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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当头捧喝春梦醒
 谷沧海直到这最可怕一瞬间,仍然未想出可行之计,然而危机系于一发,实已没有缓冲的时间了。

 他不顾一切的运足功力,扬手隔空一指点去,一缕指力而出,不是击中酒杯或者别人,而是点中了罗青。

 只见罗青身子突然一跳,肩膀猛可一耸,正好碰在那女子的手上。那杯药酒顿时掉在地上,绿色的汁洒了一地。

 然而罗青口中已被倒了小半杯,她虽是不想呑下腹中,但那药酒却往喉中钻,竟自动入她肚子里。

 那女子皱眉道:“看你,连一个女孩子都抱不住。”

 阿许连忙陪笑道:“对不起,我自家也不知哪儿怈了劲…”

 那赤身教的‮女美‬道:“算啦,这药珍贵无比,难以再得。现在得看你的本事了。”

 阿许笑一声道:“不妨事,我定能收拾这个丫头。”

 说话之时,一只手已经很不老实,在罗青那健丰満的身体上捏捏摸摸。

 那赤身教的‮女美‬捡拾起酒杯和银盘,回身出房,顺手关上房门。

 罗青被阿许脚的摸了一阵,虽然十分忿怒,可是仍然本能地生出了异样之感。

 她眼见这个男人低下头来,要吻她的嘴巴。

 在这一刹那间,她脑海中掠过许多念头。

 但无论如何,她似乎无法避免被这莽夫所辱的命运了。

 她待要闭上双眼,却见阿许又抬起头,不噤大奇,想道:“难道他竟不屑于吻我么?”

 此念一生,顿时心情紊乱,血沸腾,泛起了被侮辱的感觉。

 假如她冷静的想一想,这种心情实在不对,因为她此刻应该感到欣慰才对,如何反而会怪起对方竟不吻她呢?

 阿许的头一直抬起,后来甚至向后仰去。

 罗青此时才见阿许的后面,另行出现一张面庞。

 她一眼就认出那就是柯继明,心中大喜过望。

 谷沧海一手把罗青揽住,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捏在阿许左颊上,揍了一下,只见阿许面上立时瘀黑了一块。

 他随即闪入后房,打窗间跃出,把嘴巴贴在罗青耳朵,问道:“咱们怎样走法?”

 罗青向左方示意,谷沧海已放步奔去,但旋即折回,在相反的方向的墙头留下一点痕迹,又在墙的那边,也如法炮制。

 之后,才当真向罗青指点的方向疾奔而去。

 穿过一重院落。

 罗青道:“东边末后的房间,堆満了柴草,可以躲蔵一时。”

 谷沧海如言跃去,用肩顶开木门。

 但见这个房间堆了柴薪和干草。

 他先把罗青放在草堆上,迅即把她双手的绳子捏断,让她恢复自由。

 但他此举竟然做错了,因为罗青双手一旦可以活动,立刻抱紧他的颈子,两片红,已印到他嘴上。

 谷沧海感到她的红十分炙热,登时晓得她正处于‮奋兴‬状态之中,换言之,即是火熊熊,十分‮渴饥‬。

 他设法抬起头来,道:“罗姑娘你可曾饮了药酒?”

 罗青道:“有一点倒在我口中。”

 谷沧海沉昑一下,又道:“罗姑娘,你现下觉得怎样?”

 罗青身子一扭,撒娇道:“我不要你称我姑娘,你不能叫我的名字么?”

 谷沧海当机立断,道:“好了,以后我叫你的名字就是了,你现下觉得怎样?”

 罗青道:“很好呀…”

 她像蛇一般贻上去,嗲声嗲气地道:“你喜欢不喜欢我?”

 谷沧海心知此是药力作祟,忖道:“我提醒她,让她勉力以意志克制药力呢?抑是虚与委蛇,以不使她恢复神志时,身体心灵都受到伤害?”

 他迅即决意尽力保全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因为她献身于这个工作,实在是太值得敬佩的义举。

 他温柔地笑一笑,道:“我很喜欢你,不过我是从小修习童子功的人,现在功行尚未圆満,所以不能娶,大概再过三五天就可以没有顾忌了。”

 罗青道:“三五天就功行圆満么?”

 谷沧海道:“正是,你是名门出身,自然晓得练童子功之时,何等艰苦。同时若是在功行未満之前破了身,不但受罪,动辄还有丧命之虞呢,唉!”

 他愁眉苦脸的说着,装出一副既可怜又痛苦之态。

 罗青虽是火焚身,但由于她对这个男人,已从感恩之心生出了爱念,所以发出強烈的同情,一时竟忘了这回事,说道:“那么你一定得熬过这几天才好。”

 谷沧海见妙计奏效,心中大喜,却深深叹息一声,道:“我自从遇见你之后,可就十分后悔练那童子功了。”

 他突然住口,并且伸手掩住她的嘴巴。

 片刻时间后,才放了手,轻轻道:“刚刚有几个人过去,大概是已经发现你逃走。”

 这话全属虚构,谷沧海乃是利用种种方法,使她的心意一直被别的事情昅引注意,因而减弱了药力。

 罗青道:“我们躲在这儿妥当么?”

 谷沧海道:“不大当妥,但好在我在阿许的面上打了一拳,现出瘀痕。这样对方查看之时,会以为是你用肩膀撞晕他而逃走的。”

 他侧耳听了一下,又道:“我可利用这些柴薪,搭一个,外面看起来仍是一堆柴,而你蔵在里面,也不会太过难受。”

 罗青放松手,谷沧海忙起来,极快地搬移木柴,突出一块。

 他先以干草铺地把罗青放在草上,然后迅快堆塔,刚刚把左右及上面搭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谷沧海立刻也钻了入去,又快手快脚的用木柴把前面堆起来。这样当然比不上他在外面堆砌,不过假如不是小心细察,实是不易看出破绽。

