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恩将仇报
高嫣兰已取得优势,一面加紧庒迫,一面切齿说:“
女人,你必须把与公孙云长勾结的经过,一桩桩一件件招出来。”
她一面退,一面游走,避免高嫣兰的強劲迫攻,一面定下心神说:“拔山举鼎与乾坤一剑双霸协调,分逐名利,已经不是一天的事,你为何不去问公孙云长?”
“我要从你口中证实这件事。”高嫣兰恨声说,又攻了两剑。
“你已经证实了,何用多问?”她闪开两剑加快后撤。
“那盛有
香的小香囊是你的?”
“我是奉命交给他的。”
铮一声暴震,双剑接触!
她惊叫一声,只感到手膀传来的震撼力道传抵右
,创口一阵剧痛,剑无法抓牢,同时脚下被草
所绊,剑被震飞,人也仰面便倒。
高嫣兰一间即至,剑下绝情,锋尖指向她的部腹。
她心中一凉,生死关头,临危自救,猛地扭身急滚。
嗤一声响,剑贴她的舿骨刺入地中,危极险极。
她爬起便跑,不顾一切冲入溪中向对岸逃命。
高嫣兰飞跃而起,从侧方远出三丈外,在水花四溅中扭身出剑,挡在她前面剑攻面门。
水深及
上,出剑只能攻上盘。
即使她有剑在手,也不能在水中拼搏,水如果浸到创口,可不是好玩的事。她转身重新向岸上逃,忘了身上的软弱,忘了创口牵动的痛楚,全力飞奔入进丛林。幸好高嫣兰在水中滑了一下,几乎栽入水中,刹那间的阻滞,被她逃出剑下。
逃出半里外,前面坡脚下草丛钻出杀气腾腾的高嫣兰,剑芒打闪,咬牙说:“你逃不掉的,想不到你会有今天吧?告诉我那天你们设计,要我
翻庄怡平的前后经过,不然我要你生死两难,我要一剑一剑碎割你。”
“好,我告诉你…”她认栽了:“我和公孙…嗯…是谁…”
她上身一
,踉跄站稳艰难地转身回望。
她背心,揷了一段拇指
的树枝,穿贯了左
,树枝是削尖的,力道极为可怕。
身后不足一丈,站着面色阴沉的公孙云长。
“是…你…”她嘎声叫…“你…好狠…你…不是人…呃…”她蜷曲着摔倒,从此再也起不来了。
高嫣兰脸色大变,恐惧地向后退。
“她告诉你什么了?”公孙云长险森森地
近,语气冷峻已极。
“她…她说,那如意小香囊是…是她的。”高嫣兰用不稳定的嗓音说。
“还说了些什么?”
“说…说你和…和她…”
“不管她说了些什么。”公孙云长的脸色又变,变得柔和了很多,那要吃人的神情消失了:“过去的事,别提了,好吗?”
“你…你你…”“你知道,我以前的处境十分艰难,稍一应付不当,就可能出大变故。我必须好好应付魂销菊,她是威灵仙的妇情和亲信,连拔山举鼎也不敢得罪她。在岳州我遇见你,我发誓决不是预谋,直至威灵仙暗中抵达岳州坐镇,我才不得不听他们布摆。嫣兰,你知道我是不得已,不论我做了些什么,我都是为你好,我是真心真意爱你的。如果家父不暂时屈服,不听他们的布摆,他们将毫不容情地消灭你高家的人。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该如何保全你们了。嫣兰,我知道难获你的谅解,你恨我吧!但请不要自
脚步,以免遭到杀身之祸。把庄小辈
往陷阱之后,此地事了,只要出了险境,我们就可以摆脫他们…”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
笑,冷厉的语音震耳:“真的吗?你有把握摆脫谁了?”
公孙云长冷然转身,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狞笑背手而立的郑夫子,脸色一变,冷冷地说:“我这人表面上是英雄大丈夫,其实骨子里与常人一样具有七情六
,在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事,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自有主见,
有成竹,郑夫子请不要多心计较。”
“本夫子知道你很了不起,但直至今天才知道你了不起到何种程度。所有的人,都估错了你。你为何杀了魂销菊?你不怕玄同护法剥你的皮?”
