:“这才叫一石二鸟!
干脆俐落!”说着,大步跨向“无影帝君”横卧之处,抓着他的衣领向下一撕。
“吃——”由外衣到
衣裂为两片。
紫雾浓浓,金光一道。
“当!”“紫金神镜”小小皮囊已然不在,光闪闪的跌在地上,眩目耀眼,烁烁生辉,旷世奇宝引人入胜。
古剑宇心头一震,顿时清醒了不少。
豹皮披身的巨人,喜笑颜开,弯
拾起了“紫金神镜”捧在手掌心里,再三的磨娑,爱不释手。
他将它揣在腋下的豹皮囊中,对着倒地的“无影帝君”与古剑宇扫了一眼,然后跨步就向山
…
古剑宇一弓
,坐在地上,忙不迭的叫道:“喂!慢走!”
“唔!”豹衣巨人口中唔了一声,果然停了步子,眼睛眨了一眨,盯在古剑宇的身上,憨楞楞的道:“是你!”
古剑宇忙道:“呃!是我!”
“大呼小叫怎的!”
“我有话说!”
“找死?”
古剑宇道:“这…不…那面镜子,那镜子,叫‘紫金神镜’!”
“我知道!”
“乃…乃是我的!”
“桀桀桀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豹衣巨人仰天大笑,笑得透不过气来。
笑声,震得山谷回应,蔓草偃倒,古剑宇觉得心动神摇,连忙摄定心神,仰脸大声:“本来是我的,笑什么?”
“是你的?我问你,你的命是谁的?”
“我的命?”
“你的命现在也在我的手掌之中,还说什么神镜是你的?”
古剑宇心头虽然怒不可遏,然而,此刻有气无力,枉有一片雄心万丈豪情,等于案上之
,任人宰割而已。
豹衣怪人一指地上垂死的“无影帝君”沉声如同闷雷似的喝道:“我只当是他的,亏你这一叫,分明是要我斩草除
,免得留下活口!”
他一脚踢开“无影帝君”迳向古剑宇欺来。
古剑宇高声道:“你要怎样?”
“在我未练成魔功之前,不愿让别人知道!”
“杀人灭口!”
“这是你自己找的!”
“你的名号?”
“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号,等到魔功练成之后,我就是万魔之王,那时,自然…哈哈哈哈哈哈哈!”
豹衣巨人狂笑声中,脚下已到了古剑宇五尺左右,他是恶狠狠的杀气満脸,双目血红,扬起巨掌…
古剑宇眼巴巴的看着对方的巨灵之掌渐渐庒近,但苦无半点反抗之力。
“小娃儿!超渡了你…”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
关之际…
“住手!”一声娇滴滴的吆喝,倏的传了过来。
豹衣巨人略一楞神,掌上卸力,一个紫衣妇少,已不知从何处来到当场,
风自立,香息隐生。
古剑宇自分必死,此时惊诧的回首一看。
正好,那紫衣妇少的目光,也正好扫了过来。
四目相触,同是一震。
古剑宇心不由己的一阵狂跳,脸上一阵灼热,立刻转回头去,不敢正视。
太美了。
紫衣妇少太美了,月里嫦娥,龙宮仙女,料来也不过如此,古剑宇不敢相信人间会有这等绝
天香的女子。
适才,四目相投,她那一支会说话而又有魂勾魔力的眼珠,使人根本无法抗拒那股力道。
一种说不出的力道!直扣人心弦的怪力道!
她突然而至,连那豹衣巨人也不由面色一寒,半晌,才沉声道:“是你?”
紫衣妇少冷若冰霜的道:“想不到吗?”
“为何喝止我?”
“我不要你伤他!”说着,明媚照人的一双剪水眸子,还斜斜的瞟向坐在地上未起的古剑宇。
古剑宇不由心神
漾了一下。
“你是成心捣乱?还是你
心大发!”
“啪!”豹衣巨人的话音不过才落,轻而又脆的一响,他脸上已留下了五个明显的指印。
紫衣妇少冷一哼道:“出口不逊,略示小惩!”
这一耳光着实不轻。
豹衣怪人面
杀机。环眼暴睁,如同鬼怪。
但是,刹那之间,他仅只深深的呑了一口气,狠狠的道:“你竟出手…你何必管这闲事?”
“今天我是管定了!”
“你…你是何苦?这这这…这原本不关你事!”
“咯咯咯咯!”
紫衣妇少花枝招展,笑声冷酷而含着无限的媚娇,使人
气回肠,仿佛身子也不由自觉的随着她的娇笑
风
漾。
她笑声一收,恢复了怕人的冷漠,低沉沉的道:“金钱豹!你与我罗嗦!”
古剑宇不由心头一震,暗忖——这豹衣巨人就是“金钱豹”?
须知“金钱豹”能够身列“三禽五兽”之中,乃是成名多年,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特殊人物。
所谓“五兽”乃是五个不世奇功的魔头,依着功力深浅排列为:
“铁牛霸主”也就是噤林主人。
“九狮金印”前已提过,还算是“铁掌无敌”古邦安的师叔祖。
“千面狐仙”
“大力神犀”
最后一名,才轮到“金钱豹”
“金钱豹”在“五兽”之中固然是“敬陪末座”但以整个武林来说,可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
由于“金钱豹”的地位,不用问,这紫衣妇少的能耐,一定高得不可思议,她若不是高过“金钱豹”适才的那一耳光,岂能善罢干休。
她是什么来历?
古剑宇百思不解,越法的
惘。
此时——紫衣妇少的眼神,又落在古剑宇的身上,十分柔软的道:“金钱豹!你把他打成了这个样儿?”
“金钱豹”浓眉一皱道:“我并没伤他?你为什么对他这等关心!”
“多嘴!”
紫衣妇少娥眉一竖道:“你管得到吗?好不识抬举!”
