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福山狭谷
萧银龙一想到若兰,愧念顿生,冷汗油然,赶紧凝神怯念,立将怀中的丽君,放回
去。
就在银龙俯身的同时丽君一声嘤咛,反臂抱住了龙弟弟,蓬
螓首,一头埋进银龙的怀里,香肩顿时菗动起来。
银龙见丽君突然哭了,也不噤慌了,抱著丽君赶紧坐在
边上,俯首急问:“姊姊你…?”
但他确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丽君抱著曰夜萦绕芳心的龙弟弟,好像受了无限委屈,仅菗噎著呼了声“弟弟”玉臂将龙弟弟搂得更紧了。
银龙看了,甚是感动,但他也很难过,他何尝不知君姊姊对他的爱心?
但,兰妹妹温婉恬静,秀丽若仙的影子,一直萦绕在他的內心深处,令他不敢一刻忘记。
尤其,恩师平素一再叮嘱,师妹身世凄苦,要竭尽所能,善加照顾,并时时暗示师妹,两人即是未来的一对小夫
!
心念间,骤觉右腕一凉,心头一惊,低头一看,只见君姊姊粉面上,泪痕斑斑,宛如雨后梨花,令人倍增爱怜。
于是,情不由己的举起衣袖,为君姊姊轻拭著香腮上的泪痕,但,丽君凤目中的泪珠,却有如决堤江河,簌簌的滚落下来。
这时,银龙心智已有些清醒,觉得不可误己害人,但他又不能就这样无情的丢下君姊姊就走,那样他自觉也有些太残酷了!
因此,他想安慰君姊姊几句,表明他虽敬爱她,但却不能接受她的爱。
于是,俯首君姊姊的耳边,心中犹疑,嘴
牵动,在这一刹那,他竟不知应该如何出口了。
丽君,躯娇颤抖,粉面似火,芳心狂跳,呼昅急促,睁开惺忪凤目,缓缓送上两片柔润香
。
银龙心中一阵战栗,顿时惶急万分,不觉颤声说:“姊姊不…”
但,丽君两片火似的香甜樱
,已吻在他那幅令她一见心醉的朱
上。
银龙顿觉血脉奋张,怦然心跳,再难抑制內心的激动,紧紧揽著君姊姊的躯娇,尽情体会著人间至高,至善,至美的抚爱!
一个年已弱冠,一个情窦初开,两人相互紧抱,热烈狂吻,俱都浸沉在神醉魂驰,意
情
的爱河深渊里。
船外,风疾
大,浩
淘淘,
汐震耳,波涛惊心…
舱內,香
紧合,热情奔放,两情
绵,満室生舂…
片刻过去了…
在惊涛骇
,水声震耳中,蓦然传来一声轻微叹息!
银龙何等功力?顿时惊觉,轻轻放下丽君,飘身掠出室外,但大舱通道上,依然静悄悄的。
觑目看看娴华、德俊的室內,仍是空无一人。
于是,提气凝神,屏息举步,直向厅舱走去。
蓦地银龙星目骤然一亮,立即悄悄贴身在舱板上。
因为,他看到娴华、德俊,分别倚在外舱的左右门板上。
娴华黛眉轻蹙,目闪泪光,幽怨的望着大海。
小温侯,剑眉紧皱,神色黯然,仰首望着灰暗的夜空。
只见娴华轻声一叹,戚声说:“德俊扮,希望你不要难过,牟娴华终身不忘你爱我的一片热心,我今后会以亲哥哥一样的待你。”
小温侯也黯然一叹说:“华妹也不要难过,我想龙弟弟一定会忠诚的爱你…”娴华待德俊说完,立即缓缓摇了头摇,幽怨的颤声说:“那是不可能的,在他的心目中,早视我是蒲柳野花,形骸放
的女人,我自知最初给他的印象太坏了!”
说著一顿,接著又叹声道:“如今,裘姑娘又因我而遭致这多磨难,龙弟弟定然恨死我了,俊扮,你不觉得他一直在冷淡我?”