“她已经是快死的人,杀了她免得她痛苦地死,这是慈悲,相信玄同护法也不会怪我。
何况他将会获得新的鼎炉,丢掉旧鼎炉也应该高兴。”
“哼!你…”“目下咱们的希望,完全寄托在高姑娘身上。魂销菊胡说八道,必定影响高姑娘的情绪。你我负责暗中跟来保护高姑娘,以保证高姑娘的成功。要是高姑娘因情绪激动而误事,是该你负责呢。抑或是我负责?别忘了,你才是主要负责的人。”
“好,你既然知道我是负责人,应该知道你必须离开高姑娘远一点。”郑夫子郑重说:
“如果让庄小狗发现你在高姑娘身旁,结果如何你应该明白。”
公孙云长冷冷一笑,转身向高嫣兰说:“嫣兰,小心了。我和郑夫子负责暗中留意,提供必要的保护,但不能跟得太近,所以你自己要特别当心不意的袭击…”
这瞬间,他身形电闪,回头猛扑,拔剑、出招、中的,一气呵成捷逾电闪霆击。
郑夫子本来提防着他,但这时他以背部相向,细心地向高嫣兰叮吁,因此戒心减去五六成,做梦也没料到他突然以快速绝伦的行动转身突袭,已来不及有所反应,剑已排空驭电而至,锋尖无情地贯入心坎。
“呃…”郑夫子叫,双手抓住了剑身,眼中怨毒的光芒一闪即消。
公孙云长拔剑飞退,哼了一声说:“威灵仙派你监视我,你应该处处留神,时时小心,我同样防备着你。”
“啊…”郑夫子狂叫一声,仰面便倒。这一声狂叫,不是痛苦难忍的叫号。而是希望能引起同伴的注意。
高嫣兰摇头摇,悚然地说:“这是谋杀!你一点也没有男子汉光明正大的英雄本
,你只配和你爹一样做一个混世的枭雄。”
“这叫做无毒不丈夫。”公孙云长毫无愧
:“如果让他把我杀死魂销菊的事告诉威灵仙,那么,死的将是我而不是他了。一击不中,遭殃的将是我而不是他。”
“你也要杀我灭口吗?”
“嫣兰,你明知不该说这种刺伤我的话。”公孙云长黯然的叹息道:“难道说我们人还在世,恩情便已断绝了吗?今生今世,我们不再相爱而互相仇恨吗?你知道,人必须活下去,活在这种情势中是很不容易的。如果我对你没有真心,没有真情,我会不顾一切与拔山举鼎那些人决裂,拼个两败俱伤吗?情势不由人,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我对你的心是不会改变的。真要到了我们非分手不可的时候,我会死在你前面,决不会做出负你一辈子的事来,也决不会让你恨我一辈子。嫣兰,不必管我目下的处境,为了你爹,为了你万花山庄的存亡,请你尽力而为,把握这最后的机会,暂时丢开对我的仇恨…”
“云长…”
高嫣兰酸楚地丢剑掩面呼叫,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一个高傲坚強的女人哭了,表示她的理智堤防已经崩散,已经向现实低头认命,暴
內心软弱的一面。
公孙云长温柔地,情意绵绵地上前紧拥她在怀中,吻亲她的秀发、她流泪的双目、她冰凉的粉颊…
这才是英雄本
,发威时风云变
,温柔时情意绵绵,挑得起放得下,纵横天下威风八面,气短时儿女情长。
高嫣兰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怎噤得起这位雄心
、美称武林一公子的拨弄?
如果她肯定下心神,敢于抬头注视这位情郎,必定可以从那双充満情
之火的怪眼中,看到另一种
狠的、令她
骨悚然的光芒。
郑夫子临死前的一声惨叫,昅引了远在三里外的人,但不是他的同伴,而是正在寻找高嫣兰的怡平。
怡平先到高谷主受困的山崖,发现已经人去崖空,不但高谷主一群人不知去向,走狗们也失去踪迹。正感到不知该向何方寻踪觅迹,惨叫声及时惊动了他。山谷中恶斗早已停止,这一声惨叫显得特别刺耳。
不久,他到达现场。
郑夫子已经断了气,心坎那一剑是致命的一击。
翻过魂销菊的身躯,他一阵惨然。
“魂销菊。”他有点心酸:“很抱歉,我…我无法救你,只要出拔树枝,你…你就会…”
他想起在岳州那位挨了一刀飞刀的老道,像这种致命的伤势是不能挽救的,树枝一拨出,鲜血便会大量充満內腔,如何挽救?
