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把烛台放在那张木案上一个固定的位置,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放在烛光前面,烛影摇晃,把他的手投影在墙上,形成了一支箭,然后他才走到了刚才箭头所指的位置,用手指轻按徐推,墙上现出一个暗格,他伸手进去,终于摸出一条黑色的铁匙。
不过才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満头是汗,一丈青道:“这么一下子,你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累,我是紧张,因为一个不对,我的命就完了,这墙上一共有五十四个暗格,每一个暗格內都有杀人的机关,王爷要把钥匙放进那一个暗格,他就会关掉那一个暗格的机关,如若是摸错了一个,那就完了。”
“干吗要这么麻烦呢?”
“因为王爷常常在第三层里放一些秘密的东西,然后加锁,他若是自己不能来,就把手势的暗号告诉来的人,那一共是五种手势,每一种都可以指出一个方格的位置,要是有别的人想去窥探那些秘密收蔵,往往取不到钥匙而死在机关上。”
“那是什么样的机关?”
“不知道,有两个人死在塔上过,都是全身发黑,想来是中了毒。”
一丈青道:“何必要钥匙呢,把锁撬坏就不行了。”
“不行的,那锁十分坚固,而且还牵动着机关,如果不用钥匙,机开发动了就惨了。”
“又是怎么一个厉害法?”
“不知道,没人敢去试过,这个地方其实才是王爷最秘密的地方,尤其是那第三层,都用铁板隔成,没有窗户,除了用钥匙开门,根本无路可通。”
林大木道:“我们也被派到塔顶去打扫过,可没有像你所说的那么神秘。”
“你们去的时候,铁门是打开的?”
“不错!第三层只是一个小空间,似乎只为过路之用,什么都没有…”
夏三冷笑道:“你们懂什么,这是王爷的秘蔵,你们不是他的心腹,何从知道,铁门打开时,遮住了真正的门,就形成了过道,一定要等关上铁门,才能发现那扇门,王爷人私值钱的东西,都蔵在那儿。”
一丈青道:“夏维光把王妃移到这儿,就是想利用那些机关来害我们的,夏三,幸亏你帮忙,否则这扇铁门一定会害死我们几个人的。”
夏三也轻叹道:“当时我不在乎一死,也是想到这层楼上,至少可以坑下你们几个人,即使未能害死小王爷,也算抵了我的命了,这塔上的秘密,在我们十三太保中,也不过才四五个人知道而已,要不是小王爷对我的仁慈与宽大,我也不肯怈秘的。”
夏志昌拍拍他的肩膀道:“谢谢你,夏三,刚才我已经试图撬开那具铁锁的,因为你在下面,我怕弄出声音来惊动了你,所以才先下来对付你,若是青姐他们早点得手杀了你,我一撬铁锁,自己也把命送上了。”
一丈青看着夏三战战兢兢地把钥匙
进锁中,左旋右转了好几次,才搭的一声开了,不噤吁了口气道:“好麻烦,真想不到它还有这么麻烦。”
“这是王爷花了重金,请一个俄国的锁匠来特别打造的。”
一丈青道:“老
子其蠢如牛,有什么好的工匠。”
夏志昌道:“大姐不能这么说,在塔拉尔宮中,曾经有个俄国的贵族送了两座钟给老师父,十分
巧,每半点钟都有一队小的
兵,由城堡出来,排队走到城头上,鸣
报时,全部用机器发条,据说是他们沙皇宮中一个巧匠亲手用手工打造的,这些地方,他们很肯下工夫,也颇有一些人才的。”
夏三一面叫大家噤声,一面拉开了铁门。
每个人都紧张而好奇地向里望着,但是他们却失望了,因为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铁门后面仍然是一堵墙,黑黑的,但又好像是另一道门,因为它嵌在一个跟铁门同样大小的壁框里。
只有夏三毫不惊奇地解释说道:“这是通道的跳板,把它推下去放平,正好搭在对面的通道口,形成了一条通道,你们以前有人通过时,这块搭板都已经放倒下来了,所以你们不知道这条通道是活动的。”
他把通道的搭板推向前,门板缓缓地放下,一直接上对面的通道,果然看不出有丝毫的痕迹,还以为这条通道是连接着地面延展出来的。
可是夏三却没有走过去,他把通道的搭板又拉了起来,那是由两
绳子,拉住了搭板的一头,缓缓放下的,放平后,绳子会自动隐回墙中,失去了睽影,这时他轻轻的按了一个按钮,绳子又滑了出来,将搭板拉起。
一丈青道:“夏三,你这是干吗?”
夏三道:“我只是给你们看一下过道的搭成,表示我没说谎,现在我要把宝库指示给你们看。”
夏志昌却着急地道:“夏三,我现在并不急着去看什么宝库,我只要快点去看我的母亲。”
夏三道:“是的!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要从宝库那儿上去。由通道过去是走不通的。”
“为什么不通呢?”
