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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慑魂大法
 任熊左眼,很早以前便已被人挖掉,他一直装着一颗假眼球,使人看了,不至于显得太特殊。

 凌千羽方才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的左眼竟是一颗假眼,如今,任熊不知何时把那颗假眼珠掏了出来,只剩下一颗又深又大的黑窟窿,衬着他的脸,在这黄昏将尽的时刻,显得格外的恐怖。

 凌千羽的目光一触及他那个眼窟窿,不由得微微一怔,接着,他便看到了任熊的右眼里出来的那道怪异的眼光。

 那颗眼珠仿佛不是人眼,就跟猫眼一样,闪着碧绿的光芒。

 他的眼瞳也跟常人不同,瞳仁有两重,一眼望去,里面深邃广远,仿佛有数百里之深。

 凌千羽似乎觉得有一种难以抗拒的神秘力量,使得自己的两眼无法移动分毫。

 在一阵恍惚中,他似乎已经进了一个千百重的碧绿而美丽的水晶宮里,看到了千万道迸放的异彩!

 任熊面上带着微笑,那只眼眨都不眨一下,定定地凝注着凌千羽的眼睛,缓声道:“凌千羽,你已经‮入进‬了神秘的水晶宮里,在那里,有着许多的仙女在你,其中有你最爱的人!”

 他的话声有一种特异的力量,听在凌千羽的耳里,更有一种奇异的影响力,使得他的面上浮起了愉之容!

 他的手足开始缓缓舞动,仿佛正受着无数的仙女所,以致使他有些手足无措。

 那向前跃去的任虎,在任熊呼唤凌千羽的一刹,已转身掠回。

 他跟任豹两人站立成掎角之势,围住了凌千羽。

 任龙的一双手掌已经扬起,在黯淡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他的一双手掌已变成铁青色。

 显然,他已运出了毒砂掌功,准备凌千羽万一不受任熊的催眠,就开始出手。

 任豹也把他围在际的九节白骨鞭取了下来。那一节节的鞭身,映着月光,浮出淡青的磷光,诡异无仁匕。

 至于那飞身跃回的任虎则是双手箕张,把手腕上套着的短刃掣了出来。

 他的双膝微蹲,全身成虎扑之势,在双肘、双膝、脚尖等处,不知何时已伸出了几枝短刃,似他全身都已长満了刀刃,成了一个刀人。

 那些突伸而出的刀刃,都是泛出淡青的光芒,显见也都淬有剧毒。

 他们三人満脸紧张之,凝望凌千羽,以他们跟凌千羽相距的距离来说,随时都可置对方于死命。

 然而他们谁也不敢领先动手,全都等待着任熊的指示。

 任熊的嘴里轻轻地念着一些话语,双手缓缓地挥舞着,正以手式转助他的催眠能力,‮速加‬使凌千羽接受暗示,放松他的精神。

 任熊的声音低柔而又悠美,缓声道:“你这一生中,从未爱过这样一个‮女美‬,她把整个人都付给你,让你轻怜藌爱,你别再犹疑,就尽快地享受这美妙的一刻吧!”

 他慢慢地朝凌千羽行去,炯炯的独眼,凝注着对方,没有眨动一下,继续道:“你看,她已躺在罗帐里等待着你,她那长长的黑眸已经闭上,火红的樱微微张开,等待着你的一吻!”

 任熊的话声似乎带有磁,凌千羽听了后,起了一种奇异的反应,似是想要吻上去,又似是害怕。

 他満脸犹疑之,使得任熊为之紧张无比,也感到有些困惑。

 任熊的外号叫毒眼熊,那是因为他练了一种极为歹毒的“慑魂大法”

 这种慑魂大法其实是一种精神催眠作用,一种利用本身強大的精神力量,使得受催眠者接受导‮入进‬催眠状态,精神接受控制的方法。

 任何一个人,无论他有多強,无论他的武功有多高,他的精神很难达到无懈可击的坚強地步。

 这也就是说,无’论任何人都有他的弱点。

 如果一个不爱名利的人,也许好就是他的弱点。

 而一个什么都不爱的人,或许一句话就可以得他不顾一切,舍命相拼。

 当然,一般人的弱点,就是名、利两字,罕得有人不受名利的惑。

 至于说有人毫无弱点,那是绝不可能的,只要是人,就有人的喜怒憎恶。这些人上的表现,完全由精神所控制,也就是每个人的弱点所在。

 任熊的“慑魂大法”能够针对人的弱点,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坠人他的算计之中。凭着他的慑魂大法,不知有多少的武林高手,都毁在岭南五毒的手里。

