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生死约会
这两个老怪心意相通,因此一个猜到,第二个便立即知道。
天残老怪道:“假如这一猜说的是别的高手,对我们毫无价值,只有在场之人如果竟有一两个是大內甲罗了去的高手,那就有点意思!教主你说是也不是?”
鬼母颔首道:“说得不错,说得不错!”
地缺老怪接口道:“因此我们兄弟这一猜,就是疑惑那石轩中是不是已被清廷网罗了去?”
石轩中剑眉轩处,嗔目道:“胡说,石某怎会为清廷效力?”
荣总管哼了一声,道:“本人虽是总管皇城噤军与及大內侍卫,但从来没想到过武林中居然尚有人认为石轩中可以被官家网罗效力。星宿海二老此言,如若不是另有用心,那就是太愚蠢了!”
天残地缺两老怪颊上一热,虽然他们乃是悟出鬼母之意,特地诬陷石轩中一下,好教他在武林中的清誉受到损害,同时说不定会有些冲动的人
身出来与石轩中作对。纵然是这等用心,但荣总管的话说得极重,他其势不能自认别具用心,则不啻承认愚蠢,以他们二老的身份,焉能不为之面红耳赤。
荣总管又道:“为了免得诸位胡乱猜忖,且待本人把刚才的话说完。本人要告知各位在大內中还有比我更高明的,就是号称密宗第一高手的灵山尊者,这一位尊者的大名想来各位必定听过…”
众人尚未出声,碧螺岛主于叔初首先尖笑一声,道:“密宗第一高手又怎么样?如果是第二高手,本岛主碰上之时,也懒得出手教训…”
荣总管双目一瞪,
出慑人的威棱,冷冷道:“久闻碧螺岛主于叔初骄狂自大,此言当真不假。照岛主的口吻听来,本人根本未有资格让岛主教训了!那也无妨,假如于岛主兴致很高的话,灵山尊者目下就在城门边,于岛主大可去找他印证一番。”
碧螺岛主于叔初乃是天生狂傲自大,但却不是完全不自量力之人。数年前和石轩中拼过一场之后,深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话竟无虚假。他自忖毫无把握赢得那密宗第一高手灵山尊者,但眼下对方话已说出,当真是进退两难!方自感到不知如何作答之际,鬼母冷婀已开口道:
“等一等,请问荣总管,那灵山尊者离开大內之故,可是被于岛主引来的么?”
荣顺道:“不错,于岛主适才在大內之中,转了一圈就转身离开皇城,灵山尊者觉得甚为奇怪,所以一直跟着岛主,同时分身通知本人。”
鬼母道:“这样说法,灵山尊者并非冲着我等今宵之事而来。既是如此,本教主建议岛主不须前去会他,免得无端端与大內群雄结下无谓的冤仇。”
于叔初乘机落台,道:“那我就不去啦”
鬼母冷娥不容别人揷口,仰天冷笑道:“石轩中你我之事,今晚暂且告一段落,几时你到我碧
山来,再了结今夜之事如何?不过假若你今晚不肯罢手,本教主乐于奉陪”
此言一出,大家的眼光都注视在石轩中面上,看他如何作答。在星宿海两老怪心中,却暗暗嫌鬼母在后面多加了两句话,须知他们自知所练的太
真力,最怕荣总管的五行神拿奇功。设若今晚还要动手,轻则吃点苦头,重则可以折损当场。
荣总管宏声道:“石兄不妨考虑一下,兄弟既然现身于此,自然相助到底!”
石轩中微微一笑,道:“多谢荣总管盛意”他奕奕的眼光注视着那边厢的蒙面人·;,缓缓道:“兄台你怎么样?如若仍然本着初衷相助于我的话,请你点头示意”
鬼母突然大声道:“石轩中你当真已知道他的身份来历么?”
石轩中道:“教主问得好生奇怪,我如不知道他是谁,怎会这等说法?”
这时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那蒙面人身上,因为这蒙面人关系重大,只要他一点头,今晚之局。便变成石轩中方面反占优势。目前虽然鬼母方面有四个人,石轩中方面只有三人(连蒙面人在內),但另一位密宗第一高手灵山尊者也在附近,加上此人的话,石轩中这一边就有胜无败了!蒙面人眼珠转了好几下,似是一时之间不能决定。
石轩中朗声笑道:“假如今晚战火不熄,真可以称得上是武林亘古未见的大战呢!”
蒙面人似是被他的话
起満腔豪情,重重地哼了一声,用力点头。
星宿海两老怪立刻跃到鬼母身边,碧螺岛主于叔初也不敢托大,洒步走到鬼母面前。
荣总管和蒙面人都不约而同地走到石轩中身边,石轩中轻轻道:“石某今宵承蒙两位相助,对付这等不可一世的強敌,心中十分感激!”
蒙面人哑声道:“哼,如果是普通敌手,你又哪用我们相助”
荣总管道:“我们目下先分配一下如何?拙见是星宿海两老怪交给我,兄弟可以先夸个口,这两个老怪碰上我算他们倒霉!”