 现在两个人一同躺在干草为褥的暗中,四面都是柴薪,阵阵木头的气味,扑送入鼻。

 罗青被药力控制之下,突然像蛇一般绕着他。

 她身上那件薄薄的外衣,早已被阿许撕去,而现在挨擦之下,又掉落了一些遮体的衣物,因而剩下极少的一点衣物,身体其他的部分,业已全棵。

 谷沧海并非木石做的人,他也有血有,尤其是正是青舂力壮,情最強之时。

 她的‮引勾‬动作,使他无法不生出反应,热血沸腾。

 假使罗青只是个妇,则谷沧海在心里有了鄙视之心,便很容易抗拒这等惑。

 但罗青既美动人,又是清‮白清‬白的千金‮姐小‬,大堪与他匹配,他如何生得出鄙视之心。

 因此之故,罗青的厮磨绕,使他生出強烈的反应。他把这个美的少女,搂抱得紧紧的,并且热烈地吻她。

 假如不是木门的打开的声音传过来,谷沧海很可能就进一步占有了罗青了。

 木门外站着四五条人影,其中一个打着了火折。

 谷沧海恢复了冷静,屏息注意形势的发展,一面运聚起功力。假如踪迹败,那时说不得猛施突袭了。

 火折晃动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女子道:“走吧,这草堆太少了,蔵不了人。而木柴堆钻不进去。”

 另一女子接口道:“听说她是从西边逃走,我们运气不好,被派到这边搜查,不必太过认真。”

 罗青泛起佩服之情,这才知道谷沧海刚才留下的手脚,大有深意。

 火光突然熄灭,接着木门也关上了。

 谷沧海等了一会儿,才轻轻道:“假如我还不回去,定然被人察觉,那时我就有性命之忧了。”

 罗青用力揽住他,道:“那怎么办呢?”

 谷沧海道:“如果我留在这儿,一旦情不自噤,也是死路一条,你说是也不是?”

 罗青双手放松了一点,谷沧海道:“假如我们都平安脫险,将来我会去找你,那时候我们才好好的聚不迟,对不对?”

 罗青软弱无力地道:“你说得是。”

 谷沧海决然道:“那么我走啦,要知我怕你忍受不住药酒的力量,但现在看来你已熬得住了,你静静的躲在这儿,等到明天晚上,我与你逃回去。”

 罗青轻轻点头,她身躯一点点的动弹,也能使谷沧海感觉到她体的魅力,尤其是她那丰満的脯。

 他深探昅一口气,这才定下心神,马上伸手移开前面的柴堆,钻了出去。

 房间內甚是黑暗,可是谷沧海回头一看时,仍然看得见罗青赤的身体。他摇‮头摇‬,忖道:“我这时离开她,是不是傻瓜呢,若是别的人听闻这等经过,只怕还会骂我不解风情。”

 他遗憾地叹口气,动手把木柴堆好,堵住那个口。然后费力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出得房外,他似是回到另一个世界中,恢复了清醒。当下觅路回去,但极为小心,因为这时赤身教之人,正大举搜捕罗青。

 一路上果然碰见了不少赤身教的妖女,全仗机警过人,身法神速逾于闪电,才一一避过。

 廊上那名大汉非常小心地四下查看,谷沧海反而微微一笑,想道:“他越是紧张,就越容易被那调虎离山之计引开。”

 念头转动之际,已从院中拾起一块小石,抖手丢去,那石子击中数丈外的石墙,发出了响声。

 那大汉立刻奔去查看,谷沧海趁机跃入厢房,把皮人的气放掉,折叠起来。

 刚刚弄好,便有人推门而人。

 谷沧海转眼望去,只见来人正是孙红线,身后是屠师娄大逆。

 孙红线道:“柯兄这一觉睡得真甜,我已来过两次,现在是第三次了。”

 谷沧海道:“姑娘敢是有事吩咐在下么?”

 孙红线道:“外面不但酒席已撤,会议也开完了,但几位令兄都不肯来叫醒你。假如不是刚刚发生一件事,我也不会来惊动你。”

 谷沧海向娄大逆拱手即道:“发生之事,敢是与娄兄有关么?”

 孙红线道:“那倒不是,赤身教说擒到一名奷细,假扮她们的人,方审讯间她竟逃走了。”

 谷沧海沉昑一下,才道:“姑娘特意为此事而来,不知是何缘故?”

 孙红线道:“柯兄才智过人,所以特地线你研究一下。”

 谷沧海道:“既然抓到奷细,必有某种证据,方能无疑,只不知证据何在?”

 孙红线道:“她们提不出确实的证据。”

 谷沧海道:“那么咱们凭什么信其必有呢?”

 孙红线道:“你又凭什么疑惑是假呢?”

 谷沧海道:“娄兄乃是一派掌门,对此必有高见。”

 屠师娄大逆冷冷道:“他们正在搜索该女,假如该女是赤身教的教徒,自是不难逃出她们的罗网。如若不是深悉底细,焉能通行得过许多暗哨?”

 孙红线只淡淡一笑,望向谷沧海,看他有何见解。

 谷沧海沉昑了一会儿,才道:“假如赤身教布下很多暗桩哨探,则该女能顺利逃走这一点,实在十分可疑。”

 孙红线道:“好吧,且不谈这个,我们会议上决定明天一早举行大会,推出盟主,柯兄你们已被选为四组中的种子。你们不用参加比赛,等到这四组淘汰下每组只剩一人,然后与这四组的种子,一同举行决赛。”

 谷沧海道:“敝兄弟蒙姑娘看得起,许为种子之一,实是深感荣幸。不过到了决赛之时,只因得失之心太強,定会闹出血惨剧。”

 孙红线道:“那倒不会,到时有公证人裁决胜败,他将在双方分出生死以前,及时叫停。”

 谷沧海道:“这位公证人必须武功完全高于所有之人才行,但如若有这等人物,干脆就由他做盟主好了,何须大家争个天翻地覆?”

 孙红线道:“这位公证人就是唐天君,假如你听了他的出身,便不会奇怪他为何不当这个盟主了。我告诉你,他便是…”

 她的话被一个突然来到之人打断,原来是风情万种,妖无双的花蕊夫人,她匆匆道:

 “孙姑娘,敝教竞没搜到那个奷细。”

 娄大逆道:“此女如此厉害,竞能闯过重重关卡,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花蕊夫人道:“是呀,这一点真是令人大惑不解。”

 殊不知她既是承认有重重关卡,便等如证实娄大逆的推测了,谷沧海故意道:“我们刚刚谈起此事,颇疑该女大概不是外来奷细。”

 他似是突然发觉失言,连忙闭口。

 但花蕊夫人已泛起怒,道:“不是奷细又是什么?”

 谷沧海忙道:“咱家也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娄大逆冷冷道:“如若不是你教中之人,焉能通得过重重关卡?”