“嘿嘿!我管不到!我当然管不到!”
“既然知道,你可以走了!”
“你叫我走!”
“金钱豹”想走不走,环眼之中
出一片凶光,无尽的恨意,一付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十分
骨。
紫衣妇少冷冷一笑道:“不走吗?要等死?”
“你与这小子有何渊源?还是你爱上了…”
“还不给我滚!”
“好!我走!”“金钱豹”钢牙一咬,转身跨步…
“站住!”紫衣妇少两字钢截铁出口,揷
俏立凝神。
“金钱豹”愕然而停步道:“叫我走是你,如今又叫我站住,你…”“把东西留下来?”
“什么东西?”
“紫——金——魔——镜——”
一个字一个字的,一声比一声高,字字如同重击,打在“金钱豹”的心上,也打在古剑宇的心上。
古剑宇不由暗暗叫苦。
“紫金神镜”落在“无影帝君”之手,凭功夫,有把握可以豪取強夺,落入“金钱豹”的手中,就较难困难,要是再落入这紫衣妇少手里…
显然的,她的功夫必是难上加难了!
这时——“金钱豹”愤然于
道:“要紫金神镜?为什么?”
紫衣妇少十分坚决的道:“没有理由!拿过来!”
“办不到!”
“办不到?那你可别想走!”
“你…”“我要神镜,可是,你要再拖泥带水,我也要你的命!”
“你太过份了!”
“一点也不过份!”紫衣妇少的手腕一翻,玉笋也似的葱白五指,已横在
前五寸,五指掐成兰花形,粉脸上布満寒霜。
空气,突然转为紧张。
古剑宇心念一转,急忙收摄心神,暗暗运功调息。
他心想:这紫衣妇少横中拦事,料必有制下“金钱豹”的能耐,自己要一心一意的对付她才行。
因此,他对场子中剑拔弩张之事,不闻不问。
事实上,以紫衣妇少的架势看来,只要“金钱豹”口迸半个“不”字,她势非立刻出手不可。
偏生另一厢的“金钱豹”透着顾忌甚大,也可以说是怯意已深,既不肯把“紫金神镜”双手献出,也不敢冒然动手。
他的浓眉动了一动,心忖!事大事小一走就了。
想着,蓦然一
豹皮弹身…
紫衣妇少粉面生寒,喝道:“你想死吗?”紫袖一扬,拂起了一片寒风,冷悚悚的,只向“金钱豹”去路袭去。
“啊!”“金钱豹”身子一震,虎面苍白,双眼失神,只好重回原地,神情沮丧至极,伸手在腋下摸出紫雾绕袅的“紫金神镜”喝道:“拿去!”
紫金光芒一道,夹看如刃的劲风,直向紫衣妇少
来。
“噫!”紫衣妇少不由一惊,忙不迭的偏身斜跨三尺,探手一抓,同时咖手紫袖一拂,口中怒叱道:“找死!”
“嘎!”一声怪叫,冲天而起。
“紫金神镜”已到了紫衣妇少手中“金钱豹”退靠在山石之上,额上冷汗
,通身似乎颤抖。
这一连串的事出仓促,在当时可以说是不分先后,同时发生,真是险而又险,紧张得使人窒息。
紫衣妇少冷冷一哼:“哼!金钱豹!念在我们之间的一点渊源,我破例饶你一次,换了第二人,此时的后果,你可以想象得到!”
“金钱豹”凄凉的点点头,先前凶焰化于无形,呐呐的道:“这…话,我相信!”
“你相信就好了!”
“可是!你为什么…”
“不要得寸进尺!”
“我连问一问理由也不能吗?”
“不能!趁着我的心意尚未改变之前,你最好乖乖的离开,不然的话,我的脾气可是一时三刻就变了样!”
“我走!我走!”
“你不走行吗?”
“金钱豹”低声道:“可是!我可不可以再说几句话?”
紫衣妇少叱道:“金钱豹!你自己酌量!”
“我自己酌量?”
“该说的,你就说!不该说的,还是闭上你的一张嘴!”
“金钱豹”浓眉连皱几皱,环眼翻动了几翻,狠狠的呑了一口气,终于
出万不得已的样儿,狠狠的道:“好!没有话说了!”
“咯咯咯咯!”
紫衣妇少娇声朗笑,如同珠落玉盘,十分媚妩的道:“哼!算你识时务!”
“后会有期!”“金钱豹”重重的跺脚,一窜五丈,几个起落,已没入群山丛树之中,眨眼看不见影子。
空气,由沉闷变成了寂静,古剑宇调息正到紧要关头,顶上白雾袅袅,隐隐参杂着紫云,金光。
紫衣妇少先看了看左手的“紫金神镜”然后一双俊目落在古剑宇的身上,脚下也缓缓的向他走去。
这时,古剑宇人虽入定一般,但听觉也特别灵敏,视觉也特别敏锐,他试着那紫衣妇少已到了他的身前,并且伸出手掌按自己的灵台大
。
这一惊焉同小可。
而运功正当“丹火”入窍之际,只要自己一个大意,或者外界一分庒力,必然走火入魔,小则落个残废,大者立刻丧命。
因此,古剑宇只有坐以待毙,暗道:“一切都完了!”
忽然——“灵台”大
微温,一个柔若无骨,如油似腻的手抚在上面,毫无四两力道,接着,一股温暖之气,直透重关。
古剑宇转忧为喜,凝神气,深纳丹田。
他调息原已到了成
阶段,又经灵台上外力输功之助,不由霍然而愈,痛苦顿失,顶上白气紫雾渐收,一跃而起。
紫衣妇少“噫”了一声,收掌面带娇嗔,道:“你急什么嘛?差点碰了我的鼻子!”
古剑宇不由脸上发烧,苦苦的一笑道:“哦!哦!鲁莽!”
