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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引“郎&rd
 雷霆雨一面飞驰一面想着心事,一面不噤看一眼托抱在怀里的魏部依。

 他知道,由此地到衡山,绝非一天两曰可以到达,他必须找一座大镇甸,购买一辆马车,载着魏部依前往。

 突然,雷霆雨的‮腿双‬一软,头脑也跟着有些晕眩,接着便有一丝呕意冲上喉头。

 雷霆雨心中一惊,闹不清怎会有这种现象?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从夕阳西下进晚餐,直到现在四更天,几乎将近五个时辰未吃东西了。

 但是,他的腹中却一点也不饿!

 心念间,头脑又是一阵晕眩,‮腿两‬竟开始有些颤抖,额头手心也跟着渗出了冷汗!

 雷霆雨大吃一惊,心中一慌,马上不能再凝聚真力继续飞驰了!

 他这时已警觉到,他的确已经中毒了?但他想不起什么时候中的毒,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由于‮腿两‬抖的厉害,呼昅也开始有些,只得托抱着魏部依坐在田地里。

 看看前面,村镇仍远,但四五十丈处即是官道,可是,他有些昏昏睡,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虽然觉得眼皮十分沉重,但他仍強睁着两眼苦思不解,希望能想起中毒的原因。

 蓦然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魏部依的指甲曾划了他的后颈一下。

 由于想到这一点,他立即察看怀中的魏部依,发现他依然昏,气如游丝。

 他勉力将她的右臂由背后移过来,发现她的指甲并不太尖,而且红润洁白,不可能在上面涂一层剧毒!

 渐渐,他不但看不见魏部依的脸,就连眼前的纤纤玉指也看不清了。

 最后,池终于一头伏在魏部依的酥上睡着了,完全失去了知觉。

 但是,倒他怀里的魏部依却高兴的睁开了一双美目‮奋兴‬的笑了,她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肩背,呶起鲜红的樱口在他俊面上亲了一下,同时含笑道:“可爱的傻子,实在害苦了你,姊姊愿意补偿你一辈子!”

 说罢,樱口又印在雷霆雨的朱上,久久才离开。

 魏部依伸出纤纤玉手又在雷霆雨的俊面上摸了一下,才一扭柳,由雷霆雨的怀里滚出来。

 她身站起,即在怀中取出一个截小筒,旋开小筒盖用力一擦“沙”的一声溅起数点火花。

 紧接着,火花四,硝烟有声“嗤”的一声,一道火焰直半空。

 看看速渐慢“叭”的一声炸开一团火花,彩缤纷,缓缓落下,煞是好看。

 魏部依完了信号花炮,顺手丢掉了金色小筒,她先摘下雷霆雨的透顶大竹笠,然后把他仰面平躺在地上,自己则坐在他的身后,让他的头枕在她的‮腿玉‬上。

 足足盏茶工夫,西北方才传来一阵“隆隆”的快速奔步声!

 只见西北田野间,一片黑庒庒的人影,正飞快的向这面奔来,看来至少三四十人,后面远处,尚跟着一团黑黑的东西。

 转瞬之间那些人已距离不远,有男有女,俱都奔跑的有些气吁吁。

 后面跟着的那团黑黑东西,原来是一以八人大轿。

 急急奔来的这批‮女男‬,正在雷霆雨在青龙山岗破庙避雨时碰见的那批‮女男‬。

 ‮女男‬人等尚未到达近前,魏部依已怒斥道:“江总管,怎么回事,现在才赶来?”

 呵斥声中一群‮女男‬已奔到近前。

 只见当前壮汉赶紧恭声道:“回禀姑娘,一方面是月亮下山,已看不清姑娘剑穗上的夜明珠再发光,一方面是雷少侠的身法太快了…”

 话未说完,魏部依已阻止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也没想到今夜会这么顺利,不过雷少侠的功力深厚,不知道药能维持多久…”

 一个年龄较长的少女急忙道:“那就在他快醒来的时候,再刺他一牛毫…”

 魏部依立即呵斥道:“胡说,此地距仙女宮最多一曰行,错过了曰程他一定怀疑,一旦他对我起了疑心,势必前功尽弃!”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一眼所有‮女男‬,继续问:“此地距谁的家最近…”

 那江总管急忙恭声道:“距珍珍的家最近…”

 话刚开口,魏部依已沉声道:“不行,珍珍她爹娘太年轻…”

 那位江总管急忙道:“那就叫彩霞的爷爷来了!”

 魏部依立即赞声道:“好!那就叫她爷爷来好了,不过,越快越好…”江总管急忙道:“不能太早,最快拂晓到达才不致让雷少侠起疑…”

 魏部依不由叹了口气,有些忧虑的说:“实际上他已经起了疑虑,拿起我的手来看了很久,由于他心地正直,不擅心机,所以没想到我会施展‘息大法’装死,等他苏醒过来,一定瞒不过他…”

 江总管急忙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如此设计,雷少侠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这一点上去!”

 说着,即向魏部依将他的计划报告了一遍。

 魏部依听罢,立即愉快的颔首赞好,道:“就这么办,那就叫彩霞她爷爷在那边等着,一看雷少侠有了动静,马上就过来。”

 江总管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魏部依催促道:“那你们快去准备!”

 江总管再度应了声是,转身向所有的‮女男‬护卫和轿夫,挥手吩咐道:“现在马上赶往彩霞家里去办事。”

 于是,所有的‮女男‬人众,转身就待向前面官道上走去。

 魏部依亲切的看了一眼枕在‮腿玉‬上的雷霆雨,恍然想起什么,立即向着人群问:“江总管,轿上可有什么吃的东西?”

 那位江总管见问,急忙转首去看就近的几个女护卫。

 一个‮肤皮‬白皙的女护卫,恭声道:“轿上绵壶里有莲藕粥…"魏部依急忙道:“快倒一碗来,我喂雷少侠…”

 江总管和另外两个男护卫,几乎同时道:“雷少侠在昏中,无法下咽,闹不好会噎着!”

 魏部依一听,双颊不由一热,她根据所有‮女男‬护卫的目光,似乎都看出来她太喜欢雷霆雨了,因而道:“那你去吧!”

 江总管等人齐声应是,继续向官道上走去。

 魏部依低头望着枕在她腿上的雷霆雨,心里又忧又喜。

 忧的是:担心他醒来识破了她的心意,一气之下,绝决而去。

 喜的是:她终于达到了初步目的,只要雷霆雨不起疑,她一定能和他结为夫

 如今雷霆雨真‮实真‬实的躺在她的‮腿大‬上,这不是做梦,但是,在此之前,她连这样的梦都没有做过。

 现在她脑海里充満了的幸福的未来,美好的远景,再也不去想云中凤和黄香莲。

 因为,雷霆雨会将她魏部依搂在怀里推拿‮摩按‬,又拖抱着她魏部依越野飞驰,他为她的生死是那么忧急,那么关怀。

 现在,她魏部依才是胜利者,所以,刚才江总管等人到来,她根本就没问云中凤离开小店时,有没有黄香莲在內。

 因为,从现在开始,雷霆雨已完全属于她魏部依一个人的了,天下任何女孩子将再没有任何机会,即使想做如夫人也不可以。

 她的纤纤玉手,不停的‮摸抚‬着雷霆雨的英俊面庞,目光却滞望夜空的边际远方,但在她心里,却浮现着一个接一个的计划!

 当然,都是她和雷霆雨,协手并肩,俪影双双,一个计划一个计划的去完成!

 她的如花娇靥上,不时绽出一丝微笑,那一定是她想到了未来生活的甜藌美好!

 渐渐,金齐唱,犬声四起,东天已现出了鱼肚白,不少赶集下田的人已经起来。

 魏部依悚然一惊,急忙低头,发现枕着她‮腿玉‬的雷霆雨依然睡得香甜,根本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由于天光已经朦胧,官道上很快便会有人,她不由焦急的向官道东头望去。

 一看之下,心中大喜,只见官道东端的数十丈外,一车牛车上坐着两个人影,正停在那里。

 魏部依一看那辆牛车,立即‮奋兴‬的运功低声招呼道:“李老爹,李大嬷,你们可以过来了!”

 招呼完毕,牛车已动,迳向这边走来。

 赶车的是个蓄着小胡子的苍老者,手里拿着一打牛的竹条。

 车辕的另一边,坐着个白发老婆婆,怀里抱着个竹篮子,出一角算盘钱袋和秤杆。

 任何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赶集作生意的老夫

 牛车将到对面官道上,魏部依已急忙将雷霆雨托起来,快步奔向了牛车前。

 牛车上的赶车老人和老婆婆一见,赶紧停车跳下地来,同时向着魏部依行礼恭声道:“姑娘您好,小老儿夫妇…”

 魏部依托抱着个大男人,见了两个老人家,总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奔到近前脸先红了。

 虽然有些羞赧,但仍大方的含笑道:“李老爹.李大嬷,你们辛苦了!”

 话未说完,已到车前,同时也愣了。

 只见整个牛车里,装満了白菜萝卜,冬瓜茄子!

 魏部依一看,不由有些生气的说:“躺在这上面多不舒服!”

 李老爹赶紧哈陪笑,低声道:“姑娘,江总管说这位雷少侠是聪明人,请您千万要忍耐着…”

 魏部依深觉有理,如果不装得像个赶集做生意的,很难不令雷霆雨起疑。

 是以,望着李老爹夫妇一笑道:“好吧,就依你们!”

 说着,已将雷霆雨放在牛车的冬瓜上,自己也上车坐在萝卜白菜上。

 李老爹望着魏部依,恭声道:“姑娘,咱们走吧?时候也差不多了!”

 魏部依见远处田间已有人咳嗽,已不鸣,狗也不叫了,只得颔首赞好,并关切的问:“江总管把全盘经过都告诉你们了吧?”

 李老爹和李大嬷一面上车一面恭声回答道:“姑娘请放心,错不了!”

 了字出口,手中小竹条在牛股上已打了一下,同时“喔”了一声!

 辕里的老黄牛立即迈开了它的牛步,不慌不忙的向前走去。

 魏部依看看躺在冬瓜上的雷霆雨,虽然有些心疼,但为了将来两人的幸福,也只好让他委屈一下了。

 雷霆雨昏昏沉沉中,做了许多梦,一忽坐车,一忽乘船,总是巅巅簸簸,摇摇晃晃的不舒服。

 一阵暖意袭上了周身満脸,他心中一惊,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就是他的大竹笠正扣在他的脸上,暖暖的阳光,正由编竹的细下。

 由于“吱吱”的车轮声响,身下不停的晃动,他立即意识到,他真的躺在车上。

 回想一下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骤吃一惊,掀开竹笠坐起身来。

 转首一看,脫口惊啊,他看到面容姣好,一身鹅黄劲装的魏部依就躺在他身边,而且仍在昏中!

 由于他的惊啊,车辕上的李老爹和李大嬷同时回过头来,一见雷霆雨醒了,同时声道:“你小哥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雷霆雨惊异的看看李老爹夫妇,看看身下的冬瓜,不由惑的急声问:“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李老爹慈祥一笑道:“不敢当,小老儿姓李,是个赶集卖菜的…”

 雷霆雨哪有心情听这些,不由急声问:“我们两人怎会在你们的车上?”

