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穿心魔指,吸血采玉
“未必!”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说快,也真的快得
眼难分。
右首出侧,但见白影一晃,虚空中一道珍珠罗网似的,洒下了一蓬白雪的银光,夹着呼呼劲风。
“咻——”那片银光如同一个丈余的盾拦住,没有沾到古剑宇的人以外,他四周的荒草,断芦,如同火烧。
那面“盾牌”乃是一件银灰的披风。“五绝毒雾”噴在披风之上“蓬”黄烟一闪,立刻化为灰烬。
古剑宇死里逃生,就在这刹那之间,弹身上
一丈,奋力一扑,飞出毒雾烈焰之外,险之又险,吓出一身冷汗。
场子內,多了一个白衫儒生。
“徐…凤湘!”古剑宇再也想不到这生死一瞬之间,徐凤湘会突然而至。
他不能再受徐凤湘的恩惠了。
因为徐凤湘是他仇人的女儿。
他要报仇,势必要手刃“银光追魂”徐人龙,虽然目前没有铁证足以证明徐人龙是他的仇家。
但江湖之上,已成了公开的秘密。
眼前,只是时机而已。
可是,一次、二次…
无数次,自己都是在死神的边缘,徐凤湘救了自己。
这真应了一句“恩连怨结”的古话。
这是一个矛盾,十二万分不幸的矛盾。
古剑宇活着,是为了替父母报仇而活。
古剑宇为什么能在死里逃生的活着,是仇家的女人救的,这是多么复杂的纠
?这是多么难容水火的冲突?
怎样摆脫这种纠
呢?
不可能!因为,这些都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怎样才能使水火相容,矛盾消除呢?这也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
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
古剑宇心里想的太多,也想的太
!
毒敌当前,恩怨难分。
他陷于一片
惘之中,思
的纷
,连生死都忘记了,只像是一尊“无名英雄”的塑像,临风站在野风里。
“双角龙女”三角眼一翻,早已恶狠狠的对着三丈以外的徐凤湘道:“好小子!你这一手是怎么想出来的?哼哼!”徐凤湘淡淡一笑,神情中却十分忧伤。
她先瞟了古剑宇一个哀怨的眼色,口中却道:“老毒婆!你该知道‘银光追魂’功力的妙处?”
“啊!”“双角龙女”
然变
,怒容満面,紧接着道:“对!这是飞天堡的‘银光追魂’功夫!你…”徐凤湘颈子一晃道:“算你开了眼界了!”
“双角龙女”眨眨眼睛道:“原来是你!”
“是我怎样?”
“丐帮汴梁分坛宗卷失劫,传说是一少年高手,今曰一见,才知是你弄的玄虚!小女娃儿!你女扮男装的这份长相还真够瞧的!”
徐凤湘脸上起了一阵晕红,身份被人道破,自然有些。
口中不由呐呐的道:“你少倚老卖老!”
“倚老卖老?哼!丐帮的事除了你还有谁?”
徐凤湘忽然想起此事与古剑宇大有关连,急忙用眼角的余光斜溜过去。
果然——古剑宇的一张脸,正像铁一般的生硬,像冰一般的冷漠,那对威严的神光,也正盯视着徐凤湘!
她不由心中一阵急骤的跳动!
她不安!
因为,在她的意识中,这一点,又把古剑宇与自己的距离拉长了。“双角龙女”那知道眼前这一男一女的心思。
她缓缓的走向徐凤湘,阴沉沉的又道:“小女娃!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徐凤湘不由暗暗发笑,心想:——我比你认识的太早了,这还用你问?
但口中却故意的道:“不管什么人,你不该用五毒的‘五绝毒雾’!”
“哈哈!嘿嘿嘿嘿嘿!”
“双角龙女”仰天桀笑一声道:“他就是古剑宇!”
“我说过,不管是谁!”
“呸!他就是你爹的仇家!他要报仇的对象就是你爹!你爹!…”
“一派胡言!”
“胡言!你以为他不是古剑宇!”
“我说徐家同古家没有仇恨!”
“双角龙女”尖声道:“小丫头!我问你!那么你爹为何投入鸳鸯帮?你为何要抢走丐帮的宗卷?”
徐凤湘不自然的道:“这…都是…都是…凑…凑巧…”
“好一个凑巧!”
“你…”“都给我住口!”古剑宇楞楞的呆站了很久,忽然大喝一声,如同晴天霹雳。
徐凤湘一字出口,不由突的失惊。
“双角龙女”也一跳跃出丈余,青竹筒儿,微微举起。
古剑宇双目寒芒闪闪,凝视着徐凤湘,大声道:“徐姑娘!请问丐帮的宗卷真的是你抢走的吗?”
徐凤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嚅嚅的道:“这…这…这事…”
古剑宇连连摆手道:“没关系!这叫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理所当然!”徐凤湘闻言,不觉脸上有了欣慰之
。
她觉得自己眼前
出一线曙光,现出了一片光明的远景,心忖:——也许古剑宇受了自己真诚相爱的感化,变了先前的心事,说不定把两家血债的旧帐,抛弃前嫌,化干戈玉帛!
那么,自己的事…
她想着,不由展开愁眉,盈盈一笑道:“你是说…”
古剑宇急忙抢着道:“我是说,我要为父报仇,你也应该为父分忧!”
“剑宇…”
“你听我说!”
“还有什…”
“姑娘三番两次相救,在下心中感激不尽!”
徐凤湘急道:“不要…”
古剑宇痛苦的道:“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古某也不能苟安偷生,为了自己一条身负血海深仇的命,就这样忍辱偷生下去!”
“哦!那你打算…”
“我打算恩怨分明!”
“恩?怨?分明?”
古剑宇朗声道:“父母之仇必报,姑娘的大恩,也必有个
代!”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
“我不明白!”
“杀尽一魔二帝三大帮的凶手,再报姑娘的大恩!”
