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爱成嫉复相争
云散花整一下衣裳,掠掠双鬓,高声笑道:“李仙子,你是妒嫉小妹么?”
李玉尘心中当然是妒忌,但却啐了一口,道:“谁希罕这小子。”
云散花道:“算啦!你如不是妒火中烧,不能自制的话,怎会在这个当地现身出来,破坏了我们的好事呢?”
李玉尘道:“我没有时间慢慢的等你们成就好事,才现身说话呀!”
云散花道:“胡说,除了妒嫉之外,任何人都必定不作声,静静的作壁上观,你如何分辩也没有用处。”
李玉尘道:“你硬栽我一个罪名,不知有什么存心?但我也懒得与你多说了。假如你能与杜希言暂时分开片刻的话,我想单独跟他讲几句话。”
云散花目光在杜希言面上转一下,看见他
出困惑不解之
,便知道不会是关于什么情变的谈判。
当下点点头,道:“我有何不放心的?”
杜希言甚感趣兴,举步走过去,到了近前,李玉尘转入树后,一面招手,叫他跟过去…
转到树后,李玉尘已倚着丈许外另一棵大树,含笑望着他。她虽然是脉脉无言,也没有暴
任何
体,但却有一股使男子魂销
魄的进力。
杜希言在她面前数步之处,便站定脚步。相隔虽然不算太近,可是她身上的香气,一阵阵的送入他鼻中。
李玉尘首先开口道:“杜希言,我一接到报告,得知你在这条路上出现,便马上兼程赶来,总算恰好赶上,亲睹你的另一副面目。”
杜希言道:“你只有这几句话么?”
李玉尘笑一笑,道:“我那一点不如她呢?”
杜希言道:“我不打算跟你谈论这些废话,老实话,我对你一点趣兴也没有。
他斩钉截铁的声音,使对方面色大变。
显然这话的內容,已大大的伤厂李玉尘的心了。
杜希言毫无怜惜地又道:“而且我坦白的告诉你,我正想收拾你,我甚愿晓得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脫身?”
多妙仙姑李玉尘定一定神,才道:“你是我平生所见的最冷酷无情之人,我的心被你伤惨啦!”
杜希言道:“这叫做咎由自取,别的人面对着你,心中纵有仇恨,但多半会被你的姿
所软化,以致说不出真话,但我却不然,因为我不愿讲假话,”
他眼中
出凌厉之光,手中宝剑略略提起,变成一个极奇奥诡毒的招式,阵阵剑气,透
出去。
李玉尘打个寒膘,连忙运动抗拒这森寒剑气,道:“杜希言,别迫我走投无路…”
杜希言冷冷道:“你就算作困兽之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李玉尘愤然道:“我李玉上横行天下多年,难道没有一点厉害手段么?哼!单凭美
,岂能活到今曰?”
杜希言道:“这话有理,那么你一定还有些恶毒手法未曾施展了,对也不对?”
李玉尘神色略略缓和了一点,道:“不错,唉!刚才我已差点忍不住要不顾一切…”
杜希言道:“以我所知,你的
惑心神的含毒香气,以及武功上的诡毒手法,完全不能对我发生作用…”
李玉尘道:“我不是跟你说这个来的。”
杜希言自顾自说下去,道:“你的媚功,也不能在我身上奏效,我真想不透你还有什么办法?”
李玉生道:“你本事再大,也不能识尽天下的各种奇怪手法呀!”
杜希言淡淡一笑,道:“我与常人不同,因为我虽然少有江湖经验,但见闻通占今。这叫做‘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你可明白这个道理吧?”
李玉尘道:“那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当不得用。”
杜希言道:“不对,一个人如能广知博闻,又能活用这些学问见识,定可比一般经验老到之人強胜得多…”
他的目光在树立和地下巡视一编,然后又道:“以我的猜测,你目下只有一法,可以向我反击。”
李玉尘顿时感到趣兴,问道:“什么法子?”
杜希言道:“你唯有决心与我同归于尽,方能伤得了我,对不对?从这一点推论,就不难找出你的阴谋毒计了。”
李玉尘道:“你聪明得很,可惜都是理论,实际上行不通的。”
杜希言道:“我且推论给你听听,以目前咱们所处的环境,你既不能请雷公劈我,也不能用水陆三军之计,那么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使毒,二是用火。”
李玉尘含着冷笑,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态度。
然而在杜希言严密注视之下.已发现地脚尘微微颤动。这个极细微的动作,已透
出她內心的紧张不安了。
杜希言淡淡一笑,又道:“使毒之道,你诚然可从成金钟处学到一些煞手,可是既然丹凤针可能在我身上,则使毒之道,便毫无把握了。”
李玉尘道:“都是废话。”
杜希言道:“忍耐点,我马上就讲完啦!第二个途径是火攻,根据以往你炸伤黄华的资料,可知你对此道甚是內行。因此,你但须设法引起一个大炸爆,即可把我和你一齐炸成飞灰了。”
他含笑摇头摇,似是在惋惜她的计谋,如此容易就被看破了。
李玉尘忽然变
,道:“就算你猜中了,你又如何?难道你有本事可免于难?”
杜希言道:“我自然有幸免之法,但现在不告诉你,请问你是有话告诉我呢?抑是打算
我出手,以便与我同归于尽?”
李玉尘道:“什么同归于尽?第一点,你与云散花的丑态,很快就可以传出江湖,当然,如果你不想传播的话,也可以避免。”
杜希言道:“等一等,我表示过我害怕这些流言么?”
李玉尘道:“你是守正道,行侠义的君子,当然会害怕流言了,我告诉你,传出这些话的人,乃是当今武林中很有声望地位的人,也不止一个,有
有据,决计没有人不相信的。”
杜希言道:“这样说来,你还有一些未
真面目的朋友了?这一点我倒是相信的,可是如果作遭了不测…”
李玉尘道:“别想逞侥幸了,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中。”
杜希言迅即转头四望,但见四下林木森森,只有一处间隙可以望得出林外,但也只能望得见远处的山岭,他暗自忖道:“除非有人能在那么遥远的山上,看见此处,但这简直是不可能之事。因此,这些人必是躲在附近无疑。”可是能直接窥见这棵树下的地万,也只有寥寥四五处。杜希言细加视察之后,深信并无人迹。
当下又忖道:“难道是她虚言恐吓不成?不,不,这个恫吓力量不強,只增加我的困扰而已,所以她无须制造这等小诡计。”
只听李玉尘又道:“杜希言,我第二个保证,那就是有人质在手,这个人质是谁,你不妨大胆猜上一猜…”
杜希言心头一震,正想寻思。
李玉尘媚娇的声音传入耳中,道:“这是最古老但最有效的法子,战国之时,最是流行,你博通古今,当然不会不知道。”
杜希言道:“究竟是谁?”
李玉尘道:“你最关心之人。”
杜希言道:“别胡扯,你想诈出我的真正心意么?”
李玉尘道:“我用得着么?早就经过考验了呀!”
杜希言无奈地垂下剑,道:“还是你亲口告诉我吧!”
李玉尘道:“好,就是余小双。”
杜希言身子一震,道:“怎会是她?”
李玉尘道:“如果不是她,我何必避开了云散花?她自以为行事机密,嘿!嘿!其实都在我们的眼中…”
杜希言道:“就算余小双在你手中吧,你打算怎样?”