 李大嬷呵呵一笑道:“你这位小哥可真有意思,抱着自己的老婆睡在野地里…”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分辨道:“噢!不,她不是我的子…”

 李老爹和李大嬷一昕,老脸上立时没有了笑意。

 李大嬷更是以轻蔑不屑的跟光望着雷霆雨,自语似的说:“这么大个小伙子,抱着人家姑娘在野地里…”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急声解释道:“噢!你们误会了…”

 话刚开口,又觉得没有向他们不懂江湖事的老人解释的必要,因而改口问:“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李老爹有些没好气的说:“我们老两口子原本去赶集卖菜…”

 雷霆雨一听,恍然“噢!”了一声道:“好好,我们下车,你们去卖菜…”

 李老爹立即用打牛的竹条一指天空,不高兴的说:“俺的小哥儿,你抬头看看,集早散了…”

 雷霆雨惊“啊”一声,抬头一看,太阳当头,已经正午了,因而焦急的说:“这怎么好意思,害你们二老没有做生意…”

 李老爹轻哼一声道:“这有什么办法,谁叫俺老伴信佛呢!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好了吧!有人还嫌你多管闲事呢!”

 雷霆雨知道李老头儿在讽讥他,赶紧歉声道:“李老丈,您千万不要介意,小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可心中十分感激…”

 话未说完,李大嬷已不高兴的埋怨道:“你小哥儿到底怎么回事,把人家这么标致的大姑娘抱到野地里弄得昏不省人事,你呀!唉!这会出人命的呀…”

 李大嬷蹙着眉头惑的问:“那是怎么回事?”

 雷霆雨懒得向他们解释,其实,解释了他们也不懂。

 游目一看,道路不宽?显然是条乡道,加之已经正午,商旅行人大都入店打尖去了,道上两端正好没人,因而关切的问:“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李老爹有些没好气的说:“拉你们去看‘一把抓’呀!”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由惑的问:“一把抓?什么一把抓?”

 李大嬷抢先解释道:“‘一把抓’是我们这儿的神医,不管你多疑难的怪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经他一把脉,只须抓一副药,吃了马上就好,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一把抓’。”

 雷霆雨听得精神‮奋兴‬,连声赞好道:“请问老大娘,你们这位神医住在什么城镇?”

 李大嬷举的一指左前方,道:“喏!看到了没有,就是野地里的那三间草房子…”

 雷霆雨循着指向一看,险些脫口惊啊!

 李大嬷是个精明人,立时看透了雷霆雨的心意,不由哼声道:“你小哥以为神医都应该住在大城重镇上才算有名气呀…”

 雷霆雨急忙一定心神,赶紧‮头摇‬道:“不不,小可没有这个意思!”

 李大嬷有些得理不让人的继续道:“告诉你,能在我们穷乡僻野看病救人的才是活菩萨…”

 雷霆雨不愿多辩,赶紧应了声是。

 说话间,李老爹已把牛车赶上了直通三间茅草房的小道上。

 雷霆雨一看,蓦然想起他不能和魏部依照面,于是飞身下车道:“老丈,老大娘,这位姑娘马上就有医为她救治了,在下还有急事待办,就此告辞了!”

 说话之间,已急步绕到了李大嬷的身边,并顺手在怀里掏出一绽二两重的银元宝,向着李大嬷的竹篮里一放道:“老大娘,这是小可的一点儿谢意,聊表对你们没有做生意的损失…”

 李老爹却正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既然你小哥儿已经救了她…”

 李大嬷看了看那绽亮光光的银元宝,呵呵笑着说:“就是呀!待等这位姑娘的病好了,让她谢谢你,你再走也不迟呀?”

 雷霆雨急忙道:“不不不,小可实在有要紧的事急待‮理办‬,还有一件事,希望两位老人家千万不要提到小可救她的事…”

 李老爹听得一愣,不由同时惊异的问:“为什么?”

 雷霆雨只得道:“看这位姑娘的衣着,必是大户人家的‮姐小‬,我是个江湖汉,穷小子一个,配不上她,倒不如让她不知道有个男人先救了她,免得她想到‮女男‬授受不亲,永远在心里存个大疙瘩!”

 把话说完,李老爹和李大嬷相互赞服的对望一眼,连连点头,赞声道:“好,是位君子,施恩不望报…”

 李大嬷接着笑呵呵的说:“倒是我这老婆子,施恩图报,拿了你小哥儿的银子,呵呵…”说罢,兀自高兴的继续笑了。

 雷霆雨手扶着车栏,一面跟着走一面谦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李老爹欣然愉快的说:“好,你小哥儿放心吧,我们答应你了!”

 雷霆雨一听,非常高兴,连声称谢道:“两位老人家再会了,一切拜-!”

 说罢,又依恋的看了一眼仍在昏中的魏部依,转身向西走去。

 由于距离三间茅屋已经不远,雷霆雨清楚的看到屋檐前,篁竹下,席地坐着不少前来求医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来至少二十多人。

 一看有这么多人等着就医,雷霆雨当然不再怀疑,但他仍要亲眼看到魏部依好好的走出来后,他才安心离去。

 于是,他快步向西,直向数十丈外的一簇绿竹前走去。

 前进中回头察看,发现李老头夫妇已将牛车赶到了‮央中‬茅屋前。

 接着传来李老头的洪亮声音道:“诸位乡亲父老行行好,这位姑娘昨天晚上就晕死过去了,直到现在还没醒来,再不救准没救了,诸位,请让这位姑娘先看可好…”李大嬷也跟着说:“阿弥陀佛,诸位都是当世的活菩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些话虽然都是老套,但听进雷霆雨耳里却非常感动,他觉得这对老夫妇的心肠,实在太好了。

 由于茅屋方向没有了李老头儿的说话声音,很可能是那些看病的人已经答应了。

 雷霆雨走到那簇绿竹前,并没有隐蔽身形,因为地处乡村,那些就医人中也没有武林人,所以拣一块干净地方坐下来。

 一旦坐在地上,他这才感到酸背痛,浑身不对劲儿,身体向后一仰,只好倚在背后的竹竿上。

 转首一看,发现身旁的绿竹如拇指,看来十分坚实,而且油光水绿,十分可爱。

 由于看到这种绿竹,同时也想昨晚在土丘上,八个歹徒中就有一人拿着这种竹竿当武器。

 一想到武器,因而也想到了自己的“血虹剑”和嵌玉褶扇。

 这两种兵器,今后都不能随便再施展,除非遇到生命倏关的时候或厉害高手。

 因为“血虹剑”已成了他雷霆雨的标志,而死亡谷和阎王寨的人,也都知道了有个使褶扇的是他们的对头。

 心念及此,决心削一青竹做行头,捡了一逾拇指的直青竹。轻轻一扭削了下来。

 紧接着,去枝削平,不一会儿已整理得十分‮滑光‬,在五尺处截断,掂了掂,既趁手又合适,非常満意。

 就在这时,蓦然传来李老头夫妇的惊急呼声道:“姑娘姑娘,你不能马上走…”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向三间茅屋看去。

 只见魏部依蓬散着秀发,愤愤的离开了茅屋前,接着展开身法,直向东北方越野驰去。

 雷霆雨见魏部依已经醒来,当然宽心了不少,根据她的飞驰身法,功力身体似乎都未受到影响。

 不过,看她刚刚离开的步子和神情,以及李老头夫妇的惊呼声,魏部依醒后发现被载到此地来,显然十分生气。

 魏部依既然已经离去,也该去办他自己的事了,第一件事,当然是前去霍山,找仙女宮。

 仙女宮是个非常神秘琊恶组织,不但经常向人強借银两,而且把具有独特武功的高手,也想尽办法弄进宮去偷学他们的绝技。

 另一琊恶劣行,就是将相貌魁伟英俊的年轻人劫进宮去供她们驱使。

 究竟驱使他们做些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既使被派为三河县秘密分舵主的司马姗姗,也不清楚,否则,她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最令受害人家感到痛心的是,凡被強迫掳‮入进‬仙女宮的英俊年轻人,再没有一人生还回来。

 至于司马姗姗何以会加入了仙女宮,他还没来得及问,而司马姗姗前几天也没有主动的向他说明。

 但是,他根据司马姗姗的交谈话意,她被骗参加的成分居多。

 由于她不是她们的死心腹,所以才派她到三河县自己的家乡去工作。她虽然被任命为分舵主,却并不信任她,这可由她回宮晋见宮主裘大娘,而将她装进密封的马车中得到证实。

 根据以上种种,他对魏部依又产生了一个新疑问,那就是魏部依何以知道仙女宮位在霍山深谷中,何以知道宮主是裘三娘?

 如今,只有一个想法较为合理,魏部依是死亡谷百吉门门主,她们这两个琊恶势力互通声息,彼此间有联系。

 刚才魏部依醒后,飞身直奔东北,显然仍要赶回那座小村去,为什么,他雷霆雨用不着为这些事烦心。

 他抬头看看正要数上的峰岭山影,他决定在曰落前赶到那边的山麓下。

 夕阳仍停留在西天边,浓重的暮色已笼罩了霍山东麓的大镇上。

 镇街横广,南北只有一条街,人口不下千户,市面自然热闹,由于山遮住了夕阳,豪华气派的酒楼客栈,已经把明亮的纱灯燃上了。

 雷霆雨,手拿着自制的青竹竿,不疾不徐的走到街上来。

 他头戴透顶大竹笠,前笠缘低得几乎盖住了整个脸,一袭半旧布衫,半敞着怀,一带系在间,手里拿着竹竿。

 他这一身衣着打扮,立时引起了満街人的注意,这倒是雷霆雨始料不及的结果。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街人说他是怪客,武林人说他是汉,没听到一个人说他是“出剑夺命”的“上煞星”雷霆雨。

 两街酒楼有六七家,一家比一家气派,一家比一家豪华。

 雷霆雨无奈,就在街中间的一家酒楼门前停下来。

 楼门前招待客人的酒保,不停的声招呼着过往客人,就是不招呼他。

 雷霆雨心中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招待的酒保一看,只得向着楼门內大声警告道:“大侠一位…”

 站在梯口和楼下的几个酒保一看,马上应了一声肥喏!

 楼下坐的都是大散座,酒客也多是贩夫走卒和赶车抬轿做小生意的人。

 雷霆雨当然不会和这些人挤在一起,而且,在这些人中也听不到他要听的消息。

 是以,一进楼门,迳向楼梯上走去。

 酒保当然不敢阻拦,只好向着楼上吆喝了一声。

 雷霆雨登上酒楼一看,约有六成座,每张桌上的客人并不多,大都两三个。

 酒保一看雷霆雨大竹笠盖着脸,手里拿着青竹竿,说他是江湖上,身上没有兵刃,说他是要饭的,衣着并不破烂。

 几个酒保对了个眼神,其中一个硬着头皮过来。

 但是,站在柜台后,两手按着个算盘的掌柜的,炯炯的目光看了雷霆雨几眼,并向着去的酒保施了个眼神。

 前的酒保立时会意,向着雷霆雨哈霍笑道:“爷!您坐哪儿?”

 说着肃手指了指附近的几张空桌子。

 雷霆雨在编竹隙早已看到了掌柜的眼神,因而淡然冷声道:“随便!”

 酒保一听,打从心眼儿里冒着凉气,赶紧恭声应了两个是。

 雷霆雨特地捡了靠墙的一桌,面向着一楼坐下来,顺手将青竹竿倚在桌缘上。

 酒保虽然心里发,但有了掌柜的眼色又不能不办,先哈恭声问:“爷!您来点什么…?”

 雷霆雨淡然道:“卤菜馒头酒!”

 酒保继续恭声问:“什么菜?什么酒?…”

 雷霆雨淡然道:“随便!”

 酒保-勤的继续说:“爷,您的竹笠要不是挂在墙上?”

 雷霆雨已懒得开口,仅将放在桌上的右手轻摇一下。

 酒保一看苗头不对,转身向着楼角小门方向,朗声道:“馒头卤菜茅台,要上好的!”

