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怎么说?”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恐怕得你们自己动手!”
络腮胡大汉一点头:“行,既然不怕死就行。”
他这里话声方落,瘦汉子那里已一步跨到了门口,抡起手里的钢刀就砍郭解,同时人往屋里闭。
刘威忙叫:“郭级头,小心!”
郭解道:“谢谢刘大哥,我知道!”
说着话,他伸了手,伸手就抓住了那把钢刀的刀背,然后一扬手!
那瘦汉子跌跌撞撞后退,络腮胡大汉没来得及躲,让瘦汉子撞个正着。当然,吃亏的还是瘦汉子,够他受的,只是他没好意思叫出声,也没好意思龇牙咧嘴,站在那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只听络腮胡大汉道:“没想到你有两下子!”
刘威道:“没两下子敢保这趟镖?”
瘦汉子突然一声大叫,抡刀又扑!
郭解又伸了手,瘦汉子又跌跌撞撞后退,这回,络腮胡大汉扶住了他。只是,这回,瘦汉子手里的钢刀不见了。
哪儿去了?大伙儿看见了,到了郭解手里了,只见郭解曲指一弹“钩!”地一声,柄百练
钢竟断为两截,郭解扬手把断刀扔在了瘦汉子脚前。
瘦汉子等脸色都变了。
只听郭解道:“话我也说在前头,要是你们就此罢手,从那儿来,回那儿去,我们也不伤人!”
伙计说马上送茶水来,到如今不见人影,许是不敢过来了。
难怪,这样的情形谁敢过来?只听络腮胡大汉道:“你碰上了比你还不怕死的!”他话锋一顿,挥手:“兄弟们,拚!”
他那里一声“拚”那七八个抡家伙就扑,有的冲向门,有的扑向窗。
刘威大叫:“郭镖头,你堵门,窗户这边交给我!”
他过去抓起了炕上的刀,转身就扑向窗户!忽听一声霹雳大喝:“住手!”
震得屋子为之一晃,原来是郭解!那七八个的扑势也为之一顿,络腮胡大汉道:“你愿意自己把镖
出来了?”
“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那你鬼叫什么?”
“我要问你话。”
“你要问我什么话?”
“你们真不怕死?”
“你们呢?”
“我们怕死,人那有不怕死的?只是我有把握,你们伤不了我。”
“好大的口气!”
“我的口气大不大,很快就会知道了,只是你们先想好,是不是真不怕死!”
络腮胡大汉仰天一个哈哈:“过的是刀口舐血生涯,怕什么死!”
“你为什么老不说实话?”
“套你一句话,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很快就会知道了。”
“你不怕死,你的这些同伴,也都不怕死么?”
只听那另几个齐声道:“我们也都不怕死!”
郭解微点头:“我该说的已经都说到了,既是这样,你们就动手吧!”
络腮胡大汉大喝声中,七八个人又动!郭解一步跨了出去,只见他手挥了两挥,那七八个都退了回去,只有络腮胡大汉没有退,因为他的右腕脉已经落在了郭解手里。
郭解道:“你们谁还敢动?”
另几个全都让震住了,没一个敢动。络腮胡大汉大叫:“不要管我!”
剖威出现门里,冷冷道:“不要管你又怎么样?”
真是,又怎么样?络腮胡大汉又叫:“要杀就杀…”
郭解道:“我没有那么爱杀人!”
“那你…”“先把你的刀放下!”
络腮胡大汉还真听话,手一松,钢刀“当!”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另几个脸色一变!络腮胡大汉怒声道:“你…”郭解像没听见,道:“现在我要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你还要问什么?”
“这趟镖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们的?”
络腮胡大汉没说话,显然,他还是不说!“为你好,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络腮胡大汉还是没说话。刘威叫:“郭镖头,不给他尝尝苦头,他是不会说的。”
“郭解道:“你听见了?”
络腮胡大汉说了话:“我们是干什么的,不必任何人告诉我们!”
“这趟镖,要是没人告诉你们,你们绝不可能知道。”
“可是我们知道了。”
“那就是有人告诉你们!”
“没有!”
刘威叫:“郭镖头!”
他是叫郭解下手,郭解道:“你听见了!”
“你只管下手!”络腮胡大汉道。
“你是个练家子,你应该知道受得了受不了。”
“我连死都不怕,别的我还怕什么?”
“一般人宁愿死,都不愿受那血脉倒
之苦。”
“我不是一般人!”
“咱们看看!”