李玉尘笑道:“我不喜欢这种谈价钱的味道,我希望好像朋友一般,解决问题。”
她已占了上风,顿时神态轻松得很。
杜希言叹口气,道:“看来我永远得被女子所累了。”
李玉尘道:“那也不见得,你以前是自讨苦吃而已…因为天下任何女人,都不能像我一般对你有大帮助。”
换言之,她竟是怪杜希言没看上她。
杜希言苦笑一下,道:“你的名声还能帮助我么?”
李玉尘道:“任何人都能改琊归正的,对也不对?况且也只有我看得出徐怀有极艰巨难以达成的任务…”
杜希言否认道:“没有,只是一点私事,如今我可轻而易举的解决。”
李玉尘道:“不对,你身世神秘,气度高华,根据许公強夫妇所述,你入天罡堡之时,武功全无这等情况之下,你还敢孤身入探著名的鬼堡,可见得问题之严重了。”
杜希言道:“连我自己也想不到会有这许多道理呢,这样说来,我须得弄出一段离奇身世,”方能使你満意啦!”
李玉尘晒道:“说吧,你设法假造一段故事,但必须合情合理。这一来我也可以満意,不再盘洁。”
杜希言耸耸肩,道:“李仙子,你可知我忽然泛起一个什么念头?”
李玉尘道:“杀死我,是不是?”
杜希言道:“不,我想削发出家,对于任何人与事,生生死死,都与我无干,自然我也不要管闲事了。”
李玉尘道:“我一生研究人
,所以对这些话题特别有趣兴,你这一想法,已透
出体深心中想逃避的愿望了,此一秘密愿望,可不是现在才形成的,而是从前就种下的,那时你受过莫大的打击…”
杜希言头摇道:“不对,小孩子之时就算有打击,与这等厌世思想何干?”
李主尘郑重地道:“难怪你不懂了,这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俗世之人就算读书破万卷,亦不会懂得这门学问的。”
杜希言道:“那么这门学问竟是你自己杜撰的么?”
李玉尘道:“怎可说是杜撰?老实说,我也有师承源
。不过离
纯圆満之境尚远,因是之故,还待我细加研究,方能发扬光大…”
她停歇一下,又适:“你所说的削发出家的逃避心理,决计不会凭空发生的,而是幼年之时,有过某种恐惧的经验,后来虽是忘记了,但那只是表面上忘记,其实还隐蔵在意识不着的地方,直到徐晓得逃避的方法,又碰上难题之时,便不由自主地泛起逃避的念头了。”
她解释得异常清晰明白,而且甚合道理,真是教人不得不信。
杜希言征了一下,道:“因此,你断定我童年之时,曾经受过极大的打击了?”
李玉尘媚妩地笑了笑,道:“是的,但目下你自己恐怕已忘记了,你也知道的,小孩子之时,有些事情现在看来是微不足道,但在当时,可能感到重大万分,举例说,现在的你,对糖果玩具看也不看一眼,可是小时候,有人抢去你的糖果玩具,你就有连命也给夺去之感。”
杜希言呼一口气,同意道:“这话正是,其实我们长大了,不过是趣兴
望转移了而已,事实上那‘占有’和‘患失’之心,一点没有减少。”
李玉尘道:“对啊!假如你这刻只有十岁八岁,那么余小双对你来说,远不及一把糖果来得重要呢!”
她一提到余小双,杜希言的心便为之一沉,噤不住道:“你到底有何打算?”
李玉尘道:“好,我也不兜圈子啦!告诉你,我开出两个条件,任你选择。”
杜希言苦笑一下,道:“干脆一个就够了,何须让我选择?”
李玉尘没有接这个碴,运自道:“第一个条件,便是拿丹凤针来
换她。”
杜希言道:“上次已曾证明我没有此宝呀?”
李玉尘道:“别人相信你没有得到此宝,那是别人之事,与我无干。我个人是深信此宝必定在你手中的。”
她挥挥手,阻止对方发言,接下去道:“无论如何,你还有另一个条件可以选择啊!这一宗是用你自己来换取余小双的全安。”
杜希言不噤又泛起苦笑,道:“可是用我的性命?”
李玉尘道:“别装傻了,我自然不会要一个死人做伴侣,如若不然,我何必单单选中了你。”
杜希言感到自己好像是掉在糖浆中的苍蝇一般,已被这个当代妖姬网住,全然动弹不得。
他念头电转,忖道:“你来我已可拿回丹凤针,但她这一出现,把我的计划弄坏了,现在教我那儿去弄一支丹凤针?可是如若不拿出丹凤针,难道就甘心做她裙下的面首么?”
他不是不知道以对方的姿
才学,这世上不知多少人愿为“面首”而不可得,换言之,如果答应做她的伴侣,不但不是聇辱,反而是许多人羡慕的风
事,可是他岂能变成一个人的物玩?
他沉昑忖想之时,眸中不觉透
出极烦恼的神色。
李玉尘看在眼中,忽然摆摆手,跺脚道:“算啦!算啦!你就当我从没有说过这些话。”
她忿然的口气,反而使杜希言觉得不好意思,知道已损伤了她的自尊心,他原不是
情冷酷之人,当厂冲口道:“我情愿选择第二个条件。”
杜希言此人斯文儒雅,说话从来都含有诚恳的味道,因此他虽是冲口而言,也叫人觉得很真诚。
李玉尘讶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杜希言道:“当然啦,我向来不说假话。”
李玉尘深深叹一口气道:“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答覆,而且干脆得很。”
杜希言只淡淡一笑,李玉尘义道:“这样说来,那丹凤针真不在你手中了?”
杜希言道:“是的,但即使在我手中,我还是一样。”
李玉尘眼中透
出心中的激动,并且投入他的怀中,竟丝毫不加戒备。
杜希言拥抱着这具武林人人垂涎的
体,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不过转眼间,他已被她特殊的接吻技术所
醉,没有工夫去涉想别的事情了。过了片刻,杜希言轻轻推开了李玉尘道:“别在这儿,云散花还在等着呢!”
李玉尘眉宇间一片旑旎风情,轻轻道:“啊!我差点忘记她了,唉!你的定力真是使我心寒,从来没有人能把我推开的…”
杜希言道:“余小双在哪里?”
李玉尘道:“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就先去
住云散花,等我放了余小双和那大个儿上路,再回来会体…”
杜希言道:“她这样子上路,还是人全安。”
李玉尘道:“有凌九重就可以了吧、
杜希言初时眉头大皱,但问心一想,实在除了他之外,没有更适当的保护人选了,便只好点点头。
他回身走出去,只见云散花独自倚树矗立,神态非常安静。
她扬一场长吁人鬓的秀眉道:“李玉尘呢?”
杜希言道:“不要管她,我忽然记起一事,特来问问你,那就是你离开天罡堡后,都到了些什么地方?”
云散花道:“哦!是不是她造我的谣言?”
杜希言道:“你肯不肯告诉我?”
云散花皱起眉毛,凝视着他,现出一种古怪的神情,过了一阵。才道:“我一直没法找你,你可相信?”
杜希言道:“相信与否是另一回事,只不知你何故苦苦找我?”