“你!…”
“我的真心如此,还望姑娘了解我的苦心!”
“这事…难道…一点余地…”徐凤湘的花蓉惨白,通身颤抖。
因为,她料不到古剑宇竟然这么毫无保留的这样说,也料不到古剑宇报仇之心丝毫不为稍动!
“双角龙女”幸灾乐祸的冷冷的一笑道:“好呀!小丫头!你的一番心思白用了!”
“哇!”徐凤湘不由“哇”的一声,双手掩脸,放声大哭,哭声中,她的柳
一
,霍地
出五丈。
如同一支惊鸿,转眼消失无踪。
古剑宇也不由鼻头一酸。
“双用龙女”忽然狂笑一声道:“居然同仇人的女儿谈情说爱,古小子!算你是瞎了狗眼了!”
古剑宇満腔怒气,一派悲愤,正在无处发怈之际,闻言不由突然变
,大声喝道:“老乞婆!你找死!”
“找死的不是我!”“双角龙女”尖声一叫,人又退后两步。
但是,她手中的青竹筒儿已高举齐眉,外倒
发!
“嗯!”古剑宇有了先前的经验,早已存心戒心。
他适才亏了徐凤湘的一件披风,又靠着“飞天帮”独有的“银光追魂”绝技,才侥幸的逃出厄运。
若是“双角龙女”故技重施,抖出“五绝毒雾”来,自己要到那里再去找一个从中揷手的徐凤湘?
因此,他也警觉的飘退三丈,双眉凝神!
“嘿嘿嘿嘿嘿!”“双角龙女”
兮兮的寒笑如泣,却一寸一寸的,脚下向古剑宇移动过去,黄板牙一咧道:“看谁还来救你?”
古剑宇轻功之高,此时可称独步武林,他満可以冷然不防之下,展功绝尘而去,毒雾固然噴不到那远,而“双角龙女”的脚程,也未必追赶得上。
但是,他不!甚至在他的心里,也没有这个念头。
为什么呢?
因为,古剑宇自从出道以来,与任何高手对敌,就从没有跑过,他的个性是宁断不曲,死不低头的人。
无奈,眼前光凭真功实学,敌不了“五毒门”的第一毒雾。
几次,他想出其不意的暴施辣手。
但他计算着时间,断然办不到。
“双角龙女”的手只要一动“五绝毒雾”必然随之而出,她动动手,只不过一分半秒的事。
凭你功力如何之高,如何之快,也难以争取先机。
此刻——“双角龙女”的三角眼瞪着,脚下一步步向前欺,口中道:“古剑宇,把怀中‘紫金神镜’留下来,老身我放你一条路!”
古剑宇空有一身绝世武学,也只好一面缓缓后退,一面含怒道:“不要梦想!”
“你是不要命了!”
古剑宇叱道:“老乞婆,你敢?”
“你以为老身是只念佛不杀人的尼姑吗?”
“古某我…”
“双角龙女”耐着
子道:“你何不想想!你若一死,神镜也是保不住!”
“古某死也不能将神镜…”
“再想想你死了,古邦安与屠龙玉女的血仇?”
“啊!”“哈哈哈哈!有谁来报?古氏门中的香烟?哈哈哈!有谁接续?”
“这…”“这些你可要想想清楚!”
“你再进一步,古某就要…”
“你就要没命了!”
“呸!”古剑宇肩头一动,手臂尚未抬起…
“双角龙女”突的前
五尺,手中的青竹筒儿一倒,厉声喝道:“不许你动!”
“啊!”古剑宇又是一个“左飘风”点地斜出丈余!
“嘻嘻嘻嘻!”
“双角龙女”
笑如枭,冷然道:“你能多快!拿出来!”
古剑宇心中怒火如焚,一咬牙道:“万万不能!”
“不要命了?”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了!”古剑宇再也不耐,喝叫之中,突的运起“奇镜神功”紫雾一起,光芒四
。
他打算孤注一掷,舍命而为,抛去生死观念,以保护旷古奇珍。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之间。
突的一个老叫化斜刺的飘风而出,手中的“打狗
”一探,快如闪电的已虚点在“双角龙女”的肋下大
。
这老叫化来的太突兀了。
古剑宇也不由撤回前扑的势子一惊而退。
“双角龙女”更加失声惊呼,手臂微扬。
古剑宇一惊退出之后,一见乃是“丐帮帮主”薛不老。
薛不老此时手持“打狗
”正作势弓立于“双角龙女”的身侧,两下相距,也不过是五七尺远近。
古剑宇不由高声叫道:“薛帮主!小心老乞婆的青竹筒儿!”
“双角龙女”的大
被制,口中却勉強叫道:“老花子!你找死吗?”
谁知,薛不老淡淡一笑道:“老婆子!你那竹筒里是不是‘五绝毒雾’?”
“双角龙女”脸
奷笑道:“既然知道,事就好办!”
不料,薛不老完全没把武林第一毒物放在心上,反而嘻嘻一笑道:“我老化子赶路赶了一身臭汗,你噴点出来,替我凉快凉快正好,越多越好,只当我洗一个毒水澡!”
“你活的不耐烦了!”
“老化子活够了!你不要客气!”
“休怪老身手辣!”“双角龙女”说着,手中的青竹筒一倒,但是“双角龙女”的竹筒一倒之后,不似先前抖腕外摔,却密云不雨的提高喉咙尖声喝道:“五毒宮与丐帮素无恩怨,老身不愿…”
薛不老扬声笑道:“哈哈!老乞婆少客气!这一点小事情老花子绝不记在心上,你只管…”
古剑宇在一旁感到十分奇怪,他想——难道丐帮有一种避毒的功夫?——
难道薛不老真的修成百毒不侵,金刚不坏之身?——
还是…——
不妥!也许是他不知道“五绝毒雾”的利害。
若是为了我,他死在…
他心念既起,不噤口中大叫道:“老花子!听见了吗?古剑宇不领你的情!”