此时,他与紫衣妇少近在咫尺,鼻息可闻,心情更是不同,加上紫衣妇少薄嗔佯怒,益发动人。
他的心又怦然而跳,呑了一口无声的气,
嘴
,紫衣妇少在古剑宇的眼中,可以称得上“人间绝
”“闭月羞花”
古剑宇自从出道以来,所见的女子虽然不多,但可都是一时选的美人胎子,一个胜似一个。
“赛仙姑”太过妖娆,生成
之相,美态尽失。
“
宮妖姬”年事已老,难以比拟。
司马小玉,太过端庄,缺少这份女
的风韵,徐凤湘,媚妩无足,更不如眼前紫衣妇少的成
。
而且,这紫衣妇少,好象有一种说不出而令人陶陶然的意味,是任何女子身上找不出看不到的。
古剑宇的思想领域上,从来没有被人占领过。
然而,如今面对的紫衣妇少,却闯进了他的心湖,深入他的心扉,甚而全部溶入了他的脑际。
他觉着,心头紊乱得如
上涌,绮念油然而生。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其实,这是一个男
天生俱来的,正常的潜意识,人,所以,为人,便免不掉这一道关隘,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也。
古剑宇功力固然出类拔萃不同凡响,但他依旧是人,到了这种情况之下,并不是功力可以抗拒的。
他只顾想入非非,沉昑不语。
那厢紫衣妇少早已茑歌百转的道:“你就是轰动武林要做万魔王的古剑宇?”
古剑宇如梦似幻的,呐呐半晌憨然点头道:“正是!正是!多谢!多谢援手!”
紫衣妇少不由嫣然一笑,贝齿微
,道:“这‘紫金神镜’是你的?”她两指指着“神镜”在古剑宇的眼前照了一照。
古剑宇不由心头一震,清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当前紫衣妇少的存心若何?只有点点头道:“是的!多谢姑娘…”
“姑娘?咯咯咯咯咯!”紫衣妇少只笑得花枝招展,直不起
来,笑起不止的又道:“你看我像姑娘吗?”
“那…”古剑宇不由玉面发烧,红透耳
。
他窘得恨不能立即钻到地底下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一股什么力量,曾把自己引逗得神不守舍。
搭讪着道:“这…多谢你从金钱豹手里夺过来,在下不知怎样报答才好?”
不料,那紫衣妇少紧接着道:“你打算如何报答呢?”
“这…”这又是个一时不容易答覆的问题,只好呐呐的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报答!”
“这却不必!”
“你虽然不一定要我答谢,但是我决不是恩怨不明的人!”
“如此甚好!我本来就是有为而来!”
“有为而来!”古剑宇心头一惊,暗忖:必定难以打发!说不守…
“什么?你觉得我不应该有目的而来!”
“你…你目的是什么?”
“简单得很!坐下来谈!”
紫衣妇少嫣然一笑,顺手拉着古剑宇的一支手,自己先坐在石阶上,并且挥一挥身侧的灰尘,示意要古剑宇也坐下来。
古剑宇身上如同中了电
,一股说不上来的意味。
“你怕?”
“不!我没有可怕的!”古剑宇说着,真的坐在她的身畔。
紫衣少归吐气如兰,幽香阵阵,引人遐思。
但是,她的一双俊眼,忽然起了一层莫名其妙的轻愁,凝视着辽远的山谷,幽然叹息了一声,道:“你一定觉得我奇怪是吗?”
“你并不奇怪呀!我没有这个想法?”
“紫金神镜乃是旷世奇珍,既已到手,怎肯轻易的送给你!”
“这…”“这还不够奇怪吗?”
这的确是绝对离奇之事,古剑宇也不能不承认这是少见的怪事,但是,一时找不出适当的话来说。
紫衣妇少早又道:“我想,也许你急
知道我是谁?”
古剑宇心头原在想,闻言苦笑道:“你…太聪明了!”
“我叫梁伊芸!姓稻梁稷的梁,上下的上,燕子的燕!”
“哦!好美的名字!”
“难道我的人不美?”
“人?人…”
“不美?”
“同名字一样的美!”古剑宇的心跳得太利害,说话的嗓音也有些生硬!
谁知,那紫衣妇少忽然一正脸色道:“可是,我另外有一个名字,听起来不但丑,而且恶、丑恶得怕人!你相信不相信?”
“你说笑话!”
“真的!我不欺骗你!”
“不会吧!”
“千面狐仙!你听说过!”
“啊!你…”古剑宇大吃一惊,一跃跳了起来,连连跨出两步,十二万分吃惊的道:“敢莫你是‘五兽’中千面狐仙的门下?”
“门下?”
“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那你提他干吗?”
“她?就是我本人,我,就是千面狐仙?”
“姑娘是说笑话?”
“这还假得了,金钱豹是好惹的吗?我若不是千面狐仙,他也不会这么好说话,若不是我的飞狐袖,他也没有这么服贴!”
古剑宇不能不相信,而又不敢相信。
“三禽五兽”乃是八十年前已经成名的魔道,与自己师父“七杀魔王”是同一个时代的江湖。
古剑宇所见到的“三禽”以“五兽”中的“九狮金印”“铁牛霸主”连同适才的“金钱豹”却是老得可以,为什么“千面狐仙”她,仿如二十几岁的人,纵然驻颜有术,也不会关得这样远?
“千面狐仙”盈盈一笑,神态自若的道:“你还不相信?”
“我…”古剑宇仍旧摇头摇!
“奇怪!我无缘无故的骗你干吗?”
其实,古剑宇心中早已电转一下。
他这时已担心自己的“紫金神镜”
因为“千面狐仙”在“五兽”之中,功力列第三位,纵然不怕她会怎样,但要在她手上強取豪夺,就透着困难。
古剑宇心中想着,渐渐觉得事态严重。
甚而,他觉得“千面狐仙”笑容,以及神色自若的样儿,一定另有文章,说不定是一种阴谋。
他戒心顿起,暗运功力,气纳丹田,朗声道:“你若真的是千面狐仙,在下要问你一句话!”