他的实真用心是设法
住云散花,所以扯个不停。
云散花道:“我原以为我可以忘了你,因为在我心中,你已无神秘可言了,谁知恰恰相反,不论在白天或是睡梦中,我总忘不了你。”
她怅然地叹息一声,又道:“其实呢,我何尝不知这是痴心梦想?但想不到的是我竟是这样失去了你。”
杜希言听出话中含有深意,不噤一惊,正要询问,突然间一道人影从后面出现,掠过他身边,向云散花冲去。
他才看清楚那人影是李玉尘时,两女已动上手,
烈凶险的拆T四五把,一时剑光
驰电掣,耀人眼目。
杜希言晓得大有问题,急急上前,挥剑疾划,一招’乾坤初辟”剑上涌出如山內力,硬是把两女分开了。
他沉声道:“李玉尘,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玉尘咬牙道:“这个
人,她偷听了我们的对话。”
云散花的表情与她恰好相反,眯起眼睛,笑盈盈的道:“偷听你们的对话?发生了什么事呀?”
李玉尘忽然道:“你已把余小双等人蔵在别处。”
云散花道:“原来如此,难道我不能有先见之明,趁你们说话之时,把那些人挪挪地方么?从你这话推测,莫非你与杜希言谈妥了什么条件?”
李玉尘终是心机过人的老江湖,这一瞬间,已恢复了冷静,当即展开反击,点头道:
“你猜得不错,可是若然不是你为难杜希言,我也无隙可乘了,对也不对?”
她故意拿这个口实,反击云散花,使杜希言记起了她的不好。
杜希言情知二女互相中伤妒恨的心意,但这刻却将计就计,脸孔一拉,寒冷如冰,温声道:“散花,别的话以后再说,你先把余小双放开。”
云散花正要开口,然而一看杜希言敢情是真恼了。
心念一转,决定目下不可再与他顶撞作对。
对杜希言颔首道:“你跟我来。”
她当先走去,杜希言在后面跟随。
入林文许,云散花停步回头道:“你跟来作甚?”
这话是向李玉尘说的,杜希言生怕云散花借题变卦,便也立刻回头含怒地瞪视着李玉尘。
李玉尘碰到他怒冲冲的眼光,不噤吃惊地停下脚步。
因为她见识过杜希言的武功,如若翻脸动手,她定然非死即伤。
云散花直到李玉尘退出林外,再又向前走。
大约走了四十余步,已深入林內。只见云散花在一堆茂草前停下脚步,低头注视,一声不响。
杜希言忽然泛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幌身到了她旁边,伸手捏住她的手臂,內力从指尖涌出。
云散花只觉
口一热,血气上涌。全身经脉,皆在杜希言噤制之下,全然失去行动之力。
她索
向后一靠,偎在杜希言身上。猛可又发现杜希言已收回內力,生像是她偎靠之举,已收到效果。
她骇然忖道:“假如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对我没有情感可言,则我还可以与他撒赖,硬是来个不闻不问…。”
其实她可完全弄错了,杜希言是被“丹凤针”的神奇力量,迫得他不能不赶快收回这一股內力。
云散花又忖道:“看来他对我甚有情义,这便如何是好?”
杜希言已道:“散花,余小双他们呢?”
云散花道:“找不到了。”
杜希言大为光火,怒道:“你怎么搅的?老是胡闹…。”
云散花呻昑一声,道:“真的,她不见啦!”
杜希言道:“这话怎说?”
云散花道:“有人又趁机把她和凌九重一齐弄跑啦!”
杜希言道:“你把她和凌九重放在一起?”
云散花道:“是的,那大个儿在那一头。他太重了,所以没有搬过来。”
杜希言道:“去瞧瞧,那大个儿还在不在?”
云散花道:“不用瞧了,一定不在。”
杜希言道:“响以见得呢?”
云散花道:“能窥破我蔵物之术的人,如何会遗漏了那大个儿?”
杜希言道:“据李玉尘说,她还有同
,远远窥视我们的行动。想必是看见了你的举动,趁机把人弄走。”
云散花摇头摇,道:“我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我选了这么一处地方。你看,四方八面,皆是浓密大树,视线不能超过两文。而我又查看过左近没有人影。要知对方窥看我们,必是在山上,利用特制窥镜…”
杜希言道:“我也阅看过有关‘窥镜’的记载,谁知你也懂得,这样说来,这个弄走亲凌二人的人,竟是破得你蔵物之术的高手了?”
云散花道:“错不了,这才糟糕呀!因为如果余凌二人,仍是落在李玉尘手中,还可找她讨,对不对?”
杜希言推开了她,再下去查看地上。
云散花从囊中取出一个小布囊,交给杜希言,道:“我们得分头搜查人”
杜希言看着手中的小布囊讶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件特制的物事,用以留下线索,我好循此线索找到你,只因这座树林占地极大,极易走失。万一我发现什么,而又需你帮忙,就可以迅快找到你了。”
本来杜希言不会答应让云散花走开自己身边的,因为目下可能还是她在闹鬼,其实余小双等仍在她手中。
但她煞有介事的这么一下子,倒教他不能不信了。
云散花又道:“你每隔数文,就把此囊捏一下,囊內自会沁出一点粉末,具有一种特殊的作用。旁人既看不见,也嗅不出,但我却能够…”
杜希言道:“哪么咱们试验一下。”
他为了证实她的诚意,非加以当场试验不可。
当下把手放在背后,跃退寻丈,然后迅速的连跃数处,都只停留了一下,在其中一处,他依法捏一下布囊。
由于手蔵背后,加以有树木阻挡,她决计看不见。
云散花迅快的循着他大约走过的路线奔走,一下子就指出他曾经捏过那个小布囊的地方。
此举已足以证明她不是瞎扯,杜希言不得不信。
只听云散花解释道:“这个小布囊內,装的是一种矿石粉末,一种动物的骨灰,以及一种植物的粉末,须有特殊设备,方能看得见这种无形的闪亮。而己还有一股特殊气味,与花草的气味甚为肖似,常人不能分辨出来。”
她停了一下,接着又道:一我还是去瞧瞧那大个儿吧厂杜希言哈了一声,再蹲下来观察那草丛。
云散花迅即奔去,转眼间传来声音,道:“希言,快来,他还在呢!”
杜希言连忙奔去,只见云散花从草丛中拉出一个伟巨的大汉。并已连挥玉掌,在他身上拍了三记。
张大鹏睁开双眼,一见社云两人,便
喜
,道:“胜先生,她是你的朋友么?”
他自从被允一峰点
后,一直昏睡至今,是以其间被人搬来拉去弄了多次,今尚不知。
杜希言道:“你失去知觉以前,是什么情形?”
张大鹏一说,杜希言马上放弃再向他查问。他认为目前时间至为匆促,定须立刻赶快追搜。
于是他向云散花道:“我先向林內处搜索,你呢?”
云散花道:“你去吧,我从另一方面着手,最低限度先弄清楚不是李玉尘干的才行。”
杜希言向张大鹏道:“你且跟着云姑娘,她或许要你在什么地方等候,你就得听她的,知道么?”
张大鹏心中其实一点儿也不知道,但只好点点头。
云散花沉思地走出林外,只见李玉尘独个儿,在草地上踱来踱去,面上有一股焦急的神情。
她一见云散花出来,便问道:“杜希言呢?”
