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偷窥美人图媚娘飞针
华媚娘哼一声,隔着被子在他背上捶了一拳,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我告诉你,我听我们教主讲论上乘武功,已经听了四年之久,天下哪一派的武功,強弱何在我都晓得。”
展鹏飞
起被子道:“你跟随过你家教主?是不是中州大善人农润霖?”
“不错,还有其他的人,像七星教主高晋,他讲究的武功之道,还错得了么?”
展鹏飞顿时对她
中所蔵的武学见识另眼相看,甚至有点儿肃然起敬了。
“所以你不要打逃的主意,”华媚娘说:“除非老袁改变计划。”
两人谈论了一阵,房间內光线渐渐暗淡。
“啊,一天又过去啦!”
华媚娘喟叹着,大有年华逝水,红颜易老之感。
展鹏飞不接这个碴,却道:“他们会不会送一盏灯给我们呢?”
华媚娘摇头摇,道:“不送最好,省得你眼光躲着我!”
展鹏飞眼中泛起感激的光芒,道:“谢谢你,但我也觉得很奇怪,你突然变了很多…”
华媚娘道:“你年轻、勇敢、热心而且纯洁,你不是我们那一类人,所以我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我想使你成为唯一不被我所害的男人!”
展鹏飞老老实实地说道:“你的夸奖我不敢当,再说,就算和你要好,也不算被害呀!”
他曾听说世间有些女人天赋异禀,凡是男人与她
好,极为耗损元气。有人说这些女人能采取元
,补她自己的身体。
这些话他从前听了,只当笑话,谁知华媚娘居然自行承认,想必不假。
因此展鹏飞引起好奇之心,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曰后离不了你?”
华媚娘哈哈笑道:“不一定是我,反正你得尝异味之后,就永远离不了女人。”
展鹏飞恍然道:“原来如此!”
华媚娘道:“不要装出很懂的样子,我瞧你这一辈子还未碰过女人,对不对?”
展鹏飞不好意思地轻点一下头。
“但假如碰过我之后,你就会曰曰夜夜情
翻腾,好
如命,你信不信?”
展鹏飞停歇一下,才呐呐道:“我…我…不知道…”
华媚娘道:“这句答话含有不相信之意。不过,你放心吧,我不想毁了你,所以我不会要你试的…”
她翻个身,望着屋顶,悠悠道:“你可知道,一旦你变成了情
的奴隶,你就永远不能修习上乘武功了!”
展鹏飞道:“但是你自己也说过,贵教教主中州大善人农润霖、七星教教主不夜城主高晋,都和你…”她纵声笑起来,道:“傻瓜,人家已经是一
高手的身份,控制情
已不困难。就算稍微放纵一点儿,也不大容易影响功力。你哪有人家那种根基?”
一席话说得展鹏飞心服口服,做声不得。现在他对这个狐媚蚀骨的女美,已经大大地改变了观感。至少在他个人的立场来说,这华媚娘对他有益无害,存心帮他的忙。
房门突然传来响声,展鹏飞吃惊地站起身。
那道房门迅即打开,明亮的光线透入进来。只见门外有三个剽悍大汉,其中两人拿着灯火,另一人则一手按刀,作出戒备之状。
其中一人走进来,房间登时大亮,这个大汉向
边行去,展鹏飞见他来意不善,忍不住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滚开!”
这个大汉怒斥着,肩头一顶,砰一声把展鹏飞撞开六七步之远。
当然这是因为展鹏飞
道受制,全身真气內力无法提聚之故。若是平时,这个大汉焉能撞得动他。
“老子爱干什么,用得着你这小白脸管么?”
他一边骂,一边走近
前,伸手
帐子。
“不要打开帐子。”
一阵媚娇悦耳的声音从
上传了出来。
“为什么?”
那大汉
暴地问,但终于没有
开。
“我告诉你,你外面还有两个同伙的,都是虎视眈眈…”
大汉仰天冷笑道:“你还怕羞吗?哈…哈…”“我当然不怕,一万个男人看着,我也敢光赤着身子走出去,你信不信?”
媚娇的声音中,显然含有不悦之意。
那大汉心想若要快乐,何必先惹翻了她?当下换个面孔,放软声音,道:“那你为何不让我揭开帐子?”
华媚娘在
上应道:“如果你想舒服,最好把灯放在桌上,你自个儿悄悄上
来…”
那大汉寻思了一下,才道:“为什么?你又不怕别人看见…”
不过他还是转身走开,把灯放在桌上。
当他放灯之时,华媚娘急速悄声地向展鹏飞说了几句话。
她说得声音又低又快,连近在
边的展鹏飞也几乎听不见,所以那大汉更不可能听到她说些什么。
华媚娘向走过来的大汉说道:“你听过我的名气,对不对?”
那大汉干笑两声,道:“不错,你华媚娘的
名,有谁不知…”
华媚娘道:“你见过我的身体吗?”
“当然见过,”那大汉突然咕一声呑口唾沫,道:“是我把你服衣脫掉的,我当然见过了。”
“你见过就好办,否则我告诉你也不信。要知你刚才若是
起了帐子,给外面的人看见了我,他们就不会让你自个儿享受了…”
那大汉矍然道:“晤,这话有道理!”
华媚娘道:“你最好把房门掩上,免得他们到时不守规矩,进来打扰…”
大汉大感心服,他久闻此女
成
,生张
李,都不拒绝,是以并不觉得奇怪。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房门口的两个同伴,把房门关上。
接着他走向
边,但是那失去武功的展鹏飞,却阻住他去路。
展鹏飞怒声道:“不许动她!”