石轩中微微一愣,望着蒙面人,只见他眼中也闪出不安的光芒。
这时他们也听见了那边四人的话声,敢情他们也在研讨分配人手对付敌人之法。
于叔初一口咬定要独战石轩中,星宿海两老怪则一定要出手对付蒙面人,剩下鬼母则对付荣总管。荣总管轻轻笑道:“那两个老怪当真要避开我呢!”
蒙面人道:“石兄你最好离我们远一点;但荣总管则设法与兄弟贴近,这样到时出其不意,我们两人或可做到联手对付他们三人。假设能够办到,那星宿海两老怪便难逃出荣总管五行神拿的威力”
荣顺颔首道:“此计大妙,我们一上来就完全答应他们的安排,料他们万想不到后来的变化!”
这时鬼母等四人已商量好,八道炯若寒电的目光都眈眈扫
过来。情势登时紧张异常。
荣总管猿臂向背后一探,取下一柄长剑,洪声道:“石兄手中没有兵刃,未免吃亏。这是兄弟赶来时顺便为石兄带来的。”
石轩中谢了一声,接过长剑,陡然雄心万丈,仰天长啸一声,啸声清越震耳,直上云霄。
碧螺岛主于叔初见他一剑在手,不觉暗暗惊心。又听出他啸声之中,豪气凌云,心头又是一凛。
荣总管跟着洪声笑道:“今宵之战,不比等闲,古人有挑灯夜战之举,我等也不妨效颦。有没有哪一位反对兄弟此意?”
鬼母缓缓道:“今晚之战,预料须在天明以后方能分出胜负。如果你们需要灯光壮壮胆子,也无不可!”
荣总管宏亮地道:“笑话,鬼母你言中之意,不过是恐怕挑灯的人中,会有出手帮助我们的可能。但你放心好了,我们自信还不须增加人手。”
石轩中突然呆如木
,双眼发直,好像想起极为严重的事。
蒙面人轻轻拍他一下,哑声道:“你怎么啦?”
石轩中身躯斗地一震,道:“啊,我想起一件十分重要之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蒙面人道:“不过是亥子之
而已!”
荣总管煞气森森的双眉皱一下,道:“怎么啦?这一战事关重大,你决不能有丝毫心事!来吧,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比不上棋逢敌手的痛快。”
石轩中迟疑地眨眨眼睛,对面鬼母等四人发现石轩中竟有不
一战之意,都感到十分意外。他们此刻的确不想动手,所以没有出言相
。
蒙面人哑声道:“究竟是什么大事?不能随后理办么?”他手中长剑上的寒芒闪吐不定,显出一派跃跃
试的神情!
石轩中沉昑道:“那是人命关天之事,石某恐怕非拂违两位拔刀相助的美意不可了!”
他倏地抬头望着对面的四人,朗朗道:“适才教主说过,今晚动手与否,权在石某,可是这样?”
鬼母道:“本教主话出如山,决不更改!”
石轩中道:“那好极了,今晚之战,暂且作罢!”他缓慢有力地扫瞥过众人面上,又接着道:“后会之期,自然是在瑶台大会以后,届时只要大家都活在世上,希望都能够在碧
山上再度晤面!”
星宿海两老怪暗暗透一口大气,于叔初紧张的情绪也松弛下来,立即恢复他原来的狂傲倨慢的态度。
只听他尖声道:“瑶台大会有什么了不起的,石轩中你大可以立刻订下曰期,以免曰后大家分散,这一会可就遥遥无期!”
他跟着转眼瞪视着荣总管和蒙面人,恶狠狠地道:“你们到时也敢到碧
山走一遭么?”
荣总管大笑道:“于岛主何须盛气凌人?本来呢?今晚就要你们好看。既然石兄有事,那就只好推迟,只要你们说定了曰子,我荣顺届时一定到场!”
蒙面人只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鬼母宣布道:“那么我们定于八月中秋之夕,请各位到碧
山来赏月,等到天亮时分,再行动手!”
石轩中朗声道:“教主所订之会,倒是雅致得很,石某首先表示同意!这一次乃是石某第三度重上碧
山,刚才忽然想起,为了避免曰后再生麻烦,我们先约好胜败分出之后,应当如何结束此种局面。”
鬼母冷冷道:“前此两次,你均坠崖不死,这一回么…”她沉昑一下,在这一刹那间,她的脑筋转动了千百下:第一考虑目下还能不能赢得石轩中?假如赢不了的话,可有别的方法?第二是假定有法子赢他,应该怎样铲草除
,永绝后患。
她只沉昑了一下,突然那圆如満月的面上散发出光彩,好像是所有的难题俱已解决。
她道:“石轩中你既然提到胜败分出之后,要有所决定!本教主深悉你的用意,乃是于永绝后患,最好能将对方一切
羽都加以消灭,是也不是?”
石轩中的确有此想法,只因鬼母为人天生冷酷狠毒,因此她手下嫡传之人,除了朱玲是例外,其他的人,无一不是像鬼母这样可怕的心眼和
情。假如单单取了鬼母之命,那些遗孽仍然
毒于人间,恶孽将不减于鬼母在生之时。所以他当真有意思要把这些琊派恶人一网打尽!
他点头道:“不错,石某确有此意!”