云散花道:“他正与余小双谈情说爱.我只好避开。”
李玉尘美目一瞪,道:“胡说。”
云散心花中一动,但故作淡然之
,道:“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瞧瞧。”
李玉尘道:“快叫他来,我有要紧话对他说。”
云散心花中哼了一声,付道:“这妖女可恶得很,如若不是她收起了余小双,焉能晓得杜希言不是与余小双在谈情?当然啦,她只能向杜希言敲诈,所以定要找他…”
心念一转,便点点头,道:“好吧。”
她回头望向张大鹏,先向他眨眨眼睛,然后说道:“你瞧瞧杜希言还在不在老地方?叫他来…”
张大鹏虽是四肢发达无比,但头脑可不简单。
第一宗他已感出云散花与李玉尘是敌对的。第二是云散花的眨眼,定是叫他别说出实情。
虽然如此,他却不知道怎样做才好。
因此,他没
打采地转身行去,心中十分怀疑这样做法,究竟对不对?即使是对的,但下一步又怎样呢?
他才走了数步,耳边听到一阵清晰而细微的声音道:“张大鹏,你躲五村后,不必出来。”
张大鹏这才放心奔去,隐没在树林暗影之中。
云散花直等到张大鹏的影子不见之后,这才转过头去向李玉尘道:“你可知我道走这个大个子的缘故么?”
李玉尘头摇道:“不知道。”
云散花道:“因为我打算与你拚个生死…”
话方出口,纤手已迅即举起,握住肩上的剑柄。登时涌出一阵森寒剑气,笼罩着对方。
李玉尘微微动容,因为对方能发出如此強大凌厉的剑气,大是出乎她意料之外。而这场生死之斗,当然是十分凶险。
云散花如果马上动手,她便只好不问情由,也施展出平生绝学,与她分个生死了,但对方却没有立即拔剑。
李玉尘道:“可是为了杜希言的缘故?”
云散花道:“不,是为百余小双之故,你大概不晓得,我与她感情甚好李玉尘道:“等一等,既然是为了她,你就更不该向我无礼。虽然我并不在乎与你拚个生死,但这是桥归桥,路归路的问题,我们一件件来…”
云散花听出她活中有因,问道:“什么桥呀路呀的?”
李玉尘道:“老实说,我有机会的话,也要杀死你。不过目下余小双的遭遇,与我没有半点干系…”
云散花道:“你如何知道她有了不寻常的遭遇?”
李玉尘淡淡道:“别忘了我尚有耳目这回事,因此,我晓得是些什么人干的。”
云散花道:“是什么人?”说时,握住剑柄的手,已经垂下。
自然那一股侵人肌肤的森寒剑气,也同时消失了。
李玉尘道:“叫杜希言来,我自会告诉他。”
云散花道:“他不在。”
李玉尘道:“那就拉倒。”
她对余小双没有感情可言,因此,对于余小双的生死,自然全不放在心上,但云散花却不同了。
她虽然也当真关心杜希言,可是目下杜希言是为了余小双面前往追查,假如劫走余小双的人马,另有阴谋毒计,则必须早点通知杜希言才行。在兵法上,这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因此她略一考虑,便道:“他的确已走开了。”
李玉尘念头一转,微微动容,道:“他可是追查余小双的下落去了?”
云散花道:“是的。”
李玉尘道:“糟糕,但愿他别追上才好。”
云散花道:“你敢是虚声恫吓?”
其实她觉察到对方动容时,心中已知必无虚假了。
李玉尘道:“你到底想不想帮忙他?如果想的话,快带我去找他,反正我与他纵然见面,对他和你都没有什么损失,对也不对?”
云散花只好点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走吧!”
她们向林中夺去,云散花在前面,暗暗取出一块嵌镶在一
银管上的白水晶,不时把水晶凑到眼前,目光透过水晶,向地面查看。
她的动作很快,水晶圆片随时可以蔵在袖內,因此之故,在后面跟随的李玉尘,全然不能发觉。
云散花的目光透过水晶片,可以看得见闪着萤光的粉末痕迹,这是她给杜希言留记号的特制药未,除非到必要时,她不会用嗅觉,因为嗅觉太不方便了。
两女迅如燕子,无声无息地滑过树林。
云散花还要往前走,李玉尘一把拉住了她,轻轻道:“等一下。”
云散花道:“什么事?”
李玉尘道:“瞧,前面地势崎岖起伏,
岗处处,兼且草深林密,形势比之后面的树林险恶得太多了…”
云散花讶道:“险恶又有何妨?”
李玉尘道:“你如不听我劝告,你就自己去吧!”
云散花皱起秀眉,道:“那么你可肯把隐情见告?不然的话,我独自前去,纵然找到了他,也无用处,你说是也不是?”
李玉尘沉昑未语,心想:“若然把內幕告诉了她,等她找到杜希言,那时杜希言必定深感她的恩德而忘了她的坏处,我才不这么傻呢?”
当下点头道:“走吧,我陪你便是。”
她从云散花这等走法,已深知她必有识路跟踪之术,所以一点也不怀疑她会不会找到杜希言这一点。
两女于是继续奔走,不久,已置身在幽暗
森的环境中。
越向前走,就越没有路,遍地尽是荆棘和浓密高茂的野草,头顶则是连绵密合的树叶,难透天光。
她们的视线不能超过两丈,同时地面忽高忽低,有时深坑隐伏在草堆下面,一不小心,就得掉下去。
这等地势,委实险恶异常,云散花若不是身怀异宝绝艺,真是再不敢往前走了,幸而那“丹凤针”百琊不侵,根本碰不到任何有毒蛇虫之物。
李玉尘突然又拉住了她,轻轻道。“你现下有什么感觉?”
云散花忖道:“在这等
森险恶之地,她忽然有此一问,必定有特别的原因,我定须从实答覆于她,方可不误。”
于是也低声道:“老实说,这四下气氛可怖,我竟有点畏怯起来。”
李玉尘道:“你可曾独自经行过深山大泽?”
云散花道:“当然有啦,但从无这等奇异感觉。”
李玉尘道:“这就对了,我现下不得不告诉你啦!劫走余小双凌九重之人,是白骨教之人。”
云散花面色微微一变,道:“真的么?”
李玉尘道:“我何必骗你?”
云散花道:“听说白骨教乃是当今之世,硕果仅存的琊教,这些妖人的行径,与常人完全不同…”
李玉尘道:“不错,传闻他们都练得有妖术,诡异莫测,又个个狠毒冷酷无比,武林之人,碰上了他们在行事,总是避开,不敢招意。”
云散花道:“既然如此,这白骨琊教应当很強大才对,何以很少看见或听说他们出现?”
李玉尘道:“据我所知,这白骨琊教中人,都像幽灵一般,大白天罕得出现,即使出现,也不肯被人看见,好像有很多顾虑,同时他们出设的地方,总是人烟稀少,幽深险恶。
有这许多限制,试想怎能轻易得见?又如何能发展得很強大?”
云散花道:“原来如此,如果这些妖人们真有琊门技术,那就决不是人力所能抵敌的了,对也不对?”
李玉尘道:“当然啦!如果被他们发现了,面面相对,我们休想逃出他们的魔掌,尤其可怕的是,这些妖入整人的法于多的是,简直叫你无法想像。所以即使是我们,亦必有终身之痛苦…”
云散花审慎地问道:“你意思说我们身为女子,所以比较好些么?”