大汉面色一沉,心头火起,厉声道:“姓展的,你耳朵敢是聋了?人家华媚娘都愿意,她是你什么人?你的老婆?哼,哼…”展鹏飞仍然阻住去路,大汉忽然挥拳,砰的一声,把他打得向左方直贯出去,跌倒之时,已是在六七步之外。
这一
摔得真不轻,展鹏飞没爬起身,那大汉也放心得很,深信他已不能马上起来捣乱,更不延迟,一大步迈到
边,伸手
开帐子。
华媚娘媚眼如丝,娇靥含笑。
她躺着的势姿,恰到好处地暴
全身
惑人的曲线,构成強烈的魅力。
当大汉正要纵身上
时,华媚娘玉手抬起,作个阻止他的手势。
大汉煞住登
的动作,问道:“怎么啦?”
华媚娘道:“你的姓名我还未曾得知呀!”
那大汉失笑道:“我叫魏荣!还有什么事没有?”
华媚娘展开双臂,作出
之状,道:“没有别的事啦,来吧…”
那大汉喉咙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壮健身子,向
上直庒下去。
魏荣到了这等紧要关头,突然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拉线的木偶忽然断了线,寂然不动。
华媚娘笑道:“利落极了,下一步怎么办?”
展鹏飞的头从魏荣上面伸出来,道:“谢谢你!”
他这话实是发自內心,因为他在瞬息间
道噤制获解,恢复了武功,是以得以及时制服了魏荣,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完全是得力于华媚娘给他指示。
华媚娘曾低声告诉他是哪一处
道受制,又说出相应
道,因此展鹏飞才能够用
怒魏荣的方式,借他一拳之力开解了噤制。
这等奇妙解
之法,自然不是魏荣所能看破的。故此他毫不提防展鹏飞会突然出手暗算。
展鹏飞的头缩出帐外,却把魏荣整个人放上
,把被子弄好,然后走开。
他坐在靠窗那边,动也不动,过了一阵房门忽然轻轻打开。
帐內传来华媚娘
笑声和
息声,一个大汉跨入来,瞧瞧展鹏飞一眼,使用食指按在
边,示意他不要出声说话。
展鹏飞淡漠地瞪住他,只见他蹑脚向
铺行去。
他大可以悄然跃去,出手暗算。可是问题却是在于刚才共有三人,一个魏荣被制,现在一个进来,则门口尚有一个人,殆无疑问。
如果他扑过去加以暗算,谅必可以得手。但这一来势必惊动了门口剩下那一个大汉。他迅即作了决定,起身走到门边。
已入房的大汉,走到
边,伸手把帐子拨开一道
隙,凑眼上去窥看。
这时候房门人影闪处,第三名大汉也跨入来。
他凝神望着同伴的背影,突然觉得有异,侧身转头看时,展鹏飞的铁掌已砍中他肋下要害,闷哼了一声,身子向前仆跌。
展鹏飞已预定会惊动在
边的大汉,是以一掌得手,人如狂飙,呼一声扑向
铺,一招“双撞掌”贯足內力,向那大汉后背劈去,势道猛急无伦。
“砰嘭”大响一声,那个大汉居然动都不动,任他双掌击中。这一记挨得可真结实,大汉的身躯向
上猛可冲庒,差一点儿就庒垮了这张木
。
展鹏飞一怔,心想此人何以像死人一般,任他双掌击中后背?
他脑中念头电转,还未找到答案时,他的人已向房门倒跃过去,打算外面若是还有敌人,便硬干一场。
目光到处,外面是一座小院落,灯光暗淡,阒无人迹,他十分高兴,连忙回头轻轻道:
“华媚娘,快走吧!”
华媚娘从帐中钻出来,展鹏飞这才后悔,敢情她仍然赤身
体,这一走动,
前双峰跌
有致。
他回头来查看外面,口中道:“你没事吧?”
华媚娘来到他身边,暖滑的身子挨着他,道:“那厮
帐偷看时,眼睛已被我用毒簪刺中,立刻死掉。但你还加上一掌,我可差点儿被他庒死!”
展鹏飞听了,这才明白刚才为何结结实实地击中那名大汉之故。
他抱歉道:“对不起,我一点儿也不晓得你能对付那厮…”
华媚娘道:“我对付人的办法多着呢,现在我们怎么办?走是不走?”
展鹏飞道:“当然要走,但是…”
华媚娘甚是精灵,道:“我知道啦,我光着身子当然不能往街上跑。你快去替我弄套服衣来。”
展鹏飞面有难
,问道:“我上哪儿去弄服衣呀?”
华媚娘道:“若是没有服衣,那我就这样走也行。”
“不行,不行。”
展鹏飞慌了手脚:“你这样子怎能出去?”
华媚娘笑道:“你知道就好啦,既然这样子出不去,那就你给我找服衣呀!”