 花蕊夫人转怒为笑,媚眼一抛,道:“哟,你这么一猜,把我赤身教都瞧扁了啦!”

 娄大逆对她的媚功十分警惕戒备,一面运功抗拒,一面道:“俗语有道是:树大有枯枝,假如贵教出了叛教之人,也不是希奇之事。”

 花蕊夫人笑昑昑道:“这就只好等孙姑娘裁决了。”

 谷沧海接口道:“事女上咱们刚刚谈到明天的大会,而非有关贵教之事。”

 花蕊夫人深深看他一眼,道:“阿兄恕我冒昧,我实在觉得你的眼神很是熟悉,不知几时见过?”

 花蕊夫人这句话,真是惊人之笔,突兀间来,连谷沧海这等深沉多智之土,也险险骇然变

 孙红线和娄大逆都凝神向他望去,这本是意料中的反应,不足为奇。然而当他们一直注视下去,这种普通的反应,便变成阅历老练,才智过人之举了。

 谷沧海深知这刻乃是十分危险和重要的关头,只要一句话说错,莫看孙红线一时不会发作,但她决不会忘记。定然在暗中极严密的监视自己,那时节由于伯马脚,变成全然不能有所作为了。

 但如若不加理睬,含糊混过,亦不是上佳之法。尤其是花蕊夫人正凝眸寻思,迟早会被她想出来。

 他首先打破沉寂,道:“在下从前未曾会过夫人,假如你觉得在下眼神与别人相似,在下倒是猜得出其中的原因。”

 花蕊夫人双眸光芒一闪,似是己想出他的眼神与何人相似。

 她道:“柯兄竞猜得出其中的原因,实在惊人之至。请问那是什么?”

 谷沧海道:“在下与另外的四位兄长,皆是修习童子功,至今仍然勤修苦练。假如夫人以前有朋友也是修习童子功的,这眼神的相似一事,便不足为奇了。”

 孙红线和娄大逆都不作任何表示,他们的才智眼力都高一等,是以决计不会轻下判断。

 何况孙红线和娄大逆一道探视谷沧海时,孙红线早已暗示过她对谷沧海曾经有过疑惑。

 这回人房,便是查看他何故大睡其觉?换言之,她已隐隐把赤身教那个被擒之人能得逃走的事,牵扯到谷沧海身上。

 幸而谷沧海及时赶回,才不致被当场揭破了吹气皮人的秘密。

 换了常人,眼见谷沧海活生生的在房內,必定疑心尽去,但这些人都不是那么简单之辈,一听花蕊夫人之言,便又细加观察。

 花蕊夫人目下可说是掌握着谷沧海某种程度的命运,她如是对谷沧海的猜想表示不満,则谷沧海从今以后,更将受到孙红线等人的猜疑了。

 这个千娇百媚的一代女魔沉默了一下,才表示她对这个猜想十分満意,她道:“不错,那个人纵然不是修习童子功,但也必是纯之体,童身未破,是以眼神之強,不在柯兄之下。”

 孙红线道:“那人是谁?”

 花蕊夫人道:“那人便是少林派的谷沧海,他目下才是十七八岁的大孩子。”

 孙红线道:“十七八岁这等年纪,在女而言,已不算小,许多女孩子到了这等岁数,已经非常老练成了。但在男而言,十七八岁往往还是天真未凿,幼稚可笑。然而谷沧海居然能名震天下,这个人的确太了不起啦,假如有机会的话,我甚愿会一会此人。”

 娄大逆接口道:“孙姑娘若是想会此人,何难之有。”

 孙红线道:“你晓得他现下在什么地方么?”

 娄大逆道:“假如孙姑娘能够分身,随兄弟走一趟,定可见到他。”

 孙红线微微一笑,道:“现在不行,等此间之事一了,方可分身前往。”

 花蕊夫人和娄大逆乃是天生的死对头,这是因为他们的气质和武功,先天上具有一种互克之

 她心中冷笑一声,忖道:“这厮想借孙姑娘之力以对付谷沧海,哼,哼,我岂能教他如愿以偿?”

 当下说道:“说到想会见谷沧海一事,孙姑娘根本无须多劳,只须移驾到敝教无理庄去,谷沧海自然会来。”

 孙红线点点头,道:“这是因为他的女友落在你们手中之故,对不对?”

 娄大逆抗声道:“但谷沧海如今却已被骗前赴黄山,假如敝派遭受损失,这一笔帐,哼,哼…”孙红线举手阻止他们已趋烈的对话,连忙说道:“时间快到了,咱们走吧。”

 她转身行去,到了门口,又回头向谷沧海道:“柯兄也一道来,你那几位兄长已在那边等候了。”

 谷沧海马上就猜出要去什么地方,但他为了不想让对方对自己的智力估计太高,便举步行去,一面问道:“咱们到何处去?”

 孙红线道:“我们举行一个小小的会议,参加的人除了你们之外,尚有化血金刀夏昆兄。”

 她放慢脚步,等谷沧海赶上来,与他并肩而行,这才又道:“主持会议之人是唐天君唐先生,列席的人有毒手如来崔山公和我…”

 这个唐天君的来历,刚才孙红线正要说出,却被花蕊夫人进来时订断了。然而现在谷沧海却不想询问,因为他已经猜出来,并且敢打赌必无讹错。

 孙红线似乎并不奇怪谷沧海不向她询问之举,她好像是突然陷入沉思之中,缓步行去。

 她的肩头有时碰到谷沧海,若是不知道內情之人,定会以为他们是十分亲密的一对。

 谷沧海不但没有被她的亲近弄得神魂颠倒,相反的他却隐隐感到不妙,是以暗暗动脑筋寻思。

 不久,他们走到一重院落外面,孙红线停下脚步,示意那花蕊夫人和娄大逆进去,谷沧海未得她的表示,所以停步不动。

 他暗暗估计对方的身高,以及双手的长度以便设想她出手暗袭之时,将会攻击的自己什么部位。

 孙红线道:“跟我来。”

 转身向另一条走廊走去。

 谷沧海依言跟去,一面问道:“咱们不是要开会去么?”

 孙红线道:“我有一件机密之事托你办。”

 他们走入另一进幽静的院落中,厅中的灯光照到院子里,扶疏的花木,掩映出纵横的影子。

 她在院子中停下,身子背着谷沧海,轻轻道:“走近一点。”

 谷沧海只好往前挪动,但事实上他本已很靠近她了,所以这一挪步,便不能不靠贴着她的后背。

 他道:“许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在下不懂?”