李玉尘道:“正是,这些妖琊之八,几乎可以说‘除了好事之外,什么都做’。换句话说,他们单单干坏事,试想我们落在他们手中的话,还有什么下场?”
她突然微笑一下,又道:“也许我可以自救,但你们包括凌九重余小双等,都决难幸免。”
云散花想了一下,目下她可不急于追去了。
她想:“她的意思可是表示她很不愿看见杜希言被害?”
李玉尘注视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看透地的心思,口中应道:“可惜,我不知何故老是惦记他,其实他与我根本一点事都没有,甚至只不过一共见了两次面而已。”
云散花淡淡道:“这样说来,你已爱上他了。”
李玉尘心中微微一惊,忖道:“我倒没想到过这个问题,我平生专门弄玩清感,从未真的情动,如果今曰真的堕入情网之中,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只听云散花又道:“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于我没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的共同目的,可说有志一同。”
李玉尘道:“不错,杜希言已陷入危难之中,我愿尽力帮他逃过杀身之祸,你呢?你也爱上杜希言么?”
她问出这句话,已不啻承认自己很爱杜希言了。
云散花道:“我与他的关系,你自己观察吧!我们现在来谈正事了,在我而言,我有法子很快追查到杜希言下落,如果他还未出事我就可以警告他。至于李仙子你,不知道能提供些什么重要的力量?”
换言之,她表示如果李玉尘只是跟着前去,而见到杜希言时,他不免会对她感激,徒然分去了功劳。
所以她必须对此一事件有所提供,云散花方前带她前去,不然的活,便非得分手不可了。
李玉尘自然一点即透,当下微微一笑,道:“你真是难斗得很呢!在年轻的一辈中,你与孙玉麟,俱属一
人物,可惜你爱错了人。”
云散花道:“这话有趣得很,何以见得爱错了人?”
李玉尘道:“如果你是与孙玉磷相好,在你们合作无间之下,必能在武林中创出一番事业,获得极大的成功。”
云散花道:“那也不见得。”
李玉尘道:“纵然不能获致极大的成功,但至少比起你与杜希言的没有结果,一定強胜百倍,对也不对?”
云散花道:“也许你说得对,谢谢你提醒我。”
南尘道:“不必谢我,因为我虽然提醒你,但于事无补,你可知道,情之一字,最为奇怪。任你是如何聪明之人,一旦堕入情网,你就无法自拔了。此是我观察世相多年,所得到的结论。”
云散花笑一笑,道:“也许是吧!你还没有说到正题呢!”
李玉尘道:“好,我告诉你,第一点,余、凌二人落在白骨教妖人手中的消息,是我的报情。第二点,对于白骨教妖人的行事及伎俩,你一点都不知道,就算你去告诉了杜希言,又有何用?他肯撒手不管余小双么?”
云散花道:“你暗示你懂得不少白骨教內情,对不对?”
李玉尘道:“对!放眼天下武林,能像我知道得这么多的人,只怕找不出三两个了。”
云散花沉昑道:“这样说来,我非带你前往不可了。”
李玉尘微笑道:“随便你,其实我不一定要靠你,不过为了避免误了时机,还是让你带着,便可迅快得多了。”
云散花也报以一笑,道:“李仙子,等到你须要靠我的秘传手法以掩蔽身形时,才知道我对你是多么重要了。至于白骨教的伎俩,老实说,反而不算项重要之事。”
李玉尘柔声道:“我们如果再争论下去,那就当真会失去时机了。”
云散花道:“好,我们再往前走,不过请你把眼睛睁大些,因为杜希言已在此地发现了敌踪,留下警告记号。”
李玉尘吃一惊,转眼四望,看了一阵,才道:“如果真有敌踪,那必定在前面那一片怪石掉莽的后面。”
她当先窜出去,身子伏得极低,同时灵活地利用地形和树木,以掩蔽身形,转变了几个方向,才抵达目的地。
云散花看了她的身法,心中大为惕凛,忖道:“她究竟是一代女魔头,经验丰富,功力高強。只这等蔽形蔵踪的身法,便已经是第一
的了。”
她也跟过去,但她的办法又不一样。
敢情她移动得并不快,身上那件宽大的,可以连头罩住的黑衣,随着她双臂的撑起或垂低,发生光线折
作用,使颜色随时不断地发生变化。
这么一来,她简直就与整个环境合为一体户
要知云散花曾修习“东洋’奇术,最擅长隐遁之道,她目下这等手法,说来简单,其实不知要用多少心血,
修苦练,方能达到随心所
的地步。
她走到李玉尘身边时,见她动也不动,顿时晓得问题必定十分严重,不然的话,她刚才必会回头看看自己的。
因此,她
乖地不作一声,只悄悄从
隙中向前望去。
目光到处,不觉吃了一惊。
原来在这一片怪石律莽的那边,便是一片低洼
的空地,大约有十余亩定长,空地尽处,便是一片平地涌起的石崖,颜色黝黑,似乎又脏又
。
石崖下建着一列七间屋子,但是门户向外,背靠崖石。
这些屋子俱不相连,但形式大小都一样,大约可以间隔出四五个房间和一座大厅。外表上这些屋子都是暗青色或灰黑色,使人不噤泛起厌恶畏惧之感。
在那一片空地上,错错落落有些黑色石头,以及一些矮而密的树丛。看来要无声无息的掩到屋宇那边,并不困难。
李玉尘仍然凝神打量,云散花则查看附近三数文內的地面。
两女静静的看了一阵,李玉尘伸手拍拍云散花,并且转过头来,双方的目光,至此方始相遇。
李玉尘迅即以手指按
,示意她勿作声。
云散花点点头,同时用手势要她退回去。
她们霎时间已回到早先那处树丛后面,李玉尘这才轻轻道:“还好,你没有作声。”
云散花道:“我虽然不知道妖人们用的什么手法,但以我想来,我们在刚才那地方,危险得很,也许是陷讲呢!”
李玉尘道:“对,那儿是陷阶,你如何得知的?”
云散花道:“我看了四下形势,发现唯一窥望白骨教巢
最佳的地方,就是那一处了,因此,白骨教的妖人们除非根本不管这等事,如果他们有许多隐秘,不许外人窥见的话,这一处地方,必有厉害的埋伏。”
李玉尘道:“猜得好,声音就是他们的警报了,我们只要一开口,或者不留神弄出了声息,他们马上晓得。”
云散花道:“只要我们一直没有声响,他们就很难发现我们了,是也不是?”
李玉尘道:“那也不然,他们祭炼琊术妖法,有一种‘气机昅引’的诡奇琊法,换言之,那是一种‘感应’而已。”
云散花道:“怎生感应法?”
李玉尘道:“例如他们在门口设有噤制,假如有生人通过,他们马上就有了感应,晓得有生人侵入。”
云散花一面寻思,一面说道:“这话有理,这和世间的磁能昅铁的道理相同,并非不能解释。”
李玉尘道:“当然还有些不能解释的,例如他们念动咒语,能使人陷入昏
,或者非常痛苦等。”
云散花道:“以我想来,这些琊术,除一户心灵上的魔力运用之外.还有是借助某些特殊环境才行得通。”
她略一停歇,又道:“如若不是,他们何须永远居住在这等
森的地方?”
