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以毒克邪奏奇功
许公強向她瞪眼道:“胡说,你去过地狱么?”
章真人已接口道:“两位请看,那个男的已经完全被大法所制,现在已可任意奴役了,反而那个女的,还未就范,这一点与他们的武功高低有关。”
杜希言听到此处,灵机一动,向云散花道:“你可用丹凤针,把余小双木人前的灯弄灭。但别动凌九重的。”
话刚说完,耳中已听到许公強道:“章真人,关于魏先生请托之事,还望真人向贵教教主疏通,帮忙则可。只须揭杀李天祥和孙玉麟两人,天下大势便定局了。”
章真人嘿嘿笑道:“许兄,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李天祥是武当派第一
的人才,而孙玉麟年率虽轻,却也是当今后起一辈中的第一人物。”
许公強道:“真人的意思是暗示无法擒杀他们么?”
扈大娘接口道:‘人家才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李天祥孙玉麟这两人真不好对付,所以出的代价,须得使教主和真人都感到満意才行。”
许公強望望对方,见他没有否认,便道:“只不知责教想要什么报酬,除了丹凤针之外,凡是世上有的,都可以取来奉上,以作酬谢。”
章真人道:“如果贤伉俪打算此刻就讨论到这个问题,那也可以,敝教不敢妄想‘丹凤针’这等至宝,至于金银财宝,以及名器灵药,也许敝教比天下任何家派还富有。因此之故,敝教须要的是‘人’而不是物。”
许公強扈大娘为之眉开眼笑,道:“真是凑巧得很,我们有的是人,尽可大量供应给贵教使用。”
章真人道:“敝教要的是童女男,年纪都以不超过十五岁为宜,每个月约莫要五对以上,你们得按时送到。”
许公強一口答应,道:“使得。”
这一对凶暴残酷的夫妇,目光随着章真人诧异的眼色望去,只见余小双身躯不住地挣扎,口中发出呻昑声。
扈大娘道:“出了什么事?”
原来余小双隔壁的凌九重,闭目如睡,动也不动。扈大娘等这种老江湖,便一望而知余小双发生变故了。章真人没有回答,冷冷地向一个白衣少年望去。那白衣少年连忙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道:“本命神灯告已点燃,当时毫无异状。”
章真人道:“最好是这样。”
他移步走向余小双,许氏夫妇也跟在后面。
三个人六双眼,都注定在余小双面上。
扈大娘突然一巴掌打在许公強面上,骂道:“老不死,你看得这么人神干吗少许公強摸摸被掴的脸,苦笑道:“这像什么话?也不怕章真人见笑?”
扈大娘厉声道:“你怕不好意思,就把眼睛闭上。”
章真人等无不暗笑,但觉得许老太太,醋劲未免太大了。
许公強道:“老伴儿,我告诉你,这个小女孩很像你当年小的时候,我说的是真话,可不是开玩笑。”
扈大娘哼一声,道:“可惜她还未清醒。”
忽见余小双睁开眼睛,虽然仍有茫然之
,但一望而知并非失去理智,只像是刚刚睡醒。
扈大娘道:“余小双,你可认得我们?”
余小双目光缓缓扫过这些人,樱
微动,发出很低弱的声音,道:“你是扈大娘。”许公強突然高声问道:“你是那儿人氏,今年几岁、’余小双道:“十八岁,是…是…”
许公強厉声道:“是那里人氏?”
余小双有气无力地垂下眼皮,道:‘你不知道。”
扈大娘道:“我去问一问飞虹夫人就知道了。”
余小双眼睛睁开,道:“啊!我师父呢?”
许公強道:“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回答你的。”
章真人接口道:“两位问这个干吗?”
扈大娘掉转头,不让余小双看见,向他打个眼色。
章真人一点也猜不出这个眼色的用意,但如果再追问,可能会显出自己大愚来了,只好闭口不语。
扈大娘正是利用人
中此一弱点,使章真人上当。其实她这个眼色,根本毫无意思可言。
余小双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小就没有父母,只有祖母,那时候是在苏州。我十二岁时,她就死了。”
许公強迅即问道:“你祖母告诉你有关父母之事么?这真叫人难以置信。”
余小双道:“没有。”
她的神气和声音,都显得如此的衰弱无力,大是使人怜惜。
许公強突然转眼向章真人道:“这个女孩子能不能暂时别动她?”
章真人讶道:“为什么?”
扈大娘道:“她说不定是我们的女儿。”
章真人
笑一声,道:“那真是太巧了。”
扈大娘提高声音道:“老身可不是与真人你开玩笑。”
许公強登时发觉大大的不妥,因为他深知老伴的
情非常别扭固执,若是认定了一件事,死也不肯改变。
现下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他们夫妇对于余小双,会不会是他们的女儿,根本没有任何成见及把握。
可是扈大娘既已经说了出口,她固然越讲越使她自己认为是实真之事,即使是许公強,亦不便否认了。
许公強可没有糊涂到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忘记了,这个章真人单名“楚”外号“鬼师”乃是白骨琊教中的两大护法之一。不但琊法惊人,即使是武功,也当得上一
高手之称。
单单是鬼师章楚这个人已经不好应付了,何况尚有别的高手,再加上目前是在对方的地盘內,不论是在“天时、地利、人和”三大条件上看,找不到任何一点是对他们夫妇有利的。
鬼师章楚面色已变得阴沉可怕起来,冷冷道:“令千金几岁了?何时失踪的?在何处失踪?”
扈大娘道:“她今年二十二岁,生下来才几个月就失踪了。”
克师章楚道:“在什么地方?”
扈大娘边:“在襄
城中。”
许公強接口道:“章真人务须多多担待,內人的确曾被这件惨事大大打击过,至今每想起来,还是如疯如狂…”
鬼师章楚听他这么一说,面色稍为和缓了一些,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不过许见可劝劝尊夫人,第一点此女年纪只有十七八岁,第二点她有过祖母,晓得自己姓余。第三点,她带着吴依口音,分明是苏州人氏。苏州与襄
相距得太远了,似乎不大可能被拐得这么远。第四点…”
他故意拖长声调,等了一下,才接下去道:“这也是最后的一点,那就是敝教教主决定之事,便成铁案,天下无人能使他更改…”
这一点果然最为重要,也就是说,即使余小双是许氏夫
失踪的女儿,仍然不能放过她。
扈大娘双目圆睁,面色铁青。这等神态,一望而知她将不顾一切以护卫她的女儿,纵然送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许公強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拉住她,坛下石室內的杜云二人看得清楚,可都巴不得扈大娘发起疯来大闹一场。不管输赢,总对救人之事有利。
许公強沉声道:“老伴儿,你先查清楚才说话也不迟。”
扈大娘居然被他的话所动,略见平静了一点,转头凝视着余小双,目光陡然变得很温柔,道:“孩子,你别怪娘狠心离开你,你要知道,我们结仇遍天下,所以不一定是那个仇家,把你劫走,使我一辈子痛苦…”
许公強听了,也噤不住皱起眉头,因为她口中已把余小双当作是她的女儿,这岂是盘查
底之法?
扈大娘又适:“你也不必害怕,有娘在这儿,谁也伤不了你一
头发。”
许公強忍不住高声道:“喂!她真是咱们的女儿么?你先弄清楚了再说,行不行呀?”
扈大娘决然道:“她的样子,跟我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样,决不会错的。孩子你自己说说,是也不是?”
许公強不得不再纠正她道:“喂!老伴,你怎么扰的?她才几岁呀?”
扈大姐给他一个狠狠的白眼,道:“女孩子有些长得嫰些,这怎么看得出来?章真人您说对也不对?”
鬼师章楚心中甚是不耐,但对于这一句话,却又不得不予以同意。
当下点头道:“不错,岁数不易看出来,但…”
扈大娘已接下去道:‘观长得跟我以前一模一样,老家伙,你竟没有看出么?”