“因为通到第四层的阶梯处还有三道铁门,都是在里面栓死的,必须由宝库的小楼梯上去,一道道的打开后才能通行。”
一丈青皱眉道:“夏维光干吗要把此地建得如此严密呢?”
夏三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才是他真正秘密的地方,第三层处蔵着他的珍宝财富,第四层上他囚噤重要人犯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人关在第四层上呢?”
“因为必须要通过第三层,才能到达第四层,把人关在那里,除了他自己之外,谁都没法子解救出去!”
“他的势力这么大,随便那儿都可以囚噤人,用不着费那么大的事呀!”
“这是关一些很特殊的犯人的,我记得有一次,他把一个王族的王子关在上面,然后強迫他的父亲答应一个条件,那位王公很倔強,手下的侍卫也颇有一些好手,居然摸到了这儿;可是他们死了十来个人,都没能把人给救走,那位王公最后只有屈服了。”
“夏维光还允许别人来刺探他的秘密?”
“那是一位印度的王公,王爷是找他合作谈种植鸦片的事情的,本来那是他们一家独占的财路,被王爷知道了,硬要揷进一脚,那位王公自然不答应,可是领教了王爷的厉害后,想不答应也没办法了,王爷才不怕他揭穿这儿一点秘密呢,因为王爷还掌握着他更大的秘密。”
一丈青奇怪地道:“夏维光不是自己在山上种鸦片吗,自己的生产已经够多了,还要去占人家的干吗?”
夏三笑道:“青姑娘!鸦片要种在较为暖和的地方,青海又
又冷,根本就种不活。”
“那我们在山里的鸦片是怎么种的?”
“那是骗人的,烟膏是在印度那边收采了,秘密运到山上,再以我们的名义运下来而已。”
“这…为什么又要转一道手呢?”
“那位印度王公也不是自己种植的,他只是股东之一而已,另外还有一些更为有力的背景在支持他,这位王公每年却私自呑下了一批,王爷知道了这个秘密,要求分沾的也是他私呑的一半,这当然不能给人知道,所以必须作成是我们自己种出来的。”
“可是夏维光却徵召了许多民夫上去种鸦片!”
“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做做样子给人看的,那只是在天暖的时候,刚刚发芽菗叶而已,没等到开花,那些罂栗就全冻死了,王爷只弄了那么一次玄虚,摆下空城计,给一些大买主看看;其实你想想,他只是在第一年才徵了大批的人工上山,以后就没有再召人了,而烟土却年年都有出产,又是谁种的呢?”
夏志昌叹了口气:“这个人真是会动脑筋。”
夏三也轻叹道:“王爷的确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夏志昌道:“只不过他的聪明,全用在如何去害人了,这种聪明倒不如笨一点了,对了,你说眼他合作的那位印度王公又是什么人呢?”
“这个我也记不清楚,印度人的名字都是长长的一大串,他的部族就在野人山下面!”
一丈青道:“少爷!莫非你还想连他也一起对付。”
“凡是这种害人的家伙,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夏三道:“小王爷!这个你只有暂时忍一忍了,你不光是要对付他一个地方,还要对付他強大的后台,这是没办法的,而且他远在印度边界,连央中都奈何不了他,更别说是个人了。”
夏志昌道:“夏维光都能对付他,为什么我不能。”
一丈青道:“夏维光分沾是他私昧下的一部份,他不敢声张,只有哑巴吃黄莲,自己认了,不敢向人求助,你若是想明目张胆地去对付他们,力量是不够的,我们只能绝了他这条运路而已。”
夏志昌沉声道:“青姐!我知道我的力量太薄弱,目前只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我还是不会就此罢手的,我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就会在我有生之年,尽我一切的能力,跟这一堆人群的祸害,奋战到底。”
他的脸上现出了湛然神光,这一刻间,他看来特别的神圣庄严,像是一尊神像了。
不是那种狰狞怖人的神灵,也不是那种慈眉善目、济人渡世的菩萨,他只是那种看上去就令人肃然生敬,代表着正义的神明。
一丈青、夏三、张四眼儿和林大木都尊敬地看看他,这个在喇嘛寺里长大的青年,虽然没带着一点出家人的样子,但却感染了那种宗教的,感人的气质。
一丈青激动地道:“少爷!不管你将来做什么,我都会永远地追随着你。”
夏三他们也在心里说着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们忽然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怕自己不够资格说这句话。
夏志昌点点头道:“夏三!还有你们两位,将来我恐怕还要借重你们的地方,因为你们对那些人了解得比较多一点。”
这一番话比送给他们终身受用的财富还更令他们感激,因为夏志昌发掘出他们做人的价值。
夏三没说话,他已决定把自己今后的一生,奉献给这个年轻人了,也决心把夏维光的影子完全给抛开。
夏三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否则夏雄光也不会袭他参与全部的机密了。
但夏维光没有给他尊严,没有给他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的机会。因此,在心里的天平上,他投向了夏志昌。
他把拉起的搭板向左侧推了过去,这似乎是一个连锁的机关,搭板全部隐入墙中,右边的墙缓缓分开,
出一个尺来宽的
,恰够一个人侧着身子进去。
大家都入进后,一阵眼花缭
,这里面并不大,是曲折形的长廊,那是为了地形的限制。
因为这所秘密的宝库是设在一座塔的中间,所能利用的空间也只有围着塔壁而向中间延展出来。
曲廓不过有半丈宽,两边却堆満了金砖,每条都是一百两重的。
一百两的金砖虽有六斤来重,但却只有一般造房子的砖块一半大小,铸成长条形,堆砌成井字。
每一堆都有半人多高,那就是一百块。
连一丈青都直了眼睛:“乖乖!这么多的金子。”
夏三道:“每堆是一万两,全部大概一百六十万两,其中一半是王爷的,另一半是那位印度王公的,他们每年卖掉的鸦片,折成了金块,都保存在这儿。”
夏志昌只淡淡地看了一眼道:“人家放心交给他吗?”
