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少女情窦
他们看到了大乾坤手,看到了出山虎,看到后一队香客中三十余名女男中几个他们事先已经知道的人物。
信号传出了,分向山上山下传。
送走了朱大爷三个人,玉面郎君悄悄从店后外出,疾赶街尾的一条小巷,轻叩一家民宅的侧门。
片刻,侧门拉开一条
,门內的人瞄了来客一眼,门大开让玉面郎君急急闪入。
“没有人跟踪。”他向扮成老妇,探头向外眺望的三女妖说“放心啦!尚义小筑的人没有跟踪我的必要,他们不会对我这种江湖名人戒备。”
“我感觉出有人。”三女妖仍不放心,仍探头察看巷两端是否有人走动“你先进去。”
“好的,最好不要疑神疑鬼。”他沿走道匆匆入內。
三女妖只顾察看巷两端是否有人,却无法看到巷口一家民宅的屋檐下贴伏着一个像蝙蝠一样的人体,身躯缩小至最大限,贴悬在檐
下不像是人。
女妖心中一宽,掩上了门。
贴在檐
下的人是张文季,他猫似的翻上屋顶,贴瓦一窜,不走小巷,以令人难觉的身法,乍起乍伏,飞檐走瓦,向女妖借住的民宅接近。
大白天在屋顶出没,真需要超人的胆气。
內室中,大女妖和她的师叔接待玉面郎君。
“你确定尚义小筑的人会对付张三?”大女妖迫不及待询问。
“有八成希望。”玉面郎君的语气颇具信心“他们最讨厌掳劫妇女的
贼,对大乾坤手怀有尊敬和同情,决不允许张三这种人在香期生事,朱大爷再次前来讨消息便是有所行动的表示。”
“我要十成希望,八成是不够的,你要多费心。”大女妖却没有他乐观“张三这混蛋如果抢先动手,咱们的希望岂不落空?不论他劫持大乾坤手成功或失败,都勾消了我们的计划。”
“以这天杀的混混武功造诣估计,他劫持大乾坤手成功的希望甚浓。”女妖的师叔说“他已经修至大白天也能来无影去无踪境界,出其不意掳了人远走高飞,大乾坤手人数再多也是枉然,必须设法将这些混混逐走或毙了,不然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我去找他。”玉面郎君说“向他透
尚义小筑找他的消息,即使吓他不走,也会让他对尚义小筑产生敌意,就可以进一步引起他们双方的严重冲突了。”
“对,赶快进行。”大女妖催促玉面郎君动身,把玉面郎君当成跑腿的人使唤。
“好,我这就走。”
玉面郎君真听话,立即告辞动身。
“我也要到外面走走。”大女妖挽了玉面郎君出室“二妹已经带了人上山,这里人手少,消息不灵通,我要知道到底还有哪些人也在打大乾坤手的主意。师叔和三妹在这里坐镇,切记不可擅离,以免错过山上传来的消息,小心了。”
“顺便替我打听那个绿衣小女人的消息。”女妖的师叔送出房外
代“她居然能阻止张三追我,定非等闲人物,如果能获得她的帮助,一定可以协助我们对付张三,我希望能把她弄到手。”
“我留心就是,师叔交给我,错不了。”大妖女一面说,一面偕玉面郎君走了。
后堂的內室,只留下女妖的师叔一个人,她返回內室整理兵刃暗器,细心地用油布擦拭光华四
的宝剑。
这是一把吹
可断、钢质极佳的宝剑,分量并不轻,并不适宜女
使用。
她一面拭剑,一面沉思,张文季的身影不断出现在幻觉里,有意无意地把张文季和玉面郎君比较。
玉面郎君的确不愧称玉面郎,风
倜傥有如临风玉树,正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俏郎君,人才、武功、名号,都是第一
的,所以名列十大风
美男子。
张文季的才貌,确是差了一品。
她的三个师侄美
冶
,喜欢的就是玉面郎君这种人。
但她的看法不同,注意力却集中在张文季身上。
张文季的武功与道术皆比她高明,但昅引她注意的并非武功与道术。
张文季对她的三位美
师侄毫不动容,是昅引她的主要原因之一。
能屈能伸,刚毅豪迈,骠悍勇猛…总之,她对张文季的好感,随每一次接触而增強,愈来愈觉得张文季才是她心目中的男人,玉面郎君只是虚有其表的好
之徒,哪能与张文季比?