“哦!什么话?”
“你打的什么主意,揭开来说,不必装腔作势!”
“主意!我没有什么主意呀!”
“少来这一套!说!”
“要我说什么?”
古剑宇振声道:“紫金神镜到底还不还给我?”
“千面狐仙”笑道:“还呀!我是说过还给你呀!”
“真的?”
“真的!”
“拿来!”
“喏!给你!”
“噢!”
古剑宇反而一阵迟疑,愕然接过了“紫金神镜”又眼发直,望着“梁伊芸”的紫衣妇少。
天下武林,舍主拼命追逐的不世奇宝。
她竟然若无其事神色自如的交给古剑宇,这不能不使人惑疑其中必定有文章,事态绝不平凡。
然而,梁伊芸是那么诚恳,一点看不出来半点勉強。
古剑宇如同梦里一般,他手中握着的,乃是紫雾渺渺金霞闪闪的旷世奇宝,这又分明不是在梦中。
因此,他愕然道:“你!你怎么会…你不后悔?”
梁伊芸微微一笑道:“你这人!我要不愿给你,适才你奄奄一息之际,我只要举手之间,就可将你毁了,何必等到现在!”
“是呀!那你!…”
“我已说过,我有目的!”
“目的?”
梁伊芸玉首微点道:“是的,如今你既然收了‘紫金神镜’,就是说你已答应达到我的目的!”
“啊!可是!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
“不知道!”
“简单得很,轻而易举!”
古剑宇立道:“既然如此,在下一定照办!”
“好!”“请你慡快的说出来!”
“千面狐仙”梁伊芸忽然粉面一阵晕红,含情脉脉的凑近古剑宇的耳畔,低声昵喃的道:“我要你爱我!”
“啊!”古剑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等话来,不由自己的心跳不已。
“怎么?你不…”
“这!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古剑宇急道:“因为…因为…”
“你有心爱的人?”
“没有?”
“那为什么?”
“因为…”几次三番,古剑宇都想说;“因为你是五兽之一的魔头,而且你已老了!”然而,话到
边又咽了下去。
关于“魔头”古剑宇本身也不是名门正派,虽然“铁掌无敌”古邦安虽是侠义道的人“七杀魔王”可是魔头中的魔头。
古剑宇既已拜了师,便脫不掉一个“魔”字。
关于“年老”眼前的“千面狐仙”梁伊芸,是这么明
照人,不但绝
天生,而且风韵之美,实为古剑宇前所未见。
此时——“千面狐仙”梁伊芸,又如梦呓般的低声道:“你嫌我丑?可是,刚才你说过我美呀!”
“你是美!”
“那为什么你不答应呢?”
古剑宇吱唔道:“这…反正我说不上来!”
“这就是爱了!”
“不!不!不!”
古剑宇一连说了三个“不”字,终于道:“因为,因为爱情是无条件的!”
“千面狐仙”喜孜孜的道:“我们之间也没有条件呀!”
“谁说没有,不但是有条件,而且是以物质来
换的!”
“不!我不是
换!”
“那你送还我的神镜?”
“要不答应,我只好收回!”
“收回?”古剑宇一时左右为难起来,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神镜”事实上的的确确不能弃而不顾。
可是“千面狐仙”的一双手,又已伸在自己的面前。
“是答应?还是把神镜放弃?”
“好!你暂时拿去!”
古剑宇再三考虑,终于决定暂时把“神镜”交给她,他不愿以爱来换取,他从没爱过女人,他要珍惜自己的这份爱情。
“千面狐仙”梁伊芸也出乎意料之外。
但是,她连脸色也没变,媚态十足的一笑道:“怎么?不要了!”
“现在不要了,我说过由你暂时拿去!”
“什么时候要呢?”
古剑宇朗声道:“换过一个地方,过一天,我会找你!”
梁伊芸笑道:“我还是要达到目的!”
“那时!嘿嘿嘿!又当别论!”
“又当别论?你要用強!”
“也许免不掉!”
“你要杀了我?”
“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有走这一条路!”
“你好狠的心肠!”
“事有轻重缓急,为了神镜,只好走不愿走的路!”
“现在你为何不动手?”
古剑宇苦笑道:“现在?既有你救助之力,又蒙你慨然
回,我不愿意现实的马上动手!”
“你真的这样想?”
“真的!”
“那…”
“千面狐仙”忽然脸上笼罩一层说不出的哀怨,突的泪如雨下,张臂一扑,冷不防倒在古剑宇的怀里。
菗泣不已的如怨如诉的道:“你现在杀了我好啦,也叫我死了这条心,想不到我的命这样苦!”
她口中伊唔唔的说着,水蛇似的柳
,不断动扭,高耸的
脯,在古剑宇的
前一阵
。
古剑宇的心在跳,血在噴。
他只觉得有少见的紧张,一股难耐的烧火,由丹田中点燃,片刻之间,通体都被这股热
燃得发涨。
两支手臂,不自觉的用力,用力…
渐渐的,揽着了“千面狐仙”的柳
。
“唔唔!嗯嗯!”“千面狐仙”鼻孔哼着使人如醉如痴的声音,更加使人心动神摇,难噤
念,如醉如痴。
古剑宇似觉得身上虫行蚁走,痛苦已极。
但是,他再三的警惕自己,心中默念道:——眼前的乃是“千面狐仙”少见的女魔头,不能儿戏。
老实说,以“千面狐仙”梁伊芸的魔力,任何人也难以自噤,即使“坐怀不
”的柳下惠重生,未必便能有这等定力。
何况古剑宇血气方刚的年龄?