郭解五指用了力,络腮胡大汉真不是一般人,他竟然没动一动,没哼一声,脸色也没变一变!不,他脸色变了,渐渐变了,先是涨红,然后变白,然后见汗,然后流汗,然后汗如雨下,汗珠子一颗颗像绿豆大。
随即他瞪大的跟,眼珠子像要夺眶而出,然后整张脸都扭曲了,人也往下滑,很快的矮了半截。
就在这时候,他叫出了声,声音像从喉间发出,像吼叫:“我说!”
郭解五指一松,络腮胡大汉整个人像虚脫了,砰然一声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直
,一身衣裳雨淋也似的,都
透了!刘威叫:“你还是一般人!”
过了一下,络腮胡大汉没那么
了。
郭解道:“说吧!”
络腮胡大汉缓缓抬起了头,脸上有了点血
,话却是有气无力,像大病一场似的:“我不知道。”
刘威叫:“你还刁!”
郭解道:“你还不说!”
络腮胡大汉大叫:“我真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来劫镖!”
“奉谁之命?”
“我们龙头。”
“谁是你们龙头?”
忽听一个女子话声传了过来:“我!”
话声是从高处传下来的,这时候天刚黑,不容易看见什么,但是这一带的高处只有屋顶。
郭解看见了,随着这话声,从东房的屋顶腾起一条人影,轻飘飘的落在了院子里,那是个女子,中年女子,赫然竟是带人偷袭镖局那名中年女子。
天黑了,各屋又还没点灯,中年女子显然没有郭解那么好的目力,只听她冰冷道:“保镖的,放了我的弟兄!”
郭解道:“你真是不死心!”
中年女子道:“你在你们镖局见过我,是不是?”
“不错,我见过你,你也见过我。”
“我看不见你,也听不出你是那一个。”
“我是郭解。”
“怎么说?你是郭解?”
“不错!”
“老皮,去你们屋弄个火来!”
一个中年汉子应声
去。
“不用了!”郭解道:“刘大哥,把灯点上!”
刘威应一声闪身过去,光亮一闪,他已经把炕上的油灯点亮。
油灯亮不到那儿去,但是在此时、此地,对这些人来说,够!只听中年女子道:“真是你!”
显然她已经看见郭解了。
郭解道:“看见了?”
“怎么又是你?”
“是我怎么?”
“不该是你!”
“为什么不该是我?”
“你说过,你是威远镖局新来的镖师。”
“不错!”
“这么一趟重镖,一般不会交给新来的镖师。”
“可是我们东家把它交给了我。”
“我应该想得到,这么一趟重镖,只有交给你才安稳。”
中年女子说着了,郭解没有说话,他不好说什么。
“我来了,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这个弟兄?”
郭解连犹豫都没有犹豫,松了手。
络腮胡大汉转过去躬身低头,道:“夫人,我…”
“中年女子一抬手:“苦了你了,一边歇息去吧!”
络腮胡大汉猛抬头,激动,混身俱颤,旋又低头:“多谢夫人不罪。”
他退立一旁,中年女子又一抬手:“你们都回屋去吧!回屋把灯点上了。”
那七八个都一怔,没一个动。本来是,怎么突然让回屋了。
中年女子又道:“暂时没你们的事了,我叫你们都回屋去!”
那七八个这才一声答应,提着家伙走向各自的屋。
中年女子凝目望郭解亦道:“我能上你屋坐坐么?”
这是干什么!郭解道:“这间屋最小,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我想跟你谈谈,你大概也想跟我谈。”
“不错!”
“那么,上我这些弟兄屋里坐。”
“行!”
中年女子转身行去,郭解仍然没犹豫,迈步就跟。
只听刘威低声道:郭镖头,小心!”
郭解道:“谢谢刘大哥,我知道!”
东西还是他身上,他还没来得及解下来呢!中年女子站在东房一间门口,郭解走到了,中年女子冲着屋里发了话:“你们先上别的屋去,我跟郭镖头在这儿说说话。”
里头的人出来了,中年女子转身向郭解抬了手,这是让郭解进屋。
郭解没客气,也艺高人胆大,先进去了。
这间屋大多了,有桌子、板凳,点亮了的油灯在桌上,桌上还有茶壶、茶碗。
中年女子也进来了,她没关门,抬手道:“坐!”
郭解坐下了。
中年女子要倒茶,郭解道:“谢谢,不用了!”
中年女子没倒,也坐下了,道:“我听见你问我那位弟兄了,他真不知道,他只是奉命劫这趟镖。”
“奉你之命?”
“不错!”
“那么,你该知道!”