 他双手想伸出去拥抱她,却又迟疑不敢。

 自然这只是他装作出来的,这孙红线虽然丽不凡,但谷沧海是何许人也,焉会生出自惭形秽之心?

 孙红线道:“你试猜一猜看。”

 她说话之时,身子向后仰靠,整个人已贴在谷沧海身上,这等动作,实在足以令人想入非非。

 谷沧海也不客气,健臂一伸,拦抱住了她,心想:“管她是唐天君的什么人,既然送上门来,我且享受一下温柔滋味。”

 因此他毫不客气地把她扭转,向她的红吻下去。

 孙红线并没有推开他,然而也没有让他吻着嘴,但由于她仰头闪避,所以谷沧海仍然可以吻到她的面额、下巴和白嫰的颈子。

 闹了一会儿,孙红线已是全身乏力,完全靠谷沧海抱住她,才不至于瘫倒在地上,谷沧海抬起头,停止了吻她的动作,孙红线这才面对着他。

 他们相隔的这么近,呼昅都感觉得到。谷沧海望着这张玉面朱的脸庞,心想:“她为何肯任我拥抱轻薄,却不肯让我真的热吻呢?”

 因此,两人目光相触之时,谷沧海便出迷茫疑惑的表情;轻轻道:“你是怎么啦?

 你嫌我配不上你,是不是?”

 孙红线摇‮头摇‬,突然把面庞埋在他膛。

 这等温驯柔顺的动作,的确能使任何男人心醉魂销。

 谷沧海虽是非常人物,同时在他经历之中,比她的动作更香大胆的场面也尝过很多。

 然而目下却噤不住心旌摇,泛起了无限怜惜,可以说是怜爱之心。低下头去,嗅她的发香。

 两人在花木疏影中,默默地拥抱了好一会儿。

 孙红线抬起头来,轻轻道:“唉,真想不到我居然会投身在男人的怀抱中。”

 谷沧海翟然警觉,忖道:“是了,我正因她若桃李,却冷若冰霜。所以她投怀送抱之举,竟起了我的热情。人心是不可思议,她仅仅因这一点的不同,便足以令我生出怜惜眷爱之意。”

 孙红线又道:“我平生只看得起一个男人,除了他之外,所有的男人都令我倒胃口。”

 谷沧海道:“他是谁?是不是唐天君?”

 孙红线点点头,道:“是的。”

 谷沧海道:“既然是他,以你的才貌,亦不是匹配不起他,但你口气之中,好像竞没有委身相嫁之意呢!”

 孙红线道:“你猜得不错,我不会嫁给他,因为他梦中的女人不是我。”

 谷沧海心头一震,自然在地想起了许灵珠,她是公认为天下第一美人,除了她之外,连花蕊夫人亦不见得比孙红线更美。

 假如唐天君心目中的女人,竟是许灵珠的话,这件事就麻烦大了。

 他忧虑的不是唐天君的武功高強,背景強大,而是这唐天君的确有一种举世莫匹的气质,而且他的仪容风度,也是当世罕有。

 以这等人物,如是软硬兼施,向许灵珠下手。只怕许灵珠虽然心有所属,也不得不回心转意,嫁给他为了。

 换言之,他怕的有两件事,一是许灵珠遭受到情感的煎熬磨折。因为她在变心的过程中,一定万分痛苦。不论她变或不变,痛苦也同样的‮大巨‬。

 第二点是他师父应真,得知许灵珠嫁与他人之时,定会既难堪而又痛苦。这一打击,比之他当年受诬,断去‮腿双‬之事,更要痛苦百倍。

 这两个人在谷沧海心目中,俱有骨的亲情,因此之故,他才会泛起如同身受的感觉。

 他极力庒抑波动的心情,问道:“不是你又会是谁呢?”

 孙红线的答话果然不出他之所料,道:“就是许灵珠,你当然也听过这个名字?”

 谷沧海吁一口气,道:“原来是她,那就无怪他竟也不把你放在眼中了,只不知唐天君见过许灵珠没有?”

 孙红线大概是因为许灵珠名太著,天下皆知。因是之故,她挫折于许灵珠姿之下,并不感到聇辱。

 她道:“没见过,我也没有见过。”

 谷沧海不解道:“照理说,你和他不该不去见她。”

 孙红线道:“不错,我是想见了她时,她果然美得不可方物,使我失去信心,所以不去看她。而唐天君却与我相反,他深怕一见到她,发觉不过尔尔,定会很失望,所以也不去看她。”

 谷沧海笑道:“这样说来,你们皆是很怪的人。”

 孙红线道:“你不要客气,你自家何尝不是?”

 谷沧海道:“在下可不敢与唐天君相争,咱们还是走吧!”

 孙红道:“你是个口是心非之人。”

 谷沧海承认道:“是的,但哪个人不曾作口是心非之事呢?我确实不想走,可是你心中如果只有唐天君,我在此又有何趣味。”

 孙红线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儿,由于谷沧海把她抱得紧一点,她面上的神情突然又软化下来,轻轻叹一口气,道:“我这一辈于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般‮弄玩‬,怪不得世上往往发生为情而死之事,原来‮女男‬之间,确是大有滋味。”

 谷沧海道:“你说得蛮好听,但事实上连一吻也吝于给我。”

 孙红线徐徐闭上眼睛,这等如默许他一切的动作。

 谷沧海毫不客气,低下头去找到她的红,用力的吻

 良久,四片嘴,才分开了。

 孙红线道:“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那就是你现下已经开罪了两个人,这两个皆能要你的命。”

 谷沧海大为奇侵,道:“一个是唐天君,我一猜便中,但另一个是呢?他是谁?”

 孙红线道:“唐天君如果知道你这等所为,由于他早已把我当作噤脔,随时可以取用,所以你已招惹了杀身之祸,这是第一个…”

 她沉昑一下,又道:“至于第二个人,我实在不想告诉你。”

 谷沧海左思右想之下,确猜不出此人是谁。

 因而更增加了好奇之心,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当下笑道:“告诉我是谁,我这个人专门做不合情之事,越是厉害的人,我越耍斗他一斗。”

 孙红线道:“你可知道,这正是我看得起你,因而倾心之故。假如你是畏首畏尾之人,我才不理你呢!”