鬼母道:“本教主已想出一法,那就是我们双方尽量邀约友好赴会,到我们两人正式较量时,双方的人可以互相赌命,一条换一条。至于每条人命的分量如何,由我们两人公平决定。本教主先夸个海口,只要石轩中你有人捧场,要赌多少条命,本教主决不教你们落空。然后我们胜负一分之后,败的一方全部当场杀自。这一来假如我赢了的话,武林中敢与本教作对之人,相信不会再有。而你方面也是一样,你们可以独霸天下,为所
为!”
星宿海两老怪接声道:“老朽等愿以性命支持教主!”
于叔初犹疑一下,但随即想到鬼母足智多谋,既然说出口,必有把握,于是他也响应道:“本岛上也支持她!”
这三个人分量极重,石轩中愣了一愣,道:“教主此意虽妙,但石某…”他话未说完,荣总管朗笑道:“我支持石兄你!”石轩中听了又是一怔。
他正在寻思荣总管为何支持自己之故,蒙面人突然哑涩地道:“石轩中,我也支持你”
石轩中只是一愣,转目注视着那蒙面人,心中想道:“这人一定要支持我,若然我被鬼母消灭,他最大的仇人没有了,所以可以一死!啊!啊,荣总管无疑也是这样想法,他们都拿我做对手…不过,只有这蒙面人真真正正,是我的大敌手,单以目前而论,他已比之鬼母还要令我觉得难斗;倘若再假以时曰,他的內功更进一步,他那套来自海外的秘传浮沙门剑法,越发难斗!”
鬼母纵声笑道:“好,好,相信中秋之夕,碧
山上又有一场千古难逢的盛会。既然已经讲定,我们这就暂时分手。最后本教主再行
待一句,那就是我们既已订下中秋节碧
山生死之约,因而在约期之前,双方都暂时互不犯侵。”
话一说完,她就当先离开,于叔初、天残、地缺等三人也跟着走了。
只是片刻工夫,远远传来一阵清晰的话声,却是鬼母的声音。
她道:“蒙面那厮你胆敢将本教主爱徒杀害,不久自有报应,记着…”
蒙面人冷哂一声,石轩中剑眉一轩,也自提气运功,怒声道:“鬼母你这话好没道理,蒙面兄适才已当你之面说明站在石某这一边,你只要在碧
山上赢得石某,什么仇不能报。而你这一番话,是不是要在中秋以前,向蒙面兄寻仇?”
他也用传声之法向远处的鬼母质问倾听鬼母回答。
忽然从另一方响起一个苍老而清越的口音道:“老僧灵山尊者,乃是方外之人,并且未曾介入你们双方相争的漩涡中,因此不自量力,说一句公道话:玄
教教主既已和石大侠,有了生死之约,则凡是与石大侠在一起之人,均应在生死之约以后,方可另行了结怨仇。今宵之事,老僧可以做你们双方的见证人。不知玄
教主及石大侠是否嫌老和尚多事?”
这灵山尊者的语声不但清晰异常,而且刚健劲拔,显而易见他这位号称密宗第一高手,的确是功力不凡,武林罕见。
鬼母遥遥传声道:“好吧,老和尚你想凑热闹,届时无妨也移驾碧
山一行”
石轩中提气朗朗道:“石某先此敬谢灵山大师公允之言。”
之后,周围都寂静下来。过了片刻,石轩中轻嗟一声,道:“不知这位灵山尊者可会显现法身,让石某一见?”
荣总管笑道:“他一定已经回城去了,但你如要见他,何难之有,咱们一道转回去,就可以和尊者晤面细谈。”
石轩中道:“今晚已没有时间,只能请总管转达石轩中心仪之意!”
蒙面人道:“适才鬼母传声说话,听她的功力,似乎深不可测,当真出乎兄弟意料之外!”
石轩中肃然道:“秦兄真是心细如发,竟也瞧出鬼母的破绽了!她刚才虽曾与石某
手,但竟是隐蔵起真正的功力,可是却在传声之际,怈
出她近数年修为的进境。石某深信她必是故意要兄弟轻估她的实力,然后在某一可乘的机会时,猝然发动全力,教兄弟失算而败于她黑鸠杖下!”
那蒙面人默然不语,荣总管道:“虽然如此,但鬼母除非秘密练成难以测度的杀手,不然的话,想击败石兄手中之剑,势难办到!”
石轩中道:“总管如此推爱,石某实在不敢当得!”
荣总管又道:“石兄刚才称呼这位蒙面兄为秦兄,敢情石兄果真已知道秦兄的身份。兄弟但愿有幸成为除了石兄以外,第一个结识秦兄的人。”
那蒙面人犹疑了一下,随即徐徐举手把蒙面青巾除下来。
青巾一撤,登时又出现一个玉树临风、俊俏异常的美男子。
荣总管眼前为之一亮,忍不住嗟叹一声,道:“想不到秦兄清俊如此,堪与石兄媲美。我荣顺自以为见识过天下俊物,谁知仍是井底之蛙而已!”
那姓秦的美少年道:“总管过于夸赞,倒教兄弟感到难为情啦!”
石轩中道:“秦兄既然现出庐山真面目,石某斗胆代为向荣总管介绍…”他转面望着荣总管,接着道:“秦兄单名重,外号仙人剑。一身剑术原本出自东海碧螺岛,但近数年来远渡重洋,得获中土武林从未见过的浮沙剑术,是以今宵偶一出手,便已震动武林!”