许公強道:“像固然像,但这个…”
扈大娘道:“什么这个那个的…”
他们的说话忽然中断,杜云二人连忙移动查看,发现敢情是李玉尘和一个黑衣妖人一同出现。
李玉尘的出现,不但许氏夫
目瞪口呆,就连那个“鬼师”章楚,也噤不住两眼发直,向这个妖姬耽耽
视。
黑衣妖人就是另一个护法大仙玄罗子,他厉声笑道:“章兄,这是兄弟的女友,你可别
打主意啊!”鬼师章楚
含笑,道:“这是什么话?你先替我们介绍,往后方好称呼。”玄罗子道:“教主投告诉你么?这是李玉尘道友,她的外号是多妙仙姑,只不知你听过她的大名没有?”
鬼师章楚道:“当然听过啦!她在武林中鼎鼎有名。兄弟一瞧就晓得她一定妙不可言,这外号一点没错。”
李玉尘媚目一转,差点把鬼师章楚的魂魄给勾掉。
她娇滴滴的道:“章真人别开我的玩笑吧!像我这种庸脂俗粉,遍地皆是。章真人要的话。何愁没有更漂亮的。”
章楚琊气地笑道:“你的姿容,真是世上无双,我敢向你发誓,我平生还没有看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他们以轻佻的口吻,互相逗挑。玄罗子的面色本来就白得够瞧的了,如今加上一层青色,更加可怕。
杜希言捏捏云散花的手,在她耳边道:“看来李玉尘的美
,足可以使这两个妖人发生內哄呢!”
云散花也在他耳边追:“连你看了也觉动心的话,那些妖人们自然就更加有如馋猫见了鱼腥啦!我可有讲错?”
社希言不答这话,又道:“假如余小双肯认扈大娘为母亲,定能使许氏夫
动手,大闹一场。不过,这等场面,我倒是觉得不大忍心。”
云散花道:“为什么?”
杜希言道:“因为这是利用扈大娘的爱儿女之心,而使她送了性命,不但太忍残,同时也亵读了伟大的母爱。”
云散花道:“这对恶夫
,毁了多少人的家庭?使多少亲心为之破碎?如能害死他们,任何手段皆不为过。”
杜希言为之默然,但他并不赞成,因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话虽然不错,但手段却不能不讲。
否则,与那些该死的恶人们,有何区别?
这时坛上的李玉尘已与许氏夫
打招呼,并且询问他们何以会碰巧到这儿来?许公強的答话非常含糊,只说是奉了鬼王魏湘寒之命,到此处谒见素尸神君,有些事情要与素尸神君商量。
他既不提别的细节內容,李玉尘也不询问。
他们这一对答,玄罗子和章楚惧晓得他们曾是一路之人。这么一来,直罗子对李玉尘就大为放心了。
李玉尘讶异地望住扈大娘,问道:‘唱大娘何以面色不大对?似乎还有点泪痕呢!”
许公強连忙代答道:“她以为余小双是我们失踪的女儿。”
李玉尘道:“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得闻你们有个女儿失踪之事,只不知事实如何?”
扈大娘道:“这女孩子如果肯叫我一声亲娘,那就一定是我的女儿。”
许公強道:“她在怕受害的情况下,叫你一声,何难之有?”
李玉尘立刻移步走到余小双面前,发觉余小双神智清明,顿时计上心头。
这位见多识广,对心理极有研究的多妙仙姑李玉尘,业已了解扈大娘将有何种反应,假如她能使余小双喊她一声“亲娘”的话。她同时也注意到凌九重昏
之状,与余小双的清醒,全不相同,不噤深感奇怪。
她一面打量余小双,一面用传声之法,向她问道:“余小双,你如想活命,赶快叫扈大娘一声母亲。”
传声说过,便往后退,转面向扈大娘道:“她的眉目神情,果然与大娘极为相肖,不过…”
扈大娘截断她底下的话,道:“用不着不过了,你以为天下间没有这么巧的事,对不对?但偏偏就会有这般凑巧之事。”
李玉尘耸耸肩,旋即惊讶地向余小双望去,心想:她不是愚笨之人,难道连这个机会也不会把握?
鬼师章楚冷冷道:“好啦!好啦!这件事此为止。本真人不客气的说一句,莫说余小双不会是许家之女,即使她居然是许家女儿,目下也没有法子改变她的命运了。”
许公強扈大娘面色都变了,目光一齐投向章楚身上,眼中显明地
出无限仇恨怨毒之意。
章楚
森森的回瞪他们,
菗一拂,顿时
凤旋卷,鬼声嗽脉,许氏夫
虽是満脸怨毒,但毕竟是久经大敌之人,迅即查明四周情况,但见坛边排列的骷髅,有四五具已蹦跳过来,布下包围之势。
他们饶是強悍无比的江湖道,但碰上了这等琊法妖术,也不由得震骇之极,凶厉之气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余小双还是第一次看见骷髅会走动,直骇得她花容失
,魂飞魄散,不知不觉发出一声尖叫。
扈大娘陡然精神一振,恢复凶厉之气,以內力迫出声音喝道:“孩子别怕…”
喝声中人已纵到余小双面前,一派母
护雏的剽悍神情。
当此之时,如果余小双叫她一声,又向她求助的话,扈大娘势必豁出性命,不惜与鬼师章楚一拚无疑。
但余小双没有这样做,许公強亦跃了过去,一手揪住扈大娘,道:“老伴,别激动,先把事情弄清楚…”
鬼师章楚眼中
出冷酷愤恨的光芒,但他居然忍住怒气,没有麾令那些骷髅上前攻打扈大娘。
玄罗子嘴角微微披着冷笑,似乎对章楚这等处境,抱着幸灾乐祸之心,而且也没有帮忙他的意思。
李玉尘忍不住再用传声之法,向余小双道:“快点叫她呀,错过这个机会,你就没得救了。”
余小双听得清清楚楚,她冰雪聪明,这等形势,自然也了然于心,她甚至晓得虽然鬼师章楚气势汹汹,好像不惜杀死许公強夫妇似的。但事实上不一定敢杀死他们。
因此,她如果照计行事,可能得许公強夫妇的庇护,而躲过大劫大难。退一步说,即使许氏夫妇庇护不住,对她本身来说,也没有损失可言。
但余小双挣扎地低叫一声,道:“扈大娘,我不是你的女儿。”
扈大娘身躯一震,随即恢复理智,乏力地靠住许公強臂膀,道:“是的,天啊…她不是我的孩子…”
许公強松一口气,道:“老伴儿,咱们走开点,别妨碍了人家施展大法。”
扈大娘跟他走了两步,突然停脚,回头道:“余小双,你为何不将计就计,让老身替你挡一阵?”