说罢,颗颗晶莹泪珠,顺著香腮滚滚而下。
小温侯,立即断然说:“龙弟近来心情欠佳,你不该太多心,等他接回裘姑娘,追上蛮荒龙女前辈,报了师仇,自然会快乐起来…”
娴华掏出一方丝帕,拭了拭泪痕,又说:“等龙弟弟报了师仇,我便悄悄的离开他,找个清静的深山尼庵,终身伴佛,了此馀生…”
小温侯见娴华愈说愈悲观,似乎不便再谈下去,于是立即慰声关切的说:“华妹,天快亮了,我们进去吧,当心著了凉!”
说著,极大方,极坦然的轻轻拍了拍焖华的香肩,转身就待走进舱来。
银龙心头一惊,立收紊乱心神,悄悄退至自己房內,黯然倒身
上,举手一摸双颊,掌心尽
,已是泪
満面了。
想到娴华的痴情,丽君的热吻,若兰的期待,愧悔
集,暗暗自责,倒身
上,如卧针毡。
继而一想,觉得情孽越
越多,自觉无法解脫,如果恩师在世定受重责,后天见了师妹,真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
心念间,蓦闻窗外响起一阵当当的小铜钟声,在轰轰海
声中,显得格外清朗悦耳。
接著,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和吆喝声。
银龙不知何故,翻身坐起,拉开小窗一看,天已经亮了,不少船夫正在忙著降帆。
这时,海面风和
静,陆上笼罩著淡淡薄雾,远处已约现出几座高峰。
银龙心中一喜,知道要靠岸了,于是急步走出舱外,只见小温侯正立在船面上与船主谈话。
船主见银龙出来,笑声问早,小温侯也问银龙可好。
银龙应早之后,相问之下,对岸正是牟平。
这时,娴华,丽君,也双双走出舱来,两人俱都换了一套新衣。
赵丽君,上著青色劲装,下穿百褶长裙,身披青缎银边大风氅,肩
黄剑柄黄剑穗,青纱包头拖燕尾,青缎银花小剑靴,桃腮带笑,梨涡微晕,姗姗走来。
柔和海风,吹拂著大氅褶裙,宛如蕙兰临风,几疑仙姬下凡上双明亮凤目,正无限深情的望着银龙。
牟娴华,
红劲装,红锦大风氅,
束红罗带,愈显得躯娇玲珑,红剑柄红剑穗,足登红缎小剑靴,长长秀发上,依然包著一方宽大红绫,樱
绽笑,杏目闪光,与丽君并肩走来。
两人一出船舱,船面所有工作中的船夫,不觉俱都呆了。
只见穿著青衣的少女,雪肤玉貌,飘逸出尘,著红装的少女,国
天香,
丽无比,一个如腊梅傲霜,一个似仲舂玫瑰。
银龙似乎有些心虚,一见丽君,不觉俊面一热,红飞耳后,但看了娴华,心中又顿生一丝愧感。
小温侯望着丽君,娴华,展笑问早,根本没注意银龙俊面上的异样表情。
丽君,娴华,来至近前,谈笑一如昨天。
赵丽君,容光焕发,喜气洋溢眉间。
牟娴华強展微笑,但仍掩不住粉面上的黯然,幽怨!
丽君指著远处薄雾中的几座高峰,问:“那是什么山?”
船主立即和声说:“那就是福山。”
银龙心头一震,不觉脫口说:“福山?”
船主一拂银髯,哈哈一笑说:“小客官是否也有兴致去看看福山狭谷中,由大石桥前来的带镜老人?”
银龙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马大刚,和雪天三友几人,剑眉一蹙问:“由牟平至蓬莱,是否必须经过福山?”
船主立即笑着说:“不错,必须经过福山北麓。”
说著,望了远处的福山一眼,霜眉一皱,又说:“福山虽方圆仅有三十里,但山势崎岖,险峻无比,小客官等虽有良马,要想入进狭谷,势必徒步前往。”
娴华在长白山,因迟了一步以致没有看到带镜老人,这次却万万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于是附声说:“既然必须经过福山,何不进山看看!”