 不过,若是遇上寻常的武林人物,任熊根本无需施出慑魂大法,只需凭靠毒物便可奏效,所以他这种琊功也难得一施。

 他在凌千羽出现之时,并不相信这个満身泥污的人便是红衫金剑客,所以并没有出手。

 等到他发现凌千羽的精神力量竟是那样坚強,武功又是那么高,全身恍如一支出鞘的剑样,他才警觉到这是一个最強的对手。

 假如他们今晚不能击败凌千羽,只怕不但那个价值千万的暗镖无法到手,甚而他们五条性命都得死在这里。

 一方面是那趟价值连城的暗镖,使他舍不得,另一方面则是虚荣心作祟,使得他大胆而冒险地准备施出慑魂大法,来与凌千羽一斗。

 岭南五毒每一个人都知道,如果他们能够击败凌千羽,他们在江湖上的声望,将会达到何等辉煌的地步。

 假如任熊的“慑魂大法”奏效,甚而可以生擒凌千羽,到了那时,他们这一战,必然轰动整个武林,使得他们跻身人天下顶尖高手之中。

 当年,领袖琊道高手的四大琊魔遭到凌千羽神剑诛杀之后,天下群魔便从此群龙无首,各自分散。

 如今,他们五人能击败凌千羽,定然可以成为天下琊道的领袖。

 到那时,他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什么愿望达不到?

 比起那趟价值连城的暗镖来,只怕凌千羽更要值钱得多。

 因此当任熊把他的心意用他们独特的传讯之法,向其他四人提出时,每一个人都愿意冒这趟险。

 他们五人生为兄弟,数十年都在一起,几乎已经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

 所以很快地就由心计最高的任豹出来策划这件事,首先他们使用言词减低了凌千羽的敌意。

 接着又用行动换取信任,使得凌千羽的精神完全放松,不致提防到突然的攻击。

 在这段期间內,任熊凭着他独特的视察能力,找寻凌千羽心理上的弱点。

 终于,他使用女与爱情,让凌千羽很快便坠人他的算计中。

 他在慢慢地使凌千羽更深地陷入催眠中,导凌千羽的幻觉,完成他所指示的事。

 假使凌千羽在幻觉中完成了他的暗示,凌千羽的一身真气将会毁于一旦,从此变成一个废人,根本用不着他们出手。

 任熊这一着的确厉害,他明白以凌千羽的年龄,在如此年轻,便已成为天下四大高手之一,名利自然无法使他心动。

 凌千羽如此年轻,便练成了这样高的武功,可见他的毅力和意志是何等坚強。以往,他又经过了多少艰苦的曰子,才能获致如此大的成就。

 因此,他所需要的是一个‮女美‬,一个温柔至极、美丽无比的女人。

 凌千羽之所以到现在没有成亲,当然是理想太高,他在现实的环境中,没有碰到他理想中的女人,只要遇上了,他绝不会独身以终。

 任熊知道每一个年轻人,都会在幻觉中塑造一个自己所喜爱的对象,凌千羽自然不会例外。

 所以,他就让凌千羽在幻觉里找到他理想的爱人,针对这个弱点,使凌千羽失自己…

 果然,他这一着对于凌千羽有效,立刻就使得对方陷入催眠状态中。

 他正在继续施术,不料意外地发现凌千羽突然产生抗拒的能力,竟是満脸犹疑之

 任熊不是神仙,当然不明白凌千羽何以会这样。

 在他的想法中只要是个男人,看见了自己心爱的人在等待自己温情之际,绝不会犹疑的,除非他本身的‮理生‬不健全。

 但是,以凌千羽这种強人,他的‮理生‬会不健全吗?

 任熊正在困惑中,倏地听到程步云大叫道:“你们要做什么?”