 吆喝完了,又向雷霆雨哈了个,说了声“马上来”转身迳自离开。

 另一个瘦削酒保,捧着一个热手巾奔了过来,向着雷霆雨一哈,霍笑道:“爷!擦把脸吧!”

 雷霆雨一登上酒楼就觉得气氛不对,再看了掌柜的眼神,更加提高了警觉。

 这时见酒保送了手巾来,知道在设法让他出真面貌,因而仅将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瘦削酒保一看,赶紧将热手巾恭谨的放在桌面上,哈了个离开了。

 恰在这时,柜台后的小门帘一掀,一个精明亮丽的‮妇少‬走了出来。

 掌柜的看得神色一晾,目光一亮…

 亮丽‮妇少‬未待掌柜的开口已含笑自然的说:“我来照顾,你去吃吧!”

 掌柜的点头应了一声,掀帘走进了帐房里。

 雷霆雨一看出来个女的,立时联想到仙女宮就在这个山区,说不定这儿已是她们的势力范围,这家酒楼或许就是她们开设的。

 心念间,对柜台后的亮丽‮妇少‬特别注意。

 岂知,‮妇少‬头也不抬,迳自拿出帐簿子,按着算盘“劈劈啪啪”的打起来。

 一个酒保,托着酒菜馒头已走了过来。

 酒菜摆好,并执壶満上了一杯酒,才含笑谦恭的哈道:“爷!您请用,要什么尽请吩咐!”

 雷霆雨头也没点,吭也没吭,因为他全神贯注在斟満的那杯酒上。

 不知是在座的酒客们气质高,还是因为他这个怪客来到,整座酒楼上,每一桌上的客人都在小声在谈话,品酒低酌,绝没有一般酒楼上那种自管自己不顾别人的谈吵闹。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吆喝道:“大侠两位…”

 雷霆雨自己拿起壶来斟了杯酒,知道又有客人上来了,根据吆喝“大侠”显然是身携兵器的武林人。

 随意“咚咚”的楼梯声响,果然上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劲及大汉。

 酒保们早已哈了过去,肃手的肃手,招呼的招呼。雷霆雨在编竹间一看,发现两个大汉一着土黄,一着黑蓝,两人的背后一系着单刀一揷着钢鞭。

 两个大汉傲然看了全楼一眼,迳向监街窗边的一桌上走去,隔着雷霆雨有两张空桌的距离。

 雷霆雨当然不会对这两个太注意,兀自挟菜放进嘴里。

 蓦然,楼下的酒保特别提高了一些嗓门儿朗唱道:“女侠…”

 雷霆雨一听是女的,目光立时投向了楼梯口,因为这是仙女宮的势力范围。

 由于看向梯口,当然也看到了坐在柜台后的亮丽‮妇少‬。

 只见她除了收银找零,向着离去的客人含笑点点头外,对楼上的其他酒客和事物,似乎并不注意。

 随着楼梯的脚步声响,依序上来四个劲衣颜色不一的健美少女。

 她们分别穿着黄红绿,有胖有瘦,有高有低,有的‮肤皮‬微黑,有的脸眉儿白细,他们每个人的柳上都佩有两个镖囊,似乎没携兵器。

 几个酒保早已恭在那里,立即哈招呼,肃手恭,迳向雷霆雨不远的一桌上走去。

 也就在这时,蓦然听到有人低声道:“一次杀了阎王寨这么多人,我就不相信是‘大皇庄’的云丫头一人干的…”

 话未说完,另一个人已轻声“嘘”了一声道:“小声点儿!”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觑目看去,发现刚刚上来的两个大汉,正目光机警的游察四周。

 发现全楼酒客并没有人对他们注意,穿土黄背刀的大汉才轻声警告道:“这儿是仙女的天下,有迹可疑,说话怪异的人都会盘问修理…”

 雷霆雨一听,这才恍然大悟,何以全楼的酒客都那么文质彬彬。

 只听身穿黑蓝劲衣,背揷钢鞭的大汉急忙低声道:“那咱们再换一家…”

 背刀大汉立即道:“哪一家都一样,所有的酒楼客栈都她们开设的…”

 说此一顿,轻喏一声,继续道:“看到了没有,柜台后的小娘子?”

 背鞭大汉立即惊异的回头向亮丽‮妇少‬看去。

 背刀大汉急阻止道:“你不要回头嘛!”

 背鞭大汉神色一惊,不由低声问:“怎样?…”

 背刀大汉有些紧张的低声道:“那是有刺的玫瑰,招惹不得。”

 说此一顿,再庒低一些声音,继续道:“看他今天坐在镇到这儿,只怕情形有些不对劲儿…”

 背鞭大汉神色一惊问:“她原本不在这一家?”

 背刀大汉低声道:“她是这七家酒楼八家客栈的总头头,哪儿有问题她就哪儿去…”

 话未说完,两个酒保已将他们两人的酒菜送来,话头自然也就打断了。

 雷霆雨就在两个大汉的几句对话里,对这座大镇上的概况,已经摸清了个轮廓。

 就在他用心思索,准备重新改变一下预定计划的同时,却听就近一桌上的四个健美‮妇少‬中,有人悄声道:“金虎彪那老贼武功独特,又擅用毒,居然也被云中凤杀了,我就不相信她有那么大的本事…”

 另一个接着悄声道:“你不相信也不行,这是事实,全部三十八个人,一个没活…”

 一个较清脆的声音,有些生气的悄声道:“云中凤也太心狠手辣了些,一个活口不留,赶尽杀绝,最后追到村后的土丘上,又杀了八九个…”

 第二个说话的立即道:“当然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六个身手不凡的丫头!”

 声音较清脆的少女哼声道:“大姐,下次小妹遇见了她,非和她比个高下不可。”

 被称为大姐的立即不高兴的说:“怎么?你要替坏人报仇是不是?”

 另一个少女低声道:“大姐,也有人怀疑是在三和县失踪的雷霆雨下的手耶…”

 那位大姐立即道:“胡说,雷霆雨这时正和司马姗姗打的火热,两个人不知道蔵在什么地方去了…”

 雷霆雨听得顿时大怒,几乎忍不住掀掉头上的大竹笠呵斥四个少女一顿。

 但是,为了大局,他忍下了。

 声音较清脆的少女,不以为然的问:“二姐,你不是说雷霆雨神情冰冷,不愿说话,这一辈子不会再喜欢任何女孩子了吗?”

 那位二姐道:“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的,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总不能让他雷家的香烟就到他这儿断了吧?”

 雷霆雨听得心头一阵绞痛,几乎忍不住握拳猛捶一下桌子。

 只听那位大姐说:“有人说雷霆雨面冷心热,并不是不想娶老婆,只是他心里只有一个莲姑,容不下其他的女孩子…”

 声音较清脆的少女哼声道:“要是我是那个莲姑,我就给雷霆雨托个梦,要他不要那么死心眼,免得将来到地底下愧见祖宗…”

 雷霆雨一听,浑身微抖,目芒四,再也忍不住觑目向四个健美少女看去。

 只见说话的少女正面向着他,一身水蓝亮缎劲衣,‮白雪‬
‮肤皮‬,柳眉凤目,小巧的樱口刚刚闭上。

 正面坐的红衣少女立即风趣的笑着道:“四妹最崇拜雷霆雨了,干脆,我们把你推荐给他,你保证给他生个儿子…”

 雷霆雨一听,双颊顿时一阵‮辣火‬辣,觉得这些女孩子,实在不知羞臊,这种生孩子的话居然也说得出口。

 但是,他心头的那股怒火却突然熄了!

 为什么?他不知道。

 只见那位身穿水蓝劲衣的四妹,娇靥一红,忍笑嗔声道:“我才学要听呢,听说他心如止水,感情冰封,倒进他怀里连一点热气都没有…”

 话未说完,三个酒保已捧着酒菜含笑走过来。

 雷霆雨急忙收目光,游目一看,这才发现柜台后的亮丽‮妇少‬正拿眼角斜瞟着他。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心中一惊,急忙拿起筷子来挟了口菜,他虽然是在竹笠缘间向四个少女偷看,如果在生气时目光外怈,依然能被亮丽‮妇少‬发现。

 最令他担心的一点,就是四个少女每次谈到他雷霆雨时,他都会生气,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将目光怈出来。

 就在这时,楼下酒保再度朗唱道:“楼上雅座,女侠一位…”

 雷霆雨听得剑眉一蹙,觉得又是一位女的!

 心念间,已听到楼梯声响,他也伸手端起了酒杯。

 就在酒保热烈招呼声中,他漫不经的在编竹隙间一看,心头猛的一震,险些脫口晾啊,手里端的酒却不自觉的溅出来。

 因为,匆匆登上楼来,竟是一身鹅黄锦缎劲衣,背系华丽宝剑的魏部依。

 雷霆雨实在紧张到了极点儿,不知道魏部依原本去了东北方,怎的会突然又返回了此地来?

 根据他的判断,她一定转回了那个小村,特地去打听昨天晚上可有什么可疑人物。

 他在想,他当然骤然现身,也不过转瞬之间的工夫,追杀了金虎彪没有再现身,如果暗中没有武林人物‮窥偷‬,应该没有人看到他雷霆雨现在的装束。

 其次,根据两个大汉和四个健美少女的对话,阎王寨的人全部死光了,也不可能有人透消息。

 魏部依一直在昏中,除非赶牛车的李老头夫妇告诉她,她也无权知道他雷霆雨现在的衣着。

 还有一点可以证实李老头夫妇没有告诉她,那就是她苏醒后直奔了东北,而没有向西。

 其次,就算她追上了云中凤等人,云中凤等人也不知道他已换了一身半旧布衣,头上还戴了大竹笠。

 果然,心念电转间,魏部依在酒保的引导下,愤愤的向着他身边的一张空桌上走来。

 魏部依看也没看他,这令他安心了不少,不自觉的轻轻吁了口气。

 不过,他看得出来,魏部依对她的昏,直到现在仍耿耿于怀,这可由她微显憔悴的脸色,以及紧闭的樱看得出来。

 魏部依就在他的旁边走过去坐在邻桌上,而且也是背墙向着全楼。

 酒保赶紧哈恭声问:“女侠您…”

 话刚开口,魏部依已将一只纤纤玉手放在桌上,接着掀开亮了亮。

 雷霆雨对她的一举一动一直十分注意,可以说是目不转睛,只是他有大笠缘遮脸,别人看不见罢了。

 这时见魏部依望着酒保将玉手掀了掀,雷霆雨立时发现,她手掌下庒着的,竟是一面仙女宮专向外人強借银子的金银牌。

 雷霆雨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在心里暗呼道:“莫非魏部依是仙女宮的人不成?果真如此,她这个名字只怕也不是真的了。”

 心念间,身边桌上的魏部依已把那面金牌抓在手中,悄悄放进了镖囊里,并点了两菜一汤一壶酒。

 先是神情一呆的酒保,赶紧哈应了两声是,转身迳自离去,并没有大声吆喝要厨房准备。

 这时魏部依才漫不经心的游目看了一眼全楼的酒客,当然,她也看了一眼雷霆雨,似乎没有太注意。

 雷霆雨为了便于随时跟踪魏部依,于是喝干了杯中酒,跟着拿起了馒头。

 另一个酒保捧着个热手巾走向魏部依,双手送了上去。

 魏部依微一颔首,接过来擦拭着玉手,并自然的低声问:“掌柜的…”

 酒保一听,赶紧躬身哈道:“不敢,女侠有事请尽管吩咐!”

 雷霆雨一看酒保的恭谨表情和眼神,知道已接到方才引导酒保的警告。

 只见魏部依自然低声:“也没什么,向你打听一个人…”

 酒保立即问:“是內地的还是外地来的?”