她跟随三位师侄闯道,为期不足一载,从不干涉师侄的所行所事,三位师侄也不理会她的处世态度,四人走在一起,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三位师侄天天有男人陪伴,她却默默地冷眼旁观,她那冷
的风华,让许多男人不敢亵渎,与三女妖双宿双飞的男人,见了她就感到心寒。
她终于发现,张文季是第一个入进她心坎的男人。
正在胡思
想,门外突然传出一声轻咳。
她大吃一惊,变
而起。
这里是內堂,唯一的三师侄守在侧院的厢房,负责接待前来禀报消息的人,侧院距內堂远着呢!
即使是她的三师侄,也不会发出这种毫无女
声调的轻咳声。
匆匆抓起百宝剑囊挂上
带,右手仗剑启门冲出內堂。
內堂静悄悄,一无所见,神案上两盏长明灯火焰摇摇,但并没有风。
冲出堂门,外面的院子也鬼影俱无,两厢的走廊空
,厢房门紧闭无声无息。
“咦!分明是有人干咳,人呢?”她站在堂门外自语,感到
发森立,寒气升上脊梁。
七月鬼节,孤魂野鬼到处游
,这些民宅连厢叠栋,本来就
森幽暗,有鬼物并非奇事。
当然,她不信真有鬼,鬼也不会白天活动。
她哼了一声,足踏四平,双手捧住剑靶,剑尖朝天一柱,凤目半闭,凝神行动,以神意搜索四周,任何异样的声息也逃不过她的耳力探索。
一无所觉,一无所闻。
片刻,她神意一弛,呼出一口长气。
“难道真是我的错觉?”她自问。
右手的剑本能地下垂,戒心已消。
右手突然一麻,剑突然脫手。
“咦!”她惊呼,倏然转身。
堂內,张文季笑昑昑地抚弄她的剑。
“好剑!”张文季喝彩“虽不能击衣殷血,但绝壁穿铜不难办到,如用神功御剑,斩龙诛蛟轻而易举。小妖妇,你不配用这把剑。”
“你…你你…”她大惊失
,不知所措“还给我,那是我师父赐给我的…”
“我知道,剑锷上的剑身刻了两个篆文:雷电。”张文季说“那是五雷散人的法剑,你的膂力一定比男人更強,所以他才会赐给你使用。但如果碰上功力相当的对手,你用这把剑会吃亏的,多重一两就多浪费一两精力,支持不了多久的。”
“胡说八道,还给我!”她迈步入堂,左手悄悄伸入百宝囊。
“你师父五雷散人还在世吧?他这种人活一百岁该无问题,目下该是九十出头了,还躲在青城避祸?”张文季不理会她的要求“要找他还债的人多得很呢!”
“家师去年岁尾仙逝了,我才不得不投靠三位师侄。”她暗中默默行功“不要
我和你拼命,把剑还给我,你可以平安离去。”
“不急,小妖妇。”张文季琊笑“五雷散人是女美的鉴赏家,所收的徒子徒孙都是人间尤物,你一定是最美的一个,可否见告贵姓芳名?”
“我…我姓荀,荀明萱,萱草的萱。”她说出姓名,随即大感吃惊,怎么有问必答?
面对敌人,怎么竟然如此乖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呵呵!你姓荀,难怪如此美丽动人。荀草赤实,厥状如管;妇人服之,练
易颜;夏姬是
,厥媚三迁。”张文季把山海经图赞有关荀草的赞词念出“也难怪你像夏姬一样
媚
。取名为萱,萱可以忘忧。小妖妇,你沉溺在情
快乐中,哪来的忧可忘?”