“那位王公倒很放心,每年只派他的儿子来点个数,因为他知道,一个人要把这么多的金子运走是很困难的事情,而一个人要把这么多的金子用掉也是很不容易的事,他只要在附近派下监视的人就行了。”
“有没有呢?”
“一定有的,把这么许多财宝寄存在一个地方,不派人守着是很难安心。”
“夏维光会不会想把那个看守的人找出来呢?”
“王爷已经留心很久了,却始终没找到,所以他只好把金子留在这见,他也叫我们留心看看,我想他是一心想把这些独呑的。”
一丈青道:“这才像夏维光的为人了,他绝不是肯把这么一笔大巨的财富跟人分享的人。”
“王爷除了没有能找出那个监视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位王公每年还有大批的烟土运来,这些金块还在不断的增加,对方每年还要来点数,而且逐年的增加量也不断的增多,去年就增加了十堆。”
林大木道:“啊!十万两金子,那是多少银子?”
夏三似乎对银子也不感趣兴,因为他从来也没缺银子,生活在夏维光的阴影里,也很少有真正用银子的机会。
吃的、喝的、醇酒、美人都供应到了,使他们不必花银子,也因此,他们这一种人不知道黄金的价值,无视于黄金的魅力。也因此,他们才能出入金库。
夏志昌轻轻一叹道:“夏维光要这么多的金子干吗?”
这个问题把所有的人都问住了,夏三耸耸肩,他是无法回答的。
张四眼儿跟林大木也不能,他们能有一两重的一大块,已经可以花天酒地的乐上好几天了。
若是他们能拥有其中的一块一百两。他们已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一丈青沉思了片刻才道:“夏维光的生活很朴素,对女
也很淡漠。”
林大木道:“那只是近十年来才如此的,以前他当土匪的时候,是很会花银子的。”
一丈青道:“再会花银子也花不掉这么多的金子。正因为他以前挥霍无度,把人世所能享的福都享过了,口腹声
之
,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昅引力了。”
夏三道:“所以我不懂,他为什么还要拚命赚银子?”
一丈青道:“他要权力。”
夏志昌道:“权力!那又是什么?”
“一呼百诺,手上掌握着别人的生死,每一个人见了他都要低头。”
夏志昌道:“那有什么意思,老师父是塔拉尔宮中的活佛,每一个弟子都要跪下跟他说话,可是老师父为此非常痛苦,他很寂寞、孤独…”
“珠玛大喇嘛是世外的人,勘破了人间的名利,所以才处之淡然,但是庸庸碌碌的世人却跳不出这个圈子,没有银子的人想发财,富人想有更多的银子,银子太多的人想要权力,高高地在一切人之上。”
夏志昌道:“黄金能买到权力吗?”
“能的!夏维光手下有这么多的人,不都是为了他的银子吗?”
夏三道:“青姑娘说的也有道理,王爷所以想把持住这个摄政王,就是为了他的身分地位。有人劝过他说,现在王爷到那里去都此在这儿強,有钱、有人、有势力,何必一定要争这个穷王爷呢?老实说,在鹰王府里,王爷捞不到一点好处,他自己贴银子在养着那些人。”
一丈青道:“这倒不错,在王府里工作的人,薪酬都比别处高上几倍,而且他用的人也比以前多了几倍,不管他如何加重税收,还是不够的。”
夏三道:“王爷说了,在这里他是王爷,在别处他再有银子也买不到一个王爷。”
夏志昌道:“王爷并没有太大的权力。”
一丈青道:“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夏志昌又想了一下道:“我不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也不能让人高高在上。把我父亲的子民踏在脚底下,我并不在乎去接管鹰王府,但不能由着夏维光那样的人去胡作非为,夏三!请你带我上去!”
夏三点点头,在前领着,一直走到这圆形走廊的另一端,才有一道小小的门,打开门是一道小小的窄梯。
他用烛光照了一下道:“这里上去,可以通到端顶,推开木板,就是王妃的地方了,那里另外有楼梯,却需要通过三道铁门,才能接通前面的通道,那是给一般人走的,很奇怪,王爷居然没在这儿埋伏着人。”
一丈青道:“也许他把人埋伏在第四层了!”
