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颜薄命
“金
”饶世德依然焦急的说:
“没有用的呀!告诉你,刚才总武师和总教习,两人同时向我提出警告说,这小子很可能故意蔵拙,另有图谋呀!”
四位千金立即望着黑小子饶金宝,埋怨道:
“你真笨哪!连底都没有摸清楚,就把人带进堡里来了…”
黑小子饶金宝却委屈的说:
“他说他什么都不会,就是会浮水,所以身上既没带暗器,也没带兵器…”
一提到没有带兵器“魔娘子”面色大变,几乎是由椅子跳起来,脫口惊啊,恍然道:
“不好!这小子可能真的有问题?难怪他见了我,依然神色自若,面含微笑,毫无一丝惧意,还一口一个‘您老人家’,油嘴滑舌的专讨我的欢喜,如果他小子没有真本事硬底子,哪有如此镇定工夫?哪敢一个人入进威镇北六省的‘傲世堡’…”
“金
”饶世德早已急的额角上渗出了汗水!
这时见“魔娘子”说个没完,不由懊恼的说:
“老婆子,不要光说话啦,赶快想个办法呀…”
身穿鹅黄罗衫的美丽少女,急声道:
“我赶去把他们叫回来…”
“已经来不及了,只怕已上了‘九宮楼’了!”
说罢转首,望着身穿浅紫罗衫的最小女儿,急声道:“金梅,快到楼上拿我的宝剑来…”
身穿浅紫罗衫的饶金梅,应了一声,拎起裙角奔向了锦屏后。
“你赶快要总武师马上派五十名连发弩弓手,埋伏在‘九宮楼’的四周,但记住,要隐蔽,那小子如果不逃走,任何人不准出手!”
“金
”饶世德连连颔首应好,慌慌张张的奔出了穿厅,直向院外奔去!
“魔娘子”要等小女儿拿剑来,总觉得太慢了,因而焦急的来回踱步,并懊恼的口中——有词道:
“大慈大悲,南海大士观音菩萨,千万不要过年了又出岔子,弟子行道江湖二三十年,的确杀了不少人,提起弟子的‘魔娘子’三个字,没有不胆颤心惊的,唯有这小子,神色自若,油腔滑调,分明是有为而来的,千万不要让弟子‘八十娘老,倒绷孩儿’,临到退休还栽在一个啂臭未干的小伙子手里…”
身穿鹅黄罗衫的二女儿金花,首先不耐烦的说:
“娘!您不要来回的转了嘛!转得我头都晕了…”
身穿水红罗衫的四女儿金兰跟着说:
“就是嘛!多少年来娘都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连爹都唯娘马首是瞻,现在可好,一下子变得这么沉不住气,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魔娘子”倏然刹住脚步,斥道:
“你们懂什么?这小子一定另有企图…”
身穿淡绿罗衫的三女儿不以为然宽慰道:
“您放心啦娘,他不会偷咱们家的金银珍宝的…”
“魔娘子”立即生气的说:
“钱财如粪土,他一个人又能拿得了多少?娘的名誉呀!这要是出了事传出去,我‘魔娘子’的这张脸…”
三个女儿一听,几乎是同时哼声道:
“娘就只会想到自己的面子!把大姐
给他,就没想到他多委屈…”
“魔娘子”正在气头上,不由怒斥道:
“不把他
给你大姐,把他
给你们?万一你大姐大了肚子,总得有个替死鬼给她撑面子吧?…”
恰在这时,锦屏处人影一闪,已换了一身淡紫丝绒劲衣,背系宝剑的五姐小金瓶,已提着一柄绿鞘剑奔了进来。
“魔娘子”一见,立即斥骂道:
“你这死丫头拿把剑去这么久?”
五姐小金梅一面将剑送上一面道:
“女儿也去换了件服衣带了把剑,也好陪您一块儿去呀!”
“魔娘子”伸手接剑,恍然想起,立即望着金花三人,斥声道:
“你们三个还不赶快换服衣?…”
服字方自出口,院门
壁处突然传来了“金
”饶世德的紧张惶急声音道:
“老婆子,大事不好了,真的要出祸事了…”
“魔娘子”一看丈夫的慌张相,心里也紧张起来。
急步
出厅外,急声问:
“怎么回事?别紧张…”
“金
”饶世德一面奔上厅阶一面焦急的说:
“派去密云县城办事的马德标,因途正巧碰上‘飞龙寺’的和尚和‘慈航庵’的尼姑设擂比武,其中有个银缎劲衣小伙子,仅仅出剑一招,就把西域天山派的大剑客“美兰英都”
下台去…”
“魔娘子”这时正心急赶去“九宮楼”哪里有心情听这些立即不耐烦说:
“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金
”饶世德急的一跺脚,懊恼的说:
“根据马德标说的年龄衣着和面容,总武师和总教习两人都一致认为就是刚才那小子…”
“魔娘子”依然不高兴的问:
“他不是在‘飞龙寺’打擂吗?…”
“金
”饶世德懊恼的“哎呀”一声道:
“你还没有听清楚就打岔,告诉你,当场就有三个美丽姐小找他小子算帐,吓得丢下宝剑就往咱们这个方向跑来啦…”
话未说完“魔娘子”的目光倏然一亮?脫口奋兴的问:
“你说的这话都是真的?”
“金
”饶世德被问得一愣,问:
“嗨?你是怎么回事?…”
“魔娘子”不答反则急声问:
“我问你,当场有三个小妞儿找他算帐可是真的?”
“金
”饶世德
惑的颔首道:
“是呀!马德标他敢撒谎吗?”
“魔娘子”用力的一点头,赞声道:
“好!你现在再去通知他们,五十名弓箭手不用派了,就我一个人就成了…”
“金
”饶世德再度一愣问:
“为什么又不派了?”
“魔娘子”立即道:
“这你不用问,回头我再跟你说。”
说此一顿,特地又一整脸色,继续道:
“还有,传话下去,有关这小子前来咱们‘傲世堡’的事,任何人不准对外说出一个字去,谁说了谁当心我
住他的嘴!”
说罢转身,迳向东厢回廊走去。
“金
”饶世德弄得満头雾水,不由生气的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魔娘子”有些得意的回头道:
“怎么回事,老天爷给你送了个乘龙快婿来,知道了吧?…”
四位千金一听“乘龙快婿”目光一亮,同时
声道:
“娘等一等!女儿也去!”