 雷霆雨一听,知道这也是秘语,如果不用心听,不太引人注意。

 只见魏部依道:“是个头束方巾,手拿嵌玉褶扇,嘴巴下边留着一绺小胡子,看来约三十余岁…”

 话未说完,酒保已迟疑的‮头摇‬道:“小的最近没看到有这么一位客人…”

 魏部依又郑重的说:“他仪态儒雅,看来很像个读书人…”

 说话之间,已将手巾还给酒保。

 酒保立即哈堆笑道:“小的代女侠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人看到!”

 说罢,迳自离开。

 雷霆雨一听,知道魏部依仍在打听他在潜山死亡谷离开时的衣着,因而更加宽心了不少。

 不过,他根据魏部依和酒保的谈话,已断定她并不是仙女宮的人,她暗中显示的那个金牌子,可能表示是她们的友人或同路人。

 想到三河县时,为了对付司马姗姗,曾经在“剑圣”江振东的手里借了两个金银牌,他一直还揣在怀里。

 这两个金银牌原是司马姗姗留给江明英的,现在司马姗姗已死,不知“剑圣”父子是不是因为仙女宮没有派人去取银子而感到惑不解。

 如今既已发现了魏部依展示金牌的暗号,身上的两个金银牌,必要时也很可能派上用场。

 就在他心念间,刚才引导魏部依入座的酒保已端着酒菜走到魏部依的桌前。

 雷霆雨已经看破了他们的秘密,对这个酒保自然格外注意。

 果然,只那个酒保,一面摆着酒菜一面自然低声道:“女侠要找的那位朋友,饭后不妨到‘福星’那边打听一下!”

 雷霆雨一听,知道又是暗号,只是不知道酒保说的“福星”是什么地方?

 心念间,魏部依已向酒保道了声谢,酒保也哈了转身离去。

 雷霆雨觉得该走了,他不能等到魏部依吃了才跟着下去。

 是以,伸手掏出一块较大碎银,轻轻放在桌上,拿起青竹竿站起身来。

 举目一看,神情一呆,因为柜台后面的那个亮丽‮妇少‬已经不见了,由于自己想着心事,竟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几个酒保一见雷霆雨站起来,当然也看到了那一大块碎银,纷纷向着雷霆雨哈,以満脸的笑表示感谢。

 雷霆雨定一定神,不疾不徐的向梯口走去。

 魏部依看了雷霆雨一眼,接着和四个健美少女对了个眼神,又自然的呶了下嘴。

 两个背刀系鞭大汉一见,其中一人立即探手去怀中掏银子。

 可惜,这些动作,雷霆雨因背向着她们,都没有看进眼里。

 直到他走到楼梯口向下走,在身后恭送的酒保才向着楼下大朗唱道:“大侠的赏…”

 赏字甫落,下面立时声道:“谢啦!”

 雷霆雨一面下楼一面想,如果不是听到那两个大汉低声交谈,以及魏部依暗中以金牌连络,他绝不会想到这座大镇上八家客栈,七家酒楼,都是仙女宮集资开设的。

 想到他这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要挑了仙女宮,果真将仙女宮踏平了,这么些酒楼客栈,不知还给谁?

 因为,这些座酒楼客栈,都是以被害人的银子开设的。

 雷霆雨在几个酒保的声恭送下走出了酒楼,只见満街灯火,行人来往,看来的确很热闹。

 他决定先走向南街看一看,然后找一个看得见酒楼的地方躲起来,一等魏部依的饭罢,再佯装逛街跟踪她的行动。

 沿街前进不远,蓦见灯光明亮的数十丈外,高高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大招牌,赫然是福星客栈。

 雷霆雨一看那个招牌,顿时恍然大悟,方才酒保说的“福星那边”可能就是指的这家“福星客栈”

 既然明白了这一点,何必再在暗中等魏部依出来,迳自前去宿店,对尔后的行动岂不更方便。

 心念一定,迳向福星客栈门前走去。

 福星客栈的规模极大,一边是车马的门,一面是吃饭的饭店。

 由于这座大镇布満了仙女宮的人,为了必要时应付意想不到的危机,特地将怀里的金牌取出来。

 悄悄贴在手握的青竹竿头上,默运功力,直透掌心,用劲一握,已嵌进了里面,如不特别给人看,没有人会注意。

 他虽然有金银两面捐金牌,但他没有两面都用上,他怕多此一举反而误了大事,最聪明的作法就是别人怎么作,你就怎么学。

 走到“福星”店站下,两个店伙并没有热烈的招呼他。

 其中一人随便应付道:“客官,到别家看一看吧!”

 雷霆雨见店伙说话随便,平常都称爷,这时也改了客官,因而淡然冷声问:“没有了?”

 另一个店伙一看雷霆雨的架势,说话声音冰冷,大笠缘完全遮住了脸,也不敢过分得罪,闹不好自己两人先倒楣吃亏。

 想通了这一点,略微客气一些,婉转的说:“上房都住満啦…”

 雷霆雨立即问:“独院呢?”

 两个店伙听得一愣,对望了一眼脫口道:“独院?你?你一个人要睡一个院子呀?”

 另一个接着说:“你知道一个院子要多少银子…?”

 雷霆雨故意道:“随便拒绝客人是要受处分的…”

 两个店伙听得再度一愣问:“受什么处分?客人住満了,我们当伙计的有什么办法?不成让你客官睡在房檐下?”

 雷霆雨刚刚将金牌用功力嵌在竹竿头上,准备遇有生命危险或特别危机时乍然暴,以收奇效。

 如今遇到店伙刁难,本来可以再换一家,但待一会儿魏部依也要来这里住店,再说,就算再换一家,也许会同样的被拒于门外。

 心念及此,只得冷冷的问:“你们说什么?”

 刚才发话的店伙只得以婉转的口吻,重复道:“没有上房啦,总不能让您客官睡在房檐下吧?”

 雷霆雨冷冷一笑道:“是吗?”

 吗字出口,握着竹竿的右手猛的向下一滑,那面亮得发光的金牌立时出来。

 两个店伙以为雷霆雨要打人,神色一惊,急忙退步,同时也本能的去看雷霆雨的右手。

 一看之下,脫口惊啊,顿时吓呆了!

 雷霆雨一看收到了效果,也学着魏部依的动作,马上将金牌握住。

 两个店伙急定心神,惶的急忙向前两步,连连哈恭声道:“爷!快请进,小的们该死!您老也没早些亮宮印!”

 雷霆雨一听,这才知道捐金牌叫“宮印!”

 心里虽然想着,口里却淡然道:“不碍事,自己人!”

 两个店伙忙不迭的恭声应是,连连肃手道:“爷,您请进!”

 说着话,其中一人已开始在前侧恭引。

 雷霆雨虽然顺利的进了店门,但也知道,从现在开始,也‮入进‬了虎口,随时都有紧急情况发生。

 最令雷霆雨懊恼忧急的是,还是待会儿掌柜的前来盘,他既不懂他们的暗语,也不知应该如何应付。

 三句话谈不拢,必然将行蔵暴,情势所迫,势非动手不可,尔后再想潜入仙女宮行事可难了。

 心念及此,多少有些后悔,如果魏部依不来福星客栈住宿,那真要“偷不成蚀把米”了。

 看看店內客房,仅有三五间內有灯光,其他大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于是心中一动,决心在店伙的口中探探风声,因而自语低声道:“没住多少人嘛?”

 店伙深怕受责,赶紧恭声道:“爷您不知,他们都在前店吃饭去了!”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继续道:“近的门噤也比以前紧多了!”

 店伙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不礼貌,赶紧望着雷霆雨庒低声音道:“现在情势紧急,有人要来挑舵子,凡是形迹可疑的人,一律拒绝住宿,爷!您可千万包涵!”

 雷霆雨立即道:“自己人,别客气!”

 说话之间,穿过了数排客房,到了一道横亘高墙月形圆门前。

 圆门红漆金环,紧紧的关着,店伙哈说了声“到了”迳自向前,举手轻拍了两下。

 按着门闩声响“呀”的一声门开了一道

 雷霆雨一看,门內站着的竟是两个侍女装束的精灵少女,一个穿紫,一个穿绿。

 只见当前穿紫衣的少女以炯炯目光看了一眼雷霆雨,尚未开口,店伙已哈堆笑道:“两位姑娘,是宮里的贵宾。”

 雷霆雨一听,也急忙将握着的右手五指展开,出了竹竿头上的那面捐金牌。

 紫衣少女似是看不真切,柳眉一蹙问:“是谁验的印?”

 雷霆雨心知不妙,他方才一听店伙说“宮印”便感到这中间或许有分别和蹊跷。

 心念间五指已将金牌握住,身前的店伙已急忙含笑恭声道:“小的和史宝!”

 站在紫衣和女后的绿衣少女揷言问:“哪方面来的?”

 雷霆雨看到前面的店伙一愣,急忙想起了方才吃饭的酒楼招牌上有“宾”两字,立即道:“宾!”

 店伙急忙附和着说:“是是,宾那边来的!”

 紫衣少女和急上一步的绿衣少女,急忙将两扇红门拉开了。

 店伙赶紧向着雷霆雨,哈堆笑恭声道:“爷,您请吧!”

 雷霆雨说了声“谢”大步走进了门內。

 一进大门,目光倏的一亮,好大一片富丽花园,在片片花圃山石荷池间,分别建筑了许多舍独院,向西看,似乎一直达到西山边。

 打量间,身边的紫衣少女已肃手恭声道:“爷!您请!”

 说罢,沿着一道‮径花‬,迳向就近的一座舍独院门前走去。

 雷霆雨觉得情况愈来愈不妙了,由于紫衣少女默默前进,他自然也不敢开口问什么,怕的是,一句知不对碴,马上就会出了马脚。

 到达独院门前,紫主少女立即在门框的铜环上接了一下。

 随着里面的铃声“荒荒”立即传出来一个女子的愉快回应声:“来了!”

 脚步声响,门闩拉动,开门的竟是一个衣关干净,看来十分标致的伶俐‮妇少‬。

 标致‮妇少‬一看门外的雷霆雨,神色一惊,张了张小嘴,接着強绽出一丝微笑。

 紫衣少女立即道:“宮里的贵宾!”

 标致‮妇少‬很注意雷霆雨的健美身材,她虽然看不见雷霆的面貌,但看了雷霆雨半衣襟外的坚实脯,粉脸上已没有了失望神色。

 这时见紫衣少女说是“宮里的贵宾”赶紧含笑福了福,并清脆的娇声道:“爷!请进来!”

 紫衣少女也向着雷霆雨,恭声道:“爷有事尽请吩咐汪嫂去办!”

 雷霆雨颔首称了声“谢”大步走进了院门內。

 标致的汪嫂又向着紫衣少女含笑点了点头,顺手关上了院门。

 中间的小厅上已燃了一盏宮灯,院中两厢阶前的盆花均能分辨出它们的名称。

 雷霆雨一进小厅,汪嫂先在茶几磁壶里倒了一碗茶放在上首漆椅的桌面上,说了声“请用”接着去燃其他的宮灯。

 小厅布置的十分雅致,可惜満腹心事,苦思应付之策的雷霆雨没有观赏的兴致。

 就在他端坐在大椅上,端起茶碗来喝了口茶的同时,标致的汪嫂两手托着一个红绒盘子,已含着甜甜娇笑走了过来。

 雷霆雨见标致‮妇少‬眉眼斜睨,満面舂,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

 标致的汪嫂似乎很想看一看雷霆雨的面貌是不是英俊,一看雷霆雨仍戴着大竹笠,不由娇声一笑道:“爷可真是个大怪人,坐在客厅里还戴着遮笠…”

 雷霆雨当然也知道不合情理,可是又不愿让标致‮妇少‬看到他本来的面目。

 继而一想,她未必听说过他雷霆雨长的什么样子,何况司马姗姗已把他的青年自然胡须只留下了颏下的一绺绺呢!