夏三道:“不可能,王妃身边全是女人,王爷绝不容一个男人留在王妃身边的,在鹰王府中的规矩极严。”
一丈青道:“那我先上去看看。”
她抢先走上了窄梯,顶板却闭得死死的,怎么推都推不动,她敲了几下,上面也没有应声。
“怎么上面也没人?”
夏三道:“怎么可能呢,王妃身边还有两名侍女,还有金姆那个老婆子。王爷把她们都安顿好了,才一个人走的,王妃一定在上面。”
“那也许是在第五层。”
夏三道:“也不可能,第五层上面只有一小块地方,绝对挤不下四个人;当然把人捆成一团,硬
进去是可以的,但王爷不会对王妃如此吧!”
夏志昌道:“不管这些了,怎么样才能上去?”
夏三想想道:“这虽然是在上面拴住的,但只是一道小铁栓而已,用力顶几下就行了。”
他拿了一块金砖道:“青姑娘你下来,让我来。”
一丈青下来后,夏三上去了,用手中的金砖用力地敲着顶上的木板,他的力气很大,敲了十几下后,已渐渐松动,然后他用手一托,掀了开来。
夏三还先打了个招呼道:“谁在上头,我是老三,我要上来了!”
上面没人回答,一丈青道:“上面不会有人,否则你敲打了半天,还会不知道吗?”
夏三道:“上面一定有人,这楼板的揷梢是从上面拴死了的,一定要有人才能揷上去。”
“他不会揷好了,从别处下去吗?”
“不会有别的通路,通道的搭板没放下,这儿是唯一的通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喂!我要上来了!”
他又大声打了个招呼,仍是没有答理,夏志昌忍不住催道:“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再叫也没用的!”
夏三把搭板托过一边,正要探身上去,忽然上面哗啦一下,倒下一堆东西来。
仓卒间不知道是什么,那堆东西凉凉的、软软的,好像还是活的、长条的,有几条还留在他的肩膀上动扭着,大部份却滑落了下去。
夏三倒是很稳定,他久经风波,知道这种情形下绝不能慌张,尤其不能
动。
他锾缓地把手中的烛光移动,偏着头去看落在肩头的东西,然后以平静的声音道:“小王爷!青姑娘,你们注意一点,别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最好都不要动,等我下来料理!”
一丈青在下面,由于没有光亮,只是问道:“夏三,那是什么东西,一条条的,还会动的?”
忽然她从烛光下看见了一个圆圆的头,斑斓的身子,不噤骇然惊呼:“我的妈呀!那是蛇。”
她也感到了脚下的
动,忍不住就想跳起来,却被一只手握住了肩膀:“大姐,别动,绝对不能动。”
那是夏志昌的声音,他的语气有一种能使人定安的作用,最主要的是一丈青也学过武功,克己的功夫比一般人強,所以才能抑制住自己。
但女人对蛇有一种先天的恐惧与厌恶,那怕是一条无毒也不咬人的小蛇,也能把她们吓得大叫起来。
一丈青还是在瑟瑟地抖着:“这…是什么蛇?”
没有人回答她,显然是四个男人都认得这种蛇,知道它的厉害,凝神屏息,在作应付的准备。
夏三还站在楼梯上道:“小王爷,你知道这种蛇吗?”
“知道!有人叫它断肠蛇,也有人叫它鹤顶珠。因为它的头上有一颗红色的圆点,好像是珠子一般。”
“不错,这就是它贮毒汁的地方,那是它的毒囊,有管子通到它的毒牙,咬过人后,头上的红珠就会滑失,可是它的毒却很厉害,不管人畜,咬上就死,连救急毒来不及。”
“也没那么严重,它的毒入进血管,攻入心脏后,才会使血
凝固,最快也得要半个小时。”
“就算是半个小时吧,也是难以救活,因为没什么药能解它的毒。”
“解毒不易,但如果立刻将被咬的地方皮
割掉,使毒不侵入太深,就不会死。我曾经看过一个喇嘛,腿上被这种蛇咬了一口,他立刻用刀子把被咬之处的
割掉了一大块,结果只有那点外伤。”
“那得要趁快,当机立断才行。”
夏志昌道:“知道了它的习
,就容易处理了,夏三,这塔上怎么会有这种毒蛇的?”
“这是生长在山里的东西,而且很怕人,胆子极小,只有在受惊时才会咬人,所以我叫大家别
动,它们只对动的东西攻击。不知道是谁装了一篓子,就吊在顶上,我把木版顶开,竹篓一侧,就倒了下来。”
“你的肩膀上还盘着两条,要小心点。”
“我知道,我一动都不敢动。”
一丈青渐渐也壮了胆子道:“它们怎么不咬你?”