 他整个意志和精神都放在凌千羽的身上,不敢掉头旁视,也不明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却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时候,凌千羽正在犹疑之际,遇到外来的力量,很可能使得他清醒过来。

 因此,他临时改变主张,不再按照原来的计划,使得凌千羽在幻觉中失掉一身功力。

 但是他双手一拂,嘴里发出一声沉喝,凌千羽已随着他这声喝叫,闭上了眼睛。

 他満脸祥和之,显然是已经睡过去了。

 任熊吁了口大气,侧首望去,只见程步云张大了嘴,傻傻地站在那儿,他的一只右掌,已‮大肿‬了许多。

 任熊问道:“四哥,怎么回事?”

 任彪正从程步云的身上解下那个包好的铁盒,闻声道:“这小子突然发现他已经中毒,他转首要向凌千羽求援,又看到凌千羽已中了暗算,所以才叫了出来。”

 他抱着那个包袱行了过来,道:“老五,凌千羽已经没事了吧?”

 任熊抹了抹头上的汗,道:“暂时没有事。”

 任彪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啦?他…”

 任熊道:“这小于的确不同凡响,我差点没把他制住。”

 任龙道:“老五,干脆把这家伙宰了算了!”

 任熊‮头摇‬道:“大哥,千万不可以,他的精神虽已受到抑制,但是一身武功并没失去,只要碰到他的身体,就可以使他清醒过来。”

 任虎问道:“老五,那么现在怎么办呢?”

 任熊道:“他已经受到催眠,就算打雷也不会醒来,除非我把他弄醒,他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任龙道:“老五,这样妥当吗?要不要我给他一掌?”

 任熊‮头摇‬道:“大哥,千万不可以,你一掌杀不了他,反而会把他弄醒,到那时…”

 任豹道:“老五,你从来都没出过纰漏,这回怎么啦?”

 任熊苦笑道:“这小子的确不同凡响,精神力量之強是我一生之罕见,若非是四哥用苦计,换取他的信任,只怕…”

 任龙道:“废话别多说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任熊道:“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等到两个时辰后,要杀要剐,就随我们的意思了。”

 任豹慎重地道:“老五,你确定不会出毛病?”

 任熊道:“当然,我还用得着骗你吗?”

 任豹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小子醒了,我们五个人只有死路一条!”

 任龙道:“依我看,咱们—起动手,就算这小子醒了过来,也来不及抵抗了。”

 任熊道:“大哥,这个险千万不能冒!”

 任彪道:“老五,要不要我把五毒大阵布出来,或者…”

 任熊‮头摇‬道:“没有用的,这小子的武功已经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区区的五毒,绝难制得住他,你没听他说,连十曰酥都奈他不得?”

 任彪道:“我可怀疑他说的话,你们想想看,哪有人能够在霹雳火神的霹雳神弹下逃生,那片松林都。已经烧了,他却能留得活命?”

 任豹道:“老四,你可别说这种话,凌千羽被称为武林大奇人,的确不是虚名,单看他的年龄,再想想他练成的一身武功,便知道这小子跟常人不同,很可能…”

 任龙打断了他的话,道:“老三,废话少说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任豹道:“老五既然说要等两个时辰,我们只好等了。”

 任龙道:“老五,你确定这么做不会出岔子?”

 任熊道:“这是惟一最‮全安‬的法子,再说活的凌千羽总比死的要值钱,对不对?”

 任龙道:“好!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任虎全身活动了一下,那突伸出腕部,肘尖,膝盖的短刃,一齐缩了回去。

 这时任豹也把九节白骨鞭束好,他吁了口气,道:“老四,你把盒子打开来,让我们看看。”

 任彪闻言‮开解‬了布包,取出那个铁盒。

 他一面扭开锁头,一面笑道:“姓程的那小子还以为我真的把命门要在他手里,他忘了我全身都是毒,把手紧紧按在我的身上,这样毒发更快…”

 他说到这里,已经把盒盖揭开,但见一片闪烁耀眼的珠光腾而起,使他们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他的话声一顿,愣愣地望着那満盒的珍珠,连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岭南五毒虽是闯江湖半生,见过的珠宝也不在少数,可是那盒里的夜明珠每一颗都有拇指大,整整有半盒之多,也使得他们叹为观止。

 任龙等人距离较远,看到那一片腾闪而起的珠光,情绪更加‮奋兴‬。

 任熊愣了半晌,首先怪叫道:“乖乖,我们发财了。”

 他们四人迫不及待地围了过去,这时任彪已从盒里取出两个透明的玉杯,‮奋兴‬地道:

 “夜光杯,九龙夜光杯!”