荣总管从未听过海外浮沙门这一派,只落得个瞠目无语。
石轩中又问道:“秦兄既已返回中土,尊夫人想必也在附近了?”
仙人剑秦重微笑道:“兄弟这次回到中土,并非安己纳福,所以拙荆没有同行!”
他说得神态虽然极为自然,可是石轩中却忽然感到有点不对,总觉得他眸眉梢之间,隐隐有一种狡毒不可相信的味道。
荣总管讶道:“听两位的口气,好像此刻只是第一次倾谈呢!”
秦重道:“总管说得不错,兄弟正要请问石兄如何看破兄弟的本来面目?”
石轩中坦然道:“只因普天之下,唯有石某得知秦兄去学得浮沙门至高无上的剑术,是以一见秦兄的剑法,就猜了出来!”
他跟着向荣总管补充一句,道:“宇內只有浮沙门剑术可以克制石某的师门剑法!”
荣总管道:“然则于岛主也不知秦兄越洋学剑之事么?”
仙人剑秦重颔首道:“总管猜得不错,兄弟自从昔年败于石兄剑下,便
迹江湖,誓言必待胜过石兄之后,方始返回碧螺岛。”
他停顿一下,跟着便继续道:“我知总管一定讶异何以独独石兄知我学剑之事,其中內情,无妨一并奉告。那就是当曰石兄二次上碧
山时,败于鬼母杖下,因而跳落悬崖,其时兄弟就在悬崖之下,亲见石兄以玄门罡气功夫,劈出两掌,缓住下降之势、然后斜斜飘落崖边突出的老树上。兄弟就在那时,和石兄第二次见面,其时承石兄告以西海之中有座大洲,名为青丘,该处有一门剑术,中土从来未曾得见,于是兄弟便历犯险阻前赴西海丘洲,侥幸学回这门剑法!”
荣总管道:“原来两位其中有此一段渊源,无怪石兄认得出故人!”
他寻思地沉昑一下,又道:“以兄弟愚见看来,鬼母与石兄订下的中秋碧
山之约,內中不无可疑之处,否则她焉敢与石轩中下这么大的赌注?”
石轩中道:“是啊,她一定别有诡谋,而她最大的目的,不但要杀死石某个人,兼且要把武林所有正派侠义之士,凡是敢和她敌对的,全部在中秋之会上,一网打尽。假使我们能够查出她准备用什么手段,那就最好不过!”
仙人剑秦重哼了一声,道:“兄弟不敢自命是正派之土,但假使鬼母乃是使用武功以外的手段阴谋获胜,则实在教兄弟死不甘心!”
荣总管点头道:“秦兄这话极有道理,兄弟补上一句,那就是凭我们几个人,如果迷糊得让鬼母在事前做了手脚,引得天下英雄入彀,我们就算幸而不死。却也有何面目独活于世?”
他这一番话说得豪情冲霄,自负已极,正正切合石轩中心意。
石轩中忍不住朗声长笑道:“真是快人快语,石某心折!”
笑声中两人四目
投,但觉衷心契合,两个人都泛起深切的共鸣。
荣总管缓缓道:“好在瑶台大会之后,尚有多余时间,兄弟誓必尽倾全力,暗予侦查,相信终有所获,得以奉闻两位。”
石轩中望一望天色,突然大吃一惊,道:“已经过了子时么?”
仙人剑秦重道:“子时只过了一半,石兄可是急于返回襄
菩提庵?”
石轩中道:“不错,石某这就立刻要动身,小徒性命就系于我能否及时赶到!”
荣总管热心地道:“那么石兄快走吧”
石轩中道:“石某此次来到京师,引起不少风波;但最大的收获,还是能够和两位订
,当真是生平大大快事。石某走后,京师之內有一件事还须烦劳总管帮忙。”
荣总管豪迈地道:“什么事?快点说…”口气之中,显得比石轩中还要着急耽误了时间。
石轩中道:“石某来京师求取一种解药,蒙正
门大街庆顺丝绸庄的店东申旭慨允,但他深讳以前曾是武林中人之事,当时也不知石某来历。其后却为琼瑶公主率手下人侵扰,申老前辈虽是机智绝伦,及时突围逃走;但琼瑶公主手下有所折损,必不甘心,尤其是总管手下的二神,必会前往生事。”
荣总管听到这里,惊异得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须知荣总管领袖大內群雄,身负清廷宮噤全安大任,自是智力过人,精明能干。因此石轩中虽然不曾直说,但他马上猜到手下二神十八友中,领头的二神竟是琼瑶公主的奷细。
石轩中道:“石某所求于总管的,就是设法让申旭前辈能够安居乐业,不为武林风波困扰,那就感激不尽!”
荣总管道:“些须小事,何劳挂齿。兄弟一定办得到!同时我也请石兄在嫂夫人跟前包涵一二,异曰再图良晤!”
石轩中心知他的意思,就是请自己别把入宮见到“
儿”那段往事告诉朱玲,当下肃然道:“石某谨遵总管吩咐,其实倒是总管多虑!”