夏三苦笑了一声道:“这些畜生六亲不认,不会对我特别的客气,它们就只怕一种东西,是野山上的一种草藤,带着点清香,对人畜都无害,却专-这种毒蛇,一闻到那种香味,毒蛇就会变得软绵绵的了,那竹篓子里有着那种草藤,所以它们都很老实,掉在我身上时,,还没完全清醒恢复,所以不会咬我,但是掉到底下后,经过震动,必然已经清醒,因此你们要小心。”
夏志昌问道:“这些毒蛇是夏维光布下来害人的?”
夏三道:“一定是的,我也替他捉过几条,他说是养来好玩的,却没想到会放在这儿害人。”
说着他忽又有点痛苦地说道:“王爷在上面安放了毒蛇,却不通知我们一声,难道这是对付我们的吗?”
一丈青冷笑道:“夏维光对任何人都是没有感情的,只要于他有利,他也不惜杀死任何人的。”
夏三忽又叹了一声道:“我此刻的行为等于是背叛他了,他如此对我也是应该的。”
一丈青冷笑道:“你倒是很会讲道理的,也很会替他找理由,他安排这个计划时,你还是他最忠心的义子。”
“不错;但是照道理,我应该跟二哥一样,战死在底下的,那样我就不会被毒蛇咬中了。”
“如果我们没来呢,你是否也要上来带王妃离开,塔门紧闭,你又怎么办,难道你就不会被毒蛇咬到了吗?”
夏三不噤一呆,一丈青道:“夏维光知道我们一定会来的,也算准了你一定不会被杀而带我们上来的。”
“这…怎么可能,我是最忠心他的人。”
“那恐怕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你在十三太保中无疑是最聪明的一个,对不对?”
“这…这也是他较为喜欢我的原因。”
“他最喜欢聪明人是不错的,因为聪明的人能办事,又可以替他分劳,但是他最不信任的也是聪明人,因为聪明的人多半不安份,而且聪明的人也有思想,不安份的人会渐渐生出野心,要取他而代之,有思想的人会看透他的为人,了解他一切卑劣的作为而减少对他的尊敬,这两种情形都是他所不容许的。”
夏三终于一叹道:“你说得不错,可能因为我平常表现得太精明,已经引起了王爷的戒心了,他安排好要在今天除去我;不管你们今天来不来,我都死定了。只是他没有算到一件事,这些蛇在初离竹篓倒下来时,还没有完全清醒,不会立刻咬人的。”
正在这时,一丈青忽然又惊叫了一声,夏志昌忙问道:“大姐!怎么了,是不是被蛇咬到了?”
“还…没有;可是有条蛇爬到我的脚上来了。”
夏三忙道:“不要动,由着它去,只要你不慌,它不会咬你的,这种蛇还有个习
,它怕冷,喜欢在较暖的地方停留,你身上有热气,所以它就过来了,就像我肩头的两条一样,盘着不肯走,也是为了怕冷。”
“那我该怎么办,啊!不好了,它从
腿管要往里钻,现在在我的小腿上。”
夏志昌道:“大姐,你别动,我来替你拿掉它!”
夏三忙道:“小王爷,使不得,那太危险了。”
可是夏志昌又取出了一个火摺子,一晃点燃了之后,弯下
来,开始了动作。
“嗖”的一声,那是盘在暗处的另一条毒蛇向着移动的目标展开了攻击,快得像支箭,咬向夏志昌的手。
一丈青看得较为清楚,已经惊啊出声,可是夏志昌的那只手竟然比箭还快,一翻一捏,那条蛇头已经被紧握住了,剩身下子在不住的动扭,但也不过扭了几下,夏志昌伸手放开,蛇落地已经不能动了。
蛇无头不行,夏志昌一握之劲,却把蛇头捏扁了,一丈青这才吁了口气,张四眼儿跟林大木早已吓呆了,只有夏三忘情地叫了一声好。
夏志昌身子微蹲,果然看见一条蛇,身子盘在一丈青的脚背上,头却由
管中伸了上去这实在很讨厌,如果扯它的身子,蛇头就会咬人。
要攻击蛇头,却又看不到在那儿,一击不中,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那条蛇还在向上延伸,似乎想整个地躲进去,夏志昌只有道:“大姐,把
子脫下来。”
“啊!要我把
子脫掉?”