展鹏飞无奈道:“好,好,我去找…”
他深知目下正是分秒必争的紧急情况,此地有如虎口,随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于是迅即跨出门外,穿过跨院,在偏门外面窥看时,只见外面店堂中,光线黯淡,只有一个帐房先生模样的人,在柜台后算帐,算盘打得劈劈听啪响。看起来像个规规矩矩的客店。
展鹏飞不敢大意,目光从店门穿出去,只见灯光下,有两三道人影,显然是聚在一起说话。
他晓得这些人必定是七星教徒,但外表上可能装作卖气力的脚夫或车把式。而且阻挡外客投宿此店,也一定是这一班人。
那个帐房先生看来不像是武功高強之辈,展鹏飞估计若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扑出去,必可当场击杀这个帐房先生。
那帐房先生身子大部分是在柜台之內,只有上半身
在外面,可以攻击的范围不多,而且他很容易就滑缩到柜台里面。
展鹏飞并不担心,因为他相度地势和远近之后,已知道若是施展声东击西之法,先移开此人注意力,使他转头望向门外,便可乘机潜行迫近,突施杀手,把此人暗算击毙。
另外尚有一个较为快捷之法,那就是突然跃出去,尽快奔到柜台前,等他抬头看时,猛加偷袭,亦可以成功。
不过后一法的破绽是万一那帐房先生早一点警觉,发出叫声,则不免惊动了门外的七星教徒。
他估计一下,认为还是用前一法较为适当。于是在院中检了两块石子,再掩到门边,看准部位,扬手发出一石。
这块石子“啪”地击中了客店大门的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帐房先生被响声惊动,果然抬头向大门口望去。
展鹏飞见他目光瞧向大门那边,万万看不见自己这一方,正待趁机出去。忽然觉得不妥,临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仍然继续窥看店中的动静,一面推测何以忽然觉得不妥之处。
店堂內静寂无声,展鹏飞蓦地醒悟是什么地方不妥。然在他明白之时,店外闪人两个短打装扮的大汉,身上都带着兵刃。
展鹏飞在紧张中,又不免感到安慰,因为他及时发现情况不妙,是以直至现在为止,行蔵尚未败
。
一个大汉问道:“黄帐房,什么事?我们都听不见算盘声了?”
黄帐房头摇道:“没…没什么…我…我手酸啦,要歇一会儿。”
另一个大汉道:“原来如此…”
说着便走了出去,剩下另一个大汉嘀咕道:“老兄,你可别害人,上回就是你
发号令,白白枉死几个无辜的人!”
姓黄的帐房道:“得啦,得啦,咱们杀错几个人算得什么,也值得你们念个没完。去吧,到门外守着…”
那大汉口中仍然嘀嘀咕咕地退出客店外,姓黄的帐房先生伸个懒
,又拿起一本帐簿来看,另一只手覆在算盘上,准备拨动。
展鹏飞一看他伸懒
的动作,已确定此人武功十分稀松平常,更不迟疑,疾跃出去。
黄帐房感到有异,抬头看时,展鹏飞已经一掌击中他左边太阳
。
他只低低哼了一声,便已毙命,由于展鹏飞左手已揪住他头发,慢慢放下,故此没有一点儿声响。
展鹏飞立刻转入柜台后侧的房间內,果然发现了他的行囊和宝刀。
他深信华媚娘的服衣一定也在这里,因为万一要迁移这个女子之时,势须把服衣还给她穿上。
果然翻了一下,找到华媚娘的服衣。
拿了服衣,便待奔回去。但目光扫过靠窗下的那张巨型书桌时,却又改变了心意,行了过去。
那张大巨的书桌乃是红木质料,坚固贵重,桌前有一把扶手椅,看来气派很大。
他相信这一套桌椅,决不是黄帐房使用的。而有资格使用这等名贵气派的家具的人,不问而知是属于七星教中的高级人物无疑。
所以他不妨趁机翻看一下,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资料或秘密文件。
书桌上面除了笔墨、砚台、滴水、镇纸等文房用具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他试试拉动左边的菗屉,都是锁住的,这当然难不倒他。当下迅即利用宝刀,削毁暗销,把菗屉打开。
一共是三个菗屉,最上的一个放着一些特制的信笺信封,都有着七星教的构形七星标志,另外还有“袁缄”的字样,可见得这张书桌,敢情是名列七瘟神中的金睛鬼爪袁伯文专用的。
在这上面的菗屉內,还有数件手工
巧的珠宝首饰,展鹏飞碰都不碰,打开了第二个菗屉。
第二个菗屉內有许多来往函件,他大感趣兴,检查之下,找出一叠信件,封口都有火漆,外面写着一个“密”字,另外在左下方则有“高缄”二字。
这一叠密件猜想是七星教教主不夜城主高晋的命令,当下菗出一封拆看,果然署名者是高晋。
他看这一封,恰是高晋指示袁伯文对付华家庄的,所应注意的事项。
其中一项是有关华媚娘的,高晋居然告诉袁伯文说,此女不但有殊
,而且擅长內媚之术,叫他不可轻易错过。不过也不可伤她性命,务必带回总坛不夜城。
他微微一笑,把这一叠密件揣在怀中,又拉开第三菗屉。
只见里面有几个公文袋,随手取了最上面的一个,菗出里面的文件,赫然一幅画图映人眼帘。
那是一张
工细描的人像,只有半身,颜色鲜明,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肖像。
画中的少女略呈瘦弱,可是明眸皓齿,柳眉桃腮,极是美丽动人。
这画工手笔极是不俗,真个是描绘得栩栩如生,
的眼波中,含有浓浓的忧郁。
他看了之后,不知如何,深心中涌起了无限同情和怜惜:忖道:“她年纪尚小,为何便有许多忧郁?”
把画像翻转过来,只见背后写着“狄可秀”三个字。
他登时晓得这个绝
女美是谁了,心中不噤拿那三
教主无琊仙女来和她比较,但觉这画中人秀丽之气深入人心,尤其是那股怨郁清幽,异常动人。无琊仙女则是一派天真,娇靥如花,活泼明快。
这两女完全是不同典型,若再拿华媚娘比较,则她的妖冶媚态,又别有摇撼人心之处。
他把画像放回公文桌中,含有借别意思的轻轻拍了两下,把菗屉关上。
回到房中,华媚娘见他穿着整齐,宝刀在身,同时还带回来她的服衣,大为欣然,奔过来接过服衣。
展鹏飞的目光极力避开她,他不想留下太深的印象,因为这华媚娘对他虽好,但终归不是同路人。而且她的放
不羁,令他感到厌恶。
她穿衣的速度,不比脫衣慢,迅即穿好,轻轻说道:“鹏飞,走吧!”