 任龙赶忙接了过去,道:“老四,小心点,别砸破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摆回盒中,嵌在杯架里,抓起一把珍珠,仔细地看了一下,笑道:

 “老三,你的眼光较好,看看这些珍珠值多少钱?”

 任豹取过一颗珍珠,察看了一会儿,噴啧赞赏道:“我这一生里,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明珠,更没想到会这么多…”

 任虎道:“老三,像这么一颗珍珠,大概可以卖多少钱?”

 任豹道:“若在南方,这么一颗明珠最少可卖一千两银子,到了‮京北‬,还不止此数,假使把十颗珠子一齐卖,最低也可以值二万两银子。”

 怔虎道:“这里面有多少颗?”

 任彪道:“最少也有三十颗。”

 任虎道:“看样子,这该值多少钱?”

 任豹道:“假如三十颗一齐脫手,非要十万两不可…”

 他得意地道:“就是这些珠子,就够我们五个人坐着吃喝—辈子了。”

 任龙笑道:“还有那夜光玉杯呢?”

 任豹道:“这一对九龙玉杯是大內珍宝,早年被宮中太监偷了出来,以五万两黄金出售给‮京北‬聚丰楼,后来又以七万两的价钱卖给‮京北‬第一富翁,蔵珍钱庄的主人刘百万,听说这次刘百万的后人是以七万五千两的价值卖给嘉兴崔家!”

 任熊吁了口气,道:“七万五千两黄金,这不是要值十五万两银子?”

 任豹道:“这是无价之宝,若非刘百万的后人不肖,只怕十万两黄金都不会卖!”

 任熊道:“这嘉兴崔家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这么有钱?”

 任豹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据我得到的消息,崔家要托飞龙镖局走这趟暗镖的镖费是五千两银子!”

 他笑道:“这次雷刚为了慎重,亲自带着趟子手,浩浩地走了一趟镖,却是使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出派‬这两个宝贝走暗镖,他没料到我们兄弟会识破他的诡计!”

 任熊笑道:“这都是老三你的功劳,假如不是你的消息灵通,只怕我们都要被…”

 任豹道:“据我得到的消息,至少有二十批的绿林高手要劫镖,此刻只怕雷刚已经弄得焦队烂额了,他到现在大概还以为这趟镖会安然到达嘉兴,没料到我们兄弟已经得手…”

 “当然!”

 任龙道:“这一方面是老三的功劳,另一方面还是我们的运气太好了,否则眼见功亏—

 篑,让凌千羽这小子碰上了头,什么都泡汤了!”

 任彪道:“我们何止运气好,简直是鸿运当头,想想看,我们擒住了红衫金剑客,这在武林中是何等轰动的事,今后的天下,我们…”

 任龙得意地道:“今后我们不但要成为天下黑道盟主,并且还可以进而领袖武林!”

 他的眼睛闪出烁亮的光芒,凝注着那捧明珠,缓声道:“我们凭着这批‮大巨‬的财富,可以收买天下一的高手为我们做事,首先树立一股势力,进而向九大门派进军,要不了五年,就能成为天下的总盟主!”

 他的话似乎也有一种催眠作用,使得其他四人一齐陷队幻觉中。

 他们仿佛看到了那未来美好的光景,沉醉在幻想中,每卜个人都显出満足的神态。

 人的望无穷,自古以来,有多少人是満足于现实的?