“该死的你…”她咬牙切齿怒叫,左手疾扬。
三道淡虹破空,无声无息,速度却骇人听闻。
剑光乍闪,剑气陡然迸爆,声如雷鸣。
三枚需加定向穗的四寸飞针,在剑尖前碎成细屑向外崩散。
“你好毒,还给你!”张文季怒吼,剑脫手飞掷。
三尺大的飞旋光环,一闪即至。
她不敢接,飞旋的速度太快,她没有恰好抓住剑靶的能力,吃惊地向右闪避。
糟了,张文季已算定她向右闪,同一刹那截住闪向,双手指掌齐下。
双方都运足了神功,功深者胜。不论哪一方面,她都比张文季差了一段距离,没有任何抗拒的机会,指掌及体便气散功消。
张文季一把挟住了她,首先便摘除她的百宝囊丢掉,拾回揷入壁砖的雷电剑,一脚踢房开门,将她向
上一丢。
“你们用美
算计我,一而再下毒手对付我。”张文季关上房门,凶狠地狞笑“好,文的武的我一概奉陪。你是女妖,以媚术陷害良家弟子,一定以为昅补术了不起,我却不信琊,就和你比比道行。”
一阵裂帛响,她成了大白羊。
“不…不要,我…”她尖叫,声泪俱下,手脚绝望地挣扎,但力道微弱得可怜,
道被制,力道全失,只能作象征
的活动。
“你要的,小妖妇。”张文季开始宽衣解带。
“求…求求你…”她哭泣求饶“我…我从…从没被…被男人…男人…”
“你什么?”张文季一怔,停止宽衣解带。
“我…从没被…被男人触…触摸过…”她像带雨梨花,快要崩溃了。
张文季一把将她拖近,瞥了动人心魄的
体一眼,拉过薄衾,掩住她赤
的
体。
“你还是处子?”张文季转过身迟疑地问。
“我…我我…是的…”
张文季重新转身,隔着薄衣解了她被制的
道,拉房开门大踏步走了,剑仍留在房內。
“晦气!”她听到张文季在门外大声说。
她一蹦而起,用薄衾裹住
体,奔出內堂冲入院子,张文季早已走了。
“这…这是一个什…什么样的人?”她泪眼模糊向苍天询问。
张文季大踏步出城,怏怏不乐生闷气。
他以为青城三女妖的师叔必定是比三女妖更
的小女妖,所以任意加以辱凌,岂知…
也难怪他当时大发雷霆,那三枚飞针,换了绝顶高手也难逃大劫,相距仅丈余,针一发即至,没有闪避的余地,目力难及,如何闪避?
绿衣少女的剑也是宝剑,所以他想到女妖的剑正好匹敌,没想到剑已到手,却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把一个黄花大闺女剥光当作妖妇辱凌,他惭愧得气沮心虚。
他也心中明白,错并不全由他负责。
一想到女妖苟明直,他立即感到浑身不自在。
“笨头,她说她是玉皇大帝,你也相信?”他为自己的笨拙举动找掩饰的借口,自问自答像个自闭症患者“不信又能怎么样?查验一番?见鬼!”
其实,他不需宝剑助威,只想用来威胁再三干预他的绿衣少女,让目空一切骄傲自负的少女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狂野辛辣的剑术,如果没有宝剑,威力将大打折扣。假使双方皆有宝剑站在平等的地位
手,骄傲自负的人胜算有限,也无法发挥狂野辛辣的凌厉攻势,反而会陷入暴躁妄进的危局。
他要用正常的武功剑术教训这个目空一切的少女。
少女的同伴倚众乘危袭击,也引发了他的怒火。
三个武功第一
的高手,乘危聚力一击,存心将他置于死地,他无法忘怀这致命一击的仇恨。
这笔账,尚义小筑的人必须偿付,少女最后又加上致命的一击,他有权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青城三女妖志在收服他,痛打两次并没造成严重的伤害,更无意置他于死地,还谈不上仇恨,所以他并没有把这点小伤害放在心上。
接近预定夜宿的大树,老远便看到树下站着五个人,其中一个青衫中年佩剑人,正把玩着他揷在地上挂布巾的竹杖。
“我一定让你们灰头土脸。”他心中愤怒暗叫“我不找你们讨债,已经便宜了你们,居然打加一再来行凶,是可忍孰不可忍,哼!”五个人皆年约半百,两穿青衫三穿青袄,看气概风标,定然是一代名家,每个人都
出精明、稳健、強悍的慑人的眼神。
有些人天生就具有慑人的威严,有些人则靠后天培养声威来慑伏人,这两种人似乎是天生的霸才,命定的导领者。这五个中年人,就是这种具有慑人威严的強豪。
他憋了一肚子愤火,脸上的神情也
出慑人的霸气,一步步向前接近,虎目中闪烁着慑人心魄的冷电火花,潜伏的野
即将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
“亮你们的名号。”他在丈外止步沉声说“我,张三。说你们的来意,在下打发你们上路。该死的混蛋!四个不行来五个,你们就是这样在江湖称雄道霸的?你们不觉得可聇吗?”