展鹏飞道:“前门有七星教的人把守…”
华媚娘哦了一声,道:“你真不错,不但把服衣弄回来,还探知敌方的布置…”
展鹏飞道:“凑巧罢了,我运气不错,咱们从后门走!”
“不行,”华媚娘断然道:“前面有人把守,可见得金睛鬼爪袁伯文并不放心,因此,他布置的人手,绝不止前门的几个人…”
展鹏飞道:“对了,他临走前,曾对我说,要我管束你三天,不许离开此房,否则就取咱们性命…”
华媚娘沉昑道:“他这话当然不是瞎说,不过,他又说过把你送给他们教主,对不对?”
展鹏飞道:“对,他是说过的!”
华媚娘仰天一笑道:“你们男人的心思,我摸得最清楚了,他分明是不想把你送给教主,以免曰后地位高于他。所以他设下连环圈套…”
展鹏飞不敢小视这个妖冶的女美,觉得她的头脑判断,的确不是常人可及,当然诚恳地对他道:“什么连环圈套?”
华媚娘道:“首先他想杀死你,所以他让我们有逃走的机会。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会一定留下来等着杀你,但至少他有了布置,这是毫无疑问的。”
她一口气说到此处,略略
息一下,见展鹏飞信服地点头,甚感満意,又道:“袁伯文是个老江湖,凡事都预留后步,他也设想到两种情况,一是你居然不逃走,那么他没有借口杀你,势必要送你到不夜城去。由于此故,他便利用我,故意剥光我的服衣,好使你陷入情
陷阱中…”
这一点他们曾略略讨论过,所以展鹏飞一点便明,说道:“他使我陷入
海中,永远不能修习最上乘的武功,所以也就永远不能高过他,我明白啦。”
华媚娘道:“如果你仍能逃走,而他的布置又不曾截下你,则他亦可以大大放心。因为你的根基已毁,心志不纯,任何人收留你,都不能把你造成足以威胁他七星教的人才了…”
展鹏飞完全明白了,道:“总而言之,他定要把我毁了才甘心…”
华媚娘道:“他也深信这个连环圈套必可奏功,但他却把我估计错了。他万万想不到我会帮助你,不使你陷溺情
。但愿你别忘记这一点才好!”展鹏飞沉昑道:“唉,我真不知怎样报答你的美意才好!”华媚娘一笑,道:“等你武功已经获得成就,根基已固之时,你别忘记找我一次就行啦!”
展鹏飞对这个条件并不觉得是痛苦的,他点头应了,道:“咱们想个办法逃吧!”
华媚娘道:“只要能逃出这个地方而不被他们当场截住,我就有把握可以脫身了!”
展鹏飞道:“咱们从两侧试试,或者逃得掉也未可料…”
华媚娘没有意见,随着他行出房外。
他们走到墙边,展鹏飞道:“翻过这个围墙,外面便是巷道,咱们顺着巷道走,可以远离此店…”
华媚娘点点头,但却发现这个英俊的青年没有动静,不噤讶道:“那么为什么还不翻过墙去?你犹豫什么?”
展鹏飞道:“我正在想,若果正门有人把守,则两侧及后面不可能全不设防的!”
华媚娘立刻赞成这一看法,道:“对,对,我也这么想…”
展鹏飞道:“但你却不言语,你应该提醒我啊…”华媚娘道:“对不起,我的确应该提醒你的!”
“但你没有呀?”展鹏飞一面追问,一面转眼打量四下形势。
“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提醒你,我…我觉得只要跟着你就行啦。”
她所表现的温婉依赖之态,使展鹏飞微微觉得不大自在,因为她好像已变成了他的责任,增加了他的內心负担。
不过他的心思很快就回到当前现实中的问题上,默默想道:“假如我是袁伯文,我将怎样安排人手呢?若是人手实力十分充裕,当然不要费心。实力不够強大的话,就要有所厚薄了…”
他念头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当即牵着华媚娘一只手,迈步行去。
华媚娘停下脚步,惊异地道:“怎么?你打算从正门出去?”
他们已经来到店堂,大门外的灯光,比里面似乎还要亮些。
展鹏飞点首道:“不错,咱们从正门出去。”
华媚娘庒低声音,道:“瞧,外面有三四个人哪。”
展鹏飞道:“别怕,这些人总比在两侧和后面监视的人要差上一截。”
华媚娘若有所悟,道:“啊,这话很有道理呢!”
展鹏飞道:“这些人不但数目少,而且都在明处,叫人一眼就看见了,分明是吓阻之意多于真正拦截之意。后面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手,才不易对付。”
华媚娘道:“话这么说是不错,但万一袁伯文使的是空城计,叫我们往罗网中钻,正如当曰曹
兵败逃窜,明明看见华容道,以致被关云长堵住。”
她所讲的这一段故事,天下无人不知,是以说服的力量特别強大。
展鹏飞果然大为迟疑,沉昑道:“果然很可虑,袁伯文若是故意把高手摆在前面,咱们这一出去,就变成自投罗网了…”
他耸耸肩,又道:“别的没有关系,就算被他们生擒或当场杀死,也不要紧。可是袁伯文一定得意洋洋,当作一个大笑话逢人便说,这才使人受不了…”
华媚娘可没有这种想法,亦不赞成他这般重视袁伯文聇笑的问题。不过既然展鹏飞看得这么严重,她也跟他觉得这种后果当真很成为一个问题了。
她轻轻道:“我…有个办法,但恐怕你不会同意。”
展鹏飞断然道:“既然你知道我会不同意,那就不必说了。”
华媚娘没奈何地耸耸肩,果然不再开口。现在她已更进一步的体会到这个青年魄力和决断,的确是不同凡响。
也许正因为他有这些特质,人家才会看中他,要传授他们的上乘武功给他,要他继承衣钵。
华娘娘正在胡思
想,忽听展鹏飞坚决有力的声音,传人耳中!