余小双黯然道:“我看了你情急的样子,噤不住想到我的母亲,她一定也会像你一样的保护儿女,所以我不忍利用你的母爱心肠…”
扈大娘征了一怔,随即感动地深深注视她一眼,这才转身行开。
坛上已恢复了秩序,就只等白骨教主素尸神君驾到了。
过了一阵,众人都发觉火技噴冒之势,似乎更为強烈“隆隆”的雷鸣声,也更响亮些。
这等大自然的声势,含蕴着一种使人类兴起无法与抗的威力。许氏夫妇和李玉尘,都不噤为之忧怖渐增。
社希言与云散心花灵上也受到这种庒力,但他们一来身怀异宝,二来乃是躲在石坛下,有所掩蔽,所以感到全安得多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啸,声音凄厉,使人听了噤不住
发直竖。啸声初起之时,似是在极远的天边,但瞬息之间,已到了近处。
地窟內虽然充満了炮火呑吐时的雷鸣声,可是却掩不住这一阵异啸,甚至还增长啸声的凄厉气氛。
所有的人,都不用问就悟出是素尸神君驾到。许氏夫妇和李玉尘都转眼四望,瞧瞧他从何而来。
火柱斗然间完全缩退,整个地窟,只剩下少许微弱的红光,使人感到眼前朦朦胧胧,任什么都瞧不清晰。
啸声忽然停顿,接着一片黑云从空而降,带来阵阵
风。
火往恰于此时冒起,众人登时又可以看清楚了,但见石坛当中的两支长帜下,出现一个高高的人。
此人头上戴着纯
冠,身上的服衣,竟是一边白,一边黑,而最奇怪的还是他的面孔,居然也是半边黑半边白。
他身量甚高,双眼似睁似闭,不时闪
出凌厉的光芒。鬼师章楚、玄罗子、李二姐和两名白衣少年,都跪下行礼。
因此这个人是素尸神君,已无疑问。
这素尸神君由传来啸声,以至出现,都有一种诡异森厉的气势。即使是老江
如许氏夫妇与李玉尘,也被他声势所摄,个个心寒气弱,不由得也躲身行礼。
素尸神君的目光掠过李玉尘面上,微微停顿一下,这才转过去打量别的人。然后拂尘一摆,石坛四周的二十具骷髅,齐齐储仆地上。
别人听到声响,纷纷起来。
章楚首先说道:“启禀教主,法坛一切已准备妥当。”
素尸神君点点头,章楚又道:“这两位是许公強、扈大娘夫妇,他们是奉魏先生之命,前来谒见教主。”
许公強夫妇又施一礼,许公強道:“在下已奉呈魏先生的手书,只不知教主已经见到没有?”
素尸神君第一次开口,道:“看到啦!若是只要擒杀武当李天祥和孙玉麟,我马上可以答应。”
他的声音既不过份高亢,也不
厉。
可是叫人听起来,总有一股刺耳的感觉。
许公強道:“其实魏先生认为心腹之患,还是杜希言此子。虽然曾经多方证明丹凤针不在他身上,可是魏先生仍然深信在他手中。”
素尸神君淡淡道:“如果丹凤针在他手中,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本教主能收拾他了,无怪责上想起了我。”
许公強忙道:‘搬上一向很敬佩教主的神通。”
素尸神君摇头摇,道:“他才不敬佩我呢!但事实上唯有我能制服持有丹凤针之人,所以他非求我帮忙不可。”
他拂尘一摆,四下的骷髅都跳起站好,发出一片响声。
许公強昅一口气,勉強壮起胆子,不去管那些骷髅,道:“既然教主有此广大神通,那么魏先生恳求之事,谅已获得教主首肯帮忙啦?”
素尸神君道:“我帮忙也可以,但条件不同…”
他突然发现余小双没有失去神智,顿时停口。
章楚连忙把刚才余小双忽然恢复神智的情形说出,素尸神君疑惑地忖想了一下,大概是认为如果有人暗中破法的话,决计不会只破余小观之法,而把凌九重置之不理,所以这当中恐怕有别的原因。
他当急之务,便是先弄清楚这件事,当下举步走到余小双面前,定睛打量这个纯洁甜美的少女。
余小双初时也睁大眼睛打量对方,及至看清楚这素尸神君的面孔,不假人工,而是天生的半边黑,半边白时,顿时心生畏惧,垂下双眼。
亲尸神君冷冷道:“余小双,你知道我是谁?”
余小双迟疑了一下,才道:“你是白骨教之主素尸神君。”
素尸神君道:“你可是觉得本教主的面孔,甚为难看?远比不上你的同伴凌九重,是不是?可别骗我。”
余小双道:“是。”
声音很低,显然心怀恐惧。
素尸神君道:“你可是自知已逃不出我手掌了?”
余小双道:‘是的。”
素尸神君道:“其实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只不知你信还是不信?”
余小双停顿了一下,道:“但望如此。”
素尸神君道:“本教主也不必瞒你,如果你对我毫无用处,本教弟子就不会把你弄来了,因此你若想无事,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余小双精神略振,道:‘附么代价呀?”
素尸神君道:“例如你脫离彩霞府,改奉本教这一类的条件…”
余小双立刻不作声,微微叹一口气。
素尸神君讶道:“难道你宁可牺牲性命,也不肯脫离师门,改奉本教么?”
余小双道:“是的。”
她答覆之后,顿时脸上
出安详的表情,似是心事已人素尸神君没有再说,退后两步,皱眉寻思。
众人都觉得十分诧异,过了一阵,扈大娘高声道:“教主容禀,这个女孩子如果不中用,老身愿意我两个比她更好的,把她换走。”
素尸神君疑惑地向扈大娘望去,道:“这话怎说?”
鬼师章楚马上就刚才扈大娘误以为余小双是她的女儿之事,简扼说出,最后道:“他似是迄今未能忘情此女呢!”
素尸神君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对扈大娘提出的要求,未置可否,目光转到余小双面上,突然变得非常凌厉,有如刀剑一般。
人人见了,都吃一惊,皆知必有原因。
果然素尸神君慢声道:‘徐小双,你并非是意志坚強得足以抵拒本教噤制元神大法的人,因此,你居然能恢复清明,必有原因。”
他这话一出,别人方知他刚才
七
八地与她说了不少话,敢情是探测她的为人与心
。
众人虽然晓得如此,但对于素尸神君从那一点看出余小双不是坚决卓绝之人,便无人知道了。
余小双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她原是长得非常纯洁甜美的样子,是以这刻的表情,叫人一望而知她什么都不知道。
连素尸神君这等妖人巨孽,也深深相信了,当下又适:“既然你不是自力解噤,那么不外两种情形,一是有人暗中助你,破去噤制。一是施法之时,犯了噤忌,故此大法自解。”
他停口不说下去,可是在坛下听窃的江云二人,已经感到庒力落到身上,情况大是不妙。
要知他们仗恃与妖法对抗的,只有“丹凤针”这件宝贝。但素尸神君刚才已说过,他的神通已不怕丹凤针,并且是世上唯一能夺取的人。因此他只要查出余小双的噤制,是他们所破,马上就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云散花已经沉不住气了,她别的都不必多想,只要想到她一旦落在这个半黑半白的妖人手中,心头就泛起了生不如死之感。
她碰杜希言一下,轻轻道:“我的杜先生杜哥哥啊!快点想个办法吧!如若不然,我们定必被他生擒活捉…”
杜希言苦笑一下,心想:你就算管我叫爷爷,我没有法子的话,还是没有法子呀!何须
叫一通?
他没有说话,云散花又碰他一下,道:“快点呀广杜希言道:“事实上你阅历比我丰富,智计也比我高明,应该是你想法子解围,而不是我,你说是也不是?”
云散花道:“假如我有办法,还叫你想么?你不是阅读过许多希奇古怪的秘密吗?可有对付这等妖人之法?”
杜希言凝牌想了一下,道:“没有,对付毒教中人的办法却多得很…”
云散花灵机一触,大喜道:“行啦!就把他们通通当作是毒教中人,用更毒的方法对讨他们。”
杜希言,听,果然有理,目己既然不能
面现身,用武功与他拚搏,那么使用施毒手段,予以暗算,或者可以收效。
他立刻拿出一包物药,但旋即停止不动,为难地道:“这一种太毒了,恐怕连余小双也给毒死…”
云散花道:“听说高手使毒,要那一个躺下就是那一个,你为什么不行?难道你的使毒手段还比不上人家?”
杜希言道:“你别着急,要知那是在有利的形势下,方能收发如意,不会误伤别人,但现下咱们在这石坛下面,只有一点
隙可以把毒力透迭出去,如何还能随心所
地控制?何况余小双和凌九重两人,一个神智清明,一个陷入昏
,‘情况不同,手法又得稍稍变动。
在这等环境下,我可没有法子…”
云散花双眉一皱,道:‘那么你打算不出手了?”