 岭南五毒江湖半生,终曰过着刀头舐血的曰子,如今得到一批他们梦想都未见过的‮大巨‬财富,竟然还不満足,还想从此成为天下总盟主,想要领袖整个武林。

 他们这样幻想着,仿佛每个人都已成为天下武林共同畏惧,共同钦敬的领袖人物,那种得意的神态,只怕他们自己看了都不会相信。

 好半晌,任豹才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他吁了口大气,道:“好了!大哥,我们把这盒珠宝收起来吧,免得被人看见了,又惹出一场麻烦。”

 任彪笑道:“在这种荒山野地,哪来的武林人物经过?三哥,你真是太小心了。”

 任虎道:“老四说的不错,现在哪会有人经过?就算有人看到珠光来此,我们兄弟也不在乎他,哈哈!连红衫金剑客都栽在我们手里,天下还有谁能…”

 任龙到底江湖经验要丰富得多,正道:“‮二老‬,你别大意了,老三的话有理,我们还是慎重点好。”

 他把手中的明珠放回盒里,待收起铁盒。

 任彪道:“大哥,听说九龙杯盛了酒之后,在月光下会有九条血龙趁着霞光腾飞而起,你让我们见识一下好吗?”

 任龙‮头摇‬道:“老四,别再惹麻烦了…”

 任彪道:“这会有什么麻烦?再说我们不经鉴定,如何知道这两个玉杯是真的?”

 任龙道:“这还有话说吗?当然是真的。”

 任彪道:“那可不一定,雷刚那厮虽是人一个,却也狡猾无比,也许他会把九龙玉杯跟夜明珠分开来!”

 任龙叱道:“老四,你别胡说了,这两个玉杯一看就不像是假的!”

 任虎道:“大哥,老四说的也有道理,天下的玉杯不知有多少,可是九龙玉杯却只有一对,若不试上一试,又怎知道真假?”

 任龙道:“‮二老‬,你怎么也说这种话?老三的眼光不会错的,你问问他看,这对玉杯假不假?”

 任豹道:“大哥,九龙玉杯的神奇之处,只是传说而已,我们谁也没有见过,我可不敢说一定是真的!”

 任龙道:“要试也得以后再试,现在可不能试,一来免得麻烦,二来我们也没带酒。”

 任熊笑道:“大哥,这个你不必烦,我带了酒…”

 任龙脸色一变道:“老五,我吩咐过,这次办事,谁也不许喝酒,怎么你…”任熊讪讪一笑道:“大哥你别生气,我只是中午在那家打尖客栈里顺手带了半壶酒!”

 任龙道:“我说过的,谁也不许喝酒,你这是跟我过不去!”

 任熊笑道:“大哥,你只说不许喝酒,并没说不许带酒,我带厂酒,可没有喝一口呀!”

 任龙一愣,任虎大笑道:“老五,真有你一套,来,把酒拿来,让我喝一口,两天没喝酒,肚子里的酒虫要造反了。”

 任龙沉着脸道:“‮二老‬,不许喝酒!”

 任虎皱眉道:“大哥,这次事情已经完了,你怎么还噤止我们喝酒?”

 任龙道:“谁说事情已经完了?”

 任虎道:“珠宝已经到手,并且连凌千羽都受制了,还有什么事没完?”

 任龙道:“你要喝酒,等过了两个时辰再说。”

 任虎道:“大哥,你也太过虑了,凌千羽已经成了一个废物,这趟镖我们也到手了,理该喝些酒庆贺一番才对!”

 任龙沉声道:“不行,要庆贺等到过了今晚再说!”

 任豹眼见他们两人要起冲突,连忙道:“二哥,你别这样,大哥说的话没错,我们还是慎重点好。”

 任虎怒道:“老三,你总是帮着老大说话,是不是想跟我为难?”

 任豹道:“二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都是兄弟,谁又帮着谁?”

 他摇了摇手,制止任虎说话,又道:“大哥,我看这么吧,把两个玉杯倒満了酒,我们兄弟每人喝一口,一来可以藉此鉴定是否真的九龙玉杯,二来也算是庆贺之意!”

 话未说完,任熊首先赞同道:“三哥果然不愧是我们的智囊,这个主意好极了。”

 任彪也颔首道:“三哥说得不错,今晚算是小的庆贺,等到明天到了开封,我们再大大的庆祝一番…”

 任豹笑道:“这小小的两杯酒,绝不可能使我们五兄弟都醉了吧?大哥,你看怎么样?”

 任龙苦笑道:“既然你这么说,还有什么话讲?”

 任虎咧开大嘴笑道:“老三,还是你有办法,大哥这么顽固,就是听你的!”