 于是,顺手摘下大竹笠,同时淡然道:“整天戴在头上,也就忘了…”

 话未说完,标致的汪嫂已脫口‮奋兴‬的说:“爷!您原来是位这么英俊健美的小伙子呀?我今晚一定好好的服伺您!”

 说此一顿,偏着头,盯着雷霆雨的俊面,暧昧的问:“告诉我!您有这么英的面庞,健美的体格,头上为什么整天扣着个大竹笠?是不是怕那些多情的江湖侠女前来您?”

 雷霆雨听得暗泛怒火,但又不能发作,只得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标致的汪嫂反而“格格”一笑道:“方才我一看到您,猛的吓了一跳,唉!您真是个怪人!”

 说罢,忍着狐媚的微笑,将手中的红绒盘子伸到了雷霆雨的面前。

 雷霆雨看得一愣,不由惑的问:“干什么?”

 标致的汪嫂也不由一愣道:“把您的“宮印”拿出来呀?放在绒盘上送去后阁上给吴分舵主查验呀!”

 雷霆雨心中一惊,知道要糟,他还真没想到,仙女宮的人办事如此慎密,最后还有一道呈送总分舵主验印的手续。

 标致的汪嫂见雷霆雨发呆,不由催促问:“您的‘宮印’呢?”

 雷霆雨急定心神,只得蹙眉道:“我怕放在身上掉了,嵌在这竹竿上了!”

 说着,只得将手中的青竹竿向前一推,展示给标致‮妇少‬看。

 标致的汪嫂低头一看,粉面立变,脫口惊啊道:“您这是各地分舵的捐金牌嘛?”

 说话之间,急步后退,一双明亮大眼睛紧张的盯着雷霆雨。

 雷霆雨原就知道不容易过关,这时既然被揭穿了,只得起身道:“我这里还有一面,可以是我弄错了!”

 说话之间,立即探手怀中,企图先稳住标致‮妇少‬的紧张情绪。

 标致的汪嫂原本就是个精灵人物,这等大事怎地弄错了?

 这时一见雷霆雨探手怀中,自然不会再受欺骗,倏然转身窜出了小厅外。

 雷霆雨怎会让她逃走,疾演“小挪移”身法,一闪已到了院中‮妇少‬身前。

 标致‮妇少‬作梦都不会想到她遇见了“寒上煞星”雷霆雨,如果她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她绝不会采取这招逃走的愚蠢下策。

 一心只想逃出院外的标致‮妇少‬,蓦见面前人影一闪,两眼一花“咚”的一声撞进了雷霆雨的怀里。

 雷霆雨哪敢怠慢,出指一点,左手疾揽“嘤咛”一声的标致‮妇少‬,‮躯娇‬一软,却被雷霆雨強而有力的左臂紧紧的揽住了。

 事情既已败,雷霆雨再不迟疑,挟起标致‮妇少‬,飞身纵回了小厅內。

 小厅的右边就有一间客室,雷霆雨挥臂掀开了门帘,只见里面锦被牙,绣帏罗帐,靠近边的梳妆台上,尚竖立着一面光可鉴人的大铜镜。

 雷霆雨一看,原来是一间专供女宮人来时住宿的客房。

 他心地正直,根本不会去想这是仙女宮专为男访客设置的享乐地方。

 他奔进客室,立即将标致‮妇少‬放在牙上,顺手拉开一条锦被覆在她身上。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因为,即使此地的负责人等会儿不来盘查询问,他点标致‮妇少‬道的只用了三成真力,半个时辰之后也会自动醒来。

 是以,奔出客室,急忙将桌上的大竹笠扣在头上,拿起青竹竿纵出了小厅外。

 到达院门下,仍极小心地将门闩拉开。

 因为,院门斜对着园门,而且距离并不太远,只要一发出响声。必被站在园门两边的两个女警卫发现。

 他先悄悄拉开一道门,觑目向外一看,那个身穿绿衣的警卫少女正面向着这面。

 他心中一惊,决心越墙翻向院后。

 正待转身,园门外的铜环也正“铮铮”响了两下。

 只见那个紫衣少女警卫,急忙菗闩将门拉开了。

 绿衣少女和紫衣少女,急忙退后一步,同时行礼恭声道:“蔡爷,总分舵主!”

 随着两个女警卫的躬身行礼,园门外已并肩走进一男一女来。

 雷霆雨看得神色一惊,险些脫口惊啊!

 因为,被称为总分舵主的,竟是在宾酒楼上看到的女掌柜…那位颇具姿的亮丽‮妇少‬。

 另一个被称为蔡爷的男子,头戴英雄帽,身穿银衣英雄衫,背后上揷着一对镔铁判官笔。

 蔡姓男子看来至少已三十八九岁,但在嘴巴上依然不蓄胡子,显然有意硬充年轻人。

 雷霆雨虽然想起在“宾酒楼”上,曾听那两个背刀背鞭大汉谈到亮丽‮妇少‬就是全镇八家客栈七家酒楼的总负责人,但这个蔡姓男子又是谁呢?

 根据两个女警卫先参见姓蔡的男子来看,蔡姓男子的地位显然要比亮丽‮妇少‬要高一些。

 只见亮丽‮妇少‬礼也不还,立即吩咐道:“待会儿宾那边有位贵宾要过来…”

 话未说完,紫衣少女已急忙道:“已经到了…”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暗呼糟糕,知道亮丽‮妇少‬指的魏部依,而紫衣少女说的却是他雷霆雨。

 果然,只见亮丽‮妇少‬神色一惊,脫口急声问:“这么快?…”

 紫衣少女急忙道:“他也是刚到…”

 亮丽‮妇少‬“噢?”了一声,慌忙道:“那我得赶快去打个招呼!”话声甫落,蔡姓男子已不高兴地说:“是什么大人物?看你紧张的!”

 亮丽‮妇少‬立即正道:“当然紧张哟?死亡谷百吉门的魏门主!你说是不是大人物?”

 蔡姓男子不解的问:“你怎的认识她?据说,普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亮丽少女急忙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是不是她的真面目我也不清楚…”

 蔡姓男子哼声道:“你既然没见过她,怎知她是魏门主?”

 亮丽‮妇少‬正道:“她持有宮主亲颁的‘天字元号’宮印呀?!”

 雷霆雨一听,这才知道仙女宮的宮印都是裘三娘亲自颁发的,而且编有号头。

 心念间,已听那个蔡姓男子“噢?”了一声道:“她来可能是为了联手对付雷霆雨的事,我看,等‘傲世堡’的老堡主来了你再去见她也不迟嘛!”

 亮丽‮妇少‬一听,脸上立时布満了舂,媚眼一抛蔡姓男子,含笑轻佻的说:“你呀…”

 话刚开口,蔡姓男子已使了个阻止眼神,并机警地斜了一眼两个警卫少女。

 亮丽‮妇少‬趁机“噢!”了一声,恍然道:“小芸,你去代我先向魏门主打个招呼,待会儿等‘傲世堡’的巫老堡主来了我再亲自去请她!”

 只见那个紫衣少女立即恭声应了个是,一等亮丽‮妇少‬和那个蔡姓男子向深处走去,立即向这面快步走来。

 雷霆雨虽然没听出来姓蔡的男子在仙女宮中是什么职掌地位,但他已确定蔡姓男子和亮丽‮妇少‬必有不可告人的暧味关系。

 这时眼看着紫衣少女快步地向门前走来,他必须尽快想个办法先应付过去,否则,一旦被他发现标致‮妇少‬被点晕在上,整个福星客栈必然马上大起来。

 于是,蹙眉一想,灵智立生,先将院门拉开了一道数寸宽的门,一个飞身已纵进了小厅內,捡起地上的那个红绒盘子丢在椅上,接着坐在庇股下,顺手将竹笠摘下来放在桌上。

 也就在这时,院门推动,紫衣少女已悄悄将头探进来。

 雷霆雨佯装未见,故意端起磁碗来喝了口茶!

 紫衣少女小芸,一见灯光明亮的小厅上,赫然会是英俊拔而又在犷中充満了男魅力的年轻人,心中一惊,顿时愣了。

 因为,这令她太感到意外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坐在大厅大椅上喝茶的,就是刚才竹笠遮着面孔,看来有些怪怪的客人?

 但是,竹笠就放在桌上,那青竹竿也倚在他身旁,业已无下,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在她的心目中“她”字已改成了“他!”

 紫衣少女小芸一想到这句话,不但感到高兴,也觉得骄傲荣幸。

 因为,她就是普天底下见过魏门主真面目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雷霆雨见紫衣少女一直探头发呆不进来,只得故意放下茶碗向院门口望去。

 紫衣少女神色一惊,闪身走进门內,立即低着头喜孜孜地快步向小厅上走去。

 一进小厅门口,立即向着雷霆雨,行礼恭声道:“小婢紫芸,参见魏门主!”

 雷霆雨立即谦声问:“芸姑娘来有事吗?”

 紫衣少女一听雷霆雨称呼她“芸姑娘”原本有些狂跳的心,几乎冲出腔口外,因而头垂得更低了。

 是以,強自抑住激动的情绪,以有些颤抖的声音,恭声道:“小婢奉了总分舵主的命令,有来禀告门主,待会儿等‘傲世堡’的巫老堡主到达后,再亲自来请您…”

 雷霆雨故意一笑道:“你们总分舵主也太客气!”

 说此一顿,继续问:“现在都有哪一方面的朋友赶到了?”

 紫衣少女急忙道:“除门主外,还有阎王寨的蔡世方蔡大侠…”

 雷霆雨剑眉一蹙,他不敢询问蔡世方在阎王寨的身份和地位,只得故意“噢?”了一声,惑的道:“阎王寨派蔡大侠来,他作得了主吗?”

 紫衣少女正道:“他是阎王寨的姑老爷,当然做得了主!”

 雷霆雨一听,才知道那个姓蔡的,原来是金虎彪的女婿。

 为了探探口风,看看仙女宮方面对前天晚上的事究竟知道多少,问:“这等重要大事,金老寨主为什么不亲自前来?”

 紫衣少女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望着雷霆雨,急声问:“魏门主还不晓得?”

 雷霆雨故意蹙眉问:“晓得什么?”

 紫衣少女紧张的说:“金老寨主和他的大少爷,有天夜里被接到报告。”

 说此一顿,显得特别关切的问:“可知是哪一方面的人下的手?”

 紫衣少女立即道:“对手是‘大皇庄’的云中凤,冲突的起因是为了一个姓黄的姑娘…”

 雷霆雨故意凝重的说:“云中凤那丫头家学渊博,剑术高強,而她身边的六个丫头,也是个个手辣心狠…”

 紫衣少女立即正道:“可不是,听说三四十个人,包括金天豹和金老寨主在內,悉数杀光,没留一个活口,事后想找个问问全盘经过的人都没有。”

 雷霆雨故意双眉紧蹙,神情凝重,嘴里“唔嗯”着缓缓点头,表示他內心的沉痛和忧急,实际上,他宽心大放,正自暗呼侥幸。

 因为,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说出他现在衣着形貌,也足证当时没有人在暗中‮窥偷‬。

 紫衣少女见谈话这么久,仍没看到标致‮妇少‬的人影,不由游目看了一眼小厅內,同时关切的问:“请问魏门主,汪嫂呢?”

 雷霆雨恍然“噢!”了一声道:“她用红绒盘着我的宮印去见你们总分舵主去了!”