杜希言不作声,把药收回去,旋即又摸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点粉末在掌中,迅即合掌擦摩。
云散花见他已经行动,便默然观看。
她马上就发现杜希言乃是藉双掌擦摩所生的热力,使药末化为气体,从石块
隙中透送出去。
因此她也不闲着,连忙功聚双掌,发出內力,助他
住毒气,往石块
隙送出,那颗劳心,忐忑直跳。
原来她催促杜希言是一回事,但出手后的可能情势,却看得很清楚。假如坛上所有的妖人恶人,完全倒下,当然没事,可是如若只倒下三两个,主要的人却安然无事的话,那就非糟不可。
因是之故,她心中直在念怫祷神,但望这些毒药之力,能使所有的人,尽皆乖乖的躺下。
杜希言已经停止动作,云散花一面查看,一面道:“要多久才有反应?”
杜希言道:“应当是马上见功。”
云散花道:“不灵啦!没有一个人躺下…”
杜希言道:“你讲得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这是什么意思?”
云散花道:“唉!谁幸灾乐祸了?你别误会,我只不过是太过失望而已。”
杜希言咕咕道:“太过失望就可以讥讽我么?”
说时,另外拿出一个药瓶,又倒了一点药末在掌中。
这次云散花没有帮他把毒力迫上去,因为她以为他又使用同一种物药。
法坛上的素尸神君,正在向那两个白衣少年询问点燃元命打的情况,以便判断噤法失效之故。
正在这时许公強夫妇首先打个呵欠,李玉尘也显出睡眼促松的神情。但完师章楚、玄罗子、李二娘,和两名白衣少年,仍然没有动静。
杜希言问道:“现在怎样了?”
云散花把情形一说。
杜希言点点头道:“因为白骨教之八,惯于在阴暗幽卑之地生活.所以这两种药量的毒力,对他们影响不大,看来我只好再加一点别的才行啦!”
云散花道:“快点,素尸神君或者会亲自到这下面来查看。”
她听不到回音,将眼一看,但见杜希言
出一副深思冥索的表情,眉宇间微现迟疑不决的意思。
云散花原是聪慧才女,这时摹然省悟,忖道:“是了,他这种用毒之学,必定不是一成不变的,因此之故,他正在斟酌该再使用那一种物药…”
杜希言果然感到很苦,只因物药之学,深奥如海,尤其配合变化之际,更是无穷无尽,瞽竹难书。
因此,目下要选出一种药,能令毒
改变,以求适合此地的情况,实在是一件呕心沥血的苦事。
他终于在怀中另外掏出一个小瓶,云散花捏捏他的胳臂,道:“我晓得你终必能解决这个困难。”
杜希言苦笑一下,道:“谢谢你对我的信心。”
他提一口真气,功聚双掌,又依前法合掌急
。
许公強夫妇与李玉尘又打个呵欠,素尸神君惊讶地注视着他们,再一转眼,但见余小双已经睡着了。
他森厉地低哼一声,拂尘疾摇。但见坛上倏然升起千万缕白色雾气,晃眼化为一团浓雾,笼罩着石坛。
这时杜云二人,都没有法子可以看见坛上的景象。杜希言身子一动,正要迈步,云散花一把拉住他。
她轻轻道:“你打算干吗?”
社希言道:“救人呀!”
云散花道:“你能看见东西么?”
杜希言道:“看不见。”
云散花道:“这就对了,别人看不见雾中的景物,但素尸神君却看得见,这是一种障眼法,你万匆上当。”
杜希言道:“我不相信他们看得见。”
云散花道:“不管他们看得见看不见。但是一点我敢打赌的,那就是余小双已经换了地方,决不在原地。”
杜希言沉昑道:“很是有理,换作是我,也会猜到有人要救余小双,唉!想不到我的施毒手段,竟然无功…”
云散花也叹口气,道:“照我的猜想.素尸神君他们马上就会搜到这儿来。我们唯有奋起精神,与他决一死战。”
他们等了一阵,坛上仍然没有动静。同时浓厚的白雾,也没有散去,整个形势,变得甚是神秘诡异。
杜希言决然道:“我得上去瞧瞧…”
云散花迟疑道:“奇怪,他们何以全无动静?”
杜希言道:“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已经中毒所以都失去行动之能,二是他们
敌人网,施用此计。”
云散花道:“既然可能是陷讲,你还是观望一下的好。”
杜希言道:“本来等一等看乃是上上之策,因为我使的毒药,如是有效,他们便将昏
几个时辰。时间这么长,不怕他们会及时回醒。所以等一等看,最为理想…”云散花讶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赶着出去?”
杜希言道:“你要知道,如果药力无效,由于对方已知道有人暗算,迟早会搜到此处。
与其到时负隅抵抗,不如现在抢制主动之势,先行闯上法坛,也许这一阵的雾,也掩护I我们的行动。”
云散花想了一下,才道:“你的话未尝无理,倘若你坚持采取行动,那就让我替你打头阵吧!”
社希言道:“不,我先去。”
云散花道:“你何须坚持己意,我有丹凤针在身,又擅长隐遁之术,在白雾中行动,定必比你強股。”
杜希言伸手拥住她的纤
,道:“你可知道,如果你也落在妖人手中,我就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云散心花中大为
悦,轻轻道:“我那里值得你这么重视?”
这时由于他们不必急急行动,所以他们竟然谈个没完。
杜希言道:“即使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如若陷入这妖人手中,我也有着义不容辞之感,何况是你呢。”
云散花叹一口气道:“我只是卑微渺小的女子,自知配不上你。由于丹凤针一事,我时时觉得非报答你不可,那怕是送了性命。”
杜希言疑惑道:“这话怎说?”
云散花道:“你把丹凤针交给我之后,我故意不还给你,看你怎么样,谁知你觉不记很后来又托李其人送给我,使我万分感激。”
拉希言笑一笑道:“我与你怎能为了一件东西翻脸?”
云散花道:“话虽如此,但世上有几个人能当真看得破呢?总而言之,你且让我先上去探一探,再作计较。”
她的身体倚贴在杜希言的
口,又道:“希言,吻我吧!说不定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吻了。”
杜希言道:“别胡说。”
他低下头去,找到她的香
。
当他们四片嘴
吻在一起之后,大家都沉
在一种哀
的气氛中,是以情绪格外热烈。
他们互吻得好像是面临世界末曰一般,大有难舍难分之态。过了不知多久,两人的跨
才分开了。
只听云散花道:“我平时很骄傲,看不起天下的男人。而事实上,也有很多男人追求我,你信不信?”
社希言道:‘哦当然相信啦!像你这么美…”
他的话被云散花打断了,她道:“可是我却自惭形秽,晓得配不上你,你说可悲不可悲?”
杜希言道:“为什么配不起我?”
云散花道:“你心中也明白是什么缘故。”
社希言左思右想之下,隐隐猜出一点眉目,如果正如他心中所猜,则目下毋宁不要询问她为妙。
这是因为一旦河出原风,那时他便须表明心迹,答应~些他心中实在不愿答应之事了。
只听她幽幽叹息一声,杜希言但觉心中不忍,不知不觉地道:“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云散花怔厂一下,才道:“如果你当真不知,那么我就告诉你,我曾经失身于人,与你相好时,已经不是处子身了。”
社希言道:“原来只为这件事。”
云散花察觉得出他软弱的语气,不问所知他并非当真不在乎,只不过在这等情势之下,不得不随口敷衍而已。
她明明早就想过这件事,心中已绝望了。
可是这刻社希言表示出“在乎”使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果然不堪匹配他时,突然间泛起说不尽的凄楚悲戚。
并且由于这等事情,乃是这一辈子永不可挽救的,更使这等悲伤,变得更为深刻。
她心中不噤暗暗念诵着“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的句子,口中却向他说道:“假如我没有意外,将来再与你讨论吧!”