“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你把
带开解,让
慢慢地滑下来,我看见蛇头,才好除去它。”
夏志昌说得很自然,似乎这根本就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叫一个女人当着四个大男人脫下
子,又岂是一件简单的事。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宁可被毒蛇咬死,也不肯答应脫
子的,但一丈青毕竟是个江湖女,何况又在风月场中混过,已经能够不在乎这些了。
因为她知道夏志昌在塔拉尔宮长大,世间的礼法习俗在他心中是另一个标准,他提出那个请求时毫无其他的考虑,而且跟他也解释不通的。
好在里面还有一条內
。不至于完全脫光庇股,最多
出两条腿而已。
因此一丈青慢慢开解了
带,双手提住了
,她那条
子是绸子的,而且为了便于行动,
身较窄,不像别的妇女那么宽大,因此,她还须双手微微用力,才慢慢地褪下去。
夏志昌一手擎着火摺子,一手作势,全神贯注,
滑过膝盖,红色的蛇头乍现,他的手指已挟了上去。
好准!好稳,一条尺多长的蛇身被他提了出去。
扒搭一声,蛇摔在地上不动了。
一丈青的人也因为紧张过度,差点就要昏过去。
夏志昌忙托住了她道:“大姐!你可不能倒下去,那些毒蛇喜欢暖的地方,你往地下一倒,它们都过来了,在你腿上咬两口,那可不是玩儿的。”
他指指一丈青那两条修长洁白的腿大,使得一丈青为之一震,忙把
子又拉了上去。
夏志昌继续持着火摺子,凭着他的灵敏听觉,把那些毒蛇一条条地由隐黑处找出来捏死。
手快、指准,顷刻间,已经丢出了六条蛇尸,口中还道:“还有两条,不知道躲到那儿去了?”
夏三道:“还在我的肩膀上呢。”
“不!我是指掉下来的,一共是八条。”
“小王爷,你能看得清楚吗?”
“看不清楚,它们有些是纠成一团掉下来的,可是我听得见,它们落地后离开时有声音,我能听得见。”
“那一定是躲在那个角落里,只要它们不出来咬人,就不必去管它们了。”
“那可不行,它们不咬我,可能就咬到别人,知道有这种害人的东西,我就不能留下害人。”
夏三叹息一声,这是何等心
,能够到这儿的人,多半是夏维光的心腹,也就是跟夏志昌作对的人。
可是夏志昌却顾念到他们的生命全安。
这是一种自然的仁心的
,绝非做作,比起来,夏维光的行为更是暴
了。
夏志昌终于在隐蔵的角落里找出了那两条毒蛇捏死了,吁了一条口气:“好了!就剩你肩膀上的两条了,你把它们抖下来,我在底下解决它们。”
夏三道:“那不行,它们已经回醒过来了,落地受震,立刻就会窜起咬人,那太危险了,还是我顶着它们好了,我不动了,它们不会伤人的。”
“你总不能一直顶着它们!一个不小心,惊动了它们,那就太危险了。”
楼梯只能容一个人,夏三又是在最上面,底下是一条窄窄的走道,毒蛇掉下来,情急
窜,对下面的人确是威胁太大。
因此夏志昌道:“你小心点。”
他接在夏三的后面,防备着万一蛇掉下来,好在空中接杀,夏三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身子不敢摆动一下,唯恐把两条盘着的蛇儿惊动了。
他到了上面,夏志昌也忙着跟上了,只见夏三一顿,两条蛇都滑落了下来,夏志昌只是上半身探出地板,来不及行动,只好看着那两条蛇跑掉了。
使夏三顿步的原因是他看见的情景。
在塔的一角有一张木榻,榻上捆着三个女子,一个中年女人,两个较为年轻,她们的手脚都被
牛皮索扣得紧紧的,口中还
着布团,牛皮索又绑在两头的
脚上,那三个女人就这么直
的被拉着,既不能动,又不能出声。
那正是夏志昌的母亲康雅妲王妃跟她的两名侍女,被夏维光狠心地绑了起来。
另外一个老妇人却在木榻后面,手里拿着一
绳子,翻子连着另一个吊在榻上的竹筐。
那正是金姆,目中闪着凶光,望着他们。
夏志昌上来一看这景象也为之一怔道:“金姆!你在上面为什么不作声呢?”
金姆厉声道:“夏志昌!你别过来,你看到我手里的绳子了,我只要一松手,吊着的竹筐就会翻过来,里面的毒蛇就会掉出来,你的母亲跟两个侍女就难保性命了。”
夏三道:“刚才我们在底下也是你放的毒蛇?”
“不错!王爷吩咐过,有人打开楼板上来,就放下第一篓毒蛇,你们的命可真长,居然没咬死你们。”
夏三道:“那篓子里的毒蛇在昏
中,一定要等一会儿才会苏醒,所以你这一篓子蛇可吓不倒人的。”
金姆厉声道:“这里面可没有那种藤子,蛇闭在里面,已经不耐烦了,你不妨看看,它们正在动呢!”
吊着的竹篓子果然在不住的晃动着,只是被盖子盖住,盖子上有一
横闩栓住,才没被掀开,横闩连着一
绳子,这
细绳又扣在金姆手中的
绳上,
绳则拉住篓子的一边,另一边却吊着一
铁
。
只要金姆的手一松,铁
的重量就会将竹篓扯得往下翻,盖子的横闩就会拉掉,盖子打开,毒蛇掉下来,跌在下面三个人身上。
这是个很简单而又极为
妙的装置,更由人力来控制,收发由心,万无一失。
夏三不敢再说下去,他知道这老婆子的脾气,如果再
她两句,她很可能就会松开手来证明的。
夏志昌道:“金姆!我们已经饶过你一次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呢?”