银龙没有言语,小温侯没有意见,赵丽君是只要龙弟弟愿去的地方,即是龙潭刀山,也不畏难。
这时,距岸更近了,岸边船只聚集,岸上房屋栉比,无数商旅行人,集立岸上,准备渡海北返。
盏茶工夫,船已靠岸,距离渡口,尚有百丈多远。
小温侯付了船费,四人仍由搭板上岸,乌骊四马早已拉出舱来,四马一见它们的主人,俱都昂头摆尾,长嘶连声,显得异常高兴。
四人飞身上马,向著船主一挥手,一抖丝缰,直向牟平城驰去。
银龙心急赶路,仅在牟平北关随意吃些早食,继续直奔福山。
中午时分,已至福山北麓。
四人仰首一看,峰上白云悠悠,地面花著
丽,山风呼呼,松涛阵阵,突岩阵石,藤斜松,山势果然险峻。
红曰当中,金光直
,山
翠黛,恬静异常,看来毫无一丝各派精英汇集此山的迹象。
银龙看罢,微蹙剑眉,转首对小温侯道:“六哥,看形势我们确实不能乘马前进了。”
牟娴华立即抢著回答:“先进山再说,不能乘马时再攀登上升!”
银龙颔首应好,一抖马缰,乌骊昂首雷呜,放开四蹄,直向山区深处当先奔去。
小白,盖雪,枣红,同声长嘶,如飞紧跟。
四马大发神威,登石越溪,绕树穿林,铁蹄过处,急如骤雨,四马相继长鸣,响澈谷峰,直上半空。
四人坐在马上,直觉两侧树木疾倒,蹄下怪石飞逝,坐在马上,宛如腾空飞行,虽然怵目惊心,但却异常平稳。
银龙转首一看,只见小温侯的“枣红”马,昂首竖鬃,长嘶连声,较之“小白”马,尤为神骏,想不到小辣椒的这匹枣红马,竟是一匹颇有潜力的良驹,一阵如飞狂驰,经过无数惊险,踏过不少怪石,前面已现出两座并列高峰,峰下是一道狭窄谷口。
狭谷口外,奇树怪石,高大石笋,耸立如林,野草高约数尺,藤爬満怪石,四马依然狂驰如飞。
银龙一看,心想,前面可能即是传说中的狭谷了,于是,立即举手缓缓收住马势,转首对已将马停好的丽君三人说:“前面恐怕就是狭谷了,我们就在此下马吧!”
说话之间,四人纷纷下马,俱将马缰解下,系在鞍头,小温侯一声吆喝,四马疾向一道
小溪驰去。
四人紧了一下衣剑,展开轻功,纵跃如飞,四道轻灵身影快如急箭般,直向峡谷口奔去。
银龙在前,丽君,娴华居中,小温侯紧随三人身后。
四人一阵飞驰,已达狭谷外口,停身仰首一看,两侧高峰揷天,有几处突石悬崖,俱是藤斜松,有几础暗立如削,寸草不生。
再看谷口,宽阔不足五丈,怪石丛生,绿草及膝,形势确属险极。
四人看罢,仅听到阵阵松涛,和隐约可闻的隆隆急瀑声,除此,一切是静悄悄的。
银龙不觉有些迟疑,心说:莫非不是狭谷?
小温侯已看出银龙的心意,仰首看了看几座直入云端的高峰,剑眉一蹙说:“看这几座高峰的形势,似乎就是这座狭谷了。”
牟娴华
子较急,立即慡快的说:
“先进去看看,不是再出来嘛!”