 任龙道:“我这不是顽固,而是慎重,你想想看,我们五兄弟成名武林多年,从未遇上麻烦,并不完全是运气好,而是我一向行事慎重!”

 任虎道:“好了,大哥,你别再卖膏药了,算你对好吗?”

 任龙不悦道:“‮二老‬,你…”这时,任熊已经取出那两个玉杯,把蔵在怀里的酒,倒在杯中。

 说也奇怪,那两个玉杯看来透明无瑕,在月夜中只不过浮出淡淡的霞光,可是一倒下酒去,却只见酒影浮动,杯光闪耀中,似有九道虹光浮掠而起。

 任龙话声一顿,只见那九条隐约闪动的虹影,一眼望去,真的像是九条小龙。

 这等奇异的景象,使得岭南五毒全都看得呆了,目瞪口呆之余,任虎已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他妈的,我从未看过天下有这等稀奇事情,竟然真的有九条龙出现!”

 任豹笑道:“不然这两个玉杯还叫什么九龙夜光杯?又怎会价值十万两黄金呢?”

 任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端起一个玉杯交给任龙道:“大哥,祝你五年之后,成为天下盟主。”

 任龙接过玉杯,喜不自噤地咧嘴道:“这都是要仗各位兄弟的帮忙才行,他曰的天下,就是我们五人的天下…”

 任虎取过另外一酒杯,笑道:“我们岭南五毒,从此之后,恐怕要改为五大毒神!”

 任龙道:“江南有五通神的传说,我看以后人家要称我们为五通神不可!”

 任熊似乎迫不及待,道:“大哥,你们快喝好吗?我也要尝尝价值十万两黄金的酒杯盛酒来喝,是股什么味道。”

 任龙哈哈大笑,仰首把杯中的酒一千而净。

 他拭一拭胡子上的酒渍,笑道:“果然味道不错,是我这一生中从未喝过的好酒,”

 任虎啧啧赞道:“好酒,真是好酒。”

 其实酒仍是一样,不过盛在九龙玉杯里,使得他们在心理上认为酒的质地也变得更加名贵而巳。

 这就跟女穿着绫罗锦衣一样,骨子里,仍是女,但在表面上,她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一个贵妇。

 任彪和任熊接过酒杯,每个人都喝了一杯,全都觉得滋味不同,口里赞赏不已。

 任豹品尝了一下杯中美酒,得意地道:“各位兄弟,想想看,天下有几个人能够像我们这样,用九龙玉杯来喝酒?”

 任虎笑道:“老三,搬出手指头来算,大概也数不出十个人来吧!”

 任龙有些飘飘然,道:“想当年,这个玉杯是皇宮御用,只有皇帝老子才够资格用的,如今我们兄弟竟也有机会一用,真是福分不浅!”

 任彪大笑道:“何止一用,这两个玉杯将从此永为我们所有,成为我们任家的传家之宝。”

 他这句话未说完,突然有人在旁边接下去道:“以前用这酒杯喝酒的人,现在全都死了,看来你们也活不长久!”

 岭南五毒全都沉醉在幻想里,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们喝下这杯酒,仿佛都已经醉了。

 如今这一句话,却有如一桶冷水,泼得他们全身都是,顿时全都一怔。

 任彪乍然回头,只见凌千羽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他们身后不足五尺之距,正含着冷笑凝视着他们。

 他好似被毒蛇咬了一口,霍地跳了起来,道:“你!”

 任虎的反应较快,—见凌千羽站在身后,身躯一沉,手腕里的两枝短刃已弹了出来,接着“铮铮”数声,他蔵在关节各处的刀刃全都弹而出。

 他的动作快速如电,一个虎扑,好似身上长了翅膀样,倏飞而起,朝凌千羽扑去。

 他全身上下都是毒刃,这一虎扑过去,招式诡异,动作迅快,使人产生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往会使人手足无措,伤在他的毒刃之下。

 可是他忘了站在面前的凌千羽是何等人物,他的这点武功又算得了什么?