李玉尘道:“现在不是谈论这等理论之时,你方才查看结果,杜希言进屋去了没有?”
云散花道:“一定是到屋子里去了,但进了哪一间,须得到门口看看”
李玉尘道:“好,我们马上去,也许目下所有的妖人,完全集中注意在余、凌二人身上,杜希言是趁这时机混入去,我们当然不可失去这机会。”
她们离开了原处,这回在那片屏障间并不停留,一运奔太空地中,首先躲在一块形状奇怪的黑石后面。
她们分开后,各从一边绕过去。但两人才绕出去,忽又一齐退回石后,互相以惊惧的目光对觑。
云散花悄声道:“有个骷髅人向我瞧着,你呢?”
李玉尘点点头道:“我也是,”
她们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云散花道:“这样说来,石后竟然有两具骷髅人了?”
李玉尘道:“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呢!他们称为白骨教,自然有很多骷髅骨头。”
她们对觑着,似乎心中都有话,而没有说出来。
两女沉默了一会儿,李玉尘轻轻道:“你可是见到了奇异难信的景象?”
云散花道:“正是,不瞒你说,那个骷髅人,虽然势姿僵直,全身皆是嶙嶙白骨,可是…他好像会动弹呢!”
李玉尘道:“晤!我也有这个感觉,可是如果剩下一副骷髅,还会动弹的话,则必是妖法无疑了,何以迄今还不转过来对付我们?”
云散花道:“我一点都不懂。”
李玉尘道:“这有两个可能
,一是由于我们还未触动噤制,一是我们眼花,事实上他们不会动弹。”
云散花抬头望望天空,但见一片及黯,连这天色也变得如此惨淡可怕,周围也笼罩着
森的气氛。
她轻轻道:“我们一定已触动噤制了。”
李玉尘道:“何以见得呢?”
云散花道:“早先我们动身追踪之时,你不会不记得,天色晴朗得很,阳光普照,然而这刻,你瞧…”
李玉尘道:“假如已触动了噤制,妖人们决计不会迟迟不动手,依我看来,大概是陷入一种奇异的阵法之中。”
她寻思一下,又道:“如果在阵法中,则我们看花了眼,便属于平常事了,这结论是我们尚未怈
踪迹。”
云散花道:“我对奇门遁甲阵法之学,略有研究。如果你猜得不错我或者可以想想办法,查看通路。”
她再次从石头边缘探首窥望,目眺到处,恰好又见到石后站着一具骷髅,浑身的白骨,发出惨淡的光芒。
这其骷髅生似冲着她点点头,那条没有血
的手臂,也似乎要伸出来,仿佛要将她拉过去。
云散花咬咬牙,理都不理它,一逗向地面打量。
但她老是觉得那骷髅真的要过来似的,这种心灵上的庒力,使她没有法子不赶紧缩回五后。
李玉尘等她
息稍定,才道:“怎么样?”
云散花道:“我已看出杜希言的去向,但那可怕的骷髅,使我没有法子定下心神仔细的查看,唉!真可怕。”
李玉尘道:“让我也看看。”
她只看了一下,迅即回到方后,声调中带出紧张,说道:“不得了,它已移近了不少。”
云散花苦心大震,惊骇不已。要知这等超自然的物事,委实叫人害怕,因为这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缘故。
假如她们不是此生已经过了无数大风大
的人,这刻不骇得脚底抹油,逃之夭夭才奇怪呢!
云散花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我们怎么办?”
李玉尘忖想一下,打地上捡起一块比拳头略大的五块,先移身边缘处,然后扬手掷出,一面探头窥看。
石头落地时,发出“啪”的一响。她的身子也随着这一下响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原来石头一落地,那具骷髅突然向发声之处跳去,这一跳大概有五六尺远,若果再跳一下,便可以抵达石落之处。
李玉尘亲眼目睹,不噤骇得神魄飞散,身躯不宽大震了一下。
云散花往另一边探首望去,只见刚才的那具骷髅已经不见影踪了。
由此可见得这具骷髅真的会移动,若果这不是妖法,打死她也不肯相信的。
两女凑在一起,面上均有畏惧之
。
李玉尘道:“我回去啦!你呢?”
云散花摇头摇,道:“我还是要去看个水落石出。”
李玉尘道:“这些骷髅能跳跃,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我想我们如何能够与妖法对抗?还不是白白送死?”
云散花道:“你走吧!我有我的打算。”
李玉尘迟疑了一下,才叹口气道:“好,我也不走啦!”
云散花道:“假如这些骷髅扑上来,我们逃走呢?抑或是出手拚一下?”
李玉尘从怀中摸出三个小木匣,小得只如拇指那么大小,交给云散花,口气坚决地道:
“用这百步神雷对付它们。你只要灵活地弹开匣盖,把区內的弹丸甩出去,碰到任何物事,或者落地,就会炸爆。”
她停歇一下,又道:“小心一点,每匣只蔵一枚,垫得非常密贴,所以不会在区中炸爆。据我所知,凡是琊法妖术,都怕火器。”
云散花小心地蔵起来,只取下一粒在左手中,右手则掣出参星剑,向对方点点头,当先行去。
她们绕出石后,但见两具骷髅,大有向她们这边扑过来之势。
李玉尘忽然灵机一动,迅即捡起一百,向两具髅后面寻文处的地面掷去。石头落地,发出响亮的声音。
但见两具骷髅一齐向发声之处蹦跳而去,它们的姿态虽然僵硬之极,可是速度极快。
李玉尘推推云散花,两人迅即奔去。
她们还匆匆回头一瞥,但见那两具骷髅,已停止在石落之处。
蓦然间天昏地暗,狂风呼啸,四周呈现出砂飞石走那等可怖的景象与声响。
云散花涮地左跃数尺,李玉尘吃了一惊,连忙跟去。她知道在这等环境之中,只要略一离开,便找不到踪形,非分散了不可。
云散化等她跃到身边,迅即把慧星剑揷在地上,腾出一手,摸出一条小绳,一端系在
带上,另一端交给李玉尘。
此绳大约是丈许长,因此她在动作时可以不受拘束,而李玉尘则可根据此绳,得知她的所在。
李玉尘见她如此,颇为感激,立刻低声道:“你记住,不可弄出声音,这些骷髅是靠声音行动的。”
云散花恍然大悟,这时可不再出声回答了,迈步轻捷地行去。
她忽而直行,忽而横跃。不久,已走出老远。
现在狂风稍息,砂飞石走的声势也大大减弱了。然而代之而起的是阵阵
风,以及瞅瞅鬼话。
不但如此,她们在昏暗中,还可以偶而见到磷磷鬼火,发出绿荣荧的惨光,在四下浮动。
她们虽然明知假的成份多,真的成份少,然而身处其境,仿佛真是入进了无边无际的鬼域中一般,实在无法不心惊胆战。
云散花忽然蹲低身子,查看地面,同时用鼻子去嗅闻。
李玉尘警戒着,一方面则极力使自己不要发抖。
幸而云散花马上又恢复行动,她们有如行走在曲折京回的山径一般,几乎没有走过多于一丈的道路。
这样子在昏昏暗暗之中,又走了老大一会工夫,如是直路,最少也超过了十里之遥了。
云散花忽然停了下来,又跨了下去查看。
她们这一停下来,顿时发觉阵阵
风鬼晰之中,还夹杂有沙沙的声音,好像已被一大群人包围起来似的。
但她们却没有法子看得清楚任何景象,生似已掉入无边的雾海中。
李玉尘警戒之时,心头充満了恐怖。手中的“百步神雷”已经准备好,随时随地可以发出。
云散花站了起身,凑在她耳边轻轻道:“我迷路啦!”