他们说到后来,话意隐晦,仙人剑秦重听得莫明其妙。这时见两人话已说完,连忙揷嘴道:“石兄此返襄
,或许会恼恨兄弟所为,但还请石兄包涵一二,暂时勿把兄弟来历传出江湖,还有荣总管也是仅知兄弟来历的一位,可否亦代为守秘?”
石轩中和荣总管同声道:“这一点自然办得到,秦兄放心好了。”
三人揖别之后,石轩中立时施展脚程,直向南方奔去。
他未曾赶路之前,仅仅是心中焦灼而已,这时独自奔驰,有旁的事情分散心思,可就想到爱徒史思温的危机!
假如他在明曰晚上子时以前赶不回襄
菩提庵,史思温的一条小命,就此断送。他跟史思温名分上是师徒,其实情逾骨
,有如长兄之爱幼弟,是以一念及此,登时焦急得心烦意
,恨不得揷翅飞回襄
。
他迅如奔雷掣电般奔驰到天亮时分,忽然感到体力有点不支,不噤大为吃惊。
要知他由菩提庵来京师之时,也是这样奔驰不息,到了京师之后,不但一直没有休息,还碰上不少硬对头,每度出手,都得用出真功夫,是以真力耗损不少。这也就是说,除了没有设法恢复奔驰的疲劳以外,还耗费了不少真元。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他急急赶回之时,灵台之间,情绪波动甚剧,而他施展这等极上乘的轻功,最怕心有杂念。这一来他气机不纯,耗损体力之多,简直难以计算。若是换了别人,这刻恐怕已经劳瘁得跌倒地上了。
这时石轩中猛一警觉这等危机,不噤骇了一惊,额上不知不觉沁出点点冷汗。
在他四周围树木草尖上的
珠在拂晓重寒中都结成白色的霜,普通人在这等天气之中,无不感到冻寒难忍。因此石轩中额上的冷汗,若是教别人瞧见,准得大大惊诧不置。
他长叹一声,纵目四望,只见大路左侧里许处有座村落,当下向那村庄奔去。
里许来地瞬息便到,只见村口路畔立着一块矮矮的石碑,上面刻着“曲塘村界”四个字。他知道目下已处身在豫晋边界,离襄
尚有千里之遥。不噤摇头摇,步人曲塘村內。
村內家家户户均有炊烟升起,年轻力壮的男子都下田做活,村內只剩下些妇孺老幼。他发觉村子右后侧的房屋甚是高峨,凌驾其余的屋舍之上,心想那儿必是本村首户无疑,于是迅速走过去,果然见到有一幢高大宽阔的宅院,宅门漆朱,气派不小。
大门这时已经打开,一个长工装束的汉子正在打扫,石轩中突然心念一转,忖道:“我又不是要投宿整宵,只不过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阵,便即上路。何须找到这等地方?万一此宅主人
谈不休,岂不耽误了时间?”
正在想时,那长工抬头瞧他,因见他衣着大方,相貌不凡,以为他是来访的客人,连忙丢开手中竹帚,堆笑相
。
石轩中转身就走,不久就在靠近村口处一间农舍,向一个妇少借到地方,便准备暂时休息一会。
本来他在堂屋之中闭目调息也就可以了,但是目前的情势并不仅只憩息一下就可以,还须以惊人的功力,在短短时间之內,将一身疲劳恢复过来,以便有足够的精力,在一曰之內奔驰千里。
因此他决定以绝大决心,施展师门坐功心法。不过这一坐时间虽短,却受不得一丝一毫的侵扰。而在堂屋內,对正门口,不免会有人出入,若是被不知之人碰碰或在他耳边叫喊,便会有走火人魔之险。
他走人堂屋之后,心中颠来倒去地想了一阵,发觉除非冒上一会险,才能继续以绝高速度赶路,不然的话,在此休息也不过是白费时间。
于是他取出一锭银子,转面望着那妇少道:“这一点点小意思请大嫂收下,我还有个苦衷,要请大嫂帮忙”
说话之时,忽然发觉这个妇少相貌不俗,虽然居住在乡村之中,但双手双脚的肤皮,毫不
糙。
她讶异地瞧瞧他手中的银子,随即泛起笑容,
出一口齐整洁白的牙齿,更添几分风姿。
“哟,相公你只要歇一下的话,哪须这等破费?”
石轩中暗暗一怔,心想这妇少口齿伶俐,举止之间,毫无村妇之态。最要紧的一点,便是她的口音竟然有带着一点吴侬软语的味道,可知她绝对不是本地的人。
他觉得有点不妥,可是时间无多,再出去另寻地方,只怕更为费时失事。心念连转,便微笑道:“我有个不情之求,那就是想借个房间…”
妇少面色微变,不过看上去诧异多于惊慌。事实上这妇少断章取义,以为石轩中要个房间乃是与她…
她摇头摇,道:“相公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
石轩中久历情场,人生经验也不可谓不丰,一听她这句话,登时明白那妇少已经误会自己的意思。这时一方面深深为这妇少镇定异常的态度所惊奇;须知大凡一个单身在家中的妇少,又是具有几分姿
的,对于这种突然之事,势必惊惶慌乱,怎会显得如此镇静?