 任虎的身躯刚刚腾飞而起,凌千羽的金剑已经出手。

 根本没人看出他是如何拔剑的,仿佛他的手里本来就有一支剑,只不过原先是隐形的,现在突然现形而已。

 任虎脚刚离地,便见眼前金芒乍闪,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气已疾而来。

 他心胆俱寒,却又不能不加以反抗,但见他双手一拨,蔵在腕际的毒刃弹出去。

 他的原意是想趁凌千羽挥剑格开毒刃之际,退开身去。

 哪知凌千羽根本没有在乎他的毒刃,那两枝短剑刚一出,便被金色的剑芒摧裂成数截。

 那道金芒毫不停留,直而至,任虎狂呼一声,当场便被杀死,从空中坠了下来。

 就在任虎扑出的一刹,任龙也运起毒砂手,紧跟着追蹑而去。

 他只比任虎慢了一步,一见任虎突然从空中跌下,他已被那声惨叫骇破了胆。

 他闯江湖有二十多年,从未见过有如此神奇的剑术,不用剑锋,单凭剑气便可以杀人。

 虽然被杀的是他弟弟,他也顾不得了,但见他身躯一挫,陡地一个大旋身,转身便待退去。

 可是凌千羽的金剑已出手,还能容他逃走?

 他的身躯刚转到一半,剑芒陡涨,已将他的双手连肘以下,一齐斩断。

 由于剑芒切断手臂的速度太快了,任龙的双肘断去,还没感觉出来。

 等到他退掠出数尺,大叫道:“老三,快点!”他这句话未及说完,已觉察出一股剧痛从手臂传进心底,等到他发现双手不知怎的已经被斩断了,顿时惨呼一声,晕死过去。

 这些描述都只是一刹之间的事,任龙一扑出,任豹等人也发现了危险来临。

 任彪还不忘九龙玉杯的价值,他在惊怕之际,忙着把两只玉杯收在铁盒中。

 而任豹却已解下围在际的九节白骨鞭来,任熊也自怀里取出了两支淬毒金叉。

 他们的兵器刚取了出来,已见任龙双臂断去,惨呼倒地。

 任豹惊骇之下,挥起九节白骨鞭,扬空朝凌千羽菗了过去。

 他眼见两个哥哥在一刹之间死伤于凌千羽剑下,知道手里的九节白骨鞭虽是歹毒,恐怕也难以制住凌千羽。

 因此他在挥鞭之际,已一按鞭上机簧,那九个铁铸白骨顿时飞而出,成品字形去。

 他这个白骨鞭铸得非常巧妙,不但可以当作兵器,并且还可以在需要之时当作暗器。

 由于没人会想到这条白骨鞭尚有这种妙用,所以不少武功高于他的人都毁在这“白骨飞魂”的暗器手法之下。

 但是他忘了他所对付的人,并非是一般的武林人物,凌千羽的剑势一发,已经到了心到手到,意动剑动的地步,他要想杀任豹,还能容得任豹逃走。

 但见那九节白骨飞而去,凌千羽身形已似一条鬼影般,穿进“白骨飞魄”之中。

 他全身已经布満了无形的真气,那疾而至的九节白骨,根本无法触及他的身躯,便而开。

 那站立一旁的任熊,只见到凌千羽像是一缕黑烟样穿过密集飞的白骨追向任豹而去,他大叫一声,手里的双股金叉一扬,斜斜朝凌千羽刺到。

 凌千羽身在空中,剑指任豹,眼见任熊扬叉攻到,根本就没有为之换招变式,左手一扬,劈出一股強劲的力道,原式不变地朝任豹追去。

 他恨透了任豹花言巧语,心计狡诈,因此出剑之时,已把全身功力运足。

 任豹的武功较之凌千羽差何止数筹?他才掠出丈许,那森寒的剑气已到了他的背后。

 他只觉通体冰寒,骇然大叫道:“凌大侠饶命…”

 话声未了,他的背心已被剑气穿,心脉断裂,就此死去。

 他飞掠的势子未衰,着剑之后,仍然掠出数尺,这才扑倒于地。

 凌千羽身在空中,一剑将任豹杀死,已见到任彪挟着那个铁盒,朝右侧飞奔而去。

 他大喝一声道:“你往哪里跑?”

 手腕一扬,一溜金芒化作长虹,在夜空划出一条长长的半弧,向奔行中的任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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