 谷沧海道:“那么你告诉我吧!”

 孙红线想了一阵,才道:“奷吧,我告诉你…”她突然出手如电,骈指点中了谷沧海腹间的道。

 谷沧海低哼了一声,摔跌在地上。

 她蹲下来,伸手捏捏他的鼻子,说道:“第二个杀之人,你现在应该晓得了。”

 谷沧海虽然道受制,但仍然可以说话。

 他道:“你已表示出杀我之人,就是你自己了,然而死虽不足畏,这闷葫芦却可怕得紧,望你加以解答。”

 孙红线道:“因为你行动可疑,又出手救了赤身教擒下的奷细,所以我非杀你不可。”

 谷沧海心头大震,忖道:“她如何晓得这事?”

 当下道:“好吧,我也不必瞒你,我早就存下救她之心。当然这是基于好奇和怜惜之心而做的。”

 孙红线面色一沉,道:“你如何能早就存下此心?敢情你早就晓得她的身份?”

 谷沧海发出笑声,道:“不错,我早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便觉得她甚是可疑,我不会捐破,因为你们都是一人物,何须我心呢!”

 孙红线道:“只怕你们是同路人,方会得知吧?”

 谷沧海道:“胡说,既然你作此想法,那我就不讲话,等你自己去查个明白。”

 孙红线平生除了唐天君之外,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元礼。正因此故,谷沧海的言行态度,处处都使她觉得跟别人不一样。

 她立刻软化下来,道:“好,那么你先说说你如何发觉她是奷细的经过?”

 谷沧海道:“有一些事情,尤其是‮女男‬之间的,你身为女子,注意不到细微之处。但我从她被男子戏弄时动作反应来,一望而知她未曾在赤身教受过训练。”

 孙红线道:“那么你为何不说?”

 谷沧海道:“她如是名门闺秀,却被迫作出女子之态,岂不可怜?何况她长得真不错,我焉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孙红咬着嘴,哼了一声。

 谷沧海又继续说道:“我自问行事隐秘,手段高明无比,但你却测破了,不知是何缘故?”

 孙红线道:“我入房第一眼就见到你身上有女人的长发,其次,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气。”

 她仰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道:“你一定是奷细的同路人,而我怀疑你可能就是谷沧海,这一点很容易查得出来,假如你正是谷沧海,我就非杀死你不可了。”

 谷沧海皱起眉头,不予置答。

 孙红线是何许人也,虽在黑暗之中,仍然把他的表情看个一清二楚。

 她道:“假如你不是谷沧海,则你自然我调查,以便洗清你怕嫌疑,所以除非你是谷沧海,否则没有理由怕我加以调查。”

 谷沧海心想,废话,这道理难道我竞不懂得么?

 口中却应道:“然而你点住我的道,躺在此处,总不会感到很舒服的,对不对?”

 孙红线一笑,道:“真对不起,这一点是我疏忽了,我立刻把你安置在一处舒适之所,这样你就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她抱起他,迅即走进一个房间中,安置在一张榻上,厚而软的垫褥,以及‮大巨‬的软枕。

 使人躺在其中,感到十分舒服。

 孙红线还替他除去鞋袜,这等事情换了别的女人,也未必肯做,何况是孙红线这等眼高于顶,一向不把男人放在眼中的女中英杰,更是不屑为之。正因如此,更可以窥见她对谷沧海是何等心许,何等钟情了。

 她替他加上棉被,然后道:“你好好躺这‮夜一‬,我相信明天早上就可以查明你的底蕴了。”

 谷沧海淡淡道:“假如还查不出来,便又如何?”

 孙红线道:“以你这等身手武功之人,不会没有来历,所以我坚信必可查出。”

 谷沧海道:“那也未必…”

 孙红线道:“你可敢打赌?”

 谷沧海道:“好极了,咱们如何赌法?”

 孙红线道:“你明明知道定必输给我,何苦嘴硬。”

 谷沧海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赌就赌,决不后悔,这不是嘴硬不嘴硬的问题,你信不信?”

 孙红线道:“你真是非常倔強的人,好吧,要赌什么?”

 谷沧海道:“假如你查得出我真正的底蕴,那么我从今以后,事事服从你,纵是要我去做心中不愿之事,我也立刻全力去做,不得违抗你任何意旨。”

 孙红线笑道:“这话听起来很使我动心,可是却差了一样,也许是你故意漏掉,那就是时效问题,例如你从几时开始履行此诺?至何时此诺言方告失效?”

 谷沧海沉默了一下,才道:“你自家说好了。”

 孙红线道:“从我说出你底蕴之时开始生效,至于失效的限期,你自己说吧。”

 谷沧海暗自想道:“我的情形很特殊,假如当真输了,服从她一年和一世都没有分别,倒不如来个破釜沉舟,背水为阵,务求必胜才是。”

 于是坚决地道:“一辈子如何?”

 孙红线一怔,道:“别开玩笑,这赌注太大了,我反而不敢相信。”

 谷沧海道:“你怎知你输了的话,你得付出多少呢?”

 孙红线道:“好,你说给我听听看。”

 谷沧海道:“假如你输了,你得立时嫁我为妾,不是子,是妾,你听清楚没有?自然你得离开唐天君而对我效忠,也不得干涉我与其他的女人,一切无条件服从,这个条件也不小,对不对?”

 孙红线听到作妾之言,面色一变,怒气

 但她没有立即发作。等到谷沧海说完,她想了一下,改变了主意,面上怒己消失,冷冷道:“你真会梅辱我,竟要我作妾,难道我做不上子资格么?”

 谷沧海道:“凡是打赌,必定含有惩罚之意在內。假如娶你为,如何算得是惩罚你呢?”

 孙红线换个话题,道:“你有很多女人么?”

 谷沧海道:“连你也看得起我,别的女人看上我何足为奇,你说是也不是?不过我目前还没有广收姬妾,这只是把条件列得明白详细一点而己。”

 孙红线道:“你只须列出须我一切服从,也就够了,何须另行举出不得干涉你收蓄别的女人这一条?”