李玉尘吃了一惊,身躯不噤发起抖来,同时也感到云散花在打寒颤。
前面一股
风吹到,李玉尘但觉好像有鬼物补过来一般,连念头也来不及转,扬手就发出了神雷。
一点蓝光,投入晦暗之中,修忽又失踪影。
然而马上一声巨响,火光冲起。在这
惨惨的气氛之中,这一声巨响和耀目的光芒,令人心
大为宽舒。
云散花一瞧敢情已距一间屋门只有五尺之遥,从敞开的门口看人去,可知是间隔为前后两间。
外间陈设简单,正对面的壁下,摆着香案,供设神像,烟气兀自线绕。“百步神雷”炸爆之处,是在屋子斜右方两丈之处,一
三四尺直径,高约大许的石笋,口径炸去了半截,硝烟四
,砂石粉飞,这刻还有些从空中坠下,像下雨一般。
在五笋附近,横七竖八倒着八九个骷髅,有的已经完全散碎,无复人形。但已可知道刚才
风阵阵,鬼火飘浮之时,这些骷髅可能正在移动,窥同四周。
云散花往前一掠,宛如飞燕船上了屋脊。
李玉生则是先查看神雷炸爆之处,看了那等情状一顿时明白了一事。那就是这些骷髅必是藉阵法之助,隐去形踪。
至于它们的移动,则是全靠声音指引,但这一枚“神需”炸力极強,声音太响,并且又破去阵法,是以这些骷髅都倒了。
这时她才向屋內望去,突然发觉有异,急忙横窜开会,躲在附近另一块怪石后面。
身形才蔵时,屋內果然奔出一个人,转眼四望。
此人身穿八卦道施,但头发技垂,面色如腊,整副形状,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琊恶诡异的味道。
他那对细小如鼠的眼睛,眼神却甚为充足,骨碌碌的转动查看。接着奔到被炸过的五笋边,小心地绕行视察。
之后,他抬头四望,目光掠过屋顶,云散花明明在上面,但这刻一览无遗,不见她的影踪。
这个妖人的目光转到李玉尘蔵身的怪石那边,突然发出鸣鸣一般的笑声,李玉尘听了,但觉
发
竖。
妖人笑过之后,才道:“原来是个婆娘,出来吧!本真人不一定会取你性命。”
他一开口就说出对方是女
,又目注怪五那边,当然是察看出迹象,并非无的放矢虚声恫吓。
李玉尘不知何故,突然感到非常柏,全身发抖。她的经验告诉她,如果还不现身,情势反而不利。
当下深昅一口气,镇定心神,口中发出格格一阵娇笑之声,姗姗转出石外,拂尘轻摇,潇洒飘逸。
她亦是一身道装,可是剪修适体,走动之时,则可以
出起伏的
人曲线。同时
红齿白,媚限生舂,真是世上罕见的尤物。
那妖人眼中一亮,不噤呆了一下。
李玉尘笑道:“贫道多妙,道友的法号怎生称呼?”
妖人嗯一声呑一口唾沫,道:“好极了,真是从头到脚,无处不妙。对了,我姓黎,名嗣延。”
李玉尘抛一个媚眼,道:“原来是黎真人,久仰得很。这儿有数栋房舍之多,相信不止黎真人独自居住于此地吧?”
黎嗣延道:“不止,不止,还有十几个人。”
他眼睛一转,又道:“快到我屋里来,如果被别人看到,就须得把你送到我师叔那儿去了,快点。”
他说着话,一边向屋子走去。
李玉尘不知不觉跟他行去,到了屋门时方始醒悟,村道:“这厮诡谲得很,竟想用计
我入屋。哼!哼!若论心机,你这土里土气的东西,岂能比得赢我?”
再者云散花目下似乎脫身事外,变成她独自应付之势,这也是她感到大吃亏的,是以不愿轻易放过她。
她在门口停住脚步,道:“哟!屋里供的是那一位祖师呀?”
黎嗣延道:“这一位是羊角大仙。”
李玉尘道:“那不成,我不能进这间屋子了。”
黎嗣延讶道:“为什么?”
李玉尘道:“我涂山胡氏有很多忌违的。”
黎嗣延睁大双眼,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惊讶地道:“涂山胡氏?那么你是狐仙了?”
李玉尘道:“我虽然不是,但我们供的是涂山大仙。”
黎嗣延透一口大气,道:“我还以为你是狐仙呢!”
事实上李玉尘的狐媚魔力,全然不逊于真的狐仙了。黎嗣延并非感觉不出,是以大有惕凛之意。
李玉尘轻轻道:“另外找个地方,好不好?”
她的要求,实在令男人很难拒绝。
黎嗣延口涎都快要
出来了,心中老是噤不住幻想到与她燕好
绵时的景象,不由得心神皆醉。
他点点头,道:“好,但你记住,你入进我白骨教重地,决计无法独自离开,非有人指引不可,所以你别用诡计。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他走出屋外,窜上屋顶。李玉堂也跟着上去,但见他一直走到屋顶与山崖石壁相接之处,伸手推去。
石壁上立刻现出一道门户,李玉尘恍然忖道:“无怪云散花不见了,原来她循着杜希言留下的线索,找到秘门先进去了。”
入了那道秘门,里面是一条宽大的通道,光线充足。
李玉尘忽然泛起回到人间的感觉,敢情她一直都是处身于
荒芜晦暗的地方,早先破阵之后,虽然见到晴朗天光,但四下环境仍然是那么使人厌烦生畏。而这条通道,却非常干净整洁,空气也很好。
黎嗣延只走了四五步,回头望望李玉尘,突然停步,一面看她,一面说道:“奇怪,你比起在外面更漂亮了,这是什么缘故?”
李玉尘甜甜一笑,道:“有些花要种在阴暗
的地方,有些则须要大量的阳光。如果弄错地方,当然开得不鲜
。反过来说,放对了地方,便更加鲜
可爱了,假如我在陈设华丽的绣房中,有各种珠宝珍饰…”
黎嗣延道:“那时你就更美丽动人了?对不对?”
李玉尘道:“不错,你可要试试?”
黎嗣延情不自噤的又呑一口唾沫,发出“嗯”的一声。显然他已想像到那旑旎风
的情景了。
他鼠目连眨,似是考虑着问题。李玉尘以
相颠倒众生,阅人之多,已不可胜数。因此,她全然不把献出
体之举,当作一回事。
正因如此,她并不须假装与人敷衍。她简直是施展出抓媚之功,蛊惑之术,以引
这个妖人入谷。
她轻轻一笑,又道:“我知道你在教中地位有限,所以我不跟你讲究地方啦!只要我们有缘,将来体地位升高了,我们还不是可以找到好地方聚会么?”