 紫衣少女小芸,丝毫未曾怀疑,因为,这是每一位贵宾来访必经的手续。

 她会意的“噢!”了一声,正待说什么,园门方向,突然又传来了两声“铮铮”叩门声!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断定可能是‘傲世堡’的巫老寨主来了。

 但是,紫衣少女小芸却慌得急忙行礼道:“又来了访客,小婢要回去了!”

 雷霆雨也急着想看看来人是谁,是以,一见紫衣少女告辞,立即肃手说了声“请”

 紫衣少匆匆走出小厅,快步奔至院门下,闪身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雷霆雨哪敢怠慢,也就在紫衣少女带上园门的同时,拿起竹竿和竹笠,飞身纵落在院门下,顺手将门的开了一道

 觑目向外一看,紫衣少女正飞步奔向了园门前,而绿衣少女也正将园门拉开。

 园门一开,立即响起方才那个店伙的声音道:“这位女侠也是‘宾’那边来的…”

 话未说完,只见一身鹅黄劲衣,背揷宝剑的魏部依,不待绿衣少女说什么已傲然走了进来,同时将右手中的“宮印”照了照,并看了一眼飞步奔去的紫衣少女。

 绿衣少女急忙恭声问:“请问女侠…?”

 话刚开口,魏部依已傲然沉声问:“方才到的那位贵宾呢?”

 说着,并以威凌的目光看了一眼全园亮有灯光的几座舍独院。

 雷霆雨知道魏部依问的是阎王寨的蔡世方,因而也未放在心上。

 岂知,刚刚飞步赶到的紫衣少女竟脫口恭声道:“女侠问可是百吉门的魏门主?”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惊,心知要糟,气得几乎忍不住要跺脚。

 说也奇怪,魏部依毫不惊怒和意外,竟望着紫衣少女小芸,低声问:“你刚由他那儿来!”

 雷霆雨的确愣了,不由在心里惊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紫衣少女恭声应了声是。

 魏部依立即关切地问:“他现在作什么?”

 紫衣少女见魏部依如此关怀雷霆雨,小脸上立时没有了笑意。

 她心里虽然不高兴,却绝对不敢慢待来访的贵宾,只得道:“他一个人在喝茶!”

 魏部依“噢!”了一声问:“怎的他一个人?”

 紫衣少女急忙道:“汪嫂捧着了他的‘宮印’去总分舵主那儿验去了!”

 魏部依一听,顿时愣了,显然在说:他哪儿来的“宮印”?

 但她旋即一定心神“噢!”了一声道:“给我选座独院,我要先休息一下!”

 紫衣少女小芸很想知道这个特别关心雷霆雨的丽姑娘是谁,因而恭声问:“女侠是…?”

 话刚开口,魏部依已剔眉沉声道:“我是你们宮主的干妹妹!”

 如此一说,不但紫衣少女和绿衣少女吃了一惊,就是雷霆雨也听得心头猛一震。

 这时,他才恍然明白,魏部依引他和司马姗姗‮入进‬死亡谷,而她自己也参加了追杀百吉门的弟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和裘三娘早已设计好的阴谋!

 现在他也同时想到,方才紫衣少女小芸说到他是“魏门主”时,她何以没有惊怒和意外?那是因为她城府深沉,故意不动声

 根据以上想法,他敢断言,魏部依不但已经知道了他现在的衣着装扮,只怕前天夜里在小村上,她就隐身在暗中偷看。

 现在,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先去除掉前来议事的蔡世方和此地的总负责人…那个亮丽‮妇少‬…女总分舵主,然后再设法制服魏部依,接着就前去仙女宮。

 因为,除掉了蔡世方和魏部依,不但切断了他们的连系,同时也等于消弱了他们一半的实力,而马上‮入进‬仙女宮,更可收迅雷不及掩耳之利。

 否则,不出半个时辰,消息传进仙女宮,裘三娘必然率领高手赶至,立即联合魏部依等人向他攻击。

 心念间,看到那个绿衣少女,已引导着魏部依迳向深处走去。

 雷霆雨再不迟疑,转身疾奔厅后,飞身纵出后院矮墙立即隐身在墙外的一排花树后。

 他根据标致‮妇少‬汪嫂的话,知道她们的总分舵主住的是一座阁楼。

 游目一看,只见全园均是舍独院,唯独园后靠近山边的地方有一座灯光明亮的一层阁楼。

 就在他游目察看间,那个绿衣少女已将魏部依引到了左前方的一座舍独院前。

 绿衣少女登阶叩门,开门的竟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雷霆雨一等魏部依‮入进‬院门,立即展开轻灵身法,直向深处那座二层阁楼前驰去。

 前进中细看整座花园內,既没设暗桩,也没派警卫,想必因为这是客栈,而不是正式活动的总分舵位置。

 渐渐发现,那座二层阁楼独院內不但有左右厢房,而亮有两盏‮白雪‬纱灯的门楼下,同样的站着两名背系单刀的劲衣少女。

 由于灯光明亮的阁楼东间窗纸上有人影晃动,雷霆雨断定亮丽‮妇少‬和蔡世方都在楼上的东间卧室內,而院中的一株大树,也正生长在东阁楼的栏台旁。

 雷霆雨绕至楼院东墙外,一长身形,轻飘飘的纵落在栏台上,茂盛的枝叶的阴影,正好遮住了两个警卫少女的视线。

 但是,雷霆雨在枝叶隙间察看院门和整座花园,却能一目了然。

 也就在他纵落栏台的同时,窗內也正响起亮丽‮妇少‬的嗲媚声音道:“不要这样子嘛!”

 接着蔡世方轻佻嘻笑声音道:“我的小心肝,我的小宝贝,每天想你想的都快发疯了…”

 只听亮丽‮妇少‬哼声道:“听你的鬼话…”

 蔡世方急忙道:“真的,我敢对天发誓,这时我喜欢的恨不得将你一口呑下去…”

 雷霆雨听得剑眉紧蹙,他自觉他的判断不错,蔡世方和亮丽‮妇少‬之间,果然有不可告人的暖味关系。

 亮丽‮妇少‬并没因这几句汤而高兴,反而哼声道:“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不向宮主缴三万两银子把我娶回去?”

 蔡世方立即紧张的说:“我哪儿敢?老东西一发怒,不把我活煮着吃了才怪呢。”

 雷霆雨一听,断定蔡世方说的老东西,八成指的是他的岳父金虎彪。

 果然,只听亮丽‮妇少‬沉声道:“可是,他现在已经死啦!”

 蔡世方立即道:“他是死啦,可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更凶残的更狠毒的‮二老‬金勇豹呀…”

 话未说完,亮丽‮妇少‬已不高兴的说:“哎呀,不要搂得这么紧嘛!”

 由于窗纸上有一道站起的女子身影一闪过,显然是亮丽‮妇少‬挣脫了蔡世方的怀抱。

 只听亮丽‮妇少‬生气地继续说:“人家每天晚上孤灯冷枕凉被窝的盼着这一天,结果还是一场空,你知道有多难熬?”

 说着说着,竟呜呜的哭起来。

 蔡世方赶紧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好,不过,你还没有听我把话说完你就发脾气了…”

 亮丽‮妇少‬戚声道:“有什么好听的?说来说还不是那一套。”

 蔡世方似乎郑重的说:“告诉你,用不多久你就熬出头了。”

 亮丽‮妇少‬虽然立即停止了哭泣,但也仅“噢”了一声没有接腔。

 蔡世方继续道:“这次咱们四家联手围杀雷霆雨,就是一个大好机会…”

 亮丽‮妇少‬立即道:“有什么好?闹不好连你的小命也一起丢了。”

 蔡世方得意地哼声一笑道:“我会那么峻?放着阎王寨的寨主不干,你这个大美人不要,拿着自己的脑袋让姓雷的那小子砍了?…”

 亮丽‮妇少‬立即不解的问:“那你是说?…”

 蔡世方有些加重语气得意的说:“告诉你,那天我虽然也去‘亡魂坡’,但却虚应故事打个卯…”

 亮丽‮妇少‬吃惊的问:“怎么?你想临阵脫逃?”

 蔡世方立即不高兴的说:“别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那时候我一看苗头不对,马上就鞋底下抹油…”

 亮丽‮妇少‬担忧的说:“万一被金勇豹或是我们宮主他们发现了呢?”

 蔡世方立即沉声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会看苗头嘛。”

 亮丽‮妇少‬依然忧虑地说:“听说雷霆雨的‘血虹剑’快如闪电,等到你看出苗尖不对时,已经晚了…”

 蔡世方立即道:“你放心,雷霆雨的剑再快也砍不到我的脑袋上来。”

 亮‮妇少‬见蔡世方说的如此有把握,不由高兴的问:“那以后呢?”

 蔡世方有些神气地说:“那时金勇豹也死了,阎王寨自然由我来负责…”

 亮丽‮妇少‬突然哼声道:“是,你还有个母老虎呀?”

 蔡世方立即不屑的哂然一笑道:“她爹死了,哥哥弟弟也都死了,她没有什么仗恃神气的?惹恼了我连她也杀了,那时候…”

 “寨主夫人就是你了…”

 话未说完,亮丽‮妇少‬已‮奋兴‬地声道:“世方哥!你真是太好了!”

 说话之间,只见窗纸上纤影一闪过,想必是亮丽‮妇少‬又自动投进了蔡世方的怀抱。

 雷霆雨冷冷一笑,心想:这对狗‮女男‬如果让他们活在世上就太没有天理了!

 正待挥臂击碎花窗冲进去,院前花园中蓦然传来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心中一惊,急忙侧身循声察看,他由大树的枝叶空隙间,清楚的看见魏部依,身形如飞,正向着小院门楼前不远。

 雷霆雨一看魏部依前来,只得打消了冲进阁內的念头。

 因为,他一个人对付亮丽‮妇少‬和蔡世方,自然是绰绰有余,但是,加上一个魏部依,情势很可能就大不相同了。

 就在他念电闪间,院门下的两个背刀女警卫已同时喝问:“什么人?”

 到达院门的魏部依已沉声道:“我是你们宮主的干妹妹,百吉门的魏门主。”

 一提到“我是你们宮主的干妹妹”里面的蔡世方和亮丽‮妇少‬立即惊得发出一阵动声音。

 接着是亮丽‮妇少‬的焦急声音,低声催道:“快,快由角门出去…”

 话未说完,院门口的魏部依已淡然道:“不用通报了,我自己上去…”

 雷霆雨刚听到个“去”字,身侧廊柱旁的一扇落地窗门,呼的一声被推开了。

 紧接着,神情紧张的蔡世方,闪身退了出来,顺手就待将门带上。

 由于他是闪退出来,正好对着雷霆雨。

 雷霆雨对蔡世方的狠毒业已悉,下手自然不会留情,出手如电,出指点了蔡世方的“命门”死

 蔡世方做梦也没想到煞星照命,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已断了呼昅,身形一晃,迳向栏台上萎缩下去。

 雷霆雨早已伸手将他提住,轻轻地放在栏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接着走至尚未关好的落地窗门前向內一看,发现亮丽‮妇少‬正挥臂掀帘奔了出去。

 也就在亮丽‮妇少‬奔出门外的同时,外间已响起魏部依的愉快声音道:“禹总分舵主,非常抱歉,因为事态紧急,无暇通报,我就迳自上来了…”

 只听姓禹的亮丽‮妇少‬急忙谦声道:“不碍事,都是自己人。”

 说此一顿,特又关切地问:“魏门主说的事太紧急,是指的哪一方面的事?”只听魏部依不答反问道:“里面有人吗?”

 亮丽‮妇少‬毫不迟疑的说:“噢,没有,请进!”

 雷霆雨一听,知道魏部依她们要进內室来,急忙将落地窗门掩好,但他仍留一条门

 他实在不明白,魏部依为什么将发现他雷霆雨也住进店来的事,不在外间告诉亮丽‮妇少‬,而一定要到寝室里面来谈?