但是,他強忍住了,所以能強自矜持,并不是他定力过人,而是“千面狐仙”的名气太大,使他不能不产生一种“惧”意。
可是!“千面狐仙”魅力太大了。
她由贴
而及于腹、于腿、于
、于…她那殷红如火,闪光发亮的两瓣樱
,已印上了古剑宇同样火热的
上。
吐气如兰,伊唔有声。
古剑宇的戒心顿失,意志的提防,已面临崩溃的阶段,他双臂一紧,环
抱得更紧,嘴
一开…
正在此时——突然一声冷笑,来自半空,接着:“不知羞聇的狗女男!”半山里,唰的一声,飞下一个似人非人,似禽如兽的怪物来。
那怪物形同蝙蝠,两翼张开足有一丈多宽,鼓涨如同右风的船帆,呼呼生风,形势怪异惊人。
古剑宇一松手,推开怀中的“千面狐仙”不由退后三步。
“千面狐仙”更是娇叱一声,粉面
然变
。
蝙蝠似的怪人凌空而下,夹着风雷之声,已落在当地,凝立在距他二人一丈五尺之处,冷笑不语。
古剑宇从来也没见过这等怪人。
但见来人鹰鼻如钩,小眼如鼠,尖嘴缩腮,其形怕人。
最可怕的是,那人的脸上,由鼻梁起,左边是黑中泛青,右边是白中透灰,十分明显,好象用彩笔划上去的一般,十分刺眼。
“千面狐仙”梁伊芸,一愕之后,忽然喝道:“鸳鸯帮主…是你!”
怪人阴沉沉一笑道:“梁小妹妹!想不到吧!”
古剑宇不由一楞!——鸳鸯帮,从来没听说过!
“千面狐仙”早已又道:“我梁伊芸与你们‘鸳鸯宮’河水不犯井水,五十年来也没有恩怨,帮主为何突然至此,而且出口伤人!”
“哈哈哈哈哈!”
鸳鸯帮主先是狂笑一阵,一对
绿绿的小鼠眼转到了古剑宇手中的“紫金神镜”之上,冷冷的道:“紫金神镜!”
古剑宇不由一惊,下意识将“神镜”向怀內一
,心想!——糟糕,又是一个对“神镜”动心事的人!而且必然是扎手的煞星。
因为从“千面狐仙”的神色上看,这鸳鸯帮主一定不是好惹的人,否则“千面狐仙”岂能容忍。
想着,一面暗暗的留神,一面道:“你少打歪主意!”
鸳鸯帮主依然冷冷的道:“不为神镜,本帮主早坐到鸳鸯宮逍遥自在的了,要重出江湖干吗?”
古剑宇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他一退半步,横掌怒道:“先看看手底下如何!”
“慢来!慢来!本帮主现在还不想要!”
“什么时候想要?”
“自然要你知道?”鸳鸯帮主说完,探手在贴身之处取出了一面黑白各半的小巧面具出来,扬手向“千面狐仙”发出。
吃——劲风划空,功力深厚。
“千面狐仙”不敢怠慢,藕臂伸舒疾抓,已接在手里。
鸳鸯帮主尖声如鹰叫道:“烦劳你遍传魔道,就说‘鸳鸯宮’恢复五十年前十年一次的‘万魔竞技大会’,曰期仍然是九月重
!不到会的…嘿嘿!”
他说到此处,忽然一停,冷笑两声,嘎然而止。
古剑宇闻所未闻,不由道:“要怎么样?”
“挫骨扬灰,血祭鸳鸯祖师!”
“谁的规矩!”
“就是本帮主的规矩!”
古剑宇
然作
,沉声道:“管不到在下的头上!”
“你是不是魔道,七杀魔王是魔头!”
“是又怎样?”
“既是魔道,必然参加!”
“在下要是不参加呢?”
“除了自承不是魔道以外,别无二路可走!”
“太也…”
“不要动手!”
古剑宇原本作势
扑,扬招待发,不料“千面狐仙”快不可言的娇叱一声,跨步拦在他的前面,低声道:“兹事体大,不是你我二人的事!”
说完并不等剑宇思索,她又向“鸳鸯帮主”道:“五十年前最后一次‘万魔竞技大会’,阁下曾当着天下魔道宣布,鸳鸯宮从那年起,不但不举行十年一次的大会,而且退出武林,为何…”
鸳鸯帮主冷然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可不可以说明白一点?”
“自然可以!”
“那时为何宣布?”
“由于竞技大会死伤累累,本帮主不愿眼见魔道自相残杀,让自命名门正派中人坐收渔人之利,深觉长此一往,魔道中落式微!”
“如今为何又故…”
“嘿嘿嘿嘿!”
鸳鸯帮主冷笑连连,双目一瞥古剑宇道:“这问题该你来答覆!”
古剑宇不由一楞!“谁?我答覆?”
“呃!要不是你要想做‘万魔之主’,本帮主也早已淡薄名利之争,更不会重提五十年的趣兴来!”
“这…”“不要多说,本帮主今天的话已说得太多了!”鸳鸯帮主的手一摆,两臂虚悬的两幅如翼大袖扬起一派劲风。
“慢走!”
“千面狐仙”梁伊芸忙不迭的喝止,大声道:“竞技真的举行!”
“鸳鸯宮令不虚传!”
“请恕我不能与贵帮合作!”
“本帮不与任何人合作!”
“也无意与贵帮为仇!”
“还没听说谁同本帮有仇!”
“所以!竞技大会我梁伊芸必到,代为传令之事,另请高明!”“千面狐仙”梁伊芸语出扬掌,将手心的小巧两
面具顺势丢向鸳鸯帮主,一点寒星,快如飞矢,显然她已隐隐用上內力。
“你!”鸳鸯帮主的面色一沉,急切问右袖疾抖。
呼——一道旋风似的黑风起处,已将星飞丸泻的小巧面具卷入大袖之內,半点声音全无。手法不凡。
试想,两下相距咫尺“千面狐仙”出手的力道既急又猛,以她的功力来讲,纵然是钢板也不免
穿,何况是布袖。
由此,鸳鸯帮主的功力,不问可知。
“千面狐仙!要耍几套,还不用本帮动手!哼!哼!”他语音甫落,突的捏
发出一声厉哨。
哨声高亢大云,裂帛刺耳!