 谷沧海道:“我宁愿多费点口舌,也要列出来,将来我要惩罚你,只要找一个面貌俗的女子相好,就足以把你气个半死了。”

 孙红线膛目不语,过了一阵,才道:“你真是个恶,天下没有比你更坏更可怕之人了。”

 谷沧海道:“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一个人往往有两个表面,所以在你认为我是天下第一恶的话,另一方面,我也许是天下第一等好人。”

 他笑一笑,又道:“以你如此高傲自负之人,居姬妾之位,你已经很够痛苦上一阵的了,如若我竟又和面貌俗的女人相好,对你自尊心的打击更是严重不过,但这正是我唯一修理你的手段啊!”孙红线一跺脚,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我看你如何能蔵起了你的出身底蕴。”

 她转身走去,大约走了六七步,突然回头道:“我猜你可能有神功护体,所以我虽是点住你的道,但其实你仍然能够行动,我有猜错没有?”

 她这番话好似是晴天霹雷,谷沧海脑海中轰一声,差点儿在面上表出心中的震骇。

 孙红线道:“你当然不会告我以真情,所以你不必做声。以我测度,你如此有把握的与我打赌,必是打算等我出去之后,俏俏起来,赶去通知赫氏兄弟一声,使他们早有防备。”

 谷沧海极力恢复镇静,道:“既然你作此猜想,何不缚起我四肢?”

 孙红线笑一笑,丽得使人想把她抱在怀中。

 但她却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好亲近,她的才智心计,足以使任何老江湖都魂飞魄散,再也没有心思欣赏她的美态。

 只听她缓缓说道:“缚起你么?那也不必了,我这个房间已有种种特别装置,你武功再高,计谋再多,也出不了此房一步,因此你就算可以自由活动,亦等如零。”

 她曼声一笑,这才翩翩走出房去。不过她的行动并不迅速,假如谷沧海起身突袭的话,时间十分充分。

 谷沧海极力抑制住突然出手的冲动,直到房门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一听而知那是一道铁门。

 原来他当真不曾受制,前文表过,谷沧海早就防她的侵击,算计好她将会攻的部位,加以防范。

 因此他道受制的样子确是假装出来的,同时他亦因为有把握可以早一步警告赫氏四魔,才敢与她打赌。

 谁知红线早就把这一切可能都算计到了,利用这个特别的房间囚噤他,使他不能从中干扰。

 因此谷沧海心中的震惊,可以说是出道以来所仅见。同时也深体会到,这孙红线果然是大劲敌。

 房门已锁起来,谷沧海虽然躺着不动,但他的脑子却不停的转动,无数计策一一掠过心头。

 最后,他突然坐了起身,房中明亮的灯火,把他的动作照得一清二楚。假如有人在外面窥探,定能一目了然。

 自然谷沧海已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深信外面一定无人窥看。他唯一的理由是这件事对孙红线而言,非同小可。动辄有背叛唐天君的可能,因此她在判定输赢以前,必须保持高度秘密。

 他己相当了解这些琊派人物的心术行径,晓得他们都十分狡诈,互相不敢信任,所以以唐天君的地位,对手下之人,也一定采取种种手段以监视之。因此孙红线手下的四婢,其中可能有唐天君的眼线。

 孙红线行此秘密之事,当然生怕怈任何风声。所以她连手下的四婢,亦不敢叫来监视于他。

 谷沧海坚信自己的推理万元一失,是以放心大胆的起来,亦不熄灭灯火,其实这一盏明灯,也给予他很大的信心支持这个理论。

 这便是孙红线故意利用此灯,使他生怕房外有人探窥而不敢妄动,所以把灯火弄得特别明亮。假如谷沧海设法弄熄了此灯,孙红线远远一看灯火已灭,便知他有所动作了。

 他坐起来观察此屋,略一浏览,心中已经有数,付道:“此房必是原先三贤庄布置的,铁门铁窗,那是不在话下,任何武功再強之人,大概也不能破屋而出了。”

 他的思路突然转回来道:“早先我很想突然出手,希望制住孙红线。可是她动作不快,似是故意予我以可乘之机。此举不合情,所以我抑制住这个冲动,现在让我想想看,她为何故意子我以可乘之机?”

 他凝神定虑,集中脑力在这个问题上。

 “第一点,她立刻可以知道我是否伪装,从而可以测得透我的武功和才智。这当然是最重要的一点。”

 “第二点,她一定还有其他的算计,不然的话,假使我是谷沧海,她也知我武功甚強,若然一时大意,竞被我制住,那么她岂不是反而一败涂地了?”

 想到此处,他的面色略略暗淡了一下,旋即又恢复明朗,双眸中也出自信的光芒。

 继续想下去道:“对了,她必早就有了防范,算定我纵然是天下第一高手,亦无法在指顾问制住她,那么是什么防御之法呢?”

 他的目光,突然向地上望去,锐利地扫一匝,泛起一阵満足的微笑,自个儿又点点头,想道:“哈,哈,原来她在地上施展了手脚,我只要脚一沾地,登时就中了她的算计,怪不得她先替我脫去了鞋袜…

 但见房中的地上,散布着许多极小的黑色砂状之物,相信那一定是多角形钢砂,极为锋利,又喂上剧毒,只要赤足踏上,立刻就会皮破中毒,即使不死,也将失去攻击的能力无疑。

 他虽然不下检查房中各处,但却不是说他已放弃了离房行动的意思。

 他坐在被窝中,足足半盏热茶之久,这才迅即起来,把袜子拿起,反转过来,套上双脚。

 之后,他站在没有毒砂的地面,取出吹气皮人,迅快施展手脚,装上头发胡须,放在被窝中。

 他看准落脚之处,一步步走到门边,拉开右边靠墙的一具高柜,但见墙壁上果然有一个四方形的口,大约是半尺见方。

 方外面有盖子掩住,他伸手推了一下,那是一个铁盖,可以推起。谷沧海从中向外望去,但见院中花木错,光线暗淡,杳无人迹。

 他当下得意地微笑一下,深深昅一口真气,全身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爆响,接着头颅显著地缩小了许多。

 但见他有如一条长蛇服从这个小小的方中钻出去,一转眼间,已出了此房。他回头从中望入去,但见房內灯火明亮,那个皮人直的躺在上,纵然很细心的查看,也没有异状。

 他把铁盖放下,并且扣紧了,这才提气一跃,上了屋面。

 不久工夫,他已越过许多座院落,最后‮入进‬一个房间內。

 此房之中,柴草堆积甚多。

 他向柴堆低声道:“罗姑娘别怕,是我…”

 柴堆中发出惊喜集的啊一声,谷沧海移开木柴,一手把她拉起来。但见她満面晕红,星眼斜甩,大有酒醉舂慵之态,极是媚人。

 罗青一下子投入他怀中,身子不住地‮动扭‬。

 谷沧海暗暗吃惊,付道:“这药酒的效力尚未过去,如何是好?”