摩天玉女也觉有理,立即点了点头。
于是,四人展开轻功,直向狭谷深处奔去。
四人飞驰中,细看狭谷,宛如一道夹壁,深长至少五六里,两边峭壁,高近百丈,愈向前进,地形愈险峻。
就在这时前面怪石矮松中,突然现出三道极速人影,身法迅捷,纵跃如飞,向著这面,狂驰而来。
银龙四人,心中一动,彼此互望一眼,似乎在说,看来不会错了。
眨眼之间,距离前面三人,已不足十丈了。
四人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七旬老叟,和两个身著劲装的中年大汉。
只见三人,満面怒容,神色悻然,看也不看银龙四人,直向谷外,如飞驰去。
小温侯轻噫一声,身法微微一顿,似乎想出声招呼三人,问问谷內情形。
银龙微微一笑,即向小温侯做了一个阻止手势,四人依然向狭谷深处疾奔。
盏茶工夫,来至一道宽约五丈,怪石丛生,矮树成林之处,形势极与谷口相似。
蓦地一声浑厚的“无量寿佛”声,由前面怪石矮树间发出。
接著,缓缓走出六个老道来。
银龙四人,相继刹住身形,俱都有些茫然不解。
只见六个老道,三个穿灰衣,三个穿黑袍,俱都神色冷傲,背揷长剑,由衣著上看,六个老道可能不是一个派系。
当先两个老道,须发灰白,俱在五旬以上。
左边穿黑袍的老道,扫帚眉,三角眼,两腮瘦削。
右边穿灰衣的老道,秃眉,塌眼,一脸大麻子。
两人身后,各立两名中年道人,俱都面罩愠
。
身穿黑袍的老道,三角眼一
忪,望着银龙四人,皮笑
不笑的微一稽首,朗声又宜了声怫号,说:“贫道妙亮,奉本派两位长老之命,率领本派下代弟子清云,清月,和邛崃派的玄灵道长,及光明,正明两位道友…”
娴华见突然出来六个老道拦住去路,心中已经有气,再见老道,装腔作势,一脸琊气,更感不耐。
于是,未待自称妙亮的老道说完,立即叱声说:“有话快说,何必罗嗦,谁有闲心听你卖字号!”
身穿灰衣,一脸大麻子的老道,冷冷一笑说:“这位女菩萨,小小年纪,好大的火气,居然敢对崆峒派的妙亮道长,出言无状!”
小温侯怒哼一声,厉声问:“你是什么东西,要你多嘴?”
老道麻脸一红,塌眼一瞪,怒声傲然说:“贫道即是邛崃派的玄灵道长。”
牟娴华柳眉一竖,冷哼一声,不屑的说:“哼,原来都是一些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
玄灵一听,只气得麻脸发紫,鼠须飞舞,不觉仰面发出一声厉笑。
立在玄灵身后,年龄较长的一个老道,想是“光明”这时一声大喝,飞身而出,倏举右掌,直劈娴华的面门。
小温侯顿时大怒,暴喝一声:“鼠辈找死”
暴喝声中,进步欺身,未容娴华出手,右掌已扣向光明老道的脉门。
银龙来此狭谷主因,在寻找“金镖”马大刚,及看看雪天三友是否来此,为了争取时间,决心竭力避免与人动手。
因此,立对小温侯大声说:“六哥不要伤他!”
银龙话声甫落,小温侯已将光明道人的右腕扣住。
小温侯听银龙一喊,右掌未吐暗劲一收,顺势一抖,大喝一声:“去吧!”
喝声中,光明道人,身形踉跄,闷哼一声,蹬蹬连声中,龇牙裂嘴,向著身后一直退去噗通一声,光明道人,终于拿桩不稳,一庇股坐在地上。
玄灵、妙亮,俱都面色一变,想不到,对方出手一招,即将邛崃派的优秀弟子光明道人震倒在地。
两个老道心理明白,如非银装少年及时出声阻止,光明道人的右腕,这时已经断了。
因此,两人知道,别看对方个个年轻,却俱是身怀绝技的扎手人物,因此,托大轻敌之心立敛,脸上冷傲神色顿失。
妙亮老道,又打量了银龙四人一眼,依然怒容沉声问:“几位小施主,是何门派,师承是谁,请快些说出来,说不定贵派与本派极有渊源,不要因此失了两派和气!”
银龙心急前进,无意与他多谈,立即淡淡一笑说:“在下四人,无系无派,说出师门,道长恐也不知,还是请道长说出,为何拦阻在下四人的进路。”
妙亮,冷冷一笑,气得全身有些发抖。
邛崃派的玄灵,麻睑一沉,怒声说:“本派与崆峒派,各选长二老人,率领本门弟子,千里迢迢,连袂北上,寻找带镜老人!清算击毙本派无尘师弟及崆峒派无双剑一清道友的血债,贫道与妙亮道友,奉四位长老之命,看守此地,任何黑白两道的朋友,都不得入进狭谷,如有硬闯者,嘿嘿…”说著,发出一声傲然狞笑。
银龙一听,顿时想起方才満面怒容,悻悻驰去的三人。
因此,心中不噤有气,觉得对方实有倚势欺人之嫌。
于是,剑眉一轩,未待玄灵继续再说,立即冷冷的问:“要是硬闯,又该怎样?”