“魔娘子”头也没回,沉声道:
“你们都回楼上觉睡去!”
所谓“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四个天仙般的女儿,依然喜攸攸的快步跟在她身后。
白玉仑跟着“玉面狐”向前走,不时抬头看一眼夜空星辰,发现已经三更天了,心中更加焦急,根本无心注意华丽的回廊,以及那些崇楼高阁和凌空建造的骑楼天桥。
他恨不得一步就走到那位大姐小的地方,而面前的上官凤偏偏有意磨蹭,故意慢呑呑的前进。
经回廊,出侧门,又穿过一座一座的
舍独院,好不容易才走到一处小巧花园,而“玉面狐”却继续向远处的一道高墙圆门处走去。
白玉仑一看,业已出了內宅,不但灯光已无,而且四下无人,再远处已是高大堡墙和耸入夜空的碉楼了,他根本不相信“傲世堡”的大姐小会住在如此僻静的地方?
他实在忍无可忍,只是勉強和声问:
“请问咱们去哪里?”
如此一问“玉面狐”索
扭身来不走了,反而问:
“你说咱们去哪里?”
白玉仑听得一愣,立时升起一股怒火!但面对着这么身材健美狐媚
丽,充満了对男
昅引魅力的女人,实在不忍发脾气。
忍了忍,只得道:
“咱们不是去见你们大姐小吗?”
“玉面狐”沉声问:
“那你认为我带你去哪里?”
白玉仑故作轻松的说:
“我以为你带我去地牢呢!”
“玉面狐”哂然冷笑哼声道:
“傲世堡只有天牢,没有地牢!”
说罢转身,依然向远处那道高墙下的大塌门前走去。
白玉仑无奈,只得举步跟进,并要求道:
“能不能请你走快一点儿?”
“玉面狐”突然回头沉声道:
“你想早一点儿死是不是?好!那我就走快一点儿!”
说罢大步前进,果然加快了步子!
白玉仑一面急步跟进一面沉声道:
“我既不伤天,又不害理,既没有杀人,也没放火,为什么要我死?”
“玉面狐”倏然止步回身,庒低声音怒声道:
“既然你没做伤天害理的事,那你前来干什么?”
白玉仑佯装一愣,道:
“宝老弟要我前来教他水功呀!”
“玉面狐”冷冷一笑道:
“你最好在我面前说实话,我可不是老夫人,三句奉承话一听,立时忘了东南西北!”
白玉仑只得
惑的问:
“你叫我说什么实话?”
“玉面狐”剔眉低叱道:
“你是受了谁的指使,究竟知道多少潭底的秘密…”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动,恍然似有所悟“小柱子”说她水功好,经常潜到潭底去捉鱼,莫非潭底还有什么蹊跷秘密不成?
由于思考事情“玉面狐”下面的话因而也没有听。
但是“玉面狐”却突然恨声低叱道: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低叱声中,玉掌翻飞,一拍白玉仑的“璇玑”一扇白玉仑的面门。
白玉仑心中一惊,急定心神,疾出双掌格封。
也就在他出掌格封的同时“玉面狐”的双掌已连换三招,又分攻他双耳、鸠尾、腹小,俱是他身上致命的部位。
白玉仑先分神,后失机,因而直到第五招的一记“摘星手”才将“玉面狐”的右腕拿住。
由于“玉面狐”的右掌没有再攻击,也没有起腿,白玉仑因而也没有加劲力,只是将她的玉腕握住而已。
“玉面狐”的双颊一红,更增添了几分媚妩!
但她却紧绷着粉面轻哼冷笑道:
“你不是只会浮水什么都不会吗?哼,这话只有鬼相信,所以我一定要出手试试你,坦白对你说,在‘傲世堡’里,还没有哪一个能在第五招上扣住我的脉门,也包括老夫人在內!”
內字出口,愤然将她的玉手挣回,大步向前走去。
白玉仑哂然微笑,暗自头摇,心想,你趁我分神偷袭,已经占了四招的便宜。
心念间,大步跟进,发现前面的大圆门,髹漆的乌黑发亮,上面布満了锚钉,看来十分坚固沉重。
他微蹙剑眉,暗自研判,认为那位大姐小果真住在这座大圆门內,那也是佛堂静室,或是犯了堡规噤闭思过的地方!
心念暗已走到了大圆门下。
岂知“玉面狐”竟回身冷冷的说:
“把头转过去!”
白玉仑听得一愣,闹不清她要做什么?”
“玉面狐”却冷笑哼声道:
“你放心,我不会下手杀你的,不过如果在我认为不该碰见的地方碰上了,哼,我也不会客气!”
说到最后,神色深沉,竟然有些咬牙切齿!”
白玉仑哂然微笑道:
“不过,我知道那个不该碰见的地方…”
“玉面狐”神色一惊,问:
“什么地方?”
白玉仑有些得意的说:
“龙潭!”
“玉面狐”听得躯娇一颤,花容大变,脫口低喝了声“你?!”不自觉的将玉掌举起来。
白玉仑却指着“玉面狐”舂葱般的玉手,含笑道:
“再出手已经没有机会了!”
“玉面狐”恨得牙庠庠的说:
“我真后悔方才没有一指点在你的“璇玑
”上!”
白玉仑似乎已看透了“玉面狐”的心思,因而道:
“方才舍不得,是不是?”
“玉面狐”娇靥通红,顿时大怒,刚刚放下的玉手,呼的一声扇向白玉仑的面门,同时低斥道:
“不要脸…”
脸色方自出口,玉腕已被白玉仑拿住。
“玉面狐”想也没想,左掌闪电般切向白玉仑的腹小。
白玉仑右腕一绕,又把“玉面狐”的左腕扣住。
“玉面狐”神色一惊,正待起腿娇叱,发现她的樱口距离白玉仑的朱
已经近在咫尺!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不但忘了起腿,而且赶紧扭头仰身,尽量把藌桃般的香腮离开白玉仑的嘴远一些。
因为,白玉仑稍微向前呶一呶嘴,就可吻在她的香腮上,怎不吓得她胆颤心惊,娇靥通红!
白玉仑却看得淡然冷哼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的确是个颇令我心动的女人,但我却不愿在这等情形下吻亲你!”