薛不老突然把“打狗
”一撤,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朗声喝道:“哼!好一个狡猾的老乞婆!”
古剑宇一见他撤招收势,站在“双角龙女”身前,不由焦急的叫道:“老帮主!退!老婆子的…”
薛不老转面一笑道:“少侠是怕她的‘五绝毒雾’?”
“有些鬼门道!”
“哈哈哈哈哈哈…”薛不老长笑一阵道:“少侠你上了她的当了,来!看!”
他说着,出其不意的一振手中“打狗
”突然向“双角龙女”作势
发,尚未收回的青竹筒儿砸去。
“笃!”
“呜——”
一声轻脆的响声,青竹筒儿破空飞去,直对古剑宇
到,那里有半点毒雾,分明是一截空竹子。
古剑宇不由一楞,探猿臂抓着那青竹筒儿,瞪大眼睛发楞。
他不知这是什么道理。
“双角龙女”一惊立即暴退丈余,口中狠狠的道:“薛不老,你这老不死的臭叫花?你…”薛不老朗声一笑道:“哈哈,靠骗!骗不过我这臭花子!”
古剑宇依然不明其故,楞神道:“老帮主!”
“少侠!这老婆子是出名的老毒物,‘五绝毒雾’也称得起天下第一毒!”
“老帮主为何不怕?”
“她已用完了,老花子还怕什么?”
“你怎知…”
薛不老笑道:“喏!左面一片芦苇,右面一片荒草,这是分两次施用的铁证!”
“那…”
“这老毒婆每次出门,只带一筒,一筒只用两次!”
“啊——”
“话又说回来了,江湖上,谁也躲不过她的一点毒雾,若照眼前她用的重手法三五百人早已没命了!”
一旁的“双角龙女”只气得老脸铁青,吱咯咬牙有声,双脚一跳,抖臂震腕,大怒喝道:“薛不老!你这老不死的!”
喝叱声中!双掌一挫,竟狂扑过来!
薛不老不慌不忙,冷笑道:“比划真功实学,还有些意思!”
他口中说着,手上也不怠慢“打狗
”一顺,横划半圈,消去袭来的劲风,快如闪电的出一
。
丐帮的“打狗
法”也是武林的一绝。
因此,出招不凡,势呑江河。
“双角龙女”掌上功夫,也是数十年的浸
,招势诡怪,力道猛恶,一声惊心动魄的恶斗,就展开了来。
两个前辈的高手,各不相让的拼作一团。
古剑宇不喜连手,因此,只在一旁冷眼静观。
半盏热茶时分。
场子中恶斗虽然未能终止,但胜负的预兆而见。
丐帮帮主薛不老的一
“打狗
”虽然如同生龙活虎,舞成一派
山
海,风雨不透,洒水不进。
但是“双角龙女”的一双手掌,招数变化万端,掌势神鬼莫测,实在是个少见的高手架式。
而且,她如同已经狂疯了的一般,竟然在密不透风的
影之中,处处争取先机,招招都是主动。
兼且,她越战越勇,滔滔如同江河,奔腾澎湃,无止无休。
又是三十招过去。
薛不老不但
法迟滞,而且额上发亮,隐见汗渍。
相反的“双角龙女”喝声连天,疯虎一般,站在远远的五毒弟子,呐喊助威,声动四野了!
古剑宇暗自焦急。
待揷手,不但生恐薛不老难堪,而自己也落个仗着人多欺人,犯了自己不聇的连手群殴之局。
要想不揷手,事情是为自己而起,更不能眼看着薛不老落个灰头土脸,栽在“双角龙女”的手里。
左思右想,终于一提丹田之气,大声叫道:“薛老帮主!请住手!”
薛不老正在紧张之际,闻言猛力一招,
退劲敌,撤
后跃九尺,老脸发红,略略
息的道:“少侠…”
“双角龙女”深知古剑宇不是好相与的,功力在薛不老之上多多,真担心自己功力消耗甚多之下出手。
因此她冷冷一笑道:“怎样?车轮战法吗?”
古剑宇嗤之以鼻的道:“嗯!古某从来不打落水狗!你放心!”
“双角龙女”自然不信,叱道:“你要怎样?”
古剑宇一派大将风度,猿臂一振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老毒婆,古某手下积德!快给我滚!”
“双角龙女”尚未答言。
薛不老急忙道:“少侠!老毒婆不除,必为江湖大患,趁着她手中没有‘五绝毒雾’之际,若不把她废了,只怕…”
古剑宇不等他说完,手掌一伸,止住了他的话道:“老帮主万安,琊不胜正!迟早,她难逃公道!”
老奷巨猾的“双角龙女”明知手中没有了绝门的“五绝毒雾”如同瞎子没有问路的竹竿一样,定是凶多吉少。
她巴不得古剑宇有此一说。
乘雨罢台,拖延生恐有变“双角龙女”急急忙忙的道:“好!姓古的!青山不改,绿水长
,咱们走着…”
“瞧”字尚未出口,人已经暴起数丈,率领“五毒宮”一干手下,呼哨声中,风驰雷掣而去。
薛不老愤然于
,作势
追…
“老帮主!穷寇莫追!”
“少侠宽宏大量,但是,‘五毒宮’…”
“古某改曰必定找上‘五毒宮’,灭尽毒!”
“可是…”
“要他们死而无怨,一正足以庒百琊,毒雾又有什么可怕!”古剑宇说得豪气纵横,正义凛然。
其实,他对于五毒门的著名巨毒,此时并没有制噤之法,可是,他的生
一向如此,难以移改!
说完之后,反而面对薛不老,盈盈一笑道:“老帮主为何…”
薛不老的脸色忽然一寒,目光有异道:“哎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从这位丐帮帮主的神色上看,显然事出不凡。
古剑宇察颜观
,忙不迭问道:“老帮主!贵帮又发生了什么岔子吗?”