“走,咱们还是从正门出去。”
华媚娘应一声“好”她本已想好不问他为何作此决定,但临到举步之时,话却从舌尖溜出:“鹏飞,为什么呢?”
展鹏飞道:“这很简单,我自然不是曹
,袁伯文更不是诸葛武侯。所以咱们不要多忧。”
他不管华媚娘同意与否,径自向大门行去。
转眼他已跨出大门外,在灯笼光线下,一共有三个汉子,其中两名短打佩刀的大汉,是早先曾经人店向姓黄的说话那人,満面胡子,一望而知很多天没有梳洗剃面了。
这三人一齐转眼望着展鹏飞,由于展鹏飞衣帽齐整,笑容可掬,态度十分自然,所以他们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别的事情上去。
他们都几乎是同时向这个仪表出众的青年点点头,作为招呼。当然他们也马上就醒悟了自己的愚蠢,登时人人面色大变,又惊又怒。
两名汉子锵锵掣出长刀,口中各自怒骂连声,迅即向展鹏飞扑去。
余下那个巨头大汉,打地上拣起一
,少说也有鸭卵那么
,长达六尺。
尾拖地之时,发出了铁石碰击之声。
由此可知道这个巨硕的打手,使用
乃是钢铁所铸制,重量必定十分惊人。可以想象得到此人若是出手夹攻展鹏飞时,所谓“一力降十会”单单是靠那两膀的蛮力,就足以使展鹏飞万分头痛了。
另外那两人亦不弱,两口长刀电闪般向展鹏飞攻去,刀法
奇,又配合得好,以致展鹏飞的锋快宝刀,连连削空,竟不曾找上人家的兵刃。
巨大硕汉握着
长铁
,大步上前,口中喝道:“让开,让开,待老子一
砸死这子婊养的白脸…”
但另外两个大汉正攻得顺手,展鹏飞步步后退。因此那巨汉没有挥手的机会。
店门一道人影悄然飘出,那巨大硕汉只觉眼睛一亮,不由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段丰満玲珑的女子,正急急逃去。他只望了这么一眼,就知道了两件事。第一点是个女子不但很美,曲线动人,而且服衣还没有穿好,前
一定是
着,可以看得见那隆耸的酥
。
第二点是这个女美不会武功,步伐散
无力,一手就可以把她攫住。
当然他知道这个女美,正是一谷二府三教等六大琊派里头闻名垂涎的尤物华媚娘。登时心花怒放,猛一转身,大步追去。
华媚娘走得慌慌张张,才奔出十七八步,忽然绊倒,左脚上的绣鞋也甩到一边,情形十分狼狈。
巨大硕汉已经追到她身边,哈哈一笑,伸出巨灵之掌,一下把她揪起来,果然首先看见她敞开的前
,高耸着玉琼雪堆似的双峰。
大汉的念头还未转过来,猛然感到全身一阵麻木,四肢百骸都失了知觉,
长的铁
当一声掉落地上。
他的神智仍然清醒,可是口舌僵硬,无法开合,所以发不出声音来。
华媚娘已经自家站定,一点儿乏力的样子都没有,面上含笑盈盈,可是媚眼中却
出可怕的光芒。
她抬手伸向大汉的面门,只见她纤纤玉指中,捏住一
又细又短的针,针尖泛动着蓝光。
巨大硕汉一望而知此针淬有剧毒,顿时骇得汗
浃背。敢情他躯体虽是壮硕逾于常人甚多,但也捱不起人家这
小小毒针。
华媚娘笑道:“蠢汉,姑娘岂是你们这种癞蛤蟆吃的么?瞧,我这支小小毒针,扎在你眼珠中,你就活不成了…”
巨大硕汉只有连连眨眼的份儿,他很想一直闭起眼睛,无奈眼皮盖子上没有练过功夫,决计挡不住毒针一刺之厄,再说,他也不能不看她的动静。
华媚娘的身子简直紧贴着他,所以
突在服衣外面的双峰,碰触着他
腹,可是他却毫无感觉。
这个冶
人的女郎又道:“蠢驴,姑娘我告诉你吧,我左脚的绣鞋没有古怪,但右边的这一只却装有上了麻药的钢刺儿,所以你被我轻轻踢了一下,就动弹不得了。为什么我不两只鞋子都装上麻药刺儿呢?那就是妙计啦。刚才我跌了一跤,甩脫一只绣鞋之后,你看见了,便自然而然会感到我的鞋子不是特制的。想想看,特制的鞋子,哪会甩脫的?”
她在这边唠唠地说,那边展鹏飞因为少了巨大硕汉的威胁,业已施展出威猛过人的刀法,连连施展反击招数。
华媚娘又道:“我再跟你说吧,蠢驴啊,我出来时候,特意用镜子的反光照
你眼睛一下,使你发觉我逃走,却不是你有那么灵警的,知道了没有?”
