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独臂人冷笑一声道:“那是痴人说梦,不妨告诉你,那位复仇使者防着这一点了,他没让我知道秦婉贞主婢的所在,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傅天豪道:“是这样么?”
浊臂人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那就在你了。”
傅天豪沉声道:“这像一笔
易,在这笔
易里,我赔的可能远比赚的成份大,只有傻子才会冒这个大风险…”
独臂人冷冷一笑道:“恐怕你只有做一回傻子了,这种事本来就是这样,要想赎票只有乖乖听人的。”
傅天豪道:“不能一手
钱,一手
人么?”
独臂人道:“我做不了主,没人強迫你非赎票不可,愿不愿赎那还在你,你自己打点吧,我没那多工夫赔你闲扯了。”
他转身要走,但忽又停步说道:“话我说在前头,别打跟踪我的主意,你的-举一动全在人耳目之中,要是让那位复仇使者知道你打歪主意,一气之下撕了票,到那时候你可别怪我!”
说完了这句话,他迈开大步走了!
傅天豪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
口口口
傅大豪进了屋,沈书玉已经醒了,她靠墙坐着,身子显得很虚弱,诸亚男坐在一边赔着她!
傅天豪一进来沈书玉眼圈儿马上红了,激动地叫了他一声:“天豪!”
傅天豪怔了一怔道:“怎么!你已经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沈书玉勉強笑笑说道:“既渴又饿,混身发软,亚男妹妹已经招呼主人给我做吃的去了!”
傅天豪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饿得慌,何况这么些曰子没吃没喝,吃点儿喝点儿之后也许就好了。”
沈书玉深深地看了傅天豪一眼,含着无限柔情地道:“这些曰子以来的事,亚男妹妹都告诉我了,苦了你了!”
诸亚男在一旁说道:“姐姐这是干嘛呀!又不是外人。”
沈书玉眼圈儿忽又一红,泪珠儿成串地落了下来:“我难受只难受凤姐姐…”
傅天豪已经够沉重的心情,立时又为之一阵黯然。
诸亚男心里哪能不难受,她有意岔开话题,抬眼说道:“天豪!是谁找你?”
傅天豪想瞒,可是偏他又知道这件事瞒不得,他没说话,迟疑了一下,把那封信连同那枝凤钗一齐递了过去。
诸亚男起先有点诧异,把东西接过去嘴里还问了声:“这是…”等她的目光在信笺上来回看了几趟之后,她脸上变了
,霍地从炕上站了起来,惊叫说道:“婉贞姐跟小玲让人绑了,天豪!这,这是…”
沈书玉挪身过来抓住了诸亚男,道:“怎么回事儿,妹妹!”
诸亚男转过脸去急道:“婉贞姐跟小玲让人绑了,要天豪自断双臂赎她们俩去!”
沈书玉虽说是个弱女子,但她可以说是经过大风大
的人了,打从车队起,一直到片刻之前为止,尽管她进出险地,死里逃生好儿回,她都没有慌过,没有
过,可是现在一听秦婉贞主婢让人绑了,而且要傅天豪自断双手去赎!她慌了、她
了、脸白了、抓着诸亚男那只手马上抖了起来,失
的香
翕动了几下才说出话来:“妹妹!是谁?”
诸亚男道:“我不知道…”
转过脸来问傅天豪道:“天豪!这是…这自称复仇使者的是谁?”
傅天豪是三个人之中唯一能够平静的,他摇头摇道:“我不知道,不过送信的是谭北斗手下‘四残’中的一个。”
“谭北斗!”沈书玉跟诸亚男几乎同时脫口叫了一声,一声“谭北斗”叫过之后,沈书玉悲声说道:“他害得咱们还不够惨么?他怎么还…”
诸亚男接着诧声说道:“谭北斗的人?谭北斗师徒不是在‘门头沟’那一带…”
傅天豪道:“谭北斗手下‘四残’里的这两个,只是在我们进谷的当初制了他们俩的
道…”
诸亚男道:“缺胳膊那兄弟俩?”
傅天豪道:“不错!”
诸亚男道:“刚才来的是那一个?”
傅天豪想了想道:“缺胳膊的兄弟俩是挛生兄弟,我分不出谁是谁来,我只能从他们俩缺的那胳膊上辨认,送信的这个缺的是左胳膊。”
诸亚男道:“那么这‘复仇使者’许是缺右胳膊的那一个?”
傅天豪道:“或许,不过既是他们兄弟俩弄的鬼,似乎则不着隐隐瞒瞒的,一个来送信,再傻人也会马上连想到另一个。”
诸亚男道:“这么说来,这‘复仇使者’不是另一个?”