“我是该知道。”
“你是说…”
“你一定不信!”
“你也不知道?”
“不错!”
“我的确不能相信。”
“我的弟兄接获了消息,但是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哪儿来的。”
“不知道消息哪儿来的?”
“他也只是听说!”
“你就相信?”
“事实上,两名镖师没亮出了‘威远镖局’,保的是暗镖。”
这是说郭解跟刘威。
“这你也知道?”
“我必得查证。”
“这么一来,证明消息无误?”
“不错!”
“你知道这一趟是重镖?”
“知道!”
“可知道这一趟重镖保的是什么?”
“知道!”
“也知道?”
“不错!”
“愿意说说看是什么吗?”
“稀世奇珍,是你们镖局所在地的官署,为上司祝嘏贺寿的礼品。”
郭解没说话!这还神秘兮兮,怕谁知道,怕什么消息走漏?只听中年女子道:“我说对了么?”
郭解没犹豫便点了头:“没有错,你说对了!”
中年女子轻轻吁了一口气:“我劳师动众,幸好没有白跑这一趟!”
劳师动众?郭解没在意:“你还是为你丈夫的事?”
“你是说劫这趟镖?”
“是的!”
“不,那件事,因为碰见你,已经过去了。这趟镖,不管是那个镖局,我都要劫。”
“因为是趟重镖?”
“因为是民脂民膏,因为是我汉家的东西。”
“如今还是不改初衷?”
中年女子沉默了一下:“算起来,你对我父女有活命恩,我们这种人一向是恩怨分明…”
郭解没说话!“按理说,是你保这趟镖,我就该放手。”
似乎还有后话!郭解仍然没说话。
“可是,我不能放手,我要跟你谈,就是要告诉你。”
郭解说了话:“为什么?”
“今天我要是放了手,我无法向所有的汉家父老、兄弟、姐妹
待,你对我父女的活命恩,那只是私,这才是公。而且‘铁血会’也饶不了我。”
“‘铁血会’?”
“凡是有血
的汉家人,都是我‘铁血会’人。”
“你是龙头?”
“我只是这一带一个分支的龙头,小小龙头!原来这一带分支的龙头,是我的丈夫。”
原来如此!这么说,‘铁血会’另有大龙头?”
“当然,大龙头号令天下‘铁血会’。”
郭解沉默了一下:“我得告诉你,你劫不了这趟镖。”
“你是说…”
“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不过我要劝你
出这趟镖。”
“你既然明白,还要劝我
出这趟镖?”
“是的!”
“你应该也明白,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你绝不会
出这趟镖!”
“绝不会!”
“为什么?”
“我要是
出这趟镖,怎么跟东家
待?也一定会连累东家!”
“我刚说过,你保的这趟镖,是民脂民膏,也是我汉家的东西。”
“你不是不知道,‘威远镖局’两边都不沾。”
“你是说你不管这些,只知道保镖?”
“是的!”
“我所以劝你
出这趟镖,是不愿意跟你为敌。”
“我所以劝你放手,也是因为这。”
“我刚才告诉过你,我不能放手。”
“我刚才也告诉过你,我也不能
出这趟镖。”
“那恐怕你我只有以武相向了。”
“你认为你劫得了这趟镖么?”
“我知道,我跟我的弟兄们,不是你的对手。”
郭解没说话。
“可是我要告诉你,我志在必得。”
郭解没说话。
“我还要告诉你,我不只这几个人,我另带来百名弟兄,已经把这家客栈围得水怈不通!”
郭解微扬双眉:“我并不怕人多!”
中年女子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你想要保全这趟镖,必得把我跟我这百来个弟兄都杀光。”
原来如此!郭解这回神情一震:“值得么?”
“你不是我们,绝对值得!”
“要是制住你…”“你是说制住我,
我的这些弟兄们放你走?”
“是的!”
“这一次不同于任何一次,他们不会顾我的死活的。”
“是么?”
“不信你可以试试!”
郭解没说话,他不信,必要的时候,他是会试的。
中年女子站了起来,道:“我不急,你可以多想想。”
这表示,谈到这儿,谈完了!郭解也站了起来:“你也多想想。”
“咱们彼此都多想想。”
郭解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中年女子也没再说什么,她望着郭解走出屋,一动没动。
郭解往所住的屋走,其他各屋也没有动静。
门是关着的,郭解到了门口,门开了,刘威把他
了进去,又关上门,然后忙问:“怎么样?”
郭解把经过说了,刘威听得脸上变了
:“她带了这么多人?”