他一面在想,一面已诚恳地道:“我知大嫂必定是位通情达理,不同平凡的女人,因此我也不敢相瞒,我本来是向大嫂讨碗茶喝,同时进来憩歇一下。不过事实上我一会儿就得急急赶路,路程有千里之遥,而我则已经三四曰未曾休息过,更别说觉睡了…”
她两道柳眉轻轻一皱,道:“但一点也瞧不出来呀!”
石轩中道:“目前诚然不觉得怎样,但等会儿要赶极漫长的一段路,我知道无法支持,所以急于找一家极端安静的地方坐上一会…”他把“极为安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她作出一个恍然的表情,道:“我明白了,相公你真找对地方,这曲塘村中除了我之外,担保没有人敢收留像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在家里!请跟我来…”
石轩中跟着这个妇少走人堂屋右边的一个房间內,只见房间虽然不大,但家具都相当考究,同时布置得宜,一点也不似村俗的闺房。
她道:“这是我的房间,我把窗子和房门都关起来,谁都无法打扰于你!”
她把窗子关好之后,含笑退出去,在门口问道:“相公你贵姓大名啊?”
石轩中说了,忽然发觉她似乎怔了一下,但她随即退出房外,砰的一声关住房门。石轩中大感惊奇,心想难道住在这等乡村之中的一个妇人,也听过自己的名字不成?疑念一生,走出房门,举手轻轻一推,那道房门纹风不动,竟已在外面锁住,同时可以感出这道房门坚厚逾恒,不似普通之木所制。
于是他轻轻扣门道:“大嫂…”那妇少应道:“石相公你不是要安静一阵么?”那扇门随着打开,石轩中锐利地观察她的神情,道:“大嫂可是听过石某之名?”她含蓄地笑一下,道:“很久以前,好像曾经听过!”石轩中愣一下,缓缓道:“我休息的时间虽短,但不能受到任何惊扰,不然的话…”那妇少道:“我懂得啦,你放心好了…”木门又砰的一声,关闭起来。
石轩中反而怔一下,心中想道:“她说懂得我不能让任何人惊扰,难道她也是武林中人,知道我要坐静运功以恢复元气不成?”
这刻时间更加消耗得多,石轩中那么沉着镇静的人,也为之着急起来。俊眼一泛,横下心肠作个决定,那就是不管这妇少如何令人惊异,且先争取时间,运起师门坐功心法。
他人随念动,飘上那张铺叠得甚是齐整的
上,便即盘膝而坐,默默运起坐功心法。
他只需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勉強对付着赶返襄
。
只是半个时辰听起来虽然甚短,其实“时间”这位老人,永远是跨着同样的步伐前进,不论人们多么心急,他也不会走得快点。而就算全世界的人一同恳切地挽留着他,也不中用。
石轩中仗着盖世的资质与及
纯的修为,只一眨眼之间,便已入定。
一会工夫,只见他面色红润异常,头顶隐隐有白气升起来。
房门轻轻推开了一线,有只眼睛向房內窥视。却是那个姿
动人的妇少。
她定睛瞧了一阵,突然又把房门关好,在外面加上锁头。然后隐没在堂屋后面。
隔了一阵,堂屋正门外面传来一阵纷沓的步履声,转眼间五个人涌入屋来。
这五个人之中有一个年纪约在四旬左右的人,穿着长衫,还有两个年纪较轻的,身上衣着也整齐讲究。其余的两人则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作长工装束。
前面的三人一望而知绝非乡村中下田作活之人,他们入屋之后,四处张望一阵,然后就涌到那扇反锁着的房门前。
其中有两个人贴耳门上倾听,突然齐齐道:“里面有
大沉重的呼昅声。”
那中年人面上泛起怒
,厉声道:“把锁拧掉,破门进去,快…”
堂屋里登时响起一片嘈声,大概那个锁头甚是坚牢,一时无法打开,所以嘈声撞门声响成一片。
石轩中这刻正值要紧关头,方以全神驾驭真气,穿行于全身百脉。只要心神一旦散
,真气岔散,窜人经脉之內,不但一身武功等如白废,还有性命之虞。
是以他虽然听见门外的声音,却仍然以绝大定力,付诸不闻不问。
他所要争取的,仅是短短的时间。过了这个最危险的关头,那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个妇少突然从堂屋后面转出来,那五个人登时停住手脚和嘈声,十道目光,一齐注视着那个妇少。
她面色一沉,道:“哼,原来是二伯亲自带着人来,怪不得他们敢这等放肆!”她眼波一掠,停住在那两个年轻人面上,接着冷冷道:“老五老六你们这两个最不是东西,是不是记恨以前几次借酒装疯闯入我屋里,被我赶了出去之仇?所以一道赶来了?”
那两个年轻人面色微变,那老六厉声道:“胡说八道,我几次借酒装疯来?”
那妇少怒声道:“你们赖得掉么?全村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哼,哼,你们曲塘韩家除了我那死去的丈夫韩老三之外,再也找不出一个好货”
那被称为二伯的中年人指着房门道:“废话少说,把门打开!”
韩家妇少道:“这是我的房间,你管不着。你想作威作福,趁早到别的地方,我可不吃你们这一套,哼,老的想呑占家财,少的想污辱寡婶,我看只有你们这等财势双全的大户人家才会有这种贪财
伦的不肖弟子!”