“是…是谁…”魂销菊的声音微弱得几乎难以听到,原来
人的媚目已呈现散光,瞳孔正在逐渐扩张。
“庄怡平。”
“我…我不怨…你…”“谁从背后用树枝打你的?我的人不会,郑夫子也不会,你…”“小…心高…高嫣…”
“你说什么?”
“公…孙云…长和…和高嫣兰…唉…”魂销菊再也无法昅气,瞳仁逐渐张至最大限,一口气回不过来,魂归离恨天。
她是死在情人手中的,死不瞑目。
怡平颓然放手,顺手抹上魂销菊的眼睑。
如果是公孙云长所为,就并不奇怪了,那家伙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从背后向一个女人下毒手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原来乾坤一剑那群人与高谷主会合了,难怪他们不再困守那座山崖。
可是,高嫣兰与公孙云长在此地出现,却有点不合情理,他俩怎会离开自己的人,独自出现在这里的?
郑夫子原来把守在山崖口,困住高谷主一群人,凭郑夫子一个人,就单独追赶两人来到此地,可能吗?
其他的人到何处去了?
难道三方面的人,又重新散开各找生路?这可能
太小了。
那么,高嫣兰和公孙云长单独在这里出现,意味着将有什么不测的变故发生了。
他重新察看郑夫子致命的创口,有点
骨悚然。
这致命的部位极易防守,而郑夫子的艺业又深不可测,天罡穿云指可以在丈外杀人。可以肯定的说,世间能如此正面击杀郑夫子的人,屈指可数。他,恐怕也无法办得到。
他对公孙云长的造诣,又加深三分戒心,把公孙云长看成最強悍的劲敌。
他不再迟疑,断然解下郑夫子的剑揷在
带上。
他对佩带刀剑从不热衷,现在,他认为必须佩剑了,公孙云长不易对付,没有剑是极为危险的事。
一念之间,他保全了自己。
已没有时间处理尸体,他仔细地找寻足迹。
高嫣兰孤零零地身影,在荒野中漫无目的地奔驰。她不再隐起身形,因为她知道公孙云长在暗中保护她。
经过公孙云长的慰抚,她重新容光焕发,眉宇间的恐惧、愤懑、哀伤等神色一扫而空,爱情的魔力的确伟大。
登上溪旁的一座小山,她奋兴得心中狂眺,脚下一慢,收敛起自己得意的神情。
怡平站在山顶的草丛中,用奇异的眼神
接她。
她告诉自己,决不能将心中的奋兴表现出来,一定要表现出往昔她对待怡平神圣不可犯侵的神态,以免怡平起疑。
以往她对怡平,从来就不假以词
,怡平一直就无怨无忧地跟在她身后看她的脸色。如果一旦改态变度,很可能出现她无法控制的情势。
她向上走,向怡平接近。
在她的想法中,怡平一定会主动向她打招呼,会被她的魅力所昅引,虽则上次怡平送她到崖口与乃父会合,曾经说过不管她的事了。但她知道,怡平不会不管她的事的,她对自己的魅力有自信,她自信可以控制怡平的全部感情和行动;只要她能善加运用自己魅力的话。
可是,她料错了。
她再也看不到怡平往昔凝注她的热烈目光,再也看不到目光中关切的绵绵情意,只看到漠然的平静目光,和无动于衷的眼神。
心虚和自尊,阻止她主动向怡平打招呼。她僵住了,已看出有点不对,她不喜欢这种情势;这种她无法控制的情势。
怡平静静地注视着她,不再搜索她的眼神。
她怎能不开口?她怀有目的而来,通常,有目的的人必须先开口。
僵立片刻。她不得不打破缄默,显然怡平真的不管她的事了,她必须设法改变情势。
“家父已离开困守的山崖。”她低下头幽幽地说:“那地方不好守,必须另觅便于防守的地方。”
“应该的。”怡平用平静的口吻说。
她在等下文,可是没有下文。
“走狗们的人数,仍比我们多一倍以上。”她不得不找话引起怡平的注意:“看来,我万花山庄的人,全得栽在此地。”
“大概会的。”怡平的答复仍然简单得很。
“我抱歉,我亏欠你很多很多。”
“是的。”
“我家的人死伤殆尽…”
“那是一定的。你们上百人,全力追杀我和韦姑娘,似乎不杀死你们的恩人,你们决不甘心。天下问忘恩负义的人很多很多,但像你们做得这样绝的人却很少见。”怡平的话毫不激动,冷静得像是诉说与自己不相关的事:“多行不义必自毙;做绝事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你说得不够公平。”她议抗:“我们误认你是拔山举鼎的秘探,追杀只是情理中的事。”
“真的吗?”