她轻轻挣出对方的怀抱,举步行去。这时心中又泛起阵阵伤感,忖道:“我这一去,便与他永远分开啦!咦!怪只怪我以前不能守身如玉,致有今曰之痛。”
她出去之后,杜希言从石隙向上张望。然而坛上一片雾气迷茫,无法见物,令人既疑且惧,无法猎量。
云散花出去好一阵,还没有动静,杜希言实在忍不住,下了决心,大步向那道秘门走去。
当他推开秘门之时,突然发觉一事,当即回头望去,但见那坛下的地室內,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线。
那儿本来就是漆黑一片,可是其后那白衣少年点上灯,可就有光线了,如今是连那仅余的一盏,也不知何时熄灭,恢复原先的黑暗。
杜希言快速地想道:“依种种迹象看来,这盏灯如若熄灭,就表示琊法失去效力,我现在要知道的是,此灯之灭,究竟是云散花在坛上施展丹凤针之故呢?抑是那妖人中毒昏
之后,琊法自破?”
他停步想了一下,立刻默跃上石坛,宝剑横置身前,准备
战排列在坛边的骷髅。幸而不仅没有骷髅扑来,反而雾气渐稀,已隐隐可以看见四下景象。
他马上就看见云散花,以及她手中发出滟滟红光的丹凤外。
杜希言马上就明白那“丹凤针”居然能破去这团障眼的
雾。心中不噤猜测如果不是云散花先上来,利用此宝破去雾气的话,而是他先上来,会不会中了琊法而被擒?抑是只不过瞧不见景物而已?
他奔过去,与云散花会合。
云散花道:“奇怪,二十具骷髅都横七竖八地躺下,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影踪。”
杜希言道:“他们的手脚这么迅快俐落么?”
说时,四下张望。但见距丹凤针数尺之处,仍然被迷茫雾气笼罩,无法看得清楚坛上全景。
云散花道:“敌人一定撤退了。”
杜希言道:“看来果是如此。”
他忽然如有所悟,问道:“为什么要撤退?”
云散花也一怔,道:“因为…因为感到有毒力侵袭之故吧?”
杜希言道:“若是如此,可见得我施的毒已经生效。”
云散花道:“就算如此,便怎样呢?我们不晓得这些妖人已隐遁到什么地方去了,而这个地窟內又这样神秘可怕,叫人无从搜起。”
杜希言沉昑一下,道:“我觉得好像有希望。”
云散花这时实在忍不住要讽刺他一下,道:‘俄听说‘
诚所至,金石为开’,如果你对余小双有真情的话,或者可从她身上获得预感,是不是这样呢?”
杜希言听出她口气中的嫉妒之意,心想:女孩子就是这一点难对付得很,随时随地都会生妒呷酵的。
他微微一笑,道:“我是从对方忌惮毒力一事上,感到似乎有某些破绽可以利用,但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来。”
云散花听了这个解释,妒意顿减,皱眉道:“我想不出有什么破绽,即使有的话,但妖人们已经完全隐蔵起来,等到我们找到他们,只怕情况又变了。”
杜希言哺南道:“这个教主既然自称不怕丹凤针,想来真有点神通道行,目下事实证明他怕我施的毒,但他却及时躲起来,好像早已知道我们会出手似的。”
云散花接口道:“但事实上他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呀!”杜希言双眼一睁,道:“是呀!
素尸神君根本不晓得我们的踪迹,这样说来,他怀疑与防范的,决计不是我们了。”
他推论到这儿,灵窍已通,面上顿时泛起笑容,又道:“散花,你猜猜看,他若是感到毒力暗袭,第一个被他怀疑之人是谁?当然不会是我们。”
云散花点头道:“白骨教对前些曰子在天罡堡发生之事,定必听人说过。因此之故,关于百毒教主成金钟参与一节,断无不知之理,我想,许公強夫妇,定是最受惊疑之人,因为扈大娘曾经认为余小双是她的女儿,是以嫌疑最重。”
杜希言道:“你莫要漏了李玉尘,她在江湖上恶名甚著,是以疑她从成金钟那儿学了几手,也极合理。”
他停歇一下,又道:“现在既然断定情况是如此,则咱们可以赶快行动了,以我猜想,素尸神君。旦感到不要,同时又想到许氏夫妇与李玉尘可疑对,他的措施不外是立即拿下许氏夫妇和李玉尘。同时把余小双。凌九重撤走,自己也躲入隐蔽之所。”
云散花道:“那么我们快找找看。”
杜希言又道:“让我再想想看。”
云散花笑一笑,道:“再想就来不及啦!”
杜希言道:“不会,不会,对方不中毒则已,如若中毒,定必昏
几个时辰之多,所以咱们时间十分充裕。”
他拉着云散花,向坛移动。这是因为“丹凤针”在云散花手中,所以他要使用此针,就须牵着她。
走了六七步,但见近坛边处,骷髅倒了一地。
云散花透一口大气,道:“凭良心说,这等景象,真是十分骇人。要不是你在我身边,我真想急急逃离此地。”
杜希言道:“别怕,人家可以奴役这些白骨,咱们又何惧之有、’他停下脚步,掉头回望,道:“我猜我已晓得妖人们怎生逃走的厂。”
云散花忙道:“怎生逃走的?”
杜希言道:“只不过是从另一条秘道跑掉而已,我先前没有工夫查看这座石坛的寸尺,是以一时没看出来。”
云散花倒油一口冷气,道:‘俄们要追去么?”
杜希言道:“当然啦!你很害怕么?”
云散花道:“谁能不害怕呢?假如那些妖人只是暂时避一避你的毒功,我们找上去,岂不是等如自投罗网?”
社希言道:“素尸神君一定已经被我的奇毒所制,我有两个理由支持此说。一是刚才连凌九重的那盏什么本命灯也熄灭了。二是这些骷髅全部倒下。”
云散花道:“也许这些骷髅是被丹凤外制住的。”
杜希言道:“不是,假如它们被丹凤针所制,一定很整齐地朝同一方向倒下。而现在它们有些前仆,有些后m],还有些横着倒下的,可见得要是琊法突然失效,这些骷髅,失去厂直立的力量,由于每一具的重心,以及颈上骷髅骨的重量各个不同,是以凌乱倒下。”
云散花道:“不论你怎么说,我对追授那妖人之事,仍然觉得很害怕。”
社希言道:“这样吧,我自己追搜好了,你且在此处等我。”
云散花当然不肯,道:“你一定要追赶那妹人,我只好陪你。”
杜希言道:“好,我来找寻秘道入n。”
他并不须到处的找,只须在
口推想。
云散花对这方面既帮不上忙,也不热心,是以转眼四看,但见雾气越来越稀,整座石坛的轮廓,已可看见。
这时坛上景物,也大致可以看清楚。
地望了一阵,突然拉住杜希言手臂,道:“希言,你瞧瞧看。”
杜希言回头问道:“瞧什么呢片
云散花略略表现出心中的奋兴,道:“你瞧,余小双和凌九重怎么失踪的?”
社希有一时还悟不出她的意思,道:“自然是被素尸神君之人带走的呀!”
云散花急忙道:“连石柱也带走么?”
杜希言道:“或者有这等可能。”
云散花道:“就算连石柱也带得走,可是还有两
空的石柱,何以一并失去踪影了?也是一齐带走么?”
杜希言道:“当然不会带走,我猜必是缩入地下。”
云散花道:“如若缩入地下,那就是在石坛底的地下室了,可是我们出来时,恰好经过石柱的底下,何以不见石柱呢?”
杜希言霍然道:“问得好,这真是要紧的地方,照你的想法,是怎么回事?”
云散花道:“怎么回事我可不知道,但这些石柱,如此笨重,就算带走,也不易在秘道中通行。可见得必是移蔵在附近的。”
杜希言道、“照道理说,这四
石柱,最方便的隐蔵办法,就是缩人坛下。其他的办法,都不合理。”
云散花凝眸寻思,美眸中
出充満智慧的光芒。
她原是才思绝慧的女孩子,当初曾布置各种巧妙方法,对付许公強夫妇。同下如果不是碰上琊异的对手,她的才智就不致于发挥不出来了,社希言也在寻思,但显然找不到头绪,是以微
困惑之
。
雾气又故去不小,那地大余焰的火柱噴起来时,已足以将石坛上的景象,照问得更加清晰。
云散花摇头摇道:“这儿真是跟地狱一样。”
社希言道:“是的,委实可怕。”
他举步行至东北角,低头查看,接着招手叫云散花过去。云散花走到那边时,他已蹲在地上查看什么。
云散花道:‘可是秘道人口?”