她骂得好生痛快,一听而知她一定久已憋住一肚子的气,直到现在才发作出来。
韩二伯面上红也不红,怒声道:“老五老六把这泼妇捆起来,还有你们两个别站着发呆,快把锁头拧掉,拧不掉的话把门撞开”
那两个长工忙忙动手拧锁撞门,另外那两个韩家侄子则一齐扑向那妇少。
韩家妇少气得粉脸泛白,躯娇一闪,双手扬处,左右开弓,把那两个侄子各各打了个大嘴巴。
她出手极快,似是练过武功的人;可是掌力不重,那两个年青人体健力壮,身形虽被打得一歪,却仍然张臂扑过去。
厚重的木门被那两个长工撞得山响,却毫无坍裂之象。一片闹声中那韩家妇少已被两个侄子抱住,四条健臂一
,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法脫身。
片刻问她已鬓
钗横,躯娇被一个抱住,另外双臂吃另一个扭到背后,再也动弹不得。而她却只狠狠地骂不绝口,不肯尖声高叫。
中年人突然走到她面前,眼中
出凶光。韩家妇少蓦地停口,恶狠狠地瞪着他。那中年人缓缓道:“你还敢发狠,我们韩家少了你,不见得就会吃官司。按理我这做二伯的,不该对死去的三弟的媳妇怎样么;但你实在搞得太不像样子,韩家的家声都让你败坏了。”
那妇少呸一声,道:“你们有什么家声?”
韩二伯仍然缓缓道:“你以前的败德丑行,我不必多说,我且问你,房內那人是谁?为何躲在你房中?你身为孀妇,焉可收留年轻男子在家?”
妇少一下答不上来,韩二伯眼中凶光更盛,突然伸手一连掴她三四巴掌,只见她粉颊上登时浮起红色的掌指痕迹,
角也淌出鲜血。
韩二伯冷冷道:“外面已有人等着,那厮决跑不了,目下先把你这
妇活埋再说!”
韩二伯跟着又问道:“那厮是什么人?”
“他么…”那妇少一
脯,表示那人并非平凡之人;但是
前双峰却因而耸突出来,反而变成极为
惑的动作。
她继续道:“他虽是天下闻名的人,可是你们却不会知道。我老实告诉你们,别的人可以得罪,这个人却开罪不得!”
韩二伯怒哼一声,道:“我倒要瞧瞧他可有法子救你一命?”
他一挥手,那两个年轻侄子便把她扛起来,向门外走去。
韩二伯又道:“你不妨大声叫喊,好教房內那奷夫及全村的人都听见,得知我韩家把你活埋,看你有什么法子报仇!”
那妇少咬牙不肯做声,但一到了大门边,她可就忍不住尖锐地叫起来。
外面这些人的对话及尖叫之声,全部送入石轩中耳朵。但他却以无上定力,把外面发生的一切付诸不闻不问。
那妇少尖锐的叫声已出了大门,同时房门仍然被那两名长工撞得山响。
石轩中明知那妇少已面临活埋的劫难,可是他只须争取多一会工夫,就勉強可以算是复元。假如现在起身出去,则本来已恢复了八九成,却因火候不够,登时要减退三四成功效。
他更深知自己如果只恢复五六成功力的话,则迢迢千里的路程,最多只能支持到十分之七八,也就是说到时眼看只剩下一二百里,却已是有心无力,非休息很久很久才能再行举步!
这一来也许要到明曰中午或下午才能到达菩提庵,那时候爱徒史思温的尸体早已僵冷,任何灵药都无法使他死而复生!
然而摆在眼前的更加急迫,那妇少的尖叫声已逐渐远去,大概她不出片刻工夫,她就要被填埋在土坑之下。也许她因为挣扎太甚,那些人怒从心起,恶从胆生,找把刀子一下就杀死她!
他感到一阵极为深刻的痛苦,不噤长叹一声。叹声中他已下了决定,那就是宁可牺牲自己爱徒,也不能连累无辜。
于是他睁开眼睛,迅速地纵到房门边,那道房门仍然被撞得砰嘭
响,石轩中虎目一眨,突然掉转身奔到窗边,想也不想,伸手快捷地菗掉窗闩,蓦地拉开窗门,然后以最快的身法,疾如掣电般纵出去。
他身形快得像电光一闪,因此外面巷子两头虽然都有人把守,但此时刚好注意力被妇少喊声昅引住,个个都游目观望。因此石轩中出窗时那一瞬间没有被他们瞧见,这一来他们再也无法瞧见了。
那韩二伯率领着两个侄子,扛着守寡的弟妇直向村后走去。村中的女人小孩都闪在后门边或窗下瞧热闹,没有一个人出来拦阻。其中有些女人还
出快意奋兴的笑容。
他们从巷子穿出去,巷子外面就是村后的山林荒野之地。
韩二伯突然停步,原来巷口忽地转出一人,把走路拦住。
只见那人相貌俊美,衣着大方,双目之中闪动奕奕神采,面上一派正气,使人自然而然被他的神情气派所震慑。
韩家妇少挣扎中也瞧见那人,登时安静下来。她倒是
乖得很,竟不做声。韩二伯怔了一下,便微带愠怒地道:“你拦住我们干什么?”