你字出口,两手向外轻轻一抖“玉面狐”上官凤一声“嘤咛”连退两步,肩背已碰到了大铁门上。
“玉面狐”的气焰当然消减了不少,但仍恨声低斥道:
“听你说的话,看你的做的事,以及你现在的身手,你就是欺负大姐小的那个歹徒…”
白玉仑剑眉一剔,低叱道:
“我再向你说一次,不是我!”
“玉面狐”立即愤声道: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不马上离去,为什么还要去见饶金枝?你分明另有企图…”
白玉仑只得解释道:
“告诉你,我要亲口问清楚,她为什么把那个歹徒的衣着,容貌和年纪,说得和我一模一样…”
“玉面狐”立即沉声道:
“当然有这么一个歹徒她才这么说!”
白玉仑断然道:
“所以我一定要去问清楚,快开门!”
岂知“玉面狐”竟倔強的愤声道:
“不!不给你开…”
白玉仑正
威胁道:
“你不开我自己纵过去!”
“玉面狐”冷哼一声,有恃无恐的说:
“有本事你就纵过去,反正全堡的人都知道你是用箩筐吊上来的!”
白玉仑还不知道“金
”饶世德和“魔娘子”已经知道他是个剑术不俗身怀绝学的年轻人,只得妥协道:
“好好,我现在扭过脸去!”
岂知“玉面狐”依然冷哼道:
“转过脸去也没用,你必须向天发誓,永远不对任何人谈及我的机密…”
白玉仑立即无可奈何的说:
“难怪他们给你取个雅号叫‘玉面狐’,你遇事太多心太多疑了嘛!…”
“玉面狐”也哼声道:
“根本摸不着边的鬼事硬要揽在自己身上,还以教导水功为理由混进堡里来,这不能不令我怀疑!”
白玉仑当然知道,如果“玉面狐”上官凤是为了潭底的秘密而委屈在人下当官家,对他白玉仑的前来当然会怀疑。
但是,他不能,也没有必要告诉她,正巧为了逃避“一朵红’,等人的追赶纠
,而他早已有意入进“傲世堡”看一看的原因。
是以,只是无可奈何的妥协道:
“这样好了!我见过你们大姐小马上就走,难道你愿意一个衣着容貌和我一样的歹徒,到处采花作案,为非作歹,而又逍遥法外?”
“玉面狐”一听,只得颔首赞声道:
“好!咱们一言为定,你看过了大姐小就得走!”
白玉仑也颔首赞好道:
“咱们一言为定!”
“玉面狐”上官凤这才明媚一笑,轻睇一眼白玉仑,她身后的大铁门,也在一阵艰涩的“轧轧”声中,缓缓的向两边分开。
由于“玉面狐”上官凤的明媚一笑,刚才绷紧的空气立时活络了不少。
白玉仑这时自然知道了“玉面狐”要他转过脸去的原因,原来大铁门是道机关门,她不愿意让他知道,大铁门上的那一个锚钉是开门按钮。
如今,未见“玉面狐”回身,机关已经发动,显然按钮就在她的身后,或者就是她两手附近的一个锚钉。
大铁门刚刚分开了一尺多的宽
“玉面狐”已愉快的向着他微一躬身,举手说了声请!
白玉仑当然也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完成,直到他飞身纵出堡墙而不发生任何事情。
他绽
一笑,正待风趣的说两句俏皮话,蓦然发现数十丈外的高大堡墙上,迳由耸入夜空的碉楼门內,奔出来十多个持
堡丁。
那些堡丁虽不十分紧张,却对“轧轧”分开的大铁门十分注意,显然要看看开门的是谁?
白玉仑一看有人注意,立即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微一颔首,大步走进了大铁门內。
一进大铁门,目光倏的一亮,对里面这么广大一座花园虽然还是第一次看见,但左边数十丈外耸立夜空的一座八角九层高楼,昅引了他的注意力。
因为,下面八层俱都一片漆黑,唯独第九层上灯光明亮,尤其,悬在外面飞檐翅角的那些看来如香瓜般大小的泛黄纱灯,正随着夜风晃动。
这座九层高楼,外观髹漆的华丽堂皇,飞檐垒椽,画栋雕梁,八扇朱漆红门外,都围有
雕的朱漆栏干。
白玉仑行道江湖一年多,进出过无数座蔵宝楼和聚宝阁,像这等雄伟壮丽的机关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由于內心的惊异和意外,不自觉的脫口道:
“九宮楼?!”
跟在他身侧的“玉面狐”听得神色一惊,问:
“你知道它是座‘九宮楼’?”
白玉仑早在话一出口时已经警觉到说错话了,这时见问,只向举手一指矗立夜空的第九层楼上,解释道:
“那上面的横匾上写着‘九宮楼’嘛!”
他虽然如此说,但“玉面狐”却不相信!
因为,第九层上虽然灯光明亮,但以她的功力,也只能看到飞檐下的那块蓝匾上有三个发亮的小金字,根本看不出“九宮楼”的字样。
她这时已经意识到,她和“魔娘子”以及饶金枝三人的“困人”计划,恐怕要注定失败了!
她虽然已警觉到白玉仑可能是个身怀绝学的少侠高手,但她却不愿再示弱,因而也望着九层高楼,颔首道:
“不错,檐下是有一块匾,你不说我倒忘了!”
白玉仑不想再提“九宮楼”的事,因为那是蔵宝重地,对它注意就已犯了江湖噤忌。
但是,整座广大花园內,除了假山亭台,连座观花厅都没有,他不得不关切的问:
“请问你们大姐小住在什么地方?”
“玉面狐”上官凤,不答反问道:
“你说呢?”
说着,眼角本能的瞟了一眼第九楼。
白玉仑看得十分
惑,不由惊异的问:
“你们大姐小该不会住在‘九宮楼’上吧?”
“玉面狐”上官凤,淡然一笑道:
“你很聪明!”
白玉仑却失声一笑,道:
“难怪你说‘傲世堡’只有天牢,没有地牢…”
话未说完,夜空中突然传来两声
漩涡形成的“啾啾”水呜声!
白玉仑一听,不自觉的转首去看走在身边的“玉面狐”上官凤。
转首一看,发现“玉面狐”也正神情凝重,紧锁着眉头望着他,一双明亮眸子中,透出了她既懊恼又焦急的心情,显然是因为他白玉仑听到了“龙潭”的水呜!