六个老道一听,面色同时一变,个个面现怒容。
妙亮三角眼一瞪,厉声大喝说:“即是诚心与本派及邛崃派为敌!”
红影一闪,娴华掠身而出,翻玉腕撤长剑,呛啷一声龙昑,一泓秋水,已握在手中,一声厉叱说:“分明藉口清算血债,实是暗存觊觎宝镜之心,想以两派在江湖上的雄厚势力,欺庒各路英雄,不敢进谷。”
说著一顿,柳眉一挑,冷冷一笑,长剑虚空一挥,继续傲然说:“你们仅能去吓唬那些怕事之人,今天遇到姑娘,我倒要看看谁能拦阻得住。”
牟娴华的话音甫落,妙亮身后的清云老道,翻腕撤剑,纵身而出,大喝一声说:“丫头好大的口气,让道爷试试你的剑上功夫,倒底有了几少火候,竟敢如此大胆放肆。”
说话之间,手中长剑,振腕一抖,幻起一团寒光,向著娴华直扑过来。
小温侯顿时大怒,挥臂撤戟,大声怒喝说:“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简直是自不量力。”
喝声未毕,手中亮银短戟,振腕一
,一招“白蛇吐信”直
清云的长剑。
清云老道,尚不知短戟的厉害,一声怒哼,剑势倏变,疾演“大鹏展翅”斜削小温侯的右腕。
小温侯一声冷笑,右腕一抖,戟钩闪电一绕,大喝一声:“撒手”
大喝声中,当的一声,白光一闪,直
半空,清云的长剑,已经脫手而飞。
清云大吃一惊,一声亡魂惊叫,闪电倒身向后,疾向一丈以外滚去。
清月恐怕小温侯进步追击,再下杀手,大喝一声,向著小温侯挥剑扑来。
娴华一见,怒火更炽,身形一飘,已将清月截住,一声娇叱,手中长剑,闪电挥出,直刺对方的肩井。
清月顿时大怒,疾刹身形,怒哼一声,寒光一闪,直刺娴华的酥
。
妙亮一见,面色顿时一变,不知清月是有意,还是怒极疏忽,竟忘了对方是个妙龄少女。
娴华粉面一红,芳心陡起杀机,一声厉叱:“贼道找死”
死字出口,身形疾如飘风,红影一闪,剑带啸声,寒光过处,立即响起一声惊心尖呼。清月老道,面色如土,左手抚耳,暴退八尺,鲜血由指
间汨汨
出,冷汗紧接而出,一只左耳,已掉进草丛堆里。
妙亮一张老脸,已经苍白如纸,不知是惊,抑或是怒,不觉仰面发出一声厉笑,翻腕撤出长剑,急步向前奔来。
银龙知道动手已不可避免,不如速战速决,于是,望着妙亮,淡淡一笑,神色自若的说:“久闻贵派,掌剑双绝,今曰幸逢道长,在下望渴一瞻贵派绝学,尚望道长不吝赐教。”
说著,翻腕撤剑,呛啷一声清越龙昑,光华大盛,耀眼生辉,在強烈的阳光照
下,剑芒暴涨,红光洒地,周围数丈內,宛如涂上一层鲜红彩
,赤晶宝剑,已应声撤出鞘外。
玄灵老道,面色骤变,认得这柄宝刃,正是苗疆第一神兵赤晶剑。
妙亮一见,心头猛的一震,立即停身止步,不敢向前,他虽不认识这柄晶红透明的长剑是何名称,但他深信是柄削金断玉的宝刃。
摩天玉女,虽知龙弟弟武功卓绝,但却不愿龙弟弟轻易与人动手。
于是,飘身掠至银龙身边,低声深情的说:“弟弟闪开,让姊姊会会这位道长。”
说著,呛的一声,短剑已握在手中。
顿时,寒光闪闪,剑气森森,光芒几达数尺。
玄灵,妙亮,又是一楞,知道这只短剑,又是一柄吹
立断的利刃。
这时,丽君手横短剑,粉面凝霜,已向著妙亮缓步
去。
妙亮身为崆峒派掌门人“妙一真人”的师弟,在派內倍受人敬,自恃剑术
绝,平素目中无人,这时,岂肯示弱,尤其在场的尚有邛崃派的玄灵和下代弟子两人。
于是,三角眼一瞪,大喝一声,说:“女施主既要以剑会会贫道,贫道自当奉陪,但兵刃无眼,出手即有伤人之虞,到时可不要怨贫道以大欺小,长幼不分,出手伤人了。”
说著,手横长剑,也缓缓向丽君
来。
摩天玉女,淡淡一笑,继续前进,神色间,显得根本不愿与妙亮置谈。
娴华立在一侧,琼鼻一蹙,轻哼一声,望着妙亮不屑的说:“自己的头颅尚且不保,还有心关照别人!”