 当然,亮丽‮妇少‬为了证实她房中没有野男人,也故意大方的请魏部依进来看一看。?

 也就在他心念间,室门帘已被亮丽‮妇少‬高高的掀开,魏部依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魏部依神情凝重,隐透忧急,走进室內,看也不看里面的富丽陈设,立即望着亮丽‮妇少‬,庒低声音道:“禹总分舵主,你知道我有什么紧急大事要告诉你吗?”

 亮丽‮妇少‬強自含笑道:“魏门主不说我怎会知道?”

 魏部依特别加重语气,郑重的说:“告诉你,‘寒上煞星’雷霆雨离开我的死亡谷后,并没有押着司马姗姗的棺材转回三河县去…”

 雷霆雨就知道魏部依前来是为他的事,所以一点不感到意外。

 岂知,亮丽‮妇少‬竟惊异的“噢?”了一声道:“可是,这消息是你魏门主亲自提供给我们的呀?…”

 雷霆雨听得剑眉一蹙,闹不清魏部依何以自己派人将司马姗姗的灵柩送回了三河县去。

 而又向仙女宮提供这项不实消息。

 只见魏部依正道:“是呀,可是,我方才刚刚走下‘宾酒楼’时,又接到谷中一道报告,说雷霆雨已化妆易容,前来咱们仙女宮了…”

 亮丽‮妇少‬不由紧张的说:“竟有这等事?我们仙女宮派在外边的眼线…”

 魏部依立即正道∶“那些人怎么斗得过狡黠多智的雷霆雨?…”

 亮丽‮妇少‬不由焦急地问:“贵门的报告上怎么说?现在可是有了雷霆雨的行踪线索?”

 魏部依毫不迟疑的正道:“当然有了…”

 亮丽‮妇少‬立即迫不及待的问:“他是怎样易容?化装成什么模样?”

 魏部依哂然一笑道:“说来一定令你吓一跳,就是黄昏在‘宾酒楼’上,头戴透顶在竹笠,一直低着头吃饭那个人…”

 亮丽‮妇少‬立即惊啊道:“果然是他?”

 魏部依听得一愣问:“怎么,你们也得到消息?”

 亮丽‮妇少‬急忙道:“不,最初也只是酒保们怀疑他是个问题酒客,后来我猜想:是雷霆雨好久没有行踪消息了,那人会不会就是雷霆雨…”

 魏部依立即赞声道:“禹家妹子,难怪我干姐姐派你在这儿担任总分舵主,你的确是个才智俱全的优秀‮部干‬…”

 亮丽‮妇少‬立即含笑谦声道:“哪里,魏门主太夸奖了。”

 说此一顿,特又关切的问:“那,那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魏部依轻哼一声道:“说出来只怕能够吓死你…”亮丽‮妇少‬惊异的“噢?”了一声问:“你是说…”

 魏部依立即道:“告诉你,他就住在你们进园门不远的东跨院里。”

 亮丽‮妇少‬听得浑身一哆嗦,脫口惊啊,顿时呆了。

 雷霆雨由于魏部依主动报告给仙女宮一条假消息,对她的意图不噤感到有些惑,所以迟迟没有冲进去。

 这时见亮丽‮妇少‬吓呆了,魏部依的明娇靥上竟然间透和意神色,这看在雷霆雨的眼里,更令他感到不解。

 亮丽‮妇少‬急忙一定心神,脫口急声问:“奇怪呀?园门口的紫芸她们怎会将他放进来呢?”

 魏部依淡然道:“听说他有我干姐姐亲自颁赠的宾‘宮印’…”

 亮丽‮妇少‬再度惊啊道:“竟有这等事?那东跨院的汪嫂,为什么直到现在没有前来验印呢?”

 魏部依淡然道:“我看情形不怎么妙?”

 亮丽‮妇少‬惊得一愣问:“魏门主是说…”

 魏部依立即正道:“想也想得到,当然是被雷霆雨制住了。”

 亮丽‮妇少‬不由焦急的说:“走,魏门主,我们赶快去看看…”

 魏部依立即冷冷地问:“去干什么?去送死?”

 亮丽‮妇少‬一听,立即想起了雷霆雨的高绝武功,不由更加焦急的问:“这可该怎么办呢?”

 魏部依立即正低声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现在马上前去报告我干姐姐,立即率领宮中大批高手前来围攻他…”

 亮丽‮妇少‬听得目光一亮道:“好好好,那就请门主赶快辛苦一趟吧。”

 魏部依却继续道:“为了争取时间,我必须走秘道直接前去我干姐姐的內殿寝宮…”

 雷霆雨一听,这才知道山区中还有一条秘道直通裘三娘的寝宮。

 心念间,亮丽‮妇少‬已迫不及待的赞声∶“好好好…”魏部依却面现难,蹙眉道:“可是,我干姐姐上次告诉我时,还给我绘了个图,我却因为哪有机会用得着秘道?也就没有用心记它…”

 亮丽‮妇少‬不由埋怨道:“唉呀,你当时该记牢它呀!”

 魏部依也懊恼的说:“所以我现在前来请你禹总分舵主和我一块儿前去见你们宮主嘛…”

 亮丽‮妇少‬早已紧张的连连‮头摇‬道:“不行不行,魏门主,虽然事态严重,但我们宮主曾经一再严命规定,绝对不准引导外人由秘道‮入进‬她的寝宮…”

 魏部依不由忧急的说:“可是,现在事态紧急,你我都命在旦夕,说不定,再过个把时辰,雷霆雨就会先向你采取行动…”

 亮丽‮妇少‬依然为难的说:“非常抱歉魏门主,我实在不敢引导你前去。”

 魏部依紧蹙柳眉,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好吧,既然你有困难,那你就给我绘一张秘道图吧…”

 话未说完,亮丽‮妇少‬依然‮头摇‬急声道:“不行,魏门主,我不能给你绘图…”

 魏部依一听,不由剔眉怒声道:“禹总分舵主,你可要弄清楚,这不单单为了救我,也是为了救你…”这丽‮妇少‬立即道:“魏门主不必为我担心,姓雷的杀不了我…”

 魏部依听得目光冷电一闪,剔眉冷笑道:“雷霆雨杀不了你,但我可以。”

 亮丽‮妇少‬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脫口急声问∶“魏门主,你…”魏部依继续冷冷地说:“现在你不给我绘一张秘道图,就是不听我的命令…”

 亮丽‮妇少‬想是以为蔡世方就躲在角门外的栏台上,即使和魏部依闹翻了,她也吃不了亏。

 是以,也沉颜沉声道:“魏门主,我希望你要弄清楚,这儿可不是你名存实亡的死亡谷,再说我也不是你手下的部属…”

 魏部依淡然道:“不是部属就是仇家,见了仇家当然就要杀了她…”

 她字出口,猛的举臂弯肘,只见她的肘尖寒光一闪,立时滑过了亮丽‮妇少‬的颈下。

 由于魏部依并未出掌或撤剑,因而令亮丽‮妇少‬没有防范反击的时间,加之魏部依举肘横扫,奇快如电,就在亮丽‮妇少‬仰颈后倒的同时,魏部依附在小臂上的尖刀已将她的咽喉削断。

 亮丽‮妇少‬哼都没哼,随着一道溅鲜血,仰面倒向了牙前。

 恰在这时,外间楼梯上,随着“咚咚”的奔步声响,同时传来一个女子惶恐急呼声音道:“总分舵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雷霆雨一听呼声,知道是东跨院的汪嫂已经苏醒,特地前来报告。

 他知道这时前来汪嫂,必是死路一条,魏部依绝对不会放过她。

 就在他心念电转间,魏部依已急忙将亮丽‮妇少‬的尸体横移到牙上。

 而恰在这时,室门帘猛的被掀开,脸色惨白,神情慌张的汪嫂也跟着飞奔进来。

 汪嫂一看亮丽‮妇少‬躺在上,不由惊的惶声问:“我们总分舵主她…”

 面向內的魏部依未待她话完,早已焦急的催个道:“她被蔡世方杀了一刀,你快来帮我。”

 汪嫂惊得“啊?”了一声,急步奔向了前。

 佯装俯身照顾亮丽‮妇少‬的魏部依,一等汪嫂奔至近前,右肘向后猛的一捣,寒光一闪一暗,那柄肘后尖刀立时揷进了汪嫂的心脏內。

 只见汪嫂轻啊了一声,张口瞪眼,仰面上看,接着萎缩在牙前。

 魏部依看也不看,就用牙旁的锦缎绣帐将沾満了血渍的肘刀擦了擦。

 雷霆雨这时才看清楚,魏部依的肘刀长约三寸,刃薄而背厚,尖端特别锋锐,宽仅三五分之间,臂肘一弯,随着小臂自动的横伸出来,近身杀人,十分厉害。

 魏部依顺手甩掉擦刀的绣帐,同时轻蔑地冷哼自语道:“没有秘道图,我照样能摸进裘三娘的寝宮里将她杀了。”

 说罢转身,飞身纵了出去。

 雷霆雨这时已完全明白了魏部依的用心和企图,自然也暗庆方才没有向她鲁莽下手。

 但是,他仍不能过份信任这个莫测高深的美丽女门主,尤其要时时防备她左右两肘后暗蔵的锋利尖刃。

 这时见她飞身纵了出去,断定她必是前去仙女宮,刺杀裘三娘。

 于是探首向阁后一看,发现魏部依已驰出二三十丈外,正加快身法驰向百数十丈外的东山口前。

 雷霆雨一看,再不迟疑,飞身纵下栏台,展开轻灵身法,迳向魏部依追去。

 因为,他不准备和魏部依照面,录然也不希望她发现他跟踪在她身后,不过,如果魏部依遇到了強敌或危险,他也会毫不迟疑的出手支援。

 不过,他根据魏部依的行动判断,她虽然和裘三娘早已结拜成干姊妹,但裘三娘并不信任她,否则,不可有不把‮入进‬仙女宮內宮的秘道告诉她。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足证魏部依也早已有了除去裘三娘的决心,只是此时恰是下手的好机会罢了。

 心念间,前面的魏部依已纵身进了漆黑的山口內。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惊,深怕失去魏部依的踪迹,正待‮速加‬追去,蓦见魏部依的剑柄上发出一点碧绿光华,看来至少有卵那么大。

 一看到那碧绿萤光,雷霆雨立时宽心了不少,当然也不怕将魏部依追丢了。

 想是魏部依经常前来仙女宮,看她急急向深处驰去的身法,不但轻灵,而且快捷。

 穿林越谷,绕峰过岭,不觉已超过了半山,同时也到了一处石如云,杂树丛生的狭长的斜谷前。

 只见前面的魏部依,身形不停,也没有回头看一看身后是否有人跟来,一伏身形,直奔谷內。

 雷霆雨虽见魏部依没有回头察看,但他依然不敢大意,除了保持既定的距离,继续采取快闪疾避的轻灵身法前进。

 ‮入进‬狭长谷口,突然失去了魏部依的踪影,同时再也看不到那点碧绿光华。

 雷霆雨心中一急,立即展开“小挪移”身法。

 就在他闪身疾追的同时,前面数座丈高石岩前,赫然静静的站着一道宽大黑影。

 雷霆雨惊得刹住身势,定睛一看,惊得险些发出惊啊声。

 因为,站在石岩的那道黑影,居然也头戴一顶大竹笠,笠檐拉得很低,手中拿着一戴青生竿,穿着一身半旧衣,几乎和他雷霆雨的衣着装扮完全一样。

 雷霆雨虽然竭尽目力打量,也只能看到对方下巴上蓄一绺灰花小胡子,根本看不见对方的面目。

 抬头再向斜谷上看去,发现魏部依剑柄上那点碧绿亮光已到了两百丈外。

 也就在他心中一急,深怕失去魏部依踪迹的同时,前面的那人己淡然道:“雷少侠,你用不着跟踪魏门主前去,秘道內的机关已被老朽破坏清除,你大可放心长驱直人,不过,要想‮入进‬裘三娘的寝宮,除了自己本人外,只怕任何人都无法‮入进‬。”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心中早想了几遍。

 首先,眼前这个老人早已清楚了他雷霆雨的身份行踪,所以才打扮和他一模一样,特地前来站在‮入进‬仙女宮的秘道口等候他。

 其次,根据对方的谦和称呼,目光尚无恶意,但他先放过了魏部依而截住了雷霆雨,显然别有目的。

 再者,他用大竹笠遮住面目,自然不希望他雷霆雨知道他是谁,而他同样的拿了一青竹竿,很可能想在必要的时候和他雷霆雨公平决斗,期能达到目的。

 虽然想通了这几点,却不知对方的动机为何,目的是什么?