郭解道:“我听见外头有人马声了。”
“看来她真是志在必得。”
郭解没说话。
“他们这种人就是这样,为这种事真能不惜死。”
郭解仍没说话。
“看来郭镖头你只有大开杀戒了。”
郭解还是没说话。
“郭镖头!”
郭解说了话:“我不能!”
“怎么说?你…”“我怎么能杀他们?”
“你不是两边都不沾…”
“刘大哥,我两边都不愿沾是一回事,要我杀他们,是另一回事。”
“不是你要杀他们,是他们
得你不能不杀他们。”
“我下不了这个手,他们并没错。”
“那就只有把这趟镖交给他们了,能么?”
“不能,绝不能,我不能有亏职守,更不能累及东家。”
“还是了,那怎么办?”
“我不信,一旦制住她,她的那些人会轻举妄动。”
“她是怎么跟你说?”
“她当然那么说!”
刘威沉默了一下:“但愿那真是她当然那么说!”
郭解没说话。
“郭镖头打算什么时候…”
“不急!”郭解道:“反正咱们现在也不走,时候到了,她会来找咱们,到那时再说!”
忽听有人走了过来,刘威忙到窗边外望,他道:“伙计,送茶水跟吃的来了。”
转过身去,他开了门。
真是伙计,还真能干,一手提个桶,桶里一桶水,一手端过大木盘,盘上一壶茶,两个茶碗,还有吃的。
进屋来,水桶放一旁,木盘放炕上,一脸不安
:“他们让给送来…”
刘威道:“他们让给送来?”
“刚才没敢送,直到他们有人去
待让给送,这才敢送来。”
花钱住店,这还得听人家的!也难怪,伙计何许人,他能不怕?
“你真行!”刘威道:“明知道,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天地良心,我可真不知道他们是冲你二位来的。”
“行了,行了,你去吧!我们还是真饿了。”刘威摆了手。
伙计应了一声,忙转身走了。
刘威所以能这么镇定,所以还知道饿,当然是因为有郭解在。
刘威都知道饿,郭解当然更知道饿,往炕边一坐,道:“刘大哥,快来吃吧!”
刘威抬手一拦:“别急!”
郭解道:“怎么?”
刘威从
里取出一
银针,扎进饭菜里。
郭解神情一震:“刘大哥是怕…”
“伙计说他们派人去
待给咱们送茶水吃喝,我有点怀疑,不能不防。”
不愧经验、历练两够!郭解点头:“刘大哥说的是!”刘威菗出了银针,看了看,道:“没事儿,吃吧!”
银针仍然很白,没变颜色,他把银针往
里一收,也坐下了。
两个人都饿了,很快就吃完了,刘威站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看,道:“他们也吃上了,皇帝不差饿兵,八成儿他们吃
了就要动了。”
郭解没说话,倒上了两碗茶。刘威走回来坐下,道:“郭镖头,你问过她了么?”
“什么?”
“他们是怎么知道这趟镖的?”
“问过了。”
“她是怎么说的?”
郭解把中年女子的说法,告诉了刘威。
听毕,刘威沉默了一下:“你信么?”
“刘大哥是说,她没说实话?”
“她当然不会跟咱们说实话。”
“以刘大哥看是…”
“这趟镖,消息是怎么外怈的。”
“不错!”
“咱们来推敲推敲…”
刘威话锋一顿,接问:“就咱们所知,都谁知道这趟镖?”
“东家。”
“不错!”
“总镖头。”
“不错,两位副总镖头恐怕都不知道。”
“刘大哥是说,他们两位始终没
面。”
“不错!”
“还有丁总管。”
“不错!”
“再有就是刘大哥跟我了。”
“东家会把消息外怈么?”
“不会!”
“当然,这趟镖关系他的身家性命。总镖头呢?”
“也不会!”
“总镖头是总镖头,也是镖局的老人,应该也不会。那么丁总管?”
“丁总管是不是也是镖局的老人?”
“不错,丁总管也是老人,算起来他比谁都久,东家还没开镖局的时候,他就跟着东家了!”
“那更可靠了,是不是?”
“不错,剩下来就是咱俩了?”
“咱俩?”
“不错!”
“咱俩会把消息外怈么?”
“当然不会!”
“那…”郭解没说下去。
刘威替他说了:“那就没有人把消息外怈。”
理是如此。郭解没说话。
可是事却不然。刘威又道:“事实上人家知道了,咱俩碰上了劫镖。”
“还是有人把消息外怈!”郭解道。
“不错!”