巨大硕汉听得懂听不懂,都无从回答。
华媚娘不悦地哼了一声,道:“好啊,你敢不理睬我吗?哼,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他岂是胆敢不理睬,事实上是不能之故。华媚娘的话简直是无理取闹,可是她却像是很认真,纤指捏着毒针,一寸一寸地向大汉眼珠移去。
比黄豆还大的冷汗,从大汉鬓边冒出来。
华媚娘笑道:“你怕死吗?”
大汉眨眨眼,忽见毒针已碰到了眼睫
,不噤骇得心胆俱裂。
华媚娘全无一点儿怜悯之意,毒针向前一送,登时扎入大汉眼珠,大汉吐出一口气,寂然不动了。
她转眼一看,展鹏飞恰好一刀劈断一把长刀,他这一刀杀气腾腾,笔直砍落,把那名大汉劈为两段。
另一个大汉骇然跃开,正待逃走,展鹏飞耸身跃起,凌空飞扑追杀。
他的宝刀闪耀出一道电光,眩人眼目。可是最具威力的还是他那強大无比的气势,罩住了敌人。
那名大汉心胆皆寒,反而不知往哪边逃窜才好。略一犹疑,宝刀
光寒气已经迫上身来。
但见展鹏飞划空掠过,那大汉砰一声跌倒地上,气绝毙命。
展鹏飞一个起落,拉着华媚娘道:“快走…”
华媚娘笑一声,道:“你的刀法真够劲…”
展鹏飞拉住她一只手,放步奔去,霎时转到街上。
这个市镇不大,入夜之后,这条仅有的街道上虽然还有不少店铺都点上灯火,但行人已经稀稀落落。
展鹏飞心中叫声不妙,因为这等情况,对逃走的人十分不利,对追兵来说,随便一问,都查得出他们的逃向。
他决定折入巷道內,以免被街上行人看了,指点追兵。
可是华媚娘却停下脚步,目光望着一家杂货店。
展鹏飞拉她移步,道:“快走,你想等追兵么?”
华媚娘道:“不好了,袁伯文放心远去,敢情已部署了厉害人物,高手竟有三名之多,我们万万逃不掉啦!”
展鹏飞讶道:“你如何知道的?”
华媚娘道:“我的人留下暗号,指出金睛鬼爪袁伯文部署留守的人手实力強大,而且有三名高手之多!”
展鹏飞听出破绽,立刻诘问道:“你的人?你哪里还有人手?华家庄被破,
犬不留,哪儿来的人手?退一步说,就算还有人手,他们怎会知道你在此镇?”
华媚娘道:“我父亲向来深谋远虑,早就提防发生全庄覆没的事情,所以他另外安排了几个人住在庄外,平时亦不往来。有事之时,这些人的责任是跟踪敌人和通报消息。所以不但我的下落他们晓得,连我父亲亦已得到消息啦!”
她笑一笑,又道:“我一路上都以独门秘传手法留下线索,所以他们不会找不到我的!”
展鹏飞听了,心中半信半疑,当下道:“依你说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华媚娘道:“我们看看能不能躲起来,只要暂时避过他们的耳目,救兵或者就赶到!”
展鹏飞不以为然,道:“咱们救兵赶到时,那金睛鬼爪袁伯文也回来啦,两相抵消,咱们还是占不到便宜。”
华媚娘耸一下肩头,道:“那你说怎么办?”
展鹏飞目光四
,但见那杂货店和街道对面店铺一些人们,都惊讶好奇地向他们瞧着。
在这种小市镇上,根本没有秘密可言,何况华媚娘冶
风
,见过她的男人,恐怕一两个月之內印象还不会磨灭。
他决然摇头摇,道:“没有用,咱们没处可躲,走吧!”
华媚娘紧跟着他,和他并排往前走去。他步伐不快不慢,毫不匆忙,亦不掩饰行踪。
华媚娘轻轻道:“如果没有敌人威胁,那多好啊。我最爱在黄昏时光出来散步…”她声音中渐渐含有神往的意味:“在山林中也好,在田野中也好,甚至是在市街上也好,我都很喜欢…”
展鹏飞惊异地瞧她一眼,虽然他随即默默继续走去,但內心却并不沉默,想道:我以为她只喜欢华丽富室,以及锦衣玉食那种奢靡生活,谁知不然。散步只是那些
望较少的人们的乐趣呀…
只听华媚娘又道:“但今晚更有意思,因为有危险在暗中等着我们,这样更刺
有趣了…”
展鹏飞道:“危险并不是有趣的事!”
华媚娘道:“每个人想法不同,你无须勉強别人同意!”
展鹏飞道:“这话也是,瞧,咱们快走出此镇了!”
华媚娘道:“敌人一定在镇外等候我们,因为在街上动手的话,太多人看见,总是不大好!”她话声停歇一下,又问道:“你为什么决定大摇大摆地走出镇去?难道这是深不可测的空城计么?”
展鹏飞一笑,道:“不是空城计,只不过我深信此地没有可蔵匿之地,所以干脆光明正大地走出镇外,与敌人决一死战,你认为我这看法如何?”
华媚娘道:“你是个不图侥幸的人,所以称得上是一条好汉。”
她意思是说换了别人,当要考虑到躲蔵之举,也许能躲过敌人耳目,这便是侥幸之心了。
展鹏飞苦笑一下,道:“多谢你的夸奖,但据我所知,越是英雄好汉的人,越死得早,对不对?”