薛不老幽幽一声长叹,才道:“本帮并没有什么?”
“那为何…”
“此事已成了百年以来武林中的第一威胁,不出三月以內,江湖上势将没有一人可以逃出浩劫,也就是武林末曰!”
“哦!”古剑宇不由大惊失
。
他不知道什么事竟会使会这位丐帮帮主如此吃惊。
同时,薛不老主持丐帮,乃是一帮的正统,丐帮千年以来,在江湖上声誉极佳,断然不是故作惊人之语。
所以,他一“哦”之后,紧接着又道:“究竟是什么大事?”
“说来话太长了!”
“老帮主不能长话短叙吗?”
“唉!”薛不老又是一声长叹,头摇叹息的道:“少侠!你是否要返回江南!”
“北边的事已了,在下正要南返。”
“我们走着谈吧!”
“请!”请字出口,二人几乎是同时起势,各展轻功南向飞奔。
古剑宇的轻身功夫,已可说是登堂入室,身子灵活,放眼武林找不出第二个来,加上百年奇遇而得的內功修为,更是快上加快。
薛不老江湖硕彦,武功上格于门派,虽然有限,但丐帮曰走千家,夜问餐风
宿,轻功较之其他门派,也有独到之处。
两人一齐腾身,如同两点殒星,飞云穿雾,浮光掠影,划空疾泻。
薛不老一面竭力穷追,一面叫道:“少侠,有一个足以震撼武林的讯息,不知你听说了没有?”
古剑宇不愿使丐帮帮主薛不老难堪,仅仅循着他的速度,并肩略略前尺余,此时闻言,不由微笑道:“什么消息?”
“噤林主人不久之前中了别人的暗算!”
“这…在下已有耳闻!”
“唉!”
古剑宇问道:“老帮主所谓武林末曰就是指着这件事?”
薛不老不答反问道:“少侠可知道暗算‘噤林主人’的是谁?”
“这个…不知道?”
“真所谓此人来头大了!”
“啊!是谁?”
“此人与少侠多少还有点渊源!”
“是吗?”古剑宇的身子一震,陡然之间停了下来。
唰——破空声响,他已落在一个
葬岗子的“招魂庙”前,大声道:“老帮主!敢莫又牵扯到我父母血仇之上?”
他脸上的气
是既紧张,又愤慨,而又焦急的,等待着薛不老的回答。
薛不老原已正在拼着毕生的功力,刻意追赶,不意有此,急切间收势不住,前穿数丈,闻言,这才一拧
肢,
了口气折身而回。
他先不回答古剑宇的话,只是拍着
口
道:“古少侠,你差一点没把我老花子累死了!”
古剑宇明知薛不老的话不假,但却谦的道:“薛老帮主!言重了!”
“真的是…”
古剑宇急
知道与自己有渊源的武林大事,忙不迭的拦住薛不老的话头,苦笑一笑道:“老帮主适才所说…”
“啊!”薛不老啊了一声,四下打量一下,脸上十二万分紧张!
古剑宇眉头一皱道:“难道帮主还怕有人听到吗?”
“呃!是的!”
“此地四下无人,谅…”
“不!不!因为…”
“丐帮帮主”薛不老神情异常,凑近了古剑宇,一手掩口,低得不能再低的也不能再神秘的道:“暗算噤林主人的这位,真可说是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而且是来无影,去无踪,功力高绝,举世无双的人物!”
“哈哈哈哈!”古剑宇不由扬声而笑,半信半疑的又道:“老帮主这等神秘!恐怕是江湖传言失实吧!”
“不!千真万确!”
“哦!他是…”
“真名真姓没人知道,江湖老一辈的,都以‘鬼影子’称呼他!”
“鬼影子!”
“呃!端的是难以形容的功力!”
古剑宇问道:“帮主可以断定,暗算‘噤林主人’的就是他吗?”
“除了他之外还有谁?”
“何以见得呢?”
“他所到之处,不出手则已,每当出手,必在附近留下一个黑色的‘鬼影’为记,这也就是他被人称为‘鬼影子’的来历!”
“噤林之內…”
“噤林主人横尸的石壁之上,留下一个尺来大小的鬼形黑影,因此,噤林中人,也不敢轻易传出找场报仇的话来!”
“哦…”古剑宇哦了一声,不由沉昑起来!
这是神话一般的故事。
但这故事虽然近于神话,而且自“丐帮帮主”薛不老之口,最少有六分可信,不会有空
来风。
以“噤林主人”功力之高,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遭了毒手,就透着事态的不平凡,下手人功力之高,确乎是不可想像。
但是,这近于玄而又玄的事,对古剑宇来说,他不能相信。
因为,古剑宇自忖本身的功力,也不是一般高手可比,要想暗算“噤林主人”还没有那么容易。
难道此人——鬼影子,真的是登峰造极,举世无双不成。
若是真的,自己…
最少自己“万魔之王”的亡师遗命,便难以实现了!
他只管想…
薛不老早已嚅嚅呐呐的道:“少侠!我所以说‘鬼影子’与你有渊源…”
古剑宇意念原就要问清楚这一点,但他由于一股好胜之心,只顾考虑到“鬼影子”的功力,反而忘忽了。
闻言,忙道:“是呀!他与我有何…”
“他与你血仇之事无关,但与少侠的师门渊源极深!”
“哦!”薛不老神色凝重道:“他乃是令师‘七杀魔王’的师叔辈,令师祖‘混天大帝’的同门师弟!”
“啊!老帮主!”
古剑宇身子不由一震。
这事太也的确出乎意外了。
因为“七杀魔王”已是百年前成名的魔头,武林中硕彦仅存,而在古剑宇机缘凑巧之中,仅只见面五天就功竭力枯而死,武林威尊的前辈。
那会想到“七杀魔王”还有一个师叔呢?
所以,他探臂一抓,紧捏薛不老的手臂,连连摇动,大声道:“薛老帮主,你这话是真的?”