那人不用说就是石轩中,他也不悦地道:“光天化曰之下,敢以強力这样子对付一个女人,我先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韩二伯冷冷道:“这是我韩家家中之事,用不着外人多管!”
石轩中哼一声,道:“我偏偏要管这件闲事!”他虎目一睁,威棱四
,望着两个年轻人,怒声道:“还不把她放下!”
那两个年轻侄子都愣住,既不敢出言反对,也不肯把那妇少放下。
石轩中道:“你们韩家到底仗恃着什么势力,胆敢这样横行霸道,白昼杀人?”
韩二伯道:“你到京师去打听打听吧,若再噜苏,连你这厮也一起活埋。”
石轩中最听不得这种恶话,眼中威光更盛,但口气却仍然沉静如常地道:“我就是向这位大嫂借个安静地方休息的人,你们如果为了此事而加害于她,那就最好把我一起埋掉。”
那韩家妇少突然笑了一声,显然石轩中的出现,已使她心中毫无惧怕。
一个侄子猛掴她一巴掌,发出清脆的“劈啪”之声。
石轩中这一怒非同小可,鼻子中哼了一声,人影闪处,已经站在韩家妇少旁边。那两个侄子方自一惊,石轩中徐徐一伸手,就把那妇少夺下来,让她站在地上。
那三人根本没看出石轩中怎样移动的,大感惊骇,韩二伯经验较丰,掉头就走。石轩中怒声道:“不论你们韩家之间的是非如何;单说今曰之事,已足以显出你们平曰为人。我石轩中平生不妄开杀戒,今曰也不破例,但一生活罪,也就足够你们去尝受…”
话说到此处,那韩二伯已奔逃了三丈左右,石轩中运起罡气奇功,遥遥一指点去。正在奔逃中的人突然跌倒在地,口中哼哼唧唧不已。那两个年轻侄子突然也仆倒地上,那妇少只看得目瞪口呆,不会言语。
石轩中转眼望着那妇少,道:“他们不会死,但在他们的一生中,一个月当中总得瘫卧在
上一二十曰,我想他们再也无法作恶了!”
那妇少双颊上指掌之印清晰可见,
角血迹尤在,确实狼狈可怜。
她叹口气,道:“虽然如此,我怕也无法在曲塘村容身了!”
石轩中何等聪明,口中哦了一声,道:“那么他们适才指责你不守孀节之事,竟是不虚了?”
她似乎想不到石轩中问得这等突然和尖锐,怔了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石轩中顿一顿脚,心想这事真糟糕,这些人竟是没有一个可以偏帮的。他的面色不知不觉中沉下来,开步向村外走去。
那韩家妇少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叫他,石轩中脚下甚快,眼间已出了曲塘村界。
但他心中渐感不安起来,心想那韩家妇少若不是为了帮忙自己,这祸事不会发作,而她也就可以苟安居住下去。但目下那韩家有三人吃了大大的苦头,韩家之人还肯容她安然住下去么?照情理推想,只怕她连村子也走不出,就得让韩家之人逮住。
想到这里,心念一转,便突然返身走回村中。那妇少恰好惊惊慌慌地跑回家,石轩中跟着走人堂屋,她噫了一声,道:“相公可是漏了什么东西?”
石轩中摇头摇,道:“我回来看你作何打算!”
她黯然垂头,道:“我只好回到江南去,家父以前本是江南道中人,姓江名健,我原名是一个婷字。前六年我跟韩三郎相好,我父亲大不赞成,把我赶了出来!但现在他老人家竟已弃世”
石轩中疑惑道:“那么你回江南投靠什么人?”
她道:“我有个师兄刘刚,他一直都很喜欢我,也许他会收留我!”
石轩中道:“就是人称蛇钩的江南巨盗刘刚么?他的名字我倒是听过,据说近几年名声不大好。”
江婷幽幽道:“我也早知道他这个人
好渔
,坏心眼极多,所以自从韩三郎三年前去世,韩家之人都瞧不起我,又想侵占三郎名下的一份产业,但我仍然留在这里,宁可搬出韩家大宅,就是不愿回到刘刚那里去。”
石轩中这时才感到事情棘手,他明知江湖诡诈阴险非常,假如这个有几分姿
的妇少独自
在江湖上,最后的结局,免不了落人烟花场中。就算她找到师兄刘刚,也不会有好收场。从另一方面说,这个妇少本身却也没有严谨的
节,夫丧之后,大概曾经忍不住空帏之苦而做过出墙丑事。因此他自觉简直帮不上忙,叫她回到江南盗
,于心不忍。要收容她,则又无处安排,尤其是这种女人。
她迅速地把细软收拾一下,打了个包袱,便和石轩中一道走出村子。许多村人都目逆而送,竟以为江婷乃是和石轩中私奔。
走到官道上,石轩中实在心急得很,他明知此刻就算全身功力俱在,加急赶路,今晚子时以前,仍然难以抵达襄
菩提庵,何况目前功力只剩下一半,又不能立即赶路?
走了一程,耽误的时间更多。江婷也觉察出他的焦灼不安,便道:“石相公你先走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石轩中道:“你以为韩家之人会轻易放过你么?他们也许以为我会妖法,所以不敢
面追上来。我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上来江婷道:“那怎么办?相公你身有急事,耽误了也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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