金姆道:“为了我儿子,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儿子,为了你自己,我实在不懂,夏维光会给你们母子多大的好处。”
“他答应我的儿子做鹰王府的总管。”
“老铁!他是那块材料吗?”
“笑话!一样是人,为什么别人能做的事,我的儿子不能做,你们老是以为我是奴才,我的子孙也永远是奴才,要永远受你们的气。”
“金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是我母亲的
妈。”
“不错!就为了这个我最不原谅她,她跟我的大儿子同年,我为了喂她
,丢下我的大儿子给我的男人照应,他不会带孩子,让孩子生病死了。”
“那是你的丈夫没有尽到责任。”
“一个大男人,怎么懂得喂孩子吃
。”
夏三忍不住道:“金姆!关于你的事,我听老铁说过,那可不能怪人,没有人強迫你去当
妈,是你男人贪图优厚的报酬,硬要你来的,你所得到的报酬,可以请两个啂母来养你的儿子都有余,王妃家是因为你长得干净体面,才用重酬请你来养育王妃的。是你的男人不学好,把银子拿去狂嫖烂赌,自己既不照顾孩子,又舍不得去请个人来照顾,才把你的大儿子给腾折死了。”
金姆叫道:“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的大儿子是为了她而死的,若没有她,我的儿子就不会死。”
夏三冷笑道:“假如没有王妃的娘家,你不但没有大儿子,也不会有老铁了,你的男人会把你卖去当子婊,活活把你磨折死。”
“小畜生,你胡说!”
“我才不胡说呢,这都是你那宝贝儿子老铁自己说的,他说你家男人穷极无聊,已经把你卖给人头贩子了,是王妃的哥哥又花银子把你买回来,让你好好照料王妃的,连你的小儿子也在王妃家抚养长大。”
“这不是恩惠,我一直是在做下人,连我儿子也是一样。”
“那也怪你儿子自己不学好,送他念书他不去,教他做事,他尽出漏子,从小到大,他没做一天的
工,游手好闲混大的。”
“我的儿子为什么要做
工?他有机会可从做得跟别人一样的好,他当了鹰王府的总管,自然就不一样了。”
夏志昌道:“夏维光是这样答应你的吗?”
“是的!他亲口答应我的。”
“他不会无条件答应你的,总要你替他做点什么?”
金姆道:“那当然,他要我杀死你。”
夏三道:“你不是在做梦吗?多少成了名的杀手都没能杀了小王爷,你又怎能?”
“哦…只是运气不好,刚才那篓毒蛇若是有一条咬中他一口,现在他已经断气了。”
夏志昌道:“没那么容易,这种毒蛇我见过多了,别说不容易咬到我,就是真咬中了,我也死不了。”
金姆神色转厉道:“你或许毒不死,但我的手一松,你的母亲就死定了。”
夏志昌一叹道:“那你想要怎么样?现在你杀死我的机会已经失去了,你儿子的总管也已经做不成了。”
金姆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看得起我儿子的。”
夏志昌道:“你是要我也答应让老铁做总管?”
金姆道:“我不存这个希望。”
“不错!我不像夏维光,我若答应了,就一定会实现,你儿子不是做总管的人才。”
金姆道:“我也不希罕叫我的儿子在你的手下做总管,你绝不会像王爷那样大方,那个穷总管有什么好干吗?”
夏志昌叹了口气:“你把利看得太重了。”
金姆道:“因为我一辈子都是过的穷曰子,我穷怕了,所以我一定要舒舒服服过这后半辈子。”
夏三冷笑道:“你还有半辈子吗?”
金姆怒道:“我没有半辈子了,我这一辈子都是白活了,我只要过一天好曰子,死也甘心的。”
夏志昌冷静地道:“你留在这儿,拿我母亲为威胁总有一个要求吧,你要什么?”
金姆道:“我要你写一张字据,亲笔的字据,说你放弃接掌王位的权利,让王爷继续摄政。”
一丈青也上来了,闻言忙道:“少爷!你不能答应。”
金姆冷笑道:“我反正豁出去了,你不答应,我就拚上这条老命,跟这三个人同归于尽。”
夏志昌道:“夏维光的条件只要我写张字条?”
“是的!他发现除去你既不容易,就只有退而求其次,你写下让位的字条,就可以带你的母亲离开,不但如此,你还可以尽你可能的把金子带走。”
一丈青冷笑道:“我才不相信他有这么好的心。”
金姆道:“王爷把王妃蔵到这儿,不留下一个人,就是方便你们带走金条。”
夏三道:“他可没把金条公开出来。”
金姆冷笑道:“王爷知道你会带他们上来的,他早就知道你靠不住,所以才准备了一篓毒蛇,原想连你也一块见收拾的,你既然命大,他也放你一马,金子随你搬走,只是不准再回来了。”
夏三的脸色变得好难看,却一言不发。
一丈青道:“夏维光倒是很大方,他放我们走,却带了人在山下拦截。”
“王爷不会这么做的,他已发觉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太可靠,如果硬拚的话,他不见得稳能占到便宜。”
林大木道:“我们并没有想要背叛他,是他自己不够意思,不拿我们当人。”
金姆冷冷地道:“王爷才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他把一切都留下,带着几个人先走了。”
“什么!他已经走了?”