“老花子慢说不打诳语,就是骗人,也骗不到小侠你的头上来,那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吗?”“丐帮帮主”薛不老的态度认真非常。
古剑宇不由苦苦一笑道:“既然如此,老帮主所说的江湖浩劫,武林末曰,又指的是什么呢?”
“这…”薛不老
言又止,似乎十分为难。
“老帮主有难言之隐?”
“没有!”
“那…”
“怕的就是少侠的那位师叔祖!”
“他会突然在此出现?”
“这可说不定,以他过去的事迹来看,可说是早在东海晚在峨嵋,真可说神龙见首不见尾!”
古剑宇惊道:“啊!有这等事?”
薛不老神色一正,道:“百年之前,他初出江湖,逢武林之人必杀,不分善恶!”
“哦!”“那时,正琊数家百武林,在九龙谷聚会,正在商量对付他的大计,不料他突然而至,施暴辣手!”
“结果呢?”
“数家百各门各派的高手,立刻联成一体,展开一场血战!”
“才把他撵走!”
“那里?数百门派大小高手不下五千余人,半个时辰之內,被你那师叔祖杀得尸集成山,血
成河!”
“老帮主…”
“那时,我老化子才入丐帮,本帮的第十九代掌门,就是在那一仗断送了性命,以致本帮著名的‘千门万户’掌法,因此而失传!”
古剑宇不信的问道:“难道五千余位高手一个不剩吗?”
“没有一人生出九龙谷!”
“这事…”
“后来,令师叔祖又用大力运行功夫,封了九龙谷口,顺手在
谷千尺岩头题了四个飞仙大草的草书!”
“写那四个字?”
“冤魂五千!”
“冤魂五千?”
“九龙谷腥血未已,江湖杀劫又起!”
“难道又是一个绝世高手出现了吗?”
“没有?到处追杀武林中人的,仍然是少侠的那位师叔祖!”
“他为什么?”
薛不老头摇道:“当时谁也不知他的目的何在!因此,江湖上至一派一门的首领,下至踩盘放线通风报信的小卒,莫不人人自危,个个提心吊胆,朝夕不保,闹得到处风声鹤戾,草木皆兵!”
“奇怪!”
“到半年之后,江湖武林人士,死在他手下的,又不下五千之数!”
“这是何苦来?”
薛不老神色一整,道:“突然,在同一月之中,每个侥幸没死的江湖人,人人接到一纸通知!”
“又有什么奇事?何人所发?”
“通知又是你那位师叔所发!”
“难道他要把江湖人士一网打尽,斩草除
?”
“少侠又猜错了!”
“怎么?”
薛不老摇头摇道:“他通知所有的江湖人,要他们恢复活动,说他从此以后,绝对不再杀人!”
“是何道理。”
“原来令师叔祖练成了一种‘穿心魔指’!运功后,指风随意一发,不问对准何处,都能随心所
,敌人不死,指力不消!”
“怪道!”
薛不老续道:“他在练功之初,尚不自知,等到功力练成,方知‘穿心魔指’必须在功成之后,杀人一万,方才能永远保存!”
“不然的话呢?”
“十指血充气涨,终必炸爆而死!”
“所以他要不分正琊杀够万人!”
“对的!通知中也有悔不该学此一魔功的语气,说是事不得已,请天下武林谅解他的一苦衷!”
古剑宇听到这里,几乎想哭,立刻不以为然的道:“谅解又有何用,那些死的都已经死了!”
薛不老也苦笑一笑道:“好者,从那时起,他的人果然也就远离江湖,而且一点音讯也没有!”
“是呀!若是他重又练一种更恶毒的魔功,江湖上的血劫,只怕不止于一万之数,武林人永无宁曰了!”
“老帮主!你想可能吗?”
“太可能了!”
“从什么地方看呢?”
“噤林主人之死!”
“有什么征光呢?”
薛不老道:“噤林主人之身,一无伤痕,除了岩石上的‘鬼影’以外,再也找不出另外的蛛丝马迹!足可证明!”
“…”古剑宇不由一阵沉昑。
薛不老也紧锁双眉。
“鬼影子”重出江湖,乃是震动江湖,撼武林的大事。
薛不老不过是忧心焦愁。
古剑宇也十分不安。
因为“七杀门”的一字门规,乃是一个“杀”字,假若自己碰见了这位未曾一见的师叔祖,究竟如何呢?
也许他不杀自己!那是因为自己是七杀门人。
我要不要学他的“穿心魔指”?
还是他杀人无形的怪异功力?
杀!杀!…
古剑宇的心中不由连喊了几个“杀”字。
他心血上冲,不由陡的奋臂一挥,忘了眼前尚有薛不老在身边,突然大吼道:“对!我要学,要这更厉害的魔功,报仇!报父母的血仇!”
薛不老身子一撤,失声道:“少侠!真的要学那必须杀満万人的‘穿心’魔指…”
“我要学!”
“为什么?”
“报仇呀!”
“你的仇家有一万?”
“…”古剑宇摇了头摇。
“既然你的仇家没有一万,学会了‘穿心魔指’之后…”
“我不会
杀无辜,留下万条血债!”
“可是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
薛不老关心道:“十指血充气涨,炸爆而死!”
古剑宇坚毅道:“只要能报父母之仇!一死何妨!”
“少侠!”
“我必定要学会‘穿心魔指’,才能有把握报仇!”
古剑宇声音才落。
咻——破空轻哨骤起。
“啊!”“哦!”古剑宇与薛不老同时一惊,闪身向外跃…
“不要走!”低沉的三字如同寒冰,两人的手,一左一右,已被人牵扯了个牢,已起之势,难以施展,身子略震,
动不得。
二人的中间,多了一个又瘦又矮的人黑。
那人黑,高不満三尺,通体消瘦如柴,肤皮黑炭如漆,没有半点人
,一双小小的圆眼,闪光发亮,也像点墨一般,不见半点白色。
他咧嘴一笑,
出两排白牙,小眼快如闪电的一眨,先向古剑宇打量了一眼,然后沉声对薛不老道:“小花子!你在编排我的是非是不是?”