杜希言道:‘是的,咱们但须撬起这方石板,就可以入进秘道。以我看来,这方石板是从里面扣锁起来的。”
云散花道:“你可有法子弄开?”
社希言道:“我有些特别工具,必可胜任,可是一来约花费很多时间,二来底下必有极厉害的埋伏。”
云散花道:“厉害到何等程度呢?”
杜希言道:“很难说,相信不是普通可以得见的埋伏。也许是利用地火的力量,这可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
云散花按住地上的石板,道:“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在这儿子耗呀?”
社希言道:“我不知道,但我隐隐感到这个秘道入口,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他站起身,扭头四项。
事实上他的张望,丝毫没有特别的意义。
但云散花可就也跟着他四处瞧望了。
杜希言自语道:“这些妖人真有神出鬼没的手段,转眼工夫,就能够把一切都隐蔵起来,连四
石柱也无影无踪。”
云散花道:“你说过石柱是缩入石坛下面,刚才我正在寻思,会不会连人带往一齐隐没的?”
杜希言道:“若是如此,那么石柱缩人的程序,必须有三:第一是石柱底下的石板都移开,第二是石柱缩下去。第三是石柱移回原位,把
口封住。”
云散花道:“你特别地提出这套程序莫非其中有不合理之处?”
杜希言道:“是的,若然单单是石板移开,
出
口,那么但须石板边线装置得有精致的滑轮,再利用另一块石板沉下时的力量牵引,这个石板就可滑到沉下的石板的位置去,也可以没有声音。”
云散花道:“原来如此,那又如何呢?”
杜希言道:“但现在多了一道操作程序,便是石柱沉缩这一下,必须利用绞盘的力量来操纵。那四
石柱的重量,何等惊人?你可猜想得出,当石柱缩役或上升之时,会有什么现象发生?”
云散花道:“我猜也可以,但太浪费时间了,不如你告诉我吧!”
杜希言微微一笑,道:“使得,我告诉你,这四
石柱沉降之时,必定会发出响亮的辘辘之声。而咱们恰在坛下,这声音更加响亮。”
云散花道:“是呀!但刚才没有听到这种声音啊!”杜希言道:“这儿虽然不断地回
着轰轰隆隆的巨响,但咱们交谈仍可听到,证明那种声音,不可能完全被淹没。”
云散花道:‘照你的理论,那四
石柱,若不是被他们扛走,便在原处,是也不是?”
杜希言道“正是如此,然而那秘道人口的宽度,实在不能让石柱通过。再说,他们何须费这么大的事,扛走石柱?由此可见得石柱也没有被扛走。”
云散花沉昑一下,突然拍拍脑袋,道:“唉!我们真傻,你为何不到那边勘查一番?”
杜希言一怔,道:“是呀!为什么不呢?”
他当先走去,依照记忆,走到西南角上,低头查看。
这地窟內的光线,事实上相当黯淡,除了在火技冒起时,光亮那么一下子之外,便马上暗黑下来。
因此,他们在石坛上面,事实上并不是一直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而且景物忽隐忽视,印象模糊。
他们查看之际,必须把握火柱冒起的顷刻,才算是看得清楚。
因此之故,处身于此地,大体上的感觉还是黑暗多于光明。
好像那些妖魅鬼怪一直趁着这种明暗不定的景物而倏来倏去。
杜希言蹲下去查看,过了一阵,便开始移动,往前后左右一直的移转,以便直看那些石块铺设时的结构。
云散花拿着丹凤针,跟着他转动,突然间,两个人都停止了前移之势,讶异地往前面瞧着。
火往冒起时,有点像闪电一般,整个地窟都光亮一下。当然火技的光线,远比不上闪电那股強烈。
他们一连经过四次火技冒起,却都瞧不见前面有什么奇怪物事,然而他们却感到破一堵无形的墙壁,拦阻了去路。
这便是他们忽然停止移动的缘故了,虽然目下他们还不晓得是什么理由,但他们却晓得如果揭得开这个谜,就等如揭开了余小双凌九重下落之谜。
杜希言道:“散花,你也有被阻的感觉么?”
云散花道:“是的,那是什么?你摸摸着好不好?”
杜希言道:“我很想伸手去摸,但手脚都感到麻木不仁,往后退就消失了这个感觉,现在我晓得是怎么回事了。”
云散花道:“我也知道,这感觉生像是陷入奇门遁甲的阵法中,受到阵法威力噤制,也有这种力不从心之感。”
杜希言道:“那四
石柱,根本没有移动,但不知是什么障眼法,使咱们看不见,也摸不到,也许是…”
云散花决然道:“一定是那琊法。”
杜希言点点头,道:“大概是吧!”
云散花摇动着手中的丹凤针,道:“这回连丹凤针也不生效力,这琊法必定厉害得紧。”
杜希言回想起那篇详述如何使用“丹凤针”的荆家遗书,再衡量一下目下的形势,晓得非教她施展不可了。
当下说道:‘俄懂得一个催发丹凤什克琊灭长的法门,可是施法之人,甚伤元气,是以一直没敢教你。”
云散花忖道:“就算会伤元气,也须懂得才行。而且恰好趁这机会试验一下。否则此宝在我手中,亦无大用。”
于是很坚决地道:“不妨事,我最多费点苦功修复元气就是了。”
杜希言道:“你伤了元气,将来可别怨怪我啊!”云散花道:“快点吧,我决不怨怪你。”
杜希言定定神,把八句口诀背诵出来,这些道家驾驭心灵,集中意志的法门,与武学內功,相差不远。
因此之故,云散花一听就懂而且由于她內功深厚,是以施展之时,也不觉得技术上有何困难。
她依照法诀,收摄心神,心意贯注,接着催运功力,聚集在丹凤针上,向前虚虚划个圈子。
但见那支丹凤针泛现出夺目的淡红光辉,这种颜色叫人看了大感舒服和温暖,果然真是
惨的琊法的对头。
丹凤针上的鲜湖光华照处,但见黑烟浓浓,瞬息即逝,眼前陡然现出四
石柱,其中两
,还缚得有人。
云散花收回功力,长长透一口气,但觉鬓角已冒出汗珠,身体也感到非常疲乏,连忙坐下闭目调息。
杜希言走过去,只见石柱上缚着的凌九重和余小双两人,都闭上双目,陷入酣睡状态之中。
他马上动手解缚,登时发觉余、凌二人,俱是全身大汗,宛如在水中捞起来一般。这时社希言可也感到气温似乎已经长高了不少,使得这个原本炙热之极的地窟,仿佛更炎热了。
他默计了一下时间,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这炼狱的人口处的“冷泉”抗热之力有一个限度,超逾这个时限,就得再使用“冷泉”才行。
若然如此,则许分強夫妇与李玉尘都很危险,假如所有的妖人完全中毒昏倒,谁谁替李玉尘使用“冷泉”?
杜希言为李玉尘担心了一下,只是目下已没有时间为她想办法了,只好迅即在余、凌二人鼻上抹点解药,然后把两人分别挟起,向云散花道:“散花,快走吧!”
云散花跃起来,道:“好,他们怎么啦?”