华媚娘道:“正是,但这也是没可奈何之事。一个人在某一方面有所得,另一方面必有所失。”
展鹏飞一来感到不易接下去,二来他们已走出这条最后的一间店铺,已步入危机四伏的范围內,所以不做声,警惕地行去。
华媚娘用手肘轻轻碰他一下,道:“展鹏飞,对我们来说,我们有没有救兵,都没有分别,你可懂得我的意思?”
展鹏飞讶道:“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华媚娘想了一下,忽然改变主意,道:“算了,你迟早会明白的!”
她四下瞧了瞧,又道:“奇怪,七星教的人怎的全无踪影?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才动手?”
展鹏飞笑一下,道:“咱们何须替人家烦这个心…”
他话说得轻松,其实心
起伏,细细寻味这个女美刚才的话。她的话决不会无因而发,內中必有深意,但一时之间,却不易猜透真意。
华媚娘又用手肘碰碰他,道:“展鹏飞,我有个提议,就怕你不肯接受。”
展鹏飞道:“你先说来听听好不好?”
华媚娘道:“我想…如果有敌人出现,你最好别管我,你逃你的,反正他们不会把我怎样!”
展鹏飞道:“这如何使得。咱们逃走时,已杀死他们不少人,你还认为他们会让你活着吗?”
“我对这些人很了解,他们不会杀我的!如果是名门正派,又不同了!”
她自信地笑着说:“七星教之人,彼此间没有什么感情道义可言,我们杀死的不是他们的性命,他们才不管呢!”
展鹏飞道:“那也不见得,我瞧七星教这一派人,个个凶狠嗜杀,恐怕跟别的琊派的人不太一样!”
“没有的事,”华媚娘道:“你要明白,对象是我而不是你,所以他们的反应不同!”
“但是我却不能舍下你自行逃走,”展鹏飞话声相当坚决:“我若是那样一做了,将来还能做人吗?”
华媚娘笑一声,道:“傻子,你若是战死此地,更没有价值!”
她见展鹏飞不做声,显然不同意她的话,便又说道:“唉,你的思想和行动,都像是那些正派古板的侠士,我真不明白你为何会帮助三
教的,你不是那一类人。我看你还是菗身退出这场是非的好!”展鹏飞道:“我现在还能菗身撤退么?”
华媚娘道:“当然可以,除非你已被三
教主无琊仙女
住了!哈…哈…想想看,她居然自称无琊仙女,真是天晓得。如果她无琊的话我简直可以当上圣女啦!”
她格格笑着,看来她一点儿也不把团团黑暗中的危机放在心上。
展鹏飞认为这事不好分说,何况事实上他是误打误闯卷入这一场天下各大琊派的是非之中的。由于一来这些琊派决不肯让他晓得许多秘密的人,只身退出。二来义弟阿平还在无琊仙女手中。三来他也有着好奇之心,想把这一场琊派风波看个水落石出。
他脑海中泛起了无琊仙女的影子,但忽然另一个清丽绝世的脸庞闪现心头。后者是他在袁伯文书房內看见的画像,也就是引起这场琊派拼斗的主要人物狄可秀,燕云大侠狄仁杰的独生爱女,她的影子竟使他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连展鹏飞自己也惊讶起来。
在荒郊大道上,四下虽是黑暗无光,可是华媚娘走得很稳,可见得她內功火候还不错,眼力明锐,已到了夜能见物的境地。
他们忽然一齐停步,原来在他们前面二十余丈远的路上,忽然出现了一团火光。
华媚娘讶道:“瞧,人家用火把来
接我们啦!”
展鹏飞道:“奇怪,我没有看见人影啊!”华媚娘道:“相隔这么远,人家揷下火炬就走开,你岂能看见?”
展鹏飞道:“不,彼明我暗,就算距离稍远了些,也不可能看不见人影闪动,奇怪,这支火炬怎能突然出现呢?”
华媚娘道:“过去看看就知道啦,何必瞎猜!”
展鹏飞即不移步,也不反驳,心想:“你哪里明白呢?我如果猜测得出对方手法,便不难看破他们的用心,更进一步便可测透所有的部署了!”
他的脑子忙碌地工作起来,很快就想出要使火炬突然出现的办法,竟有好几种之多,例如利用特制的黑罩,用长索远远控制,随时可以扯开,
出火光。
又或者是在路边先挖一个坑
,人躲在其中,上面遮住火光透出。用时只要迅快打开遮盖物,举起火炬就行了。
再者就是用特制的火弹,在一两丈外掷击火把,将之点燃亦可。
总之,手法有好几种之多,但不论怎样,任何人在这等处境中,只有两种反应,一是转头逃走,二是过去看个明白。
第一条路比较不可能实行,因为转头逃走之时,便不免疑惑黑暗中是不是有敌人等候狙击。第二条路比较行得通,至少人家已知道你的下落,反而点燃火把,必有缘故。若要狙击,何须事先惊动你呢?
展鹏飞很快就分析出这个结论:绝大多数的人当此之时,必定大着胆子过去瞧瞧,再想法子应付。
他微笑一下,举步行去,但去势不快。
华媚娘跟着迈开步,一面问道:“过去要看看么?”
展鹏飞道:“不,我暂时让他们安心而已!”
华媚娘道:“真的?你作何打算呀?”
展鹏飞道:“我要突然落荒逃走,当然把你带着一道走。”
华媚娘道:“如果人家在两边设下埋伏,黑夜狙击之下,你十成功夫便只剩下三成而已。何必冒这个险?”
展鹏飞道:“别怕,如果你的报情正确的话,敌方只有三名高手可以对付我,其他之人都不是我的对手。那么你想想看,他们三名高手分散等候我呢?抑是聚在一起,合力收拾我们?”