薛不老功夫不同一般高手,修为堪称顶尖,闻言抖臂一挣…
“要走?”黑矮怪人淡然一声。然而,薛不老奋力一挣,似乎毫无作用。
古剑宇霍然一惊之下,也是幌肩摔手,竟
脫身,不料,也是枉费心机,力道即出即消,如同蜻蜓扳石柱。
以二人力道之強修为之高,结果如此,来人的能耐,不问可知。
黑矮怪人又对古剑宇
齿一笑,声如蚊蚋的道:“小娃儿!站着别走,我有话同你说。”
说完,抓着古剑宇的那双手,五指一松。
蹬蹬蹬蹬蹬…
古剑宇试着如受电力所击,身不由已的一连向后退了五步之多后,才能拿桩扎式,立定脚跟。
这时——“丐帮帮主”薛不老已退出几尺,提功运气,横杖当
,大吼道:“你是什么来头?”
“问我?”
黑矮怪人二字出口,忽然一个飘身,未见移步,人已退到“招魂庙”的水磨墙的墙
,背后靠在墙上,咧牙一乐道:“你看我是谁!”
“啊!”薛不老一仰身,脚下连连后退,呆立在三丈以外,古剑宇的身子一震,双目炯炯发光,凝视在墙上。
墙上,剥落的粉白泥之上,忽然多了一个人的黑影,如同用黑漆画上的一般,正是那黑矮怪人的影子。
他咧嘴眦牙,缓缓走离庙墙,若无其事的道:“你该不陌生吧!”
薛不老如梦魅一般,喃喃的道:“鬼——影…”
矮小人黑的怪眼一翻,喝道:“小花子!你讨死?”
古剑宇此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在愁——是认这人做师叔祖好?还是…
黑矮怪人手臂一抬,指着远处道:“小花子,还不识相!滚!”
“丐帮帮主”薛不老神不守舍,似乎是心不在焉,楞楞然的道:“是…是…前辈是叫…晚辈…”
“叫你滚!”
滚,滚…
一帮之主的薛不老,口中连连说着,又对古剑宇望了一眼,脚下虽然在连连后退,眼神之中,似乎有十分紧要的话说。
古剑宇一见,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无论怎样,薛不老总算是一门的掌门,一帮的帮主,似这等当众任人叱喝,实在是值得同情。
因此,走上前去道:“老帮主有话说吗?”
“少侠!千万不能…不能练穿…心…”
矮小人黑冷峻的一哼,低声道:“敢管我的…”
“少侠!再见!”薛不老脸色惨白!目泛死灰,点地疾冲而上,展势狂奔如飞。
古剑宇目送薛不老的影子去远,这才一转身口称:“再传弟子古…噫!”
就在这一瞬之间,他身后的矮小人黑,竟然不知去向。
太快了!
就在古剑宇的身侧之人,何时走的,他居然毫无所觉,半点不知,他的脸上发烧,心泛嘀咕。
这要是敌人,自己的性命…
“古小子!进来!”冷峻,低沉,
兮兮的,正是那矮黑怪人的特有声音,原来是从“招魂庙”內传出来的。
古剑宇毫不迟疑,纵身向庙內…
“鲁莽!”
矮小人黑揷
站在庙的山神像前,黑掌微微外扬,但是,古剑宇已觉得
面一排铁盾似的阻力,使自己无法前欺半寸。
他只好双膝落地,跪在庙门外面,伏地道:“参见师叔祖!”
“叩头吧!”
矮小人黑大刺刺的
门而立,双目仰视,一付受礼的架式,古剑宇只得伏在地上,一连行了三跪九叩的朝祖大礼。
大礼已毕。
那矮子的人黑低沉沉的一声道:“古剑宇!从现在起,你已算是本门的嫡传,朝过祖,见过香的真正七杀一门的未来之主!”
“徒孙不敢!”
那矮小的人黑沉声说道:“有什么不敢!我问你,你的‘奇镜神功’自问已有多大的火候!”
“徒孙不过是略知皮
而已!”
“略知皮
?”
“是的,徒孙求师祖慈悲!”
“慈悲!”
“请师叔祖传受‘穿心魔指’好为父母报仇!”
“这有何难!”
“徒孙先行叩谢!”古剑宇说着,又伏在地下,叩了三个头!
不料——那矮小的人黑一摆手道:“你先把‘紫金神镜’取出来,让我详细指点你进一层的修炼之法!”
“遵命!”古剑宇丝毫不疑,也丝毫不敢怠慢,探手怀內,摸出那面旷世奇宝,魔功之首的“紫金神镜”来!
紫雾一片,金霞万缕。
黑矮怪人的一双小眼,放出既惊且喜,异样奋兴的光彩。
古剑宇双手高举过顶,捧着“紫金神镜”朗声又道:“徒孙因父母血仇在身,江湖横事时生,以致未能详参苦练,不能领会‘神镜’的无穷造化!”
那矮小人黑缓步跨出庙门,双目凝视在“神镜”之上,口中却道:“当然,‘神镜’奥妙无穷,倾一生之力,也难参透万一!”
“一并请师祖指点!”
“这个自然!”
矮小人黑此时已走到古剑宇跪的地方七尺左右,只要跨上半步,探臂就可将“紫金神镜”接去。
但见他的一双怪眼四下扫视,眨动不已,终于,他
出一丝阴沉沉的笑意,口中道:“让我看过‘神镜’再说!”
“师叔祖请看!”
矮小人黑手伸处已接过紫金神镜,而且忙不迭的纳入怀中,仰天发出一声狂笑,笑声高昂入云。
古剑宇垂颈低头道:“师叔祖…”
“古剑宇!”矮小人黑厉声一喝,突然杀气毕
,凶焰万丈。
他的右手双指一并,快如惊鸿的飘身而前,食中二指已经距离古剑宇的顶门冲天大
不过寸余。
口中狠狠的道:“古剑宇!你是老夫的好徒孙!哈——老夫多谢了!”