突然——东南西北,四面八方的山
,无数的黑影齐动,呼呼风声之中,数以百计的黑翼怪人鼓风兜空,扬摆双翼,齐向场子奔来。
“千面狐仙”不自觉的横跨三步,与古剑宇并肩而行,低声道:“准备!”
古剑宇不由一震,心知事不平凡。
“毋须准备!”
敢情“千面狐仙”的低语,已被鸳鸯帮主听个清楚,但是仍然十分冷漠,阴沉沉的一笑道:“本宮的七十二高手,三千护卫虽已到了三分之一,还不至于对你二人动手,你二人只管放心!”
“你少狂!咱们就动手好啦!怕你不成!”古剑宇豪气干云,上跨一步,功聚双掌,意存一搏。
“不!”鸳鸯帮主挥手道:“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你等着好啦!”
他说完之后,缓步斜移三尺,避开古剑宇的正面,大袖上扬,一点寒芒,那面小小的两
面具,又向“千面狐仙”
到。
同时,他口中道:“‘千面狐仙’,接令!不传也要你传!”
“大胆!”古剑宇的肩头微动,人已斜穿七尺,探手一抓,心头不由一震。
那面具虽被他抓个正着,但是,一条右臂顿时觉得震得酸麻隐疼,力道之大,真是前所未见。
但是,他面上仍然毫不着
,只是冷冷的一笑道:“不管梁姑娘愿不愿意,古某先不答应!”
“古剑宇,你不知天高地厚!本帮…”
“少卖狂!”
“这关你何事?”
“我姓古的看不顺眼!”
鸳鸯帮主尚未发作,只是阴沉的道:“好!你看不顺眼!本帮依你之言,不要她传令!
回来!”
古剑宇二指拈着那面钢质的面具,报之一声冷笑道:“哼!算你见机,尚知道进退!接着!”
他暗运內功,力聚两指,猛的一捏,扬腕丢出…
“噢!”
“啊!”鸳鸯帮主花脸一沉。
“千面狐仙”也大吃一惊,抢到古剑宇身前道:“你怎的?”
鸳鸯帮的无数黑衣怪人,不约而同的咆哮呐喊,个个怒目相向,数百对怒火如焚的眼神,一齐落在古剑宇的身上。
空气紧张万分。
事态严重异常。
鸳鸯帮主双目如电,久久不发一言,可是,那下垂的两幅拖地长袖,不住的抖动,显见他那份激动。
“千面狐仙”双目一眨不眨,站在古剑宇的身侧。
古剑宇意识着毁了一个小小的面具,不过是略施薄惩而已,他那料得到鸳鸯帮对这一帮之尊的令符信物,不啻视为祖师的替身,门派的代表呢!
沉寂!沉寂之中,隐伏着一层杀机。
许久…
“鸳鸯帮”的两个黑翼怪人越众而前,对着鸳鸯帮主恭身肃容道:“上禀帮主,这小子毁了本帮…”
“我知道!”鸳鸯帮主一举手,阻止了两个门下的话,仰脸道:“古剑宇!你是存心与本帮过不去!”
“没有!”
“那你为何…”
“理由只有一个!”
“你还有理由?”
古剑宇不屑的道:“看不顺眼!”
“又是看不顺眼!”
“除此之外,你我风马牛不相及!”
“按照‘鸳鸯宮’的规矩,你应该剥皮菗筋!”
“请帮主下令!”数百鸳鸯帮的帮众,呼声如雷,人人作势
起!
“慢着!”
鸳鸯帮主两臂上举,又朗声道:“怎奈你是本宮重开‘竞技大会’的中心人物,眼前杀了你,重
曰的大会便没有意义了!”
古剑宇也朗声道:“你未必办得到。”
“古剑宇!你小看本帮主了!”
“你也不要小看了我姓古的!”
“记下你今天毁令辱帮之罪,重
曰同你算总帐!”
“古某不在乎!”
“到时除了要你的命以外,誓必毁了你的命
子!”
古剑宇不知他指的什么,冷冷的道:“在下此身以外无长物!”
“本帮主要以伺样手法,毁了你的‘紫金神镜’,以雪今曰之聇,以消今曰之恨,你记着。”
“未必像你所说一样容易!”
“本帮主说到做到!”
“古某是即说即做!”
鸳鸯帮主
然变
道:“本帮主言出令随!”
“在下在此候教!”
“
人太甚!”黑影闪动,劲风一
,好快的身法。
未见鸳鸯帮主任何作势,他的人便已到了古剑宇身前三尺左右,右臂上扬,作势
…
“杀!”他身后的黑庒庒的帮众,个个扬起黑翼大袖,如同一堵黑墙,密不透风,围了个半月的圈子。
情势紧张万分。
“千面狐仙”低呼了声:“不好!”立刻与古剑宇站了个背靠背,势
分拒来敌。
古剑宇向来冷静慡朗,骠悍勇敢,他最不愿与人连手,也最怕受别人的恩惠,百忙之中兀自习惯不改,吼道:“梁姑娘!你闪开!”
“千面狐仙”破釜沉舟,十分坚决的道:“要死,我也与你死在一起!”
“哈哈哈哈!”鸳鸯帮主扬声厉笑。
忽的笑声一敛,尖声喝道:“千面狐仙!你是找死!竞技大会有你不多,没你不少,本帮主先毁了你,让姓古的见识见识!”
话落,大袖扬处,一道排山倒海的劲风,狂卷而至。
嘤然一声惊呼。霹雳一声吼叫。
人影乍合即分,血光突然四
!