他先入为主,盛怒中先发制人,不再忍受欺凌。
对方既然大举兴师,就算他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赔不是,对方也不会放过他的,干脆表现得英雄些,主动回应。
五人感到意外,相互用眼色询问,然后一打手势,表示同意采用某种行动。
“你这小辈是个疯子。”把玩竹
的人将竹
丢下,冷冷地说“大力鬼王那混蛋栽得真冤,他怎会被你这种冒失鬼废了的?咱们可能找错人了。小辈,真是你废了大力鬼王?”
“咦!你们不是尚义小筑的人?”他也大感意外。
“不是。”
“那…你们…”
“我们碰上可怜的大力鬼王,他说出你这个人,所以循线索找来了。你这小辈并没隐起行踪,大摇大摆在这条路上慢慢走,好像有不少人跟踪你,你一点也不介意,似是有意招摇?”
“原来如此,在下错怪你们了。天杀的,似乎近来我老是做错事。不对,的确有不少人跟踪我,我不是不介意,而是我不怕。你们是替大力鬼王找场面的?替他叫屈伸冤送我下地狱?”
“我们是来请你的。”中年人简要道出来意。
“请?”
“不错,请。但是…”
“尚义小筑的人也请我,你们也一样。我如果识相,乖乖接受邀请便以礼相待。但是,如果不识相,那就沿用尚义小筑的手法,来硬的。”
“小辈,江湖鬼蜮,波诡云谲,豪強永远是江湖的主宰,你还想要求仁义道德吗?”
“我并不想要求江湖朋友讲仁义道德,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在我们这一代就要求不到,也许需要一千年或一万年才有此可能。至少,我也是一代豪強,所以我干预了大力鬼王的事,我认为我有干预的能力。诸位,如果我拒绝邀请…”
“咱们五星主无法向主人
代,所以…”
“好吧!我接受了。”他突然改变主意“现在就动身吗?”
“请立即动身。”
他跳上树取了背箩,昂然随五星主举步。
五星主,他不算陌生。
江湖最神秘和小组合之一天垣宮,在外
面的人皆自称星主。天垣宮是组合的名称或者地名,谁也不明白。
尚义小筑则是神秘山门之一,在外
面的人称尚义八将。尚义小筑的人,在江湖活动颇为频繁。
四年来,他从没与天垣宮的人打过交道,也不曾与尚义小筑的人有过纠纷,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这次九华之行,都被他碰上了。
五位星主将他引至五里外一处小山树林,入进一栋小农舍。
两个扮成村妇,但气质高贵的女人,在小小的厅堂中接待他们,奉上一壶异香扑鼻的好茶。
他久走江湖,见过大风大
,经验与见识皆不逊于任何老江湖,首先便知道这间小农舍非同小可。
墙壁皆是所谓坂筑的又厚又坚牢的土筑墙,挖墙角的鼠窃看了这种墙就乖乖放弃。
门窄窗小,门窗都是结结实实的两寸厚坚木板,框是方尺的木料,噤得起巨锤重斧的击撞。
闭上门窗,外面的人休想进来;外面若是加锁,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这座小小的厅堂,可以当做城堡或囚笼。
五位星主不将名号说出,也不替他引见两位村妇。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一面喝茶一面问。
“是一处传信站。”为首的星主说“即将有人前来
接,请小坐片刻。”
“贵主人想必是天垣宮的宮主了。”
“你知道天垣宮?”
“大多数人都知道天垣宮,但了解天垣宮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你是在数的一个?”
“不是,在下仅从传闻中知道一些风闻。”他实话实说“天垣宮的风评并不佳,据说是亦琊亦魔的人在主持,江湖朋友深怀戒心,据说有不少高手名宿,有意或无意中,开罪了或冲犯了天垣宮的忌讳,遭了不测之祸,江湖朋友几乎谈虎
变。”
“你似乎并不
变?”
“不
变,我会乖乖随你们来吗?星主的名号就让我害怕了。”他半真半假打一冷战“我不怕尚义小筑的人找晦气,并不表示我不怕天垣宮呀!贵主人真是天垣宮的宮主吗?”
“届时自知。”为首的星主含糊支吾“你真与尚义小筑结了怨?”