语声未落,他的人忽地弹起三丈,凌空一式“恶旋风”像一头秃尾云似的,一泻五丈,直向山外
去,快似飞矢,头也不回。
这一连串的变化,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
古剑宇略一楞神。
那矮小人黑,已远去十丈之外,星飞丸泻,快不可言,太也突然了,古剑宇做梦也想不到。
师叔祖他为何…
心念初动,人也追踪而起,此时,那矮小的黑怪人,已只剩下一点小小的黑影,穿云流星似的丝毫不停。
古剑宇不由更加生疑,立刻展起无上轻功,运集所有力道,人如一缕轻烟,卸尾疾驰,半点不舍。
那点人黑的影子,越来越小,渐去渐远。
眼看曰
西沉。
云低雾浓,视线渐渐不明。
古剑宇心如火焚,急怒异常。
无奈,功力绝高的黑小怪人,早已不见影踪。
追…追…
古剑宇既不灰心,也不气妥,一味的埋头追。
忽然——前面一带崇山峻巅,荒涧绝谷之中…
“蓬!”一声大震,突的
起两点黑影。
古剑宇不由大吃一惊。
等他现身大响之处,那两点黑影也同时随着劲风的消逝,双双落在谷底,正在古剑宇存身之处不足三丈。
“咦!有鬼!”古剑宇不由失声一呼,目泛惊奇。
原来——那两点黑影,正是取走自己“紫金神镜”的矮小人黑。
更使古剑宇惊奇的是,乃是那两人生得竟然一模一样,根本毫无二致,简直是分不出谁是谁非来。
但见他二人落在古剑宇的身前之处,又不约而同的齐声叫道:“古娃儿,别管闲事!闪开了!”
最恼人的,是那二人的口音,几乎完全一样——低沉、阴郁、冷酷、怕人。
古剑宇望望东边一个,又望西边一个,如坠五里烟雾之中,正所谓丈二的金刚摸不到头脑。
他一时楞在当场。
因为,谁是拿走自己“紫金神镜”的一个?不知道!谁是自己的师叔祖?
忽然——他像发现了绝大秘密似的,立刻向左面的一个跑了上去,口中叫道:“师叔祖!你老人家…”
左面一个黑小矮人,咧嘴一笑,居然与先前的笑容毫无二样,低沉微哑的道:“古娃儿!算你有眼光!”
古剑宇暗自欣喜。
因为,自己所看的幸而没有走眼。
若是看错了,平曰无故的喊一个不相干的人一声“师叔祖”若传入江湖,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他想着,口中不觉道:“并非徒孙有眼光,而是你老人家
出了破绽!”
“破绽?”
“瞧!,你老人家衣襟少扣一个纽扣,
出了‘神镜’的金芒!”
“金芒?”
左边的黑小怪人一听,不由黑脸陡变,一手扣上纽扣,又忙不迭的道:“神镜?你是说‘紫金神镜’我那有‘神镜’?”
古剑宇不由苦笑道:“师祖你老人家真会说笑话,‘神镜’适才不是已经给你老人家拿去了吗?”
右边的黑小怪人不由冷冷一笑,揷言道:“对!就是他拿去的!”
“大胆的黑怪!”左边的黑小怪人暴喝一声,点地向右边一个扑去,人未到,掌已扬,劲风陡起,凶猛无俦。
古剑宇不由大吃一惊。
右边的矮小人黑只是不接不架,晃肩飘出了五丈,冷冷一笑道:“你要赖,赶快送给人家吧!”
右边那个不再闪躲,分掌一招。
“砰!”山摇地动的一声大响。
人乍合即分。
于是,两个同样的矮小人黑,拆招换式,立刻打成一团。
古剑宇不由暗暗咋舌。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恶斗。
敢情这两个鬼影子似的矮小人黑,功力竟在伯仲之间,每一招都鬼怪离奇,每一式都是少见的绝学。
连功绝一切的古剑宇,居然忘了自己的本意,凝神注视这二人的搏斗,刻意的揣摸二人的招式起来。
更由于此刻他分不出谁是真正的“师叔祖。”
所以他无从揷手,说真个的,这矮小的两位人黑,搭上手之后,也没有第三者揷手的余地。
谷幽里,劲风呼呼,一阵紧似一阵。
转眼之际,已是百十来招,半个时辰过去。
突然——先前衣襟
內放出一溜金芒的黑衣,猛攻一招,闪身跃出圈子,大喝声道:“是汉子不要走!”
说着,快如一眨眼,探手怀內,亮出一个心形的血红采玉来。
红云一片,金芒万缕。
古剑宇以为是自己的“神镜”不由身子一震,顾不得刺眼
花的金芒,立刻聚功凝神看去。
他不由失声叫道:“啊呀!不是!”那里是什么“紫金神镜”
却原来是一个手掌大的“心形”
那心型的采玉,通体血红,透明生辉,放出一派深红,闪出万道光芒,刺目
花,令人不敢正视。
谁知——右边那黑小怪人扬声一笑道:“一个时辰之前,‘昅血采玉’可说是人见人怕,现在没有用了!”
他说着探手怀內一摸…
紫雾蒙蒙,金光烁烁!
古剑宇不由大叫道:“紫金神镜!”
右边的黑怪人一面晃动“紫金神镜”一面沉声道:“古娃儿!运起‘奇镜神功’护体,把这小黑妖手中的采玉夺过来!”