“还有别人知道这趟镖么?”
“恐怕没有了!”
“那…”郭解又没说下去。
刘威又替他说了:“那就不知道是谁把消息怈出去的了。”
郭解没说话。刘威吁了一口气:“郭镖头,怈
这趟镖的,还是在这几个里头!”
郭解怔了一怔:“还是在这几个里头?”
“你说是不是?”
还真是,除了这几个,没有别人了。
郭解道:“可是刚才咱们推敲过了,这几个都不会。”
“郭镖头,要是这几个里头必得有一个的话,咱们再想想,谁最可能?”
郭解一个一个的想,他很快就想出来了,可是他没说话。
刘威两跟紧盯着郭解:“总镖头?”
郭解心头一震:“刘大哥也这么想?”
刘威沉默了一下,才道:“郭镖头,数他最为可能!”
郭解就是这么想的,他没有说话。
刘威又道:“咱俩不会,丁总管可以算是东家一家人,至于东家自己,他的身家性命全押在这趟镖上了,当然更不会,还有谁?”
还有谁?明摆着了,没有了。
“可是!”郭解道:“丢了这趟镖,他有什么好处?”
“我不清楚他有什么好处,可是我想过了,数他最没有坏处!”
还真是!郭解没有说话。
“郭镖头,那就是他了!”
郭解说了话:“刘大哥,事关重大,没有证据,我不敢这么说!”
刘威沉默了一下,微点头:“也是,这的确事关重大,这关系着总镖头的名声,甚至于性命。”
“我就是这个意思!”郭解道。
“可是对‘铁血会’,他是个英雄,是个功臣。”
不错!郭解没说话。
“等回去再说吧!现在咱们知道是谁也没有办法,当然最好是他们现在说实话,不然咱们回去以后自己查,我不信查不出来。”
郭解没说话。
刘威转了话锋:“郭镖头,似我看时候差不多了,他们快来找咱们了,你想过没有,要是万一制住她真没用,咱们怎么办?”
郭解说了话:“真不行只有闯,闯出去不是难事。”
“郭镖头你不是难事,我可是难事!”
刘威他实话实说,郭解刚想到,他微皱眉。
“真不行你闯,我留下,他们要的是镖,对人应该不会怎么样。”
郭解道:“不,不能!”
“郭镖头…”
“刘大哥,我不能那么做。”
“镖要紧。”
“人也一样要紧。”
“郭镖头…”
“我不会丢了这趟镖,不会让他们把镖劫了去。”
“可是…”
“刘大哥,再想法子,不会没有法子!”
“郭镖头,那个女人话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我知道!”
“这趟镖,她志在必得,除非你能把他们百来口子都杀光。”
郭解没说话。
“郭镖头,我说过,他们要的是镖…”
“刘大哥,不要再说了。”
郭解还真为难,他不能失这趟镖,绝不能,他也不愿杀这些人,事实上他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希望制住那中年女子有用。
忽听刘威道:“有人过来了!”
郭解听见了,他也听出来是谁了,他只是不愿说,有什么好说的?一旦人到了门外,发了话,还怕不知道?来人一定会发话,就像如今…。
门外,响起了中年女子话声:“郭解!”
刘威要去开门。
郭解拦住了他,自己过去开了门,中年女子就在门外,那七八个提着家伙紧跟在后,各屋都亮着灯,灯光外
,院子里相当亮。
只听中年女子道:“吃过了吧!”
郭解道:“吃过了。”
“想好了吧!”
“想好了,你我应该都想好了。”
“怎么样?”
“我认为你会放手!”
“那麻烦了。”
“怎么?”
“我认为你会
出这趟镖。”
“我不能…”
“我也不能!”
郭解没有说话。
“我实在是很不愿意跟你为敌!可是没有法子,看来只有…”
“或许不必!”郭解说了话。
“不必?”
“我想试试你说没用的那个法子。”
“我明白了,看来我说的你是不信!”
“不错,我不信。”
“那么,如今我就在你眼前,你试吧!”
郭解还没动,那络腮胡大汉要动,中年女子轻叱:“你干什么?”
络腮胡大汉收势欠身:“夫人!”
中年女子道:“他制住我,弟兄们会顾我不要镖么?”
“夫人
待过,绝不许!”
“那你怕什么?”
络腮胡大汉又欠身:“一时忍不住!”
“如今忍住了么?”
“忍住了!”
“那就好,准备劫镖吧!”
络腮胡大汉恭应一声,站直身躯,两眼圆睁,须发微张,威态还真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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