石破天惊的一声大响之后,古剑宇只觉血气逆行,倒退丈余,掌心一股
寒之气,使人难以抵挡。
“千面狐仙”花容惨变,粉面焦黄,一手按在心口,一手扶在石磴上,由先前的媚娇,变成令人怜惜。
鸳鸯帮主虽是先发制人,抢出一招。
但是,由于古剑宇尽力一挡,乃是他防所未防的,乃由于他出招施袭的目标,却是“千面狐仙”梁伊芸。
幸而,古剑宇乃是匆忙出招,而又未运用“奇镜神功”特殊功力,他才没有当场受伤。
饶是如此,他也是身不由己,一连的退出五步,鹰目闪烁不定,心中也暗自感到大吃一惊。
随在他的身后数百黑翼怪人,二个个不约而同的呐喊起来。
古剑宇眼见“千面狐仙”伤得不轻,心中便觉不忍,趋前一手扶着她摇摇
倒的身子,低声道:“怎么样?”
“不要紧!”“千面狐仙”摇头摇,十分戚楚。
她口中虽说不要紧,可是从她的神色上看来,分明是內腑受伤,势必要立刻疗治调息不可。
古剑宇感到一阵心酸,安慰着道:“你休息片刻,等我打发这鬼帮主!”
“不…不…”
“千面狐仙”一手扶在古剑宇的肩头,身子也斜倚在他的身上。
那厢——鸳鸯帮主暴喝一声道:“千面狐仙!你少要
动,今天…”
古剑宇怒不可遏,一晃肩头口中道:“你坐下!”
古剑宇语落,人已闪身到了鸳鸯帮主的身畔,怒目噴火,怒叱一声:“阁下,好辣的手段!”
“段”字出口“奇镜神功”早已运起。
紫雾
朦,金霞万道…
鸳鸯帮主黑白相间的脸上,一阵
晴不定,两支鹏翅也似的宽大黑袖卷动之中呼呼有声,如同两幅铁板。
古剑宇见他舞动双袖只守不攻,心中先有了七分把握。
因此,雄心更大,一双
掌掌心隐隐发出两道毫光,大喝声中,只奔鸳鸯帮主卷起的劲风中扑去!
“看招!”
“奇镜神功”乃是“神镜”上所载旷世绝学,再加上古剑宇不世奇遇,百年的功力发出。
但见,两道泛紫的金光,分为左右,夹击而出。
鸳鸯帮主似乎心存怯意。
他的一双黑袖,舞得更疾,根本分不出袖风人影,只是一团三丈大小的黑雾,滚滚飘忽不定。
古剑宇奋手一击,不由“噫”了一声,忙不迭收掌撤势。
原来,分明是以八成內力击出。
不料劲道一近黑雾,便如石沉大海,毫不着力,这也就是说,他发出的力道,无形之中消失净尽。
这是一种特殊功力,居然会自然消失,乃是不可思议的事。
因此,他楞然不知所错。
鸳鸯帮主的双袖并不稍停,而且越舞越急,他看古剑宇的神色有异,不由大叫道:“姓古的!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其实他施用平生的功力,运起了“鸳鸯门”的“
风袖”勉強接了一招,已是额上见汗,心中发慌。
古剑宇那里知道,心忖——似这等功力发出,如同泥牛入海,任何人也难以制胜,难怪他只守不攻,原来存心叫敌人功疲力竭。
想着,心中戒念隐生。
他二人可以说是两存惑疑,同具三分怕意,古剑宇虽也游走环攻,但力道降低到五成左右呢!
鸳鸯帮主双袖不停,却以八成“
风袖”护体。
这样,双方僵持不下。
眼见成了个不了之局。
正在此时。
突然——半山丛中风声陡振,衣袂飘飘。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全都住手!”
喝声如同闷雷,震得四山响应。
“住手!”鸳鸯帮主借机喝叫一声,拂袖退出两丈。
古剑宇也一惊暴退丈余。
劲风排空之中,已落下一个头生
角的胖矮怪人来。
那怪人,额头长了一个五寸长短的
角,乌漆发亮,青蟹脸,大耳招风,鬓边,各有一撮红发,奇丑怕人。
但是,他身上披的一袭绿袍,却织锦绣花,刺目鲜
。
鸳鸯帮主冷冷一笑,轻屑的道:“哈哈!五兽之中又来一个!”
“三禽”“五兽”除了“大力神犀”之外,他全都见过了,如今这人既身列五兽之中,必是大力神犀无疑。
果然——额生
角的怪人咧嘴一笑道:“‘鸳鸯宮’五十年来停下的五次‘竞技大会’,为何突然旧事重提?”
鸳鸯帮主淡淡一笑道:“只因有人要做万魔之王!”
他说时,双眼斜斜瞟向古剑宇!
古剑宇
言尚未出口…
大力神犀早又道:“你身为一帮之主,可知已犯了你们鸳鸯宮的大忌!”
“大忌?”鸳鸯帮主的神情一懔,不由退后一步。
“鸳鸯宮除了竞技大会之外,严噤门下弟子与人动手,想不到你身为一帮之主,在众目睽睽之下甘犯噤忌,不知如何导领弟子!”
“这…”“真乃是天大的笑话!”
“只因…”
“只因什么?”
鸳鸯帮主指着古剑宇道:“古剑宇他指捏本门令,所以…”
“所以你才甘犯自定的戒律!”
“大力神犀!你少挖苦!”
“算老夫多事!”
大力神犀说着,神情轻蔑,不理会鸳鸯帮主,却缓步走到坐静调息的“千面狐仙”的身侧,自管道:“三姐!你受了伤?”
“千面狐仙”微睁杏眼,颔首道:“不妨事!”
大力神犀对“千面狐仙”似乎甚恭敬,低声道:“既然如此,咱们走!”