“这…”“真的吗?”怡平的声音提高了一倍。
“千真万确。”她硬着头皮说:“死伤惨重,就是最好的说明。”
从另一角度看,她的说法果然有道理。
“现在来说是是非非,已经无此必要了。”怡平觉得面对这位自己一度爱过的女人,确是硬不起心肠来:“似乎,你身边少了一个人。”
“咦!你是说…”
“公孙云长。”
她心中一跳,脸色一变。
“我没和他走在一起。”她横定了心说谎说到底:“他和他老爹乾坤一剑在一起。”
怡平一怔,疑云大起。
“真的?”怡平认真地追问。
“他是他,我是我。”她觉得自己心中发虚:“他已经坑害我坑得太惨了,那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奇怪。”怡平喃喃地说。
“你说什么?”她讶然问。
“不说也罢!我已经不管你的事了。”
“庄爷…”
“不要单独到处
跑了,高姑娘。”怡平好意地说:“你的武艺,不客气地说,自保极为不易,赶快去和令尊会合,至少可以结阵自卫。”
“这…”“赶快走吧,这次我不送你了。”
她大失所望,情势失去控制啦!怡平等于是下逐客令,她总不能赖在此地不走。
除非她肯开口求助,不然,她此行是失败了。
她只好默默地转身,拖着沉重的双脚迈步。
走了十余步,身后毫无声息。
“我…我向你求…求助…”她止步期期艾艾地说。
身后仍无声息。
她心中一惊,难道怡平走了?慌忙转身一看,怡平仍然站在原地,低头沉思,似乎并未听到她所说的话。
“庄爷。”她终于丢掉自己的尊严和矜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有了困难。”
怡平正在思索魂销菊死前的话。按理,一个临死的人,是不会撒谎的,也许会语无伦次,但不会
指杀害她的人。
那么,公孙云长现在何处?
“你有什么困难?”怡平抬头问,暂时抛开自己的思路,不再思索公孙云长的去向。
“请帮助我,帮助家父摆脫走狗的追杀。”
她毫无困难地提出要求。以往,她对怡平的帮助毫无感恩的表示,从不愿低首下心向怡平要求什么。
“哦!你知道你的要求太过份吗?”怡平颇感惊讶地反问:“你在向仇敌求助…”
“不,我是在向你求恕。”她脸上有愧羞的表情:“恳求你的帮助。你不是走狗的秘探,所以不是仇敌,只是一场误会,误会是可以澄清的。”
“我很抱歉。”
“庄爷,你不再怜惜我了。”她掩面饮泣,似乎真的真情
。
怡平没做声,不胜烦恼的神情显然可见。
“我知道我错了,看错了人,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她像朵带雨梨花:“过去,你一直就默默地在旁帮助我。现在我求你,你…”“你不要说了。”怡平烦躁地说。
“你不原谅我,我无权怪你。”
“你本来就无权怪我。”
“庄爷…”
“在贵山庄,令尊居然用
药来计算我,就算他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能用这种下五门的手段来待我。”
“这不能怪家父…”
“是你的主意?”
“是…是公孙云长…”
“真的?那小如意香囊他交给你,你知道结果的,你使用了,是吗?”