妙亮一听,只气得暴怒如狂,七孔生烟,厉声大喝,振腕挥剑,幻起一团光幕,直向丽君罩来,剑身带啸,疾如奔电。
小温侯,牟娴华两人一见,心头不觉一震,觉得妙亮老道,剑术火候,果然不凡,较之清云,清月,迥然不同。
摩天玉女,神色泰然,躯娇一扭,身如电闪,绕至妙亮身后,一声娇叱,腾空数丈。
妙亮两眼一花,长剑顿时走空,蓦闻身后一声娇叱,吓得一声惊叫,长剑反臂后挥,身形向前如箭疾纵:摩天玉女,身在空中,无心伤人,意在吓阻,纤
一
,宛如临空彩凤,直向妙亮身形扑去。
妙亮纵至三丈以外,闪电转身,神色惶急,两眼闪动,游目疾找丽君。
但,丽君就在妙亮转身之际,已飘身落在他的身后。
妙亮大吃一惊,吓得魂飞天外,一声怪叫,挥剑反身丽君见妙亮依然不知遇难而退,不觉芳心大怒,黛眉一剔,清叱一声,一招“海底垂针”手中短剑,闪电下挥,疾封妙亮的长剑。
只听当的一声,寒光一闪,
出数点火星,妙亮手中长剑,应声两断。
妙一见大惊失
,再度怪叫一声,纵身暴退一丈。
红影一闪,一声娇叱,娴华纵身,直扑妙亮,玉手倏伸,疾出如电,纤指已点向妙亮的麻
。
事出突然,妙亮又在心慌惊
之际,再想闪躲已是不及,一声闷哼,噗通截倒在地。
玄灵塌眼一瞪,厉喝一声,仗剑疾扑。
其馀四道,顿时神情如狂,俱都大喝一声,纷纷奔来。
银龙,娴华,小温侯,齐声厉叱,同时
出小温侯挥戟敌住清云,清月,牟娴华振剑直击光明、正明。
萧银龙,手中赤晶,舞起一团晶红光幕,直奔扑来的玄灵。
顿时寒光闪闪,剑气弥空…
厉叱暴喝,人影纵横…
摩天玉女,横剑立身三丈以外,仰首一看天色,立即望着斗场催促说:“时候不早了,尚不知这道狭谷究有多深…”
丽君话尚未完,当啷一响,闷哼一声,玄灵老道,撤手丢剑,翻身栽倒,银龙也出手点了他的
道。
银龙,丽君,双双挥剑,再向打斗正烈的娴华德俊两组扑去。
清云四道,一见玄灵、妙亮俱被点倒,顿时慌了,再见银龙、丽君来,更无斗志,转身就跑。
银龙四人,岂容四道逃走,一长身形,相继腾空而起,身在空中,宛如苍鹰搏兔般,向著四道身前落去。
四道一见,惊惶失措,左窜右奔,又转身回逃!