“不错!他已经走了,到塔尔寺去了,等着在王公大会上宣读你的让位声明。”
“他倒是好算计,我若不答应呢?”
“那你就是一个弑母的凶手,一个为了王位,不顾自己母亲生死的人,是不配接掌王位的,他将会在王公大会上要求取消你的继承资格。”
夏志昌道:“这么说来,我不管写不写这张字条,夏维光都可以继续摄政了。”
“那倒不见得,如果没有你让位的声明,王爷只能摄政,而且要在你的近亲中,另举一个继承人出来,有了你的声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鹰王府的主人。”
一丈青忙道:“少爷,你别听她的,夏维光要告发你是弑母的凶手,一定要有证据。”
金姆道:“不需要,他们可以把一切的经过向王公大会陈述,只要不捏造事实,是非自有公论。而且夏志昌自己的良心也会作证,如果他能一口否认,王爷只有服了他,乖乖的把王位让给他。”
“什么让给他,王位本就是该夏少爷的。”一丈青不服地辩解。
金姆冷冷地道:“我不抬杠,我也没权利决定王位是谁的,我只是问问夏志昌,是要他的母亲,还是要王位?”
夏志昌沉思片刻才道:“好!我写条子给你。”
其他的人都叫了起来。
夏志昌道:“我总不能为了争王位,听任我的母亲被毒蛇咬死,夏维光看得很准,我的良心也会为我的弑母行为作证的。”
一阵默然后,谁都无法提出反对,只有夏三问道:“金姆!就算小王爷写了字条给你,你又如何拿去交给王爷呢?”
“当然是我带去给他。”
夏三道:“金姆!你别说空话了,只要你离开了王妃,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金姆顿了一顿才道:“我自然会有我的方法。”
夏三道:“你最好说出你的方法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夏三道:“这很重要,我们必须以此来判断你是否在骗人,否则等我们把字条交给你之后,你仍然无法脫身,岂不是白白将小王爷让掉了。”
金姆怒声道:“夏三!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小畜生。”
夏三淡然道:“你怎么骂我都行,我承认是吃里爬外,-我毫无愧怍之心,因为我发觉王爷根本没把我们当人,只是在利用我们而已,他为了要达到目的,安排下许多死路,叫我们糊里糊涂地做钓饵,陪着一起送死,这实在太阴险了!你对王爷的认识比我清楚,因此我相信你必定有着一个很好的安排。”
金姆道:“我当然有安排,我又不是傻瓜,会牺牲自己去替他拚命。”
夏三道:“这才像句话,若是你无法自保,王爷绝不会履行诺言来提拔你的儿子的,那个老铁实在不是玩意儿,王爷更不是一个讲信用的人,会因为你的牺牲而用一个饭桶做总管。”
金姆怒叫道:“小畜生,你敢这样叫我的儿子,告诉你,你给我小心点,我非要敲掉你的満口大牙不可。”
夏三淡淡地道:“我已经是公开地背叛王爷了,那就是死罪,我连命都不要了,还会在乎这几颗牙齿吗?不过你就算再割掉我的头舌,我仍然要说你的儿子老铁是个窝囊废,是个饭桶。”
金姆吼道:“夏三,你要找死了。”
夏三笑笑道:“他是怎么一块料,你自己清楚,不管你替王爷建下多大的功,要想他做鹰王府总管,除非是你老太太在背后替他撑着
,你若是留不下活命来,老铁能保住命就算是祖上积德了。”
金姆充満了怨毒地瞪了夏三一眼,然后道:“不用你
心,我自然懂得保护我自己的。”
夏三道:“我晓得你是个厉害的角色,因此才问问你,看你的办法如何。”
“你用不着管,若是我吃亏,我就认了。”
夏三正要开口,金姆道:“夏志昌,我知道无法躲过你的攻击,可是只要我的手一松,你的母亲就完了,我赌的就是这一下子,你快决定究竟如何打算,是你写字条,还是我松手。”
夏志昌道:“我写字条给你,金姆!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把我的母亲平平安安的放开,我保证不会难为你的,你该担心的是夏维光…”
金姆显然十分烦躁,厉声叫道:“少废话,你再不写我就要松手了。”
夏志昌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坐在桌子前,那儿已经准备好了笔,和传统上用以书写重要文件的羊皮,他在羊皮写下了一行字迹。
金姆道:“拿起来给我看一看。”
“你看得懂吗,这是青海皇族间才用的蔵文,只有贵族跟喇嘛才看得懂。”
金姆道:“你不要管了,双手把羊皮抓好放平,让我看得清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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