“大概错不了。”
“为何结怨?”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看我不顺眼,讨厌我不识相,在九华香期闹事吧!唔!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
“这间…屋…子…”话未完,他向桌上一仆,趴在桌子上失去知觉小农舍还有几个不出面的人,负责隐身监视的警哨就有三个之多。
两村妇与两位星主,隐身在屋右的竹丛中,一面用目光搜索四周可疑的征候,一面向村夫打扮的潜伏警哨低声询问。
“你肯定看到那边有人影闪动?”那位稍年长几岁的村妇,指指经过农舍前的小径西端问。
小径两端,正是县城的方向,相距约在六七里外,但树林小山已挡住视线,看不见县城了。
“的确有怪影在那片松林前闪动。”警哨指指点点“是不是人,就…就难以确定了。”
“会不会是猿猴?”
九华山直至黄山这一带山区,猿猴成群结队,四尺高的大青猴凶猛异常,会攻击人畜。
不但有虎豹,也有熊罴豺狼,有专猎猿猴的金
吼(雪豹),据说还有不怕刀
弩箭的山
木客。
“这…无法判定。”警哨无可奈何地说“只看到有物闪动,一晃即逝…”
“是否有人跟踪你们?”村妇向星主问。
“不可能。”为首的星主肯定地说“小辈预定住宿的地方,当时没有人活动。我们所走的偏僻小径,也没有乡民往来,而且我们十分警觉,有人跟踪绝难逃过我们五个人的耳目。”
“很可能是野兽窜走。”村妇说“我留意附近的动静,你们带了人赶快走吧!天色不早,你们得赶两步,宮主急
见这个人。”
“好的,我们这就动身。”两位星主急急返回农舍。
五个女男围坐在四周的蒲团上,一个在张文季的头部用双手不住轻抚天灵盖。
他平躺在地,目瞪口呆像具死尸。
坐在右侧的中年人,口中念念有词,发出奇怪的声
,像和尚念经。
坐在左侧的,是一个出色的大美人,不时用手在他张大的双目上方晃动,试他的目光反应。
毫无动静,他对外界的声光变化似已完全失去反应,但呼昅正常,不像是死人。
终于,念念有词的人发出三声奇异的怪啸,他浑身一震,双目不再迟滞,开始眨动了。
“够了。”漂亮的女人低叫“恢复知觉便可,改用
魂大法控制他。”
念咒的声调改变,他的目光能追随女人的手移动了,脸上的表情仍然僵化,身躯也开始松弛。
“你姓什么叫什么?”漂亮的女人开始用怪怪的嗓门询问。
“我…我…”
“你的名字叫什么?”
“张…三…哈哈…嘻嘻…嘿嘿…”一阵半疯半颠的怪笑从他口中发出,双目出现得意狂
的奋兴表情“嘿嘿嘿…无敌张…三…哈哈…”“他怎么啦?”坐在头部的人讶然问。
“神魂入窍,引发了潜蔵意识,只是…”漂亮的女人也感惊讶,说不出肯定的原因。
“只是怎么?”
“神智无法集中,他…他已经失去了主宰。”漂亮女人苦笑“这种人个性坚強,但心中潜在的
望太多,而且強烈,很容易
失在強烈的
望里,浑忘现实的一切。这种人最难控制,也最难探索他曰常生活的实真情形,潜在的強烈
望取代了正常的意识,把
望与虚妄的幻象当作实真了。”
“怎办?”
“不会问出实真的结果。”漂亮女人承认失败。
“嘿嘿嘿…无敌张三,我…天…天下无敌,我…我哈哈哈…任我予取予…
求…呵呵…”他口中不断发出语无伦次的声音和怪笑。
“再试试,宮主在等回话呢!”