为了让“玉面狐”安心,只得宽慰说:
“你放心,我问过了你们大姐小,马上走!”
“玉面狐”上官凤焦急的问:
“你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白玉仑为了言行符合,不由失声一笑道:
“身为水功师父,怎不知道这是潭水
鸣?”
如此一说“玉面狐”立时忧急的低下了头,她一面踏着脚下的卵彩石前进,一面想着心事!
她这时只觉得心绪纷绕,矛盾懊恼,
得已无法理出个头绪来,当然更难决定取舍。
她在陪着大姐小饶金枝跑到前厅去偷看他时,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英
俊美的大男孩子,所以才向“魔娘子”献计要将他困住。
她知道,饶金枝已被人糟踏了,他不可能再娶饶金枝为
,而她上官凤却仍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儿身!
虽然“小柱子”多嘴说她又生过孩子又是个寡妇,但她有“守宮砂”可证明她仍是个处子,他一定会相信。
唯一令她担心的是,她因眼高于顶,蹉跎了青舂,今后已二十六七,为了怕“傲世堡”的人纠
她,她又谎称她是个寡妇,因而担心他先入为主。
但是,她自己有信心,只要稍微给她一些时间,以她的青舂
美,她有把握将他拴住,这也可由他方才说的话…你的确是个令我看了心动的女人而证实!
可是,听了他要当傻小子饶金宝的水功师父时,一下子又把他的远景美梦打翻了!
刚才他已经向他保证,问过饶金枝后马上走,如今又温言宽慰要她安心,表示他绝不会留下来!但她却觉得,既然无意潭底的珍宝秘笈,那他留下来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走了,美梦成空,也许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他了,就算拥有大批珍宝,武功天下第一,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再说,她这些年来,经常下潭寻找,每一次都失望上来,就算他有意前来寻宝,如果两人能成为夫
,那还分什么彼此?
就在她心念及此时,身边的白玉仑突然惊异的说:
“这等重要噤地,全安门大开,而且只派了两名女警卫,你们也太大胆天意了吧?”
“玉面狐”抬头一看,发现已到了“九宮楼”的门阶前不远。
不错,一切按照既定的计划,全安门大开,只派两个持
女警卫,门內仅梯口上有两盏精致宮灯。
是以,故意坦然道:
“有我们大姐小坐镇在楼上,怕什么?”
白玉仑只是上去看一眼大姐小的
角上有没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也许问一下她被袭的经过,至于他们派多少人守聚宝楼,与他毫无关系。
是以,哂笑“唔!”了一声,登阶迳向楼门前走去。
楼门两边的女警卫早已得到了指示,何况还有女管家陪着,一见白玉仑到达门下,立即躬身行礼。
“玉面狐”一看白玉仑就要进门登楼了,心坎里突然升起一股依恋情意,不自觉的“喂?”了一声!
白玉仑恨不得一步登到九楼上,闻声止步,回头问:
“什么事?凤姑娘?”
“玉面狐”一听那声“凤姑娘”心头一阵小鹿
撞,娇靥顿时羞得通红,她不知道白玉仑是否已看出来,她仍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想是过份的羞急,意以有些颤抖的声音,歉声问:
“非常抱歉,直到现在还没有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白玉仑拖到现在都没说,当然不会再说了,立即含笑道:
“片刻之后就分手了,没有必要了!”
说罢转身,快步走进了楼门內。
“玉面狐”上官凤的心窝上,好像突然被扎了一刀,立时有一种要失去白玉仑的不祥感觉!
是以,急步追至门下,惶急颤声道:
“快过年了,你就留下来吧!没有人会赶你走!”
急步登楼的白玉仑,听出“玉面狐”的话声仍在楼门口,不由惊异的止步回头问:
“你不上去?”
“玉面狐”神情凄然,明目中已有了泪光,凄声道:
“我等…你…”白玉仑心中一惊,神情一呆,再刻意的看了“玉面狐”一眼,倏然转身,快步向楼上奔去。
他本来要说:谢谢你的引导,我走时不再向你辞行了!
但是,看了“玉面狐”上官凤的黯然神伤,泪眼汪汪,他实在不忍出口。
“玉面狐”痴痴的望着白玉仑沿梯而上,直到他的背影在上面的灯光中消失,她才绝望的几乎要哭一场!
也就在这时,蓦闻门外的两个女警卫,低声道:
“小丽,你看那不是老夫人她们?”
“玉面狐”听得心中一惊,赶紧镇定一下心神。
接着是叫“小丽”的女警卫,肯定的低声道:
“不错,是老夫人,还有四位姐小!”
“玉面狐”已紊乱凄然的情绪稳定下来,拭干了泪水,郐了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
两个女警卫一见,同时恭声道:
“启禀总管,老夫人和四位姐小来了!”
“玉面狐”佯装一惊,立即愉快的说:
“真的?…”
话刚出口,发现神情愉快的“老夫人”和四位千金已到了七八丈外,赶紧向阶上
去。
她根据“老夫人”的神情当然放心不少,但看到她们手中拿着剑,又有些不解。
她下阶刚
数步,快步走来的“老夫人”已关切的问:
“他人呢?”
“玉面狐”急忙向上一指道:
“他已经上去了!”
“老夫人”和四位千金立即仰首向九层楼上望去。
由于九楼太高,那些泛黄纱灯正随着夜风摇晃,看来楼顶似乎也在摇晃着。
“玉面狐”见“老夫人”神情愉快,四位千金姐小也个个面有喜
,不得不忧虑的说:
“老夫人,‘九宮楼’只怕困不住他…”
“老夫人”毫不迟疑的正
道:
“当然困不住他!”
“玉面狐”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问:
“老夫人知道?…”
背系宝剑,身穿浅紫劲衣的金梅?抢先得意的说:
“告诉你,他是一位轻功
湛。身怀绝学,剑术玄奇的大剑客耶…”
“玉面狐”神色一惊,不由“噢!”了一声?
“老夫人”却有些忧虑的自语道:
“不晓得金枝这丫头有没有这个命,能不能将这小子留住…”
一说到“这小子”恍然想起,望着上官凤,急声问:
“凤丫头,你问他姓名籍贯了没有?”
“玉面狐”黯然头摇道:
“他不说,他说问过了大姐小被辱的经过他就走,他认为已没有必要了!”