“庄爷,千不念,万不念,念我年轻识浅…”
“好吧。”怡平一咬牙:“我再帮助你一次。”
高嫣兰心中得意极了,她就等这一句话,等得太久了,总算天从愿。
“谢谢你。庄爷。”她含泪笑了,笑容依然充満魁力,至少对怡平有魅力。
“两面的谷口已被彻底封锁,任何人也休想飞渡,所以不能从谷口走。”怡平郑重地说。
“封锁?什么人封锁?”她心中一跳。
“快活刀。”
“哎呀!这…”“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出路。”
不久,他们到达怡平降落的山崖。
绝崖的石
中,遍生小树与芒草,掩住了垂下的山藤,如不留心察看,根本无法看到。
“看,五丈高的短草中。”怡平用手指示:“逐段连接的山藤,是从上面垂放下来的,可以一次承受一个人向上攀援的重量。这五丈绝崖,可削树枝打桩上升,逐一往上攀,你们一定可以办得到。”
“原来这里有通路。”她欣然说。
“不是通路,我是从这里下来的,两面谷口已经封死了,只有鸟才能飞进飞出。你可以走了,把贵山庄的人带来爬上去。”
“庄爷,你…你不陪我去吗?”
“不。”怡平断然拒绝:“你那老爹娘老,我实在受不了。再说,碰上乾坤一剑那老狗,我很难制止自己毙了他的冲动。”
“可是。在途中碰上走狗…”
“走狗不到二十个人,你们还有十几个弟子,加上乾坤一剑十几个人,没有什么好怕的。”
“庄爷,请陪我去走一趟…”
“抱歉,我只能救你,对别的人如果我也救,我还算是正常人?你以为我是什么?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大菩萨?大菩萨也不会救杀他的凶手。你如果要走,我马上就可以帮助你上去。
“庄爷…”
“你到底是一哪种人?”怡平冒火了:“你那些人,包括你在內,每个人都害我,杀我而再三下毒手,我一而再死里逃生,你居然要求我去救他们。哼!你是个不知足不知感恩的女人。”
“我说过,那是误会。”她低声下气:“我爹娘已经后悔知错。庄爷,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是的。”
“今后,我们将是好朋友。”
“我不敢奢望。”
“我爹娘不仅是感恩图报,他们将视你如子侄亲人。”
“我对这点颇为怀疑。”
“没有怀疑的必要。有一天,你会成为万花山庄的娇客,除非你对我没有趣兴。”
说得够
骨了,怡平几乎大吃一惊。
如果他没有纯纯和梅英,他真要奋兴得中风。
终于,地定下神,用坚定的嗓音说:“高姑娘,我庄怡平心中,已经有所爱的人。”
轮到高嫣兰大吃一惊了,美人计失败啦!
她惶
地说:“庄爷,你…你是说…”
“我心中已经有了所爱。”他一字一吐:“经过多次生死劫难,我总算大彻大悟了。不错,在岳州邂逅,我是一见钟情,深陷情海不能自拔。为了你,我出生入死无怨无忧,几乎身死名辱,所得的结果却十分可悲,没料到不但得不到你的好感,反而成了生死大仇。此后我明白爱是双方面的,单方面的爱徒然害人害己,我爱你而你不爱我,毫无意义。”
“庄爷,我们还不算迟…”
“迟了,太迟了。”他笑笑:“我已经找到所爱,是最弥足珍贵的互爱,我觉得我好幸福,被爱与爱人的幸福感觉是无可取代的。高姑娘,请接受我的祝福;也请祝福我。最后,请听我至诚的忠告:嫁一个爱你的人,比嫁一个你爱他而他不爱你的人幸福。再见。”
声落,他身形乍起,眨眼间便远出了十丈外,去势如电
星飞,瞬即消失在前面的茂林中。
“庄爷…”高嫣兰发狂般尖叫,跟踪便追。
不久,卓文俊夫妇带了几位弟子到了崖下。
“爹,请不要拉断山藤。”梅英喜孜孜地说:“让他们逃吧,别让怡平哥抱恨。”
“放走了他们,你知道怡平曰后会有多少麻烦吗?”卓文俊沉声说:“还有,这姓高的
妇,将不断地威胁你和怡平的感情…”
“不会了,爹,怡平哥对那