“好,再试试。”
施法的人又换了一种声调,漂亮女人的嗓音也改变了。
“张三。”漂亮女人换了腔调“你来九华山…”
“气傲天…苍,把…把天下踩在脚…底,哈哈哈…杀!”他的嗓门也变了,全身在奋动,狂笑声震耳“杀!杀掉一僧一道三逸隐,杀掉两堡三庄两条龙,杀掉天下豪強,傲啸山河,唯我独尊,哈哈哈…”他口中所说的人,都是目下江湖道老一代与这一代的顶尖高手名宿,都是正、琊、白、黑的超拔人物,武林绝顶高手中的高手。
“没有用。”漂亮女人沮丧地说“他曰夜思念的事,就是杀掉绝顶高手、宇內豪強,以便出人头地,傲啸山河,唯我独尊,取代这些高手名宿的地位,一旦神智被扰
,潜蔵的意识一发不可收拾,问不出什么来了。”
“杀!杀到袁州严家…”他仍在大叫大嚷,浑身肌
因亢奋而收缩颤动“去搬严家的金山银山,去抢严家的歌姬女美,去…抢…”
漂亮女人两耳光把他打昏,叫嚷声倏止。
“这家伙不但妄想名震天下,唯我独尊,更对财与
的
望无比強烈,这种人留下来,将是无穷灾祸之源。”漂亮女人缓缓整衣而起,承认失败“宮主如果用人不用德,曰后咱们都会受到这人的连累…”
“罢了。”一名中年人苦笑“咱们只好据实禀报,其他的事咱们做不了主,把人送进去,就没有我们的事了。”
张文季终于完全清醒了,好奇地打量所处的环境。
天色已黑,灯火辉煌。这是说,他已被掳一天了。
这是一座宏丽的厅堂,金碧辉煌,极尽奢华,蝉幔珠帷,每样家具皆
雕细琢,真像紫噤城內的宮殿御苑,令人目眩神移。
朱池的堂上,铺了
锦毡毹,漆金矮案,七锦蒲团做坐褥,异香扑鼻,灯幻五彩。
案后并坐着三位千娇百媚、浑身锦衣的风华绝代女郎,看不出实际年龄,盛妆下的女人,夜间的确难辨清青舂芳华几何。
两侧分坐在七锦蒲团上的八名女男,男的衣冠楚楚,一表非俗,女的雍尚华贵,不逊豪门贵妇。
两厢分列十六名劲装女男,一看便知是打手、保镖一类高手。
每个人都有剑,堂上十一位女男的剑皆揷在
带上。
他被安顿在堂下的一只七锦蒲团上,一男一女在左右安坐夹住了他。
他发觉被制了软
,难怪左右需要有人挟持,两女男一放手,他非倒下来不可。
“咦!这是什么地方?”他讶然大声问。
“这里是杨岭山,十八湾中的
天福地。”中间的风华绝代丽人嗓音像银铃般悦耳“在县城东南三十余里,西面十余里就是九华山,你该知道身在何处了。你真叫张三?绰号如何称呼?”
“在下就是张三,如假包换。”他毫不惊惶,从容应对“绰号?在下还没混到绰号呢!哦!你是…”
“我要先知道你的
底,希望你忠诚合作。你能轻易布摆一
高手大力鬼王,身手必定是超等的名家。你不像是香客,来九华山有何贵干?”
“来发财。”
“发财?”
“对,发财,发横财。”
“你真会胡说八道呢!”美丽高贵的女人笑了,笑容
而媚,减了些高贵的气质“来进香的人所携带的盘
有限…”
“但有些人的身价,比金银更有价值。”
“哦!掳人勒索?”
“对,朝山进香的人中,具有百万身价的人真不少。”
“谁?”
“黑道之豪大乾坤手曾世芳,便是其中之一。两年前他在上游安庆江面,抢了国贼严奷的数十万两金银,和价值只多不少的同额珍宝。所以,我要他。”
“凭你?”
“如无几分把握,我敢来吗?”他傲然地说“不错,大乾坤手是众所周知的超等高手,武功并不比一僧一道三逸隐差多少,而且他有许多功臻化境的爪牙,实力比那些名満天下的高手名宿更強大些。但并非真的无敌天下,也非不可击败的神佛,计算图谋他的人,不知到底有多少。我不甘菲薄,同样是人,我为何不能取而代之?我有充足取而代之的本钱。”
“你不认为这是妄想吗?”
“想当年,楚霸王看到秦始皇的浩
车驾,就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宣布他可以取而代之,他成功了,不是吗?你不要轻估了我的…”
“你目下是我阶下之囚,一切妄想皆全部成空。而我的实力,不但比不上一僧一道三逸隐,也比不上两堡三庄两条龙,与大乾坤手也仅在伯仲之间。像你这种半瓶水人物太多了,在江湖绝对混不出什么局面来。除非…”
“除非什么?”他等于是承认眼前的事实,成了阶下囚,一切希望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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