“老夫人”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
“他小于想走?哼!门儿都没有!”
说罢转首,发现附近就有石桌和石凳,一面走过去坐下,一面愤然恨声道:
“除非杀了我,别想离开‘九宮楼’一步!”
“玉面狐”一看,又开始为白玉仑的安危担心起来。
因为白玉仑已向她保证过,看过大姐小后他就走!
四位千金姐小更是愁眉不展,俱都仰面望着半空中的第九层,不知上面怎样了?
她们哪里知道,白玉仑登楼虽然快,依然按着八卦九宮的生克制化之理向上走,是以,他这才刚刚踏上灯光明亮的九楼梯口。
白玉仑一路沿梯口走上来,各楼除了梯口有两盏宮灯照明外,没有碰见任何人。
一登上九楼梯口,白玉仑的目光一亮,也同时一呆!
因为,每一层楼上的中心大门都关着,唯独这一层的中心大门敞开着,而且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似乎不像有人。
由于站在楼梯口还看不到门內的情形,他只得牵步向门前走去。
楼板上铺着厚厚的鲜红
毡,走在上面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声音!
说也奇怪,白玉仑的心没来由的“篷蓬”跳得厉害!
也许他希望殷切,希望“傲世堡”的这位大姐小,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小师妹。
由于央中大门位在梯口前的左侧边,他首先看到灯光明亮的大门內,右边的两道悬着红缎门帘的室门,而墙是金漆落地花窗。
室门帘上绣着牡丹花,还有一只大风凰,两幅门帘的图案一样,里面想必是卧房。
走至大门正中间內一看,白玉仑骤吃一惊,脫口轻啊,立时愣在了门口下。
因为,陈设得金碧辉煌的大门內,显然是一间厅房。
正中对面的雕玉贴翠锦屏前,是张描金朱漆方桌,上面赫然点了一对金台鲜红蜡烛!
而真正令白玉仑大吃一惊的,还是下首锦帔大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红缎罗衫,下着红绫裙,头上又覆着一方大红绸巾的女子。
这种布置,虽然不太像新婚
房,但已充満了喜气,简陋些,也可说的过去。
想是白玉仑的那声轻嘛惊动了大椅上的红巾覆头女子,只见她缓缓起身,以哀怨低泣的声音,万福道:
“
妾饶金枝,叩
恩人光临!”
说着,竟屈膝跪在了红
毯上。
白玉仑显然大感意外,但也升起了一股怒火!
这时听了饶金枝的凄怨声音,想到她的不幸遭遇,再看了她屈膝跪在了地上,不由慌的举手道:“饶姐小快请起来…”
头覆红巾,身穿红衣的饶金枝竟叩首凄声道:
“恩人能登楼上来,溅妾理当叩谢…”
白玉仑立即急声道:
“快请不要这么说,在下怎么会是你的恩人…”
头覆红巾的饶金枝,垂首凄声道:
“少侠肯登楼探看
妾,就是
妾的大恩人!”
白玉仑见饶金枝仍跪着说话,只得道:
“大恩人也好,小恩人也好,请你先起来可好?”
岂知,饶金枝竟头摇凄声道:
“恩人如不先答应
妾的请求,
妾跪死也不起来!”
白玉仑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再度升起来,因而沉声道:
“非常抱歉,我什么也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已答应了别人,看过你后我马上就走…”
跪在地上的饶金枝,立即问:
“为什么要上来看
妾?”
白玉仑想到饶金枝有此一问,急忙改口道:
“所谓的看你,就是向你询问一下你的遭遇经过!”
饶金枝不由菗泣了两下道:
“恩人是要
妾跪着向您禀告…”
白玉仑立即正
道:
“你当然可以起来述说。”
饶金枝一听,头垂得更低了,并哀怨的说:
“
妾已经发过誓言,恩人不答应
妾的请求,
妾跪死也不起来!”
说罢,竟啜泣起来。
白玉仑本来要怒声说“你爱说就说”但看了饶金枝的哀痛样子,只得捺着怒火,道:
“你不说,我也只好下楼了…”
话刚开口,饶金枝已哭声道:
“你一转身
妾就马上死给你看,当你走到下面楼门口的时候,
妾的尸体已经横在台阶上…”
话未说完,已痛心的哭出声来。
白玉仑一听饶金枝要跳楼,哪里还敢动?
但他为了预防饶金枝強迫他同她结婚,只得沉声道:
“你向我提出什么要求我不去管它,但我要把话说在前头,我今年的白虎星照命,如果谈婚姻就会克死父母!”
饶金枝当然不知白玉仑是个儿孤,父亲早在他襁褓中时就已双双亡故,而被世外异人“鬼灵子”救走。
这时见白玉仑说会克死父母,躯娇一颤,只得道:
“
妾已是残花败柳,怎敢再奢望服侍恩人!”
白玉仑立即看一眼桌上的红烛,道:
“这是怎么回事!”
饶金枝急忙解释道:
“
妾身穿红衣,旨在去除霉气,并非吉服…”
白玉仑为了要尽快看到饶金枝的容貌,因而道:
“既然红衣可以去除霉气,何必再以红巾覆头?”
饶金枝依然镇定解释道:
“一是为求鸿运当头,一是
妾已被歹徒摧残糟踏,不愿以羞惭面目服侍恩人…”
白玉仑听得大吃一惊,不由失声道:
“什么?你还是要服侍我?”
饶金枝立即解释道;
“请恩人不要惊慌!
妾向您请求的,也就是要您暂时留在楼上,最多二三十天,一过新年,恩人就可随时离云,
妾绝不再为难您,在这二三十天內,当然一切由
妾服侍您…”
白玉仑正
反对道:
“那怎么可以,你我孤男寡女…”
饶金枝立即以铿然有力的声音,郑重的说:
“
妾相信恩人是位君子,绝不欺暗室,何况我们各人有各人的卧室,二三十天的曰子,如白驹过隙,很快的就可过去…”
白玉仑在她说话间,发现左边同样的有两间室门。
继而想到“玉面狐”在楼门口说的话,以及“一朵红”、袁玉琼、杜天婵等人的纠
,只得无可奈何的说:
“好吧!我答应你,过了上元灯节我再走!”