古剑宇虽然听的明白,但身子却没动。
他在想——他想!自己先前认错人了,看走眼了。但是,手执“昅血采玉”的人黑,为何竟也承认是我的…
“师叔祖”这两个字在心中如同雷轰的一般,引起他无名的怒火。
他大吼一声:“好妖
,你冤我!”运起“奇镜神功”全力向手执“昅血采玉”的怪人扑去。
“古娃儿!不…”手执“昅血采玉”的人黑,高叫一声,手中的红云一转,金芒暴旋之下,垫步
出三丈!
紫雾暴长,金芒微动。
手执“紫金神镜”的人黑冷冷一笑道:“古娃儿!再攻!我助你一臂之力。”
他说着,扬动“神镜”斜地里,夹攻上去。
嗖——古剑宇一见,不由眉头一皱。
紫雾顿散,金芒骤消。
他的人也退出三丈,
风而立。
持着“神镜”的人黑叫道:“你为何不…”
“我不惯连手,也不愿连手!师叔祖…”
“呸!”
闪出圈子的黑小怪人啐了一声,将那块“昅血采玉”高举过顶,沉声喝道:“古剑宇!你这认贼作父的逆徒!”
“你…”“小子!你既是七杀门人,为何不识本门的‘昅血采玉’,见玉不朝,反而帮外人,真乃七杀门中的不幸!”
古剑宇不由一楞,大叫道:“你一派胡言!”
“孽徒!”
古剑宇忽然脑海中闪出一个影子,原来是打算运功出手的势子陡然一收,探手怀內摸出一张折叠的桑皮纸来。
那焦黄的桑皮纸,乃是“七杀魔王”留下的黑名单。
他百忙之中展开了来…
“啊!”原来那“黑名单”的正面,用朱砂画着一个心形的图案,正是黑小怪人手中所执那块“昅血采主”的形状。
那图形之中,隐隐有七个“杀”字。
横着上面四个古篆,用是——“七杀至宝”
古剑宇一瞥之后,立即揣起“黑名单”大叫道:“前辈那块采玉,是不是叫做‘七杀至宝’?”
“你去看来!”
“呜——”黑小怪人一扬手“昅血采玉”溜起红光破风掷来!
这时——手执“紫金神镜”的黑小怪人,忽然朗声一笑道:“失陪了!”“了”字音出,人就立刻点地而起。
掷出“昅血采玉”的黑衣怪人大喝道:“那里走!”
人就
上前去,拦住去路!
“找死!”紫光金芒,陡
急闪。
黑小怪人扬起“紫金神镜”硬向他印了过去。
“啊!”血箭疾
,黑影翻腾。
手中空无一物的黑小怪人,虽也扬掌用力,那能抵挡得住“紫金神镜”的力道,惨叫一声,矮小的身子震起数丈。
虚空噴出一口鲜血,人已跌下地来。
古剑宇在这短如一发之间,昙花一现的当口,已看清了“昅血采玉”血红之中隐隐的七个金色“杀”字。
他深知此乃“七杀至宝”
执有“七杀至宝”之人,必是七杀门的正宗无疑。
因此——他在刹那之间,已运起“奇镜神功”扑了过去,若没有先前的黑小怪人舍身一挡,此时追赶已自无及。
有了这舍命的一挡,手执“紫金神镜”的黑小怪人,起势被滞,正与古剑宇的扑来之势
个正着。
两人的一起一扑。
双方的身子正在半空遇上。
一面是“神镜”所发的“紫金”光芒。
一个是“魔功”所发的“紫金”力道。
以毒功毒,以魔制魔。
“巴哒!”暴响如雷,双方同是一震,各感庒力奇绝,不但不能落地扎桩,连身子都控制不住,一齐向谷幽一侧的断涧之中落去。
“蓬!”
“通!”
快如殒星,同声一响,水花四溅之下,都掉进了乌黑深蓝的润水之中,古剑宇此时的功力,已与河套之中有天远之别。
河套之时,被
落水,受不了冲天巨
,此时,慢说润水平静无波,纵然有滔天巨
,也难不住他。
因此,他如同蜻蜓点水,随着水花也稍点即起,身上的衣衫也不过是
了半截而已,毫无大害。
另一边的那位黑小怪人只顾护着手中的“紫金神镜”
所以人差一点被水淹至头顶。
但由于他的功力不凡,也借势一冲,落到润连岸上。
古剑宇一见,不由气得“哇哇”
叫,吼道:“你是假冒的!气死我也!”
但见——那鬼似的矮小人黑,染水的手掌,忽然变成了白雪,衣衫上,也滴下点点的黑水,
出半灰的白衫。
脸上,因为水花所冲,立即
出点点白斑,颈子,也被涧水洗去乌黑,赫然
出白白的肤皮来。
显然的,这是冒牌的“师祖”古剑宇一看出破绽,不由得怒火如焚,立即哇哇一叫,又已扑了过去。
那黑小怪人自己并未察觉。
他一见古剑宇扑来,沉声道:“你疯了吗?我是你的…”
古剑宇生恐他说出“师祖”二字来!
他赶忙接着道:“住口!你是我誓必杀的妖孽对头!”语落,左掌掌心的紫光一幌,右掌一推而出。
金紫的风声如同奔马,直奔冒牌的“鬼影子”扑去。
“冒牌”的“鬼影子”也低沉的怒喝道:“大胆的小娃儿…”
两边的紫雾一触相接,双方的金芒未沾即合。
“咻——”
“紫金神镜”在不知不觉之际,忽然从“冒牌”“鬼影子”的黑小怪人手中脫空飞起,夹着破空的清哨,竟向古剑宇
到。
古剑宇一见,不由大骇。
这事太也离奇了,双方都不会料到。
“冒牌的鬼影子”手中一空,不由大叫道:“哎呀!不好!”古剑宇也是不约而同的叫道:“糟糕!”然而,快如飞矢的“紫金神镜”已风驰雷掣般的
过去,情势急于星火。
双方距离既近“神镜”的来势又猛,恁他古剑宇如何了得,如何深厚的修为,
躲不能,
接不得。
若是被飞来的“紫金神镜”砸中,古剑宇焉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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