傅天豪格头说道:“听他的口气,似乎不像是另一个,其实‘复仇使者’是谁倒无关紧要,要的是婉贞跟小玲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诸亚男一跺脚道:“真急死人了,好话歹话都跟她说尽了,叫她别走,她就是不听,现在”
沈书玉这当儿也渐渐趋于冷静了,道:“妹妹,别抱怨婉贞姐了,她怎么知道会出事儿,她愿遭歹徒绑架?她要是知道会出事儿也绝不会惹这个麻烦了,抱怨没有用,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要紧的是赶快想办法救婉贞姐跟小玲!”
经沈书玉这么一说,诸亚男也慢慢转趋平静了,她抬眼望着傅天豪道:“你看这件事怎么办?们怎么救婉贞姐跟小玲?”
傅天豪苦笑一声道:“我似乎是流年不利,怎么这么多灾多难…”
顿了顿道:“这件事我想一个人来办,书玉不会武,身子也还没好,需要人照顾,在这节骨眼儿上万万不能再出错了。”
诸亚男想说什么,可是她明知道傅天豪说的话没有错,要是在这节骨眼儿上沈书玉再出了
子,那麻烦可就大了,她只有点点头道:“好吧!我来照顾书玉姐,那么你…”傅天豪道:“我不能拿这双手赎票去!要是我自断了这两只手,咱们这几个人就要任凭那位‘复仇使者’
取
求了!”
诸亚男道:“那你是打算跟他们周旋了?”
傅天豪点点头道:“事实上我只有这一条路,目下咱们要做的是先离开这儿,这儿已经不够全安,咱们不能给人家惹来祸害,人家没招惹谁,咱们从前门大大方方的走出去,让他们知道咱们已经离开了这儿…”
诸亚男美目一睁道:“难不成他们在这儿布的有眼线?”
傅天豪道:“不能说没这个可能,据送信的这位说,我们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的耳目之中,我宁信其真不信其假…”
诸亚男道:“既是这样,为什么不就近找出他们那眼线来,
问他婉贞姐跟小玲的下落?”
傅天豪摇头摇道:“我不打算这么做,我不知道送信的这个说的是真是诈,即便是真也不要紧,只要咱们一走,我相信那跟线一定会跟咱们走,不愁他会跑了,等到该动他的时候再动他也不迟!”
诸亚男道:“那…咱们现在就走么?”
傅天豪道:“等书玉吃点儿喝点儿之后再说。”
没多大工夫,老头儿的儿媳妇送吃喝来了,农家自不会有什么好吃喝,回过笼的馒头外带一碗小米儿粥,一块“酱疙瘩”沈书玉虽然出身书香,可并不娇生惯养,在外头也跑惯,如今正当饿的时候,吃喝起来倒也口口香。
事儿就这么怪,肚子里没东西再好的身子也会发虚,可是一旦填
了肚子,力气马上就来了。
沈书玉能下
了,尽管两条腿还有点软,头还有点晕,那是因为躺太久了,跟身子没多大关系。
三个人走了,临走诸亚男给这一家留下了一片金叫子,好心有好报,足够这一家吃喝个-年半载的。
这时候夜
已然低垂了,马车在夜
里驰出了“八里庄”傅天豪高坐车辕赶路,沈书玉跟诸亚男都在车里头!
诸亚男是个急件子,车一出“八里庄”她便挑起车帘问道:“天豪!有动静么?”
傅天豪摇头摇道:“现在还没有。”
诸亚男转眼往四下里看了看,夜
低垂,远一点儿什么也看不见,她皱眉说道:“咱们走得真不是时候,这下可好,人家看得见咱们,咱们却看不见人家,怎么会知道他们有没有眼线跟着咱们?”
傅天豪道:“不要紧!迟早会知道的。”
诸亚男道:“迟早会知道?你可真沉得住气啊,要知道他们限你一个对时。”
傅天豪道:“我知道,只是急并没有用,是不?”
诸亚男道:“我也知道急没有用,只是…”
她话锋微顿,沉默了一下道:“天豪!咱们这是上哪儿去?”
傅天豪道:“我要找个全安地方,把你跟书玉先安置下来。”
诸亚男道:“全安地方?什么地方全安?”
傅天豪道:“只要撇开了他们的眼线,处处都是全安地方。”
诸亚男道:“你也真是,夜静时分这轮声蹄声一里外都能听得见,咱们怎么撇开他们的眼线?”
傅天豪道:“你别着急,我自有办法。”
说着话,马车不停地往前驰进,傅天豪猛加两鞭,马车驰行顿疾,风驰电掣般往前驰进,蹄声跟轮声像骤雨一般。
转眼工夫半里过去,傅天豪忽然说道:“亚男,把书玉抱起来。”
诸亚男在车里听得一怔,忙问道:“把书玉姐抱起来?干什么?”
傅天豪道:“咱们要离车了,我叫你跳时,你就从前头往右跳,听清楚了么?”