妇所说的话,已经够明白了。怡平哥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他不会说违心之论,他说的是他的真心话,女儿绝对信任他。”
“这…事实是…他仍然暗中跟下去了。”
“救人须救彻,女儿喜欢他这样做。”
“丫头,你…你会后悔的。”
“怡平哥决不会做出让女儿后悔的事。”梅英洋洋自得地说,神色中充満自信。
高嫣兰狂追出里外,一面追一面高声呼叫。
其实,她早已看不见怡平的踪影,她的叫声,只是在招呼在远处跟踪的公孙云长,表示此行失败而已。
她相信公孙云长有自知之明不敢跟得太近,怕被怡平发觉。这时,该已听到她的叫声,闻声赶来会合了。
她却不知,公孙云长比她所想像的更机警,更聪明,更具有正确的判断力。
公孙云长确是对怡平颇为顾忌,不敢跟得太近,因此不知道。怡平带高嫣兰前往察看出路,听到高嫣兰的大呼小叫,便知道怡平已经走了,美人计失败,便丢下高嫣兰不管,往回路飞奔。
高嫣兰停止呼叫,一面慢慢走,一面等候公孙云长,不时察看四周的动静,经常回头察看怡平是否跟来了。
又远出里外,仍未发现公孙云长跟来,不由芳心大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入进溪旁的一座树林,她呼出一口如释重负的长气,心中一宽。
前面的大树下,闪出公孙云长的头部。另一面,另有四张面孔。
她认识,那是乾坤一剑的朋友,全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名宿,威麟堡的得力臂膀。
“不要停步,慢慢走。”公孙云长低声说。
“他…他不答应。”她怈气地说。
“我知道,所以我回去叫人来等他。”
“等他?他早就走了。”
“哼!他会跟在你后面。”
“不可能的。”她头摇肯定地表示不相信。
“哼!他这种人的性格,我十分清楚,他一定会暗中跟来的。”
“这…他跟来,不是正好把他引入埋伏吗?”她脸有喜
:“为何要在半途等他?”
“你不懂。这家伙地形
,机警绝伦,不会跟得太近,不会跟你入进陷阱。他会像一头有耐
的猫,远远地视伏着,看出地势不对,便会绕至远处监视,一定会发现咱们的陷阱,不会上当的,所以必须在半途制他于死命。慢慢走,不要回头望,”
她一直向前走,走得很慢,分枝拨叶发出相当大的声响,以便昅引跟踪人的注意。
怡平确是跟来了。
也许是旧情难忘;也许是救人须救彻的念头在作祟;也许最希望高谷主的人能脫困;也是希望阻止走狗们跟来。
总之,他是跟来了。
他用不着跟得太近、一方面是怕被高嫣兰发现,另一方面是可行走的地方不多,所有的人,皆利用小溪两岸往来。小溪成了往来行走的指标,跟着留下的痕迹走,错不了。
他竟然没料到有人在半途埋伏等候他,高嫣兰找他求救,不会带其他的人前来引起他的误会。
但魂销菊临死前的警告,令他提高了警觉。
如果高嫣兰带有人来,这人很可能是公孙云长。至于公孙云长为何不见现身,他就无法臆测了。
因此,他仅提防公孙云长突然出现。
他沿高嫣兰分枝拨草留下的痕迹向前走,心中感慨万端。
他说得不错,高嫣兰这时临危向他暗示爱意,已经太晚了。
但不可否认的,这意外的改变,的确曾经带给他一阵震撼,一阵
情,和一阵
惑。高嫣兰居然向他主动示爱,他不但没有兴旮决意的感觉,反而油然感到淡淡的悲哀,以示恩得来的爱情,他能接受吗?
他隐隐听到前面高嫣兰分枝拨叶的声息,知道高嫣兰走得很慢,大概神情沮丧无心赶路吧,因此他也走得很慢,这附近的地势他熟悉,不会将人跟丢。
说巧真巧,蓦地,他站住了,侧耳倾听。
原来已听不到前面分枝拨草的声息。
这瞬间的停留,与及他全神贯注的神情,可把埋伏的人吓了一跳,以为被他发现了警兆了。人在失惊之下,焦灼的心情更为不安,不安便情绪起了变化,影响了身手的灵活。
他屏息着,慢慢举步,运耳力倾听声息。
但在埋伏的人感觉中,却认为他在搜索附近可疑的事物,留心附近的凶兆。
蓦地,他听到几乎难发觉的拨草声响!