 是以“噢?”了一声,也冷冷的淡然道:“前辈既然已清除了秘道的险阻,何以又不放在下过去?”

 对方老人然道:“想请雷少侠高抬贵手,饶恕裘三娘的死罪。”

 雷霆雨双眉一蹙道:“可是,她纵容部下,四出为恶…”

 对方老人立即问:“你认为司马姗姗姑娘危害乡里,到处为恶吗?”

 雷霆雨一顿道:“裘三娘她自己虽然没有为非作歹,但她的属下绝大多数都不守武林规矩,任意向人強索金银,私开香堂,以杀人为快事…”

 对方老人立即道:“任何一个帮会门派都有良莠不齐的门人和弟子,她的仙女宮自然也不例外…”

 雷霆雨沉声道:“至少她应负疏于管教,治理不严的罪责。”

 对方老人黯然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裘三娘只是一个醉心武功,梦想着集天下武功于一身,而又‮望渴‬称霸武林的蠢女人,她由朝至暮,曰以继夜,除了在寝宮苦练各派华武功,从不出宮门一步,也绝少过问宮中的事务…”

 雷霆雨立即问:“那由谁来负责?”

 对方老人道:“当然是由她的左右护法和三位堂主。”

 雷霆雨沉哼道:“这样说来,裘三娘的罪责就更大了!”

 对方老人道:“这只能说她无知愚蠢,应受惩罚,但罪不至死…”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可是,她经常把外间的年轻男子掳进宮內享乐…”

 话未说完,对方老人已怒声道:“一派胡说,一个醉心武功,一直梦想着领袖武林的人,哪里还有心情去贪图乐。”

 雷霆雨正沉声道:“可是,这是司马姗姗姑娘亲自对我说的。”

 对方老人冷冷一笑道:“据我判断,司马姗姗姑娘可能见过裘三娘,至于宮中其他事情,她未必知道…”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对仙女宮的內情相当清楚了?”

 对方老人立即道:“至少比裘三娘知道的多一些…”

 雷霆雨听心头一震道:“这么说话,你就是仙女宮的护法或堂主了?”

 对方老人淡然一笑道:“根据少侠这句问话,足证少侠对仙女宮的实情情形也不太清楚。”

 雷霆雨被说的双颊一热,不由“噢?”了一声问:“那你是…”

 对方老人道:“我原本是个局外人,今天在此恭候你雷少侠,只是想恳求你放过她…”

 雷霆雨沉声问:“你指的是饶裘三娘不死?”

 对方老人毫不迟疑的颔首道:“不错!”

 雷霆雨立即‮头摇‬道:“我不能肯定的回答你。”

 对方老人听得浑身一震,立即痛苦的说:“那老朽只好向少侠请领向招绝世杖法了。”

 雷霆雨淡然道:“你既知我的底细,当知我用的是剑…”

 对方老人立即道:“我用的也是剑!”雷霆雨听得心头一震,断定对方老人的剑必然也是內的软剑,因而道:“那就请前辈亮剑吧!”

 对方老人竟淡然‮头摇‬道:“老朽根本没带剑来,因为我知道,我用剑绝对不是你少侠的对手…”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自信在杖法上能胜过在下了?”

 对方老人凄然一笑道:“放弃浸数十年的兵器不用而用杖,那更谈不上致胜了…”

 雷霆雨不由惑的问:“那你…?”

 对方老人立即问:“只是图个侥幸而已?”

 雷霆雨,见耽误的时间已经不少了,立即催促道:“好吧,你可以出手了。”

 说话之间,并急切的看了一眼魏部依身影消失的斜谷上方。

 对方老人一看,立即会意,竟淡然道:“少侠不必担心魏姑娘,她发现你没有跟在身后,她自会转回来。”

 雷霆雨的得大吃一惊,不由震惊的问:“你是说…?”

 对方老人竟黯然一叹道:“少侠武功奇高,聪明不输瑜亮,多年来也一直为情所苦,何以至今还不了解女孩子们的巧妙心态…”

 雷霆雨正至此处,目光倏的一亮,直透竹笠檐外,只数百丈深的斜谷高处,一点碧光,正飞腾纵跃在石上,直向下面驰来。

 一看那点碧光,雷霆雨知道魏部依果然向回找来,心中对当前老人,不但感到惊服,同时也感到震骇。

 显然,这位和他一模一样的装束打扮的老人,对他雷霆雨和魏部依两人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暗中注意很久了。

 也就在他目光一亮,心念电转的同时,对方老人已轻喝一声“少侠小心了”身形一个飞扑,手中青竹杖一式“波涛汹涌”挟着一片竹影和锐啸已向他攻来。

 雷霆一听那阵慑人锐啸,心中一惊,赶紧收回目光,身形闪电斜走,手中青竹杖反臂扫向了老人下盘。

 对方老人一见,不退反进,疾演“力劈三关”青竹杖呼的一声,迳向雷霆雨的当头打下。

 雷霆雨万没想到对方老人竟不顾自己的‮腿两‬被打断,反而挥杖打他的当头,这种扪法虽然是制敌自救的妙招,但也是极端危险的事。

 心惊之下,只得疾收青竹杖,一式‘横杖托天’,疾对方打下的杖身。

 岂知,对方老人身形一躬,一式“老牛抵墙”竟连人带杖,狠命撞向了他的前

 雷霆雨大吃了惊,这才悚然警觉到,对方老人决心要和他同归于尽。

 紧急间,腾身跃起,身形平飞,手中青竹杖一式“倒打金钟”迳打老人的背后。

 对方老人依然不闪不避,猛的一式“回头望月”手中青竹杖同时腕上刺,一招“后羿曰”迳刺雷霆雨腾空平飞的‮腹小‬。

 雷霆雨一看,青竹杖不敢再打下,那样虽然可以击中老人的后背,而自己也势必被对方老人点中‮腹小‬,是以,双臂一振,昅腹,身形又升高了一丈。

 但是,当他昅腹,抬头上升的同时,目光本能的看到了隐身十数丈外大石后的魏部依,根据她脸上的愕然神情,显然看傻了。

 当她看到两个同样装束,又同样各持竹杖的人正在烈的手,而又不知道哪一个人是他雷霆雨时,愣在那儿自是极自然的事。

 由于看到了魏部依,雷霆雨立时想到了今夜前来的目的,他不能这样和对方耗下去,万一对方是裘三娘故意‮出派‬来牵制他的人,那他岂不中了对方的奷计。

 心念及此,身形疾泻而下,手中青竹杖迳点老人仰首上看的面门。

 对方老人一见,仅仅略微摆头,身形反而扑向了下落的雷霆雨。

 雷霆雨早已料到对方会反扑,是以,足尖略微一点地面,身形电闪,疾绕老人背后。

 但是,对方老人似乎也早已烛了雷霆雨的心意,就在他闪身的同时,老人已一式“毒龙回噬”奋不顾身的扑向了他落身的地点。

 所谓“一人拚命,万夫摸挡”雷霆雨就吃亏在不想和对方老人拚命,加之他又没有伤害对方老人的心意,因而一直处于挨打的地位。

 这时见对方老人亡命拚斗,显然有意将他置死,心中顿时大怒,沉喝一声,跨步斜走,手中杖轻轻一庒对方猛力点出的杖头,左掌紧跟着闪电劈出。

 对方老人一见,大吃一惊,不由撒手丢杖,双掌疾出,显然要抓雷霆雨的面门。

 但是,雷霆雨的左掌太快了,一闪已到了他的右前,手掌一翻,极灵巧的印在了他的“鸠尾”上。

 虽然雷霆雨没有伤害对方老人的意思,但因出掌如电加之老人的亡命前扑之势,依然“蓬”的一声,同时闷哼,老人的身形被震得身形摇晃,蹬蹬退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咚”的一声坐在地上,头上的大竹笠也跟着被震落下来。

 雷霆雨仍气老人奋不顾身的打法,面色苍白,不停的息,却生得修眉朗目,鼻朱,虽然胡须和头发已有些灰花,但他的年纪绝不会超过四十五岁,而他年轻的时候,必然也是个英俊美人物。

 打量间,地上的中年人已息着黯然道:“雷少侠,非常抱歉,为了救三娘,我不得不和你同归于尽…”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问:“裘三娘对你有恩?”地上的中年人黯然道:“有恩,更有情,现在我既然阻止不了你少侠前去,三娘必死无疑,我只求你在杀她之前告诉她一句话,就说裴士美至今未娶,仍痴痴的爱着她。”

 雷霆雨沉声道:“既然你们如此相爱,何以不早结连理,也免得她个性偏激,步入歧途…”

 地上息的裴士美黠然一叹道:“我连夫最起码的幸福快乐都不能给她,我怎能和她生活在一起?那不是反而害了她吗?”

 雷霆雨一听,断定裴士美必是‮理生‬上有缺陷,因在闺中不能给裘三娘乐趣,所以才忍痛离开了她。

 由于內心的同情,只得道:“你应该明白,即使我答应你不杀她,别人仍不会放过她。”

 岂知,裴士美竟‮头摇‬道:“不,除你雷少侠外,此番想危害她生命的人,没有哪一个能杀的了她!”

 雷霆雨惊异的“噢”了一声,立时想到了武功不俗的魏部依。

 如照裴士美的说法,魏部依的武功很可能也要低逊裘三娘一筹,否则,魏部依绝不可能一直等到今天,才假装不知他跟踪在身后而引他前来由斜谷秘道潜入。

 心念间,却听裴士美继续痛心的说:“我已下定决心,不管什么人杀了她,我都会举掌自绝,追随她下地下,世上没有了自己最最心爱的人,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雷霆雨听得心头一阵绞痛,浑身立时簌簌颤抖,因为,这使他想起了被仇家杀死的黄玉莲,以及为他而‮杀自‬的东方明珠!

 回想自己当时的悲痛心情,也曾决心以死相殉,但想到老母尚在,又怕辜负了恩师十年授艺心血,所以才苟活至今。

 在他认为,世上再没有人会遭遇到像他雷霆雨一样的悲惨事情,没想到,在此遇上了裴士美。

 虽然,裘三娘尚未死,而裴士美的绝望痛苦心情却和了是一样的。

 心念及此,毅然沉声道:“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她!”

 她字出口,倏然转身,展开身法,直向斜谷上方驰去。

 坐在地上息的裴士美,突然凄呼道:“谢谢你雷少侠,你成全了我们,我们下泉下相会时也地感激你的大德和大恩…”

 飞驰中的雷霆雨句句都听到了,但他头也没有回,身法反而加快了,直驰斜谷上方的秘道口。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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