诸亚另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她当即抱起了沈书玉,道:“书玉姐!你闭上眼吧,挨紧我。”
只听傅天豪道:“亚男!你准备好了么?”
诸亚男虽然也有一付好身手,可是这跳车却是生平头一道儿,心里不免有点紧张,道:“准备好了,只等你的话了。”
傅天豪道:“听清楚了,跳下车之后跟着车行的方向往前跑,或者是往前滚,身子要尽量放低免让人发现,跳。”
耳听得傅天豪一声跳,诸亚男心头先-阵猛跳,可是她不敢欺误,一咬牙、-横心,抱着沈书玉飞身离车往右跳去。
脚沾实地她想往前跑,奈何身不由主,她摔倒了,一连翻了两三个跟头才停了下来。
幸好落脚处是一片草地,要是硬泥地或者有石头,诸亚男跟沈书玉这下非摔得衣衫绽裂,皮破血出不可。
诸亚男没觉出自己身上怎么样,一停下她马上问沈书玉:“书玉姐!你碰着哪儿没有。”
只听沈书玉在她怀里低低的说道:“我在妹妹怀里,就是碰也碰不着我啊!”诸亚男吁了一口气道:“吓着姐姐了吧?”
沈书玉道:“没有!我没来得及害怕,现在想想还好玩儿的,他呢?下来了没有。”
诸亚男道:“不知道!让我看看。”
只听傅天豪的低沉话声在身边响起!“我在这儿,别说话,有人来了。”
这时候那蹄声轮声已经去远了,诸亚男马上听见一阵快速的衣袂飘风声山远而近,从身边不远处掠过。
诸业男抬眼一看,只见一条高大黑影电一般的从路上掠过往马车驰行方向追去!
天虽然黑,那高大人影驰行尽管快,但由于距离近,诸亚男仍能依稀辨出那是个独臂人,缺一条右胳膊。
她呆了一呆:“天豪!你看见了么,不是送信的那一个?”
傅天豪道:“我看见了,是那对孪生兄弟中的另一个。”
诸亚男道:“这么说他也不是那复仇者。”
傅天豪道:“不错,他不该是!”诸亚男道:“复仇者另有其人,会是谁?谭北斗的手下还有谁?”
傅天豪道:“谭北斗手下除了这两个之外没别人了,谭北斗本人跟他三个徒弟,还有‘四残’中的另两个,都先后躺在了别处跟‘门头沟’附近,我一时也想不出还有谁会替谭北斗出头,现在想想或许就是这两个搞的鬼,复仇者可能就是他们两个!”
诸亚男道:“对,他们两个替换着
面,一个跟咱们碰头,另一个看着人,这样咱们就不敢动他!”
傅天豪道:“他们俩对谭北斗倒是忠心耿耿。”
诸亚男道:“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傅天豪道:“这种事是没办法的,江湖上也本就是这么回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用别的办法,走吧!咱们别耽误了,等马车停下让他们追上时,他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折回来找咱们的。”
诸亚男道:“那不更好么,咱们可以擒住一个找另一个换人去,我不信那另一个会对谭北斗忠心得不要自己的一母同胞。”
傅天豪心里一跳,道:“对!这个办法倒是可行,我怎么就没想到,走!咱们
上去找他去。”
诸亚男道:“这一跳算是白跳了。”
沈书玉道:“并没有白跳,咱们要不跳车也不会发现所谓复仇者就是他们兄弟俩。”
诸亚男笑了,道:“姐姐说得是,既然没白跳,翻这两个跟头也不冤。”
三个人沿着官道往前走,走没多远,傅天豪忽然停了步道:“他折回来了。”
诸亚男忙停步凝神一听,只听一阵急促的衣袂飘风声从前面夜
中传了过来,转眼工夫之后已可看见一条高大人影划破泼墨般浓浓夜
飞跃着掠了过来。
这时候傅天豪等看见了独臂人,自然独臂人也看见了他三个,只见那高大人影硬生生收住身法忽然停了下来。
随听一声冷笑传了过来:“姓傅的,任你再鬼你还是没能跑掉。”
傅天豪估量了一下距离,那高大独臂人停身处在两丈以外,这时候动手稍嫌远了些,所以他没动声
道:“算你的运气比我好,你这么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那独臂人道:“自然是为防你弄鬼。”
傅天豪道:“人在你兄弟手里,我投鼠忌器,有着顾虑,还能弄什么鬼?”
那独臂人道:“话是不错,可是我们总不能不防着点儿!”
傅天豪一边说着话,一边缓步往近处挨,独臂人说完了这句话,他已然欺近了一丈,现在他有绝对的把握了。他道:“我没想到你兄弟对谭北斗居然这么忠心耿耿。”
那独臂人道:“那当然,江湖上讲究的是受人点滴,报以涌泉,何况我兄弟跟随谭老爷子不少年,所受的也不只点滴!”