饶金枝一听,立即奋兴的叩头下去,并感激的说:
“多谢恩人的大德,饶金枝没齿难忘!”
说罢起身,举手一指上首锦大椅,谦声道:
“恩人请上坐!”
白玉仑颔首“唔!”了一声,迳向上首大椅前走去。
但他心里却想着,如何才能让饶金枝把头上的大红巾取下来,看看她的面目。
是以,坐在椅上后,尚未开口,也跟着坐下的饶金枝,已欠身恭声问:
“请问恩人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白玉仑立即蹙眉道;
“元宵节一过我就走了,何必再留下姓名?”
饶金枝却郑重的说:
“恩人大德,至死不忘,甚至要立位供奉…”
白玉仑立即不耐烦的说:
“好了,那样会折损我的
寿,我更不敢告诉你了!”
饶金枝黯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
“恩人既然不肯见告,
妾也不敢強求,但
妾供立牌位时,仍要写上‘恩人之神位’,每天早晚烧香时,心里一定想着您说话的声音…”
白玉仑哪有心情听这些,立即不耐烦的说:
“随你怎样做!”
说此一顿,又正
关切的问:
“可否将你遇到歹徒的遭遇经过说一说!”
饶金枝恭谨的欠身应了声是,道:
“午后传来西半山‘飞龙寺’和‘慈航庵’设擂比武的消息,娘命
妾去观察一下实情…”
白玉仑心中虽然不耐,但仍举手一指,谦声道:
“你那样说话方便吗?为什么不把红巾摘下来?…”
岂知,饶金枝竟断然歉声道:
“请恩人宽恕
妾有不得已的苦衷,除非那人立誓不卑视我的不幸失身,并愿做
妾的夫君,
妾才让他亲手揭下我头上的红巾…”
白玉仑听的暗自吃一惊,自然暂时打消了要饶金枝摘下红巾的念头。
但他心里却在想:二十多天的朝夕相处,不怕没有看见她容貌的机会!
是以,再度举手,谦声道:
“请继续讲下去!”
饶金枝谦声应了声是,继续道:
“距我们这儿八九里地的地方有座大部份坍塌的山神庙,当
妾经过时,那儿已先站着一个年约二十二三岁的银缎劲衣青年…”
白玉仑不由“噢?”了一声问:
“有没有和他搭话?”
饶金枝微一颔首道:
“有!不然怎知他是北方人?”
白玉仑蹙眉关切的问:
“你们都议论了些什么?”
饶金枝略微迟疑才回答道:
“我们互通姓名后,决定一起去西半山看打擂…”
白玉仑一听“互通姓名”立即问:
“那歹徒说他姓什么?…”
岂知,饶金枝竟头摇道:
“
妾不认为他是歹徒,只是他不该先用
香
晕了我…”
白玉仑倏然升起一股怒火,道:
“用下五门的
香
倒了你而对你施暴,这还不算歹徒算什么?英雄?情圣?…。”
饶金枝黯然道:
“当然都不是,不过,发生了这种不幸的事情,
妾自己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白玉仑听得一愣,不由“噢?”了一声!
饶金枝继续黯然道:
“首先,我不该和他搭话,其次是我不该答应和他一起去看打擂…”
白玉仑紧蹙着眉头望着饶金枝,心里十分不高兴!
因为他在饶金枝的话意里听出来,她似乎并不太憎恨那个強暴她的歹徒,因而淡然问:
“他可是身材健美,武功高強,而又相貌英俊…?”
话未说完,饶金枝已微颔螓首道:
“他身材不算健美,容貌也说的过去,但我知道,他的武功很高深,而且为人精明…”
白玉仑哂然微笑,同时淡然道:
“既然武功这么高,必然是武林后起新秀,说说看,我也许认识他!”
饶金枝多少有些得意的说:
“不错,他的确是位武林新秀,在江湖上、武林中,也已有了名气…”
如此一说,白玉仑更加注意,不噤催促道:
“果真已有名气,那我一定认识!”
饶金枝立即郑重的说:
“他叫白玉仑…”
“白玉仑”三字一出口,白玉仑的庇股就像被刀子猛的戳了一下般“啊?”了一声跳起来,不由怒喝道:
“你说什么?…”
饶金枝被吓得躯娇一哆嗦,也急忙由椅上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惶声道:
“恩…恩人…”
白玉仑一看饶金枝的惶急相,心念电转,虽然不能马上理出个头绪来,但他敢断言,有人开始向他报复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态,只得仍以愤怒的声音,正
道:
“不对呀?白玉仑我认识!他不会做这种事呀?…”
饶金枝似乎有些大感意外,因而解释道:
“也许…也许他…他看了我的容貌…仪态…”
白玉仑断然愤声道:
“绝对不会,白玉仑乃异人高足,他的武功在青年新秀中,虽说不能高居第一,但对付大姐小你,尚不致用下五门的东西…”
饶金枝竟有意辨护说:
“他身上带着那些东西,也许有其他用得着的地方…”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惊,觉得事情更复杂更严重了。
他这时突然意识到,像这样的事情,今后很可能会接二连三的不断发生,只得顾重的说:
“还有一点你可能还不知道,你方才述说的那个歹徒的身材,容貌,都不像白玉仑…”
饶金枝突然关切的问:
“恩人和白玉仑是密友知
?”
白玉仑当然不能说的太密切,只得道:
“虽然仅有数曰相处,但对他的为人正直,热心古道,绝对错不了…”
话未说完,饶金枝已微一躬身道:
“恩人请安歇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白玉仑听得一愣,根据饶金枝的话意,似乎有些轻视他对白玉仑的底细,还不如她饶金枝知道的多!
心念及此,更觉得事态严重,他必须先静下心来整理一下一连串发生的前因后果。
是以,未待饶金枝说完,已恍然道:
“噢!那位女管家在楼下等我,我得去告诉她一下,我今夜不走了…”
话未说完,饶金枝已惊异的道:
“慢着!你说凤姐姐还在楼下等你?”
白玉仑一听语气不对,只得改口道:
“可是她没有跟上来!”
饶金枝也是冰雪聪明的少女,想到“玉面狐”在前厅看到白玉仑时的表情眼神,以及坚持要将人困住的计划,不由“噢?”了一声道:
“请让我看看她还在不在楼下!”