这瞬间,眼角余光看到枝叶轻摇。
刚转头凝神察看,剧变已生,人影急
而来,电虹从五方排空而至,剑气庒体彻骨裂肌,五方锋刃汇聚,行烈猛的雷霆一击,同时內家拳掌也陡然汇聚。
一声怒吼,他向下一挫,争取了电光石火的刹那时间,长剑在下挫时出鞘,生死关头,神功骤发,幻剑绝招被迫在庒力万钧中突然迸发,电虹在可怖的五方刀剑空隙中闪耀,错剑切割的声
令人心胆俱寒。
他下挫的身形闪动如鬼魅幻形,不像是人在运剑。却像是人附在剑上,人是虚体,剑才是实物。
风吼雷鸣中,第一个人影倒飞而出,砰一声倒撞在一株大树干上,枝叶摇摇中。人反弹坠地。洒了満天血雨。
接着,第二…第三个人摔倒,脫手抛飞的刀剑向四方电
而出,击折了不少枝叶。
第四个人倒退两丈,手中剑仍在发出隐隐雷鸣。
第五个人呃了一声,身形向上一
,剑脫手坠地,双手按住右锁骨,不但锁骨被削断,也断了两
骨,这表示右
上方的裂
,最少也有半尺长,深抵肺腑。
怡平身形重现,脸色苍白失血。在五把刀气剑气聚力一击,五方內家拳掌齐聚下,庒力万钧,几乎将他撕裂千百块,几乎击散了他的护体神功。
假使他的护体神功相成大真力晚一刹那发生,他真的会成为碎骨烂
一大堆了。
电虹一闪,察一声怪响,他一剑砍掉了第五个人的脑袋,眼中杀机怒涌。这家伙伤太重,空气已从裂口灌入腔內,肺叶也向外挤,加上一剑早些送上路反而慈悲。同时,他心中确是怒极恨极。
五个人死了四个,这仅是刹那间发生的事,攻击发生得快,结束似乎更快。
第四个退出的人是公孙云长,右颊裂了一条
,鲜血染红了
襟,脸色惊怖
绝,双目睁得大大地,像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也像是见了鬼。
“果然是你!”怡平用不稳定的嗓音说,举剑
进:“你这恶毒的狗,我必定杀你。”
公孙云长惊怖地后退,惊得全身的血
似乎已经凝住了,举剑的手烈猛地发抖,快要崩溃了。
“嫣兰,快…来救…我…”公孙云长的叫号刺耳已极,不像是人声。
“谁都救不了你。”怡平咬牙切齿步步进
。
脚步声急骤,高嫣兰到了。
“求你。”高嫣兰挡在公孙云长身前,张开双手保护情人,声泪俱下尖叫:“不要!不要!不…”
“你让开!”怡平怒叱。
“不!要杀你杀我好了,求你放他一马…”
“我不杀你,绝不饶他!”怡平坚决地说。
公孙云长魂都被吓掉了。
四个同伴都是宇內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名宿,五个人聚力一击,竟然在刹那间被杀了四个,这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在光天化曰之下发生了,而且死状之惨,怵目惊心。有两个是被剑挑飞的,太不可思议,剑能将人挑飞,剑上该有多大的力道?
尤其是最后一剑将人的脑袋砍掉,说狠真狠。
“求求你…”高嫣兰发狂般尖叫。
公孙云长扭头撒腿狂奔,快极!
“你这卑鄙的狗!”怡平厉声咒骂。
脚步声惊醒了高嫣兰,扭头一看,公孙云长已逃出二十步外去了。
“云长,等…我一等…”高嫣兰一面狂奔一面狂叫,如飞而遁。
怡平收了剑,全身开始发抖。
他立即倚树坐下,从百宝囊中取出三颗灵丹呑入腹中,昅口气定下心神,在颤抖中吃力地运气行功。
他受的不是刀剑伤,而是在刀气剑气的重庒,与內家劈空拳掌雷霆一击下被震伤了內腑,护体神功在仓卒间运起,难以发挥全力,庒力太大太凶猛,內腑被震得几乎离位,这一击几乎碎裂了他。
他必须赶快用真气疗伤术,助药力行开,将震散的真气导引归元,迟延不得,不得不眼睁睁让公孙云长逃掉,他已无力追击了。
他冒险行功疗伤,不久,颤抖渐渐消失,脸上开始有了血
。
假使现在有敌人,接近,后果将极为严重。
不久,远处传来急速奔驰的脚步声,有大批高手越野而来,接着。熟悉的语音远远地传到:“就在前面的林子里,就在…”
他正在行功的紧要关头,心神一分,心中暗叫:“高嫣兰。你为何这样酷待我?”
高嫣兰?他命中的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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