傅天豪道:“你兄弟认为这样就能为谭北斗报仇了么?”
那独臂人道:“当然,除非你不要那两个女人的命了,要不然你就得自断双手,一旦等你自断了双手,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你还能施出一招么?”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人没有不惜命的,别人的命跟自己的命一比,别人的命斤两就轻多了,在谁都是这样,是不是?”
那独臂人冷笑-声道:“话是不错,可是我弟兄看准了,你是唯一的例外,你只会顾别人,不会顾自己,也就是说你缺少一付硬心肠,你受不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那种內疚!”
诸亚男道:“傅天豪既是这么个人,你们还忍心害他么?”
那独臂人道:“他杀了谭老爷子师徒跟我兄弟共事多年的朋友,这个仇我兄弟不能不报。”
傅天豪道:“怕只怕你兄弟的心思要白费了。”
他举步
了过去!
那独臂人沉声说道:“傅天豪!你要干什么?”
傅天豪道:“你怎么不想一想,我要是打算躲你,岂会
着你走过来。”
那独臂人道:“你是想动手制裁?”
傅天豪道:“不错!你现在明白已经迟了。”
那独臂人道:“你不顾那两个女人了?”
傅天豪道:“怎么能不顾,当然要顾,只要我擒住你,你那兄长绝不敢轻动人质。”
那独臂人道:“我那兄长做不了主。”
说话间傅天豪已然
近,疾跨一步伸手向独臂人抓了过去,他取的是独臂人的左“肩井”
那独臂人居然一动没动,任他的钢钓般五指落在“肩井”要
上,傅天豪为之一怔,道:
“这倒颇出我意料之外。”
那独臂人冷冷说道:“到时候你会乖乖的放了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傅天豪道:“你怎么不说你明知不是我的敌手,一躲-逃会
了破绽?”
那独臂人哼哼冷笑说道:“你这是自作聪明,爱怎么想由你了。”
傅天豪道:“我认为这件事完全是你们弟兄俩的杰作,事实上我也想不出还会有别人为谭北斗出头,只能擒住一个,另一个就不敢轻动人质,进一步我也可以找另一个换人,不管我的想法对不对,我都要试一试!”
那独臂人冷笑说道:“有些事情你的确想不到,要试你就试吧,我不拦你!”
傅天豪道:“你告诉我,你那兄长现在何处?”
那独臂人道:“你要找他?”
傅天豪点头道:“当然!我要让他知道我已经擒住了你。”
那独臂人微-点头道:“好!我带你去你们的马车就在前头,咱们坐车去吧,坐车快一点儿。”
傅天豪道:“我正是这意思,走!”
诸亚男扶着沈书玉跟了上去!沈书玉低低说道:“妹妹!这人镇定得出奇,他会不会玩什么花样?”
诸亚男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
两句话工夫已看见了马车,马车停在路旁,那套车的口牲正在啃路旁人树上的树皮,傅天豪推着那独臂人就要上车辕,诸亚男立即扬声说道:“天豪!书玉姐跟我怕他有诈,闭住他的
道!”
只听那独臂人道:“好主意,要是不放心的话,尽可以闭住我的
道。”
傅天豪没说话,抬手制住了独臂人两条腿及左胳膊二处
道,把他拖上了车辕。
独臂人左胳膊及腿两三处
道虽已受制,但并不妨碍他说话,等诸亚男跟沈书玉一上车,他立即说道:“往前走。”
傅天豪挥起一鞭,赶着马车往前驰去!
约模驰巴了半里多后,大路忽分为二,一条笔直前伸,一条斜斜往左,独臂人道:“走左边这一条。”
傅天豪一带缰绳,马车驰上了左边那条路。
马车在这条路往前驰进,一口气驰出了两里多。
那独臂人忽然说道:“慢下来。”
等到傅天豪微收缰绳缓下驰速之后,独臂人接着说道:“往左拐。”
左边投路,是一大片荒郊野地,有树林,还有山,这片草原直伸到了山边。
独臂人不但很镇定,而且相当“合作”相当“乖”傅天豪心里噤不住也有点嘀咕起来,可是他不相信在这种情形下,独臂人能玩什么花样,施什么诈,他仍然照着独臂人的话去做,调转马头把马车赶离了大路,驰上了这片荒郊野地。
只听独臂人又道:“看见那黑忽忽的一片了么?那是座山,把车冲着那座山赶过去。”
傅天豪没说话,扬手挥起了一鞭。
一刻工夫之后,那座山己近在眼前,
高
大的一座,这时候傅天豪已看见山坳里有点灯光,但就在他看见那点灯光的时候,那点灯光忽然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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