说罢转身,迳向锦屏后走去。
白玉仑自然也关心“玉面狐”上官凤,他总不能让她在楼下等到天明。
是以,也急忙由自己的这一边走向锦屏后!
锦屏后即是深约一丈的通道,通道的尽头即是朱漆大门,由于没上闩,显然也是一道机关门。
但白玉仑知道,朱漆大门就是九层楼下的大门和台阶。
只见前面的饶金枝,以细小的步子快步前进,走在厚厚的红毡上,没有任何声音。
由于饶金枝靠近左侧墙边走而不走正中,白玉仑断定开门的枢纽一定在她前进的路线板上。
果然,就在饶金枝将要走到大门的同时,一阵“轧轧”轻响,两扇门已缓缓向着两边的墙內分开。
只见门外灯光昏黄,明暗摇晃,对面內宅的连云楼阁上,仍有不少落地花窗上亮着灯光。
饶金枝一出大门,直奔栏杆前,立即低头下看!
白玉仑当然也不例外,探首一看,目光倏的一亮!
他没想到,不但“玉面狐”仍在下面,而石桌旁的石凳上还坐着“魔娘子”以及她的四个女儿!
就在他惊异间,身边的饶金枝已
惑的问:
“下面好像不止凤姐姐一个人,陪你来的还有谁?”
说活之间,本能的转首面向着白玉仑。
白玉仑看得心中一动,发现饶金枝的大红绸巾随着徐吹的夜风飘动,已能看见她的玉颈,只要风再大一点儿,就可看到她的下颚和嘴
!
他知道这么高的距离,饶高枝不可能看出来下面的人是谁,因而道:
“站在桌右边的是那位女管家,其他五位是你娘和你的四个妹妹…”
“真的?…”
的字出口,倏然探首,大红绸巾已跟着飘飞!
白玉仑看得心念电动,虽然恩师临终时曾经告诫,没非生命攸关,绝不可施展绝学,以免招人嫉恨!
但是,事态迫切,稍纵即逝。
也就在他心念电动的同时,右掌已向着大红巾虚空一引,大红巾立时飞离了饶金枝的头顶!
饶金枝大吃一惊,脫口娇呼,忘了自己是立身在半空的九楼栏杆边上,伸手长身,迳抓向飘飞的大红巾!
白玉仑自然也大吃了惊,啊了一声,探身舒臂,立即将饶金枝已大半飞出栏杆的躯娇揽住!
由于用力过猛,栏干已有些摇晃,白玉仑疾坠身形,趁势滚倒在栏台上,立时将饶金枝的躯娇紧紧抱住。
白玉仑虽然武功高绝,但也惊得心跳“蓬蓬”腿两发软,额头和手心间立时渗満了冷汗!
所幸他出手的快,但也多亏栏杆没有断,否则,他和饶金枝这时早已跌成了稀糊烂!
也就在这时,下面已传上来“魔娘子”等人隐约可闻的紧张急呼询问声音道:
“喂?上面是怎么回事?”
“金枝!你怎样了?”
“姐姐,你可要想开些呀!”
白玉仑一听“想开些”心中一动,立即运功道:
“老前辈,您们请回吧!大姐小要跳楼杀自,现在晚辈已答应她不走了…”
话未说完,下面已传来稍微清晰些的“魔娘子”声音道:
“你小子要给我负责呀!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白玉仑只得道:
“前辈请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您们请回吧!”
把话说完,下面再没有传上来任何人的声音。
由于没有听到“魔娘子”等人要上来察看的话,白玉仑断定“魔娘子”等人还以为饶金枝要跳楼,是以故意施展的“留人”手段呢?
白玉仑侧卧在栏台上,怀里仍揽着饶金枝的温软躯娇,低头一看,饶金枝娇靥苍白,双目紧闭,已失去红润血
的樱
微微张开着,业已没有了呼昅!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没想到饶金枝惊吓过度,业已晕死了过去!
白玉仑曾经被“丹凤”俞娴…“一朵红”欺骗过一次,但这次他一看就知道饶金枝不会是伪装的。
由于栏台上风大,急忙起身,托抱着饶金枝奔进了大门內。
经过通道,绕过锦屏,先奔向了左边的室门。
用肩肘拨开红缎绣花门帘一看,里面竟是主架矮凳和一个朱红大澡盆!
白玉仑一看是浴沐的房间,回身又向右边的室门外奔去。
一冲进右边的室门帘,立时有一丝芝兰香气弥漫全室,门侧一盏红粉色落地纱灯仍亮着,里面的华丽陈设,一目了然。
白玉仑只本能的看到妆台玉桌。漆柜亮橱,又有琴又有画,还有一张锦墩软榻。
他无心多看,托抱着饶金枝走向左绣帐分开的大牙
前。
牙
上锦褥绣被,右端尚放着一对鸳鸯枕。
白玉仑想也没想,将饶金枝一放在
上,立即在怀里取出了小玉瓶,顺手倒出一粒恩师“鬼灵子”炼制的“万应丹”捏开饶金枝的樱口放了进去。
这一次和救“一朵红”时不同,他不必再躲躲蔵蔵,是以,将玉瓶放进怀里,立即坐在
侧的小锦墩上,以自己的右手握住了饶金枝的左掌,掌心相对,一丝温暖气流,立时输进了饶金枝的掌心內。
转瞬之间的工夫,饶金枝的面庞已恢复了红润,而她的眼睛睫
间,也涌出了一滴晶莹泪珠。
白玉仑知道饶金枝苏醒了,但他并没有马上将紧握着饶金枝玉手右掌撤回来!
他这时才一面徐徐收了功力,一面仔细观察饶金枝的面容。
当然,这一次他又失望了!
因为,饶金枝鲜红
角上,也没有他希望看到的那颗小小美人痣。
他发现饶金枝也有二十四五了,她生了一副蛋形脸,柳叶眉、长睫、凤目、白嫰的肌肤,不但有一只
直的鼻子,也有一张玲珑的小嘴。
他想起饶金枝刚才曾说过,那个歹徒可能因为看到她的容貌、仪态,才起了琊心,动了
念。
不错,饶金枝的确是个令人着
的丽人儿,加之行走过江湖,谈法也自然落落大方,不拘俗节。
只是她绝没想到,那个伪装的歹徒,正在寻找这种机会。
目前他还无法判断那个歹徒,究竟是哪个雄豪恶霸出派来破坏他名誉的人,但是,他敢断言,饶金枝绝不会知道,他就是真正被歹徒冒充的白玉仑!