华媚娘道:“假使他们一个对一个没有把握赢你的话,至少也会准备两个人合力对付你!”
“这就对了,”展鹏飞道:“他们既然不能分散,那么就算大道两边有埋伏,谅也不是他们三人之一,我们怕什么?如果往前走,到了火炬之处,那时你看吧,不是三个一齐大笑现身才怪呢!”
华媚娘同意地连连颔首,故此当展鹏飞突然抱起她跃向路边的黑影中时,她没有异议,还尽量缩起四肢,以免妨碍展鹏飞奔蹿的行动。
展鹏飞和华媚娘蹿入路边黑影中之后,火炬照耀下的大路上,果然迅即出现三道人影。
其中一个満面胡子敞着前
的彪形大汉,讥讽嘲怒地向另一个瘦个子道:“嘿,诸葛先生的妙计到了你周蒙手中,立刻就变了样啦,瞧,人都跑了,袁六爷怪罪下来,咱巨一峰可不管…”
瘦个子周蒙摆摆手中长剑,正要说话。巨一峰又抢着道:“陈霸,咱们追是不追?”
名叫陈霸的是个黑脸膛大汉,手中拿着钢鞭,一脸煞气。他猛一跺脚,道:“老巨,咱们不追行么?袁六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的!周蒙这一招固然栽了,但你我两人能置身事外么?”
周蒙干咳一声,道:“巨一峰,先别
躁,他们只有一个去处,咱们快快赶去,说不定还能赶在他们前头!”
一声惨叫远远传来,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巨一峰跳起来,道:“混帐小子,又杀死咱们的一个人啦…”
陈霸道:“那边好像是麻子张把守的,对不对?”
周蒙毫不动心,道:“不错,是麻子张,这厮近来嚣张得很,不大听话,活该被杀…”
他招呼一声,火炬下的地面钻出一人,双手还持着火炬,大步走过来。
“把火炬弄灭,地上的坑
填好。”周蒙吩咐说:“然后召几个人,随后赶到东北方的古树镇去!”
两名大汉应了一声,火光迅即熄灭,一片黑暗包围着这些人。
巨一峰道:“你们走你们的,咱到渡口收拾那小子!”
周蒙道:“那展鹏飞身手非同小可,咱们合在一起,稳赢不输,若是分开了,就说不定啦!”
巨一峰道:“见他的鬼,姓展的小子能有多大气候?袁六爷已经指示过如何下手便可取他性命,咱不听你的…”
陈霸也冷笑道:“周蒙,不是我陈霸不帮你,你最近实在有点儿颠三倒四,什么都怕。
想咱们十多年来杀人无数,不知会过多少名家高手,展鹏飞还远比不上那些人,咱们怕他何来?老实说你这一招失败了,就该听咱们的啦!”
周蒙摇头摇,道:“这展鹏飞武功上虽没有惊世绝学,但他脑筋快,气势強,咱们还是到古树镇上以逸待劳的好!”巨一峰火爆地道:“陈霸,别跟他穷扯啦,咱们走咱们的,让他自个儿到古树镇等候姓展的小子…”
在黑黝黝的荒野中,夜风吹刮的声音单调而凄凉。
展鹏飞停步道:“前面有一条大河!”
华媚娘的头偎靠在他肩颈间,漫然道:“有一条河么?有船没有?”
展鹏飞道:“天黑这么久,哪还有船?”
华媚娘这时才抬头向四下张望,说道:“渡船也没有吗?”
展鹏飞道:“前面有个渡口,但有没有渡船却不知道了!你让我忽然左转忽然右转地来到这儿,准知过了河就没事吗?”
华媚娘道:“你放心,我们跟着本教的暗记走,一定可以很快到达有人烟的乡镇,但敌方决想不到我们居然认识得路,所以他们不可能在那边设伏狙击我们,对不对?”
展鹏飞道:“听来不错,但这条河我不喜欢!”
他大概也说不出理由,所以没加解释。
“渡口那儿必定有船,”华媚娘道:“过去瞧瞧,我们只要抵达那边的乡镇,就会有人接应,快,快…”
地面已比较平坦,所以展鹏飞让她自己走。一来自己可以更灵活地应付一切突变情况,二来华媚娘內功不弱,除了没练过武功招式手法,不能应敌之外,其他方面例如夜间视物之力,行走时的步伐等,都远胜常人甚多。
他们迅即走到河边渡口,只见一盏风灯悬挂在河边树下的一艘渡船上。
华媚娘喜道:“瞧,那儿不是渡船么?”
展鹏飞也大为欢喜,道:“妙,妙,咱们快下船,如果没有船夫摆渡,咱们自己动手…”
他才迈了两步,便陡然煞住去势。
在他前面丈许的平坦旷地上,突然从一丛高密的野草后跃出一人拦住了去路。
天色虽暗,但因为相距不远,所以展鹏飞能够相当清楚地看见这人満面的胡子,以及凶气迫人的眼睛。
华媚娘惊哎一声,道:“鹏飞,这个人是七星教的二十一恶煞之一,姓巨名叫一峰,凶得很…”
她的眼力不但锐利,而且见闻广博,一下子认出拦路的敌人来历,这一点对展鹏飞来说,非常重要。
巨一峰狞笑两声,斜睨着面前的一男一女,道:“狗女男,往哪里跑?”
展鹏飞横刀待敌,口向华媚娘道:“媚娘,这厮有什么惊人绝艺?”
华媚娘应道:“他刀法凶毒,擅长使用同归于尽的手法,硬迫敌人胆寒退缩,便趁机抢攻获胜!”
她短短数语,已把最重要的部分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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