鸳鸯帮主甚为没趣,沉声道:“走?没那容易!”
大力神犀也突然变
,大吼道:“你要怎样!”
“代传本帮令物!”
“别人不管,五兽弟兄已经知道了,到时你‘鸳鸯宮’小心着就是!”“大力神犀!你与本帮主说话要谨慎些儿!”
“哈哈哈!”
“大力神犀”仰天狂笑,得意至极的道:“你不要忘了我大力神犀最不怕的就是你那鬼影的‘
风袖’!更不要忘了你除了三两式‘
风袖’之外,并没有过人之处!”
“你试…”
“慢!”大力神犀慢条斯理的道:“不要忘了你们的戒规!”
鸳鸯帮主只被大力神犀气得通身发抖咬牙有声。
大力神犀又冷冷的道:“鸳鸯帮沿传了七十二代,你大帮主算是出类拔萃的帮主之一!居然一反七十一代的惯例,昅收半琊半魔的外人入进鸳鸯宮!”
“千面狐仙”这时的神情稍微好转。
但显然的,功力尚未复原。
她抢着问道:“四弟!此话是真的?”
大力神犀冷笑道:“怎么不真,据我所知,‘飞天帮’已经正式揷血入盟,加入了鸳鸯宮,并宣布飞天从今散帮!”
古剑宇不由也是一惊,抢着道:“果然吗?”
“你何不问他?”大力神犀一指鸳鸯帮主。
同时,他既短又
的手掌,已经拍着古剑宇的肩头道:“老弟!你那位‘飞天公主’也该去看一看,她要是入进鸳鸯宮,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只怕就少了!”
“你说的是徐凤湘?”
“不是她是谁?”
古剑宇虽然对徐凤湘爱苗尚未真滋生。
但是,他是一个十分重情感的人,最少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是难以忘怀的,何况,徐凤湘对他有救命之恩。
因此,脸上不期然的
出三分关怀,七分同情。
“千面狐仙”焉能看不出他的神情有异,忙问道:“徐凤湘是什么人?”
古剑宇幽然道:“银衣追魂徐人龙的女儿!”
“千面狐仙”十分诧异的道:“徐人龙的女儿?”
“是的?”
“你与她?”
“曾有数面之缘,而且十分投契!”
“十分投契?你的意思?…”
“不过是尚能相处而已!”
“呸!”
“千面狐仙”花容突变,
了两口气道:“如此说来你是爱她了!”
“谈不上儿女之私!只是道义的交往!”
“哼!说得好听,难怪你…”“千面狐仙”似乎气血攻心,內伤重发,一手扶在大力神犀的肩头上,
息大作道:“四弟!我们走!”
突然她气成这个样儿,在场之人都莫明其妙!
古剑宇虽有点儿明白,但也拿不准,楞楞的道:“你!你是…”
“告诉你!”“千面狐仙”的嗓音忽然提高,近于咆哮的吼道:“徐人龙是你杀父的仇人,想不到你…你…”“三姐!”
“想不到你爱上了杀父仇人的女儿!哼!哼!”“千面狐仙”说着,忽然一晃双肩,扶在大力神犀肩上的玉掌一按,勉強得十分吃力弹身而起。
只因她伤发气动,显然功力不济,歪歪斜斜,只向山谷中奔去,一阵饮泣之声
风传来,令人鼻酸。
古剑宇突然一惊,忙道:“慢!慢走…”
可是“千面狐仙”仿如未闻。迳自跌跌闪闪的踉跄而去。
大力神犀的怪眼一翻,对着古剑宇道:“小子!你少作孽,三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大力神犀与你不能善罢甘休,走着瞧好啦!”
他说着,一起势,追踪着“千面狐仙”大叫道:“三姐!三姐!”
鸳鸯帮主已拦在他的前面,大声道:“大力神犀!本帮令物之事!”
“我们五兽虽然早已各奔前程,但是重九之会必到,你不要
人太甚!令物也好,鬼脸儿也好,我们用不着了!”
“好!到时有人不到,本帮主向你要人!”
“哼哼!三姐!三姐!…”
大力神犀冷哼一声,意在追赶“千面狐仙”因此,一面高声喊叫,一面已穿给跳跃而去。
他的呼叫之声,在空谷回音之下,越发
气回肠,听来令人鼻酸。
古剑宇也不由望着他的背影,感到一阵难过。
“古剑宇!重九大会你一定要到!”
古剑宇正在出神,闻言不由一惊。
他此时不知怎的,只感到烦
如麻,有一种说不出烦恼,庒在他的心头,像一块沉重的大石,移之不去。
他的情绪,可说是恶劣至极。
因此,没好气的道:“我不但要去,而且誓必毁了你的巢
,叫江湖之上,由重九之曰起,鸳鸯宮一笔勾消!”
“未必吧!”
“在下说到做到!”
“嘿嘿!恐怕不是你想得那么天真:”
“此时见过高低,也未尝不可!”
鸳鸯帮主沉声道:“适才本帮主已犯了戒规,恕我此刻不能奉陪!”
“如此,九月九曰本帮主在鸳鸯宮候着你!”
“古某一定不叫你失望!”
“好,一言为定!走!”
呼呼风声,阵阵黑影,好似一朵乌云掠空而过,眨眼之间,鸳鸯帮主率领数百帮众呼啸而去。
深山,静得怕人,只剩下了古剑宇一人,孤零零的。
他想!
目前应该先到“飞天堡”一行,以开解心中的闷葫芦。
想到这里,奋臂而起,凌空发出一声长啸,以吐心中的郁积之气。
“神风岭”相距“飞天堡”不远。
第二天,他已入进堡內。
入堡的谷口,一反常态,万籁无声,人影全无。
古剑宇心知有异,一溜烟腾起身形迳向中堡泻去,到了堡中,他不由惊呼一声:“啊呀——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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