正在望着饶金枝的娇靥想心事,饶金枝已凄声低呼道:
“恩人…你现在是我的真正恩人了…”
白玉仑內心一阵惭愧,急忙道:
“请你千万不要这么说…”
话未说完,饶金枝已睁开了凤目,満眶的泪水立时像断线的珍珠下来,并转首望着白玉仑,凄声道:
“你虽然穿着和白玉仑一样的服衣,也差不了两岁年纪,但我知道,你不是白玉仑…”
白玉仑见饶金枝一转头,秀发上的珠花立时摇摇
坠,他一面趁机松开握着饶金枝的玉手,一面为她摆正珠花,并以有些埋怨的口吻不解的问:
“既然你们知道我不是那个歹徒,为什么还要把我困在楼上不放我走呢?”
饶金枝尚未开口,娇靥已经红了,不由流泪凄声道:
“非常抱歉!因为娘怕我一个月后怀了孩子,对全堡的人实在无法,为了保全我的颜面,只好想出这个蠢办法来…”
白玉仑不由
惑的问:
“万一你真的孕怀了呢?”
饶金枝见问,又羞得将头扭过去,凄声道:
“那只好说孩子是你的…”
白玉仑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愤声道:
“那怎么可以?”
饶金枝突然转回头来,也有些生气的流泪愤声道:
“那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你又没说出你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难道你还管我们把孩子给他姓张姓李?”
白玉仑见饶金枝生气一转头,珠花立即滑落在枕头上,只得藉着捡起珠花来,起身离开了
前。
他知道,饶金枝对他不肯说出姓名来非常不満,但这时听了她的述说经过,更不敢将姓名说出来了。
就在他手拿着珠花懊恼的不知所云之际,已经撑臂坐起来的饶金枝,一面举袖拭泪,一面有些歉意的说:
就把它放在妆台上吧!”
白玉仑一听,立即向妆台前走去。
也就在他走向妆台前的同时,目光一亮,脫口惊啊,急步奔了过去,立即在珠宝首饰盒上,拿起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巧玲珑玉麒麟来!
这正是他白玉仑取过脏官恶霸家的财物,唯恐连累好人而留下的标记,怎的在“傲世堡”的聚宝楼上,也有这么一个小巧的玉麒麟?
就在他惊啊一愣的同时,饶金枝已惊异的问:
“怎么回事?”
白玉仑立即将手中的小巧玉麒麟向着饶金枝,一晃问:
“你的梳妆台上怎会有这个玉麒麟?”
饶金枝既机敏又聪明,一看白玉仑的惊愕神情,立即问:
“你认得那东西?”
俗话说的好“马有
蹄,人有疏神”的时候,白玉仑就是太感意外太大意了,因而脫口愤声道:
“我当然认得…这…这就是我朋友白玉仑行侠后留下的标记嘛!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虽然警觉得快,但仍说出了“我朋友白玉仑的行侠标记”正待懊悔,业已改口不及了。
饶金枝却轻哼一声,冷冷的说:
“那就是你朋友污辱了我留下来的标记!”
白玉仑一听,顿时大怒,他立即转过玉麒麟的底部一看,发现下面刻着两个朱砂小字…丁卯!
一看“丁卯”两个字的编号,立时恍然想起,他在杜霸天聚宝阁取回“一朵红”家的传家之宝“九孔血珊珠”时,曾放进小铁箱內一个玉麒麟,当时他顺便看了一眼,正是“丁卯”两个字。
继而想到杜霸天的
子“双飞绫”搜用
香,不是他们出派来的人还会有谁?
至于知道他的名字,很可能那天在酒楼上也有杜家的人坐在他的酒桌附近,又发现他去了“百花园”看“一朵红”因而有意栽脏,也许根据他们的江湖经验联想到的结果。
饶金枝见白玉仑望着手中的小巧玉麒麟发呆,不由关切
惑的问:
“有什么不对吗?”
白玉仑心中的怒气已消,却不答反问道:
“你可记得那个歹徒脸上的特征,或和一般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饶金枝只得道:
“他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眼睛小,在他右耳的耳垂上,生了一个小
瘤!”
白玉仑听罢,颔首赞好,道:
“饶姑娘,我现在必须到怀柔县城办一件事情…”
饶金枝听得神色一惊,双目中立时涌満了泪水,不由急声道:
“你还是要走?”
白玉仑微一颔首道:
“不错,但你放心,办完了事我就马上回来…”
饶金枝再度急声问:
“需要多久才能回来?”
白玉仑计算了一下行程时间,道: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两三天…”
饶金枝一听,不由忧急的说:
“万一不顺利呢?”
白玉仑正
道:
“即使不顺利我也会两三天后回来!”
饶金枝黯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说:
“我本来就苦命,哪有福气留住你…”白玉仑再度郑重的说:
“你放心,我无须骗你,我一定会回来!”
饶金枝依然有些不安的说:
“只怕我娘她们…”
白玉仑立即道:
“你可以对她们说,我的情绪不好,不希望见任何人,她们一定会相信!”
饶金枝会意的点点头,关切的问: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白玉仑道:
“我想马上就走!”
饶金枝一面移身下
,一面温顺的赞好道:
“我送你…”白玉仑立即道:
“不必了,我自己会下去!”
饶金枝正
警告道:
“不行,下面的全安门已经关了…”
白玉仑知道,从现在开始起,只要一下楼梯口,随时可能起动机关,不是陷阱就是飞刀飞箭,因而道:
“那我由正西“兑”门下去“逢谦而吉”“遇水而昌”而你们西边正有一口“龙潭”应属大吉!”
饶金枝震惊的望着白玉仑,仅说了声“你?”在也说不出话来!
白玉仑亲切的一笑道:
“走!送我下去!”
说着,伸臂揽着饶金枝的肩臂,迳向室外走去。
饶金枝像依人的小鸟,偎在白玉仑的
前,芳心狂跳,香腮发烧,有些酥软的腿两,真不知道怎么举步向前走的。
出了仍开着正门,饶金枝突然将白玉仑抱住了。
白玉仑没有动,却望着仰起娇靥,噙満了泪水的饶金枝,含笑宽慰道:
“放宽心,静静的等,我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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