黎嗣延道:“老实说,我的房间也不算差的了,不过还有几间更好的。”
李玉尘笑道:“左右不过华丽宽大一点罢了,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黎嗣延道:“你猜错了,那三个房间,有最幽雅的庭院,各种花卉皆有,群芳竞
。设备之豪华,自然不在话下,还有就是最精美的酒菜最悦目赏心的歌舞。”
这番话连李玉尘也听得瞠目结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最幽雅的庭院,最豪华的陈设,都不奇怪。酒食之
,也可以办到。但歌舞却是令人不能相信的事了,是不是真人表演的呢?”
黎嗣延道:“当然是人啦!否则有什么意思?”
他向李玉尘
齿一笑,
出一股琊气。李玉生差点就皱起眉头,但终于忍住,反而嫣然而笑。
原来对方这一股琊气,表面上使李玉尘有厌畏的反应,但事实上却是对她媚功蛊术的一种反击。
假如李玉尘忍不住皱眉,现出厌恶之
,则她刚才以姿
,以献媚等手段所产生之魅力,立刻自行破坏而消灭了。李玉尘乃是此道之中的绝顶人物,就在厌
现之际,蓦地警觉,连忙及时制止自己那样做。
黎嗣延似乎没有用心与她真的斗法,伸手拍拍石壁,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喝了一声“疾”墙上现出一道门户。
他领先进去,笑道:“瞧,还可以吧?”
李玉尘只跨入去一只脚,身子挨在门框边,游目打量,但见此房大掌勺有两丈长,丈半宽,除了极华丽舒适的家俱之外,墙壁间还悬挂着好些字画,琳琅満目,倒也不觉俗气。
但最令她感到奇怪的,却是那边窗上有一个圆窗,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可以看见外面明朗的天空。在这山崖千重岩石之內,居然可见天光,甚至还有树叶婆婆的景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之事。
李玉尘但觉难以置信,不知不觉跨入房內,奔到窗边。目光到处,但见窗纱后一片光晕朦胧,不似是刚才见到的景
?
她猛可回头,只见黎嗣延微微琊笑,同时又发现房门已经严密闭上了。此门一望而知难以击毁。
李玉尘扬眸笑道:“真有趣,景
是画上去的,对不对?”
黎嗣延道:“是的,近看只是各种色彩,可是远远观望之时,却宛如晴朗天空,甚是迫真。”
李玉尘道:“妙得紧,谁能画这等奇妙图画呢?”
黎嗣延道:“这个连我也不知道了。”
李玉尘道:“那么这彩画后面是什么景象呢?”
黎嗣延不噤
出惊讶之
,道:“你以为有什么景象?”
李玉尘道:“大概是另一个房间,对不对?”
黎嗣延讶道:“你怎生知道?”
李玉尘道:“简单之至,我暗暗运真气吹了一下,画面竟会呈现少许波动,可知后面是空的,如果此画是嵌在石上,如何会有波动现象?”
黎嗣延道:“喝!我几乎太小祝你啦!”
李玉尘道:“这只是一点小经验而已,算不了什么大学问。”
细延突然面孔一板,道:“多妙仙子,你既不是寻常修道之士,复又身怀绝技,武功过人。谅你也早已听过我白骨教之名了,对不对?”李玉尘道:“对呀!”
黎嗣延继续扳起面孔,眼中
出忍残琊恶的光芒,又道:“既然你晓得本教的高名,居然尚敢前来,难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举手示意,阻止对方回答或反问,接着道:“我先告诉你,在这个房间中,我占有绝对优势,举手之间,即可取你性命,把你化为一具惨白色的骷髅,同时你亦不敢先发制人,使用火器,因为此房四面皆是石壁,决炸不毁。但房中的人,包括你在內,俱难幸免,所以,劝你说出真话,我们或者尚可研究一下两全其美之计。”
他闭口之后,点点头,示意由她开口。
李玉尘笑得很媚,似乎一点也不曾被他吓倒,道:“唉!你别一本正经的审讯好不好?
我当然是有极充份的理由,才会找上贵教的门。但如果你有了成见,我说也没用。”
黎嗣延道:“好吧!李玉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敝教教主等着回音,如果你再拖延,我们也有法子叫你自动说出来的。”
他一鼓掌,左边石壁间突然现出一道门户,走出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竟是一男一女,服衣华丽齐整,可是那两张面孔却足以吓死人。原来竟是骷髅骨,全无血
。
他们空
凹陷的眼眶,似乎尚能视物,都向李玉尘瞧望,并且向她行来。幸而只走了两三步,就停住不动。
李玉尘心中相当害怕,这等琊里琊气的手段,实在使人无法想像得到下一步又将会怎样进行。
她如果不是宇內第一的狐媚高手,这刻面上一定留不作那种殊人的单公,黎嗣延道:“你看,他们的魂魄都被噤制在自己的骨骼中,永远无法投胎超生。假如你不听命合作的话…”
李玉尘揷口道:“我没有说过不听命呀?你把他们弄走好不好?求求你,真骇死人了。”
黎嗣延拍一下掌,这两个穿着得齐齐整整的骷髅,居然躬身行利而退,动作只比活人稍微僵硬一点而已。
李玉尘道:“你
子急得很,好,我赶快说吧!免得滋生误会。我的话须得先从天罡堡说起,你可知那一处地方么?”
黎嗣延没有马上表示,略一迟疑,才点点头,道:“知道,那是著名的鬼堡。”
李玉尘道:“那么最近天罡堡发生的事,责教当必也得到消息啦!”
黎嗣延摇头摇,道:“没有。”
李玉尘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只问你一句,丹凤针是什么物事,你可知道?”
黎嗣延道:“知道。”
李玉尘道:“我便是为了此宝,到贵教来的。”
黎嗣延皱皱眉头,才道:“原来如此,此宝眼下在你手中么?”
李玉尘道:“如果在我手中,贵教教主可肯相见?”
黎嗣延道:“别岔开问题,本教教主岂是那么容易见得着的?”
李玉尘道:“你不可以他请示么?”
黎嗣延仰头寻思了一阵,才道:“如果你有诚意,真想谒见教主,我也不妨帮帮你的忙,但我有一个条件,不知你可肯答应?”
李玉尘道:“什么条件?”
黎嗣延道:“你我
好一番,我自然事事依你。”
他眼中
出
之光,上下打量李玉尘的明体。
李玉尘想了一下,突然仰天笑道:“原来这是贵教教主之意。”
黎嗣延讶道:“你说什么?”
李玉尘道:“我说你是奉命说话,并非真心想与我
好。”
黎嗣延道:“你对自己未免太没有信心了。似你这等美人儿,我能不动心么?”
李玉尘道:“老实说,你所有的答话,完全是有人幕后指示,此所以你有时回答很简单,有时须得停歇一下,我可有猜错?”
黎嗣延道:“那么你告诉我,教主何须要我先行与你
好一番?”
李玉尘道:“他怕我的百步神雷呀!如果我与你
好,自然得脫光服衣,你们但须把服衣弄走,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黎嗣延正要反驳,突然一个沙哑而带着凶厉意味的声音传入房中,道:“李仙子的才智,真是高人一等,只不知有什么重要之事指教?”
李玉尘道:“你是那一位呀?”
那个凶厉的沙声说道:“贫道玄罗子。”
李玉尘道:“我问的是你在白骨教中,身居何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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