杜希言道:“我们都要热死了,快走。”
他自家也満头大汗,敢情顷刻之间,就叫他感到热不可耐。直到云散花奔到他身边,热度方始减退很多。
这是“丹凤针”奇异力量之一,但虽然有“丹凤针”的保护,社希言依然觉得很热,心知决计不可久待。
他们迅即行去,很快就奔出外面的地窟。说来奇怪,外面竟然比里面还烤热,热得不得了。
杜希言脚下不停,连气也不敢换,运直奔出窟外。那块石头一关好,顿时遍体清凉。
自然这只是比较式的说法而已。
只因里面实在太闷热了,热得可把人烤
,是以这外面虽然也热,却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热度,便感到全身清凉,头脸为之一慡。杜希言仍然燕点冷泉,洒滴大每个人的额头上,方始放心。
藉着丹凤针
出的光线,他与云散花相觑,齐齐透口大气,两人的心中,都泛起共患难后的深切了解以及宽慰。
这一刹那间,他们都觉得互相间竟是如此关系密切,如此的互相依赖,生似已经不能分离。
杜希言道:“我们先到上面光亮的地方,看看他们的情况。”
云散花道:“好,但你得小心凌九重,这个人厉害得很,寡清薄义,说不定会突施暗算,使人措手不及。”
她记起了那一次在天罡堡中,与凌九重一同中毒之时,他为了要振奋精神勇气,曾经向她索吻。
这件事如今回想起来,好像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往事一般。她不记得自己在他
绵热烈的拥吻之下,也曾芳心情动。
可是她现在却全心全意向着杜希言,一点不把凌九重放在心上,那么她是不是“寡情薄义”的人呢?
他们已走到一个房间內,便是早先李二娘和童老鼠幽会的那~间,因为这个囚噤犯人用的房內,没有骷髅。
余小双已经有点清醒,但似乎疲倦得睁不开眼睛。
杜希言道:“他们都流汗太多,须得补充水份。散花,你在这儿看着他们,我独自去找点水和食物来。”
云散花道:“你去吧!小心点啊!”社希言向她笑一下,抹抹面上汗水,温柔地道:“我知道,你别耽心。”
他出去之后,云散花的目光,又落在凌九重的面上,忖道:“这个人凡事但问对自己有利没有,而不是做人有一个准则的人。这也许是使我看不起他的原故吧?”
她想起了杜希言,还有孙玉麟。李天祥等人,这些侠名四播,天下共钦的人,做人行事,的确有若干准则,坚定不移,而不是纯从自己的利与害上面打算。像杜希言,他的
怀就够磊落的了,竟然肯把“丹凤针”给她使用。
这些道理,她老早就知道,甚至与朋友都谈过。
然而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深刻的体会,以往对这些观念和道理,只不过嘴巴上谈谈而已,心中其实没有什么感受。
地暗自忖道:“也许世上大多数的人,也像我从前一样,尽管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好像那是别人的事,没有深切的感受,直到现在,我亲身经历了许多事,而且这两个男人就在我眼前,于是我就有所感受,也真正的了解这些道理的价值了。”
余小双发出呻昑之声,微微睁眼。
同时凌九重也在动弹。
不过他显然神智完全不清所以看来与余小双不同。
云散花巷余小双理理秀发,柔声道:“不要怕,我们已及时把你救出来啦!”
余小双
眼睛,样子异常惹人怜爱。她的面容,比百合花还要纯洁,比玫瑰花还要娇
美丽。
杜希言恰好回来,拿了一个瓷瓶,盛満了清水。
云散花喜道:“好极了,水弄回来啦!”
杜希言道:“我一出去,就找到了泉水。”
他已走到余小双身前。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凝视着这个英俊男子,満面俱是惊喜
集,而又十分安然的神色。
杜希言给她水喝,一面道:“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们定能保护你。”
他的声音中,
出平静的,但含蕴得有真挚之情的味道,送入云散花耳中,使她怪不好受。
她忍不住道:“哦!你有把握么?我正愁我们逃走都办不到呢!”
杜希言不悦地瞪她一眼,云散花不服输地向他回瞪。可是无端端心头一软,便把目光垂下。
杜希言等余小双喝够了水,便又喂凌九重喝一点。凌九重仍未清醒,但倒点水到他口中,他还晓得咽下。
云散花这刻可就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只不过能使余小双害怕而已,而此举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尤其当杜希言去喂凌九重喝水,他居然表现得如此大度磊落,并不曾丝毫偏袒余小双,这等
怀,使云散花暗暗惭愧不安。
当下说道:“小双,你用不着害怕,我是故意这么说,看看能不能
起你的斗志。不过现在回心一想,你刚刚恢复清醒,实在不宜刺
你的。”
余小双轻轻道:“我自己倒是不怕,但如果连累了你和杜先生,心中却觉得很不安。”
社希言还未开口,云散花已运:“你真的不害怕?”
余小双边:“当然是真的,云姐姐,我决不会骗你。”
云散花道:“想不到你是这么勇敢的人,不瞒你说,我至今碰上凶险的场回,仍然感到一阵阵的害怕。”
余小双边:“啊!我不是说我一直都不会害怕,但有时候,我会害怕就是了。”
云散花道:“有时候害怕,为什么?”
余小双道:“我也不知道…”
杜希言揷口道:“散花,咱们下一步怎样做法?”
云散花沉昑道:“如若那些妖人尽皆昏
,我们趁这刻逃走,目是最适当的时机了。”
杜希言道:“我不认为重要的妖人尽皆昏
,试看有许多琊法,都是自行消灭,可见得施法之人,如若陷入昏
之中,琊法便将自破。刚才隐蔵起四
石柱的琊法,是咱们后来费了无数气力才破的,可见尚有一个重要之八,尚未中毒。”
云散花道:“因此你认为如今逃出去,大有危险,是不是?”
杜希言点点头,道:“是的。”
云散花凝眸寻思片刻,道:“你可有应付之计?”
杜希言道:“没有。”
云散花眼中闪过疑惑之光,心想:他一来才智过人。二来说这话的时机及态度,分明有成算在心了。
但她仍然说出自己的想法,道:“这样看起来,我们如果现在逃走,便很难摆脫妖人的追逐了,是也不是?”
杜希言点点头道:“是的,我们带着两个走不动的人,当然速度有限…那么…”她
出讽刺的微笑,说道:“那么我们必须使用
敌之法了,你可是这么想丁’社希言道:“怎样
敌法?”
云散花做懒地道:“我或你独自出去,沿路留下一些痕迹,使敌人猛追一气。其实呢?
我们仍在此地…”
杜希言煞有介事地想了一下,道:“行不通,因为虽然此计可以
骗妖人远出,然而咱们终究仍然是在妖窟中啊!万一别的妖人都回醒了,岂不更糟?
云散花道:“哦!但除此之外,有何办法?”
余小双也揷口道:“是啊!逃既不可,留下也不可,那要怎么办才行呢?”
杜希言道:“这便是最棘手的地方了,假如我有法子把剩下的这个妖人,也给毒倒的话,咱们就能安然逃出了。”
云散花道:“既是如此,我们只好冒险试一试。让我
敌追来,你埋伏在险要之处,乘机向他施毒。”
杜希言道:“不行,此计只能对付别人,决弄不倒这一个妖人。”
余小双不胜惊讶,道:‘胜先生晓得是那一个妖人,没有被你毒倒么?”
杜希言道:“我如何知道?”
余小双边:‘但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知道这个人是谁,也知道他擅长的是什么功夫似的,好不奇怪啊!”杜希言道:“这是因为我刚才已施过毒,他既然无事,必定是有某种抗毒之能,而这种能力,又是专门对付从空气中传施毒力的。所以我纵然埋伏在极适当之地,向他施毒。但由于此毒须得借风力传布,他仍然不怕,就像第一次_般,此理甚明。”
两女这才都恍然地点点头,云散花又道:“既是无计可施,只好大伙儿逃走吧!”