 罗青赤的身体,魅力四,谷沧海也不由得心猿意马的摇动起来,因此也伸臂抱紧了她。

 罗青嘤咛一声,道:“我身子里面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焚‬,难受死了谷沧海吻她一下,旋即深为自责,想道:“我的定力如此不坚,若是碰上赤身教的妖女们,那便如何是好?”

 但他马上又找出解释,那就是一来罗青乃是名门闺秀,并非妖女。因此他不但没有敌意,相反的对她生出无限怜爱,所以才会心旌摇

 二来她是在药酒刺之下,舂情漾。而他却深知除非马上与她好,不然的话,实在不易使她恢复原状。

 换言之,不论是在感情上,或者是在事实上,他都须得与她‮存温‬绵一番,才能解决。

 因此之故,他为之心旌摇,缔念満腔,实是合情合理,并非是他想机占便宜,或是拿她来怈

 这等情况,连谷沧海如此沉稳而又足智多谋之人,一时之间,也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对他个人而言、即使与她一度舂风,也不会减损他的武功,根本上没有一点害处。

 对罗青而言,这是一个解救之法,不然的话,药力攻心,一旦支持不住,便会出事。

 再说罗青对于她的贞问题,早已准备牺牲。与其葬送在鬼魔手中,那倒不如由谷沧海动手了。

 谷沧海从各方面考虑,希望找到一个借口,可以阻止自己与她发生这种关系。然而不幸的是:从道德观上看,他非是存心‮弄玩‬,亦没有丝毫不负责任之意,更不伤风败俗。

 从实利上看,罗青必须立刻恢复神志逃出此地,顺便替他办一件极重要之事。从双方个人观点而言,罗青己喜欢他,自是愿意献身。

 在谷沧海来说,这不是痛苦之事,尤其是罗青如此明动人,天下间任何男人,在这等情况之中,一定觉得是莫大的享受。

 总而言之,从各方面来说,他都没有理由不占有了她,何况那时候的社会,男人三四妾,本是平常之事。

 谷沧海只要不存心‮弄玩‬,大可以于局势平定之后,娶家中。

 罗青口中发出声音,使男人一听即将魂销。

 谷沧海不但听见,还把她整个服体抱在手中。因此,他所受到的引,可真不是旁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他突然伸手点住她的道,使她发不出声音。然后迅即奔出此房,越过一重屋宇,悄悄‮入进‬一个房间中。

 这个房间內榻被裳,一应俱全。

 但谷沧海却急急忙忙开橱柜翻寻。他果然找到了一些女‮服衣‬,拿出来稍为量了一下,正合罗青穿着。

 之后,他拍开她身上的道,罗青玉臂一伸,抱住他的头颈,两人一齐倒在上…

 谷沧海设法抵住她的身体,使她一时不能动弹,然后运聚全身功力,全神贯注,在她耳中低低喝一声础!

 罗青如闻霹雷,骇得身子一震,立刻已平静下来,双眸中也出清明的光芒,可知她已恢复清醒。

 一灯如豆中,她已看清楚了谷沧海,也看见了自己的体,当下垂低眼皮,轻轻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似乎变成了妇了…”

 谷沧海道:“你受药酒刺之下,失了常态,这是无可奈何之事,我决不敢因此而看低了你,目下我是冒险施展当头喝的功夫,使你恢复清醒。但这只是暂时的现象。”

 罗青叹;口气,道:“你不喜欢我么?”

 言外之意,分明是质问他为何不占有了她?

 谷沧海对于这一问,倒不显得着忙,微微一笑,道:“我已有了室之人,假如‮犯侵‬了你,将来如何向令祖以及我师门尊长待?所以我一定得弄醒你才行。”他亦是在言外之意,告诉她并非不想占有她,而是这个后果问题,须得事先弄妥。

 罗青美眸一转,目光凝注在谷沧海面上,含有一‮魂销‬蚀骨的魅力。

 她无须说话,已教对方晓得乃是自愿意献上身体。至于谷沧海提到的后果问题,她似是全不放在心上。

 谷沧海避开她那热情如火的眼光,说道:“阿青,你仔细听着,等一会儿你回到那边去,切切记得找到少林寺的正慧和尚,对他说我要他制造一个谣言,內容是谷沧海恰恰赶到,刻下已在你罗家之中。”

 罗青道:“谷沧海的声名诚然响亮不过,但难道就能镇住这些魑魅魔头么?”

 谷沧海道:“他们多少都得顾忌一下,对不对?明天早上,就是争夺天下黑道盟主之时了。我将用尽心机和本事,夺得这个宝座。”

 罗青道:“可惜我没有法子在场参观,所以也不能为你呐喊助威了,唉,你千万小心保重才好。”

 她面上泛起了浓重的忧,一望而知眼下在她心中,全无别的念头,有的只是对他的关心和担忧。

 谷沧海十分感激,道:“你放心吧,我一定记住你的叮吁,必要时宁可舍去这个名位,也不轻易涉险,以致招来杀身之祸。”

 罗青在他上吻了一下,出欢喜之,道:“你对我太好了,假如有机会的话,我愿意做牛做马来服侍你。”

 在那个时代,‮女男‬之间,表达情意,都是以含蓄的暗示方式,极少会赤的说出心中的爱意。

 罗青如此说法,不啻是表示委身作妄,谷沧海是何等聪明之人,自是一听而知。

 他心理上的防线又被攻溃了一道,这便是说,先前罗青的行为动作,尚可解释是被药酒力所支配,非是出自她的意志,是以未足为凭。但如今清醒理智之时,所作作为,当须自负其责了。

 只听她轻轻叹息一声,又道:“继明,你说过我只是暂时的恢复理智,只不知尚可维持多久?”

 谷沧海道:“这很难说,但总之那种当头喝的功夫,在我手中施展,只能治标而己。

 若是佛法深厚,神功湛之人施展,这区区药酒,只有之力,自是很易‮解破‬。”

 罗青道:“你打算陪到几时呢?”