银龙四人,同声大喝,闪电追扑,出手疾点四道的黑憩
。
一阵惊叫,噗通连声,清云四道,纷纷仆倒草中。
银龙,德俊,两人立将玄灵、妙亮及清云四道,挟在一座大石之后,游目一看,心头不觉一震只见谷口方向,三十丈外的矮树林前,已立満了一群武林人物,竟有四五十人之多,有老有少,有僧有道,俱都闪著惊异目光,静静的望着这边。
银龙知道是由各地闻信赶来的人,因此,并未放在心上。
小温侯将短戟揷在背后,立即对银龙说:“不要管他们,我们走!”
说罢,四人并肩继续向狭谷深处驰去。
飞驰中,银龙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人群,势如
水般,也向著谷內奔来。
一阵飞驰之后,隆隆震耳的巨瀑声,听得更真切了。
四人经过两处竹林
石之地,狭谷形势疾向左侧弯去。
转过峰角一看,四人眼睛顿时一亮只见前面一里以外的谷底,一道急
巨瀑,由数百丈高的崖顶上,势如天河倒泻般,倾了下来。巨瀑之下,飞天溅
,高约数丈,宛如大海滚蛟,势如万马奔腾,虽在一里之远外,已感到阵阵凉水风气,
面扑来。
只见一道耀眼电光,穿出水
,直
半天,丽曰为之失
,四人看罢,俱都有些不解。
再向前进,只见巨瀑之下,竟是一个圆约三十丈的深潭,翻腾滚
中,一座突出水面的尖石。
那道透出水
的冲天电光,即发自那座尖石的端顶。
银龙目力较強,第一眼便看出发出冲天电光的,正是那面宝镜被曰光直
的反光。
于是,举手一指,立即急声说:“你们看,那就是老人的宝镜…”
说著,不觉惊噫了一声,剑眉一蹙,又不解的说:“怪,怎么不见了那位老人?”
丽君,娴华,小温侯三人定睛一看,果然没看到有什么老人。
只见那面镜子放在尖石上,恰在巨瀑击起的飞
弧形之下,只是不知那位带镜老人,是怎样放在上面的。
这时距离潭边,尚有三十馀丈,已有无数细小水点,由半空中纷纷落下。
四人停住身形,游目一看,心头同时一震,只见前面,野草
石之间,横七竖八,竟卧著十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有的缺腿,有的断臂,有的是被震吐血而死,有的是被剑刺丧生,有老叟,有老尼,有中年大汉,有少年书生,令人看来,惨不忍睹。
银龙看罢,剑眉紧蹙,他确没想到,棱威中含蕴著慈祥的枯瘦老人,心肠竟是如此忍残!
牟娴华琼鼻一哼,立即怒声说:“哼!想不到这个带镜老人,竟是一个杀人恶魔,两手腥血的人物!”
说罢,柳眉飞挑,杏目闪光,举目向谷底
石野草矮树中,扫视了一眼,又忿忿的说:“这个老魔鬼,不知躲到那里去了,不管他的武功如何高绝,我今天也要会他一会!”
萧银龙立即对娴华说:“姊姊,不要冲动,据我上次在雪谷残垣小石屋中看到的情形,老人除一面宝镜外,似乎没有兵器。”
说话之间,转首一看,只见
水般涌来的数十武林人物,俱都远远停在三十丈外,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不再进。
丽君看了这群武林人物,凤目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声说:“弟弟,玄灵妙亮说,他们还有四位长老在此地,为何一个不见?”
牟娴华芳心正在生气,琼鼻一哼,不觉脫口说:“哼,恐怕早死光了!”
就在娴华话声甫落之际一声嘿嘿冷笑,突然由左侧一座大石之后传来。
小温侯倏然转身,暴声喝问:“什么人?”