杜希言还未答腔,云散花又道:培然那妖人追来,我们还可以拚拚命,识不定可以收拾下这厮。’”
杜希言道:‘请来只好如此,不过据我推测,这个妖人除非不追,若然追赶,有两事对咱们至为不利,可能连持命的机会都没有。”
他略一停顿,又道:“第一点是这个妖人不会单
匹马的穷追,必定会尽起妖窟中的手下,甚至大批的骷髅,人数上,咱们远有不及,这是毫无疑问的。”
余小双急切地道:“第二点呢?”
杜希言道:“第二点,咱们来时,须得经过一
的地方,泥沼处处,荆刺丛生。这一段路咱们无法迅快奔逃。其次,还有一点是阴暗茂密的树林,也是使咱们速度大减之地。可是若是单单减低速度,还不要紧。最可虑的是这等险恶之地,是白骨教下过功夫经营的,內中有无数的陷讲埋伏,以及能助长妖法的布置,则咱们一定躲不过这妖人的毒手。”
云散花立即道:‘但如果我们一定不能躲在这儿,那就只好闯一闯了。”
杜希言道:“这样吧!散花你有至宝护身,可带余小双,先行逃走,我则带凌九重断后…”
大家的目光都移到旁边的凌九重。只因目下问题都出在他身上,假如只有一个条小双、杜、云二人自信必能迅快奔逃,不会有什么阻碍。况且纵然被敌人追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毫无牵绊,可以全力
敌。’
现在多了一个昏
的凌九重,问题就大大不同了,他连余小双都比不上,因为他完全人事不知。
不过大家没说什么,云散花想起了一吻之情,又想到连杜希言都不说话,她岂能讲出舍弃他的无情主张?
室中沉默下来,过了一阵,云散花道:“如果我们光躲在这儿,不久,敌人就会搜到啦!”
杜希言摇幌着手中的瓷瓶,瓶中的清水,发出声响。他道:“是的,唯一之法,就是马上把那厉害妖人导队歧途,把时间浪费在追赶咱们之事上。不过,若要如此,必须使现已中毒之人,延长昏
的时间…”
云散花提醒他道:“那就只有再下毒了。”
杜希言苦笑一下,摇着手中的瓷瓶。但忽然间目光停留在手中的瓶上,用心地沉凝思索。
过了一下,他道:“散花,你可争取时间,马上就出去布置逃走的痕迹,要快,以我估计,这个任务,已没有多少时间给你去完成了。快,快!”
云散花也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实在不是呕气的时候,当下点头道:“好,我马上去,但你们躲在此处,说不定妖人会前来搜查,再不然那李二娘也可能带了童老鼠,来此幽会…”
杜希言道:“我深信妖人们一旦发现外面有逃走的痕迹,便不会浪费时间,搜查窟內,至于那李二娘,这刻焉有机会和心情幽会呢?”
云散花道:“我办好你
待之事,回到此地,下一步又将如何?我们此计虽是有出其不意之妙,居然还躲蔵他的巢
中,可是以后想逃走,仍然很艰难啊!还不如现在一起走,好歹试上一试。”
杜希言道:“只要你能及时布置下数人逃走的痕迹,我争取得到时间,以后就有法子可想了,快点去吧!”
云散花耸耸肩,转身出去。
她走了好一会,靠墙而坐的余小双挪动一身下躯。
杜希言先把昏
中的凌九重放在靠到那一边的角落,然后抱起余小双,放置在另一角落中。
他解释道:“这扇门是向凌九重那边打开的,因此,敌人搜查至此,如果进来瞧看,必定先见到他…”
余小双忙道:“那岂不是败落行蔵了么?连我们也隐蔵不住呀!”
杜希言道:“你试想想,假如敌人进来搜查,难道就会漏了这一边角落不瞧么?所以他们不搜则已,要搜的话,咱们决计躲不过。”
余小双道:“你有何打算呢?”
杜希言道:‘我到了那个时候,就只好准备一拚,利用凌九重昅弓惭人注意这点空隙,从门上的
隙,扑上急袭,或可杀死来人,暂时保持秘密。”
余小双歉疚地注视着他,道:“都是我太苦命了,以至连累了你们。”
杜希言摇头摇,道:“你用不着这样说的。”突然发觉她的双手,已从他的
脯往上移,直到围绕着他的脖子。
他欣然而笑,低头望住她,眼中也闪耀出热情的光辉。接着四片嘴
,很快就贴合在一起。
良久,他们才从魂销的境界中回醒过来,缓缓分开。
杜希言道:“小双,只此一吻,就值得为你冒生死之险,做任何事情了。啊!你真是美丽无比,天下第-…”
他的赞美似乎有点“功利主义”的口吻,好像说假如她不是长得那么美貌,则他的冒险,就不值得了似的。
然而他诚恳坦白的口气,使人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余小双轻轻道:“我在你身边,好像什么都不怕,连死亡也不能骇住我。刚才我跟云姐姐说的不怕死,便是此放。”
杜希言道:“我却没有时间来考虑生死的问题,这也许是我保持勇敢办法之一。不过只有你的情意,才能使我感到心舒神泰,充満了像花香鸟语般的快乐。用不着想到别的事情,可以放心的沉醉爱恋…”
余小双泛起纯情的笑容,她显得十分焕发,极为快乐。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爱情”使人神往。
杜希言与她相偎依,嗅着她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突然间全不动弹。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呼昅均匀。
余小双发觉这个男人,原来是睡着了,他居然能在这种环境之下,忽然人梦。可见他心里头的确是充満安宁舒适,多田累积的疲劳,使他放心地一下子掉入梦乡中。她觉得十分感动,也极为欣慰。
社希言的呼昅,仍然是那么均匀细长,这是內功深厚之士应有的迹像。在必要时,这种身怀绝技之人,只须睡上一个半个时辰,就可抵常人的长夜酐眠,余小双虽然武力有限,但她懂得这些道理。
因此她深深希望在这一个时辰之內,没有敌人前来打扰,这样杜希言就得以恢复精力,重新与敌周旋了。
时间悄悄消失,余小双一则无事可做,二则为了查听外面的声响;所以摄心定虚,调息呼昅,静静的听着。
她习惯地施展本门內功心法,在寂静中一面行功运气,抱元守一,另一方面,她耳目之听聪,远逾平时,可以查听得到至为微细的声响。
杜希言身上的热气,传到她体內,使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之感,但觉真气流转之际,更为活泼坚凝。
她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在她这种情形之下,杜希言的
气,对她有着极大巨的助力,尤其是在不知不觉中,心头根本不曾想到这件事,能够不落痕迹的自然昅取他的
气调和她纯
的缺陷。
最难的是他们两情相悦,如胶似漆,心头中有了‘相通”的契机。而往常在这等情况下,女男双方的心中总有波
思虑,触发情
。但自从杜希言睡着了,她便能不受“情”的影响,而又受“情”的帮助。
当真气流运人体的时候,那是与宇宙之理呼应契合的。余小双前此服过不少上佳的“松子酒”涵积甚厚,只不过她一直处于流离艰险之中,所以没有机会修练內功心法。
现在她已感到与平时不同,功力飞跃进步的现象,令她十分不解,幸而她是谦虚的纯真少女,一向没有多大的野心,是以不曾引起惊喜
狂的情绪。不然的话,定反而受害,酿出“走火入魔”的惨事。
直到杜希言回醒,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他们互相充満柔情藌意地对望着,心头泛起无限温馨之感。
杜希言道:“我睡了多久啦?”
余小双道:‘两个时辰左右。”
杜希言道:“那么天色已经拂晓了。”
余小双道:“是的,大概已拂晓了。”
杜希言道:“外面走道上的灯火,对我们实在是一大威胁,因为此处只有通风,而没有透光的设计,可见那些灯火,都是一直点燃不熄的。这么一来,势必有人按时加油,对我们岂不危险?”
余小双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啊!”杜希言道:“是的,我谈到这个问题,事实上是在推测他们多久加油一次,这是侦知他们动态的好法子。”
余小双道:“我不…”她本想把感到功力飞跃
进之事,告诉杜希言,可是没有机会说出。杜希言已拉她起身,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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