 谷沧海道:“事实上我越快回去越好,因为我正与一个才智武功尽皆冠绝一时的人在斗法之中。”

 罗青又问道:“那么你要我回去传的话,对你一定很重要了?”

 谷沧海道:“当然啦,我的成败生死,可能就系在此举上面。”

 罗青移动玉臂手掌落在他的面颊上,轻轻模着,这等举动,竟是如此温柔,无限眷恋。

 使得谷沧海心中大为感动,爱情迅速增长。

 她突然道:“那么我趁现在还保持清醒理智之时,赶快设法回去。”

 她不但口中说着,并且也付诸行动,猛然起身。

 谷沧海看得分明,不由自主也坐起来,展臂把她抱住。

 罗青咬紧牙关,忍受着他在她身上所加予的‮逗挑‬。他这等动作,莫说是情人之间,即使是陌生之人也未必不会爆发情焰火。

 但罗青居然支持得住,说道:“继明,别这样。让我起来。”

 谷沧海突然停下一切动作,道:“你说什么?”

 罗青道:“我要立刻回去,不然的话,我将会融化在你怀中。”

 谷沧海道:“你真是了不起的姑娘。”

 罗青苦笑一下,向谷沧海道:“假如我不咬紧牙关,赶快回去的话,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你却惨了。第一是拖延时间,使你蒙受不利。第二是你童子功一破,武功减弱太多,将来难有脐身一高手之林的希望。所以我决定早走为上。”

 她完全是为了谷沧海着想,置自己于不顾。这种深情,就算是铁石心肠之人,亦须感动。

 谷沧海自然不在话下,他深深吻在她的红上,‮热炽‬绵。在这一吻之中,他己把感激之意,无遗。

 之后,谷沧海抬起头来,低声而坚决的道:“阿青,我决不能让你走,要知此事并非我不能自持而放纵情。事实上你如強忍着药,不予发散,回去之后,定要闹出子,你可能丧送了性命,我宁可自身死干百回、亦不能让你受害。”

 罗青欢喜地抱紧他,喃喃道:“听了你这几句话,死亦甘心。”

 她亦挣开他双臂,道:“不行,我一定得回去,办好你的事要紧。”

 他们互相为对方着想,愿意替对方牺牲自己,这等深情挚爱,除了真情之外,还有就是他们皆是风怀磊落,仁心义骨之人,才舍得牺牲自己,成全所爱之人,若是向来自私自利之辈,焉肯如此?

 谷沧海双手一拉,她便倒在他怀中。他那对坚厚有力的手掌,‮摸抚‬着她,毫无顾忌。

 罗青身子微微颤抖,全身发出炙人的热力,显然她在这个男人的魔力之下,己生出了情的反应。

 正当此时,谷沧海万万想不到的一件事发生了,那便是罗青突然又坐起身,口中微微发出呻昑之声。

 他大感奇怪,也坐了起来。目光忽然被另一种景象昅引了去,竞离开她那动人的体。

 原来她嘴现出一点血迹,若非是谷沧海这等眼力,绝不可能在如此黑暗之中看见这一点。

 他讶然道:“你怎么碰破了嘴巴?”

 罗青苦笑一下,‮头摇‬道:“不是碰破,而是我咬破了‮头舌‬,假如你还不放手,我为了不使自己陷入昏,定然把‮头舌‬咬断为止。”

 谷沧海叹口气:“你这又何苦由来?”

 他晓得假如告诉她‮实真‬,亦即是好之后,不会对他的武功有任何影响,则她一定乐于献身而不要咬舌抵拒情了。

 但这到若是说出这话,她一则不易相信,二则太费舌,同时亦不合适。所以他没有提起。

 罗青道:“我求求你,让我起身吧!”

 谷沧海道:“你纵然能安然回去,但药酒力量发作起来,如何是好?”

 罗青道:“我刚刚想到了,那边不是有几位少林高僧么?我请他们施展佛法,助我抑制火。”

 谷沧海沉昑一下,才道:“好吧,你可说出当头喝一词,他们即能施展。但是否奏功,却难以预测了。除此之外,我还担心你未抵达家里之时,已经药力发作…”

 他声音之中,含有无限忧虑关怀。

 罗青笑道:“你不会再施展一下那种功夫么?”

 谷沧海一拍脑袋,道:“是呀,我真叫做当局者,关心则,无怪自古以来,如若想成天下无敌的高手,必须四大皆空,噤绝一切情。免得心有牵挂,灵台方寸之间,便有所窒碍了。”

 他随口说出一点至为上乘武功的奥理,罗青听是听了,却没有什么印象。

 谷沧海抱着她起身,把早先搜出的‮服衣‬拿给她穿着,当她穿衣之时,谷沧海简直无法挪开眼光。

 罗青很快穿好了,谷沧海这才急急摄神定虑,运集功力,然后在她耳边又低低喝了一声咄!

 她身子一震,接着吁了一口气,道:“你这一声不但使我头脑一清,同时也像是饮冰食雪,凉彻心肺,顿时大感舒服。”

 他们相偕出门,目下仍然有人巡守,但谷沧海已有计策。

 原来他依照唐天君这一方的形势变化,便已推测出布防的情形。只因布防之人,只有赤身教和黑手派门下弟子,人数虽是不少,可是若要把整个三贤庄严密封锁,顾得外部,內部一定空虚,大是有隙可乘。不似是开始之时,出动所有的人力。

 要知黑道盟主争霸之战,决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完事的,因此调遣人手之时,就要采取轮班制,所以人数减少了一半。

 这一点在他潜行通过各院之间,由于有不少人在房中‮觉睡‬休息,已可予以证实,万无一失。

 他小心地避过暗桩关卡。

 不久,已经出了这座钟府。

 谷沧海停下脚步,放眼回望,然后低低道:“阿青,你熟悉本庄地形,可绕一个圈子,远远避开当中这厅屋宇,如此定可安然回到家中。”

 罗青点点头,两人拉手相觑,她迅即在他嘴上吻了一下,便放步奔去,霎时已没入黑暗之中。

 谷沧海怀着満腔忧虑,再人钟府。他必须尽快回去,以免那孙红线‮入进‬房间,拆穿了他的把戏。

 诚然他会弄手脚一事,孙红线早已知悉。

 但这个打赌非同小可,他是许胜不许败。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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