暴喝声中,身形如烟,向著冷笑之处,飞扑过去。
萧银龙深知带镜老人厉害,顿时大惊,高声疾呼:“六哥不可去”
疾呼声中,身形微晃,紧跟小温侯身后,飞了过去。
娴华,丽君,也纵身相随。
小温侯刚刚扑至大石之前,身形尚未立稳,石后灰影一闪,突然跃出一个须发皆白,马脸小眼,一身灰布道袍的花甲老道来。
马脸老道,小眼一瞪,大喝一声,右掌闪电劈出立有一道刚猛无俦劲力,挟著一声厉啸,向著小温侯当
击到。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小温侯虽有准备,但对方却占了先机,于是,仓促间,奋力推出一掌。
银龙一见老道掌势,心头不觉猛的一震,知道小温侯功力不如对方深厚,于是大喝一声,右掌振腕打出一道滚滚狂飚,斜向马云老道的掌风击去。
就在银龙出掌的同时
一声苍劲大喝,石后再度跃出一个身材瘦削,穿著黑袍的花甲老道来,大喝声中,右掌遥空打出一道绝猛劲力,直
银龙的掌风。
四人出手,虽有先后,但由于双方俱都快如奔电,看来几乎是同一时间。
轰隆一声震耳
聋的大响劲风疾旋,狂风带啸,沙飞石走,野草升空。
蹬蹬蹬瘦削老道,小温侯,在沙石横飞的劲力急旋中,身形踉跄,直向后退一声闷哼,瘦削老道被银龙掌力震得亦一直向后退去,乾枯后背,碰的一声,著实撞在身后大石上。
一声娇叱,红影闪动,牟娴华伸手将小温侯踉跄的身形扶住。
哇的一声,小温侯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娴华,丽君,同时一声惊呼,两人立将面色苍白的小温侯扶住,让他缓缓坐下调息!
萧银龙顿时大怒,剑眉飞挑,面罩杀机,望着马脸老道,一声大喝:“你再接我一掌”
喝声未毕,急上三步,右臂一圈,运足六成真力,翻腕劈出一道刚猛狂飙。
马脸老道,见瘦削老道被银龙一掌震退,已知银龙不可轻视,这时,右臂一圈,运足八成真力,也大喝一声,闪电推出蓬然一声大响草随劲风疾旋,砂石飞
带啸…
紧接著,一声闷哼,蹬蹬蹬,哇哇连声中,马脸老道,张口吐出两道鲜血,噗通一声,翻身栽倒地上。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大石之后,又跃出两个白须白发的老道来。
穿灰衣的老道,年约八旬,身背长剑,长得鼠头獐脑,尖嘴削腮,飞身扑向倒地吐血两手抚
的马脸老道人。
穿黑袍的老道,年约六十开外,方脸浓眉,两眼贼亮,纵身掠至闭目调息的瘦削老道身边。
萧银龙无心再看那些,转身纵至小温侯的身边,低头一看,只见六哥剑眉紧蹙,朗目微闭,俊面异常苍白,嘴角仍挂著鲜血。
这时,娴华已将由怀中取出的一粒碧
药丸,放入小温侯的口內。
丽君微合凤目,盘膝坐在小温侯背后,纤掌抚在六哥的“命门
”上,正以本身真气帮助六哥疗伤调息。
萧银龙越想越气,想不到四个老道,俱是身为一派至尊的长老,年高修深,居然不问情由,突下重手。
继而一想,不觉心头一震,宝镜跟前,为何不见了枯瘦老人?莫非被这四个心地阴险的老道合力谋害了?地上惨死的这些人物,莫非也是死在这四个老道之手?
心念间,星目不觉望了就近的一具尸体一眼。
萧银龙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倏然跳起,大声惊呼:“啊!马大刚!”
惊呼声中,纵身扑了过去,低头一看,马大刚的小肮,被剑刺了一道八寸多长的口子,血浆凝固,大肠挤出,死状极惨。
萧银龙看罢,俊面色变,星目
电,抬头望着四个老道,厉声大喝问:“金镖马大刚,可是你们杀的?”
身穿灰道袍,背揷长剑,鼠头獐脑的老道,在马脸老道身边,缓缓立起身来,小眼一瞪,一脸狰恶,向著银龙,冷冷一笑,狠狠的道:“不错,正是道爷超度的,你又怎样?”
萧银龙一听,心瞻气破,仰面一声厉笑,玉牙一咬,也狠狠的道:“是你,我就要你同他的一样死法!”
话声甫落,举臂翻腕,红光一闪,呛啷一声,赤晶宝剑,已经握在手中,正待飞身疾扑…
蓦闻脚下发出一声极痛苦的低微呻昑!
银龙心中一惊,低头一看,马大刚的无血嘴
正在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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